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的眼皮在跳动,心想若是这个俞小小真敢让自己这个世子做个什么特殊职业,那么这个女人当真是全上林少有的凶悍。
到也让杨泽暗中思忖,想着既然能够让面前这个红楼船舫俞大家带话的人,其到底又该是什么人,是何等来历。光凭这一点,也成功勾起杨泽的好奇心。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例外,更别说是目前还对他这个众人眼中废柴的三世子感兴趣的人,这让杨泽很有知道的兴趣。
毫无疑问,自他重生以来,依据他的改变,他印象中的事物也发生了相应转变,比如此刻他从前并不知身份的俞小小,在他面前露出了冰川一角。
而既然知道了俞小小这条暗线的存在,若是未来能够用到,对他也大为有益。
当然杨泽对俞大家刚才开口闭口赦免自己欠款时的居高临下相当的不舒服,搞得自己就像是欠人钱没人权一样。但就是去看看到底什么人能使动俞大家传话,倒也未尝不可。说到底,要走要留,主动权仍然掌握在他的身上。
王都闻名的俞大家并没有发现杨泽此刻很平静的眼睛背后那些算计和想法。只是放好了刺绣起身,“若是你想免去那一百枚金镑的赔偿,那么今个要见的贵人,便不能得罪...随我来吧。”
上林城那夜突然下起了雨,听着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船楼的檐顶溅起无数清脆的声响,行走在楼船错综复杂带着风灯和檀香味的走廊之中,听到回馈到踩在地板上的回声,感受船体在多瑙河上轻柔的晃动,杨泽平地生出一种很为特别的感觉。
似乎自身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和时代之中,现在无论是他的命运和人生起伏,还是他的心境感悟,已经和周围的环境世界息息相关,再也不能剥离开来。
到了一扇门前,俞大家轻叩镂纹,道,“杨泽,杨世子已经带到。”
门内之前有窸窣的说话声,门外唤了这么一声过后,房门内就沉静下去,然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呵,清都山水郎来了...快请进。”
俞大家推开房门,映入杨泽眼睛里的一间很为奢华的屋子。地面有花纹的地毯,正中的茶几上摆着三幅精巧的酒盅。左侧整面墙壁上是一首雕刻上去的词赋,词句壮美。夜明石缀了壁灯,正散发着温和的光圈,正对面的窗户打开,因为身处楼船高层,头顶的雨檐能够完全的遮风挡雨,将外界的雨线隔绝,绝不会有半滴碎雨落在这个温和的房间之中。
而放目望去,便能俯瞰多瑙河对面的那些飞拱岩桥,古意十足的亭榭楼台,屋宇建筑,整个上林城,就在濛濛雨雾中以这样壮丽的姿态匍匐映入眼前。
时而有飞鹤冒雨掠过远处的高山,传来缭绕的鹤唳,此幕渲染得犹如一副烟雨盛景的仙境。
在词壁旁边,立着一位身材高挺的白衫男子,眉清目秀,耳宽口阔,并不俊朗,却出奇阳光灿烂,显然刚才开口说话的就是他。
而在那些窗外雨线的旁边,却是站着一位身着轻盈紫衫,身线优美的少女。她透过窗望向外面仙境般的上林城,令人担心下一刻她会御风而去,融入那些绘卷之中。
而此刻她转过身来,目视着进门的杨泽。就是这么一个动作,现出她那对乌黑宝石般的瞳线,尽管外表笼罩在几分冰冷的气感之中,也掩盖不住一种难以言喻的靓丽气质。
那是不含烟火气的美眸。也是以前杨泽的那个异世界之中,再难看到的清澈。
杨泽尽管被这对眸子怔了怔,随即还是回复清明,临机一动,看向旁边的俞大家,笑着问,“到底要叫我陪客的是左边这位,还是右边这位?如果是左边这位,那就恕难从命,我对男人没兴趣...但如果是右边这位美女,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单独找个地方从聊人生聊理想开始...”
“什么!?”
在场的人眼珠都瞪大起来,被他这一句弄得人人胸口气紧。
那个白衫青年先愕然,随即苦笑。而那名女孩则美目一凝,怒意上涌,道,“流氓!”
俞大家则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盯着杨泽,嘴角抽动,没料到杨泽竟是丝毫不受她之前提醒的约束,甚至敢明目张胆的大胆胡来。他这算是反叛的报复自己?
看到杨泽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那名女子虽然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失态,显得极富涵养内蕴,只是挑眉,那对美目带着无形的威压逼视望着旁边的男青年,道,“哥哥,这就是你所谓‘唯一’在这个王国里有趣的人?”说罢女子眸光流转,尾音拖长而动听,“看来你们真臭味相投啊...”
白衫男子老大一头汗,显然对自己这个妹妹极为宝贵后怕,手忙脚乱,道,“这,不是,那个...”
杨泽无辜声音又没心没肺从旁响起,“大老远叫我过来陪客,却又骂我是流氓...好像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
女子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眼睛里浮现出怒意,但随即又被她绝佳的涵养压制下去,转瞬即逝,此刻清丽的面容反而浮现出一丝妩媚,“既然你想和我聊那个...人生,理想...也可以,不如另找一个地方,只怕我愿意,你也不敢跟我单独相处呢。”她打定主意,单独相处干脆就把这口无遮拦的家伙猛揍一顿。
杨泽却立刻无比义正言辞道,“小姐,我是一个单纯的人,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怎么能要求我和你孤男寡女的单独共处一室?这是万万不能的。”
太无耻了。白衫青年和旁边的俞大家都目瞪口呆。
女子忍不住气结,眼睛里的怒意成正比堆叠。手握住那盈柔如水腰间的一柄短剑剑柄之上,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凸出发白。
“小姐,这里是王都,也是讲究国法的,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对你说出任何恶言恶语,你又凭什么对我动手。”杨泽瞅着对方握剑的纤长五指,开始讲道理,“既然你不能对我动手,你又不能扑过来咬我。那你做出这副要杀人的样子给谁看?”
白衫青年一边摇头晃脑感慨于此人的无耻,一边为了自己这边不理亏而的劝下被气得不行的妹妹。并连环对杨泽做手势,挤眉弄眼,示意你还不少讲两句!
女孩紫衫下骄傲线条的胸部急促的起伏,最后在旁边白衫青年的劝解下,回复了清明,似乎不愿跟他这等人再多谈一句话。修长的手离开紧握的剑柄,从编贝般的白齿缝中吐出一个“滚!”字。
杨泽再洒然一笑,“...如此说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随即他更为洒脱的返身便走。
听到俞大家终于在后面又羞又怒扯声道,“你别忘了,你仍欠红楼那些金子,你自己掂量掂量今天的后果!”
却看到杨泽极有范儿的背着身对他们挥挥手,以示告别。
他从进门的一男一女对话就大体猜到了脉络,想必这两人必然是很有来历,听语气来连大晔国都不放在眼里,可知道绝非等闲。不过这类青年杨泽在异世界也算见多了,就算不属于娇生惯养,也属于从来就被无数摇篮呵护的对象。成天吃饱了没事就喜欢找乐子。兴许是那天红楼船上的事情恰好被对方看到或者听闻了,同时还对他所念得那番诗词极感兴趣,所以就通过能量让俞大家传唤他到来。
这令杨泽极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被俞小小这个全王都最死板的女人胁迫以还钱的名义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另一个时空里,杨泽可以为自己想做要去做的事情,不惜卑躬屈膝赴汤蹈火遍体鳞伤。但就算天王老子找上门来,也不能让他做那些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如果说杨泽来到这个时空还有什么信条,这就是他的信条。
哪怕就算是一个达到圣解境的天道修行者站在他的面前,也只能摧毁他的肉体,而扭曲不了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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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踏地的声音逐渐疏远离去之后,房间里的三人还带着刚才杨泽那么一搅未曾平静下来的情绪。俞小小指着杨泽离去的廊道尽头,怒极而笑,“他这是在报复我,他这是在报复我...”又转头对男子和犹自气鼓鼓的少女摇头赔罪苦笑,“之前两位大概也从王都的传闻了解了,这就是我们蕲春侯府的那个三世子。你们看到了,不光是我,恐怕就算是在蕲春侯面前,他也仍然可以如此这般无所顾虑的顽劣...”
白衫青年此时也哭笑不得,更哭笑不得的却是被自己这个妹妹认为和对方性情相投,这可是越描越黑的事情,不由得怪自己为何中途要节外生枝。
而那名紫衫少女此刻也从刚才杨泽从她身上讨便宜的愠怒中平静下来,杨泽猜测得极对,他们到大晔国来,除了为了避开一桩大事情之外,基本上都比较无所事事,相当于顺道游历天下,用双眼和双脚印证这普天见闻。
那日在红楼船舫中见到杨泽那一幕,她那位无聊至极的哥哥像是一下子从无趣的人生中发现闪光点一般,对他念叨的那些词句和表现出来的疏狂极为臭味相投。等他们办完了一些事,这才腾出空闲来,将杨泽邀至,打算品点小酒,清谈邂逅,可以不问彼此姓名来历,可以没有贵贱尊卑,有的仅仅是如多年未见得老朋友一样喝酒品茶悠然闲谈。
因为路过这一站,他们又将去往下一站游历风景,赏尽天下桃花,和下一个王侯或者绝世强者就风月论酒。终其一生,估计都不会再走回这些曾经走过的路了。
谁知道今趟的结果却令他们集体目瞪口呆。
原本紫衫少女也任由得自己哥哥的脾性去安排,她反倒对杨泽并无什么特别好感,最多就在旁作陪而已。一路而来,她见过太多对她的美貌仰慕的人了,所以并不认为杨泽就是一个例外。
谁知道杨泽不仅不是个例外,还当堂就占上了自己便宜,却又如此这般轻描淡写极为无耻的摆手而去。
这怎么能让她噎下这口气?
白衫青年拍拍紫衫少女的肩膀,抓耳挠腮道,“天儿,别跟他一般见识,就一个王城的无耻小流氓。”
紫衫女子雪白尖翘的下颌傲然而不甘的扬起,紫衫纱衣衬托出骄傲饱满的胸脯清浅起伏,此刻她望着杨泽离去的方向,黑宝石般好看的瞳孔微微聚缩,冷哼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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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极慢啊,所以现在才有。效果我很满意,也很期待明天给大家写出的东西。
今天看来没办法存稿了,所以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一些,也可能只有一更,给大家报备说一下。
但我仍然会保证写出一部好看的东方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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