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仁慈。”聂风的哥哥蹒跚到圣主的身边,虔诚的跪拜,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依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手捧圣主的袍角,虔诚的献上一吻,就像对自己最亲密的爱人,那种真心的爱意其实不是对衣服,而是穿衣服的人。
圣主低垂着眼看了眼这个卑微的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眼睛中有着难掩的厌恶。
掩在宽大袍袖里的白净修长的手微微向上动了动,圣主面对这个男人连说话都嫌恶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圣主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忍受着。
聂云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就是下跪、磕头这些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喘着粗气,“圣主垂怜。”还没有喘匀气,聂云就急着表达自己的心意,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聂云的眼中心中哪里还有自己的存在。
“你瘦了。”聂云痴痴的说道。
圣主忍不住的厌恶,这是第一次从圣主的脸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没有开口,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聂云。可是,又有原因不得不让圣主去关注这个让人厌恶的男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圣主口气生硬的问道。
聂云眼睛都不错的注视着圣主,满心满眼的爱慕使得圣主脸上明显的厌恶在聂云的眼中都是美好的,痴痴的看着,但是不忘记回答圣主提的事情。“禀告圣主,事情办得很好,到了午夜时分就会有一场盛大的晚宴。”
这是一个好消息,圣主并不吝啬的施舍给聂云一个好脸,微微翘起的唇角就让聂云为之兴奋,而与之带来的结果就是,聂云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恨不得将肺掏出来,大概面对圣主的时候,聂云更想的是把心掏出来给圣主看。证明自己的衷心和爱意。
“圣主你真美。”聂云如痴如醉的说道,沉醉在圣主施舍给自己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好脸色当中。
斜了眼聂云,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但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圣主的内心。也许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聂云的手中,也许圣主必须要仰仗于聂云,无论是哪一种,圣主现在是都必须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圣主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血池,如果有心人就会发现。血池的颜色比刚才稍微深一点儿了,而且还有了些微的波动,但是变化又太过微小,不是一直盯着血池的人实在是发现不了。
聂云感叹完,并没有住嘴,他心中也有着慌乱,内心慌乱了,就要用另找一种方式去争取。抓住心中的浮萍,唉,心中苦闷。呼吸更加困难,咳嗽的也更加厉害,浮萍无根,他的这份感情本来就没有任何根基。
“圣主仁慈,信徒对你的心永远不变,无论圣主您会变成什么摸样,无论您会有多大的变化,信徒都会在你身边守候,圣主,聂云真的爱你。圣主,我会帮助您完成心愿,圣主……”一声一声的诉说着,聂云表达着自己的深情。
可是,圣主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掩在宽大袍袖里的手死死的握着拳头。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是将拳头狠狠的击打在聂云的恬不知耻的脸上,让这个人再也没有脸来见自己。
呼,要不是,要不是还有用得着聂云地方,圣主他就将聂云挫骨扬灰,将灵魂也撕扯成碎片。
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圣主转过身子,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聂云那张深情的脸,“把事情都处理好,以后除非我的传见,不要来见我。”
聂云看着圣主的背影,和脑海中那个娇俏的身影相融合,难道就真的回不去了,不,他不愿意,可是……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直珍藏的人儿也边福尔马林泡得发胀,已经不是鲜活的时候的摸样。就算是回去了,又怎么样,一个失去灵魂的死去的躯壳还能够活过来吗?
聂云口中满是苦涩,有药的味道,也有心的味道……
聂云并没有如圣主所说的离开,而是慢慢的蹲下身子跪倒在祭台之上,手紧紧的握着拳,他身体一直不好,又透支的厉害,已经是强弩之末,整张脸凹陷、身上都是骨头,刮不出二两的肉来。可是聂云的骨架子很大,一米八的男性,瘦弱得如同麻杆,跪在祭台上就像一架老旧的纺车,一推就会支离破碎。说不出的悲哀……
圣主厌恶的看了眼这个男人,每一次都是这样,跪着,跪着,永远都是跪着……经受过太过的变换,他拥有了太过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感,不受控制的打扰着自己清幽的灵魂,恨,很恨,可是这股恨意遮不住掩藏在下面的爱。
“呼——”圣主踱步到血池边,看着变化明显的血池。原本鲜红色的色泽变得暗沉,平静的血池也发生了变化,开始有小泡泡在翻滚,就像快要煮开了一般,逐渐的沸腾。
颜色变得越深越好,失去生命力的血液就是黑陈的红色,僵硬带着凄惨的迷离。
陈大姐倒下来,很快就有人将她拖走,替补上新的人,不断的放血,一个接一个的奉献着自己的生命。陈大姐僵硬的脸上挂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哪怕死了,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也是幸福的,另只手始终的环抱在胸前,一只手悬在空中,狰狞的伤口不是单纯的长条伤痕,而是像一只蜘蛛那样趴在手腕上,狰狞而恐怖,却诡异的协调,就像原本就长在身上一般。
如果乔薇现在醒着,那么就会知道,这就是牵心咒最后的心态,牵心牵心,牵的是命和心,最后化成一只狰狞的兽趴在手腕上,将生命释放。
突变总是发生在最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就如同沧海桑田。
被制服的圣主张扬的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笑得是那么的张狂而肆意,带着强烈的恨意和不甘。
“哈哈,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哈哈,是又怎么样,你现在依然不是他,不是他……”圣主笑着,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让人错不开眼睛,这朵牡丹由鲜血浇灌,长得艳丽而残忍。
“什么你啊他的,头,这个什么圣主的就是个变态,应该送进精神医院。”李然抹掉嘴角渗出的血液,咬着牙齿说道,打斗中他掉了一颗牙,还是门牙,不咬着说话就漏风了。
林恒皱着眉并没有说话,手边站着是乔薇,一点儿刚才的死气和空洞呆愣都没有,神采飞扬,祸福相依,这句话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仅此一事,虽然修为上没有上升,但是心境却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真的是你,薇薇,薇薇……”圣主迷离的看着乔薇,呢喃着乔薇的名字纠缠着太多的感情,反而品味不出其中的味道。
聂云距离不远的地方不知死活的躺着,他是乔薇一开始攻击的对象,乔薇虽然陷入空冥的境界,但并不是对外界一点儿都不知道,有大树帮她盯着。小草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之前获得圣主的允许,乔薇和小草在祭台的边缘见过面,就是那个时候,乔薇将一把草籽放在了小草的手中,本意是让小草有防身的保障,后来没有想到小草帮了大忙,用乔薇教导的方法,将普通的信徒捆住。
现在祭台上那一大堆草茧子就是小草的功劳。
林恒带过来的队员不多,身受重伤的有两人,还有三人轻伤,但是依然将整个场面控制不,最难对付就是聂云和圣主。聂云一开始乔薇就盯着他了,使用了大量的毒药,可以放倒百只大象,至于圣主,那是林恒的对付对象。
乔薇从知道了自己成为了邀请对象,就通知了林恒,而林恒并不知道入口在哪儿了,也算是侥幸,进入小花园亭子后,就控制住了一个信徒,还是高级的。
圣主始终是有疏忽的,在祭台布置的人手并不多,不,应该是他有着更大的计划,将绝大部分的人手都布置了那个地方,用于接下来的计划。
“呵呵,你保护不了她,真的,以前不行,现在更加不行。”留恋的看了乔薇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占有,然后圣主就像软了骨头一般,啪的倒了下来,然后血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间那团黑影飞跃出血池,是一个人形摸样的怪物。
那怪物长得十分的模糊,全身粘稠,挂满了浓稠的血浆,依稀可以看出人的轮廓,类似于脑袋的地方没有嘴、没有耳朵、没有鼻子,但是有两个突出物,镶嵌着一对恶心的肉球,不时的转动几下。虽然嘴,但是那怪物能够发出声音,“桀桀,桀桀……”阴森得令人恐惧,勾起人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乔薇觉得眼前的这个摸样,才是圣主真正的样子,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圣主,他只是个罪人,一个有着自己目的的罪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恒反应的最快,但是已经来不及,一行人追了出去,落后了以前是圣主,现在是怪物身后一两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