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315章好一个神棍
三国归晋,晋分南北,其中,篡夺了南晋王鼎、南朝政权的开辟者宋武帝刘裕可谓一代人杰,其中最为闻名的,莫过于统一南方、两伐中原的功绩,而且在治国理政的才能也是广受称赞,连近代大师鲁迅先生都说刘裕是南朝唯一值得肯定君主,英武之名可见一斑。
唯独可惜的是,穷其一生,刘裕也未能夺回北方,最后只守着东南一偶驾鹤西归。
把自己和一代枭雄相提并论,陈潇不由啼笑皆非,浑然没放在心上,不过苏瑾的脸色却一寸寸冷了下来。
那些一元两仪、四象五行的玩意,苏瑾自然懵懂不知,更懒得理会老人的瞎掰,却牢牢记住了“水火不容”这字眼!
说自己命格属水也罢了,竟然还编排陈潇是属火的,和自己是水火不容,换言之,就是说自己克夫了!
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是她的涵养优良,早讥讽这老头满口胡说八道了,可饶是如此,一张俏颜上已然寒霜密布,心绪糟得一塌糊涂,眼眸微微眯起,状若无意道:“既然这样,那老先生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为我们夫妻两人消灾解难呢?”
老人瞧见苏瑾脸色的不豫,讪讪作笑,“是我失言了,勿怪勿怪。”
“老朽没其他意思,就以平生对卜卦之术粗浅的了解,妄作了一番推算,可不是装神弄鬼唬弄人,借机诈骗钱财。你们两位如果不信,权当笑话听听就是了。”
陈潇朝苏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别一般见识。
老人摇头失笑。旋即换上一脸正色,道:“我刚刚也说了,小兄弟你虽然天生五行火旺。可有吉星相助后,命格已经发生了更改,火性在渐渐转淡,只要保持得当,倒不会有太大差池。”
“不过嘛,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吧。”陈潇扬了扬下颌,目光有些玩味。
老人再次端详了下他的面容。白眉蹙起,举着并拢的食指和中指道:“你的命途虽然现在看着一马平川,可仍有变数,最后能否功成名就,全看你的抉择,究竟是要胸怀天下还是心怀小家,但需时刻谨记。锋芒太露始终是为人大忌!”
最后,老人轻声笑道:“易经卜卦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的这些话。只是觉得和小兄弟投缘,姑且卖弄下,真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陈潇的眼帘微微低垂,道:“老先生打哪来的?”
“小村小院出来的,不值一提。”
老人笑道:“如果小兄弟有兴趣再找老朽磋谈,可以去沐林山庄3号馆,老朽在云江有事呆段日子,至于师出何门,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不才,龙虎山天师道第63代弟子张瑜渠,小兄弟喊我老张就可以了。”
陈潇讶然,随即暗自好笑,闹了半天,还是个天师道的衣钵传人,虽然不明真假,却依然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了失敬失敬,但联想到沐林山庄,禁不住心生疑窦。
沐林山庄在云江,是一处不太知名的别墅区,可档次比起自己所住的那处别墅区有过之无不及,当初曾经作为云江市委政府招待贵宾的住所,虽然如今已经改制私营化,仍然不时被省城的达官显贵作为招待点,只是相较于迎宾阁,没那么正式罢了!
如果眼前这老头所言非虚,真被奉为上宾入住沐林山庄,显然颇有来历,来云江的目的亦是非同寻常!
按捺下困惑,陈潇正想再旁敲侧击下,忽然楼梯口传来匆疾的步履声,稍顷,就有人招呼道:“张大师,原来您在这呐,可让我好找了。”
陈潇心里一动,猛的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脑满肠肥的女人喜滋滋地走了来,颤悠悠的赘肉,一扭三摇的步伐,几乎震得木板吱吱发响,杯盏更受到了桌椅的晃动,溅出了些水渍,足可见这女人分量的沉重!
虽然才见过几面,但陈潇对这恶俗女人可谓是印象深刻,正是如今汉威集团在生态园工程中的死对头,香江财阀鼎峰集团在云江的主事人樊棠水!
“张大师,您想出来游览,知会一声就行了嘛,想去哪,我亲自陪您,您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樊棠水热情备至地凑了上来,把张大师笼罩在了庞大的阴影中,看那体型,差点让苏瑾捏了把汗,心忖如果让这肥女人栽倒下来,怕是能把那老头压得半口气都喘不上来!
别说,张大师还真有些气喘心跳,看着那紧逼上来的肉球,暗自吞了口唾沫,勉强笑道:“无妨的,樊经理贵人事忙,我哪好意思多叨扰,反正这里距离山庄也没几步。”
“什么忙不忙的,事再大,也没您的事大,这次您肯赏脸大驾光临,不仅是我的荣幸,也是整个集团还有云江民众的福分。”樊棠水笑吟吟道:“时间不早了,张大师,我专门设了宴席给您接风洗尘,车就停在楼下,我们走……咦!”
樊棠水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从旁边位置上起身的一男一女正携手下楼,当目光落到陈潇在楼梯口露出的侧脸,微微诧异,下意识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间难以想起当初在明珠市邂逅的光景。
“张大师,刚刚和您说话的那年轻人是?”
“哦,一个萍水相逢的游人而已,没事,我们下楼吧。”
张大师随口敷衍了过去,瞄了眼那张空位上的泛凉茶水,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走出城隍阁,陈潇瞧见苏瑾心事重重的模样,失笑道:“一个神棍的胡诌罢了,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你都说是神棍了,一开始就不该理他。”苏瑾不开心地撅了撅樱唇:“看你刚刚那样,简直像是被蛊惑的信徒,还一个劲地追问。”
说自己克夫就够闹心了,偏偏这家伙却有些信以为真的架势,怎能让她不恼?
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陈潇揽过她的腰肢,笑道:“你不觉得那老头说得挺有意思的嘛,把我捧成了一代帝王,连带你都成了母仪天下的女皇,再说了,既然我天生火旺,有你在身边,正好给我消消火。”
苏瑾没好气地笑笑,旋即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觉得那人为什么要跟我们套近乎,明知吃力不讨好。”
“他不都说了,风水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尽说一些花团锦簇的好话,我们就更不会放心上了,你还不明白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陈潇冷笑道:“况且他刚刚在观凤台上,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单凭你吐露的口风,就足够让他有结识我们的动机了。”
苏瑾的明眸一转,芳容变色,刚刚在楼上眼看四下无人,自己可不是吐露了“父亲是省部级高官”的信息给那老头知晓!
“好一个神棍!”
苏瑾悻悻地哼了声,月牙眉再次蹙了蹙,迟疑道:“那他说自己住在沐林山庄的事,也是假的喽?”
在云江呆了这么久,她对沐林山庄的情况自然也是洞悉若明,真能入住进去,绝对和省城里的某些权要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陈潇看着远处的景致有些出神,摇头道:“难说,回头探探底细吧,搞不好这从龙虎山下来的神棍真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风水卜卦之术,虽然在纸面上已经成了封建糟粕,可不代表就此覆灭,相反的,在历史底蕴浓郁的华夏国,这类行当依旧大行其道,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特别在这经济几何倍增长的时代,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许多权贵纷纷将之奉若神明,小到办公场所、住宅居家的布局摆设,大至祖坟地脉、生活社交的状态改良,都费心拙计地请教“专业人士”指导。
一般碰到声名卓越的高人,权贵们大多礼遇再三,往往是拿钱帛厚礼馈送,要是遇到道行高深的牛人,有钱都不一定好使!
而权贵们迷信风水,虽然对外都是讳莫如深,可在圈子里,基本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陈潇前世就曾经听闻过一个地方正厅级高官,由于听信了风水师说自己会官拜副总理,惟独命里缺一座“桥”,就大动干戈地把一条正施工的国道强行改道,转向一座水库,并在水库上修起了一座大桥,只是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人随后不仅仕途止步,还因为受贿罪暴露,被判了死缓!
今天碰到这神神叨叨的张天师,陈潇本来只打算打听下就行了,可见连鼎峰集团都有瓜葛,就由不得不上心了,让苏瑾先行回家后,径直去了西子湖边上的青藤茶馆。
在茶室里缓啜了三杯茶的功夫,门扉轻轻被敲响,拉开来后,一个戴着硕大墨镜的女子就快步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对面,道:“以为你都不会再联系我了,看来是出了大事,直接说了吧。”
“你都说这么久不见了,先叙叙旧再谈正事也不迟。”陈潇信手给她斟了杯茶。
“你堂堂汉威集团的少东家,暗中联系我这鼎峰集团的人,传扬出去,不怕闹得满城风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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