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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怎会不懂得这些?儿女是自己生养的,岂能不疼?可是,若放手将太子府中馈交给田侧妃,她这个太子妃还有什么意义?以后又能凭借什么来守护住自己的儿女?
端王妃却说:放心交出去,你是太子妃,是主母,田侧妃不过是一个妾,就当她是个管事的!她不是很能干么?不是想一展抱负,将太子府管理得更好些么?你放给她,让她去做,你的人要睁大眼睛,时时盯着,看她怎么做!好的要学习,坏的记下来。你只是暂时放权,又不让位,谁敢对你母子怎么样?别忘了烨儿是皇长孙,皇上从小疼爱的大孙子!冯老的方子回来了,太医们研讨之后便开始用药为烨儿、雪儿调理,你得花费些时间用心陪伴孩子,把烨儿、雪儿身子养好,你就省心多了,那可比什么都强!
太子妃犹豫不决:到时候田氏已坐大,我要是拿不回管家权,没有了威望,该怎么办?
端王妃微笑:试试看吧,你可以与太子好好谈谈,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太子看着母子俩抱在一起不说话,微叹口气,:
“元宵凉了,烨儿怎么不吃?要你母亲喂吗?”
“不用,烨儿能自己吃!”
赵烨从太子妃怀里挣出来,伏到桌上,一手扶着碗,一手拿汤匙,舀起一个元宵,想了一想,递给太子妃,说道:
“母亲辛苦了,母亲先吃!”
太子妃笑容甜美:“母亲刚才尝过一个了,烨儿乖。烨儿吃吧!”
赵烨转而递到太子嘴边:“父亲吃!”
太子唇角扬起,目光温润,伸手触摸赵烨的脸:“好孩子,懂事了呢!父亲一会去临春院。有夜点吃,元宵你自个儿吃吧!”
赵烨固执地抬着手:“元宵很好吃,婶娘说是南国的粮食。父亲吃一个,烨儿吃一个!”
太子听不明白:“什么南国的粮食?”
太子妃解释道:“弟妹这些天为烨儿烹制的吃食点心,都是自带食材,大多是南北各地出产的杂粮,平常做的元宵用江米,她却用南国运来的旱地糯米,烨儿很爱吃!”
太子微微一笑:“你婶娘专会弄些稀奇事――那我倒真要尝尝了!烨儿。父亲吃掉一个元宵,你就少了一个,会不会哭?”
赵烨认真道:“不哭!请父亲吃!”
太子便笑着握住他的小手,就着汤匙咬吃元宵,但觉入口柔韧爽滑。馅料鲜美多汁,吃完唇齿留香,意犹未尽,不禁连连点头:
“烨儿,只道你矫情任性,非要婶娘哄几天,没想到你竟是个美食家……这元宵味道真的好!比你皇祖母做得还要好吃!”
赵烨咯咯笑:“烨儿没有说假话!父亲再吃一个!”
太子笑着说:“烨儿吃吧,下次你母亲再做的时候,就请她多做几个。父亲来陪烨儿一起吃!”
赵烨高兴地答应:“嗯!烨儿记住了!”
太子妃看着父子俩亲密地坐在一起,太子一只手放在赵烨肩上,微笑着注视儿子,赵烨仰起脸,笑容灿烂,絮絮说着他白天在院子里的见闻。太子认真倾听,赵烨不小心把汤汁滴到他手上,他没有打断孩子的话,扬声叫侍女拿帕巾过来,而是从自己袖中抽出丝帕,擦拭一下,换了个角,轻轻印去儿子嘴唇上的汤汁。
太子妃内心又酸又甜,双手在袖中紧紧交握,不知道该不该照着端王妃所说的去试一试。
临春院上房,田侧妃坐立不安,不时走出门口张望,又让身边侍女再去探听:“怎么还不回来?太子爷与我说定了的,亥时回到,这点心要热着才好,凉了就不大好吃了!”
侍女刚要出门,派去打探消息的小丫环一路跑回来,喘息未定,先忙着禀报:“太子、太子爷去了正院!与、与太子妃吃元宵,此刻正陪着皇长孙喝汤药……”
田侧妃怔住:“太子爷喜欢吃元宵没错,可这都什么节气啊?太子妃怎会想到做元宵给爷吃?”
她轻咬红唇,回身盯住桌上两个青花碟子,自己辛苦一晚上做的水晶虾饺还冒着热气,太子爷早上出去时明明说过想吃她做的水晶饺,让做好等着,夜晚回来吃,没想到太子妃竟拦在头里,她什么脑子?年不年节不节的,大热天做元宵!
太子妃那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她也敢做元宵?馅儿配得不好,把太子爷的胃口倒了,怕是再不想吃,原本太子爷很爱吃咸馅元宵,听说皇后在世时常做,皇上和太子最爱吃,据说皇上能吃两碗!
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没错,但她应该远不如皇后聪明,要不然的话,太子也不至于越来越看淡了她!
太子已经许久不去正院,除了偶尔去一次结彩院韩侧妃房里,其余时候都在临春院度过,因为孩子的病,他都厌烦正院了,一提正院就皱眉,今晚实在是有些蹊跷!
田侧妃从桌上果碟子里抓了只果子塞到小丫环手中,推着她往外走:
“青儿跑得快,再去探来,太子爷陪着烨儿吃了药,应是走回来了罢?”
青儿拿着果子,很快隐进暗夜里。
烨儿生病这段日子,雪儿又过了气,两个病猫似的小孩,咳得背过气了,喘得急了,侍从半夜三更跑来请太子,太子烦不胜烦,去看一次气恨一次,骂太医没用,更怨太子妃不会侍弄小儿……太子妃已经心浮气躁了的,形容清减,略显憔悴之色,打理事务力不从心,顾此失彼,照此以往,用不了多久,太子妃也会病倒!
可是自从那次端王妃来了之后,她竟似有了些变化,一向清高自傲的人,愿意为了孩子下厨学做汤羹,听说晚上也自己带着雪儿和烨儿睡,她,不会悟到些什么了吧?
是端王妃让她有所改变的吗?田侧妃眯缝起细长的眼睛:应该是的!
娇美绮丽、妩媚鲜艳的婉约女子,让人捉摸不透的端王妃,明明在她面前抱怨说太子妃不近人情,在宫中、在街上相见也不理人,她一时忍不住,告诉她原因,谁知端王妃听了之后起身就去找太子妃,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转眼两人就和好了,笑语盈盈,牵手挽臂的,弄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坏了!
贴身的卢嬷嬷走来说道:“青儿不懂事,也只能探看一眼,月末了大晚上没有月亮,星光不明,侧妃不妨拿了灯笼,亲自去迎一迎太子爷?”
田侧妃唇边微现苦笑,摇一摇头:“这么多年,妈妈见过我出院门迎太子爷了么?爷去往哪里,心中自有主张,最不喜人干预!”
“可太子爷与侧妃说好了的,晚上要回临春院,太子爷可从未对您失言过!”
田侧妃摆摆手,若有所思:“爷或许有事与太子妃说呢?我相信他会回来的!炬儿睡得怎样?若醒了可抱来我喂他一次,夜间饿了再吃奶娘的!”
“太子爷体恤您,另寻得两名年轻体壮的奶娘,侧妃不必再辛苦自己,给炬公子喂奶了!”
“妈妈可知端王妃为什么自己喂养赵炫?这其中可有玄妙,定是那位宜师傅教导她的,因为宜师傅也曾这样教导过我:自己喂养的孩子,比一般人聪明健壮,对母亲的身体也好!而且,太子爷虽然嘴上说不舍得我辛苦,可瞧着我自己哺育炬儿,他更加疼我们母子!”
“这倒是真的!太子爷如今越发疼爱侧妃,心里就惦记着炬公子!”
卢嬷嬷又悄声道:“皇长孙与雪儿小主子生来就弱,会否因为太子妃不能亲自喂奶?可大郡主和二郡主也没吃亲娘的奶啊,不是也好好的?”
田侧妃抿了口茶,淡然一笑:“这个就不知道了!妈妈,这样的闲话最好少论说,特别是在咱们的院子里,若让太子爷听见,还以为咱们做了什么,那可不得了!”
“哎,哎!不说,再不说了!”
“记住,下次那位宜师傅再来咱们太子府,可要好生招呼着,她擅长妇人科,对小孩儿的病症也多有钻研,日后有求到她的时候!”
“老奴记下了!”
青儿咚一声跑进来,把卢妈妈吓一跳,刚要开口骂,田侧妃急步上前抓住青儿的肩:“爷回来了?”
青儿摇头,咽了口口水禀道:“太子爷把皇长孙哄睡了,抱进太子妃的房间……”
田侧妃一怔,顿坐在绣杌上,卢妈妈一把揪住青儿:“丫头,你可看清了?说瞎话拧你的嘴!”
“妈妈,我看得清清楚楚!为进正院我可使了个心眼,说是进去寻小厨房里烧火的表姐绢儿,那守门婆子才让我进去的!”
卢妈妈看着一脸失落的田侧妃,小心道:“这可如何是好?那饺子……要不送过去?也让太子妃尝尝,那可是费了侧妃一晚上的功夫!”
田侧妃抬起头来直视着卢妈妈,思忖片刻,还是摇摇头:“不送!妈妈别忘了,前年怀孕死去的那名珍夫人,就是因为食物里查出问题,结果牵连了一院子的人,咱们不犯那样的错!”
卢妈妈脸色发白:“咱们……咱们只送吃食,可没那歹心啊!”
“你没有,须防着人家拿你的食物做伐行事!那饺子,赏给丫头们吃了吧!”
田侧妃轻吁口气,放松心态,淡然道:“让她们收拾净室,备香汤,我要沐浴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