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松井石根的头
二零七、松井石根的头
二零七、松井石根的头
河水在涨,已淹到了排水洞口一半以上。杨润把一早准备的手电筒从油纸包里取了出来,打着水电筒慢慢地朝里面摸去。排水沟很宽大,类似大城市的建筑,这个中小城市也有如此的设施,绝对是少见,也不知当初是谁设计的?只是沟底淤泥极厚,一踩下去软不拉几,有几处甚至没到大腿了,要拔出来可得费很大的劲。更难顶的是气味浓郁,那气息,中人欲呕,幸好杨润有所准备,嘴鼻里带上了口罩,不然说不定会得给熏晕。
这是岳西城的主排水管,里面的支管是错综复杂,不过大致的方向他已经探明,不会迷路。那鬼子司令部的管道也很好辨认,作为岳西的市政中心,这一条排水支管修得是最宽最大。
鬼子的司令部离河边大约有五百米左右,尽管难行,但距离却不远。通往那边的支管已换成陶土管,管径在一米左右,高差不小,积水不多,而且似乎是最近清理过,比起主管来还算是挺干净。不过各处的雨水快速涌来,已有淹没的倾向。
杨润一心只记挂着大鬼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路爬了过去。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总算爬到了管道的尽头。算算方位,应该是到了鬼子司令部的脚下了。那拿出自制的观察镜,那是用竹筒两头装上凹凸镜的简单装置,找了一个沙井,悄悄地伸了上去。上面的雨水不断地冲刷下来,浇头浇脸很难受,想看外面的环境是很困难。不过努力了好几次,他终于还是看清了,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他现在似乎是在一座花园里面,周围站立着不少穿雨衣的人,都在笔挺地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像很多的雕像。前面有一幢建筑,黑黝黝的,从朦胧的灯光上看,那是一幢三层的精美建筑。其它的实在是看不清,那流下来的雨水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法睁眼。
没有了可以容身的通道,只能是它了!杨润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小心地用手电筒探索着方位,通往那建筑物的方向是有一条支管,不过管径只有半米,而且也给水浸泡了一大半,有点困难。但到了这地步,再退回去实在对不起这番又脏又臭又艰难的探险,只能继续了!
杨润长呼了一口气,咬着牙便往里面爬,管道太窄,转身极为困难,幸好这里处于高位,水没那么快淹上来,不过管壁却是油腻腻的,滑滑的很难爬也很不好受,有可能是通往鬼子的厨房里。
爬到了一个沙井口,杨润便又故技重演,把他的观望镜伸了出去,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上面一面是墙壁,一面是绿化带。虽然是看不清,但看得出上面应该还算是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杨润便是把沙井盖小心地掀开一个口子,探出一个头观望。这个沙井是处于建筑物和绿化带之间,那绿化带有几棵大树,树下是一道围着这幢建筑物长长的绿“篱笆”。透过缝隙,能见到篱笆外面站着一大排的警卫,正在雨中做着雕像。这幢建筑物的防守密度还真是非同小可!
杨润眼热心切,看来这回自己是摸对了,里面肯定住着大鬼子,极有可能就是35师团的中将师团长前田治。那么辛苦摸到这里,绝对不能空手而归,管你守得有多森严。他下定了决心,轻轻地把沙井盖移开,极为小心地爬了上去。
雨势很大,铺天盖地,还伴随着行雷闪电,很是骇人。不过后院的那些鬼子兵还真是忠诚得近乎顽固,除了极为频繁的移动哨之外,那些固定岗位上的鬼子可是在风雨中矗立,动都不肯动一下,还好他们的脸都是向外望的,谁也没留意这个角落。
杨润在树丛里伏着,等着机会,他现在所处位置应该是这幢三层建筑物的后墙,树密灯黑,倒是不怕给鬼子发现。不过那移动哨一队队的在院子里游来荡去,不间断地绕着这三层小楼在转来转去,实在是太过繁密,应该至少是三组的鬼子。这个不能不防,一有动静他们肯定会发现。
他观察了一会儿,把他四周的环境一一估量了一番。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两队鬼子交错在两边的屋角,后院的正面有一刹那的真空,说时迟那时快,梁宇飞身而起,在首层的窗台上一点,双手扒住二楼的一个窗子的窗台。鬼子的游哨又过来了,他咬着牙用双手死死撑住。
这里是中间地带,两边屋角的路灯在大雨中是照不到这里的,而且后面就是一棵枝叶稍浓的大树,很好地掩盖了他的身迹。鬼子的游哨没留意,只管游来荡去,很快就过去了。
这二楼的这扇窗是微微开着的。杨润咬着牙撑起手,用头把一扇窗户拱了开来,他现在是很痛苦,窗台在雨天中很滑,靠双手支撑身体实在是很困难。一失手必然会能上能下来千古遗恨,他没办法了,只得咬紧牙关翻了进去,里面的状况他不知道,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
房子里面很黑,但能感觉到应该有人在睡觉,那呼噜声是时断时续。杨润迅速把窗户拉回原来的位置。喘匀一口气,适应了一会儿,感觉这间房子相当的宽敞,在那墙边有一张很大的床,还挂着蚊帐,呼噜声就是从蚊帐里面传出来的。
黑不拉几的实在是看不清,但从里面房子里的拉着厚厚窗帘的窗子外面,还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看来楼里面还是有鬼子的巡逻队。这幢房子里的守卫是如此的森严,外面已是如此,里面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看来是不允许自己到处晃荡了。必须得尽快走人,不然天一亮,想走那是没可能了。
入宝山空手而归,似乎不符合他的规矩,这个规矩是从哪来的?他是记不清了,但总感觉自己那么辛苦做了半天老鼠,不弄点东西回去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别的房子不能去了,只能在这内部解决罗。
杨润便是悄悄地朝那张床摸了过去,他很干脆,掀开蚊帐,对着那有气息的地方按了下去,然后狠狠地一扭,咯嚓一响,没气了。很顺利,从手感上看,这个鬼子很瘦很干,不像是那什么前田治。他曾在很远的地方瞄过他几眼,可是一个又肥又大的矮胖子呀,绝对不是他!
本来他就有心理准备,这里黑灯暗火,静荫荫的,想必这床上睡着的也不会是什么大官,太过寂静,不合常理。在他的印象中,高官睡觉也会是很热闹的,至少会有人守着,床上还有人陪着嘛。看来这个寂寞的鬼子军官最多也就是小秘、老秘之类的,军衔顶笼也就是中佐、大佐级别。他是抱着有总好过没有的心情,要赚点加班费过来扭脖子的,但一旦得手,心里还是会有点失望的。
现在脖子是扭了,但自己在阴沟里钻了半天,这么的辛苦,才扭了那么一个小脖子,算起来这回是亏大了。他是很生气,心里恨恨:“不行!老子这么辛苦,就这样走人?不干!得想个法子恶心恶心这帮小鬼子才行……”怎么去恶心他们?硬打?不行,这屋子到处是鬼,打出去肯定是人家恶心自己,而不是自己恶心人家。那怎么办,本钱怎么都得弄回来呀?杨润有点烦恼,转念了一会,突然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听说小鬼子最怕人家割头,我何不……”至于这个是听谁说的,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鬼叫自己失了忆呀。
说干就干,感觉床边有一个衣架,衣架里挂着一套军服,也挂着一把军刀,他上前把军刀摸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抽了出来,军刀出鞘,冷光闪闪,满室皆寒,他打了个冷颤,暗赞:“好刀!他,小鬼子的制造业就是好。随便一把也是难得,就这寒光就够碜人,也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
他赶紧试刀,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把刀架在瘦脖子上,稍稍一用力,那脖子竟然无声无息地从那干瘦的躯干里脱落下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真它妈的好刀!杨润心里赞叹。他顺手把衣架上的军服扯了过来,把脑袋上的血迹用被子抹干抹净,然后用军服一包,打了个结,别在腰里。这个脑袋必须带走,这样明天鬼子们发现了房子里面的这个无头尸体,表情肯定会很精彩的。当然这刀刀是绝对不能放过,那么的锋利,带出去说不定能卖很多钱。
他是想摸把枪出去的,但就不知道这干瘦鬼子把枪搁到哪了?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天色不早了,应该是凌晨二三点了吧,必须尽快走人,再迟就完蛋了。
他伏在窗边观察着,暴雨在持续下着,外面的鬼子哨兵都很模糊,但鬼子们的游动哨依然很顽固不化地在荡来荡去,一点也不见懈怠。等了好几趟,才出现了两边的真空,就瞅着这空档,杨润迅速打开窗门,把自己吊在窗台上,再用头把窗户拱了回去,然后趁着天空中的一声暴雷响起,在那强烈的声音遮掩下,他跳了下来。
很幸运,没有惊动鬼子。他极快地缩进沙井,再把沙井盖盖上。支管管道里现在已是充满了水,退回去的路是更难了。有几处甚至都没了顶,还得潜水。幸好这一段不太长,勉强撑得过来。
回到主管道,这里的水也是几乎是浸满了,上面的空间最多也就剩余十公分左右,真的是很难走。到了离河边那一段,更是糟糕,那水把管道全部泡满,竟然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这段管沟离河面尚有一百米距离,水上功夫再好也潜不过去呀。
杨润有点心怯,便想另寻退路,他找了个沙井想爬上去,但在井盖下面,便能听到上边频密的脚步声,上面应该有一堆鬼子,看来更不可行,上去就撞人家枪口罗。沿途的几个沙井口都是如此,上面都有鬼子在走动,根本没一点机会。
看来还得乖乖地沿路返回。他回忆了一下,感觉中间似乎有一个小沙井,勉强可以透个气,能不能潜到那里就难说了?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冒险试试了。留在这里只是等死,不能不再等了!杨润深吸了口气,然后奋勇地潜了下去,拚命划拉着,时不时用手在上面摸来摸去。
正在感觉到胸肺欲裂支撑不住的时候,手上方是空了一空,他迅速地探出头,鼻子伸了出去,大口呼吸,上面的雨水不断地流了下来,这回是没有难受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休息了一轮,喘足了气,杨润再奋力下潜,往前游去。这一段距离稍短,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在河面上把头探了出来。两岸上依然站满了鬼了兵,但这个天气下,他们的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水里面露出来的一个头。
杨润知道明天鬼子要是发现了有人的头被割走了,肯定会进行全城搜捕。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还得趁这个机会脱身。最好的便是沿河飘下去,但这河水越来越涨,越来越激,自己的水性是很好,但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但不从水路走,上去肯定更加难以走脱。杨润只得咬紧牙关,贴着岸边往下游飘去,游出不远,他捞到一块不知从儿飘来的门板,这回总算是安全了一点,他就趴在木板上,沉一下浮一下,一路顺水东流去。
也不知飘浮了多久?天蒙蒙亮时,感觉那河面是拐进了一座山里面,在水里泡里半天,他的人都在发麻,脑袋也有点迷糊了,他不敢再呆了,便奋起余力,把木板朝左侧岸边推了上去,他用尽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便是软瘫在地,太苦太累,一身的力气都用尽用完了。
现在的雨终于停了,他躺在潮湿的泥地里胸膛起伏得有多大就多大,那喘息声真是惊荒动野。天亮了,空气很清新,鸟儿在欢快的鸣叫着,隐隐还有阳光闪了出来,恶劣的天气终于过去了,迎来了一个好天!
杨润喘好气,爬起身,那割来的头没丢,还在他的腰里别着。但那裹头的军服露出的一角,却是让他大大吃了一惊。什么?什么呀?不是吧?哦买葛,饿的神那,不会运气那么好吧?一眼望去那军服里露出的肩章,竟然是金黄色的底,上面钉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金星,而且是三颗,正在阳光下调皮地闪来烁去。
这分明是鬼子大将的军服呀!鬼子有多少个大将呀?他惊喜莫名,连忙解开军服,露出里面一颗干干瘦瘦丑陋至极的头来,年纪应该不小,六七十岁上下,正是大将的那个年龄层次。
嗯,这个东东似乎在哪看过?不会是松井石根那王八蛋吧?这家伙好像是个又矮又瘦的干瘪老头,实打实的鬼子老牌大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起那把军刀,立即取了下来,仔细一辨认,刀把上还真的刻有“松井家”三个日本文字。
现在他可以确信这个头就是那松井石根的了。他不由得放声大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想也想不到,他只想去砍一个鬼子中将,携回来的竟然是一个鬼子大将的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不笑上几声真是对不起自己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