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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的路上,沧海帮等人与卞振铎、真元子师徒一行走在前面。天龙派的人则是不紧不慢跟着后边。两队人马相隔里半,沟壑分明。
只是林一不在身边,似是心有芥蒂未消,真元子与卞振铎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带着俩徒弟辍在沧海帮的后面,与后面赶上来的孟山并作一伙,说笑着往前赶路。
一行人于当日晚间歇了一宿后,第二日行至正午时分,在弟子的惊呼声中,一条海船出现在视野中。
自从离开瀛岛后,在海上漂了这么久,除了自己所乘的海船以外,再无片帆出现。如今在这荒瘠的海岛上,竟能见到海船,无疑令人精神一振。
众人停下脚步,涌到海边驻足观望。
那条海船上的人,也是察觉了岸边异状,慢慢靠了过来。海船距岸边不到百丈之时,一只舢板出现在海面上,上面载着四五人,有人划动船桨,不一会便靠近了岸边。
舢板之上除了三个掌舵划桨的汉子外,前面还站立两个年轻人,一身儒衫,不过一二十岁的模样。两人一高一矮,面容清秀,却是神色倨傲,冷冷打量着岸边的众人。
见来者神色不明,孟删等人只能静观其变。
“尔等来自何方?为何在燧岛逗留?速速从实禀明,待我大哥发落!”矮个的年轻人盛气凌人,指点着岸边诸人大声喝道。
高个的年轻人显然便是所谓的大哥了,此时昂起了下巴,眼睛眯缝着,目光在岸边扫视了一圈后,面露不屑。
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好大的口气!弟子中已有不忿者,骂出了声。
孟山见状,也是面带怒色,上前一步抱拳道:“我等只是路过此地罢了,并不想与你等生出是非来,就此别过。我们走……你?大胆!”
心中恼怒来人无礼,却自感身处异地,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故此,孟山忍下这口气,就要带领众人离开。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距那舢板最近的两个弟子身上突然起火,而那矮个年轻人正得意的狞笑着。
此时此刻,孟山怎么还不晓得是对方暗施辣手,他不由得气急大吼了一声。
孟山正待离地而起,施展身手与对方一搏之时,却感到衣袖一紧,回头见是真元子一脸的凝重。他急道:“道长……”
那两个身上着火的弟子正鬼哭狼嚎着,在海滩上直打滚,不一会便被两团火光淹没,凄厉的哭号声渐止。只是转眼之间,两个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的弟子,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天龙派与沧海帮等人无不惊骇万分,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往后退去。
“哼!方才这两人胆大包天,竟敢出口辱骂我兄弟二人,本公子稍示惩戒而已。你等乖乖的立在原地,待我等前来好好搜查一番!”那矮个年轻人出手便震慑住了这些江湖人,他极为嚣张地指手画脚着。
说话间,舢板借着浪头,已到了岸边。转眼这两个令人生惧的年轻人就要上岸,众人恼怒之下,正不知所措之际,真元子大喝了一声:“快走!”
孟山还要与对方论理,耳中听到真元子的喊声,心头一震,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聚变,跟着疾呼了一声:“速退!”
岸上众人皆是心思灵便之辈,真元子与孟山的喊声才起,便已纷纷施展轻功,迅速远离海滩,向远处遁去。
这些进退干脆的江湖人,还是让两个年轻人稍感意外。
“谁让你们跑的,真的好胆!”矮个年轻人已从舢板上跃起,随手一抛,一道火光窜出,迅速扑到落在后面的几个弟子身上。随着几声哀嚎响起,又有三个弟子成了火球,倒在海滩上妄自挣扎。
高个的年轻人脚步轻抬,也已到了岸上,见众人亡命狂奔,讥笑道:“这些人倒是乖觉的跟个兔子一般,稍有不对便逃之夭夭。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伙人,竟能寻到此处来。”
“大哥,这些不过是世俗中的江湖人罢了,待我追上去擒住两个来拷问一番,如何?”矮个子年轻人笑道。
高个年轻人眼睛跟睁不开似的,向着众人奔逃的方向瞥了一眼,神色颇为矜持地摇头说道:“小屺,你也是的,出手便是五条人命,吓得人家都逃了。不过,他们也逃不远的,你我后面跟着就是。附近定有靠岸的海船,让我家的大船绕过去堵住他们”
“哈哈,兄弟我尚未尽全力呢,几个凡人而已,杀之无趣啊!还是大哥高明,算无遗策!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矮个子年轻人摩拳擦掌地说道。
在那两个年轻人说笑之际,孟山等人如惊弓之鸟,一路奔逃之下。见后面并无人追来,才各自稍稍喘了口气。而停泊海船的那处海滩就在前面,众人惊魂未定之时,正好遇到了赶过来的林一。
“……我见那年轻人的手段与师弟仿佛,便料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而那两个年轻人面对我等几十人,依然嚣张气盛,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可见对方不怀好意。故此,我不敢迟疑,便出言提醒孟长老暂避。谁成想,跑在后面的弟子还是身遭不幸。”真元子余悸未消,面带怒容。
孟山面带羞愤之色,双目如火,恨声说道:“那人手段显然不是我等可以应对的,若不是道长及时提醒,只怕会有更多人遭难。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年轻人,竟视人命如儿戏!此事不能善了,我五名弟子啊,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
言罢,孟山竟躬身对林一施礼,恳求道:“林兄弟,你与江长老既是世外高人,定要为我等讨个公道回来。若能如此,我孟山此后甘愿为林兄弟驱策。”
身为门派长老,被一个年轻人逼得落荒而逃,这份羞辱让孟山连死了的心都有。何况,还在眼皮子底下,白白的死了五名弟子,竟连开口责问的机会都没有。逃的慢一慢,怕是性命都丢了。
江湖中绝顶的高手,在这些仙道中人的眼里,与蝼蚁一般轻贱,说杀便杀了,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怎么报仇了。孟山此刻难掩心中悲凉,他这个时候才知道,林一与江长老这样的存在,犹如高山仰止,是凡俗中人永远无法超越,也是不容睥睨的。
此刻,孟山真的期望林一能出手,替他消除胸中这口恶气!
林一并未被对方言语所动,而是略作沉思,沉静地开口说道:“看来,对方来意不善!只是,那莫名出现的海船之上,是何情形也不为你我所知。事不宜迟,速速退到海船之上,并将此事禀告与江长老得知,还是早作防范为好!”
“林公子所言有理,快走!”卞振铎低喝一声,带着手下弟子继续向前奔去。孟山暗叹了一声,大手一挥,带着余众疾走。
林一见众人都已离开,惟有真元子师徒还站在他身边,他好奇地问道:“师兄,你等为何不离去?”
“小师叔,我师父是怕你一人滞后,而放心不下呢!”不等真元子答话,元青抢先说道。
林一心中一暖,冲真元子笑道:“你我一同回去,再作计较吧!”
“呵呵,别听那臭小子瞎说。”真元子瞪了元青一眼,不无忧心地说道:“我没想到仙道中人,出手竟是如此的绝情。师弟啊,你若是与那些人敌对,可要小心了!”
“多谢师兄提醒,我心中有数!”林一神色轻松地安慰了一句。只是,他暗暗心惊,却不好明言。这路途才走了多远啊?据焦堂主所说,还没走一半吧!怎么会在这荒岛上遇到修士呢?而来者究竟是何等的修为,敢如此的恣意妄为,视杀人如同儿戏!
若是对方修为很高,自己又能如何?凡事不到以死相拼的地步,他林一自然不会莽撞。
暗自思量着,还是怕有人追来,林一与真元子师徒匆匆返回。
待回到海船上时,所有弟子均已上船,江长老则是远远传音,让林一速到房中一晤。
“林道友,这道坎儿,怕是不好过了!”林一刚走进屋子,江长老已起身迎了过来,神色焦虑。
二人走至桌前坐定,林一皱起了眉头,问道:“江长老所言何意?还有,此处为何有修仙之人出现呢?”
江长老手扶银须,看了一眼林一,说道:“原本以为,要到了大夏附近的海域,才会遇到修仙的同道,只要我等小心一点,也能应付过去的。谁知一场海上的风暴,不仅将海船吹离了原有的航道,还会在这么个远离大夏的地方,遇到这些恃强凌弱的同道中人。
对方应是冲这个荒岛而来,或许,这个岛上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也说不定。不过,仙道中人不会无故出手对付凡人的。对方既然如此不讲道义,我怕他们会追来。而我海船之上,惟有我二人可以应对一番。若是林道友要置身事外……”
说到此处,江长老话音一顿,神色凝重的看着林一,接着说道:“若是林道友要置身事外也无不可,只是我担忧林道友会独木难支。最终,这条海船上,怕是无人能幸免于难啊!”
“虽不知对方的修士究竟几人,修为如何,可我林一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林一苦笑着摇摇头,接着正色说道:“江长老无须多虑,此事当前,你我共进退!”
林一本以为江长老所商之事乃是应敌之策,未成想对方还是担心他在危机关头躲到一边去。
只可惜,眼下就这么一条去大夏的海船。不然,也难说林一会不会在最后的关头,来一个明哲保身的法子。
君子不坐危堂,林一不是君子,可林一也不是无情之人。
江长老还是担心林一置身事外。毕竟自身的修为摆在这里,若是他出了意外,这船上的人便都完了。能拉上对方共同应对危机的来临,令其心中稍定。
海船已整装待发,只待扬帆起航。而此时离开这个荒岛,无疑是明智之举。
二人简短商议了一番,就要吩咐焦堂主起锚时,林一却是眉头皱起,开口说道:“只怕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