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甫秀台的召唤下,东方夜怀缓缓睁开眼睛,他嘴角抽动,露出一丝苦笑,断断续续地说道:“想不到……皇甫兄第一次登门拜访……却是老夫病重的时候……”
皇甫秀台苦笑,虽然他和东方夜怀相识数十年,几乎天天都见面,但私下里还真就没什么往来,这回确实是他第一次到东方夜怀的家中做客。
“唉!”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东方兄,你这身体也实在是糟糕,只是受了些许的伤,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你看看我,前两天与广寒听一战中也受了伤,但现在就像没事人似的。”
东方夜怀笑了,边笑边咳,过了好一会方喘息着说道:“人上了年岁,实在不比当年……”
我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啊!皇甫秀台在心里嘟囔一句,只是嘴上没意思说出来。
他意味深长道:“东方兄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尽快好起来,现在只你我二人在争圣王之位,我可不想胜之不武啊!”
东方夜怀想不到皇甫秀台会如此坦诚,直言不讳,再次哈哈笑了起来,不过立刻又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左右的弟子们急忙端来温水,喂他喝下,东方夜怀的剧咳这才稍缓一些。
他深吸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若是没有这场伤病……我必会和你争到底的,以皇甫兄性格,实在不能胜任圣王之位,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他顿住话音,无奈摇了摇头。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无力再竞争圣王之位,那么剩下的大长老就只有皇甫和聂震两人,两厢比较,皇甫至少还要胜过聂震一些。
感觉到东方夜怀有放低姿态,放弃竞争王位之意,一旁的魏彪暗叫一声糟糕,如此一来,皇甫秀台和东方夜怀岂不就是化敌为友了吗?
想到这里,他握紧拳头,似随意地插话道:“东方长老病情如此之重,已根本不可能再做圣王,圣王之位当然是非皇甫长老莫属了。”
言下之意,你就算不谦让,你也失去了成为圣王的资格。
他的话立刻让周围众人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只有皇甫秀台嘴角扬起,露出笑容。魏彪说的话其实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这么一个病殃殃的东方夜怀,又怎么和自己竞争王位?
看到皇甫秀台脸上的得意洋洋之情,东方夜怀暗暗摇头,皇甫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的目中无人,那么的自负清高,让这样的人当上圣王,实乃是对神池最大的危害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感叹,就算自己当不了圣王,也得和皇甫一争到底,哪怕自己得到王位后再禅让于贤能也好!他边咳嗽着边说道:“圣王之位,老夫还是要争的……”
听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似乎都已要放弃竞争了,没想到他还是要和自己争到底。皇甫秀台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东方夜怀的肩膀,说道:“东方兄啊,我看你还是在家里乖乖养病的好,以你现在这副身子骨,连床榻都走不下来,还怎么和我争……”
他正说着话,旁边的魏彪眼睛突的一亮,暗道一声机会来了!他微微眯缝起眼睛,屏息凝神,散出灵气。木系修灵者对灵种的存在与否太敏锐了,在他散出灵气的一瞬间,立刻觉察到东方夜怀的体内有灵种的存在。他的心情即紧张又喜悦,还带些恐惧,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多想。
他散出的灵气发动灵种,只是一瞬间,灵种便在东方夜怀的肚腹内生长起来。
魏彪散出的灵气很少,少到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压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无法发觉。东方夜怀也是直到灵种在肚腹内开始发作的时候才猛然觉察到。
他突然哎呀怪叫一声,痛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武官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便被汗水浸透。
灵种生出的藤蔓穿过他的肠胃,直插他的心脏,这种由内而外爆发的剧痛又哪是人所能忍受的?东方夜怀疼得满床翻滚,惨叫连连。
皇甫秀台正拍着他肩膀说话呢,不明白东方夜怀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好像有人在拿针扎他似的,他脸色顿变,急声问道:“东方兄?东方兄怎么了?东方兄你怎么了?”
东方夜怀此时已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切都是魏彪在搞鬼,而魏彪又是和皇甫秀台一同来的,此事肯定也和皇甫秀台脱不开干系。
他一翻身从床榻上急坐起,抬手怒指皇甫秀台,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好狠……啊……”
一句话没说完,东方夜怀又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扑的一声喷出口鲜血,而后,老头子双眼向上一翻,扑倒在床榻上,绝气身亡。
灵武那么高强、身为最顶级的土系修灵者的东方夜怀,最后竟然是惨死在魏彪的手上。如果此时把东方夜怀解剖开,便会发现他的肠胃全是穿孔,心脏都已被藤蔓刺成了马蜂窝。
眼睁睁看着东方夜怀气绝于床榻上,魏彪连忙收回散出的灵气,故作惊讶状,啊的尖叫一声,连连后退。皇甫秀台这时候也傻眼了,他想不明白,东方夜怀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东方兄?东方兄?”皇甫秀台颤巍巍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推着一动不动地东方夜怀。
“皇甫秀台,你竟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家师?我与你拼了!”这时候,东方夜怀的弟子们可都不干了,人们纷纷抽出佩剑,发了疯似的向皇甫秀台冲去。
皇甫秀台倒吸了口气,急忙抽身而退,让开众弟子们的剑锋,他连连摆手,说道:“本座什么时候谋害东方兄了?东方兄明明是病发身亡,你等可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本座的头上!”
“皇甫秀台,你敢做不敢当吗?我们在这里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好狠的心啊,为了圣王之位竟然杀害病重的师傅,就算我等不是你的对手,今日拼了性命也要替师傅他老人家报仇雪恨!”说话间,东方夜怀的众弟子再次扑向皇甫秀台。
一旁的魏彪看着卧房内混乱的场面,故作惊慌失措状,苍白着脸,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墙角。
东方夜怀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皇甫秀台前来探望的时候暴毙,而且当时他还正拍着东方夜怀的肩膀,说着嘲讽的风凉话,皇甫秀台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不是他自己确定自己没下过毒手,恐怕他都得相信此事是自己所为。
皇甫秀台猛的散发出灵压,将周围的众弟子们全部退,随后,他破窗而出,跳出卧房,到了外面,他回头大声说道:“东方兄死得的确蹊跷,但本座绝非杀人凶手,告辞了!”
说完话,他身形如箭,飞身跳上院墙,几个起落后,人已不见了踪迹。追出来的众弟子们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一个个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因充血而变得通通红。
大师兄锺颌狠声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们奈何不了皇甫秀台这恶贼,川王殿下总可以吧?你们快去向川王殿下禀明情况,请川王殿下过来给师傅作主!”
“是!”有数名弟子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这时,魏彪也颤巍巍地跟了出来,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各……各位,这……这事和在下可无关啊,在下只是碰巧和皇甫长老一道前来,但做梦也没想到,皇甫长老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不说话还好点,这一开口,人们立刻注意到还有个魏彪呢!“魏彪,你替我师傅偿命来!”一名弟子怒吼一声,举剑就像魏彪冲去。
魏彪吓得怪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名弟子箭步冲到他近前,落剑就要砍下去。突然,锺颌大喝道:“师弟住手!”
“师兄,此贼必是皇甫老贼的同伙,岂能留他?”
“冤枉!我冤枉啊!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皇甫长老密谋杀害东方长老啊,不说别的,如果师傅知道了此事都得剥了我的皮啊!”魏彪颤声说道。
看着魏彪吓得那副窝囊样,也确实不像是与皇甫秀台密谋好的,再者说,如果真是他二人密谋,皇甫秀台又怎能扔下他一个人在此,自己先跑了呢?
锺颌深吸口气,走到魏彪近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我相信你不是皇甫老贼的同伙,但是你要给我们作证,要把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在川王面前说个清楚明白。”
魏彪连连点头,指天起誓道:“锺兄放心,若是见到川王,在下定不会有任何隐瞒,会一五一十向川王殿下禀明的!”
“那就好!”锺颌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接着,眼眶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冲着卧房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用膝盖当脚走,边向前跪爬边痛哭道:“师傅,是弟子们无能,没有保护好您,现在又让贼人逃走……”
(ps:由于种种原因,vip里缺失了这一章,现在补在公共区里。很多书友说《唐寅》的结尾太快,许多人物没有交代清楚,我本来的想法是留给大家一些想像的空间,后来觉得大家的建议也有道理,应该把结局完善一下,只是现在在赶新书的稿子,时间有限,以后会补给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