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行了,就是这事,你们回去各自准备——同时,我给你们一个准信儿,田鸣和周坤即将到任,你们有个思想准备。”郭伟全摆了摆手道。
郭伟全这话让马千军和韦明轩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他们虽然不相信县里这些流言蜚语,但官场上变幻莫测,风云突变的大戏在不经意间就会上演——彭远征“倒台”,在理论上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
可田鸣和周坤即将到任——这充分昭示着彭远征仍然还是邻县无人可以抗衡的主要领导。最起码,暂时来说,无人可以抗衡。
田鸣和周坤是彭远征力主提拔的副科级实职干部,既然这两人按照预期即将到任,足以说明一切了。
两人走后,郭伟全暗叹了一声,抓起电话拨通了彭远征的移动电话号码。但电话接通很久,彭远征也没有接。
过了十几分钟,才又打了回来。
“老郭,找我有事?”彭远征的声音柔和而沉静,一以贯之的波澜不惊。
“彭县长,资产运营公司那事儿,我安排下去了,明天我准备带马千军和韦明轩去云水镇看看,学习一下,要不要你给那边打个电话先沟通沟通?”郭伟全轻轻道。
“不用,我都跟他们讲好了,你直接找云水镇的李书记,李雪燕同志,镇里会配合你们的。”彭远征不疾不徐地跟郭伟全说着话,他心里明白。郭伟全打电话回来,绝非是为了请示这点小事。
果然,郭伟全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切入了正题:“彭县长,我昨天晚上回市里跟市里的一些人一起吃饭,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天桥区的丁区长病重主动退居二线,昨天下午的市委常委会研究过。要让彭县长去天桥区任区长?”
电话那头,彭远征沉默了下去。
而这边,郭伟全心头咯噔一声。感觉有些失望。升任天桥区区长,对于彭远征个人而言当然是好事、大喜事,表面上看也无损郭伟全的个人政治利益;但实际上。郭伟全现在的工作,基本上依托于彭远征的从属地位,他分管的重点项目和重点工作,都取决于彭远征的信任和倚重。
一旦彭远征调离邻县,龚翰林回来或者换了新县长,这些做了半截的项目说不准就会半途而废。而同时,县府班子就会重新洗牌,作为一个普通副县长,郭伟全如今的实权副县长地位,基本上是保不住的。
郭伟全心里明白。彭远征正在把他当“接班人”来培养扶植,只要彭远征在,他日后取代李铭然而成为常务副县长,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可彭远征若是被调离,现在的邻县官场格局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因此。彭远征升迁而去,无论是对邻县、还是对郭伟全、李铭然、严华这些嫡系助手,乃至马千军、田鸣等心腹的骨干中层干部,都不是什么好事。
彭远征迟迟没有回话,这让郭伟全心里更黯然。
彭远征也觉得很难跟郭伟全解释。因为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消息,亦有些突然。市委常委会结束之后。孟强打电话让他去家里吃晚饭,吃饭前舅甥俩深谈了一次。
天桥区的丁区长病休很久了,如今病重退下来,也属于正常。市委常委会上,市委常委核心领导层为了天桥区新区长的人选纷争四起,争得面红耳赤。一连两次常委会,都没有决定下最终的人选。
就在这种情况下,市委副书记韩维在市委书记东方岩的暗示下,突然提议放弃两方争议的人选,转而建议由邻县正在主持县政府工作的常务副县长彭远征出任天桥区区长。
韩维的提议,让不少常委哑了火。但昨天的常委会,只不过是讨论了讨论,同样没有形成一致意见。
“远征,你什么意见?”孟强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这个精明的外甥。
彭远征略一沉吟就摇摇头道:“我不想去当这个出头鸟。表面上看,我好像是捡了便宜,但实际上,却不过是东方书记平衡两派利益的一个道具,等时机成熟了,我还是会被调离天桥区的。”
“再者说了,我去那里人生地不熟,一切还得从头再来。等我熟悉完工作,可能我就该被调走了。而我在邻县,已经打开了局面,即将到收获的季节,虽然没有县长的名义,但我主持县政府工作,解决正县级是迟早的,何必急于一时?”
孟强眼前一亮,心道这小子果然目光长远、视野开阔,不看重短期利益。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去天桥区其实得不偿失,得到了,但失去的更多。这样吧,下一次的常委会再讨论,我坚决反对。这样一来,周市长也会反对的。”孟强笑了笑道,笑容颇有些老狐狸的味道。
彭远征也淡然一笑,装作视若不见。其实,有些话虽然孟强没有明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彭远征是何等心智和城府,怎么不洞若观火?
很显然,这次重要天桥区区长岗位的人事安排,虽然市委书记东方岩和市长周锡舜都没有参与进去,但实际上争执的两派,背后就是东方岩和周锡舜两人。
东方岩为了掌控局面,推荐彭远征出来,无形中就把彭远征推在了周锡舜的对立面上,而孟强作为彭远征的舅舅,出面以彭远征资历浅薄等为由反对,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一方面又把外甥拉出了高层权力的纷争漩涡中。
“呵呵,老郭,这事儿怎么说呢?多数都是捕风捉影,不足为信的——你想想看,市委应该不会把我调离邻县的。我在县里铺开了这么多工作,也不能半途而废哟。”
彭远征斟酌着言辞,回了郭伟全一句,微有暗示。
郭伟全长出了一口气:“是啊,我也觉得,彭县长你如果现在走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行,我也没别的事,就问候你一声,你忙吧。”
郭伟全旋即挂了电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因为彭远征并没有把话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