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落荒而逃
冉颜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急忙贴着墙壁站,抬眼却看见萧颂大喇喇的站在巷口,心恼恨,却不得不出手将他抓,否则,这样一个高大俊美的郎君,一般人都会多看一两眼吧那她躲与不躲,也没有多大差别了。
“萧郎君,如果你不想离开,也请你不要站在路口招蜂引蝶。”冉颜死死拽着萧颂的手腕,压低声音道。
萧颂还算配合的放低了声音,“冉娘子,大唐可没有律令规定,这个巷口不许人站。”
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冉颜一咬牙道,“算我求你帮忙。”
萧颂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行,不过找我帮忙是要还的。”
“事?”冉颜余光瞥了外面一眼,心想若是能拖到那些人散去最好。
而萧颂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无他,稍后给在下个机会送你回府,顺便聊一聊。”
“好,成交。”冉颜爽快答应。虽然她心对萧颂的要挟很不快,但不得不说,他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措辞很礼貌,并不会令人无法接受。
巷外的街道上,一群贵族子弟围上冉云生的车,张斐道扬声道,“十七娘,齐氏船上举行乞巧会,齐氏家主让我等请十七娘。”
等了片刻,却只有冉云生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冲一干人淡淡道,“舍妹大病初愈,易疲乏,早已经休息了,令诸位失望,真是抱歉。”
方才冉云生下车时,众人也都看见了,里面空空的再没有旁人,冉氏不可轻易得罪,他们就算不甘心,也不能太过分。
其实,之前冉颜若是站在船上昂首挺胸的任由他们看个够,也许会少一些穷追猛打,可惜当时她怒火汹汹,还刚刚到甲板上,就退回了船舱,颇给人一种惊鸿一瞥的惊艳之感,因此事后大家都想寻到她,仔细看个清楚。要,七夕这种可以肆无忌惮的日子可不多。
一众人悻悻告辞,张斐道,“难得七夕,十郎也一并上船玩吧?无不少字”
“在下身有要事,就不去凑热闹了,祝张郎君玩得尽兴”冉云生一揖,拒绝的姿态已经十分明显。
张斐也不好勉强,客气了几句,便与众人一并返回。
巷子,萧颂低下头便能看见冉颜头顶的发旋儿,和长长的羽睫,鼻尖微微挺翘的部分显得俏丽可爱,长发在身后松松散散的结起,比形容整齐的时候多了几分随意慵懒,萧颂心微微一动,朝她身边靠了靠,“被人追捧,旁人求都求不来,你为何要逃避?”
“我可不敢消受这样的追捧。”冉颜看着他们走远,稍微松了口气。
萧颂了然的点点头,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被众星捧月,冉颜这样清冷的性子,恐怕不大喜欢在众人之间周旋。
“白义”萧颂朗声唤道。
巷口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郎君”
“把马车牵。”萧颂吩咐道。
“是。”白义领命去牵马车。等候的这一会儿工夫,冉云生已经在集市附近绕了一圈,又返了。
“萧侍郎,久违了。”冉云生跳下马车,向萧颂一揖。
萧颂微微颔首道,“数月不见,冉十郎风姿更胜从前。”
冉云生道,“不知萧侍郎何时到了苏州,可是有公干?如若闲暇,还请让冉府略尽地主之谊。”
“我这趟不过是路过江南道,明日一早便启程回长安,冉家的心意在下领了,代我向令尊问好。”萧颂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沉稳而和善,再加之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直是令人心折。
这一番话说的自然又笃定,如果冉颜不他几次追查苏伏,绝对会深信不疑。
“我与令妹的事情尚未谈完,这样吧,我们一起送她,路上继续谈。”萧颂自然而然的说出了方才已经达成的协议,彷如临时起意一般,直令冉颜叹为观止。
冉云生略有些迟疑,他看了冉颜一眼,见她没有意见,遂笑道,“那就有劳萧侍郎了。”
这时白义赶着马车恰好停在巷口,萧颂低侧过头,冲冉颜微微一笑,“冉娘子请。”
“十哥放心。”冉颜经过冉云生时,悄悄说了一句。
冉云生揉揉她的发,柔声道,“萧郎君名声显赫,我自是信他的。”
萧颂站在马车侧,回过头正看见这一幕,剑眉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不禁想出言催促,但出于身份礼貌,只好耐心的等她。
上了马车之后,冉颜抬眼打量车内。
萧颂的马车很是宽敞,里面一几一榻,地上铺着竹席,布置简洁大气,车内充满了他身上的气息,并非是某种可以闻见的味道,而是一种感觉。
“萧郎君是想问杀手之事?”除了这件事情,冉颜想不通还有事情能让他堂堂一个侍郎坚持不懈的盯着她。
“你他都做了些吗不跳字。萧颂本并不是想询问这个,但冉颜既然提起,他便顺道说说。
冉颜不语。
萧颂看着她道,“两个月内,他杀了三个朝廷命官,哦,若算上今晚这二人,是五个。虽说都不是重要官员,但这个数字委实骇人。这样的人,冉娘子如果认识,还是断了联系的好。”
冉颜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花瓣似的唇微微抿起,垂眸思虑。
“你会验尸,如果人只剩下一堆白骨,还能验出死因吗不跳字。萧颂忽然转了话题。
冉颜暂时放苏伏的事情,解释道,“不一定,如果是死于外力作用,基本可以验出来。”
“毒呢?”萧颂眼睛一亮,追问道。
提到专业上的知识,冉颜形容变得肃然认真,“这个不一定,要看了毒,比如乌头、曼陀罗、马钱子,这些毒通常不会立刻致命,进入人体内之后,会破坏身体机能……额,你可以理解为破坏脏腑或血脉之类,但这一类毒在体内代谢极快,很快便会随着尿液等排泄出体外,莫说只剩下一堆白骨,便是刚刚死去不久的新鲜尸体,也不会容易查出真正的死因。这一类毒药,可谓杀人必备之良品。”
萧颂嗤嗤笑出声音,“杀人必备之良品?那个杀手也十分精通医理,若非不是,你如此包庇他,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与他是同伙吗不跳字。
“你怀疑的也有道理。”冉颜道。
“冉娘子。”萧颂看着她平淡且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模样,略略敛了笑容,“若让你嫁去长安,你可愿意?”
冉颜怔一下,对于话题发展到这种诡异的地步,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应话题,道,“那要看嫁给谁。”
“我呢。”萧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实在想,这个看起来淡然无比的娘子,听见这样暧昧的话,会有样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冉颜只是上下打量他一通,轻飘飘的道,“有待考虑。”
萧颂倏地欺身上前,面与面贴得极近,彼此之间吐息可闻,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直直盯着眼前黑沉沉的眸子。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半晌,萧颂有些泄气,从来没有哪个娘子能够这样面对他,而全然无动于衷的,而冉颜显然是个特例。
面对放大在眼前的俊脸,冉颜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茫然,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个会不会太快了?
“你有喜欢的郎君?”萧颂缓缓坐回位置上。
冉颜向后靠了靠,“长安的官员都像你这样无所事事?有这么多可以与陌生娘子讨论这种问题?”
“我刚才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我手上有个大案,不方便亲自去查,如果你同意……”
如果你能同意,便作为我的女眷介入,事后必然有重谢。
萧颂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垂眸道,“罢了,我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冉颜是冉氏的嫡女,冉氏与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可她在苏州城满可以嫁个不的夫君,做一个正正经经的嫡,而他族绝对不会允许冉颜成为他的正,在未娶正之前,也不能娶侧,冉颜,只能是侍妾。
这样的地位,不用问,萧颂只看着面前这双沉冷的眼眸,便她不可能会答应。况且,他也不是良人……
冉颜了然,原来是谈公事。去长安和查案,这两件事情都是冉颜愿意做的事情,可惜了,听萧颂的意思是,这个案件须得成为他的女眷才方便介入,这件事情,她不能接受。
一路再没了声音,萧颂送冉颜回了庄子,便马不停蹄的返回城。
冉颜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背影,心道,原来他也不是看起来这么闲。
“阿颜,你如何会认识萧侍郎?”冉云生疑惑道。
如果萧颂是三省部的侍郎,应该是四品,冉颜问道,“他是侍郎?”
冉云生更加讶然,“你不?他是刑部侍郎萧颂,加封散官从三品正议大夫。才二十岁便位居高官,是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阿耶曾经拜访过许多回,都不曾得见,你如何与他相识?”
冉颜略略讲了一下相识的过程,旋即问道,“二十岁,还不曾娶妻?”
冉颜直觉他不像是个有妻子的人,一般男人不管岁数如何,娶妻和未娶妻的状态总有着细微的差别。在古代,二十岁还未娶妻,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阿颜对他……”冉云生以为冉颜看上了萧颂,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头,约莫是觉得直接说出来,有些伤姑娘家的体面,便转而道,“长安出云道长说他的命过硬,易克妻,萧侍郎从前也说过两门亲,一个是京兆杜家的嫡出娘子,在娶亲的路上莫名死了,另一个是范阳卢氏的娘子,刚刚过门的第三日也死了。”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