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声音不大,但在会议室之中却像炸雷一般,在会议室里面炸开。
几名检查组的成员脸部有了明显变化,他们自己也对这次局里面的检查工作很不清楚,文件是昨天局里面才下发的,今天,就安排检查。
按照以往的规矩,文件大多提前一个月左右下发,给各大公立的医院自查,大家都心知肚明,哪家医院没有违规的行为,只要做得不是太过,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但这次明显和以往不同,昨天刚刚在卫生局里通知,今天上午刚开会下发文件,下午就来检查附属医院,而且这明显不是针对马福田的。
种种的不合常规的做法都让人怀疑这次检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检查组的成员却不敢问出来,只是心里面猜测。
但陈阳却当众说了起来,而且还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检查组的成员都望向肖震,发现肖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地肖震拿出一支烟,点着了。
肖震的奇怪表现让检查组的成员有理由相信,眼前这名叫陈阳的医生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肖震尽量掩饰其心里的惊讶,没错,他这次就是奔着陈阳而来的,要让陈阳从附属医院滚蛋,同时,陈阳想要在中海市任何一家医院或者相关医疗机构谋得职位都是不行的,市卫生局要把陈阳当成重点的关照对象。
至于因为什么这样做,肖正坤没说,肖震也没问,虽然肖正坤是他的叔叔,但在官场上,有些话还是不要问得好。
肖震吃惊于陈阳竟然真的看透他的来意,这不可能!
肖震很快稳定了心神,他在官场也混了许久,这点还是很清楚的,官场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你的情商,也就是人际关系。
即使陈阳这年轻人有本事又如何,还不是受自己管,一名小小的医生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肖震这样一想,心里平静下来,手里夹着烟,冷笑道:“笑话,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场合和分寸,不要自毁了前程。”
马福田始终没说话,不过,他不像之前那样抱着胸、闭着眼睛了,而是睁开眼睛,右手拿过来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水来。
姚军见到马福田的动作,心里愈发的得意起来,他是当定院长了。无毒不丈夫,在权力面前,男人很容易迷失。
在场的人心态各异,各有着自己心里不同的打算和想法。
陈阳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小人物,谈不上所谓的前程,倒是肖科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万一走错一步的话,你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啪”!
肖震的右手狠狠拍在桌子上,他右手边的茶杯也被震得倒了,茶杯里面的茶水洒出来,距离肖震至少还有三个座位的姚军却立刻站了起来,赶忙扶起茶杯,用手抹了一把洒在桌上的茶水,避免茶水洒到肖震身上。
马福田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慢悠悠地喝着他的茶水,就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竟然威胁我,我还害怕你不成,我告诉你,你以后都别想从事医务这个行业,从现在起,你别想在中海市的任何一家医院任职,我们卫生局会禁止你从事任何相关的职业……。”
“北京、上海的医院也不错,不在中海,反倒可以选择一个大城市去当医生,院长,我都要怪你,我说我当初不来中海市附属医院这小医院吧,你偏要我过来!”
马福田竟然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陈阳又望向肖震,“不知道肖科长是否还有别的好城市的医院给我介绍几家,我在国外的从业资格既然中海市不认,我大可以到别的大城市医院去!”
陈阳这话很气人,肖震已经被气得嘴唇哆嗦起来,不顾什么官员身份,拍着桌子大喝道:“我告诉你,你别想在国内任何的医院当医生,你想都别想……你……你!”
肖震被气得一连说不出话来,姚军此刻立刻把话接过来,“陈阳,现在我以附属医院副院长的身份开除你,你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医院,至于其他的事情刘秋会和你联系的。”
“就这样完事了?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陈阳站起身来,他的嘴唇浮现出冷笑来,“肖科长,有些话不能说得太大,我当不当医生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而是由我自己决定,这事情恐怕不能这样简单就完事了,我们打个赌吧,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你要跪着求我当医生……不过,那个时候我会考虑要不要接受!”
陈阳发出一阵笑声,从会议室里面走出去。
马福田还是慢悠悠地喝着茶水,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肖震怒气未消,陈阳这样离开,他把怒气都发泄到马福田身上,喝道:“马院长,这就是你所谓聘请的专家,你这个院长以权谋私,你要接受相应的处罚。”
此刻,马福田才说道:“肖科长,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你要如何处罚都随着你来,我在这个职位也十几年了,也该退休了,我已经写好了辞职信,等开完会我就会主动退下院长的职位,不过,我们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陈阳在国内确实没有获得医生从业资格,但这就不能怀疑他的医疗水平,他的个人简历都没有问题,不过,那上面还少写了很多,比如说他是医生无国界组织的名誉顾问,是美国联邦政府名誉顾问……,算了,我多说也没用,既然你们已经认定了要开除他,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我老头子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不说也罢,要怪只怪陈阳多管闲事,得罪了人。”
“不像话,太不像话,马福田,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作为一名老党员,你怎么可以如此对组织的不信任……。”肖震又摆出训人的口吻来。
马福田站起身来,“我装糊涂这么多年了,本打算临退休前干一件明白的事,现在看来,还是干不成啊,用四个字评价我老马这些年的工作:一事无成!”
马福田摇着头,竟然离开了会议室。
哀莫过于心死!
马福田是心死了,自己无力去改变这局面!
就如同马福田最后说的那句话,陈阳真正的问题在于不应该管了闲事,得罪了人,一切都很明显,是谁,他又怎么能猜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