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很不服气地说:“我什么年纪,五十八岁还有人当县长呢!我今年才五十三。//”
“你今年五十三?”
老李说:“你别忘了,我们的年龄都改了。”
郝书记这才恍然大悟,“你把我改小几岁了?”
“四十三岁。”
“小那么多?不会穿帮吧?”
“我干了那么多年组织人事,那点小伎俩还难得了我?”
郝书记便笑嘻嘻地说:“说不定哪一天,我当了县长,你还没当呢!”
女人的竞争力没那么大,胜算的概率也相对要大。
“你见过女人当县长书记的吗?最多也就给你弄个副县长或常委。”
“能弄个副县长或常委,我也满足了。”
郝书记高兴得不行,似乎自己也一下子年青了许多岁,然而,见老李一脸萎靡不振,便劝他,“你也不要太急,机会不能总降临我们这个家庭,现在,张建中才是我们重点要考虑的。”
“你以为,在短期内还能让他再上一个台阶吗?他这个年纪,坐在那个位置,已经凤毛麟角了,再想上,也得有个十年八年。”
“你怎么可以这么咒自己的女婿呢?开发区搞起来,他当县委书记都有可能。”
“两看吧!开发区还是有些争议的。”
“所以,现在,你要力排众议。一则为他创造松宽的环境,二则也是为你自己树立一个支持改革开放的良好形象。”
老李想想也对,便打电话给周镇,说明天要去边陲镇走走。他还约了海洋水产局长同行。这段时间,张建中不在,反而有利于他去视察。
海洋水产局长姓程,比老李小不了几岁,但两年前才去副坐正,他任职的时候,还是老李代表县委跟他谈的话,记得当时,老李对他说,兴宁县是一个海岛岸线比较长的县,海洋水产局是的一个重要部门,本来,是希望提拔另一位年青一点的副局长担任局长,往前冲一冲的,但他老李觉得还是提拔你程局长更合适,毕竟,你程局长担任副局长的时候长,更熟悉海洋水产局的情况,所以,做了许多工作,至少有一点,他说通了县委书记。
程局长也知道县委书记对自己一直不怎么的,反而更喜欢那个年青一点的副局长,但县长也这么告诉自己,是县长把县委书记说通的,到底谁出了力,真搞不清楚,反正有功大家都争,管他谁说通谁,你们都是他老程的上司,就算没出过力,他也要讨你们的好。
这会儿,一听老李约他去边陲镇,心里不由一紧,想自己这两年当局长当得头发晕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而且,还跟着公安局长瞎起哄,于是,忙说:“李副书记,你不找我,我还想约你呢!”
两人在去边陲镇的路上,老程便说了许多边陲镇搞旅游区应该要办的手续,说自己做了多少工作,花了多少力。
——主要还是市局那边麻烦,不过,现在都办得差不多了。
——当然,像这样大开绿灯,在兴宁还是第一次,所以,局里的人议论很多,特别是那位没提拔上来的副局长,更是诸多刁难。我一拍桌子,对他说,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现在是什么年代,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李副书记,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去边陲镇,一定是听到一些人说我刁难张建中了,那都是造谣,我刁难谁也不会刁难张建中啊!当初,没有你提携,那有我的今天。
“主要还是公安局长、税务局长、还有商业局长,他们看见张建中不尿他们,心里不舒服。”
老李问:“你们这几个局长私下订下了什么联手同盟?”
老程好一阵沉默,“嘿嘿”一笑,说:“也不能算是联手同盟,就是聚过一次,我是被公安局长硬拉去的。”
不说不行,你怎么知道有没人先告了密呢?如果,有人告密在先,你还在这否认,那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都商量出什么结果?都干了些什么?”
老李随便一句话,却问出了一个大秘密。还有更预料不到的,县长也怂恿他们把责任往县委书记身上推,做为一县之长,遇到这种情况,你的职责是如何解除大家的疑惑,而不是第一时间推卸自己的责任。
“应该还有其他行动吧?”老李一层层往下追。
老程也一件件老实交代,又说到向市局汇报的情况。
“也是县长要你们向市局汇报的?”
老程痛苦地点点头。
总不能说是公安局长怂恿的,你也是局长,凭什么听他的?还不是你自己也想向上汇报吗?如果,是县长要你那么做,你就是无辜的。
“我要不问你,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程很委屈地说:“我没想要瞒你,只是你先找我谈,如果,你明天再约我,今天我就主动告诉你了。”
“不要以为,我一无所知,不要以为,只有你告诉我,早就有人跟我说了。”
“是税务局长吗?”
几个人之中,他的立场貌似是最不坚定。
老李说:“这个不是你要知道的。”
“那是,那是。”
“不过,你的表现还让人满意。”
老李从边陲镇回来,马上向县委书记汇报,他说,县长已经有所行动了,第一,先把责任往你身上推。第二,希望相当市局下来问责。第三,我不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希望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县委书记并没完全相信他的话,打电话把税务局长叫到自己办公室,一个审讯似的了解情况,他也老实交代了。于是,书记咬牙切齿地说:“别人在背后搞我,我还没什么?你竟然也背叛我。”
要知道,税务局长是官二代,当初,县委书记曾在他老爸的做事,也是他把县委书记提拔到局长位置上的,如果,没有那次提拔,县委书记或许坐不到今天的位置,因此,物色税务局长时,他老爸虽退休多年,一个电话还是说服了县委把他放到那么一个油水局长的宝座上。
“我那不是针对你。”税务局长说,“我们只是针对张建中。”
“你不知道边陲镇是我的联系点吗?不知道没我支持,他能干出那么大的名堂吗?”
“我,我只以为,李副书记在支持他。”税务局长必须为自己辩护,否则,县委书记一个气愤把你拉下那个宝座,即使不撤你,挪到一个像商业局那样日渐退化的破局也够呛。
“你真是人头猪脑,老李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吗?他只不过是一个副书记!”
“你们上层的东西,我一个小局长那里知道?”
人头猪脑又怎么样?只要不得罪县委书记,就是骂他不是人也没关系。
“回去把呈送市局的报告撤回来。”
“是的,是的。”税务局长哪敢怠慢。
商业局长也被通知去见县委书记,这次,老李也在坐,他要给老李传递一个信息,我是非常反对县长这种行为的,也是很希望你取而代之的。至于,你老李能不能替代县长,那是另一回事,至少你老李会更死心塌地为做事。
商业局长也被镇住了,一个劲地抽自己嘴巴,说这两年自己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鬼迷心窍,才想趁这个机会,揩点油水,弥补被个体户非法经营店铺抢夺的损失。他说,自己绝对是出于公心,并没有私念,更没有与县长狼狈为奸。
老李说:“你说话可要负责!”
“负责任,我负责任!”
县委书记问:“叫你跟县长对质,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