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弟黑今都或蹲或士在十三楼的板凳跟那些运动软垫上,有些呱噪。
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沮丧或者担忧,反而是不停的在嘲笑阿杰、阿刚和阿林阿光:“哟!不行就来唱咕,机机,明天我们就去你店铺隔壁把那个烦死人的老太婆撵走,让阿光在那边开个女装店,他收拾中年妇女那么厉害的,准保生意兴隆迷死人!搞什么摩托车嘛川
阿光恼羞成怒的骑在曹二狗背上表演武松打虎:“你呢!你就只晓得骗无知少女!”
阿林就顶着一头飞机头,蹲在条凳上嘿嘿笑,不参与这种傻不拉几的玩闹。
远远的蒋琪咳两声指指旁边的房间,这边赶紧噤声,曹二狗还乘机在阿光裤裆挠一把,陆文龙正在给汤灿清解释问题的严重性呢。
汤灿清对自己的账目还是很清楚:“喷凯…无非就是我现在收现金账嘛,不从银行走了,叫几个弟兄在公司,我看银行敢不敢来抢我的营业款,广告公司麻烦点,刚拿了明年的电视台时段给了钱,户外广告牌子收的钱又在账上给我扣了……不过广告公司的贷款就还清了,还剩了点,我这边要过起码四五个月才能收到钱了,这些天我就只有带着瓜瓜在家讨口了。
”是有点憨眉苦脸,但试图做可怜样就显得有些过了。
陆文龙解释的是目立大厦:“你那算个屁,我说的是这边的债务,你不会箕得担心吧?”
汤灿清慵懒的打呵欠:“哎呀“…你那边的账目就别给我说,头疼,影响瓜瓜发育了,不会枪毙吧?我们只是正当经营又没干什么,就是帮老牛承担了几千万的债务,总不会抓我去坐牢吧?”
陆文龙摇头:“根据琪琪那点不多的法律知识,我也打电话问了袁老师,还是不至于坐牢们,账目都是清楚的,又没亏空什么,就是因为银行紧缩贷款才没钱。”
汤灿清就真懒得管了:“那就行,反正这大半年我也没打算出门了,天天在家,就当是停业在家好了,可以申请法院那个叫什么监视居住嘛,我保证不得跑,好了好了,去给你的弟兄们安排,你这么多事情,管这些小事情做什么?”
陆文龙原本有点抱歉的,就被汤灿清推着出来:“夫妻同心,难道你有点事情我就全部撇干净?这事情原本就是我们一起担待的,这商业上的事情,我可能比你还清楚点,我们这就是暂时的困难,熬过去就好了。”
汤灿清算是锻炼出来眼界了,以前那个在小县城中学教书的姑娘,毕竟还是来自省城的书香门第,再到处见过世面,也自己在商海里面浮游一番之后,不至于像别的同龄人那么惊慌,不过这反应也太简单了吧?
或许就是因为跟陆文龙在一起,已经见证过太多的不平凡,这点风浪都不算什么,还是因为有种傻傻的信任?
熬过去……
陆文龙也是这么跟外面的弟兄们讲的。
只要还能营业的,就尽可能的开工,能多赚一点就多养活一个人。
然后为了防止这种银行的资金冻结,嘴唱和饭馆之类的地方全都只走现金不进银行了,全都交到林聪这边收现金,阿林还要连夜带几个小崽子在十二楼焊接一个铁笼子金库出来,放钱。
二十郎当的年轻人,在面临这种也许会让人愁白了头发的经济危机时候,嘻嘻哈哈,关注的更是铁笼子要怎么才无坚不摧,或许就是因为年轻,因为年轻这一切都可以失去,因为年轻,什么都有可能重新来过,所以无所谓。
最后算出来咕唱每个月的现金流水和饭馆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反而是喷绘公司算大头每个月能有四十多万的现金进账,因为嘴唱目前还属于香港方拿大头的阶段,分给这边的很少,而摩托车配件市场刚收过一个季度的款项,也都还的还,用的用,几乎所剩无几,还要承担偌大一个市场这一个季度的运营费用,还好水电费都是租户们自己交。
曹二狗清楚实际上每天唱咕的进账:“能不能跟尊尼他们提一下,这段时间江湖救急?”
陆文龙和余竹几乎同时摇头:“不行!一低头一弯腰求人,他们就爬我们头上去了!”有些道上的思维模式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样,股份或者合同所有权都是虚的,只有相互地位高低气势,才是最管用的,嗯,这点好像也跟国家一样。
陆文龙真没低头求人的习惯,放着近处的林长峰,远处的黄爷维克托这些根本想都没想过!“求人不如求尸,以前我们什么都没有,最后也能折腾出东西来,大家回头都跟自己的小崽子和弟兄解释一下,从这个月开始,管吃喝,但暂时没钱拿,顺便也看看这些人心,如果这点都不能跟着一起熬过去的话,那就滚蛋走人!”
他对自己始终有种说不出的信心,相信这种困难只是暂时的,反而可以利用这样的波折,考验一下自己的手下人。
弟兄们轰然叫好,才四散开去。
陆文龙自己才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有些静静的看着窗户外面那个显得活力无限的城市,仅仅就是国家的一次调控,在那些大人物看来是完成整体政策的一部分,他这样的商人就会被无情的波及到。
原来自己以为还算可以的局面,在这些行政手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坐在那里,经也不是发愁,就好像当年坐在那潭深幽洼地边一样,胡思乱想的任由思绪蔓延。
关键的问题还是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谁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指点迷津?
姑娘们似乎对他也卒种莫名的信任,并不觉得天塌下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苏文瑾决定下七楼去召集姑娘们把事情说一下,那些本来还打算去宾馆、摩托车厂、工地上打工的姑娘们就得先到别的地方挤一挤,实在不行就先在楼里给大家做后勤,总而言之,有饭吃,但不愿这样跟着一起的,慢走不送。
汤灿清就仗着现在就自己大肚皮,悠闲的坐在厨房门口一边吃核桃仁,一边看杨淼淼炒菜,蒋琪几乎不做家务事的,录午葱蒜都乱七八糟。
蒋琪还是年轻点,也因为更了解这样的来龙去脉,小声问汤灿清:“他一般要这样坐多久?”
汤灿清瞟一眼:“没所谓的,长短皆可,他就是最近太顺了,刹刹车也是好事情。”
的确是,到了晚上,得了消息的荀老头和已经上来跟他一起山上养老的庞爷,都坐了阿林叫上去的车,下来找陆文龙说话,安慰他。
“三穷三富不到老,你看看那些解放前道上的大哥,哪个不是几进几出,差点丢了命的大有所在,就算解放活下来的,中途一个站队错误,就被专政了,混清水的就是这点问题,有些危险比浑水还大。”
陆文龙甚至还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情况十分严重,我这边也被卡住了在想办法,但我想到的就是你,你的摊子现在比我还大,我这里毕竟是个小地方,也不敢把我这个外来大户怎么样,但是你那里,千万不要泄气,咬紧牙关也要熬下去,华国的政策就是这样,三天两头都在变,而越是这种变化,中间就越有商机,别人坚持不住,就是你的机会,不要放弃,手里面的东西,能不舍弃的都不要舍弃!”
不得不说,陆成凡这两年沉下心来,还是有所得的,他本来就是个眼光比较高远的。
连过了几天打电话来的维克托都是这样的说法:“这就是我们香港商人对进入内地市场比较忌惮的一点,政策因素太大了,所以你要学会把一切可变因素逐渐掌控在自己手里,形成完善的抵御风险机制,你现在的抵御能力还是太低了…需要资金上的问题给我开口,你急需的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陆文龙笑着就拒绝了:“如果找你开口,这场危机还有什么意思?老李当年遇见过什么大的危机不?”
维克托轻笑:“晚上我给阿清的传真机发点资崭过去,你看看阿爹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富家子,估计是叫秘书干的事情,拆了一本书传真过来,厚厚一叠,还是繁体的,真不知道是故意折腾陆文龙还是啥的。
但陆文龙就有点好奇的坐在窗前把其中重点的部分看了又看……就跟得了祖师遗训似们。
其实人生中的武功秘籍真是随处都有,就看自己能不能懂得寻找跟利用了。
陆文龙显然是个善于利用武功秘籍的,就好像当年他持之以恒的把五禽戏给练了起来。
再三考虑以后,陆文龙终于站在了国立大厦那有些杂乱的工地上,带着上百名弟兄,面前是衣衫褴镂,同样怒气冲冲的农民工们。
相比那些坐在行政办公室的银行老爷们,这些工人才是陆文龙觉得首先应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