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哥哥,我敬你一杯。”
柳蔚虹眼含笑意看着对面的倪嘉泽,站起身来向他举杯。
“呵呵,搞得这么正式?”倪嘉泽也同样起身还礼,和柳蔚虹对饮了一杯。
一杯白酒下肚,柳蔚虹还略带着稚气的脸上渐渐泛起了桃红,显见得酒量并不怎么好。
其实她一个小姑娘家,以饮料作陪也未尝不可,但柳蔚虹还是坚持给倪嘉泽敬酒。这也是一种尊重。
当然,若不敬酒的时候,她也还是喝手边那杯果汁。
这是南都市最高档的天南大酒店一间小包厢,说是小包厢,也是按照招待一桌十位客人的规格安排的。但是现在坐在包厢里的却只有四个人。
今天是柳蔚虹做东,和易青锋一起请倪嘉泽吃饭,感谢他那天的仗义出手。另外还有一位客人,是倪嘉泽带过来的陪客。
这位名叫利斌的青年男子,是倪嘉泽读研究生时的同学,目前就在南都市工作。他是南都本地人,柳蔚虹猜测他应该也是出身于某个本土世家,只不过人家很低调没有提起而已。
而倪嘉泽之所以会带他一道过来赴宴,却是因为利斌是华南大学的讲师。虽说他在数学系,柳蔚虹在中文系,但有一位认识的老师在校内关照关照她还是不错的。
尽管柳蔚虹是市长千金,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尤其是在学校这种相对单纯的环境里,当时又还不流行崇拜“官二代”,千金小姐的招牌很多时候也未必管用呢。
“倪家哥哥大学是读数学系的?水木大学的数学系,可是咱们华夏国精英人才汇聚的地方,两位真是厉害!”
柳蔚虹适当地流露出一点小女生的仰慕,随手给二人奉送一顶高帽子,听起来却不会惹人生厌。
倪嘉泽和利斌同时失笑。利斌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赞赏,心道这些世家子弟果然教养不同常人。他在学校里呆了一两年,普通的大学新生是个什么样子,他可太清楚了。
这小姑娘看起来稚气未脱,应对举止却相当得体,由此可知其家教之严。
其实柳蔚虹今儿请倪嘉泽吃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趁热打铁和倪嘉泽多联系联系而已。就算他是未来的高层人物,但眼下柳蔚虹确实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情。
先熟络了再说,不着急!柳蔚虹一再告诫自己,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重生者先知先觉的优势就胡乱出手。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不仅救不了父亲和家族,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也不一定呢。
易青锋虽说不太爱说话,但也不是自闭症患者。今天这种场合,大家都是年轻人,总会有些共同的话题的。倪嘉泽犹罢,利斌却对易青锋中央警卫团的背景很是好奇,时不时会问些他们军队里的事情。
所谓千古文人侠客梦,像利斌这种读书人,对军队的生活有些向往也很正常。说到军队里的训练,易青锋的话也多了起来,随口和利斌说了些他们平时锻炼的情形。
包厢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女服务员进来上菜。
忽然从半开着的门外传来阵阵吵嚷,有人站着他们门外用本地方言大声叫喊着:“你们赶紧给我腾个包厢出来!知道我今儿请的是什么客人吗?”
一个像是领班的年轻男子很有礼貌地解释说:“对不起先生,今天是周末,包厢已经坐满了。大堂里有几个位置环境也是很幽静的,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不行!一定要包厢!”那人粗嘎着嗓子还在叫嚷着:“包厢费我可以加倍!”
领班哪里能这么办?只得一个劲儿地赔笑解释,但无论如何是没法腾出包厢来了。
主要是这年月的大酒店并不多,上档次的更少,包厢才会这么紧张。
柳蔚虹是能听懂南都市方言的,听到这人胡乱叫喊,破坏她吃饭的心情,就有几分不喜。她对上菜的服务员吩咐了一声,请服务员去将房门关上。
服务员刚刚歉然一笑,突然房门一下子就被全部推开了。
屋里的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看到刚才那在外头大叫的男子无礼地闯了进来。
这人穿得好不花哨,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粗大的足金链子,十足的暴发户模样。他大概是从门外看到这包厢里只有四个青年男女在吃饭,几人又都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所以就起意来和他们“商量商量”。
柳蔚虹等人的确穿戴得很低调。柳蔚虹是个学生,自然不会刻意打扮自己,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三个年轻人都是穿着衬衫西裤,看起来很是清爽,可在那暴发户眼里这或许就是寒酸了。
“几位,请原谅我的打扰。”这人一开口,却还不算过分失礼,没有刚才跟服务员嚷嚷那种胡闹劲儿。看来也是个出来混的人,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甚至还用了普通话。只是眼色不大好,看不出这屋里人的来历。
“我今天想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可否请几位将这包厢让给我呢?当然,我会补偿各位的损失的,今天你们的单,我买了!”
柳蔚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倪嘉泽也微微一笑,觉得这人说“你们的单我买了”的时候,那种正儿八经炫富的感觉……真是可笑啊。
这种“大款”也是沿海省份才有的特色,在京城等内陆城市还是比较少见的。
那“大款”见柳蔚虹嘲笑他,心里顿时就不爽了。可他还记得大事为重,耐着性子说:“各位还不满意?那我可以再给各位一点小小的补偿,这里是一千块,算是我的一点小小意思,好吧?”
哇,一千块呢,真多啊。柳蔚虹看那人真的拿出一叠钞票来,还一一数给他们看,那副施恩的表情透着说不出的傲慢。
她倒不觉得生气,毕竟人家也没对自己无礼嘛。不过吃个饭还不得清净,的确是挺烦心的。
倪嘉泽很自觉地担当了四人中的发言人角色,微笑着把那人的钱推了回去。
“先生,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出去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他身上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俨然气度,虽然是笑着说话,但那种拒人千里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那“大款”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