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会议好几十人,坐了七八席,只是各单位的人太松散,且也不知道他们的酒量,酒拼还是以组织部与边陲镇为主。阿甘毕竟,边陲镇的人数要多些,把组织部那伙人喝得一个个不敢主动,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便四处招兵卖马,到各桌去劝,你们去敬敬边陲镇的领导。
有人敬了边陲镇的领导,也不怠慢组织部的领导,所以,双方都不怎么吃亏。
周镇举着杯说:“敏敏同志,我敬你一杯吧!”
敏敏忙说:“我不会喝酒。”
副部长说:“不会喝酒也要喝,这是周镇长代表镇委镇政府敬你的,感谢张副主席的正确领导!”
敏敏便苦着脸看张建中。
副部长说:“不能帮酒啊!”
“我不要他帮。”敏敏哪舍得还叫他喝酒,组织部那些人不知敬了他多少杯。
副部长说:“对,就是要有这种气魄!不然,你怎么配得上张副主席?”
“我喝一点点。”
副部长说:“你怎么又泄气了?勇敢一点!”
敏敏很后悔坐这张桌,论官职大小,她是不能坐首席的,但副部长和周镇硬要她坐,副主席夫人嘛!
张建中对周镇说:“她身体不行。”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副部长忙站起来说:“我喝多了,喝兴奋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自罚!”
张建中拉住他的手说:“你就别凑热闹了,少喝一点,等一会,还要你组织联欢呢!”
“没关系,没关系。”副部长对周镇说,“来,来。我们一起喝。”
敏敏问:“我还要不要喝了?”
副部长和周镇说:“你随意吧!”
敏敏却皱着脸把杯里的酒都喝了,酒一下去,马上就咳起来,吓得张建中担心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忙起身扶着她,拍她的背。
副部长问周镇:“什么感觉?”
周镇说:“太恩爱了!”
“就没有一点歉疚的感觉?”
“太有了。”
“那就喝吧!”
两人碰杯,一起喝了。
敏敏缓过气来,把她扶坐回原位,张建中便拿着酒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代表敏敏同志,敬组织部的领导一杯,感谢你们给我们夫妻一次相聚的机会。”
副部长说:“派代表,派代表。不能你一个人喝我们全体。”
周镇说:“你代表,除了你副部长,还有谁能代表组织部啊!”
副部长摇着头说:“这是明显的定点攻击。”
但还是举杯站了起来。
“就是毒药,我也把它喝了。”
头一仰,喝干了。张建中一手扶着敏敏的肩,也把酒喝了。敏敏再不敢说什么,轻搂着他的腰,担心他站不住。张建中拿开她的手说:“我没事!”
副部长说:“张副主席能喝!”
办公室主任说:“敏敏同志可能不知道,圈子里谁都知道,张副主席很能喝。”
副部长说:“你敬张副主席一杯,让敏敏同志见识见识。”
另一位副书记却插一腿进来,说:“我敬主任吧!”
“太不够意思了。”副部长说,“张副主席,你这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对付我们啊!”
张建中笑着说:“没有,没有,只是一种默契。”
永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我敬一敬组织部的各位领导!我要去检查检查下一场节目的现场了。”
他一人敬一杯才离开,出了门,让海风一吹,有点站不住,压了压酒气,感觉好一点了,才又朝赵氏酒店走去。
汪燕一直没理二少爷,在房间洗澡的时候,他想往隆卫生间里挤,被汪燕狠狠推了出去。
“你给我滚开!”
二少爷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罚站,一直站在卫生间的门外。汪燕洗完澡出来,又推了他一把,好狗别拦道!”
这一推又叫了起来,手满沾了他身上的海水。
“你别在这扮可怜,没人同情你!”汪燕又折回去洗手,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二少爷跪下去了。
“跪也没有用!”汪燕侧身走了过去,“有本事,你别起来。”
二少爷就是不起,汪燕吹干头发,撞上门就出去了。此时,吃晚饭的人渐渐多起来,但游客们多喜欢在露天大排档吹海风,偌大的室内餐厅只有零零碎碎几张桌。这已经是惯例,所以,晚上准备腾出来给张建中他们做舞厅。
三小姐从赌场那边回来,故意问:“二哥呢?”
“不知道。”
“还在生他的气?”
“男人没一个好,一个个都是偷腥的猫,一个不留神,就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三小姐说:“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远远地看见澳门仔走过来,汪燕说:“你也小心点。”
“我小心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关我什么事?”三小姐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这人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昨天还跟我说他怎么好?现在二哥惹你生气了,你又把男人都一杆子打死了。”
澳门仔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都不理他。
“二少爷呢?他还没回来吗?”平时,都是四人一起吃饭,“我去喊他。”
汪燕说:“不用去了,他不吃了。”
她招手叫服务员,大声说,菜弄好了吗?上菜!
澳门仔还是第一次见汪燕对二少爷发脾气,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三小姐一眼,三小姐别过脸去装没看见。
昨天从月亮湾回来,他就一直讨好三小姐,但三小姐一点不领情,昨晚很晚才下班,汪燕和二少爷都睡了,每次都只有他和三小姐吃宵夜,有时候,还喝点啤酒,说说话儿,说得高兴,甚至会到天蒙蒙亮才各回各的房间睡。昨晚,三小姐宵夜也没吃,害得澳门仔猜了大半夜也没猜到个中原因,眼看就有可能到手的,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吃到一半,二少爷下来了,汪燕却把碗筷一推,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吃错药了?”澳门仔问。
三小姐说:“你才吃错药了。”
“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了?”
“没有。”
“有什么做得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
“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没理你吗?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话吗?”
三小姐也不吃了,步汪燕的后尘,朝赌场走去。
“女人好麻烦。”澳门仔对二少爷说。
二少爷没接话,只是翻了他一个白眼,老实说,他不喜欢这家伙,汪燕和三小姐在的时候,他总说个不停,口水飞飞,偶尔还露那么两手牌技,渐渐,他发现,这家伙是在显摆,也不知对汪燕显摆,还是对三小姐显摆。反正对谁显摆他都不高兴。
这个钟点,赌场很清静,好些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村长见汪燕过来,便迎了上来。
“你怎么没去吃饭?”
“澳门仔回来,我才是去吃。”
毕竟村长是和其他工作人员差不多,吃的是食堂的大锅饭。
“今天永强来过。”村长说,“好像有事?我问他,他又不说。”
“县里有人来开会,要用我们的舞厅,他可能是过来看看。”
“我看是另有事。他问我老大的事,好像担心老大他们会来闹事。”
“老大他们早躲得没影了,哪还敢到我们这来。”
“还是小心点好。”
见三小姐出现在门口,汪燕问:“这边是三小姐负责,告诉她了吗?”
“我只是猜,所以,没告诉她。”
三小姐不同于汪燕,跟汪燕说什么都可以。
“村长还没吃饭吧?这里由我守着,你去吃饭吧!”还离几步远,三小姐对村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