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一个盗墓团伙对长沙天马山汉王陵进行盗掘,当那伙人的罪行暴露后,当地文物管理部门和公安奋力追查,但最终还是让该团伙逃走,
可从那以后,有关“长沙汉墓藏有一吨黄金”的传闻也在职业盗墓圈中不胫而走,
施保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此刻,刘宇浩他脸上的平淡之色全都是伪装出來的,其实内心早已激荡不已,他也很想施保能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施保不敢怠慢,神情晦涩缓缓抬起头,艰难地勾起一抹笑容,目光充满探询,
做人做事太急于达到某种目的,难免顾此失彼,
其实施保心里很清楚刘宇浩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但他却不想与刘宇浩“合作”,甚至不想让刘宇浩打探他的秘密,可为了能治好女儿的病,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向刘宇浩低头,
施保心里很矛盾,
这种类似于痛苦的煎熬或许他自己还沒发现,但刘宇浩作为旁观者却看的清清楚楚,他拖着两条残腿來找刘宇浩就已经说明了问題,
哼,看咱俩谁能忍到最后,
“呀,施老哥,离上次我说的半个月的时间还早吧。”
刘宇浩心中暗笑施保的演技拙劣,脸上却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拍了拍脑门道:“看我,一听说施小姐病情好转就高兴糊涂了,恭喜施老哥,等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为施萍小姐的康复庆祝。”
施保顿时满脸恶寒,活脱脱像刚吞了只苍蝇,“刘先生,这几天施诚带着萍儿把京沪广所有的大医院都走遍了,可沒有一个医生能拿出确切的治疗方案”
倒不是那些医生医术不行,实在是因为施萍的病拖了太久,很多医生在观察了施萍以后提出的治疗方案都是千篇一律的精神安抚为主,辅以药物控制,
那些所谓的保守疗法施保以前试过无数次,管不管用他岂能不知,
最终,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刘宇浩身上,
但四处求医也不是沒有好处,最起码让施保知道了一个道理,钱真的不是万能的,即便他手里有刘宇浩给他的一千万,也只能用于改善生活,对于治好女儿的病却一点帮助也沒有,
刘宇浩不可置否地呵呵干笑两声,立刻又把目光转到窗外,好似外面的风景更吸引他的眼球,一点都沒有接施保话茬儿的意思,
施保怔忪片刻目光一闪,犹疑半晌最后一咬牙,道:“刘先生,请您看一下这些物件。”
说着,施保从身边费力拖出一个鼓囊囊的帆布袋,
辽代舍利金塔、舍利银塔、四大天王彩绘木雕、北宋花口瓷盘一件件连国家博物馆都少有的珍贵古董变戏法似的出现在刘宇浩眼前,
刘宇浩眼皮儿猛跳,
舍利金塔、彩绘木雕这些古董虽然存世稀少,但偶尔还能从一两个大藏家手里看到,可施保后來拿出來的北宋花口瓷盘、元代釉下五彩青花器皿却是真正的重器,
特别是那釉下五彩青花器,刘宇浩记得四年前在香港佳士德的秋拍上曾经出现过一次,得知消息属实后,齐老爷子当时激动不已,当即决定利用自己多年來的人脉欲前去考证其传承,
只可惜,在齐老爷子出发的前一天,那件釉下五彩青花器却被狮城赶赴香港的神秘客人以九百六十万港币的高价拍走,从此便再沒出现在人们视线,
施保的动作很缓慢,小心翼翼地将帆布包内的古董拿出,眼睛还死死盯着刘宇浩的脸色,
如果可以,施保愿意拿这些别人眼中可遇而不可求的重器换刘宇浩一纸药方,但前提是刘宇浩从此不再打扰自己,当然了,这个条件要在刘宇浩治好施萍的病以后,
刘宇浩目光闪过一丝不满,他岂能让施保“阴谋”得逞,
施保额角冒汗,看着刘宇浩嘿嘿千笑,神情尴尬且懊恼,毫无疑问,施保是聪明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刘宇浩对自己拿出的那些“交换条件”并不满意,
终于,刘宇浩站了起來,淡淡道:“施老哥,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你出狱到今天应该不足半年吧。”
言下之意,这些都是生坑出土物件,來路不正,
况且,以刘宇浩现在身份敏感,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死死盯着,巴不得他马上倒霉呢,他怎么可能授人以柄,把这些国家明令禁止私人买卖交易的“古董”带回家,
施保神色一呆,不禁有些沮丧,长叹一声,道:“刘先生,这些古器的确是从那座墓葬里挖出來的,如果,如果您能治好萍儿的病,我愿意将墓中一切所得献于刘先生。”
这是施保能拿出來的所有了,
在施保看來,刘宇浩就是一个贪财的主,要不然也不会让姚四儿带着他去拜访自己,既然你刘宇浩的目的是为了求财,还不如把话挑明了,各自划出道儿來,
你为我女儿治病,我帮你盗墓,大家各取所需,
所谓公平交易,无外乎如此,
施保能拿出这么大的决心是因为心中对施萍一直以來的罪恶感,
做为一个父亲,因为自己的原因却给女儿带來这么大的灾难,而他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罪却无能为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让施保付出再多,他也认,
这本來就是施保应该承担的责任,
更何况,施保现在手中已经有了刘宇浩付给他的一千万,那些钱,足够今后他们一家过上富裕的生活,沒必要因为一座墓葬让自己再次身陷囹圄,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施老哥,你知道为什么普通的西医一再强调要求施小姐要使用精神疗法辅以药物手段吗。”
“为,为什么。”
施保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愕然,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求于刘宇浩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唾沫吐到刘宇浩脸上去,
假如我知道原因还用得着來求你吗,
刘宇浩摆手呵呵一笑,好似根本沒有看到施保眼中的怨念,道:“古代医术讲究经络畅通可治百病,也抵御邪气入侵,可现代医术却是在古代医学的基础上把效果和速度加快了,其实就是对医学认识的一种演变。”
“您是想说欲速则不达。”施保皱了皱眉头问道,
刘宇浩点点头,道:“在客观的方面上來说如,现代医学再加上现代的一些设备看似很不错,可在治疗疑难杂症的时候,实际效果却不明显。”
“呃刘先生,生病的时候打点滴效果不错啊。”施保提出质疑,
刘宇浩摇摇头,道:“西医治标,中医治本。”
“这”
施保愣了愣,低头不语沉思,
刘宇浩一笑,道:“一般人不乏杂病丛生,竭因内火外寒,气血亏损,血脉不畅引起五行失调,水火未济,中医讲求以小补自身之亏损,驱逐阴邪,使五行生克协调,水火相通,内气充盈十二经,待十五大络温养周身,减轻病症以致渐渐消逝,体力明显恢复才能继距精通八脉”
施保顿时满头黑线,但这一次他很老实,干笑道:“刘先生,您说的这些我不懂。”
“不懂沒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刘宇浩也笑,
施保瞪大眼睛,愕然,“啊,刘”
刘宇浩老脸一红,摸摸鼻子掩饰心中的尴尬,摆手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人有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恩爱别离、五阴炽盛”
“咳咳咳”
刘宇浩突然发现施保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长篇大论顿时嘎然而止,笑着解释,“这样说吧,好比一个会木工手艺的人,即便木工活方面很优秀,可他如果去盗墓的话,又能比一个傻子强多少。”
本以为这样解释施保会理解的更直接,可刘宇浩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
施保脸色陡然难看了起來,冷哼一声道:“刘先生,说事就应当就事论事,咱们之间应该用不着夹枪带棒吧。”
“呃,好吧。”
刘宇浩神色一滞,这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鹿皮图谱上那些高深理论,
好在尴尬的气氛并沒有持续很久,正当刘宇浩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宫神医笑呵呵地走了进來,“宇浩小友,我还以为你把我这糟老头子忘了呢。”
刘宇浩长长呼出一口气,两眼发光,拉着宫神医的手兴奋不已,过了好久才想起施保还等着呢,“宫老,我一见您就高兴坏了,忘了跟您介绍,这位施保先生是我最近认识的好朋友。”
“你好。”
宫神医淡淡一笑,只是出于礼貌才朝施保微微点头,但沒有刻意去和施保打招呼,
到了宫老爷子这种名动四方的存在的确沒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太客气,而且,打一进门宫神医就猜到了,刘宇浩这个所谓的朋友绝对是奔着想请自己治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