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有人进来上厕所,蛮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男人在厕所里面掩面而泣,陆文龙当然没哭,只是捡起棒球帽给自己带上,也不劝,就那么看唐震发泄自己不知道承受了多久的压力情绪。
直到这家伙摘了眼镜,慢慢的靠墙站起来,陆文龙才随手在旁边扯下几张纸过去,在唐震颇有些警惕的防御目光下,把纸递过去:“跑路吧……跟我一起走,你前面的资金已经不可能收回来了,我带你到内地去隐藏起来,躲过这阵风头再说吧?”
唐震的目光依旧警惕:“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似乎他就只会这样问。
陆文龙摆摆手:“一样的道理,我也是一个多月以前因为这次的金融调控,手里的资金出了问题,有人就给我建议可以学习你这种方式,在金融系统你的手法已经不是秘密,但我觉得终归是非法集资,所以……”
唐震一口咬断:“不是非法集资!这是合理的利用各方资金组织资金进行投资!”
陆文龙不争论:“你断了档,国家说你是非法集资,就是非法集资!”唐震哑然。
陆文龙继续说服教育:“我来自渝庆,那里比较山高皇帝远,你要跟我一起做事,或者只是单纯到那边躲风头,都可以,我只是跟你有过一样的遭遇,纯粹想拉你一把,你这笔钱,抓起来砍头也是可以的了!”
唐震有些嘴硬:“我没有骗!我是投资!账目都是清楚的……”
陆文龙摇头:“国家说你是骗,你就是骗,人人都当你是在骗……”
唐震又闭嘴。但接过了纸巾擦脸。
陆文龙觉得火候差不多:“我明天离开沪海回渝庆。你想跟着逃命就给我打电话……”摸出一张只写了自己移动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洗手台上:“我这一把亏进去八千多万。现在欠了一亿三千万,但我依旧觉得能看见希望翻身!你才二十二岁,我还不到二十岁,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来翻身!别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傻愣愣的靠在墙面,偶尔从镜片里面看见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样,唐震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一名保洁员进来打扫,看看他。顺手就把洗手台上纸条和其他纸巾一起抹到垃圾桶里,唐震才浑身一激灵,突然就扑到垃圾桶边,开始翻腾!
半夜时分,带着小白阿光连续看了好几家附近的酒吧,再联系上在外滩傻乎乎看著名大城市风景的阿竹一帮人,陆文龙正准备随便找个啥旅社住下来,就接到了唐震的电话:“我……走!我有个条件……”
陆文龙用手指让周围安静:“你说。”
唐震要求:“我必须带上阿芬和其他几个人,带上我们写字楼的电脑!”
陆文龙提醒他:“你每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他们随时可能泄露你的行踪。”脑子里其实在回想,那个女人不漂亮吧。难道这唐胖子就喜欢这号儿的?
唐震笃定:“他们在阿pan一伙人背叛我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信得过!我已经跟他们征询过意见,都愿意跟我走!”
陆文龙无所谓:“那行……我多买几张火车票而已,电脑带走嘛,对,现在就去拿?”
连夜就去,那个刚刚被放掉的阿芬和另外两名男子带着阿光一帮人,打着加夜班的旗号回到写字楼,显示器就不要,只拿机箱,十多台电脑主机就这样被提出来,那三人仔细的把办公室所有的文件跟信息资料都用碎纸机给搅成碎屑一大袋拿到外面垃圾站扔掉。
然后根本就不用住旅店了,买了卧铺票立刻上火车,无论那个班次,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再转车都可以,唐震已经换掉他基本标志性的高级西装和皮鞋,穿着t恤外套牛仔裤跟运动鞋,自己都很有些不习惯的浑身扭扭。
上了车以后,多看了他一眼,陆文龙被提醒到,带点笑意:“你为什么上厕所之前洗手,走的时候却不洗?”
唐震楞了一下,才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口:“个人卫生而已,我的手要是不洗干净,是对自己不卫生,至于之后洗不洗,那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卫生的,没必要。”
陆文龙想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点点头示意自己手中的啤酒罐,小贼立刻就灵活的跳着拿过来一罐摆在唐震的面前,唐震也指指小贼:“这些朋友……”
陆文龙自豪:“我的弟兄。”
唐震听出来点口吻:“弟兄?”
陆文龙点头:“对,我们是袍哥弟兄,听说过没有?”
唐震说得上是博闻强记:“哦……了解,洪门弟子,青红帮……嗯,这倒算得上是奇闻异事了,渝庆居然还有袍哥。”
陆文龙摇头:“不过是暗地里存在,官面上是不可能的,我们也尽量不涉及道上的违法犯罪,做个守法的公民,不过我倒是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把我的根底给唐先生展示了,就看看你的回应了。”
唐震看着慢慢抿酒的陆文龙:“陆先生……能不能把你的产业规模或者你的发展轨迹给我简单的描述一下?”
这个更不为难,陆文龙从自己打棒球博名声,到带着弟兄们从台球场到游泳池,再到大城市的大排档修车铺豆花店,直到现在的国立大厦、摩托车厂、广告喷绘以及餐馆夜场宾馆一一叙述,只是其中涉及到某些手段时候轻描淡写的用“我们的办法”代替跳过:“我之所以选择找你,决定伸手拉你离开沪海,就因为,我隐约觉得我们算是同一类人,不是叫你给我做事或者干别的,纯粹就是给你个避风头的机会,当然能顺便在我这里时候试试身手,也算是不让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