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递到陆文龙这里,处理起来却不是很复杂,陆成凡自己都能找人把东西捞出来,毕竟他也是在市中区这边做生意的,跟工商税务也没有不熟悉的,那边还道歉:“真不知道陆总还有亲戚在做这样的摊位生意,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陆成凡大气:“没什么没什么,误会肯定都有,今天晚上汇贤楼我订了房间,您把几位科长都叫上,我们吃个便饭,我叫我儿子儿媳也过来拜见一下您,他们也在市中区做生意呢,您也知道?哈哈哈,不麻烦不麻烦。”
按照他的意思,叫上陆文龙跟杨淼淼来是最合适的,多有名的一对儿,给这些工商税务打交道的领导见见面,也方便儿子自己的事情,陆成凡现在跟儿子的交集是真的不多,但却总想能尽量帮点什么。
可打了电话给陆文龙,当儿子的一口答应:“好!正好今晚都在家,全都带上!”坐了满满一车过来了!
陆成凡是满心欢喜又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陆文龙越发大气了:“没所谓的,不介绍就是了。”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问这三位姑娘是干什么的,专心给杨淼淼敬了两杯酒,还跟陆文龙称兄道弟的拍胸口,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他们就好。
陆文龙也笑眯眯的相互留下联系方式,说自己会安排人跟他们联络,说的时候还眨眨眼睛,这就很上道了。也许一开始人家是因为他的名气卖面子,但他要是懂得上贡交流,那就皆大欢喜了,其实陆文龙是真心厌烦这些东西,但是环境就这样,让余竹安排人来干吧,算是留下关系所有弟兄都能用上。
但是他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他想打听谁举报的!
这小子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
用陆文龙的逻辑来说,就是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只要被惦记上了。就得找到背后这个贼在什么地方,一棍子打昏,免得再来祸害人。
他这边跟工商税务的所长兜圈子说话。那边苏文瑾就细声细气的给陆成凡介绍陆文龙最近在干嘛,都做了些什么事情,陆成凡很喜欢听:“你父亲什么时候来渝庆,我们两家……”原本想说一起吃饭,这时偶然看见跟周姨在交流最近服装流行的汤灿清,还有正在帮陆文龙敲边鼓,打听最近工商税务法规的蒋琪,还有啥都不会,只会乐呵呵的跟对方碰杯喝酒的杨淼淼,突然就觉得噎住了。
苏文瑾不怕献丑:“他一直不同意我跟阿龙在一起。所以……我就从家里离开了,现在……嗯,不知道我妈妈五一节会不会来看我。”
陆成凡这时是真的又噎了一下:“阿龙都这样有名气了,他还是不同意?是……因为?”拿筷子这么在桌面上一转,意思就是这几位的事情?
苏文瑾文静的摇摇头:“他还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要这个面子,不愿我跟您的儿子在一起。”
陆成凡楞了一下才哈哈笑:“老苏啊!就是骨头硬,说起来这点我还是佩服他的,我了解他,我了解……”
苏小妹终于忍不住:“那当时到底为什么您要阻止他。嗯,跟阿龙的姑姑谈恋爱呢?”这个原因实在是让小姑娘困惑了好几年啊,而且要是一开始苏明清就同意,自己跟陆文龙之间哪里至于搞成现在的局面?
苏文瑾仗着刚才抿了一点点红酒壮着胆子:“可他现在这样……也不太好吧。”
陆成凡就挠头了:“其实……我对他的母亲还是很好的,只是那时她瞧不起我,什么都要跟我别苗头,所以我们家才会分开,听阿龙说老苏跟你母亲也离婚了,你应该能理解,我从小没有管教好他,所以有些事情上面他就格外的由着自己的性子……你,你也要多督促,我是很认可你……唉,也认可她们的。”
苏文瑾就直撇嘴了……
一顿饭下来,倒是各方都各取所需,连杨淼淼都如愿又喝得微醺,走路带点小跃步的感觉:“最喜欢这个时候,脚下跟安了弹簧似的,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用想!”
蒋琪还在跟陆文龙商量,手上随意的拉着小虎牙:“这次看来工商税务政策肯定是会有调整的,我们的老师也说要关注现在全国政协的会议报告,里面会传达出很多具体的东西,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陆文龙才没这么专心,伸头在她脸上亲一下:“你了解就行了,我还是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蒋小妹有点甜蜜的还有回应。
汤灿清打断:“没这么大的跳跃度吧,刚才还在说政策不让我们插嘴,就突然变亲嘴了。”
蒋小妹不脸红:“哪有亲嘴……”
苏文瑾找陆文龙商量:“我妈万一五一节来看我,该怎么办?”
陆文龙满不在乎:“那就一起吃饭嘛,我请客!”气得苏小妹揪他耳朵,才不是一顿饭的事呢。
汤灿清又阻止她:“问出来什么没?”她现在也没少跟这些职能部门打交道,也觉得有些鼻涕虫蛮烦人的。
陆文龙还是那副表情:“嘁!就是国营单位的那些人不满,觉得阿灿那边旺铺抢了生意,看我来收拾他们。”
苏文瑾管教他:“不许打打杀杀的!”
陆文龙谨遵教诲:“肯定的!我们都是文明人!”
姑娘们都不相信的嘘他……
真的挺文明的,不就是恶心人么,混混们都是专业干这个的啊。
第二天,距离众林商场一百步开外的那家最大文体用品商店就开始出事儿了。
挺简单的,一拨儿一拨儿的小崽子,两三个两三个的进去,买瓶墨水儿,不小心就在柜台上把墨水瓶打翻了,墨水钱是给了的,说个对不起就走了,人家不小心打翻瓶墨水,总不能拉着去派出所吧?
可一天之内就有好几个墨水瓶被打翻,还红色,黑色,蓝黑墨水轮流来,要不就是大瓶的那种墨汁,倒在瓷砖地面上都洗不掉的,至于印泥油么,那就有点灾难了,更加难以擦掉。
这边有点纠纷吸引了人,那边就去摆弄二楼的乐器什么的,古筝二胡小提琴不都是挂着的么,大件的是放在外面,就不知道怎么被人用小刀子小剪刀把琴弦给弄断了,一套架子鼓也被人用刮胡刀片划破了,皮面紧绷一旦破了就报废呢!
然后就是不停的有人招呼营业员,东拉西扯问东问西却不买,就是让人无法正常接待顾客!
其实国营单位都是挺横的,觉察出有点不对,就要动人,小混混立刻就往地上滚,大声叫喊得跟杀了人似的,这可是距离纪念碑最近的繁华地段,人非常多的,杨淼淼出场都可以积聚那么多的人气,这边这种纠纷热闹一样可以吸引人过来,不过就不会产生消费了,全都扎在门口看热闹,反而让本来要登门买东西的都没法进来。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好不容易弄走了小混混,突然就飞来一包塑料袋砸在店堂里面炸开,总算没那么大仇,没装什么粪便,可里面的鸡蛋蟑螂散开来也够让人发憷的!
连续两三天,对方终于察觉是有组织的行为了,到派出所报了案,店面里的动静立刻偃旗息鼓,可是jǐng察前脚一走,后面又开始过路扔东西,这会儿就变成红油漆了,还有那种两三个的年轻人不停在店面转悠,也不做什么,就是转悠,出言驱赶就走了,可没一会儿就换了好几拨儿又进来,都不带重复的!
混混一贯都是可以把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上升到艺术的层面,完全保持一种极为旺盛的创作态度,专心致志的来干,直到其中有俩人被派出所抓住,立刻就上升为开始扔粪便!
根本不会因为有人被逮住就降低强度!
有的是人手来耗,进派出所被拘留的俩还有加班工资的!
所以文化用品店看谁走进来都会紧张得要命,都有点神经质了,天晓得走进来的是顾客还是捣乱的,生意是根本没法做了,最要命的是那种批发顾客,这才是最重要的业务来源,只要提着公文包走到商店门口,就有小混混迎上去挑衅找茬,总之就别想上楼谈生意。
一周时间,文化用品商店终于耗不住了,再看见进门来的年轻人就主动开口:“兄弟,说句话!我们的罪了谁!”因为他们甚至也通过各种关系联系过一些道上的人,问来的都是些不靠谱的消息,至于真的找到有点背景的道上来看了看,和外面的混混说几句,笑笑拿个红包就走了,根本不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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