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前辈去拼命了,柳家的小辈们乱作了一团。..
柳贤兄妹祭出了飞剑,却一时不知所措。
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徒呼奈何!
而铁七势头正盛,打得兴起,却有人胆敢捣乱。其目露凶光,吼道:“找死!与老子滚开——”他抓起一把雷云便随手掷出,三道闪电倏然袭向了冲来的三人。
闪电来势迅猛,柳方三人只得祭出法宝招架,那道碗口粗的雷光便落在了柳兮湖的方鼎之上。
“喀喇喇——”
一阵地动山摇的雷鸣声中,柳方三人直接从半空中摔落山谷。而柳兮湖那护身的方鼎轰然消失,雷光覆顶而至。她娇哼了一声,张口便喷出了一口鲜血。其整个人便如狂风惊柳一般,骤然倒飞了出去。
见此惨景,远处的那几个柳家小辈再亦按捺不住了,柳贤与几位族兄族弟御剑冲向了柳家主三人,而柳烟儿则是御着柳叶舟直奔柳兮湖。
面对如此强大而无法抗拒的敌手,危急关头,在场的柳家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血脉亲情,家族的荣耀,对生命的执着,让他们赴汤蹈火,一往无前。悲壮,而无畏!
而柳家人的举止,在铁七看来,飞蛾扑火,莫过于此!趁火打劫者,当乘人之危。此时正是大下黑手的好时机,他怎肯放过。其凶态毕露,形同饿狼扑食一般,踏着剑虹便冲向了急坠而去的柳兮湖。辣手摧花,我杀——
仿若激流中的一瓣落花,又若狂风中的一叶柳絮,柳兮湖飞坠而去,惊艳而又让人不忍卒视。那纤秀的身子是这么的柔弱,却无处可以凭藉。而身后的恶人却如狼似虎扑来,令其神情中尽是绝望。
师兄啊师兄,望你大道有成!师父……弟子去也!死则死矣!且看芳魂所寄处,青山何在?
自知难逃一死的柳兮湖,于凄绝之中往下看去。青山依旧在,还多了一个昂首挺立的年轻人。怎会是他?那翘起的唇角分明带着一抹冷笑,是在嘲讽自己的下场吗?那微微竖起的双眉下,眸光凌厉,使人不敢迎视。这么一个小辈,怎会有如此的锋锐之势?他……竟然冲了过来……
柳兮湖急坠而去之处,正是林一所在的山峰。
看着柳家乱作了一团,看着铁七愈发的猖狂,林一的心头始终在踌躇不定。置身异域,稍有不慎,便又是个亡命天涯的下场。而自己这才安稳了几日啊,真的有些不舍这难得的悠闲!
瞧一场热闹而已,可以置之度外,亦可以参与其中。往前一步,还是转身离去,截然不同的两番境遇。
古人有云,有所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而林一则是当为,则为!
柳兮湖生死在即,铁七气势汹汹而来。
不作迟疑,林一腾空而起,一把挽住迎面飞来的柳兮湖。顾不得香软满怀,顾不得这女子神色中的羞愤难当,他直奔柳烟儿的柳叶舟,未及临近便将臂弯中的人儿随手掷去,而一声大喝当头响起——
“小辈,大胆——”
林一不过是转身的一刹,头上喝声将起,便是一道雷光倾泻而下。他倏然于原地失去了身形,“轰——”的一声霹雳,其方才落脚的山峰被劈去了一角。
于自己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还躲过了一道雷击,这个小辈岂止大胆?铁七错愕之时,对方已于半空中现出了身形。这不正是那个瞧热闹的臭小子吗,怎会有如此的手段?咦!这小子的手上黑光一闪,竟是多出了一根黝黑的玄金铁棒,摆明了是叫阵的架势……
勃然大怒的铁七正待发作,忽觉得眼皮子跳动了下。他对柳兮湖已没了兴致,而是虎瞪着双眼看着这个跳出来的小子,诧异道:“老子还真看走了眼,你他娘的是金丹修士……”
一道惊雷,横空炸出来个金丹修士!
兀自于半空中闭目养神的天震子,于此时睁开了眼睛。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灰袍小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暗哼了一声。他娘的,老子也看走了眼……金丹中期,却有着金丹后期的气势,有意思……
柳方三人被劈落山谷,稍有轻创却并无大碍,于柳贤等小辈的陪同下,一个个又御剑飞到了半空。惊魂未定之中,突见林一出手相救,使人惊愕不已。好在是柳兮湖捡回了一条性命,诸人忙迎了上去。
柳叶舟上,柳兮湖倚在柳烟儿的怀中,面白如玉。其淡青长裙上血迹斑斑,一如点点桃花盛开,却怵目惊心。面对围上来的族人,她未予理会,而是转首望向远处,望向了那个横棒当空的‘小辈’,心头禁不住一阵‘砰砰’直跳。
本想着芳魂一缕寄青山,却为那人伸开了手臂轻轻挽起!他迎着锋矢而来,他面对生死而来,他为了自己而来……
芳魂可轻?只手可挽!芳魂可重?只为心有所寄……你若是师兄,多好!
柳兮湖心有戚戚之时,已有人惊呼:“那散修乃是金丹的修为……”
循声望去,诸人愕然!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寄身于柳家玉屏山的筑基散修,竟然是位隐藏了修为的金丹修士,还于此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不趋于利,不顾其害,乃义之所在!无论今日如何,林道友都是我柳家的恩人呐!”柳家主柳方慨然有声,转而冲着柳贤不无深意地说道:“心存一团和气,冷杀中多一分的生机!祸起祸消,谁说不是由贤儿一念生,一念落!”
结交林一,为柳贤心头的一分善念使然。而柳家覆族之灾来临的时候,却正是这个与之示好的林道友挺身而出,并救下了自己的姑姑。凡事有因果,一饮一啄是也!他对老父的一番话颇为赞同,并为之欣慰。而最终的情形又会如何……
山谷之上,林一手持铁棒与铁七凌空对峙。见对方口出不逊,他双眉皱起,冷声斥道:“莫不是人生人养?岂可满口喷粪……”
铁七怔了下,恍然大叫:“咦?骂人不吐脏字,小子歹毒啊!”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又骂道:“你既为柳家助拳而来,又何必要鬼鬼祟祟躲在一旁?报上名来,容老子好好的发落……”
“我乃林一,散修!”林一冷冷回了一句,又抱着铁棒冲着远处的天震子摇摇拱手,朗声说道:“这位前辈已索取了十五万的灵石,过犹不及也!”
“林一?何门何派?狂妄……”铁七追问之际,见对方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怒道:“老子问你话来,你……”
“聒噪!”林一斥道:“我与你师父说话,岂容你多嘴?”
铁七难以置信看着这个年轻人,气得鼻孔冒烟,吼道:“你一个金丹中期的小子,敢占我便宜……”他转而便要以雷霆之怒与对方好看,天震子的话传来——
“小子,好胆识!”
“师父,我要杀了他……”铁七的吼声惊天动地。天震子张口叱道:“啰嗦!先问问他值不值余下的五万灵石,再杀亦不迟……”
铁七神情一滞,忽又冲着林一狞笑道:“师父说的是啊!将你扒皮抽筋熬出油来,怕是亦值不了五万的灵石……”
“小子,你铁定了要为柳家出头?”天震子背负着双手,故作矜持的样子。其嗓门不高,却带着隐隐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摩拳擦掌的铁七,恨不得将林一撕碎了。他不失时机地叫道:“小子,你真的敢为柳家出头不成?”
林一轻轻皱了眉头,转而看向了柳家诸人。十数道殷切的目光看来,尽是忐忑与不安。还有玉舟中的那人,竟是秋水幽怨的模样。柳家主柳方扬声说道:“林道友情意深重,我柳家感佩莫名!还望量力而行……”
罢了!若是能救下柳家诸人的性命,五万的灵石又算得了什么呢!暗暗摇了摇头,林一转向远处的天震子说道:“前辈!这余下的灵石,我掏了……”
“哈哈!小子敢为敢当!老夫喜欢!不过……”天震子哈哈大笑了一声,模样愈发的丑陋而狰狞。他接着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老夫怎么会要你的灵石呢?”
这老头可恶!莫非我的灵石便不是灵石了?这不摆明了要欺负柳家吗!林一暗自腹诽的时候,天震子又说:“而既然你小子要为柳家出头,老夫倒是有个好法子!哈哈……”
话未说完,天震子又得意地大笑起来。林一忖思了片刻,反问道:“不会是要我独斗你师徒二人吧?”
“哼!放屁!你不惹我生气,又不欠我灵石,老夫才懒得教训你呢!”天震子骂了一句后,又扬声说道:“你应了老夫所说的法子,柳家之事可解!如何呀……”
天震子人长得丑陋,笑起来更是难看,可事已至此,由不得林一不去面对。他说道:“有请前辈道来……”
铁七这会儿亦不吭声了,他知道师父从不吃亏,怕不是又在存心摆布这个小子呢!他晃动着膀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林一,只想着看对方的难堪,好以解方才的心头之恨。
“老夫有三个法子,既然说出来了,便不容更改!小子,你听好了……”
天震子手拈长须,自得地笑了下,这才接着说道:“其一,你与我徒弟打一架。你胜了,我让他喊你一声师兄!其二,还是你与我徒弟打一架。你若败了,你唤他一声师兄!其次吗,无论如何你二人都要打一架。你若是被打死了,你身上的法宝、灵石等物,权作那笔欠债的利息了。而无论你二人的胜负如何,柳家所欠的灵石,可来年再作偿还!如何?老夫可是仁至义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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