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杰的话让喜哥和老三心情都变得有些阴暗,他们还以为陈康杰不将他们第一时间扭送派出所,是会给网开一面的机会,哪晓得陈康杰一开口就将他们的奢望给堵死了.
陈康杰之所以如此,主要是他对飞车党真没什么好感,往往给受害者造成莫大灾难。这次如果没有他,苏羽丢失的财物到不会对苏羽造成多么难以挽回的损失。可是陈康杰记得,重生前看到的那些粤东省的飞车党,真是可恶至极,很多受害者都是到粤东去打工的外地人,刚刚下车,甫一走出车站,就被抢了。这就悲剧了,本来就是来打工的,身上不会怎么富裕,行李没了,钱财没了,而且受害者又是女孩子居多。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完全可以想见。遇到这事的受害者会是多么绝望和痛苦。
因此陈康杰虽然暂时将他们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这种人,不好好教育几年,根本就不明白违法犯罪的恶性危害。
喜哥和老三都低着头沉默,那个喜哥还稍好一些,虽然心情低沉,可是还勉强沉得住气。那个老三真的一看就是菜鸟,被陈康杰的一句话说的两只手不断在脸上揉搓,感觉就是在受着莫大的痛苦和煎熬。
“杰少,他们抢劫的原因刚才我们已经问清楚了。”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庞辉转头看了看默不说话的两人,自己点上一支烟对陈康杰说道。
陈康杰看着窗外的路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别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们的抢劫也是不得已……”吸了一口烟,庞辉缓缓说道。
经过庞辉的从旁诉说,陈康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个喜哥名叫白喜贵,那个老三名叫白喜斌,两人是堂兄弟。白树彬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家里人都这么称呼他。
白喜贵和白喜斌是黔州云紫县的人。云紫县是黔州东北方靠近西川的一个边远贫困县,山高水长,当地交通比较落后,缺乏有效的经济带动,所以贫困程度比较重。在当地,百分之七十的学校都在偏远的乡村,校舍老旧,教师缺乏,环境恶劣。两年前,华堂基金会连同云紫县政府推动了一项耗资两亿五千万的二十所中小学全面改造计划。白家兄弟所在的腊梅村的腊梅小学由于二十年都没有修葺过了,而腊梅村又是一个大的村落,因此腊梅小学就被选定为二十所学校需要改造的名单之一。
根据计划,这次改造比较彻底。除了原来的瓦房校舍会被改造成四层的教学楼之外,还会修建一个水泥操场,一栋学生宿舍,一个厕所和一栋教师办公以及宿舍连在一起的办公楼,再加上水电牵扯等等,预算为八百万元。
有着这么一个工程出现在村里,那很多人都眼热,都希望能够从里面分一杯羹,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裕点。白家兄弟的父辈也不例外。白喜贵和白喜斌的父亲是亲兄弟,而且以前都给别人干过这种砌砖掏土的活儿,两兄弟还在县城给盖过司法局和工商局的办公大楼,也算是有点见识和经验。
于是,白喜贵的父亲白淑强和白喜斌的父亲白淑华就联合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县建筑公司的手里包到了修建学生宿舍楼和学校厕所的活儿。按他们的预想,这个活只要顺利干下来,两家起码能赚个二三十万,这在村里,就算是富裕人家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活儿他们两兄弟是干下来了,可是,不但没有让他们两家打翻身仗,变成富裕人家,反而还被推进了麻烦的深渊。
其原因就在于,县建筑公司在建设之初,就只给了他们两兄弟一半的工程款,剩下的一半要等工程验收过后才能支付。这也算是工程公司控制风险的一个常用手段。
工程已经到手,不能眼看着到手的钱不赚啊。接下来,为了完成这个工程,白淑强和白淑华两兄弟东平西凑,借了东家借西家,甚至于将家里的房子和土地都给抵押出去了。周围的人也知道白氏兄弟干完工程就能还上钱,政府的工程,不可能会打水漂。所以虽然艰苦,但是两兄弟还是从几十户人家的手里三五千或者一两万的借到了几十万,再加上所请的工人都是本乡本地的,工钱都先欠着。所以勉为其难的将所承包的工程完工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应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事情却没有按照预想结束,工程是完工了,县教育局也组织验收了,学生们也使用上了崭新的新学校。可是白氏兄弟的剩余工程款却迟迟没有拿到手。
两兄弟到县城催促过不下十次,每次县建筑公司都以种种借口拖延,不是财务不在,就是老总出差了,再就是银行不办业务。总之,十多次下来,白氏兄弟的嘴皮子磨破了,心也差不多被烤干了,楞就是没拿到钱。
县建筑公司能够找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白氏兄弟,可是白氏兄弟却不能随便在那些亲戚朋友面前推诿。他们两家几乎天天都有上门要账的债主。
起先的时候,他们两兄弟还能将那些债主劝说回去,并且保证一定会还他们的钱,绝对不会耍无赖的。然而时间一长,那些经常能见到面的亲朋好友不干了,不止是他们,之前给他们两兄弟干活没有拿到工钱的一二十号相邻也不干了。
这话说得再好听,那也得将钱拿到手才是真的。辛辛苦苦挣那么一点钱,哪家都不容易,谁愿意看着自己的钱打水漂呢?就算是乡里乡亲的,遇到钱的时候,大家也不会多少容情,都生怕自己的钱拿不回来了。
于是,白氏两家的惨痛日子来到了。动作快的,迅速出手,两家的粮食,家具,牲畜等等很快就被人拿走。没过多久,两家的房子也被人拿着借条接收了,至于土地,也没有躲过去。不过就算人家不收他们家的土地,两家人也没有闲心去种植。
一个星期不到,白氏兄弟两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借住在表亲家中。本来在县城上高三的白喜斌书读不成了,他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想帮忙也有心无力。白喜贵之前是在外面打工的,为了帮助父亲和叔叔搞这个工程,辞职回来帮忙,当然结局也是弄得身无分文,犹如丧家之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白喜贵心中再不甘那也是徒增奈何。
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完了,他们两兄弟可不是为了抢劫去还账。
上个礼拜,一无所有,走途无路的白淑强和白淑华两兄弟又到县建筑公司去要钱。这次他们是打定主意,要不到钱就死活不走。
其结果就是,白淑强和白淑华不但没有要到钱,反而与县建筑工程的人发生了冲突,被人家狠狠的打了一顿。要钱的反而被欠钱的打,这的确是有点讽刺。可是它就是真的发生了。
白淑强和白淑华伤得可不轻,一个脑袋破了,一个多处骨折。白喜贵和白喜斌得知情况之后,赶紧将两人送到地区的医院。难题又来了,医院没有钱就不救治,白喜斌的两个姐姐偷偷卖了不少东西才凑到一点钱住进医院。可是要想将两人的伤势治好,起码还得好几万才行。需要动手术,需要住院足疗,如果拖延下去,后果不敢设想,造成残疾和瘫痪也许都还是轻的。
白喜贵和白喜斌义愤填膺之下,就跑到县政府去请愿,希望政府能够帮助主持公道,最起码要先拿出些钱来去交医药费。
我们虽然经常都说我们是人民政府,遗憾的是,人民政府经常做事却不为人民。白喜贵和白喜斌两兄弟的请愿不仅仅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被弄到派出所关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人家派出所的人同情他们,才在他们的哀求下把他们放出来,要不然啊,拘留他们十天半个月都没啥奇怪的。
从派出所里面出来,白喜贵和白喜斌抓耳挠腮也是毫无头绪,最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的父亲都还在医院的走廊里躺着,等待钱去救命呢。
眼目下,对白喜贵和白喜斌来说,最最重要的莫过于以最快的速度弄到钱,其他的,都只能等以后再说。
思来想去,胆子较大,见过些世面的白喜贵就出了一个点子。他以前是在粤东打工,不只听说过飞车党,自己还亲眼见过他们作案的过程。他在那边听说这样的案子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可是真正被抓获的人却没几个,相对安全系数比较高。甚至有时候这些飞车党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作案,根本就没人管。
现在要去粤东干这个,是有点来不及。所以白喜贵就提出一个大胆计划,两兄弟到省城干几票。省城是大城市,人口多,路和巷子多,有钱人也多,比较好作案。而且,飞车党只在沿海流行,内地还很少见,相信作案几次也不会怎么引起警方注意。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