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文到长安就住进了甄家的宅子,这里是个商栈的后院,在后面再开个门,就成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宅子,如今甄家的隐曱形家主到了,密云的老大到了,甄家商栈的都是与有荣焉,连走路的步子都快了几分,服侍得自然极为热情和周到。
方志文到长安之后没有去忙着拜见董卓,而是先去见了京兆尹司马防,为何要先见司马防呢?这其实是方志文的一个政曱治信号,在长安,董卓是一派,关中世族是一派,还有一派比较中立的外来派,人数虽然较少,但是也不可忽视,这一派中多有原先的党人,耍嘴皮子利索,也是董卓拉拢的重点,而这一派中的代曱表人物就是司马防,至于其中的旗帜蔡邕、周铋只不过是个号召而已,司马防才是这些人中最有的实权人物。
方志文首先拜访司马防,其要传达的信息就是方志文对长安的各方势力争斗,是持着中立的态度的。
另外,方志文私心里也是很想拜访司马防的,说起司马防很多人都不大有印象,但是如果说他是司马懿的父亲,司马八达的老爸,这么一来就有印象了吧。
司马家的宅子显得很朴素,对。就是朴素,简直是毫无装饰,这跟辉煌的长安城相比简直是太寒酸了,更何况,司马防还是名义上的京曱城一把手。
司马防家中的下人也不多,而且十分的规矩,一举一动都非常谨慎,说话动作更是谨小慎微,显得出这家主人的管曱教是极其严厉的,这也符合外面对司马防的风评。
司马防对方志文的到访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并不意外,这惊讶也是因为方志文携夫人一同到访,而且夫人是官服正装,显然不是来跟自己的家眷打交道的。另外有些让司马防惊讶的是方志文的轻车简从,数十名侍卫就敢在长安公然四处乱走,也不怕刺客,要知道长安城里的人口可是很复杂的,特别是异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治安问题一直是个大曱麻烦。
双方寒暄了几句。司马防客气的将方志文迎进了大厅,随后。司马防让自己的儿子一起来拜见方志文和夫人,方志文算是见识了,司马防的家教跟军曱队相比也一点都不差,他不出声,那些小子们都规规矩矩的像个木头人,不让动就不动,不让说话就闭口不语。
拜见之后,司马防也不令他们退去,而是让他们在一旁靠边坐下。看样子是要旁听,这也是司马防教育的一部分吧,方志文猜测,他的眼光在前面两个比较大的孩子脸上仔细的看着。
老大是司马朗,年纪小小就已经很聪明了,史书上记载,这位年轻人曾经在董卓西迁的时候巧妙的带着家人和弟曱弟脱出了董卓的魔爪。后来在曹操手下也颇有建树,只可惜是英年早逝了。
第二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就是司马懿,不过看上去没有什么鹰视狼顾的外型,只是显得特别的有灵气。他长得不是很像父亲,眼睛深鼻梁高,应该是有些胡族的血统,其实司马家是中原世族,应该没有胡族血统的,又或者是跟母系血统有关?
“方大人和夫人见谅,犬子也快要成年了,所以应该让他们学学如何待人接物,容他们在此旁观可好?”
司马防笑得很淡定,似乎这不是求人,而是一个很自然的要求。
“呵呵,客随主便啊!司马大人的公子们言行有节、进退有据,司马大人好家教啊!”
“方大人过奖了。不知道方大人此次来长安所谓何事?又为何要来拜访在下呢?”
司马防果然是个严谨而又稍微刻板的人,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的,给人硬曱邦曱邦的感觉,或许因此还给人一点缺乏人情味的印象。
“来长安,自然是要觐见陛下,顺便给陛下送上些礼物了,当然,长安冠盖云集,会会名人曱大家也是难免的。至于为何要来拜访大人,自然是因为司马大人也是名人中的一员啊!呵呵。”
“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官僚罢了,算的什么名人?长安城中倒是不缺乏名人的,蔡伯喈、卢子干、董仲颖、杨文先他们才算是名人吧。”
方志文咧嘴笑了笑:“他们固然是名人,在下也会去一一拜访,司马大人也不遑多让啊,如今这长安城里,董太师是一伙,杨太尉是一伙,司马大人也是自成一系呢,又何必曱过于自谦呢。”
司马防叹了口气,看着方志文很认真的说道:“方大人以为在下想要做这个京兆尹的么?若是能选择,在下宁愿回温县老家种田去,也强似在长安这个大水潭中蹉跎,方大人逍遥边疆,自是不知长安不易居啊!”
“哦?愿闻其详!”
司马防苦笑着摇了摇头:“方大人何必如此,长安城里不过是太师和太尉两家而已,我等关东人曱士,不过是夹在中间缓冲,又或者作为装点门面的花锦一般,其中利弊聪明如方大人由岂会不知?”
“呵呵,司马大人说笑了,太师与太尉不过是政曱见不合罢了,再说,就算是如司马大人所说,司马大人也可以择一而从之,聪明如司马大人又岂会看不曱穿这点呢?想必是司马大人另有谋算罢了!”
司马防的眼神一缩,抚着胡须的手也顿了了一下,甄姜还注意到,坐在一边像是泥塑一样的司马朗和司马懿都抬眼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眼神中竟然大有曱意趣,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
“在下垂垂老矣,又会有什么谋算,不过是想要图一个安宁罢了,原本也想要报病求去,只是太师不允,在下也是无奈啊!”
“哦?莫非司马大人是觉得董太师势不可久么?”方志文戏虐的看向司马防,司马防的手再次顿了一下,眼神却垂了下去,而司马朗则有些怨怪的看向方志文。
“莫非方大人此来就是有曱意刁曱难在下的么?此话若是传出去,难保不给司马家招祸,请方大人慎言!”
“呵呵,这有什么的,董太师若是连这点胸怀都没有,就还是回西凉去放马算了,想要坐稳长安,就要有包容万象的胸怀,就要有容得下不同政曱见的气度,这话我见到董太师也一样会这么说。司马大人既然如此胆小,我会对今日的谈话保密的,而且,还会向董太师建议换一个京兆尹,如此胆小怕事的京兆尹,如何能应对如此复杂的京曱城局面?”
“如此,在下感激不尽!”司马防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方志文的调侃。
“既如此,司马大人可以放开顾忌,与在下说说对董太师和杨太尉双方的看法了吧!”
“这......”司马防想不到方志文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前后一堵,司马防倒是没有了退避的空间,而且一味的躲闪,传出去倒是显得居心叵测了。
司马防顿时有些头大,这个方志文也真是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难道是仅仅想要知道自己对长安两方势力的看法?还是想要摸一摸自己对双方的底线和态度?
“既然方大人一再相问,在下就说说吧。董太师如今风头正劲,又深得陛下欢心,正是颐气指使、令出随心的大好形势,若是能把握这个优势,迅速的整合关中各地势力,积极发展生产,与民休养生息,凭借关中众多人口,千里沃土,想要有朝一日东出潼关横扫关东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董太师却与杨太尉离心,二虎相争,难免是外人得利,关中内斗正欢,关东诸侯却在潜心发展,将来谁强谁弱岂不是一目了然。既如此,在下劳心劳力也终将化作乌有,那又何苦呢?”
“因此司马大人就想要两不相帮,甚至一心求去,以便能另寻高枝?”
“国有道,则尽忠以辅之,国无道,则退身以避之。在下未觉有何不可,圣曱人尚如此,何况吾等凡夫俗子?”
方志文笑了笑:“在下也没说大人的选择是错是对,只是想知道大人的想法罢了,实话说,在下此来长安,是有调和太师和太尉之间矛盾的想法,如今长安外敌未去,先自内乱,愚不可及,若是长安有变,关中富饶之地又会是另一个洛阳,百曱姓流离、繁华做灰,此非我所愿,不知司马大人以为如何?”
司马防抬眼看向方志文,只见方志文笑眯眯的一脸坦诚,到不似在说曱谎,方志文所说的司马防倒是可以理解的,长安对于方志文来说,就是一个敛财的地方,这里若是发生了战乱,对于方志文来说自然不是好事,而且长安与方志文的领地远隔万里,长安就是再强,也不会对方志文有什么威胁,因此,一个强大稳定的长安才是方志文需要的。
但是方志文在自己这里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争取自己跟他站到同一个阵线上去?一起努力的缓和调解关中世族与董卓的矛盾,让这两方能够回到一个相互合作的基础上来,共同抵御来自关东的威胁?
可是,这么做对自己,对司马家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