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笑嘻嘻来到隔壁房间,只见雁儿一脸羞赧地待在床角,秦会之远远待在另一边,虽然隔著好几尺的距离,他表情却作得十足,一脸下流的笑容,活像一个刚舔了蜜的老淫虫,还在呼呼的喘气。
「那个大笨瓜呢?」
秦会之这才收起入戏的表演,尴尬地看了雁儿一眼,说道:「公子看了片时,方才出去了。」
「哗!」
程宗扬光著膀子站在井栏旁,两手举起木桶,将新汲的井水兜头泼下,一边用力甩著头发。
雁儿从门窗都被遮掩的房舍出来,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玉脸飞红地低著头匆忙离开。
秦会之这会儿已经恢复从容,颌下长须收拾得一丝不乱,斯斯文地朝程宗扬抱拳一揖到底,说道:「公子。」
程宗扬扔下木桶,笑道:「会之辛苦了。」
秦会之正容道:「为公子办事,是属下职份所在,怎敢言苦?」
程宗扬大笑道:「得了吧,刚才你那德性,活像个刚偷了鸡的黄鼠狼。这会儿一脸正经的,还不如刚才看起来可亲呢。」
秦会之也露出笑容,说道:「若非公子洞见,属下还不知道自己颇有些当坏蛋的天份呢。」
说著只见程宗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引得秦会之莫名其妙。
程宗扬浑身是水走过来,拍了拍秦会之的肩膀,感叹道:「会之兄,你这话说得可太有历史感了。咳咳,没什么事了,你歇著去吧。」
小紫靠在门边,撇了撇柔艳的小嘴,「大笨瓜!」
程宗扬悻悻然拧乾衣服。家里放著五个女人,只要一个手势,至少三个都肯乖乖陪自己上床,这样优厚的条件,自己还要靠冲冷水澡来泄火,被她说句大笨瓜一点都不冤枉,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小紫看著他气恼的样子,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笑意,又说了句,「大笨瓜!」
程宗扬气道:「死丫头,你有完没完?再罗嗦,当心我拿你泄火!」
小紫勾了勾手指,「来啊。」
程宗扬冷哼一声,摆出主人的架子,板起脸道:「你给她身上上用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焚情膏吧?」
「焚情膏好难制呢。这是天女酥,用蛤蚧尾培炼,再加一点药酒。她浸了一夜,药效至少持续三天。只要摸摸奶,她就浑身酥软,像妓女一样又骚又媚,还会浪出来呢。大笨瓜。」
「我智商一百二!」程宗扬不满地说道:「你见过智商一百二的笨蛋吗?你再敢污辱我的智力水准,小心我跟你翻脸。」
「智商?」小紫好奇地说:「是你买的吗?」
「测的!傻瓜。」程宗扬指了指脑袋,「我智力超过平均线,天下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比我聪明!」
「测的吗?小紫有多少?」
程宗扬面颊抽动了一下,这死丫头的智商,打个七折可能还比自己高出那么一点点。
「少罗嗦。」
小紫撇了撇嘴,「大笨瓜,这样冲凉,小心精火逆行,阳亢易虚。」
程宗扬稀奇地说道:「我没听错吧?你是在关心我?不可能啊,你这死丫头巴不得我倒霉呢,没错!你肚子里肯定憋著什么坏主意。」
小紫白了他一眼,「那贱人已经服软了,你就是用了她,她也不会反抗。想好了,要不要来?」
这是个圈套,慎重慎重。程宗扬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冷哼一声,「无知!本主人今晚有事要办,洗个澡好养精蓄锐,你懂什么!」
小紫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可怜的大笨瓜……小紫只好自己先用了。」
「等等!」
这死丫头不会把卓贱人用成渣吧?「你要怎么用?」
小紫瞬了瞬眼睛,「当然是教她怎么接客了。」
「干!这你也能教?」程宗扬嘲笑道:「死丫头,看不出你接客的经验也很丰富啊。」
说著程宗扬连忙抬脚後退,躲开她踢来的木屐。可惜仓促之间忘了身後的井栏,一个後仰栽了进去。
「程兄的易容术果然高明!」萧遥逸惊叹道:「额头这块血肿,怎么看都像真的!」
程宗扬悻悻道:「死狐狸,你想笑就笑吧。我就是撞的!怎么了!」
「哈哈!」萧遥逸禁不住一阵大笑。
「当心!」程宗扬扶住船帮,「这么窄一条舢板,别弄翻了!小狐狸,你也不穷啊,怎么连条像样的船都没有?」
「山人自有妙用。」萧遥逸笑嘻嘻道。他换了一身粗布衣物,戴了顶斗笠,一板一眼用竹篙撑著船,就像江上随处可见的夜归渔人,只有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才骤然加速。
舢板从一条河岔进入青溪,远远能看到岸旁的宫城。宫城两面临水,北面是玄武湖,东侧是青溪,青砖垒成的墙体气势森然。墙脚下浩浩荡荡生满芦苇,苇上开满白色的芦花。
萧遥逸竹篙一点,舢板敏捷地钻入芦苇荡。芦苇下都是半浸半没的浅洲,水道断断续续,比迷宫还复杂。这小子似乎已经来踩过点,对路径熟稔之极。这时程宗扬才发现舢板的妙用。只有一米多宽的舢板在芦苇丛中七绕八拐,比走路还要灵巧,遇到浅洲无法通行,萧遥逸乾脆用竹篙一撑,连人带船从浅洲掠过,而且舢板船体轻小,在芦苇丛中几乎看不到踪迹。即使有人在城墙上观望,也只能看到满川随风摇曳的苇叶。
萧遥逸撑船又快又稳,不需要自己操一点心,程宗扬索性抱著观光的心态浏览芦苇荡的风光。
青绿的芦苇有一人多高,中空的芦杆上生著长长的芦花,远远望去,宛如一片青底白花的茵毯,覆盖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夜风拂来,满川芦苇随风摇曳,用长长的苇叶拨弄著月色的银辉。舢板在湖光水色,芦荡明月中川行,犹如一场梦幻。
程宗扬心中一动,「今天是八月几日?」
「八月十五。」
「中秋节啊。」程宗扬道:「怎么没见人吃月饼呢?」
萧遥逸道:「中秋?那是宋国的风俗吧。」
程宗扬奇怪地说道:「你们不过中秋?」
「建康最要紧的节日,是三月初三的上巳,五月初五的端午和九月初九的重阳。宋国节日最多,正月十五的元宵,七月初七的七夕,八月十五的中秋都有。
所以岳帅最喜欢待在宋国,每月都要过一两个节。」
忽然一阵大风袭来,几点芦花随风而起,接著越来越多,最後只见白茫茫的芦花漫天飞舞,彷佛无数雪花,在风中飘舞著,在天际的明月下织成一片银绒。
萧遥逸叫道:「天助我也!」
他把舢板停在一处苇荡中,然後解开外衣,露出贴身的黑色水靠,一边小声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今晚蒹葭花舞,不知程兄有没有艳福遇上一位伊人?」
「真淫浪。遇到就遇到吧,还遇上——遇到就要上吗?」
「程圣人,你这话可著实有辱圣名啊。」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朝城墙掠去。
程宗扬心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宫里的情形究竟如何,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把握,只希望这只小狐狸没有吹牛,能顺顺利利进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