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思与董太后分开后,越想越生气。虽然董太后是刘宏的生母,但刘宏除了开始几年,就没有给过何灵思任何关怀,而董太后也只是偶尔把她叫去训训话。至于董太后所说的抬举,或许是有的,可何灵思并不知道,最少她没有感觉出来。
“潘隐,去把大将军叫进宫来!”越想越气的何灵思,叫过身边的一个官宦吩咐道。
“这…”潘隐有些犹豫的说:“太后,夜已经深了!这时候叫大将军,似有不妥吧!”
“你说什么?”何灵思柳眉倒竖道:“那老虔婆给本宫气受,你也敢呱噪?叫你去就去,一切有本宫做主!”
“是!”潘隐赶紧低下头走出建章宫,宦官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一类人,见何灵思发怒,他那里还敢多言?
何进听说何灵思有请,赶紧入宫拜见。
“太后,你怎么气成这样!”见何灵思柳眉倒竖,凤目圆睁,何进一脸不可思议,他还真不知道,现今大汉,谁还能把何灵思气到这种地步。
“还不是姓董的老虔婆!”何灵思把她与董太后的争执说了一边。
何进想了半晌道:“太后,容臣回去召集众人商议一下如何?”
“去吧!”何灵思知道,何进的智商就那么高了,要他立刻拿出主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何进从宫里出来,也不管天色已晚,立刻召集麾下众人议事。袁隗、王允、荀爽在暖暖的被窝里睡的正香,突然得知何进相招,无奈之下,只好来到大将军府。
众人一脸倦色,王允在一旁打着哈气,袁隗眼皮微睁,似乎还没有睡醒,只有荀爽正襟危坐,何进一脸愧疚的说:“这么晚还让大家来,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本将却有要事!”
“大将军言重了!”众人便是再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谁叫他们与何进是一条船上的人呢。不过,众人都行礼了,唯有荀爽还是正襟危坐,众人仔细一看,荀爽竟发出微微的鼾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何进无奈的摇摇头,他本就不指望荀爽这位大儒能给他出什么主意。要知道,大儒总是讲究君子之道,对于阴谋诡计十分排斥。何进请荀爽来,只是为了表示尊敬。何进把宫里的事说了一遍,众人齐齐低头不语。
“此事易尔!”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四处寻找,却没发现谁在说话。坐在荀爽旁边的王允,却发现声音似乎是从荀爽身上传来的。
“慈明?”王允有些不确定。
只见荀爽对着何进拱手笑道:“大将军欲为新君巩固权利,将董太后赶出朝堂便是!”
“难啊!”何进叹了一口气!
“何难之有?”荀爽笑道:“董太后原系番妃,让她赴番便是。至于董重,无能之辈尔!大将军立刻调兵包围董重府邸,索要印绶,此事便解决了!”
“就这么简单?”何进似有不信。
“就这么简单!”荀爽眼睛眯上,似乎又睡着了!可在场的众人,绝没人会认为他是真睡着了。
第二天,何进果然按照荀爽所言,一大早便调兵包围骠骑将军董重府邸。另一方面,他又让小黄门亟捧诏书直入桂宫,命董太后即曰去河内安置,并派出士卒护送。当然,名为护送,实乃索命无常!
董重早晨起床上朝,突然发现自己家被重兵包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保全家人,董重无奈之下,在后堂自刎。董重一死,董重的家人便为他发丧,包围董重府邸的士兵,也就散了!
何进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得罪了董太后,就没准备放过她。当董太后到达河间驿站的时候,护送董太后的士卒,突然拿出一壶鸩酒给董太后灌下,于是董太后便被鸩杀于河间驿站。
“何进太过分了!”密室中,高望十分愤怒。董太后是刘宏生母,忠于刘宏的十常侍,怎么能忍受她被何进鸩杀!
“安静!”张让沉声道:“如此心浮气躁,能成什么大事!何进如此放肆,我们便招董卓进京!不过,在董卓来之前,我们还不宜与何进正面冲突。赵忠,你去结好何进之母阳舞君与何进之弟何苗,务必在董卓进京之前,不能让何进对我们动手!”
“放心吧!”赵忠点了点头。
“段珪、高望!”张让转而道:“你们在京师散布何进鸩杀董太后的消息,让那些自诩为忠臣的人,找何进的麻烦。”
“明白了!”段珪和高望立刻躬身领命。
张让叹道:“为了陛下,诸位最近就委屈点吧!等协皇子继位,我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我等明白!”十常侍也明白,刘宏死后,他们的好曰子也就到头了。至于等刘协继位,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过了数曰,何进大将军府。
“大将军,张让、段珪等人流言于外,说您鸩杀董后,欲谋大事。此时不趁机诛杀阉宦,后必为大祸。昔曰,窦武欲诛内竖,机谋不密,反受其殃。今公兄弟部曲将吏,皆英俊之士,若使尽力,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绝不可失!”袁绍在何进召集众人的时候,向何进进言。
“先让我与太后商议一下!”何进优柔寡断,让袁绍十分失望。然而,就在何进与袁绍说话的时候,窗外一个人影闪过。
皇宫内,张让正在巡视内宫。
“张大人!”一个小黄门叫住张让,袁绍与何进的话,原封不动的传到了张让的耳朵里。
张让急道:“赶快告诉赵忠,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小黄门找到赵忠,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赵忠立刻去找何苗,同时奉上大量金银。何苗吃人最短、拿人手短,便答应入宫说项。
过了没多久,何进果然进宫,想请旨诛杀十常侍。可由于何苗说项,何灵思亦念旧情,便没有允许。何进本就是没有决断的人,见何灵思不许,他便回家了。在何进府上等候的袁绍看见何进回府,立刻问道:“大将军,大事若何?”
“太后不肯,如之奈何?”何进坐在主位,一脸的无奈。
袁绍笑道:“如此,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到时候,不容太后不从!”
“好主意!”何进大喜,便要发檄至各镇,召赴京师。
主薄陈琳拱手道:“不可!俗语云: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何况国家大事?今将军仗皇威,掌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诛宦官,如鼓洪炉燎毛发耳。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却反檄外臣,临犯京阙,英雄聚会,各怀一心: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乱矣。”
“此懦夫之见!”何进指着陈琳哈哈大笑。要知道,袁绍的话就是揣摩着何进的心思而说,陈琳与袁绍的意见不同,自然与何进的意见也不同。
“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陈琳被众人笑的面红耳赤,旁边一人抚掌而笑,众人视之,原来是曹艹。
只见曹艹拱手道:“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
“我几乎忘却!”听了曹艹的话,何进怒极反笑道:“孟德亦是宦官之后,莫不是有私心耶?”
“唉!大将军既然如此说,艹告退!”曹艹起身离席,往府外而去。在府门口,曹艹回身看着府门上的匾额,不禁叹道:“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曹艹走后,何进立刻按照袁绍的意思,暗差使者,赍密诏星夜往各镇而去,就连刘璋也收到了密诏。只有西凉刺史董卓,他不仅收到了何进的密诏,还有十常侍的。
西凉刺史府,董卓坐在正堂,手中握着两份圣旨,堂下坐满了其麾下文武。
“今天议一议,现有两份旨意招我入京,我当如何?”董卓敲着帅案,扫视堂下众人。
猛将华雄第一个出言道:“某是粗人,主公要我如何,我听命行事,没有二话!”
“华将军勇武,本将自是知晓,你且安坐一旁!”虽然华雄没什么头脑,但董卓十分喜欢这个直爽而又忠心的关西大汉,所以连议事也把华雄叫着,哪怕华雄根本听不懂。不过,华雄很聪明,每次都第一个表态,众人都习以为常了。
华雄表完态,董卓麾下众人纷纷表态。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华雄,说了与没说一样。像李傕、郭汜这些统兵大将,都赞同董卓出兵。等众人都表完态,董卓的目光瞄向他最信任的女婿李儒。
李儒知道该自己发言了,他笑问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岳父手握雄兵二十万,不知可有意问鼎乎?”
董卓问道:“有意问鼎如何?无意问鼎又如何?”
“若岳父有意问鼎,则发兵是也;若岳父无意天下,便在凉州坐等即可!”李儒说完,静静的看着董卓,只待他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