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一出现,秘书就像哑巴了,一句话也插不上。(/吞噬
)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心里堵得很,三小姐突然对他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张厂长谈。秘书很不爽,却又没办法,都开口赶你了,还好意思呆下去吗?
“你也早点休息。”
三小姐说:“我会的。”
秘书看了看张建中,心想他们不会赶你走干点什么事吧?又对自己说,应该不会的。他们如果有见不得人的事,还会带你和保安主管过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障碍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见保安主管睡得死沉死沉,便觉得自己很傻,你也超心得过头了,三小姐还不至于那么笨,找个有妻之夫玩爱情游戏。于是,想自己对三小姐还是不死心。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三小姐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来,是很想问他敏敏的事,想知道敏敏为什么失踪?是不是因为她的心脏承受不住男女之间的刺激?
这是很难开口的话题,刚才又窥探到那条凶狠的眼镜蛇,更就开不了口了,只能对自己说,肯定是的。正常人可能都承受不了,更别说有心脏的敏敏了。
张建中的思路还在想怎么把工人与厂里捆绑在一起,见她一直没说话,就点燃一支烟,一边吸,一边想自己的事。
三小姐皱了皱眉头,说:“你可以不抽烟吗?”
张建中醒悟过来,忙把烟掐了,连说:“对不起。”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感觉不让他抽烟似乎有点过份,但又怕他抽起来没节制,把房间薰得一股烟草味。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倒是个好建议。”
一出房间,张建中又点起了烟。
“是不是没有烟就不行?”
“也不是,就是手闲着不干点事不自在。”
酒店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四周种的都是不高却很婆娑的树,灯光似乎故意就是那么模糊的,让人感觉夜很安静,只有假山的喷泉“哗哗”地响。
“这一带很幽静。”
张建中笑着说:“当初看中的就是这里的环境。”
“我是说,这一带,离你们的厂也不远吧!工厂附近,本来是很难那么幽静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那厂好多年也是那么静了。”
“所以,才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家格调幽静的酒店。”
张建中问:“你认为,我们那个水果糖制造车间的前景怎么样?”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三小姐说,“如果转产,应该没什么市场。”
“转产干什么?”
“你知道,有一款大白兔奶糖吗?牌子挺响的。”
“听说过。”
其实,也是到糖厂后,才知道的,余丽丽告诉他,厂里曾经冒牌那款奶糖,热销一时,后来,那家厂把他们告了。因为都是国营企业,通过种种关系,一纸文件勒命他们停产了。
据说,他们也告了许多冒牌厂,上法庭打官司,打赢了却奈何不了那些民营小企业,人家还是照冒牌不误,只有国营厂受气,一纸文件法庭的禁止令还有效。
“现在与奶沾边的似乎都能热销。”三小姐说,“水果糖已经落后了,以前的小孩子能吃到水果糖,已经很奢侈了,现在吃糖,不仅解馋,还要有营养。”
“技术倒是有,就是没有牌子。”
“牌子是靠宣传的,质量当然重要,但像你们这样的国企,质量应该没问题,问题是舍不舍得花钱搞宣传。”
张建中又想起了可口可乐的宣传,美国香烟的宣传,铺天盖地。
“如果,你们也舍得下大成本。”三小姐说,“当然,不仅仅是奶糖,而应该是一个奶制品系列。奶糖,奶果冻,奶饮料,甚至还可以生产奶粉。”
“前面三种还沾点边,因为,我们生产糖嘛!成本相对会低一些。”
三小姐笑了笑,说:“你要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一个牌子要打响,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宣传投进去的钱,也不是马上就能赚回成本的。可能有些人还会不理解。”
“领导不理解才是最要命的。”张建中说,“现在,企业基本没有钱,想真要打造一个品牌,得向银行货款。有人货款是为了支付工人的工资,越贷就越没办法还,渐渐就在一些领导的心目中形成了一种坏印象,凡是贷款都不批准。”
“一个企业,连贷款的自主权也没有,是很难有作为的。”
张建中点点头,心里却想,人是活的,规定是死的,你张建中刚当厂长,所有以前的规定都当不存在,甚至装不知道,先斩后奏,就像今天审问杨副厂长那样,只要出效果,反而就是正确。
不按以前的路子走,别想能改变糖厂的面貌,也别想能改变工人们的命运。
一抬头,才发现,他们走出了酒店的范围,不知不觉顺着长堤走了好长一段路,离市区越来越近。
“回去吧!”
三小姐却说:“站一会吧!”
长堤是什么地方?江风阵阵,垂柳飘洒,光线朦胧,拦杆边站着一双双,石凳上坐着一对对。
“这可不是我们逗留的地方。”
“我们怎么就不能?有规定吗?”
三小姐先靠着拦杆站下来,让江风吹散了她的发,吹飘扬了她的衬裙,张建中离她至少有一米远。
“你靠近一点,说话不方便。”
“我抽烟,怕呛着你。”
“以后,要给你一个规定,在我面前不准抽烟。”
“如果,你生产的奶制品可以进入你的超市,不在你面前抽就不抽。”
“你就会占我们赵氏的便宜。”
“这怎么是占便宜呢?这是一种互利关系。”
“如果,单纯从互利的角度考虑,我宁愿进大白兔。”
张建中“嘿嘿”笑起来,说:“也讲点人情味吧?不要总想着赚钱,扶助扶助我们国营企业,帮我度过难关。”
“我帮你度过了多少难关?”
“我都一笔笔记着呢!”
“记着有用吗?什么时候还?”
“这辈子还也还不清。”
“脸皮是不是太厚了?明知还不清,还要欠。”
突然,不远处一对情侣吵了起来,女的要走,男的却拉住她,女的说,你放手。男的说,不放。女的说,不放你就别耍流氓。男的说,我没有啊!女的说,还说没有。可能意识到声音大了,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张建中不禁笑了笑。
三小姐问:“笑什么?”
“好笑就笑呗。”
“你比那男的还流氓。”
张建中忙四处张望,说:“你小声点。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那女的骂那男的是耍花枪,你骂我,我跳进江里也洗不清了。”
三小姐像是下了决心,说:“问你个事,你和你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你老婆是不是不让你耍流氓?”
该死,又想起那条丑陋的眼镜蛇,三小姐的心扑扑跳起来。
“你想哪去了?”
“你老婆不是有心脏病吗?”
“那也不至于啊!”
“至于不至于,你心里清楚。”
“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是关心你吗?你老婆会不会一走就不回来了?”
反正,你们夫妻的名份也是名不副实。
张建中看着她,问:“你很希望她不回来吗?”
“我有吗?我就是问一问。”
三小姐躲开他的目光,心儿又扑扑跳,张建中想,她不像在开玩笑,不像要知道内情嘲笑你。难道她对你动了心?希望敏敏这一走就不回来了,甚至希望她跟你离婚了?
“你想要知道实情吗?”张建中傻乎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