日子就在每天捡菜叶,切菜叶,给鸡喂食,给鸡放风,帮沈氏洗洗涮涮中过去了。
子晴也不再纠结于皇帝是谁,什么朝代,毕竟自己一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小村子,只要没有战乱,物价稳定,子晴对那位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所求也不过如此。
自从那天差点在子禄面前露馅后,子晴开始让子福教她学认字,也学算学,拉着子禄一起学。
于是,在有太阳的日子里,经常可以在桃树下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十只小鸡懒懒地刨着土涂鸦,旁边有两个小孩各拿一根树枝也在地上涂涂画画,还别说,跟鸡刨的也没多大差别。
谁也没想到子晴是在认真的养鸡,田氏周氏他们知道后,都认为是沈氏在浪费钱财,有钱哄孩子还不如拿来正经过日子,为此经常把子禄叫去上山打柴火。
原本子晴也被叫同去,只是沈氏没同意,特地找田氏说明,一来孩子太小,走那么远的路就够累了,还要在山上搂松毛,搂松毛需要拖着竹耙不停地在山上转圈,子晴根本吃不消;二来沈氏还在坐月子,身边也要一个跑腿的,也能帮着洗洗尿布,子寿毕竟太小。
于是子晴就留了下来。
每天忙完必要的家务活,只要不下雨,子晴就带着子寿空手去田氏的菜地,她知道小白菜和青菜上特别爱长那种肥肥的青虫,拿来喂鸡很不错。
子晴当然不会自己动手抓,要么把一小块菜撕下来,要么就找两树枝当筷子扒拉起来,再找一片大菜叶子包回来。
家里的大人一直以为这两孩子贪玩,也没当回事。
小鸡一天天有了变化,乳毛退下去,两只小小的翅膀出来了,子晴总爱捉着去给沈氏显摆,沈氏总是温婉地笑笑,再鼓励她几句,子晴立刻就臭屁的不行。
看来这身体变小了,心理年龄也会随之变小。
小四也不皱巴巴了,哦,对了,小四有大名了,果然不出子晴所料,叫子喜,福禄寿喜,齐全了。
小子喜眼睛亮亮的,皮肤粉粉的,小嘴总爱吐着泡泡,一天时间大都在睡觉,子晴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弟弟,爱心十足,没少哄他玩。
腊八的前一天,曾瑞祥回来了,原来这里的私塾一般都在腊八的前一天开始放假,一直要到正月二十才开始进学。
曾瑞庆的衙门口则要腊月二十以后才能放假,不过州府离得比较近,曾瑞庆回家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
曾瑞祥一回来,子晴几个都很开心,毕竟是一家团圆了。
可巧这天田氏把几个小的都圈在家里捡豆,就是把豆子里的石头挑出来,准备煮腊八粥用。众人坐在一起,秋玉的俏皮话最多,总能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而且她时不时还唱上几句民歌。
子晴很喜欢这浓浓的年味,只是会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另一个世界的家人,白天忙碌的时候还好,有时到了晚上,这种绝望的思念一泛滥,子晴的心就钝痛钝痛的。
腊八早上沈氏起的较早,喂完孩子收拾好自己,便过来孩子们屋子看看,这才发现子晴和哥哥们住在一起。
“晴儿,你怎么睡在这里?你不是一直和子萍睡吗?”沈氏这一惊不可谓小。
“娘,我喜欢和哥哥们一起住,大哥还能给我讲故事,也能教我认字呢。”子晴撒了个谎,主要是不想让沈氏伤心。
“你这孩子,真磨人,罢了,反正你还小,也没几天搬家了。”沈氏不傻,多少猜到了些原委。
“就是,不是七岁不同席吗?我才五岁呢。对了娘,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没满月吗?”子晴留意到母亲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忙帮着把话岔开去。
“谁告诉你的七岁不同席?知道的还不少,快起来,娘给你梳头,早点去你阿婆那帮忙。”
等沈氏抱着子喜带着子晴几个过去的时候,粥已经熬好了,田氏正在盛粥准备上供,周氏刚找了个托盘要送过去,瞥了沈氏一眼,没吱声。
见此,沈氏主动上前说道:“娘,大嫂,这段日子你们受累了。”
“受累不受累的也怨不着别人,谁叫我没人家命好呢,一个接一个地生,我呀,就是这吃苦受累的命。”周氏悠悠说道。
“好了,老大家的把粥盛出来敬供,老二家的抱着孩子一旁坐着去,不是还没到日子吗?”田氏开口了。
长辈发话了,周氏没有再说什么了。
田氏端了满满一碗热乎的八宝粥,走到大门口,把托盘高高举起,作了三个揖,嘴里念念有词,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供了一圈,再回到厅堂,对着祖先的牌位再次作揖。
奇怪,祖先的牌位一般不都是放在祠堂的吗?
子晴偷偷地问子禄,才知这里的习俗是父辈的牌位在家里供着,逢年过节的要上斋饭,上香。祖辈以上的都在祠堂供着,重大节日由全族男子统一祭拜。
此外,家里添了男丁,一般会在来年的大年初一上家谱,并在祠堂摆酒请全族男子吃饭,女子不能进祠堂,自然也不会参加这种饭局。
田氏祭拜完毕后,大家才一人分了一碗腊八粥,田氏掌勺,周氏在一旁递碗,按长幼先后顺序排队去领的,等子晴端到粥碗时,粥正好是温和的,可能是加了不少豆类和些许莲子的缘故,这粥有一股香甜味。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子晴来古代以后吃到的最可口的东西,可惜一碗粥很快喝完了,她倒是有心想去添点,可一看别人都乖乖地放下了碗,她自然也不敢去做那炮灰。
粥喝完了,大家把碗筷一扔,子晴见沈氏在收拾碗筷,担心她要去洗碗,这月子还没坐完怎么能用凉水?
可这话她没法说出来,主要是年龄太小了。
偏田氏和周氏都没吱声,两个姑姑更不管这些,子晴只得急急忙忙跑到屋里,拧了下子喜的屁股,子喜哇哇一哭,子晴忙喊,“娘,小四哭了,好像尿湿了,你快过来给他换了。”
田氏只好道:“老二家的,你快去吧。”
沈氏进来刚要伸手摸摸孩子的尿布,子晴拦住了,“娘,咱回家再换吧,反正这也没有尿布。”
回到自己房间,沈氏打开孩子的包布,摸了一下,见干干的,伸手戳了下子晴,“说吧,你又捣什么鬼?”
“没有,娘。我只是不想让你做事,连阿婆都说你没到日子呢,姑姑她们为什么不能洗碗?”
“你小姑要绣花,总干家务活把手干粗了怎么绣花?你二姑身子骨不好,你阿婆舍不得让她做事,再说了,哪家有媳妇在还用女儿干活。女人这一生啊,也就在娘家还能过几年舒心日子。”沈氏说完轻叹一声。
真是悲催,这万恶的古代呀。
还没等子晴感慨完,子禄进来找子晴去墟市。
原来这梧桐镇逢五逢十是大墟,方圆十里的过来,逢二逢八是小墟,就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过来,平常日子只有早晨有四、五家卖青菜的,毕竟镇上不种地的居民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