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当然,水性一定要好,弄几条活石斑,趁副省长钓鱼的时候,潜下海底,往他鱼钩上挂。”
永强“哈哈”大笑,说:“你这招够绝的,让副省长以为那鱼是他钓上来的。”
张建中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让高兴吗?”
“行。这事我去办。保证让你满意。”
“是让副省长满意。”张建中又说,“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作假。”
永强补充道:“鱼还不能太大,两斤左右最好,不要副省长一兴奋,被鱼拖进海里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建中也随永强一起出门,赶去看那码头搭建的进展情况。
一个晚上,码头向海里延伸了十多米。副书记信心很足地说,午饭前,保证能延伸到二十米。
“一定要保证质量。”
张建中蹲下去,摇着码头两旁的矮扶把。
“我都认真检查过了,你看这么多人走来走去,晃都不晃。”
“越往前,受海浪的冲击越大,越要多加些材料。”
村长说:“这就是进度慢的原因,如果,你是岸上那么搭,这二十米,天还没亮就完工了。”
张建中看着两人眼里布满血丝,说:“你们辛苦了。”
副书记说:“我没什么,村长辛苦,既是指挥员,又是指战员。”
张建中说:“这么连续作战不行,是不是替换一下,你们山尾村的人都回去休息,让水浸村的人接替你们?”
正说着,便着水浸村的方向走来一群人,当头的是老支书和娟姐。
“说他们,他们就到。”
村长连连说:“不行,不行。这一替换,整个搭建的节奏就乱了。还是我们继续干下去,我们熟门熟路。哪里打桩?哪里支横木?我们更清楚。”
张建中想想也对,毕竟时间有限,换一批新人重新熟悉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你们能坚持吗?”
村长一挺胸,说:“你还不了解山尾村吗?”
张建中笑着说:“我不了解,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岸上走去,水浸村那伙人也到了,老支书很生气地说:“张书记,你太不厚道了。”
张建中心里有鬼,抖了一下,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在我们水浸村搭码头也不说一声,也不用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就没山尾村的人好使?我们的人就不如山尾村的人?”
骂得张建中好开心,笑着说:“你这话不利于团结啊!”
村长却说:“你不要不服气,山尾村就是比你们强,如果,不是住在山边上,我们是旅游区的中心地带,早就翻来覆去了。还会像现在这样老支书不服气地说:“你抱着老黄历在这吹,改革开放,我们水浸村早就超过你们了,海水养殖,我们是市里的典型,搞旅游区,我们也走在全镇的前面,你们有什么?这几年,你们山尾村还是老样子。”
村长说:“你以为是你的功劳?你们是命好,占了好地方。是张书记带契你们,把海水养殖放在你们这,把旅游区放在你们这。”
张建中说:“有什么好吵的,全镇一盘棋,放在哪都是为了有利于发展边陲镇。”
老支书说:“张书记,你是不知道,他这个家伙是不服气我调去镇府。”
村长说:“我不服气你?我根本就不稀罕。”
张建中两边和稀泥,说:“我说几句公道话吧!村长的确是不稀罕,他是老革命,当过兵,打过仗,根本不把功利放在眼里,老支书呢!是风格高,主动让贤,把位置让给年青人。”
村长恍然大悟地说:“现在,你已经不是水水浸村的支书了,你代表不了水浸村,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娟支书,不是张书记看不起你,但事实上,你也嫩了点,张书记怕你指挥不了水浸村的人。这次任务太重要了!”
别说老支书不服气,就是娟姐也不服气了,说:“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当这支书是镇委任命的,我能不能指挥水浸村的人,不用你来评价!”
水浸村的人也忍不住了,七嘴八舌。
——你们山尾村有什么了不起?要你在这指手划脚!
——我们水浸村的地头,不要你们在这拍胸口!
——你们滚出水浸村的地头,不用你们,这码头也能搭起来!
这一嚷嚷,山尾村的人也停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
——搭码头不是靠嘴硬,要真正能干事!
——镇政府叫我们来,就是我们能干事!
——张书记没把任务交给你们,说明不信任你们。
张建中见这情形,不再当老好人了,大声说:“你们吵什么?你们不都是为了建好码头吗?镇政府的工程,谁建不一样?今天叫山尾村建,下次有什么任务,叫你们水浸村干!你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分彼此的。你们争来争去,完不成任务,下一次,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我会关照你们,有任务也不让你们干!”
娟姐见张建中发火了,对水浸村的人说:“我们都不要吵了,听张书记的安排。”
村长也对山尾村的人说:“你们都停手干什么?回去,回去干你们的,领导商量工作,要你们插嘴吗?”
本来,张建中还想把水浸村的人安排进来协助山尾村的人,看来是行不通了,大家虽然表面没什他对老支书说:“这里的工程也差不多了,就让山尾村的人干下去吧!我给你们安排一项重要任务。”
不安排他们做点事是不行的。
“旅游区这一带的沙滩,游客扔了很多垃圾,你们清理一下,把那些汽水瓶、烂纸袋捡一捡。”
老支书不满意,说:“这算什么事?”
“这项任务活轻罪重,真要做好不容易。”问娟姐:“我们听张书记的?”
娟姐看了张建中一眼,对老支书说:“我们服从安排吧!”
张建中就对大家说:“谢谢支持!这项工作必须中午前完成,能完成多少算多少,没有死任务。”
娟姐说:“这不公平,他们死任务,我们怎么不是死任务?”
“好吧!好吧!从你们村的码头那边,一直到小海湾这一带都清理干净。死任务,中午前完成。”张建中不敢看娟姐,害怕看见她眼里冒出的一股子怨气。但还是要单独交代几句,昨天在船上,她听到他通电话,显然是知道副省长来,所以,一大早召集大家来请战。
“娟姐。”他叫她。
娟姐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他又叫:“娟支书。”
娟姐只得停下来。
张建中还是不敢看她,走到她身边,说有话跟你说。又撇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她会意地跟了过来,便声音很低地问:“那事没告诉别人吧?”
娟姐很气愤地说:“我告诉谁?好事啊!要到处宣传啊!”
张建中懵了好一阵。
“你再提昨天的事,我跟你翻脸。”
张建中脸红了,说:“我,我说副省长来的事,没跟任何人说吧?”
娟姐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冷冷地说:“我不傻,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没说就好,这事,只有我们几个主要领导知道,越少人知道保卫工作越好做。”他想问她的腿还痛不痛?还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却问不出口。
“再没什么,我去干活了。”
“去吧!”
看着娟姐的背影,她的腿还有点儿拐,却很难断定她那里是不是还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