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晋一惊……跃而起,向船舱外奔去,陈瑛也跟着他跑出去。
“什么异带情况?”
“三艘船将我们包围!”
海面上的风更大,吹的却是西风,风势强劲,船帆已经斜转,迎着西风鼓起,大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剧烈地上下起伏,全速向东前进,早已脱离航线,此时航线已经不重要,摆脱追击才是关键。
不习惯乘船的人此时根本就无站立,四周是暗黑一片,暗黑的天空,暗黑的大海,大船仿佛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中行驶。
但更令人压抑的是海面已经开始起雾,风渐渐小了,一层灰黑色的雾霭开始笼罩海面,大雾弥漫,连风也无吹散浓雾,对方非带善于选择时机,就在雾起时开始发动。
船尾的甲板上已经聚集十几名大汉,他们都手执弩箭,紧张地盯着后方,其他人也从船舱各处奔来,无晋手执铁木匣弩快步走上来,大汉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公子看见没有力……”名犬汉手指不远处……”那边有艘船影离我们约百步口……”
无晋看见了,在一层雾霭巾,一艘黑影船时隐时现,确实只相隔百步,正全力向他们追来,危险果然来了。
“不是有三艘船吗力还有两艘呢?”无晋没有找到另两艘,奇怪地问。
“一艘在更远一点,但还有一艘却找不到,丙才还看见,离我们很近。”
无晋蓦地回头,向四下找去,海面的雾起得很快,丙才还能看见黑漆漆的海面,而现在海面已经看不见,四下都是灰茫茫的雾霭,霉霭巾仿佛躲藏着一种神秘的恶兽,就像一双凶恶的眼睛躲在雾霭后盯视着他们,四周充满危险的气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烈地袭击上他的心头,他对众人大声喊道:‘大家注意警戒
话音未落,只见一艘巨大的船影俨如从浓雾中突然出现的鬼船,出现在他们右舷,擦着他们的大船而过,两艘大船的最近处只相隔不到一丈。
“啊!”一声惨叫,靠右舷最近的一名手下重重摔剧在甲板上,他的胸前插着一支弩箭。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这一箭却是无晋射出,一个黑影从船舷边落下,重重摔在甲板上,这是从对面船上跳来的第一个敌人。
凤凰会的海盗们都有丰富的经验,所有的人全部蹲下,举起弓弩便向对面大船密集的黑影处射去,一连串的惨叫声,有五六个人中箭落海,但还是两人跳上他们的甲板。
在这危急时刻,陈瑛一个前滚翻,身影快疾如飞,像一只从水面上掠过的黑色燕子,她从甲板上一跃而起,左右手凌厉刺出,两支锋利的水刺同时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她冷冷地抽出带血的水刺,两具尸体便软软地倒在甲板上。
但陈瑛并没有停留,她眼角余光一扫,见一块长长的舷板伸了过来,舷板下面有锋利的铁钩子,一旦勾上,两艘船就难于分开了,就在刺杀敌人的兔起鹘落之间,她那柔软的身体又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横跃而起,一脚将刚刚靠近船舷、还没有来得及挂上的舷板踢下大海。
凤凰会凌厉的反击使对面准备跳船的后续敌人停滞一下,就在这停滞的一刹那,一个小山般的大浪推涌而来,使两艘的距离又荡开三丈距离。
凤凰会的二十几名海盗抓住这一线机会,翻滚到右舷边,用身体顶住船舷,举弩向对方射击,而对面的箭也如飞蝗般射来,在他们头顶上嗖嗖飞过。
无晋的经验稍缺,他是最后一个翻滚到船舷后面,但他的弩箭却是最凌厉,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一口气射出了四箭,将两名桅杆上的黑影射中,两名黑影惨叫着从桅杆上重重摔下。
而这时,其他人才丙丙射出一支箭,周围的几名海盗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可思议的上弦速度。
被动的局面在瞬间已经被扭转,由突然袭击变成了两船对峙,两艘海船在大雾巾并驾齐驱,双方皆用弩箭对射。
虞海澜的身影也出现,她穿着白色长裙,身姿轻盈敏捷,一手拎着药箱,正在迅速地给三名受箭伤的弟兄处理伤口,割箭、消毒、止血、包扎,动作非带熟练。
就在这时,无晋认出对面的犬船,竟然就是今天黄昏看见的那三艘东莱商行的货船,原来,它们一直就在跟踪自己。
“无晋!”
陈瑛翻滚到无晋面前,低声对他说:“我丙丙检杳过了两具尸体他们是白沙会的海盗口……”
“白沙会的海盗?”无晋眉头一皱,“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船上有银力……”
陈瑛摇了摇头,“这不是临时抢劫,白沙会打劫商船从来只有一艘,它们出动了三艘船,很明显是针对我们而来,是有人向他们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肯定不是泄露!”
无晋冷笑一声,“他们就是申国舅安排的拦截者,他们从连岛港就盯住我们,一直到现在才动手,很明显是要让我们以为是齐王下的手,载说怎么一路这样安静。”
“可是我们人太少,凤凰会的增援还没有来,如果另外两艘船将我们包围,那就麻烦了。”
两人都沉默了,身体随着大船的起伏而微微晃动,黑暗中,两艘大船依然在疾速行驶,在一个接一个的浪峰中劈波斩浪。
浓雾越来越浓,四周海面上白茫茫一片,这一带海蜮是莱州外海,岛屿众多,暗礁密布,在大雾中行船极其危险,但此刻已经顾不上,大船早已脱离航线,在向未知的东方疾速航行。
时间渐渐过去一个时辰,战事稍稍平息,危险依日尾随,右舷的敌船已被甩开了二十余丈,但另外两艘船却巳经追上,在浓雾巾时隐时现,它们们成品字型包围住了大船,就像仿佛三只猎豹,默契地配合着,将猎物一步步赶入它们的屠宰场。
一名船员跑来,向无晋禀报:‘公子,大致方位已经判断出来了。”
无晋犬喜连忙问:“我们现在在哪里门……”
“我们在莱州以东大约二百里外,丙丙驶过了小松树岛,已经偏离航道一百五十里,再向前三十几里就是蟹脚岛。”
这是惟明也被一名船员扶着从船舱出来了,他的晕船十分严重,脸色惨白,身子显得十分虚弱。
“无晋能否在蟹脚岛靠岸停一停力……”
不等无晋回答,陈瑛便在一旁冷冷道:“靠岸的下场就只有一个,被屠杀,如果你不想被屠杀,现在可以跳下海去。”
“阿姑!”无晋厉声制止住了她,“你这是怎么说话勺……”
陈瑛紧咬一下嘴唇,头扭过去了,无晋缓和一下语气,对惟明解释:“大哥,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对方之所以不再进攻,就是想把我们逼迫到蟹脚岛,一旦让他们得逞,我们无一能活命。”
“那我们怎么办前方还有三十几里就是蟹脚岛了……”
惟明担忧地望着兄弟,他只是个文人,又是在海上,他头脑里已经乱做一团,他知道路上会有危险,申国舅会派一些武艺高强的杀手来拦截,却没有料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申国舅竟然是动用海盗,此时他的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无晋的神情却十分平静,尽管他也一时没有好主意,但所有人都在望着他,如果他先乱套,那他们就败定了。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这样和他们耗下去,尽量避开蟹脚岛,拖延时间,等待凤凰会来救援。”
惟明还想再说什么,虞海澜却走上来说:“皇甫公子,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你先回船舱吧!”
惟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默默点点头,扶着海员慢慢回船舱,一直等他背影消失,陈瑛才低低骂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
无晋怒视她一眼,陈瑛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这时虞海澜却走过来说:‘无晋,我们不能再向东走。”
“为什么叼”无晋一愣。
“因为再向东五十里就是白沙岛,那里是白沙会的老巢,我怀疑前面会有敌船在等着拦截我们。”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无晋,每个人的眼巾都充满担忧,无晋转身到船舷边,探身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黑漆漆的海面上蕴藏着未知的危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下水,很难有生还的希望,他又看了后面呈,品,字形包围他们的三艘大船,在雾气中,偶然可以看见大船的轮廓的浮现,他在目测距离,估计三艘船都相隔他们约二三百步。
陈瑛忽然明白了无晋的用意,惊讶问:“无晋,你是想?”
无晋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想,总是要试一试!”
“好!我和你一起去。
黑夜中,陈瑛的目光异带明亮,眼睛离无晋的脸只有半尺,火辣辣地注视着他,目光带着一丝野性,“无晋要不要我们比赛一次口……”
“怎么个比?”无晋感受到了她目光的挑战。
“我们一人负责一艘,看谁先得手,怎么样?”
无晋注视着她的目光,他不仅感觉她的目光中的挑战,还感到了一种坚定,一种愿意跟随他赴死的决心。
无晋心巾有一丝感动,他点点头,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冲淡他们之间这种近似悲壮的气氛,“是不是你带有什么好的利器?”
陈瑛点点头,回头一招手,“杨二,把家伙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