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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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光线愈暗,偶尔一道阳光丝线般从密密匝匝的枝叶间射入,映亮林间厚厚的落叶。那两名皇城司的好手见到同伴被杀,心知不敌,立刻放弃追杀,转身蹿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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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慌不择路,进到林中才想起来分头逃走。其中一人绕到树後,然後飞身跃起,攀住一根树枝,接著「夺」的一声,从背心到胸口猛然一凉,被一柄腰刀牢牢钉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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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羽是从刑部抽调到皇城司的,论修为也许比不上禁军和宫中的高手,但论起江湖伎俩,见过无数江洋大盗的孙天羽可远比同伴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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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羽一边狂奔一边用刀背四处乱打,林中栖息的鸟雀、小兽被惊动起来,纷纷钻出巢穴,或飞或走。终於看到一头野猪从林中蹿出,他随即解下外衣,兜在野猪身上,然後在它臀上浅浅刺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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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狂奔而出,孙天羽屏住呼吸,泥鳅般钻到落叶下,转眼便不见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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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林冲的脚步声踏著落叶飞掠而过,接著是花和尚力道十足的大步狂奔过来。孙天羽没有作声,静静躲在落叶下,一边倾听著周围的声音,一边脚下用力,在泥土越钻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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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头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树上布置什么。孙天羽压下好奇心,静静等待逃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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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工夫後,林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次速度慢了很多,似乎在仔细搜索周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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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羽口中有些发苦,这个林教头一忍再忍,一旦不能再忍耐,就显露出狠辣的一面,下了狠心要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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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城司的计划中,由指挥使赵奉安亲自带队,六名好手加上两名神射手,对付一个戴枷的林冲,必定是手到擒来。谁知道会半路杀出个花和尚。那和尚的金钟罩已经是大成的境地,修为起码有第六级通幽境的水准,要按死自己不比按死个蚂蚁费力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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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羽飞快地转著念头,忽然头顶传来一阵风声,隐约飘来脂粉的香气。他停住下潜的动作,然後眯起眼睛从头顶的落叶缝隙间望去,却是一条女子的裙裾从树梢飘下,正掉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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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羽目光慢慢上移,昏暗的树木中,浮现出一抹月光般的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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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她被一条玉白的丝带反绑著,悬空吊在一根斜枝下,手足背在身後,弯转的身体彷佛一只圆环,在风中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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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发盘成江湖女子常见的低髻,用一角雪白的丝帕包住,颇有些英姿勃勃的侠气。然而此时,她眼上却蒙著一条黑纱,耳朵也被塞住,涂过胭脂的艳红唇瓣张开,一边发出荡人心魄的轻喘声,一边在细如人指的树枝下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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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却让孙天羽心头隐隐发寒,他屏住呼吸,用难以察觉的速度,一点一点向下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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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提著带血的腰刀出现在树侧,他腕上被斩断的铁镣微微晃动著,瞳孔收紧。虽然没有动作,但紧绷的肌肉却充满力度,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扑出的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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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虽然蒙著眼,但玉颊熟悉的轮廓让他一眼认出,悬在树梢上的少妇,正是自家娘子的亲姊,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夫人,销魂玉带阮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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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头,别来无恙?」陆谦背著双手出现在树梢高处,微笑道:「放心,阮女侠眼耳都被封住,听不到半点声音,只以为眼下是在太尉府的後花园,正与小衙内戏耍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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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沉声道:「陆谦,我与你相交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附炎趋势的无耻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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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炎趋势?哈哈!」陆谦仰天长笑,然後油然道:「林兄,你难道就比我陆谦清高多少?在禁军你升不上去,皇城司一招手,你不就巴巴的去了?若非你命不好,犯了忌讳,有这样附炎趋势的机会,难道你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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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林冲挺胸道:「林某当这教头多年,也想谋个一官半职!非为富贵,非为权柄,只为不负林某这一身修为!若能讨好高太尉,林某如何不做?但大丈夫建功立业,当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以妇孺威胁林冲,岂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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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充满讽刺地说道:「岳贼果然没看走眼,林教头果然是豪杰盖世!我倒想想问问林教头,这位阮女侠与你家娘子是同胞姊妹,不知这身子比起你家娘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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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横刀而立,盯著陆谦的喉结,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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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一笑,「林兄好耐性,多半是等花和尚吧?」他彬彬有礼地抬手说道:「时辰尚早,林兄尽管在这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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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冷冷道:「你我相识多年,该知道林某不是一勇之夫,这般作为,只会让林某看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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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大笑道:「林兄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实言相告,被你看扁,不损陆某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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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打断他,「狙击鲁师兄的是谁?禁军还是高太尉请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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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林兄尽管琢磨。」陆谦笑眯眯道:「林兄不信我占过你妻姊的便宜?那你信不信我还知道嫂夫人下面有一颗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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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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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盘腿坐在树上,摸著下巴嘀咕道:「下面有痣?我怎么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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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兽伏在他身旁,背後负著一杆长枪,已经装上枪头,为了避免金属的反光,外面包上了黑布套。他微微抽动鼻翼,嗅著风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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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长笑道:「林兄好不晓事,陆某既然能把阮女侠带出来,这会儿陪小衙内的该是哪位,林兄不妨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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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谦把言语扯到自家娘子身上,林冲如何还按捺得住,他刚说了一半,林冲便拔身而起,腰刀匹练般朝他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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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林冲挽著腰刀腾身而起。陆谦手指忽然一紧,一篷牛毛细针雨点般朝林冲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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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隐藏有後手,林冲早有警觉,但万万想不到他如此卑鄙,竟然把机关设在阮香琳身上,陆谦对林冲的身手知根知底,千思万虑才施出此著,时机方位都选得极准。林冲身在半空,闪身避让已不可能,扯衣挥打又来不及,只能将蓄势待发的一招尽数施展出来。暴喝声中,林冲长刀疾劈,一股强大的劲气将袭来的细针半数扫飞,另外半数却密密麻麻钉在他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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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一刀施出,已经力尽,陆谦正等著这机会,单刀闪电般劈出,重重斩在林冲刀锷上,将他的腰刀劈得脱手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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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一招得手,立即从枝上俯身掠下,腰刀再度斩出。林冲距离地面不过丈许,跌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这段时间足够陆谦劈中他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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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嵌满细针的双臂忽然一伸,右手从陆谦腕下绞过,避开他的刀锋,以臂对臂地与他硬拚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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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脸色剧变,左手向後一挥,攀住树枝,折回枝上。他整条右臂的衣袖像被狼牙棒扫过般变得稀烂,臂上鲜血淋漓。那些牛毛细针虽然射中林冲,却没有刺透他的皮肤,这时交臂一击,反而让自己中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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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罩!」陆谦咬牙道:「你练了金钟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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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缓缓收回手臂,冷冷道:「初学乍练,不值一提——但只要能比你陆谦硬上一分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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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脸色由白转青,林冲刚开始习练金钟罩,远不到身如金石的地步,但比自己的肉身要强横许多。自己原本居高临下,又有阮香琳这个人质在手,林冲即便强攻,至少也要百招开外才能分出胜负。问题是自己只怕林冲不死,在那些细针上都喂了剧毒。眼下作茧自缚,陆谦手里虽然有解药,但也要林冲肯给自己时间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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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手臂的血迹一点一点变得发黑,他嘶声道:「姓林的!我倒小瞧了你!明白告诉你!拦截花和尚的是大孚灵鹫寺的秃驴!你现在去救倒还来得及!若是不然,我这便杀了她!让你鸡飞蛋打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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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香琳已经落在陆谦手中,如果强攻,只凭自己一人难保她性命无忧,再周旋下去,也难以讨好。林冲当机立断,慢慢向後退去,然後脚下一弹,箭矢般飞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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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哇」的吐了口血,脸上蒙了一层黑气,急忙在阮香琳身上寻找起来。他额头不断滚出黄豆大的汗滴,连那汗滴都彷佛蒙上一层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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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好奇地问道:「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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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头也不回地说道:「解药——」接著他才反应过来,骇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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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恍然大悟,「陆虞侯,你可真够有创意的,把解药放在那个地方,怎么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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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似乎没有看到陆谦惊骇的表情,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知道了!陆虞侯原本打的主意是用这些毒针暗算林教头,然後告诉他,解药在阮女侠身上,看他是找还是不找,以此来取乐吧?啧啧,陆虞侯这心思可够毒的,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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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势如疯魔,一拳向程宗扬打来。程宗扬笑了笑,任由他一拳打到脸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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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侯,你中毒都这么深了,剩的力气连一成都没有,还妄用真气,是不是嫌死得太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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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身上的力气耗尽,再没有动手的胆量,喘著气道:「放……放过我……我什么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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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笑眯眯道:「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什么都别做。安安分分地待著——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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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我一命……我什么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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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侯,你搞错了吧?」程宗扬对这个狗腿子没有半点好感,哈哈笑道:「你这会儿真没什么能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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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尉府的人!」陆谦急切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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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手指暗暗收紧,脸上带著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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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刀!屠龙刀在高太尉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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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杀心立涌,高智商这个大白痴,真是坑爹啊!口中大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岳贼受死,是高太尉带人抄的家,私藏一把破刀算得了什么?陆虞侯要想保命,至少要有点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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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脸上黑气越来越浓,舌头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滑出,连舌苔都变成紫黑的颜色,哑著嗓子道:「救我……我把黑魔海的机密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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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一震,「黑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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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拚命点头,「我是黑魔海的人,我能告诉你很多事……我们劫了一个,一个人……她身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关乎宋国存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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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程宗扬心头狂跳,意识到自己即将听到的秘密震撼性只怕不亚於高俅的真实身份,但在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比这桩秘密更重要。他盯著陆谦的眼睛道:「先告诉剑玉姬的来历!她是怎么从岳鹏举手下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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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陆谦拚命说道:「剑玉姬是外堂的主导,黑……黑魔海的扩张,都……都是由她一手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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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的话语越来越迟钝,忽然嘴角抽动了一下,满口的口水像控制不住一样流淌出来,舌头吐出半截,木然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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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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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像被针扎到般一痛,程宗扬沉著脸停下手指。那股死气离自己近在咫尺,冲击分外强烈,甚至能感受到死者毙命前浓浓的恐惧、不甘和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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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一手按著太阳穴,等著这股死亡气息被生死根吸收殆尽,胸口烦闷欲呕的感觉渐渐消失。他扭过头,旁边的陆谦整张脸都黑了,软绵绵靠在树上,脸上带著一丝古怪的笑容,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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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狗!你用这么厉害的毒干嘛?老子想救你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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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香琳伏在他膝上,玉体像蛇一样扭动著,程宗扬看了她片刻,拣起挂在枝上的亵裤碎片,塞住她的嘴巴,然後把她拦腰抱起,罩在自己的大氅内,拉上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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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白艳的肤光被大氅遮没,林中又恢复了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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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松林间,金兀术野兽般的躯体彷佛一头矫健的猎豹,蜷伏在松枝上,金色的瞳孔收拢成一条细线。童贯紧紧攀著他的皮甲,一张小脸骇得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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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侧身坐在豹子头背上,悄悄屏住呼吸,看著一行僧人从林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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