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依然在吹着,声音,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苍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湮没在尘封中不为人知的往事。
于学忠、秦飞虎、卫风,你们立即率领所部人马,从西路进攻额尔古纳市!”张学良目露寒光,冷声说道。
是!”三人齐声答道。
慕容天、皇甫天、沐天恩,你们三人给我率领所部人马从东路进攻额尔古纳市!”
是!”三人也是铿锵有力地答道。
虽然他们分别在后贝加尔斯克和乔巴山被苏军大败,损兵折将,但张学良已经给他们每人补充了八千多人,加上还有飞机和坦克支援,他们有信心能一举攻克额尔古纳市,收复失地。
你们都给我记住,拿下额尔古纳市后,按刚才的编组,给我分成两路人马,给我一鼓作气地收复黑山头和小河子!”张学良一字一句地说着,深邃的眸子目光灼灼。
是!”六人再一次发出气吞山河的吼声。
韩奇峰,你马上以我的名义给正在牙克石市休整的吴松林和程志远发一份电报,让他们从中路进攻额尔古纳市,攻克额尔古纳市后,给我分成两路,配合以上部对,立即收复黑山头和小河子!”张学良剑眉倒竖,双目杀气腾腾。
是!”韩奇峰立正站好,用尽全身力气狂吼一声,转身离去了。
每个人都领命去干自己该干的事了,城中只留下了五千来人负责维护治安。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仿佛有数百辆推土机在地面上急速行驶着。
张学良面不改色,依旧悠闲地抽着烟。
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人来了。
不消片刻,四十辆坦克缓缓地驶来,涂抹在装甲上的东北虎头像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紧接着,一匹乌黑健壮的战马飞驰而来,在张学良面前堪堪停下
一个年近五十,面容文静儒雅,身着东北军中将制服的大汉翻身下马。
虽然已近半百之年,但他依旧精神矍铄,一双深邃的眸子闪闪发光,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带着一种铁血杀伐的气息。
玄存将军辛苦了。”张学良微笑着说。
为少帅效力,是卑职的职责。”这个将军不紧不慢地说。
这位将军就是奉军爱国将领,九一八事变后组织义勇军与日本关东军作战的民族英雄李杜将军。
张学良在定时炸弹快要爆炸的时候,就亲自打电话给李杜,让他前来攻城。
少帅,卑职还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李杜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礼物?”张学良不解地看着李杜,漆黑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李杜忽然换了副面孔,目光,也在瞬间变得凌厉狠辣。
押上来!”李杜忽然回过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喝一声。
五百多名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立即压着上千名衣衫褴褛,精神委靡不振的苏军俘虏走了上来。
张学良双目一亮,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
那个俄罗斯大汉的年龄约摸在四十岁左右,一双三角眼给人一种阴测测,琢磨不透的感觉,塌鼻梁和他四四方方的脸磨合得恰到好处。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领章上的两颗金色的将星,很显然,这是个中将。
你是谁?”张学良慢慢地走了上去,双眼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一言不发,双眼怨毒地瞪着张学良。
少帅,这个老毛子中将硬得很,他们要从北城门突围时恰好让我们碰上,这家伙可厉害得紧,亲自拿起一挺轻机枪对着我手下的兄弟扫射,至少杀死了我手下一百多个兄弟,是我趁他不备的时候用手枪打伤了他的腿才把他给制服的。”李杜淡淡地说,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
兵不厌诈,我们不是古代的侠客,更不是欧洲中世纪的骑士,我们是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把敌人干掉。”看出了李杜心中在想些什么,张学良立即微笑着宽慰道。
对了,你刚才说有一伙老毛子要从北城门逃走,有多少人?”张学良目光一凛,忽地问道。
约摸有三万人左右,我赶到的时候,击毙了他们一万多人,俘获了这一千多人,其余两万余人已经顺利出城了。”李杜轻叹一声,有些遗憾地说。
两万余人?”张学良眉头慢慢拧紧,微微有些纳闷地想。
逃走的好像还有一个中将。”李杜颇为不甘地说。
该死的!上当了!”张学良目光一寒,瞬间想到了许多。
原来,布柳赫尔留下来是断后的,目的,就是用自己吸引住他张学良和东北军的注意力,好让麾下的将士从容离去
霎时间,张学良不由得想起了布柳赫尔临终前对他的请求。
希望少帅能饶他们一命!”
愤怒,悔恨,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佩与惋惜。
布柳赫尔元帅,加仑将军,从某种程度上说,和他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是那种为了兄弟,为了朋友能够牺牲自己的人。
和布柳赫尔相见的那一刻,他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和他相类似的磁场。
布柳赫尔元帅,加仑将军,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把酒言欢。只可惜,我们俩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始终只能兵戈相见。”
张学良霎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惆怅。
想着想着,他狠狠地将一口烟吸入肺里,长长地吐出了一阵烟雾。
少帅,这个老毛子中将骨头硬得很,我问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不过,我问了几个他手下的士兵,那些士兵说他们是苏联远东红旗特别集团军第三军的,这个中将就是他们的长官彼得中将军长。”李杜惬意地笑了笑,淡淡地说。
第三军?”张学良微微皱了皱眉,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几下。
就是攻克乔巴山的那支苏军部队,乔巴山里的很多兄弟,丁超就是被他们俘虏的,这家伙还残忍地砍掉了王风的脑袋。”李杜说着,双目忽地燃烧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什么?”张学良目光一寒,在那一刻,他想到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惨死在老毛子的屠刀之下的东北军兄弟。
只见他闪电般探出手揪着彼得的衣领,冷冰冰地问:“王风的脑袋是你砍下来的,对吗?乔巴山里三万多名东北军兄弟,也是你杀的?对吗?”
迎上张学良的目光,彼得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感到一阵寒冷。
但身为苏联红军中将特有的傲气还是使得他大声说道:“是又怎么样?老子杀你们几个黄皮猴子怎么了?黄皮猴子!劣等民族!”
张学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变得越发地血红。
碰!一声巨响传来,彼得中将仿佛被急速行驶的火车撞上了一般,张嘴狂喷了一口鲜血,差点昏死过去。
不知何时,张学良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无论是东北军还是被俘的苏军,都是一阵大惊,谁也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张少帅会突然变得如此凶残。
啪!张学良又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彼得的脸上。
彼得的脸立即肿成了半个猪头。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张学良睁大这血红的眼睛瞪着他,用俄语冷冷地问。
因为,他们都是我兄弟!”
张学良说完,又是一记狠辣的直冲拳打在彼得的鼻梁上
鼻血狂飙,彼得高挺的鼻梁立刻凹陷了下去,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的意识也模糊了大半。
他们都是我兄弟!”张学良再一次情真意切地吼道,这一次,他用的是华夏民族的母语—中文。
在场的所有东北军士兵的眼睛都湿润了,都从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莫名的感到,如同潮水般袭来。
这个年代,他们见惯了克扣军饷喝兵血的长官,却没有见到过真正把士兵当兄弟的军阀!
连李杜都从心里发出由衷的赞叹:“少帅真是人中之龙啊!”
啪!张学良又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彼得的另一边脸上。
这会儿,彼得彻底成猪头了,看着张学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恐惧。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在东北军事法庭上当众审判你的罪行,当众将你处决掉!”张学良冷冰冰地说着,血红的眼睛杀气更盛。
哗哗哗!韩奇峰快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电报。
少帅,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一脸血污的彼得和双目充血,杀气腾腾的张学良,韩奇峰微微愣了愣神。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张学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淡淡地说。
韩奇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
少帅,这是马占山将军从哈尔滨发来的电报。”
张学良接过一看,电报的内容很是令人欣慰。
但却不知为什么,张学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少帅,怎么了?马占山将军失利了吗?”韩奇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学良,不解地问。
不,马占山将军打了个打胜仗。”张学良缓缓地开口,面容依旧肃穆沉重。
的确,马占山确实打了个打胜仗。
在风影月的建议下,叶尔马钦科夫率领一百名白俄特战队员趁着夜色偷袭莫力洪三角洲的苏军机场,将停放在机场上的六十架苏军飞机全部摧毁,沈鸿烈趁势向莫力洪三角洲发动强袭,在东北军轰炸机摧毁威力巨大的岸防炮后,江防舰队付出了损失了一艘“巨龙”后战列舰的代价后,将阿穆尔河区舰队其余三艘“列宁级”深水重炮舰全部击沉,苏军其余大小舰只也已经损失殆尽,剩下几艘残破不堪的军舰已经狼狈逃回伯力港口,东北军以阵亡五百人的代价全歼莫力洪三角洲守军三千多人,已经顺利将其占领,同江之危已解。
陆战方面,东北军轰炸机趁夜炸毁双城子中的苏军机场,王树常立即率部发动反攻。
由于机场被炸,苏军士气低迷,且东北军有少量的轰炸机支援(擅长夜间轰炸的飞行员在东北军中只占少数),一举端掉苏军设在绥芬河和老黑山前的行营,以阵亡两万人的代价全歼苏军七万与人,已经兵临双城子城下。
战斗,似乎已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