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书和回答读者
《诱惑之道途》是在现在的修真类小说大行其道之前构思的,并且当时已经写了若干章节,因此在设定上与所谓修真小说并不相同,而且里面修练内功和道术的人我都称之为“修道之人”,其他许多设定还是借鉴的传统武侠的手法,所以想看法宝满天飞的人可能就要失望了。
关于里面女孩子的问题,有必要说明一下。
首先里面帅哥美女肯定都不少,要是我弄来一大堆野兽恐龙之类,大家可能就要看得呕吐了。
其次,这本书的主角白水寒最后会只有一个所谓终生伴侣,当然他与其他的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不会少,毕竟这么优秀的男人不会只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他?而且以个人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有时还会被自己所欺骗,有时会摇晃不定,有时既多情又绝情,我想就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我们也不会终生只对一个人动过心?
再次,主角的几个兄弟室友也会有各自的人生和爱情的结局,里面的美女自然也有他们的份,只不过结局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有一位读者说“寒老大”这个称呼比较带有流氓气,也许是各人感觉不同。想当年我们女生宿舍里各寝室中全都是“老大”“老大”的称呼,并没有与什么流氓挂起钩来,现在想起来还有几分亲切地感觉,于是自然用在了书里面,也是作为对大学生活的一种回忆。
关于加精的问题读者大大们应该比较关心,我这里也稍稍说明一下。加精嘛一般我都不会吝啬,只要是我有闲暇,一定会把发表评论的读者连续加精,当然有谩骂之类就要毫不留情了,有时见到提出中肯建议或者是精彩的书评我会加精加置顶,以谢读者大大的厚爱。
今天先说到这里,以后如果还有什么要向各位读者大大坦白交待的,一定及时向各位自首,希望大家从宽处理。
箫郎于2004年3月25日
感谢两位读者加创作感想
“哎对白水寒的冷眼旁观心寒”
“看着令人生气,白水寒就看着母狼、小狼被杀?”
以上两条分别是“梧桐花雨”和“ne摸cap”两位读者大大的书评,虽然简单,却一针见血击中了我的弱点,令在下汗颜之余,当机立断给两位大大加了精华。
我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平生最看不得的是悲剧,一本《红楼梦》每回看到林黛玉香消玉殒那一章便看不下去了,因为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而琼瑶的那些悲剧小说我是看都不敢看。
因为怕极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因此无时无刻便故意令自己处于一个冷眼旁观者的位置,不去介入别人的情感当中,便是看书也只挑大团圆的那种看。
而这种习惯便带入到了我写的小说当中,原来有位读者看了《佛门嫁衣郎》后给了一个评价,说作者好像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就像刻意把自己从剧情之中抽离了出来一样。
后来我注意了这方面的缺陷,开始慢慢地进行修正,但一直也没有特别用心,只要不出现大的纰漏就能混过去了。
没想到这一次终于躲不过去了,对于主角白水寒的设计是一个对看得很淡的修道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而且他仍然有着身为人的丰富感情,只是表现出来的总是给人一种清淡缥缈的意味。
如果对银狼那一幕真的无动于衷,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什么东东了!这就是我说的大纰漏所在。
为了不破坏主角白水寒的完美形象,也是为了不破坏各位读者大大的完美(读者一般都有代入主角体验虚构情节的习惯),因此我把下面的情节作了一些修改。
也许前后衔接上会有一点僵硬,但是我会尽量做到天衣无缝,因为要做大的改动的话,一定会影响到上传的速度的,所以大家伙就将就将就!
好了,报告创作新得完毕,关注明天的更新。
箫郎于2004年3月30日
关于本书中女性的问题
许多读者疑惑,既然文中的主角白水寒不是或者说不象一个花心乱交的人,那么还要在书中写那么多女性干什么?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的是,我写的主角并不是一个万人迷,尽管许多女人会喜欢他,尊敬他,崇拜他。我写的女性也并不是花痴,见上主角就爱得他一塌糊涂,把身体作为爱的祭品(这么说比较文雅一点),尽管她们对主角可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好感。
可能是花痴和万人迷组成的书网上太多了,所以把大家看得有了思维定势,以为有众多女性出现的书必然就是这一种,因此我写这样的书也有一个“伟大”的想法,就是让读者们能正面看待“书”这个东西。
其次我要说明的是,因为这是一本男主角的书,我不想写太多优秀的男士抢主角的风头。
而作为我本身来讲,还是喜欢写各种各样的独立女性的。
文中的女人,只要是正常的社会女性(除了鬼妖之类),爱情并不是她们的全部,她们都有着自己的一份事业(不论事大事小),当事业和爱情不可兼得的时候,有的还可能为了事业而放弃爱情。
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现代女性。
最后我要拿一本书作例子——《红楼梦》,里面的女性不可谓不多了?我不敢说我能写到那种水平,但是我尽量将鲜活的人物、精彩的情节、还有自己对生命的一份感悟敬献给大家。
。
箫郎于2004年6月1日
敬告读者(必看)
各位读者大大,昨日惊悉亲人因车祸去世的噩耗,悲恸焚心之余,紧急收拾行装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你们阅读此篇时,我应该已经正在上海处理亲人的善后事宜。
此次意外事件,除了要把亲人的骨灰护送回老家之外,还涉及到许多方方面面的事情,完全处理完恐怕非半个月不可,再加上无心别事,因此《佛门嫁衣郎》和《诱惑之道途》两本书大概一个月之内不会更新,敬请读者们体谅。
不过因为请了朋友代为打字,到时两本书的稿件应该积攒了一定的数量,到时重新更新后的更新速度一定也比较可观。
这里请朋友代为上传此通告,以免读者们久不见箫郎来报道而心中狐疑,以为两本书都太监了。因此箫郎在此重申,《佛》、《诱》两本书一定会全部完成的,这个月等得不耐烦的朋友可以去天鹰VIP的阅读《佛门嫁衣郎》,那里VIP还有章节,也算对我这个读者的慰籍。
最后多谢大家对箫郎作品一贯的,谢谢!
箫郎于2004年6月13日
置顶贴集(一)
从现在起,箫郎把所有置顶贴收集起来,一是把各位的好的建议永久展示,以答谢读者的厚爱。二是本人对有些关于本书的问题也在置顶贴中作了回答,以后类似的问题就不再回复了,请读者们进集子里面查找就可以了。
以前的置顶贴因为没有保存,所以只能说声抱歉,并不是因为萧郎厚此薄彼,我对所有的读者都是怀有一份感激之心的,没有你们,也就没有箫郎的存在。
另:VIP的章节已经开始上传了,暂定为周一到周五一天一节,公众区的解禁从下周开始,速度是VIP的二分之一,请各位读者大力!
[置顶]回wywinder:《大洋之巫》暂时我还没有准备上传,现在才写了不到十五万字,等到了三十万字再说。箫郎
[置顶][精华]看第一章就发现一个问题:婴儿最少2个月最后才能睁开眼睛。作者是否改改,否则不合常理清风在吹
[置顶]回清风在吹:谢谢你能看得这么仔细,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注意这一点,不过白水寒本来就身世离奇,非是凡胎,和其他普通婴儿不一样的地方也能将就接受,你认为呢?箫郎
[置顶][精华]萧湘竹影易安词,弄玉清音奏华章。无语达摩东来意,月轮千古映幽塘。圆滑中不改坚持,把风的意境揭示得如此之妙,令在下忍不住发出赞叹,并引为神交,惜于无缘得见尊颜,实为憾事。君若有暇,愿求一晤。贫道稽首了。小弟在起点也有专区,近期准备涉猎次一类型,有空交流一下哈。菊幸成
[置顶][精华]刚刚感觉的问题在最后一章又出现了,主人公那么深的修为,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猫妖在他面前杀了两个警察。虽然要营造惨烈的场景,不过也太说不过去了!wywinder
[置顶]回wywinder:其实你发现没有,之前猫妖也杀了两个警察,但是救灾近旁的小女孩(也就是一阳子)并没有动手阻止,此种的因缘后面章节也有解释,希望能令你满意。箫郎
[置顶][精华]唉,好看是好看,不过在在与银狼交战那一章,主人公本来打定主意要帮助银狼的,而且其他人的功力又与他差的太远,而且银狼也是修炼万年,怎么会让那些人那么轻易得手。这里简直太牵强了,说不过去。其他都挺好,只有这段,味同嚼蜡。wywinder
[置顶]回wywinder:在我的书里,精、妖、怪都是很难修炼的,道行和岁月的关系也不能拿人类来做比较,后面的章节里我有提到过这个问题,不过是一笔带过,就看你看得仔不仔细了。箫郎
[置顶][精华]书很好,我认为修道的人就应该有种恬淡的心态.女主角最好就一个(没有也可以,象长征还有临兵里都没有),毕竟是现代社会,主角也应该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那样的人我觉得修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多点其他女子的感情纠葛也不为过,总之,大大加油写,呵呵,俺们不停顶!!!hswawerk
置顶贴集(二)及关于本书类别
我不知道有这么多读者关心本书的分类,让我荣幸之余又感到汗颜,应为对于这个我是不怎么关心的,对于我自己最重要的是写一本好书,所以当初选择分类的时候仅仅因为本书是以都市生活为背景、以都市男女为主角,再加上过去也看了几本都市类的书籍,觉得我的书和他们的类型差不多,所以就选了都市。
而且我对分类本身也不敏感,起点也没有制定一个统一化的标准。
我的另一本书《佛门嫁衣郎》在幻剑发的时候被他们定为玄幻,转载到天鹰的时候又被他们改为武侠,到起点时又给我划到了玄幻一类,我看我是欲哭无泪!
《诱惑之道途》的分类,好像读者也有不同意见,“lwf”认为本书应该归到灵异一类([精华]类别:都市,偶感觉应该归为灵异好些。lwf<7515:19),“俊邪”又觉得修真好些([精华]这么玄还算是都市,应该改修真的了俊邪<7700:28),“t玉io”间接认为都市的修道灵异都可以归到都市类别里,([精华]很多都市的修道灵异小说都看得很郁闷,希望这本小说轻松一点t玉io<52823:30)。
呵呵,我不应该为这个那么伤脑筋,只要我写的书好看,自然就会有读者来捧场,不管书的类别是什么,或者类别对不对,你们的意见呢?
再说,反正我的分类也没有说相差个十万八千里,没有填到什么网游之类里头去,闹出大笑话,就该在一旁偷笑了。
大家就将就将就。
[置顶][精华]阴阳双修、天鼎制炉?根本就是胡诌!求道是一个孤独的历程,抛弃执著,享受寂寞,是每一个学道者必须经过的关口,更没什么秘籍可以遵循。所谓天人合一,天是一世界,人是一世界,世界上没有一样的人,也就没有一样的道。用执著去寻求天道,求得的不是天道,而是魔障了,修真类小说中的男欢女爱、合籍双修不过是作者的臆造,用人的思维衡量嗅到这不过是夏虫语冰而已。正如《太乙金华宗旨》所言:世人无不求生而无不寻死。贫道多话了。菊幸成
[置顶][精华]笑傲天大虾肯定有一点弄错了,主角没有教“别人”呀?鬼门的功夫是不能传给外姓人的,收了无双也是因为被话拿住了,后面还要经过长老门审核,不知命运如何。另一个传人是孙传福的弟弟孙传龙,但传的是轩辕门的典籍,是替黄老人找的传人。至于那个学了一点皮毛的陈风,根本没有传鬼门里面的功夫,书中只是说教了一些道界入门唬人的小把戏。不知道笑大虾还能不能找出“别人”来呢?青潇
[置顶][精华]不同意萧妃的观点,《神雕侠侣》里杨过对小龙女是那么的专情一意,我想大家还是喜欢这样的人物多些!再说,现实中擅变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干吗书中还要这样呢,多谢欢乐不好吗!!!笑傲天
[置顶][精华]谁说修道之人不能有情的,萧大的《缥缈之旅》,小道的《左手仙缘》,那个不是修真类的经典好书,可也没发现主角怎么样呀,有牵挂有什么不好的,这样才会更有动力,更有目标。至于所爱的人,大家一块修炼不更好吗!既然已经传给别人了,为什么就不能也教给柳玉呢!!!笑傲天
[置顶][精华]人是矛盾的,因为心是善变的,最有希望在一起的男女往往最后不在一起,最好是白水寒和每一位女主角都保持一种“心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那样皆大欢喜,相信读者们都爱看到。萧妃
[置顶][精华]其实女主角的多少并没有什么,而道门一宗的清心寡欲,并非是常人所理解的清心寡欲,而道门一宗以近乎失传的阴阳双修、天鼎制炉更是一绝,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自己的心神,其实每个人都有坏、恶的一面,这是先天的极限武道
置顶贴集(三)
[置顶][精华]所谓道法自然,从自然中求道的话,那么人的各种情感也是自然中一大部,为何修道之人就一定要淡漠得完全不似常人呢至于菊幸成的话,我总觉得有点执着于古代道法的条条框框了,现在的修真小说部分思想取自于道教,可难道就一定要什么都跟着道教的条款走吗或许可把这些修真小说的道法体系自归一类,不要拿着道教的东西把它绑得死死的.如果主角真要按你说的话,那我们就要等着看大段的心灵独白、残忍的抛下所有挂念,然后来一句:某某清修树百年,终于金丹大成,飞升仙界而去也,那还看什么看呀。启程
[置顶][精华]谁说修道必须绝情,修道者也能谈情说爱。只是,了解天道的他们,谈的应是大情大爱。拘泥于小情小爱的人,怎么可能超脱哪?qjlxxhh
[置顶][精华]不过书中的白氏一门如果历代都要靠断清绝义来修行,那估计就只能去修鬼仙了。难怪会叫座鬼门,不过执著能够深重到这个地步,贫道自问绝对是达不到的,所以古人才会说“天仙固不可得,鬼仙复不可及也。”问:弟子修行,不起一念,何如?师曰:须弥山。菊幸成
[置顶][精华]主角对这想要放弃的思念也不是正是一种牵挂吗?老兄这句话问得太好了,抛弃的意念本身就是执著了!古来没有不孝的神仙,妄图抛弃亲情本身就已经坠入邪道了。有牵挂就有执著,但是舍弃这种执著并不是靠抛弃感情得来的,而是要面对、理解和明悟。只有明悟之后才能上体天心,回归先天,注意:这里的先天并不是什么至善,世间也没有至善的神仙,先天本身是无善无恶的平和心境。做到这一步,先天至人境界虽然始终难及,但是至少人仙境界还是可以达到的。菊幸成
[置顶][精华]道是什么?谁能说清楚?难道说道就是一味寻求天地的极限,人们心灵中的起点吗?我想大概不是!书中主角为了寻求道法的真谛和道法的大宇宙观难到就一定要放弃自己的感情放弃自己的所有牵挂吗?主角对这想要放弃的思念也不是正是一种牵挂吗?呵呵这只是小弟的一点想法。不过这书一定是本好书,很值得一看!!光之子
[置顶][精华]to笑傲天:修行者不是无欲无求的(至少我不是),而是无世俗之欲、世俗之求。只不过小说当然不能这样写,否则的话,谁会去看!其实很多人问我修行到底是干什么,说白了,你可以把修道的人看作是学习规则的人,目的就是成为裁判,球员会有赢球的,可是裁判会有这种吗?菊幸成
[置顶][精华]其实都市也好,玄幻、灵异也罢,只要箫大写的是好书(我想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这已经够了,何必搞那么复杂呢!另,历来不喜欢,应该说很是讨厌那些所谓的修行者皆无欲无求的说法,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是应该有所牵挂的好!!!!!笑傲天
[精华]生命的生生不熄不正是创造奇迹吗,那还修个什么劲!直接回家生孩子不就得了!道门精髓在于无为二字,无为而无不为,所以才能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在自己没有能力超越规范的时候胡闹,代价只能是自毁,还是以足球为例,天天犯规的球员,不会是好球员。菊幸成
[精华]启程老兄说得很对!主角修道是为了超越自己超越世界超越宇宙的极限!要是按步就搬的按这些条款的话谈何超越!何为道法自然?我认为就是生命的传承!生命的生生不熄不正是创造奇迹吗超越极限吗。光之子
[精华]所以天仙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就算你明白了,通悟了,也不能马上飞升,只好反反复复的轮回,去还那一笔摞一笔的亲情、友情、爱情债务,过程中少有一个不小心,就是前功尽弃,只能从头再来。如果之前心生恐惧,那更省事了,老老实实的作地仙,而且作也作不省心,因为就算是你不去主动还债,债主早晚还是会找上你的。所以,就只能有多远躲多远!可如此一来又陷入执著,说不定连地仙也没的作了,所以说,做神仙,一个字:累!要是累到这份上,还有心情谈情说爱的话,这位老兄可就是太非同寻常了!菊幸成
[精华]等着看大段的心灵独白、残忍的抛下所有挂念,这样就能成仙的话,神仙也太不值钱了!古往今来听说过无情无义不孝不悌的神仙吗?这样的修行做鬼倒是很有资格!天道是通晓,而不是割舍。我说过,可以把修行者看作球场上的裁判,身在局中,但是不可能有赢球的(一旦有了这种,那就是犯规,会被开除,也就是天谴),这可不是说,你只要不想着赢球就能成为裁判的,那样连球员都做不好了!菊幸成
置顶贴集(四)和一点想法
这里先回答一个读者的疑惑:(看的真有些好笑,身为门主却没有应有的觉悟和责任心,真是为鬼门感到悲哀。这样的人我不怎么喜欢。风化影<92412:12)
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
首先,白水寒作为鬼门门主的身份是他的老爸留给他的,在他上大学之前都没有和现在鬼门的人接触过,鬼门的存在对他来说并没有很实在的归属感。
其次,在他的生命中第一位的应该是追求道的极致,而不是如何运用世俗中手里的权力,因此他基于对自己是鬼门成员的一份认同而出手教训了白圣文他们,但是并没有以门主的身份回门内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况且整顿鬼门这也不是仅仅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最后,在进行门主的确认仪式之前,白水寒的门主身份还并不是完全的名正言顺的。
所以这个时候还不能要求主角有多么高的“觉悟和责任心”。
下面是以前还没有收成集的置顶贴。
每看到作者用心的刻画一个女孩子,每次看到这个女孩子越来越生动丰满,就不停的在心里催眠自己:“跟这个女孩子没有结果的,不可以喜欢上她。”这样下去久而久之,看书的兴致都冷掉了,真是够了。水无月阳炎
不要光看到现代女性追求事业的风光,深夜一个人疲惫的回到家中的寂寞凄凉有谁人知?白领女性成为占一夜情比例最大的人群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角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很轻松,现代女性...就算古代女性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啊。是就此沉沦下去,还是随便另找一个归宿?心都冷了......水无月阳炎
既然结局的归宿只有一个女孩子,干嘛扯上其他的女孩子徒乱人意,浪费读者的感情?不要到后来像《蝉翼剑》一样还搞什么投票竞选。毕竟各有特色的女孩子会有不同的者,你就忍心去伤害一直你的读者的心?现在越来越多的作者片面的追求真实和合理,看书看得心都凉透了。水无月阳炎
箫郎的想法:其实不要把女人想得那么脆弱,没有男人,或者说是某一个男人就活不下去,行尸走肉地过完一生?在精神上的满足方面,并不是爱情才会填满空虚,也许会有短暂的寂寞,但是男人就没有吗?
[置顶][精华]说什么呢,感觉不怎么经典,但有点新颖,用鬼门。人物的个性,人物的形象不怎么突出不够深刻但又从别的方面。也是好的所以呢写自己个性的书,是好的,希望你写得好暂时先给一票萧萧寒
[置顶][精华]鬼门的事似乎有变啊!主角为什么还不去看看呢?而在到处游荡。几个长老也太不负责了。不过你的书我好喜欢呢,我喜欢这种类型。加油哦我会你的梦花缘
[置顶][精华]刚找到了这本好书,哈哈,以前虽然看到但没放在心上,现在仔细看了看,感觉真是不错,以修道断情这个为引,引出修道者的“心”之所向,“心”之成长也就是道之成长,修道既修心,修心既修道!岛笑
[置顶][精华]作者一贯以中国灵异入手,可见在这方面颇有研究,但在文章感情的把握程度稍献不够,如更细腻则为佳kingzf
[置顶][精华]说白了,天道其实也是人道,我觉得大大写得更人性化一些,心理细腻方面浓墨重彩,着力渲染人物个性,使人物个性更加凸现,你的作品会更加好看。不过别有想法,是难得的好书,我爱看,加油!71老酒
□[置顶][精华]鬼门的那几个小辈真是自大跋扈呀,那几个长老又那么护短,这样的鬼门还有什么前途呀,白水寒真该好好整理一下门户了!!!!!!!!!笑傲天<92117:06
□[置顶][精华]鬼界和人界竟然象两个国家一样有汇率对比,还问白水寒是刷卡还是现金,真是随时代的而呀,厉害,!!!!!!笑傲天<92117:02
箫郎:以上都是认真看了我的作品的读者,对他们的表示感谢。
置顶贴集(五)一个小贴士
没有想到置顶贴集也到了第五集了,因为最近更新降慢速度,所以书评也少了许多,导致置顶加精华贴也少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不少热心读者在关心这本书的成长,不然就没有这个所谓的集子了,箫郎在此表示感谢!
呵呵,公布几个数据,其实是很早就想公布的:一个是本书的收藏已经突破了10000,并且处于上涨的趋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突破20000呀)第二是VIP订阅人次也突破了1100,并且已经是连续八个章节(每个章节是两小节),虽然我现在的收入不和VIP挂钩,但还是感到很高兴。感谢所有这些我的读者!
下面是置顶贴集,可能有不少大家已经忘了哦。
[置顶][精华]主人公的心态是很符合道修炼的。——雪中的蜘蛛<111022:09:35
[置顶][精华]有阴宇宙和阳宇宙大大新奇的想法好多.——jiadan<111020:55:13
[置顶][精华]感觉好象更奇怪了,似乎白水寒最近一直在不务正业???——黄昏地平线<111016:23:48
[置顶][精华]昨天看了这部书,应该是D版,竟然比公众版还多。一口气看完,感觉很爽,不过觉得其中有些情节很有些勿用大大《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影子,但处理的很好,我很喜欢,相对来说,勿用先生的故事好象悲壮了点,虽然很吸引人,不过看完心情就有点郁闷了。我希望萧老大在情节安排上,不要走悲情的路子,当然现在很没这方面的发现,这也是我读下去的动力。!——雍圊<11811:56:05
[置顶][精华]好书,就是更新慢了点,2天看一节,总感觉时间太难熬。大大别把白水寒写得太强啦,主人公慢慢成长的让人觉得更有意思呢。还有啊,水如烟应该会成为白水寒的红颜知己,他们之间还夹着点亲戚关系吗?让人期待呢。——D‘
[置顶][精华]—顺便提一下我爱不释手的另一部小说——《邪樱》,两位大大自圆其说的本领有的一拼。——jiadan<111212:47:55
[置顶][精华]越看<<诱惑之道途越发现它的精彩,妖怪修仙,小鬼开车,精怪算命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空间跳跃,阴阳宇宙互换,一切如此新奇又合乎逻辑,真让人佩服.——jiadan
[置顶][精华]进一步去看,两本书则大大不同.<<邪樱是在借仙佛妖魔写世间百态,字里行间充满了与命运抗衡时的无奈.(据说原本是爱情小说,我实在体会不到.)<<诱惑之道途则情节还没有充分展开,有点无从评起,倒是箫郎的另一本<<佛门嫁衣郎章节之间贯穿着色色空空的淡淡禅韵,十分特别.以此为根据,<<诱惑之道途莫非写的道法自然不成果然自然而然不留痕迹.——jiadan<111923:39:36
[置顶][精华]不过从表面上看来,两本书确有相近之处.<<邪樱是一本现代神话,硬是用现代人的观点把我们耳濡目染的古代神话扭曲得面目全非.<<诱惑之道途则是写科学仙法,硬将生态平衡与仙家法阵,时空传真与五行八卦,正负粒子与阴阳二仪连在了一起.这也就是我提到的自圆其说了.——jiadan<111923:38:48
[置顶][精华]在我看来,所谓追寻天道不过是避世的借口而已,修道本已逆天,又何必在意付出一点感情。如果一份爱只能随着一方的脚步走,那已不能算之为爱了。反觉得修真之人不如凡人洒脱,人生在世几十年,爱过恨过,何其幸哉,何苦修道。——于24日0:27分看完前5章有感而写。(此时窗外洒着颗颗小雨,看着桌上的设计草图心里郁闷之如果修真能赚钱,那倒可以一修_)——天上飞的猪<11240:50:59
[置顶][精华]早听一位书友说此书不错,只因工作烦人,一直不得一阅。今天忙里偷闲看了几章。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本书有千种见解也不奇怪。看到第5章,看着白水寒心里所想,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升起。所谓的纯粹的爱是什么样子的?所谓天道指的又为何物?天道的尽头又在何处?!成仙?成神?一切实现之后又成什么?——天上飞的猪<11240:49:08
[置顶][精华]今天一口气把这本书全看完了,就卡在VIP章节那了,嘿嘿,正是不爽。真的不错,人物心理,打斗,不过对主人公有点意见,是不是有时太漠然了,比如对母狼那一段,反正估计主人公和那个什么徐长老后面会有冲突,不如在那里可以多设一些伏笔阿,发面角色不用太多,几个景点的就够了。对于鬼们的那些年轻人,是不是反面的太多了,不会全是白圣文那种,是不是可以考虑挑1、2个心性不错的,作为主人公的左膀右臂阿,也有利于门派的阿,些微意见,不足一题阿,最要紧的还是赶快把VIP章节放几章阿阿可狼<22417:04:51
[置顶][精华]好书!故事曲折离奇,情节峰回路转,行文潇洒飘逸,令人不由得拍案叫好!不要太难为主角了。这样的好书就该顶!孙悟空撒<22415:54:17
[置顶][精华]给那些小人一点颜色瞧瞧,不然看得有点郁闷!9928<22410:01:59
[置顶][精华]我收藏这本书好久了,不过到现在看的有点郁闷啊,那个什么白圣文的看的我极度不爽啊。萧老大是否考虑哪章把他给喀嚓掉,然后门派之间你争我夺的,反正现在鬼门内忧外患的除了内忧,争雄天下这多好啊看着也比较舒服啊!ark0715<268:41:41
[置顶][精华]我前天才偶然发现这本书的名字。就觉得应该好看。读了。一连三天。基本晚上,白天上班。当我读到麻雀和主角的诙谐对白我笑。可我读到鬼门宵小和主角的冲突我悲。可叹。我想说书写的我喜欢。我也看过不少玄幻小说。有些废话。喝酒有点晕。肺腑之烟。我想快点看完。六道超度<2523:12:16
关于柳玉及鬼门的问题
针对有些读者的疑问,箫郎在这里把一些问题澄清以下。
首先要感谢读者大大们的捧场,对本书的喜爱,希望大家能够伴随我一直到本书的结束,以及下一部,呵呵。
可能是由先入为主的原因,在已经出现的和白水寒由感情纠葛的女性当中,许多读者最喜欢柳玉。首先我说一说对柳玉的定位,我一直是把柳玉刻划为一个出色的普通好女人。说普通,是指她和修道界没有很深的瓜葛;说出色,是指她在现代女性当中是很出色的,尤其是指在事业上(这里并不是指有钱);说好,是指她的性格,虽然是警察,小时候的个性也有些暴力和大而化之(那是为了保护白水寒这个弟弟的需要),其本性却是很温柔的,也比较传统,基本上承接了她母亲柳姨的性格。我曾经在书中提到过,白水寒对柳玉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对他而言,一直以来更多的是一种姐弟之间的感情,只不过这种感情在一次意外柳玉于白水寒之后就变了一些味道。
同时我要申明的一点是,我从来没有在书中提到过修道要丢弃感情或者爱情,否则我的书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以家族形式存在的修道门派。白水寒也并没有排拒感情或者爱情,首先他就把柳玉的父母看作了自己亲生父母,为了讨他们的欢心,放弃自己去修炼的打算,上了大学;白水寒并不是要排斥爱情,而是害怕爱情,害怕爱情在将来会成为他完成父母留下的使命——寻求天道或者说进化的障碍,这一点已经在后面的情节中解开了心结。
然后具体而言对柳玉的感情,我的书中也提到过,白水寒如果想要一个爱侣,他想要的一定是一个能够始终在寂寞的修道之路上伴随他的人,但是柳玉是一个传统女人,她和大部分好女人一样只希望和丈夫孩子组成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快乐平安的过一生,所以在白水寒周围的事件超出了她的掌控之外时,她感到了不安和恐惧,她也退缩了,只是在等待(大家不会以为以柳玉的性格,不敢对白水寒表达出自己的感?以柳玉的敏感,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白水寒对她的心意?),等待白水寒有一天能够“浪子回头”,回到普通人的行列来,当然这个希望是不可能的,一旦踏上了修道之路,是只能前进的,如果回头,就只有死亡。
在白水寒这一方面,青梅竹马的感情让他对柳玉也很了解,柳玉一家三口平安快乐过一生的简单的要求对于白水寒来说是不可能的承诺,修道之路多凶险,偏偏他比其他的修道之人又更进了一步,不可能学其他普通修道者娶妻生子碌碌无为过一生(大家不会认为白水寒的未来是平凡的?),何况他还有九九生死劫在那里。连对命数最精通的水家人也算不出他命运的方向,他自己对自己的命运也无从把握,怎么可能给柳玉所需要的承诺,而且他也不愿意给与这样的一个承诺,如果真的给了,那他只能跨入感情骗子这一行列。
有的人说,怎么不教柳玉一起修道,这里有三个问题:柳玉自己愿不愿意?柳玉是否适合修道?白水寒来教的话,教柳玉什么?
首先前面和书中都已经提到过,柳玉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恐惧和排斥,几乎每个女人最先要的是平安和稳定,警察这个职业已经是柳玉血液中暴力因子所能适应的极致了,她觉得这种水平的危险是她能够掌握的,所以这种危险程度就成为“非危险”,而那些妖魔鬼怪之类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自然就被她划为“危险系列”,所以答案应该是“不愿意”。
其次,柳玉是否适合修道?首先她从心理上就排斥了,修道本质上是“逆天”的,所以在修行上反而是最在意“顺天而行”的,让一个不愿意修道的人去修道?这只能成为特例,不能成为一般。另外可以来一个反例,如果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修道,世上修道之人何其多!大家记不记得《八仙过海》里的那个铁拐李,他本来是英俊潇洒的李公子,他的家童和他一起修道,但是他的家童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最后还因为他对修道的无知把李公子的肉身毁掉了,让李公子不得不托一个瘸腿的乞丐的肉身保护自己的元神。所以并不是是一个人就能修道的。
最后,就是柳玉想要修道,白水寒也没有可教的。首先鬼门的东西是不能教的,有门规限制在那里;其次,在上大学之前别的门派他也一个不知,不可能为柳玉引见。而等到白水寒上大学之后,柳玉已经混在警察队伍里了,而且她比白水寒要大,世界观、人生观都已经形成,不是可以随意哄骗就能让其踏上修道之路的小孩子的年纪了。
总之,不要再打让柳玉修道的主意,呵呵。
不过这些都是就现阶段来说的,也许今后他们的感情甚至事业命运都会产生新的变化,谁知道呢?_
其次关于鬼门。
任何一个门派或者组织,作为一个系统总是会产生“熵”,然后腐朽灭亡的过程。以前的中外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朝代不都是一开始兴旺繁荣,最后腐朽没落?所以鬼门历经这么多年,现在又正好处于现代社会的转折时期,社会总体道德滑坡的时候,再说人心思变,尤其是鬼门将近二十年没有门主的管理,门内基本上也处于几乎四分五裂的状态(八大长老不全、护法也全部失踪),所以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不奇怪,更何况我的用意是把它作为一个典型,所以大家看起来可能心中非常愤怒和不甘,不过这正说明我写的成功是么?(呵呵)当然,大家放心,改革甚至是清洗会有的,不过还不到时候,大家难道没有发现,鬼门中还有许多重量级的人物没有出来吗?
箫郎于2005年5月9日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骇人的闪电不时闪亮在漆黑的夜空,就是在那一刹那,滚滚的黑云,疯狂摇摆的大树,凄厉的空旷才更让人觉得心悸!
冷清的街道上驶过来一辆出租,接着昏暗的路灯,可以模糊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坐在后面,其实这个少妇象小女孩更加多一些。
女孩半躺在后座上,因为她居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嘴里不断痛苦的喊叫呻吟,很显然她快要生了!
好心的司机边踩着油门边问道:“小姐,你怎么一个人上医院?这么大雨天,你爱人怎么不陪着你?”
女孩的回答有气无力,而且还包含着一种格外忧虑的情绪:“他,死了!”
司机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尴尬,接着问道:“你父母呢,他们没有来照顾你?”
女孩现在的表情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飞快地甩出一句道:“都死了!”
“啊?”
司机很是意外,却转而明白过来,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私奔出来的?”
女孩不耐烦地冲他吼了一声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查户口啊?”
她的汗已经把全身都浸透了,腹部的疼痛也越来越难以忍受,女孩感到自己严重缺氧,费力地张大了嘴急切地呼吸着。
司机见她痛得厉害,心中也着急起来,两眼在瓢泼大雨中搜寻着可能出现的医院大门,对女孩的无理根本没有在意。
终于看到了路边牌子上的红色十字,司机连忙猛打方向盘,却因为用力过猛,而雨天路又滑,整个车身飞速地打转“砰!”地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幸好还没有翻车,司机刚抹了一把冷汗,就发现后座的女孩被惯性甩地飞起,撞开了车门落在几米之外的地面上!
司机都快吓傻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打开车门想下去察看,一道吓人的闪电从天上打下,击在了高压电线上,立时“滋!——”的引起好长一条火光,强烈地让人睁不开眼,随后火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往地面坠下,正好掉到了女孩的身上!
又是“砰!”的一声,火球爆炸开来,分成了无数团小型火球四散逃窜,最后滚落远处消失不见!
司机暗叫:“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居然闹出人命来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干嘛非要在这种鬼天气出车,还偏偏拉的孕妇,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的命太苦了!……”
没等他自怨自艾完,一队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匆忙跑了出来。刚才他们已经看到闪电伤人这一幕,这时急忙出来救人,把女孩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医院。
其中一个医生回头见司机还站在雨中发呆,上来一把抓住他道:“你不是吓傻了?快进去,放心,我们会尽量保住大人和孩子的!”
司机呆呆地跟着进了医院,接着就被医生和护士支得团团转,一会儿让他去交押金,一会儿让他去签字,一会儿又让他去送血袋,让他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见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司机噌地冲了上去正要开口,医生先打了个手势阻止他表情严肃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司机差点晕了过去,天哪!我不会被警察抓走,再判我一个交通肇事?我的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医生见他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样子,不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么漂亮的老婆死了确实太可惜了,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起码要把孩子养大对不对?”
司机听得一片茫然:“孩子?”
医生点头道:“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六斤八两,虽然有点小,但还是在正常范围内,一会儿护士给孩子做完检查登记,你就可以领回家了!”
等迟钝得可以的司机消化完这几句话,医生已经走远了。
没有多久,一个护士出来叫他道:“你来跟我办一下手续!”
司机终于找到了机会辩白:“护士,我和里面的女孩子没有关系,我不是她丈夫,我……”
护士眼一澄打断他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丈夫,她那么年轻,还只是个小女孩呢!准是被你们这帮臭男人骗了,她不是你老婆,但孩子总是你的?你要是不负责任,我就打110报警,你和警察去!”
一听说报警,司机立刻害怕地噤声不语。
护士满意地道:“这还象个男人,跟我来!”
司机糊里糊涂地跟着她办理了认尸、指定殡仪馆火化等一系列手续,幸好女孩在他的车上留了一个手提包,里面有身份证及其他的东西,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他看到那个还略有些红红皱皱的婴儿时,立即被他那双特别突出漂亮的黑眼睛迷住了!
婴儿平躺在摇床里,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既不哭也不闹,而是居然在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
见鬼!婴儿能有这样的微笑吗?他怀疑。
司机忍不住拿出女孩的身份证,比对着上面的照片,两个人的眼睛很相象,嘴巴却不一样,也许是象他的爸爸?
婴儿忽然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同时朝他手中的身份证急切地挥舞着小手。
司机将身份证放在了婴儿的小手边,那小手竟一把抓紧,将身份证盖在了自己的小脸蛋上,还咯咯咯地开心笑了起来!
司机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声见鬼,他绝不相信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会思考,会有力气抓东西,大概只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驱动了他的本能!
司机不敢回家,在医院一直守了七天之后,才抱着婴儿硬着头皮回到了家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婆根本就不相信他的所谓解释,认定了婴儿一定是他在外面留下的野种,逼着他把婴儿送走,否则就要和他离婚!
司机再三权衡犹豫,最后屈服了,决定把婴儿送到儿童福利院之类的机构。但是每一次他要离开婴儿的刹那,婴儿的那双眼睛总让他割舍不下,又不由自主地抱回了家。
如此三番五次,老婆越来越不耐烦了,每一次都以两人的争吵而告终。最后,司机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和老婆大打了一场以示发泄,其直接后果就是,老婆头也不回地带着不到一岁的女儿和他坚决离了婚。
从此以后,就剩下司机和婴儿相依为命。
司机的名字是李任明,婴儿的名字是——
白水寒。
第一章鬼门后代(一)
白水寒眯起眼睛看着学校门口,再过一会儿柳玉就该出来了。
九岁的白水寒在地方小学上四年级,约有一米四的个头,却是又黑又瘦,只差没有到皮包骨头的程度了。
并不是李任明对他不好虐待他,而是不管他吃什么都不长肉,害得李任明天天痛骂当初亲口告诉他孩子很“健康”的那个医生。
白水寒的皮肤黑中隐隐透着红色,如果不是有这种怪异的肤色,他的相貌应该称得上是极其俊美的。两道不浓不淡的剑眉,星子般的双眸,直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若是脸庞再丰润一点,绝对能迷死不少女生。
柳玉本来是李任明的女儿,原来叫李玉。李任明的老婆和他离婚后,李玉就改成了妈妈的姓叫了柳玉。
恰好两人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只不过柳玉已经上五年级了。柳阿姨怕一个小女孩在路上不安全,就找到李任明让白水寒和柳玉一起回家。按照她的说法,柳玉有一个现成的弟弟不用,难道找个别的什么人?
“啧啧,好难看的小杂种啊!”
一个歪系着红领巾,歪挎着书包,横眉斜眼、流里流气,鼻孔里还有两团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少年站到了白水寒面前。
白水寒心中一叹,没等到柳玉,倒等到这只讨厌的苍蝇!
这个少年叫做曹保,背地里别人都叫他“草包”,是柳玉的同班同学,和天生爱打抱不平的柳玉是死对头。
白水寒看都不看他,道:“奇怪了,狗屎也会说话?”
“你活得不耐烦了,敢骂少爷我是狗屎?”曹保气得直跳脚。
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些语气神态都是跟港台的武打枪战片之类学来的,白水寒一脸无辜地道:“刚才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自己是狗屎的!”
曹保几乎气得发疯,却又突然冷静下来,得意洋洋地道:“白水寒,你是不是以为柳玉会来保护你?告诉你,柳玉现在被少爷我的四个兄弟缠住了,赶不过来的,今天老子要卸掉你一条腿!”
白水寒轻蔑地想:“这个草包知道‘卸掉一条腿’是什么意思吗?”故意斜睨着他道:“就凭你一个人?我记得你好像经常被柳玉揍得鼻青脸肿,实在不怎么样嘛!”
“胡说八道!”
曹保最忌讳别人提起他被柳玉打的事情,被人传出去他连一个女生都打不过,实在是很丢脸!决定不让白水寒再说下去,一挥手道:“兄弟们,给我上去揍他!”跟在他身后的“太子太保们”立刻把白水寒围了起来。
白水寒脸色顿时难看之极,眉毛几乎凝成了一团。
曹保看在眼中乐在心里,哈哈,今天你这小子可逃不出本少爷的手掌心了?
白水寒感到了腹中窜出来的混乱灼热气流,迅速流向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紧接着这种灼热变成了炙烤、燃烧,变得难以忍受,那种痛苦他无法形容,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了,他想的只有一个,就是期待解除痛苦。
期待终于到来了,无数的拳头、大脚雨点般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每一下都带来些微的清凉,让他感激莫名,希望加在身上的力道更重一些,那样他会更舒服!
但是很快,那些人就住了手。
“哇!烫死我了!”
“好热啊!”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会死?”
这些人毕竟年纪都还小,立即心中恐惧起来,一窝蜂散去,任凭曹宝在后面叫骂不已,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白水寒躺在地上,身子紧绷,艰难的张开眼道:“快!快揍我!”
“你他妈小子就是欠揍!”曹保捋起袖子就想亲自上阵,突然一声清脆的娇喝让他双腿发软。
“大草包!你想干什么?”
一阵风般,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站在了曹保面前,护小鸡般把白水寒藏在了身后,两只圆圆的眼睛杀人似地瞪着曹保。
第一章鬼门后代(二)
曹保挺了挺胸,想至少不能显出心中的害怕,但一迎上她的森寒目光,所有的勇气都退却了,中气不足地道:“柳玉!你……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声音越来越低,终至模糊不清,要不是柳玉耳尖,还真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曹保一边说,一边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转身飞快地溜走了!
柳玉向曹保溜走的方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然后转身扶起白水寒,她一看就知道白水寒的老毛病又犯了,皱眉道:“犯病也不挑时间!”
白水寒对她的埋怨没有理会,只是紧紧地抱着柳玉,静待着体内的火焰逐渐平息。他知道有柳玉在他身边就一切都没事了。
果然从柳玉身上传来的清凉将每一个细胞里的高温都压了回去,退回到了腹部,他的神志也清醒了,向柳玉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道:“玉姐,谢了!”
柳玉给了他一个白眼道:“算了!我才不要听好听的,晚上的作业你包了!”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交易。
刚才的情形是白水寒的老毛病了,从两岁的时候开始发作,一开始是半年一次,四岁的时候变成半年两次,六岁时缩短成一个月一次,八岁时变成十天一次,而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次了,发作的具体时间并不固定,似乎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柳玉是在九岁时认识了八岁的“弟弟”白水寒,以前她只是听母亲说起过。
受母亲的影响,她对这个破坏了她的美好家庭的“第三者”痛恨有加,可惜她与生俱来的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造就了她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在见到骨瘦如柴,比路边的流浪狗看起来还要更可怜的白水寒时,一时女性荷尔蒙分泌过剩,母性大发,(不必怀疑,女人任何年龄都会有母性显现)从此象照顾宠物一般照顾他。
而白水寒在发现抱着柳玉能减轻自己怪病发作时的痛苦时,便利用这一点天天和柳玉在一起。
柳玉把他的行为当作了对自己这个姐姐的尊敬和依赖,一直沾沾自喜,直到一年多后才渐渐察觉了白水寒的“诡计”,顿时大呼上当,亏她还为了保护这个“弱不禁风”的弟弟去参加了附近武术学校开设的少年跆拳道班,天天累得象头牛!
于是柳玉业以利益为先,每帮白水寒一次,她就提出一个条件,最常用的就是帮着做作业。
柳玉一个小女孩运动天分不错,才学了一年的跆拳道,却已能把一个普通成年人打得趴下。她的教练还一直游说她的母亲,想培养柳玉成为专业运动员,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全国冠军,乃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可惜柳阿姨认为考大学是最好的出路,女孩子学跆拳道用来防身即可,专门干这个则不必了,搞得教练大失所望。但因柳玉年纪还小,也就没有完全死心,偶尔不失时机地对柳玉母女俩进行口水教育。
柳玉虽然运动神经发达,但面对学习可就成了一台生锈的机器,让她头痛不已。
正好白水寒虽然身体不怎么样,可大脑却发达得很,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年级的功课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他对国家规定学习的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早就一路自学念完大学课程了。
每次白水寒替柳玉做完作业,都要用最简单的办法让她搞明白做法,免得在老师那里露馅,也幸亏如此,柳玉每次考试还过得去。
当然在柳阿姨的眼中柳玉算是大有进步,以前不及格的多,自从和白水寒在一起后,倒是经常考八十分左右,也就对白水寒另眼相看。
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要她对一个小孩子多么恨,还真是恨不起来。
况且那个勾引她丈夫的女人(她认为)已经死了许多年,人死为大嘛,也就不那么介意,只是这张脸一时拉不下来,虽然平时对李任明和白水寒父子俩很关心,但嘴上一点也不饶人,这一点他们母女倒象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做完功课从柳玉房间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下楼到了相邻的单元,他和李任明就住在这里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柳阿姨新买的房子偏偏和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白水寒拿钥匙开开家门,却见李任明还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着吃剩的饭菜。
不由诧异地道:“爸!你还没睡呀?你明儿不得四点就出车吗?”
李任明招手叫白水寒坐到他身边道:“水寒,你柳阿姨天天给我送饭都送了好些年了,可是每次一提让她们搬回来,她就翻脸比书快,你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才十岁的白水寒哪懂得大人这些感情上的事,似明非明地听着,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李任明亲生,也知道柳阿姨是因为误会才离开,所以天真地道:“爸,你别担心,改天等柳阿姨高兴我去求她,只要她回来,把我赶走都行!”
李任明浑身一抖,眼圈发红,他又想起了那个暴风雨的夜晚,由于他的疏忽而导致一个生命消失。
第一章鬼门后代(三)
当时他选择了逃避惩罚,却成了这么多来来他心中的负担,他不敢向前妻和白水寒说明真相,坦承自己是害死白水寒母亲的凶手,只说是在路上捡的白水寒,他母亲留下的提包里有一个锁片,上面早已给他取好了名字——白水寒。
“爸!你怎么了?”白水寒见养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急问道。
外面忽然强光一闪,紧接着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霹雳啪啦的雨点声都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李任明象是被惊醒道:“今天是几号了?”
“4号,10月4号。”白水寒答道。
“那农历是多少?”李任明追问道。
白水寒起身走到墙边,翻了一下挂历扭头道:“九月初九!”
一道强烈的闪电透过窗户照在了李任明的脸上,那种鬼似的惨白吓得白水寒差点叫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好像马上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任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对白水寒道:“水寒,我今天要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的事情!”
白水寒有些疑惑地问道:“爸,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他记得在他第一次问为什么自己不姓李的时候,李任明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他想不到那是在骗他而已。
李任明摇头道:“其实还有很多没有告诉你,你先坐在这儿等着。”
他起身进了卧室,一会儿就抱着一只木箱走了出来,一只白水寒从来没有见过的精致木箱。
等放到面前,白水寒才注意到上面镶嵌着一张相片,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长得非常英俊,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白水寒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并且对他有一种亲切感。
李任明轻叹一声道:“他应该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出世之前他就去世了。”
“啊?”
白水寒心中有着失落和惋惜,如果他还活着,自己有这样的爸爸该是多么的骄傲,同学们也不会再嘲笑他了!
毕竟他年纪还小,又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听到他死了,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悲痛之情。
李任明打开了盖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张照片、一个存折、一张身份证、一个金锁片、一本书,加上一封信。
身份证和金锁片李任明给白水寒看过。
白水寒首先拿起了那张相片,是一个合影。他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和箱盖上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个美丽得清灵飘逸的女人,是他的亲生父母的合影!
照片的背面还有两行字:
白行云、水柔
永结同心、生死相随!
原来自己的亲生父母叫白行云和水柔,白水寒放下照片,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写着:“我儿白水寒亲启。”
白水寒好奇地打开了信。
“儿子!你看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刚好将满十岁,你的生日是九月初九,那代表你既是大福也是大凶之命!”
“你的父亲白行云是鬼门第九十八代门主,而你也就是第九十九代门主!”
“因为你一生占着九字,九代表极致圆满,本来是一个极好的数字,但你的命格却是物极必反,大凶自然应运而生!”
“你父早已算出你日后必定灾祸不断,甚至有少年夭折之忧,于是用鬼门秘传的移运之法把你的厄运转移到我们身上,以求为你消在解祸。”
“所以在你三个月时,你父亲便死于非命,而我也将遭受雷击焚烧的命运。”
“但是这些仍不能完全化解开你的厄运,九岁之前你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而今天是你九岁的最后一天,在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二点你还有一次天劫,若躲不过,就一切不需多说,若躲过了,今后虽有凶险相伴,但终能化险为夷!”
“说了这么多,你小小年纪也不一定懂,不过那本书的背后有一道灵符,那是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本命符,你把它贴在胸口,也许能保你度过此劫,要快!谨记!切切!”
“妈妈绝笔”
第一章鬼门后代(四)
白水寒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却又不完全明白,于是问道:“爸,这些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是在拍电视呀?不是爸你自己编出来哄我的?”
李任明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真的。”
白水寒的母亲曾给他留有一封信,信上不仅知道李任明的姓名,还知道他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并说那天他会故意打他的车,同时肯定他会照顾白水寒。
李任明不得不信,因为那封信是按照水柔的身份证,在她打车地点附近找到了她住的房子中找到的,那时白水寒两岁。
水柔在房子里什么都安排好了,包括给他的信和这个木箱。
随后李任明按照水柔的遗愿把房子卖了,钱全部以白水寒的名义存到银行,存折、身份证、金锁片则一起放到木箱里藏在了家中。
白水寒的生日总会让李任明想起那个可怕的暴风雨之夜,所以出于逃避的心态,李任明将白水寒的生日改成了和女儿柳玉同一天。
这么多年过去,李任明几乎都忘了白水寒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也差点忘了水柔交待要在白水寒十岁生日这一天把遗物交给他的叮嘱,要不是突然打雷闪电重现了十年前的情景,他还真会耽误了大事,那么他的一生也就要在后悔自责中度过了!
李任明拿起那本书,果然后面有一片黄纸模样的道符,上面鲜红色的奇怪符号让他不禁怀疑到底是用什么画成的!
白水寒还在想着别的事情,他虽然小却很聪明,问道:“爸,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妈妈?如果我是你捡来的,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每年清明你都带我去祭奠妈妈,她的骨灰盒上怎么刻的有你的名字?那说明你是她的火化签字人是吗?”
李任明哑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晚的事情就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外面的天空又响了一声惊雷,李任明身躯一震,似乎是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炸开了,终于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情形说了出来,然后低着头羞愧地等着白水寒的责骂甚至是憎恨!
但白水寒只是蹲在了他的腿边,轻声道:“爸,你一直不敢告诉我,不敢告诉柳阿姨就是因为这个?爸,我觉得你好笨呢!”
李任明愕然道:“水寒你不怪我害死了你妈妈?”
白水寒的脸上出现了十岁少年绝不可能有的成熟,诚恳地道:“爸,我只知道妈妈并不是你害死的,这一点妈妈在信里说得很明白,还有爸你对我很好,比对玉姐还要好!”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柳琴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给了李任明一个耳光,大声骂道:“老混蛋!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水寒不是你的孩子!害得我……害得我……”
柳琴的怒气现在已经变成了伤心的哭泣,平时的泼辣这会儿也变成了温柔,重重扑在了李任明的怀中。
李任明虽然挨了打,却很高兴,因为他知道柳琴已经原谅他了。
白水寒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也呵呵直笑道:“柳阿姨,你和玉姐以后是不是搬过来和爸一起住了?”
一提到柳玉,柳琴立刻直起身着急地道:“任明你快去看看小玉,她好像被雷吓到了,整个人变得呆呆的也不说话!”
“你怎么不早说?”李任明担心地站起来就往外冲,柳琴忙跟了过去。
白水寒也很关心柳玉,随手揭下书后的那道灵符,揣在口袋里就往柳玉家跑去。
刚下楼到了单元门口,天空就打下了一个闪电,竟然嗤啦啦向他的方向击了过来,正好落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上!“喀嚓!”一声大树拦腰而断倒下,差点就砸在正要冲出去的白水寒身上!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夜空,几乎压住了雷声,是柳玉!
白水寒心中大急,不知道柳玉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似乎老天爷存心和他过不去,刚走几步,又一道闪电向他打了过来,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往旁边一闪,此刻他恐怕已经成了一块焦炭。
可惜白水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下一道闪电又跟着来了,就像认准了他一样,直往他身上不留情地招呼,幸好他命大,每次竟都让他以毫厘之差躲过!
渐渐的白水寒发现闪电总是在他动脚的某个方位击下来,让他不得不循环往复地象跳舞一样踩着步伐,这样才不至于有电击之优,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家是越来越远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了,白水寒根本看不清五米以外的东西,更加分不清东南西北。
虽然闪电已经停了,但他也更加狼狈,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索着。
突然前面两束灯光照了过来,原来是一辆大卡车正对面冲来,在这种天气里,坐在高高的卡车方向盘后面的司机根本不可能看见前面才十岁大的白水寒!
这时在柳玉身边的李任明终于听清楚了女儿一直的喃喃低语,那就是:“弟弟!危险!……”
李任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惨白,恐惧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三条指针全都指向了同一个位置——
第二章谁是冤家(一)
白水寒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卡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口袋里的灵符,于是迅速伸手去掏,却不禁面色一沉!
原来他全身早已被淋得湿透,那张灵符则变成了一团纸浆!
看着掌心里面目全非的“保命符”,小小年纪的白水寒也不能不苦笑起来,虽然明知没有生望,还是尽力在卡车压上来前就地一滚,耳中听到轮胎擦地的声音渐远,卡车竟是在白水寒前面一米来远处就拐到相邻的另一条路上去了,根本不可能压到他身上,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白水寒却来不及多想,就觉翻滚的身体陡然往下速坠,“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中,让措手不及的他灌了一大口水,直呛得他咳嗽不止。
幸好他五六岁时就学会游泳,很快调整了姿势,试图朝岸上游去。可惜他人小力小,风雨又大,再加上看不见,根本无法爬上岸,只能不断拍打保住自己不沉下去,身子则顺着水流迅速漂移。
李任明此时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往家里拨电话没有人接,不由喃喃自语道:“糟了!水寒会不会有事?都十二点了……”
柳琴只是听到他和水柔相识的经过,其他一点也不了解,所以奇怪地问道:“什么十二点,现在才十一点一刻啊?”
“十一点一刻?!那钟明明已经……”
李任明马上住口不语,因为从刚才到现在墙上的挂钟连秒针都没有动一下!
柳琴见他望着钟,忙道:“哦,那个钟没有电池,不走了。”
李任明根本没有听她说完就冲了出去,回到家发现白水寒不在,接着发现灵符也不在了,总算是心安了些。于是穿上雨衣,带着手电筒出了门,一边呼喊白水寒的名字一边寻找。
而白水寒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在暴风雨的打击下,他终于熬不住了,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的四肢失去了最后一点力道,整个身体向下沉去。
河水淹没了他的头颈,闭绝了他的呼吸,难受的窒息让他忍不住大口喘气,回应的却是从鼻孔、嘴巴、耳朵里吸进来的汹涌水流!
这些水流不仅占据了他的躯体,也占据了他的意识,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如果他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必定能看见自己的左手掌心多了一个鲜红的心形胎记。其实这并不是胎记,而是变成纸浆的灵符所留下来的朱砂!
上面的朱砂不仅没有被水冲走,而且还印在了白水寒的掌心,与他的左掌成了浑然一体,就像天生带来的一样。
如果再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心形的朱砂印迹正在慢慢变成金色,而且发出由弱至强的金光,把水底照得豁亮!
一股无形的暖流从白水寒的掌心处涌入行走全身,将他先前吸入的水流逼了出去,而且带得他的小腹腾地象燃起了火焰,迅速的蔓延至全身各处!
白水寒被火焰烧醒了,即使只是一个仅十岁的孩子,他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自嘲地想:“居然让我临死之前还犯一次病,让我这么痛苦,柳玉要是知道,一定会骂我不争气的!”
白水寒想着想着倒觉得不怎么痛苦了,却只求死的干脆,于是用力往水底潜去。
越往下河水越冷,压力也越大,而白水寒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炙热之气也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大,蛮横地穿过一切阻碍,使得在白水寒身体里畅通无阻的连在了一起,最后一起向头部进军,一前一后往头顶夹击冲去!
白水寒只觉头部一阵剧痛,再一次晕了过去!
李任明失望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听挂钟敲了最后一下,这一次是真的到了午夜十二点!
李任明面色一白,双腿发软地坐倒在地,天边,适时地传来一声诺大惊雷,外面竟然在顷刻间风收雨歇、雾散云开!
白水寒被雷声震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满天闪亮的星星!
他发现自己在水面上漂浮着,体内的炙热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暖洋洋十分舒服的气流。而头顶就象开了一个洞,直往里缓缓涌入沁凉的气息,让他精神饱满,虽然折腾了一整夜却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白水寒举起右手轻轻一划,身子就侧了过来,飞速向岸边移去。他虽然奇怪,却还是小孩子心性,高兴地懒得去探究原因,几下游到岸边爬了上去。
尽管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还是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应该不会有大错才对。
刚走了几步,白水寒就发现自己力气大了许多,脚步也轻快许多,尽管全身湿漉漉地,鞋子里也都是水,他还是轻松地向前飞奔,心里想着爸爸一定急死了!
第二章谁是冤家(二)
足足四个小时之后,白水寒才找到回家的路,却先去了柳玉家,他知道李任明一定会在那里。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李任明和柳琴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语,连忙上前问道:“爸,柳阿姨,玉姐怎么了?”
李任明见他回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一把抱住白水寒激动地道:“水寒……你没事!太好了!可把爸急坏了!”
柳琴也松了一口气,含笑道:“是啊,你爸不死心地出去找了好几次,差点都去报警了,又不敢睡觉,一直在这儿等你!”
白水寒鼻头一酸道:“爸……”
然后掩饰地离开道:“我去看看玉姐!”
李任明轻声道:“你别吵醒她,她睡着了。”
也是奇怪,过了十二点柳玉就恢复正常,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白水寒悄悄地走进柳玉的房间,看见她静静地睡在床上,甜美的笑脸露着一丝安慰的笑容,只有汗湿凌乱的头发才看出一点折磨的痕迹。
白水寒在床边坐了下来,柳玉忽然喃喃道:“弟弟,别怕!我来保护你!”
“玉姐!”白水寒轻声呼唤,却发现她只不过在说梦话,于是闭嘴轻柔地握住柳玉的手,在那一刻,十岁的白水寒明白了永恒的含义!
白水寒双手抱胸,眯眼看着面前的曹保。
那种奇怪的目光让曹保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身子,干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肌肉保持平静道:“白水寒!这一次有三十个人拖住柳玉,够她应付一阵了,而这里的二十个人是为你准备的,嘿嘿!你是不是害怕了?”
十七岁的白水寒就读于一中高二,他已完全有别于十岁时的黑瘦小子,现在的个子有一米七六,皮肤从黝黑变成了古铜色,还闪着光泽。
体形胖瘦适中,虽没有什么肌肉隆起,却绝不瘦弱。
而五官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如果仔细看会发觉长得很完美,组合在脸上也很英俊,但是并不是特别突出的那种。
只有当他那双星空般深邃的黑眸注视着你时,你会突然间觉得他周围的一切都迅速黯然失色!
可惜,值得他注视的人并不多。
白水寒几乎没有正视曹保,而是毫不在乎地遥望着柳玉应该出现的方向,一边心中默数着数字,一边随口道:“草包,你明知道揍了我之后就会遭到柳玉的报复,怎么还会来同样的戏码?”
曹保恶狠狠地道:“老子就是瞧你不顺眼,我宁愿被柳玉揍,也要揍爽你!”
他边说边挥舞着拳头,带出轻微的破空声。
曹保也是自小学起就练习跆拳道,刚开始他只是觉得好玩,但自从被柳玉揍了无数次之后,她就开始认真用功起来,现在十八岁的他长成了一米八四的大个子,肌肉结实有力,还是省跆拳道的亚军(冠军当然是柳玉)。
白水寒装着漫不经心地道:“从小学到现在,你被柳玉揍了多少次了?”
“两千六百一十七次!”曹保脱口而出,却顿时红了脸,听到自己带来的那些人的偷笑声,立即用杀人的目光将他们的笑意硬生生瞪了回去!
白水寒失笑道:“你还记得真清楚,我看你不会是……”
望着曹保越来越红的脸,白水寒的心中闪过一丝颖悟,别有意味地凑近他的脸很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这个曹保小学和初中都和柳玉同班,又都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了市重点一中,他们三个人的生活总是纠缠在一起,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曹保觉得脊背上生出了阵阵寒意,像被蛇咬了一般噌地往后一跃道:“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你不要瞎猜!”
白水寒一点也不意外地微笑道:“据我所知,你这个小学里的小霸王在上初中之后就不再干欺负同学的勾当了,反而慢慢变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小弟佩服你跟着你,只有对我,你是照打不误,你对我的‘特殊’照顾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白水寒的笑容越来越奸诈。
“你、你想说什么?”曹保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
白水寒心中更加肯定了,在曹保愕然间就闪到了他身边,随意地揽上他的肩头低声道:“你和柳玉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曹保还没有同什么人如此亲近过,而且他和白水寒一直不是死对头吗?
有些不舒服的肩头一用力想甩掉白水寒的手,却没有像预料般把他推开,反而象膏药般粘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也摆脱不掉,只好暂时放弃了和肩上这只讨厌的手之间的较量,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二章谁是冤家(三)
白水寒笑眯眯地道:“哦,没什么,我听说你老爸准备让你报考工大体育系?”
曹保很想在他的笑脸上揍一拳,却首先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别看曹保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笨,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水寒笑脸不变:“和我自然没有关系,不过呢……柳玉准备报考国家警官大学,以后你没有机会挨揍了,所以先恭喜你。300!再见!”
白水寒拍拍曹保的肩,向快跑过来的刘玉迎了上去。
柳玉有些奇怪地往曹保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今天大草包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有动你?”
白水寒没有回答,而是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他这个姐姐来。
十八岁的柳玉已经出脱成一个大美女,长期的武术锻炼让她拥有一米七二的身高,弹性十足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中性微冷的气质,这是男女都会被她吸引的特性。
尤其她一头短发,又爱穿运动服,把女性身材遮掩了起来,有时被女生误认成帅哥,只朝她放电。
白水寒点头道:“唔……难怪那个草包看上你了!”
柳玉不明白道:“什么看上什么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没什么!”白水寒决定先不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只不过我们今天换了一种方式,我打赌他考不上国家警官大学,而他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能考上。”
柳玉奇怪地道:“他这种人也考警察?我还想着当上警察之后第一个抓的就是他呢,老是欺负你,烦都烦死了!”
白水寒忍不住轻笑起来,转了个话题道:“对了,今天你花了三百秒才解决那三十个人,平均十秒钟一个,好像有点退步?”
柳玉不在乎地道:“里面有几个家伙特别经打,可能是被我揍习惯了,多用了几脚才让他们爬不起来。对了,今天是端午节,爸妈说包好了粽子等我们回家去吃,快走!”
白水寒心中一暖,虽然李任明和柳琴都知道他不是他们亲生,但仍然对他像亲生一样,有时比柳玉还受宠爱,点点头,一起朝家中奔去。
李任明和柳琴已经破镜重圆复婚了,一家人也就理所当然住在了一起,把原来的两套小房子卖掉,另外买了一套四室两厅。
在白水寒的坚持下,李任明用当年卖出水柔的房子的钱开了一家出租车运营公司,自己当起了老板,又因年纪渐大,也就不亲自开车了。
柳琴仍然上班,她还有十年才到退休年龄,性格好强的她不愿意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所以一家人的生活还算富裕,至少衣食不愁,一家四口也很满足。
吃完粽子聊完天,白水寒一个人回到卧室,拿出那本亲生父亲留下的“鬼门秘录”研究起来。李任明他们知道他的习惯,不会来打扰他。
“鬼门秘录”分为上、中、下三卷,上卷为“神出鬼没”,是入门的基本修行法决,有点类似于内功心法,但重点偏在心灵,是修习中卷的基础。
中卷为“鬼使神差”,是鬼门心法中的精华所在,包括星算、阵法、运卜、阴阳、通灵、镇煞、医药、斗法及同门同道之关系礼仪、密语等等,简直包罗万象,占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二还要多!
上卷和中卷鬼门之人都可择之而习,说实话,里面内容之博大精深如果不是天才中的天才,绝不可能都能学好学精,二白水寒就是千年来的怪胎、天才中的天才!
八年的时间里,白水寒不仅把上卷、中卷的内容完全领会于心,而且融会贯通已经超出于书本之上,现在只差逐一实践而已。
下卷有一个奇特的名字叫“心怀鬼胎”,仅仅薄薄的三页,却花了白水寒两年的时间来研究,并且还只是处于似懂非懂之状态。
下卷只有身为门主才有资格修习,也可以说是鬼门的压箱之秘。
白水寒觉得里面的东西玄之又玄,虽然上中两卷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但这篇“心怀鬼胎”让他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章谁是冤家(四)
“心怀鬼胎”的“心”不是指心脏,而是指心灵、神识,在鬼门中,“鬼”与“神”、“仙”是同一属性的,而“鬼”更具飘忽感,也与人更亲密,更具世俗感,确切的说,与人的生老病死、命运凶吉息息相关,互相有着牵扯报应,不象神、仙之类是完全居高临下的操纵。
“鬼胎”也可以称作灵胎,至于这个“灵胎”到底是什么东西,鬼门历代的门主没有一个人能完全说清楚,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练到书上所说的顶级状态:万物同道,天地共生。
白水寒放下手中的书,上面的内容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关闭六识,下一刻就轻易进入了空灵状态。
此时的他额头正中浮现出一条隐约的龙影,张牙舞爪,直欲腾云驾雾破体而出,而且上面还有淡淡的奶白色光芒,说明白水寒的“心怀鬼胎”还是初级阶段。
“心怀鬼胎”共分为五级,由低到高依次是白龙级、青龙级、黑龙级、赤龙级、金龙级。历代门主中最高也就修炼到黑龙级的,那已经是神话中的人物了,据说那代门主活了五百八十岁!
白水寒恢复六识时已经天亮了,额上的龙影并没有象他期望的那样变色,而是渐渐隐去,只是他那双眼眸显得更加深邃了!
白水寒解除练功的姿势从床上下来,轻拂衣上的皱纹,然后打开房门,这一系列动作飘逸而自然,给人无穷的美感。
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这个近来食欲淡化的人也不由食指大动。
柳琴把最后一副碗筷摆好,见白水寒从房间里出来,边解围裙边慈爱地笑道:“小寒你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再吃早点。”
白水寒往桌上一看,一大笼晶莹中透着油红的蒸饺,几个金黄焦脆的煎荷包蛋,一人一碟绿葱红辣小蘸料,还有一人一碗紫菜飘香的骨头汤,不由兴奋地叫道:“柳姨,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大早就显露你的拿手绝活?”
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饺子往嘴里送,却被眼疾手快的柳琴轻打了一下手背嗔道:“先去洗手刷牙,放心,够你们吃的!”
白水寒缩回手,一脸无奈地道:“好好好!”却趁柳琴一个不注意,仍然偷了一个饺子扔在嘴里,却烫得他说不出话来,一边跳脚,一边三下五除二咽下道:“好,好吃,太好吃了!”一边逃往卫浴间。
柳琴又好气又好笑地对他的背影摇头嗔道:“这孩子!”神情间净是喜爱。
白水寒一出来,见他们已经坐下,而柳玉已开始大吃特吃,连忙怪叫一声冲到她身边抢了起来。
柳玉一看也不示弱,本来她食量就不小,饺子一口三个,看得白水寒着急得差不多是把饺子一个个吞下去的!
一笼蒸饺很快就在两人的争夺下光了,柳玉再喝了一大碗汤,这才问道:“对了,妈,今天你们怎么有功夫做这么复杂的玩艺?”
白水寒接口道:“对啊,刚才我也在问呢!”
李任明含笑道:“你们忘了,今天可是你们两个的生日啊?”虽然他不再对白水寒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给两人一起过生日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柳玉和白水寒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绝对不要吃生日蛋糕!”
“这两个孩子,还跟小孩子似的!”柳琴一边无奈摇头,一边从厨房又拿出一笼蒸饺,一家四口这才一起慢慢品尝起温馨美味的早点,餐桌上散发着天伦之乐。
由于是礼拜六,都用不着上学上班,同时为了给临近高考的柳玉放松一下心情,李任明开车带着一家人上附近的南山去郊游,也算是给两个孩子过生日。
刚到了南山脚下,运动神经发达的柳玉就来了兴致,拖着白水寒往山上跑:“爸!妈!你们在后面慢慢来,我和弟弟先上去了!”
柳琴急道:“你们别乱跑!小心点!”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柳琴不由轻责道:“这俩孩子怎么倒了个个儿,小寒倒文文静静象个姑娘家,小玉却整个疯疯癫癫的野丫头,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李任明失笑道:“嗨,我觉得我们的女儿挺好的,起码不会被男孩子欺负。”
柳琴白了他一眼道:“全怪你!小玉参加跆拳道比赛你同意也就罢了,当作是课外活动,但她报考什么警察学校你也同意,以后给她找对象都难,成了老姑娘的话,看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办!”
李任明眨眨眼道:“什么对象难找,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我看找不到第二对象他们一样合得来又有默契的了。”
“你是说小寒?……”柳琴陷入了沉思,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虽然在理智上接受了真相,但从情感上一直还是有怀疑白水寒可能是李任明亲生,所以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柳玉和白水寒是亲姐弟,谈不上男女之情。
此时路上的柳玉和白水寒忽然同时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对望一眼,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们两个?
正猜测间,猛然从右面密林传来几声淫笑和男子说话的声音:“嘿嘿!你跑不掉了!”
第三章南山遇险(一)
柳玉一听立刻兴奋地道:“好哇,碰到我手里算你倒霉!”转身就钻了过去。
白水寒心中涌起一片烦躁,正想叫住柳玉,却已经不见了她的影子,于是默算一下,却不由脸色大变,立即拔腿就追,一道光影闪过,白水寒已经消失在原地。
刚进到密林,白水寒差点和一个女孩子撞上,幸好他反应快速立即止住身形,并扶住被吓得摇摇欲坠的女孩。
女孩秀美的长发一片凌乱,水红色的连衣裙破裂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些微的刮痕,但仍然显得十分俏丽,尤其是那种十六七岁年纪独有的清香,让她格外动人,难怪会被色狼看上眼。
看到这个女孩象是要晕过去的样子,白水寒一皱眉,张口轻喝道:“魂魄正位!”
女孩身子一震,眼神立刻清明,急道:“快去帮忙,有流氓!”
白水寒飞快地道:“你赶快下山,以后不要一个人到这里来!”说完又闪身不见了。
女孩子的嘴张成了“O”形,揉了揉眼睛,刚才她就被白水寒鬼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差点晕过去,还以为是自己太胆小了所以疑神疑鬼,现在确定自己神志清明不是眼花,那么这个人……
白水寒绝对想不到,他刚才为了消除女孩的害怕和恐惧而用了回魂咒,却让这个女孩走向了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另一个极端,不仅没有依言下山,反而向刚来的方向折返了过去。
如果他只是单纯让女孩离开的话,说不定此刻女孩真的因为害怕而跑下山了。
面前是一片断崖,断崖下面白云滚滚深不见底,柳玉正在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激烈搏斗。
从拳脚功夫上看,中年人竟然占了上风,但奇怪的是每次他要向柳玉下重手时,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弹回去。
白水寒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柳玉带着自己好玩给她制作的护身符,可惜那是用玻璃做的,如果是用玉做的,早就能收拾这个色鬼了!
中年人突然身子一晃,退了开去,盯着白水寒打量了几眼,戒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水寒淡淡地道:“你这个色鬼不去阴间轮回,反而在这里残害生人,岂不知人鬼殊途,就不怕有道行之士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柳玉开始还以为白水寒叫这个人“色鬼”只是骂人而已,听到后面却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这个……这个……真的是什么“色鬼”?
对于白水寒的身份柳玉也知道一些,但是在她的心里也就把鬼门当作和一般武林门派差不多的存在,其他鬼神玄异之事并不怎么相信,不由问道:“弟弟,你说他是什么鬼?那我怎么没有……?”
白水寒叹口气道:“唉!如果不是我给你的护身符,你早就遭殃了!”白水寒一边回答,一边紧盯着色鬼不敢松懈。
这个色鬼功力不浅,又吸了不少女人的阴气,才能附上人身在大白天出来活动。
色鬼闻言恨声道:“你这个臭道士!果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老子吸了你的真元!”纵身一跃,向白水寒扑了过来。
“有种的冲我来!”一向保护白水寒惯了的柳玉本能拦在了他面前,身手敏捷地进行还击,迫得措手不及的色鬼节节后退。
色鬼恼羞成怒道:“你还以为我真怕了你!”突然右臂一伸,变成一只长长的鬼爪,往柳玉的喉咙捏去!
“啊!”
“啊!”
却是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一个自然是柳玉,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是见到了所谓“色鬼”,而那只阴森森的鬼爪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另一声则是出自躲在一旁的先前那个女孩的口中,她已经折返回来并且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这一幕,想让她不尖叫是不可能的!
“啊!”接着却又是一声惨叫,色鬼被流玉胸前发出的白色光芒弹得倒飞了出去。
白水寒闪到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身边,用责备的口吻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女孩子的身体轻轻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悄悄地往他身边靠近,寻求本能的保护。
那边的柳玉终于看清了自己胸前发出的白光,立即取下脖子上的玻璃链坠对白水寒兴奋地道:“弟弟!你说的护身符是不是就是这个?”
白水寒一见大惊失色,急道:“不要!千万不要拿下来!”
但是已经迟了,色鬼一声怪笑,身边刮起了阵阵狂风,他和柳玉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第三章南山遇险(二)
“你赶快下山,否则谁也救不了你!”白水寒对那女孩说完,竟一个跃身往断崖下面跳去,惊得女孩差点呼出来,犹豫片刻,终于没有往断崖处查看,转身往山下飞奔而去!
白水寒落在断崖下方两百多米处的一个山洞前,从外面望里头漆黑一片。
他知道色鬼就待在里面,但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在洞外往西走了五步,又往南走了五步,然后朝东南方走了五步才停下,右手往地上一拂,立刻把脚下的落叶泥土翻了一层出来,露出一堆森森白骨!
白水寒蹲下身去,在这堆白骨里挑了半天,最后拿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骨头紧紧握在手中,转身朝洞内毫不迟疑地掠去!
洞内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白水寒一点也不受影响,就像在大白天一样飞速前行,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最后他停了下来,右手轻轻在空中一挥,洞内居然刹那间亮堂起来,半空中漂浮着许多类似磷火一样的东西。
色鬼竟然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脸色灰白,又恨又惧地看着白水寒。
而柳玉则躺倒在一边,也不知是生是死。
白水寒连忙过去扶起,五指如捏剑诀般抵住她的眉心,喝道:“开!”
柳玉立刻悠悠醒了过来,茫然道:“弟弟,我们这是……这是在哪儿?”
“玉姐,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白水寒把柳玉护在身后,举起握着骨头的手对色鬼冷声道:“你没想到我会找到你的骸骨?只要我一用力,你就会道行全毁,只要我愿意,你马上就会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色鬼露出害怕之色,慌忙求饶道:“真人饶了小鬼,小鬼以后在也不敢了!一定潜心修行、不问世事!”
白水寒冷笑道:“潜心修行、不问世事?鬼有鬼道,岂容你随意滞留人间?我也不取你性命,只把你打入轮回便了!”
色鬼不由脸色数变,最后才认命似地叹了口气道:“真人!我斗不过你,也许进入阴间轮回还是我的福气,不过我还有一事未了,希望能拜托真人!”
白水寒见状语气缓和下来道:“能这么想说明你有悔改之心,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只要我能办到的,又非伤天害理,我一定帮你完成!”
色鬼欲言又止,面色为难地道:“真人,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我希望真人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白水寒看了看柳玉,然后上前来到色鬼身边俯下身道:“好了,你。”
色鬼悄声道:“是……”突然口一张,一团粉雾喷了出来,中间裹着一颗粉红色的珠子砸向白水寒近在咫尺的面门!
白水寒怒喝一声,额头龙影浮现,从龙睛中射出一缕白光堪堪挡住粉色宝珠。
“嘭!”的一声宝珠炸成了飞灰,色鬼惨叫一声后立刻悄无声息,并且身子迅速缩水,不一刻变成了一具干尸。
柳玉早在有变化之时就扑了过来,但没有料到这一切发生的这样快,以至于呆愣了一会才又担心又害怕地问道:“他、他怎么了?”
白水寒也惊魂稍定:“放心,他已经魂飞魄散,在也不能出来还人了,地上的这个人是他借来的尸体。”刚说完,忽觉头晕眼花,小腹升起热流滚滚,随之脑袋一片空白,软软地倒了下去。
柳玉被这接连的变化吓得不知所措,慌乱地扑在他身上摇晃道:“弟弟!白水寒!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啊!”
但是白水寒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身体越来越烫,就象一个燃烧的大火炉!
柳玉猛然记起白水寒从十岁起就不再发作的怪病,难道又复发了?她记得只要抱住他,就会让他好受些,于是将白水寒扶起紧紧搂在了怀中。
哪知白水寒突然用力一翻身将她压在了地上,一边雨点般在她脸上乱亲,一边狂乱地拉扯着她的衣服!
柳玉惊骇地挣扎,悲伤地哭喊道:“弟弟!你、你干什么?住手!……”
但是白水寒不仅没有住手,反而堵上了她的嘴唇用力辗转吮吸了起来。
柳玉在挣扎中注意到白水寒一直双目紧闭,额头一条龙影翻腾不已!而让她心疼的是白水寒满脸黑气,任谁都可以看出有什么不对,想起刚才色鬼的临死反击,莫非……
第三章南山遇险(三)
柳玉放弃了挣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手颤抖地帮助白水寒顺利脱掉自己和他的衣裤,然后在一阵剧痛之后,用力搂住了白水寒的腰,投入到又痛苦又快乐的激情中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水寒终于平静下来,但仍然处于沉沉的昏睡当中。
柳玉轻轻推开他坐了起来,下体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由瞥了一眼白水寒下体依然硕大的男性象征,暗中埋怨怎么会如此巨大,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整具身体都要被撕裂捅穿!
但是,她同时又不禁回味起那与痛苦相伴的极度的快乐,想起那个时候竟然又哭又叫,真是丢死人了!
柳玉羞得压下思绪,飞快穿上衣服,又替白水寒也穿好,见他热度退了下去,脸色也恢复正常,于是放心地呼唤道:“弟弟!水寒!弟……”
白水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想起他终因经验不足被色鬼暗算,幸亏多年的修行派上用场,将色鬼留下的毒雾炼化了。
他还记得自己象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柳玉以为自己死了,抱着自己哭得很伤心,而自己却在偷偷吸取她身上的清凉。
似乎自己还把她弄痛了,但她一点也没有责怪,反而……等等!他怎么记得他和柳玉竟是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白水寒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却看两人的衣服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但仍迟疑地道:“玉姐……我、刚刚是不是睡着了?我有没有干什么?”
柳玉闻言立即羞红了脸,但在昏暗中看不真切,她以为白水寒故意逗她,于是故作平静地道:“你没有干什么,大概做了一个梦!”
白水寒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柳玉没有听清。
白水寒无意道:“哦,没什么,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姐姐一样,要是你受到什么伤害就不好了。”
“亲、姐、姐?”
柳玉又是失望,又是伤心。
女孩子都要比男孩子早熟,更何况柳玉比白水寒要大一岁,虽然她的性格比较大而化之,缺乏女性的柔美,但心底里已经爱上了这个“弟弟”,只是一直都以“保护弟弟”作掩护,让她难以表露出来。
白水寒诚恳地道:“是啊,玉姐,我一直把你当作是亲生的姐姐一样,爸和柳姨则是我的亲生父母一样,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他这里唯恐柳玉不相信,却不知道他说得越是诚恳,柳玉就越是失望伤心,最后突然起身往外奔去!
“玉姐!”
白水寒连忙追了出去,却见柳玉站在洞口外等着她,忙问道:“玉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柳玉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没有,只不过先前我太害怕,所以容易发脾气,对了,别管我了,我们怎么上去?太高了!”
白水寒呵呵一笑道:“就这么上!”
突然上前抄住柳玉的腰就往空中一跃,片刻间便上了崖顶。
柳玉敏感地觉察到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传来的热度,想起这只手曾经抚摸过自己全身,不由耳热心跳。而到了崖顶那只手一放开,心中倍感失落,伤心地往前跑去,却不料下体又是一痛,让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白水寒迅捷地上前搂住她的腰,扶她立稳才道:“玉姐,你好象有点奇怪!”
柳玉挣脱开道:“你才奇怪呢!还不赶紧回去,爸妈一定都急死了!”然后又当先朝山下飞跑,白水寒没有办法,只能追在后面。
等找到李任明和柳琴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柳玉主动说起他们在山上迷了路,现在才转出来。白水寒见她不说,自己也乐得免开尊口,以免他们又是一番担心。
一天的生日也就这样过完了。
之后柳玉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然和白水寒说说笑笑。
而白水寒除了发现柳玉变得爱发呆,更象一个女孩子外,没有注意到别的异常,最后把这一点也归因于女孩子长大了的习惯,一点疑虑也就随风而逝了。
第三章南山遇险(四)
白水寒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绿茵葱葱的庭院,今天一整天他都呆在卧室里。
明天他就要参加高考了,而他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参加。
柳玉如愿考上了国家警官大学,并已就读了一年的时光,有曹保地相伴应该不会寂寞。
而他蓦然发现自从柳玉走了以后,他就根本没有什么同龄的知心朋友,同学们都是泛泛之交。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平时对任何事都是冷冷淡淡不易亲近,除了对家人,他才会象普通孩子一样有热度。
白水寒不想上大学的原因就是他对校园生活已经腻了,那里无论是人还是知识都引不起他的激情,他自己的学识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博士水平,没有必要进所谓的大学挣一个文凭。
他想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寻求达到鬼门历代门主都无法达到的最高境界,那比其他的一切都让他更加着迷。
自从和色鬼斗法之后,白水寒发现自己一年来突飞猛进,额上的龙影变成了青色,“心怀鬼胎”达到了青龙级的水平,连带对前面两卷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心得,让他兴奋不已。
然而在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颈,看来还需多多见识经历,也就更增加了马上抛开一切去追寻自己梦想的强烈渴望!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会被李任明和柳琴接受,他们对自己就象亲生儿子一样,期望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找一个好工作,干一番事业,成立一个美满家庭,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这就是他们为他规划的一生!
高中毕业就辍学,然后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在他们的眼中绝对是这样)那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而他也绝不想让自己视为亲生父母的他们失望。
白水寒深吸了口气,他决定还是把这个想法告诉爸和柳姨,至于命运是怎么安排就听天由命好了。
他从未象任何时候感到鬼门的一条戒律是如此讨厌,那就是不能用任何方法给自己卜算,包括要求同门帮助,除非是他人主动为之,否则现在已知结果,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意外地,李任明和柳琴并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激烈反对,而是沉默了半晌后说他们要商量商量,让他先考完试再说。
这已经大大高于他的期望了,白水寒当下满口答应,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看来孙悟空是怎么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啊!
在白水寒参加完高考后几天,柳玉突然打电话回来,说暑假不回家了,学校增加了特别训练,要在学校附近的山区训练三个月,只能提前祝贺白水寒考上理想的大学,并问他报考的大学是不是和她同在首都B市。
白水寒心里有些触动,对这个“姐姐”,他发现在纯粹的姐弟情中多了些莫名其妙说不清的因素,他渴望去发掘,却又害怕去面对。
不过去B市上学似乎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练功在哪儿都可以练,不是吗?白水寒一时间又锁紧了眉头,自己的想法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高考分数下来了,白水寒是省理科状元,高出第二名三十多分,B市的最高学府H大学派人亲自到了他家让他任意挑选专业,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大张旗鼓为他庆贺,兄弟学校邀请他去演讲,还有教育局的领导也来看他并赠送奖学金。
看着似乎把他不上大学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李任明和柳琴一直得意高兴,随时向别人夸耀的样子,白水寒一瞬间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这个当似乎还受定了,否则他怎么对得起这么多人的关怀?
当然他也可以撒手而去,但是什么都可以放下,李任明、柳琴,他的家人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九月一日,白水寒踏进了B市H大学的校门,成了环境科学院的一名大一新生。
住校,对白水寒来说是陌生而新鲜的,高中以前他一直是走读生。
寝室是四个人一间,白水寒最后一个到达。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学生坐在床沿,大腿上放着一部手提电脑,一双修长的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的景象。
他穿着很随意,但无一不是名牌,是白水寒所知属于休闲一族的中产阶级里的人,家里即使不是很富有,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埋头在电脑里,并没有注意到白水寒的到来,因此只留给白水寒一个完美的侧脸。
尽管它的床靠着最里面的窗边,床头上订的一张名牌很小,但是以白水寒的眼力还是轻易看到了上面的字迹:陈风。
陈风紧邻的铺位上,一个人正在他的一堆凌乱的大包小包里面找什么东西,弄得整张床乱七八糟,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但是他要找的东西看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白水寒,只给了一个背影,他床上的名牌写的是“王巳”,一个奇特的名字。
剩下的一个人坐在王巳对面的床上,半低着头,两手交叉放在大腿上不安地相互摩擦着,象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衣服粗糙破旧却很整洁,那张白水寒唯一可以看清的脸具有典型中西部特征:皮肤粗黄、眼窝深陷,稍厚的嘴唇透着老实厚道,额上还有几条皱纹,显得很老气。
他的名牌离门口很近,上面写着“孙传富”,连名字都和人一样老气。
这些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觉察到白水寒已经走了进来,径直到了王巳的床前,随手拿起一张纸递到他面前道:“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第四章初遇同道(一)
王巳一把接过,大喜道:“对!对!谢谢!”
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面对白水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张物品清单?还有你是谁?”
白水寒看清王巳有一张正统的国字脸,戴着一副眼镜,比一米七八的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约一米七二左右,可以看出并不经常运动。
将行李放在陈风对面属于自己的床上后,白水寒对着正打量他的陈风和孙传福淡淡一笑道:“我叫白水寒。”其实床头有他的名牌,但是他认为这是必要的礼貌。
不过,白水寒这一笑却带给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很空灵,也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陈风忍不住一扬头道:“风潇潇兮易水寒,呸!别装出大师的样子好不好?”
白水寒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白是我父亲的姓,水是我母亲的姓,其实我可以算是单名。”
对于陈风的不友好,白水寒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稍稍做了一下解释。
陈风果然如他想象的是一个很帅的男生,能够第一眼就吸引人的视线,而且身上的肌肉也很有看头,不是属于绣花枕头之类。
“原来是这样。”王巳随和地道,露出真诚的笑容向白水寒伸出了手:“我叫王巳,就是十二地支里面的那个巳,千万不要把我叫做王已。”
白水寒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丁巳年巳月巳日巳时生,占了四个巳字,才给你取名王巳?”
王巳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兴奋,抓住他的手不放道:“啊!原来你也懂这些?我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才去看这些阴阳五行的书,发现周易等书里面和数学几何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可以相互印证,其实非常深奥,值得……”
“嗤!”
原来是陈风冷冷的声音:“现代青年竟然还会中迷信之毒,只有科学才是真理!你那些算命的把戏我在网上能给你找出一千种,而其中有一千零一种是相互矛盾的!”
“你!”王巳气得脸红脖粗:“陈风你不要不懂装懂!”
陈风冷笑道:“我根本不需要懂,只要懂科学就行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连没有开化的农民都知道那些是骗人的东西,孙传福,你说是?”
“啊?我?哦!”
没料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的孙传福结结巴巴小声道:“但、但是,我们那边有个算命的好像很灵验的,乡亲们都、都说他是活神仙!”
“你!孺子不可教也!”陈风听他这样说,气得谁也不理,又埋头到他的电脑里去了。
王巳得意地拍拍孙传福的肩道:“传福,以后有时间你带我见见那个活神仙,和他切磋切磋。”
孙传福老实地道:“那我只有寒假才能带你去,暑假我要留在学校打工。”
白水寒淡淡道:“到时候算我一个!”他对这个什么活神仙也有点兴趣。
“好!”王巳随口答应,其实他只是故意说给陈风听的,却不知白水寒心里真的有这种想法。
这就是他们四个人第一天的相识。
后来四个人之间逐渐熟悉,就知道了彼此的一些具体情况。
陈风是来自除首都B市外的第二大城市S市,父亲是一家有名的私企老板。
王巳来自V省,和白水寒所在的A省相邻,方言说起来差不多,更增添了两人的亲切感。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个中文,一个历史,但王巳不顾父母的反对,偏偏报考了两不相干的生物工程专业。
孙传福来自G省,家在西部偏远的小乡村,那里有着正宗的黄土高坡,常年缺水,黄沙蔽日的天气十天里有八天能碰到。他之所以考到这里,就是想学成之后能回去改变那里恶劣的环境,造福乡亲。
白水寒渐渐适应了这种校园生活,唯一让他感到不方便的就是晚上不能练功了,只能早上五点半起床,等楼下的大爷六点一开门就跑出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练习一个小时。
幸好校园很大,秘密的地方也多,但有几次还是差点被人撞见,还好被白水寒预先躲开。
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恰逢十一放假七天,陈风和王巳都有出去玩的打算。这两个人虽然经常意见不合争吵不休,但平时相处却不错,反倒是白水寒和每一个人都保持着淡淡的距离,让人不易亲近。
陈风和王巳拿着一张B市地图,热烈的谈论着这七天都去什么地方。
王巳突然抬头问正在温习课堂笔记的孙传福道:“传福!你和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孙传福脸一红道:“我不想去,要复习功课。”
王巳也没有劝他,扭头又问正在悠闲编着绳结的白水寒:“你呢?”
第四章初遇同道(二)
白水寒头也没抬,仍然专注于手中的绳结漫不经心地道:“我要去看我姐。”
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柳玉应该已经回学校了?
“你姐?”王巳惊讶地道:“你姐也在B市?”
白水寒一心二用地回答:“她叫柳玉,在国家警官大学。”
“哇!”王巳大呼小叫道:“你姐这么厉害!咦?”
王巳象是发现了什么,语气暧昧地问道:“你姐怎么会姓柳?她不是你女朋友?老实说,你手上这个中国结是不是准备送给她的?”
白水寒微微一笑道:“柳玉的确不是我的亲姐姐,她爸妈收养了我,我们比亲姐弟还亲!”说完把结绳的最后一股线挑出来,完成了!
这个中国结确实是打算送给柳玉的,上次那个护身符被毁了之后,白水寒一直想送一个新的给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
前一段日子逛古文化街,看到卖中国结的,于是买了一些红绳自己来编织,其中每一个小的图案其实都是灵符结成,正反两面一共是十八道灵符,合双九之数,又合着他自己的本命星数,光这个绳结就几乎可以百邪不侵,非法力比他高出一倍不能毁损。
而他在绳结中央还留了一个小空隙,准备挑选一颗好的玉石嵌进去,那么威力就更大了!
“嘿!你编的这个花纹很别致嘛!”王巳眼睛一亮,伸手要夺,却抓了个空。
白水寒不着痕迹地将绳结放好道:“这是灵结,除了编织之人和它命定的主人外,谁都不能碰!”
“灵结?”
王巳本来就亮的眸子开始放着强光,盯着放绳结的地方道:“你会编灵结?大哥你教小弟编一个怎么样?”
陈风在一旁不屑道:“你们俩不要故弄玄虚了,搞得象真的一样!”
王巳立即蹦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陈风!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要侮辱中国古代留传下来的智慧!”
陈风对他的话根本就不以为然:“智慧?那些糟粕也配称智慧?别笑死人了!”
王巳快被他气得发疯,猛地扑了过去欲卡住他的脖子:“我叫你胡说八道!”
一旁的孙传福吓得连忙一把抱住王巳往后拖:“王巳,你不要干傻事!为这点小事不值得!”
陈风不仅不怕,反而还冷嘲热讽:“你让他过来好了,我看他连只鸡都不敢杀,引体向上只能做两个,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它扔出去!”
王巳一边挣扎,一边骂道:“陈风!你不要得意,我王巳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孙传福,你放开我!”
白水寒似乎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反而蓦地起身朝门口走去,陈风忙叫住了他:“白水寒!你就这么走了?王巳可是为你才和我吵起来的!”
白水寒飘逸地转身,淡淡地道:“你自己的话已经告诉了你自己答案,我去买东西!”说完不顾后面陈风和王巳的叫嚷,飘然离去。
王巳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陈风点头懒懒地道:“我也有同感,连我们在演戏他都知道,亏你还演得那么逼真。”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而古怪,嘿嘿一笑道:“我们是不是要去见识一下他那位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
王巳两眼发光象一匹狼:“心有戚戚焉!”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只有孙传福如在云雾之中,不明白刚才还象是有八辈子血海深仇的两人现在却没事似的有说有笑?
白水寒坐公车到了古文化市场,专门注意卖零散玉石的。
他之所以现在才买是因为在灵结完成之前,自己都不知道编出来的“灵结”会是什么样子。
编织灵结是一种心灵运用,依据当时的心境而定。而要充分发挥灵结的效用,其所选的玉石一定要尽量与之契合,这样做出来的护身符有个专门的名称——灵玉结!
不用眼睛去看,仅凭经过倒卖玉石的摊贩所引起的感应,白水寒就知道自己需要的东西在哪里,脚步随之停在了一堆玉石跟前。
摊贩老板立刻热情地招揽他:“随便挑!两块钱一个,五块钱三个!”
白水寒蹲下身,在那一堆清水浸泡着的石头里挑出一块心形的玉石,它的周围象普通的玉一样散发着青玉光泽,只有中间一点呈血红。
其实它并不是玉,而是一块鸡血石,但它更符合他的要求。
只是这心的形状?
白水寒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下来。
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童身了,对南山发生的事情虽然并不完全记得,但也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对于感情,尤其是爱情,他从来不会采取主动,所以见柳玉装作若无其事,他也就一直闭口不谈此事。
这个心形的灵玉结送给柳玉会产生什么结果,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白水寒正要离开,目光却被旁边一个卖仿古发簪的摊位吸引住了。
那是一支简单大方的发簪,一头雕着两朵黄豆大小的并蒂莲,样子不是很古旧,却是里面唯一称得上古董的,大约是民国时候打造。
第四章初遇同道(三)
这些信息,白水寒并不是从发簪本身看出,他也不是鉴定古董的专家,而是从发簪上隐隐环绕的冥光推断出来的。
什么是冥光?
就是人死后魂魄上的灵光,当然这种灵光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必须是修炼有道的人才能看出,而且分功力高低决定是否看的准确。
冥光分为三种,红光为正,绿光为邪,黑光代表阴司里的判官。
其实活人也有灵光,普通人的灵光不及体外,仅附于体表,它体现出人的身体及精神状况。
好则明亮,坏则黯淡,颜色依不同的属性也有许多种。
如果是练武修道之人,灵光则会聚集在头顶,依其高低明暗显示其精气神契合的程度,简单的说就是功力或者道行高深程度。
但是功力道行高深着又可以隐藏自己的灵光,变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白水寒就属于这种情况。
发簪上的冥光呈红色,从它积厚的程度推断里面的魂魄在这个发簪里大约有七八十年了。
从冥光分为两股互相环绕的情形看,里面隐藏的魂魄应为女性,如果是男性则应同向环绕。
白水寒拿起发簪,用灵力感受里面魂魄的状况,因为经过这么多岁月,如果死去的人意志不坚,或者有其他变故,很可能会失去那么一魂两魄。
而三魂六魄不全,就只能作为修道之人的工具,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其为鬼形,更不用说再世为人了!
白水寒查得里面魂魄齐全,于是向老板道:“老板,这个簪子多少钱?”
老板还来不及答话,就从旁冒出一只大手往白水寒手上的发簪抓去:“不管多少钱我买了!”
白水寒轻轻一晃,脱去了那一抓,看向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道:“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大叔怎么抢别人的东西呢?”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人高马大,非常粗犷,还蓄着以脸络腮胡,乍一看象个艺术家,但是他头上那簇被隐藏住的冲天紫色灵光告诉了白水寒此人决不简单!
中年男子见一抓扑空,不由“咦”了一声,换上一幅笑脸道:“小兄弟,你还是学生?呃,我和你打个商量,我女儿上次看上了这根破簪子,当时却没有带钱,今天我女儿让我无论如何给她买回去,你就把它让给我,你另外再挑一支,我替你付钱,怎么样?”
白水寒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谎言也太拙劣了点?假装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不行啊,大叔!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昨天我女朋友也看上了这根发赞,也是没有带钱,正好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买回去,还是大叔你另外挑一支好了,不过我可是一个穷学生,就不装阔气替你付钱了!”
中年男子一愣,这明明是拿自己的话来回敬自己嘛,见这一套行不通,正要用别的手段,白水寒却不让他开口,手一拦道:“老板,我先把钱给你付了。”
老板张口道:“二十块!”其实本来只卖五块钱,但见有这个机会,立刻抬高了三倍。
白水寒爽快地掏出二十块钱给他,顾自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立即追了上来道:“小兄弟,打个商量嘛,你把它让给我,我出五十块钱怎么样?”
白水寒冷淡地摇摇头,对他毫不理会,径直朝公交站牌走去。
中年男子仍然不死心地跟在后面道:“我给你八十块怎么样?”
“一百块呢?”
“一百二!”
“两百!”
“给你五百块,不能再加了!”
但是白水寒还是一直摇头,对他在身边乱叫有些厌烦:“告诉你大叔!一千块,一万块我都不卖!”
中年男人有些着急了,吼道:“喂!你这个小家伙,一个破簪子顶多值五块钱,你又没什么正经用处,卖给我会死啊!”
白水寒见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正经用处,大叔你又有什么正经用处?”
“我当然有正经用处了!”中年男子脱口而出,“就是……”
却陡地打住,不再说下去,改用无比严肃的语气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水镜群是铁口神算,早就瞧出这支发簪带有凶戾之气,会给拥有的人带来灾祸,所以想把它带回去炼化,免得危害世间。”
白水寒知道他并没有说错,虽然发簪上的冥光为正,但并不意味着会带来好处。俗话说“怀璧其罪”,普通无福之人拥有这样的东西终究是违反天道,必有事故发生!
然而这个叫水镜群的中年男人除了这个还另有所图,白水寒也不点破,只是反问道:“大叔姓水?”
水镜群倒是和母亲同姓,但天下姓水的人虽不多,却也不少,况且母亲留给她的心中只字未提她的家人,应该都不在人世了?
水镜群见白水寒犹疑沉吟,以为他有些意动,趁热打铁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先给你算一算,看我是否在骗你!”
白水寒闻言嘴角逸出一抹微笑:“你最好是不要算,我的命硬,谁也算不出来的!”
水镜群以为他只是不信,忙道:“我能说出你的姓名、年级、生辰还有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的大事!”
说完双目微闭,好象似睡非睡的样子,但是缩在袖中的右手却正暗捏法诀,片刻之后不禁神色一变,额上冒出汗珠,睁眼道:“你等一会。”
转身到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从身上取出一块两指宽懂得竹片。那竹片竟分了许多层次,被他变魔术一般地展开,最后居然成了一个小小的竹盘!
第四章初遇同道(四)
水镜群把矿泉水倒在竹盘里,约有七八分满,在过了几秒后,竹盘里的水开始沸腾起来。水镜群脸上浮出了笑容,但马上又僵住了,水并没有象他预料的静止,而是继续沸腾,直到里面蒸发得一点不剩!
水镜群这时才骇然望着白水寒道:“尊驾贵姓?”
白水寒对他这种对白很不习惯,眉头微皱道:“我姓白!”
“白?!”
水镜群脸色大变,不由自主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白水寒奇怪之极,自己的姓对这位大叔这么有震撼力?
其实从未真正接触过修道界的白水寒还不知道,鬼门白姓家族在修道界可是赫赫有名,一般普通门派遇到鬼门的人都要礼让三分。
当然白镜群如此失态的原因除了这一方面外,还另有重要的缘故,这些白水寒都是后来很久才知道的。
白水寒本来想弄明白里面的内情,但是见要乘坐的公交车开过来了,于是对水镜群道:“大叔!利用无辜无缘之魂魄来修炼,有违修道之根本。这支发簪我带走了,日后它与你还有一点缘分,到时再见!”
说完他匆匆跳上汽车驶入了车流之中。
水镜群注视着远去的车影,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才忽然醒悟地喃喃道:“对了,该向爸他们通告这件事才行。”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
国家警官大学的门口。
王巳不耐烦地推了推身边的白水寒道:“喂,你姐到底在不在这里啊?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人出来,又不让我们进去,在门口干等!”
白水寒淡淡道:“你可以不等,先回去好了。”
王巳一听忙嚷嚷道:“开玩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
他和陈风可是软磨硬泡才求得白水寒勉强答应带他们一起来的,大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随便浪费掉?那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白水寒感觉到了柳玉的气息,开口道:“来了!”
王巳和陈风立刻睁大了眼睛向大门里面搜寻:“在哪里?在哪里?”
白水寒却自柳玉出现后就一直呆怔怔的,直到她走到了面前,心中产生的震撼仍然没有平静,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的头发?”
柳玉的男式短发不见了,代之以及肩的长发,由于没有戴警帽,所以任由一头发亮的秀发轻柔地披在背后,衬显出女性的柔和。
她的个头虽然没有长,还是一米七二左右,但是身材却更加出色,尤其在女式警服的包裹下更加婀娜多姿!
秀美的面庞比以前消瘦了一些,皮肤也不如从前白皙,而是呈着淡淡的蜜色,不过并不有损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增添了几点神秘风情。柳玉的眼神也变得更犀利和坚毅,唯一不变的是眼神背后隐藏的无限柔情。
“没有时间理,就留下来了,平时都是盘起来的。”柳玉不经意得轻拂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平淡的回答道。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柳玉露出一抹淡笑道:“对了,我已经接到爸妈的电话,说你考到H大,生活还习惯?”
白水寒也淡淡地点头回应:“还好!”
王巳见两人老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不耐地插了进来道:“水寒,别光顾着你自己啊?也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呀!”
白水寒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玉姐,他们是我一个寝室的同学,一个叫王巳,一个叫陈风。”
王巳已经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道:“柳玉小姐你好,我是王巳。”
柳玉含笑和他握了握手道:“水寒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希望你们能多关心他。”
陈风也不落人后地挤上前道:“我是陈风,柳玉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不介意,今晚请你吃饭如何?”
柳玉飞快地瞟了白水寒一眼,然后礼貌地微笑道:“我们有制度,在学期间不准随意外出,就是现在出来和你们说话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白水寒发现柳玉变了,以前的柳玉性格外放,现在则明显内敛了许多,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陈风闻言不死心地道:“哪天你有时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还顺手递过去一张卡片,是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
王巳大叫抗议道:“陈风原来你早有预谋!”
柳玉接过卡片,却并没有答应与否,只是向白水寒道:“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白水寒取出已经做好的“灵玉结”,递给她道:“我给你做了一个新的护身符,戴上之后就不要再呐下来,连睡觉洗澡都一样。”
柳玉看着掌心的“灵玉结”,一眼就注意到中间的心形玉石,那上面还刻了一个“寒”字。
柳玉的手轻轻一颤,却转瞬间平静下来,嘴唇无言地张了张,终于道:“你……帮我戴上好吗?”
白水寒微一犹豫,上前拿过“灵玉结”,小心地亲手给柳玉戴在了脖子上,并细心地为她抚平了头发,将“灵玉结”塞在了她的衣服里面。
柳玉自白水寒的手碰触到她时起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受不住地闭上了一双美眸。
良久,一阵秋风沙沙地吹来,柳玉睁开了双眼,只见到漫天而卷的黄叶中白水寒逸去的飘然身影。
两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滑下。
一滴,代表着失落。
一滴,代表着期待。
第五章收徒无双(一)
回去的公交车上,陈风拍拍白水寒的肩道:“我不懂,你刚才为什么不吻她?要是我早就上了!”
王巳不屑地道:“水寒才不象你这么色!我倒觉得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凄美浪漫了,就象是在拍电影,噢!”说着还做了一个夸张的POSE,惹得车上的人都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陈风推了一下他的头道:“去!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来这么多名堂,那是会催人老的!”
王巳悄悄地问白水寒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白水寒的眼神飘向窗外,摇头道:“你们不懂,我给不起她想要的。”
“那她想要什么?”王巳掰着指头数道,“是钞票、珠宝、房子,还是名誉、地位……?”
陈风冷嗤一声道:“只有你这个俗人才想出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柳玉象那种俗人吗?”
白水寒没有说话,其实柳玉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爱”。
但是这个“爱”又并不简单,它里面包含着丰富的内容,意味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生的厮守,白头偕老。
然而白水寒追求的并不是这些东西,他孜孜不倦所追求的是“天道”!是宇宙的秘密,是自身潜力的挖掘!
“爱”,白水寒并不排斥,但他的爱只能是纯粹的,不带任何附属物的。如果他会被“爱”所束缚,那么宁愿不要这样的爱,他要的爱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所以,只有到了柳玉真正明白他的那一天,他才会对柳玉的爱有所回应。
国庆节这几天,白水寒、王巳、陈风都早出晚归,几乎逛遍了B市有名的景点。
白水寒不喜欢看所谓的山水风景,太多的游人干扰破坏使它们的灵气尽失,在他的眼中就和一个死人差不多,甚至有时死人都比它们可爱。
还有一些古迹陵墓本来是魂魄精灵的聚集地,却不堪人们的打扰而纷纷逃到别处去了,所以那些本来鲜艳如生的壁画雕像之类,或者剥落,或者逐渐暗淡无光。
不过白水寒还是有喜欢去的地方,比如说各个博物馆,那里去的人相对少一些,而且去的人大都怀着虔诚的心情,相对干扰就小许多。
尤其是故宫博物馆,尽管去的人不少,但庞大的建筑吸附着历代的王气,保护着内部的宁静,而且许多地方是不对游人开放的,让众多的灵类有了栖息之所。
在那里,白水寒与他们进行心灵的交流,品位着千百年来的生死变迁、沧海桑田,往往让他不知时光流动地沉醉其中!
而这个时候的白水寒看在王巳陈风的眼中,就是纯粹在那里两眼发直,不定做着什么白日梦呢!每一次他们俩都是在尽情拍完照之后,才硬拉着满不情愿的白水寒离开。
十月七日,又是九月初九,今天白水寒没有和王巳陈风一起出去,今天是他的本命日,子时更是他精气最旺盛的时候,前几天买回来的那支发簪他在上面画了一道固本符后就一直没有理会,就是要等到这一天。
不过还缺一些朱砂以及需要的几种药材,白水寒怕小药店缺货,所以特意找了最大的一家药店。
刚一进门,白水寒就被一个人拦在面前。
这个人也不抬头,只是拿着一盒药品冲他飞快地道:“先生!您试一试这种药,这是神龙制药厂生产的神勇胶囊,对阳痿、早泄等有奇效,还……”
“孙传福?!”
白水寒听出了他的声音。
孙传福愕然抬头,一见是他,整张脸连着脖子都烧了起来,手足无措,尴尬得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白水寒打量着孙传福,他竟然穿着一身旧式灰色长袍,肩上斜挂着一条礼带,上面印着“神勇胶囊”四个字。
于是把他拉到一旁问道:“你在这里做促销?”
孙传福不敢抬头看他,声如蚊叫道:“我……我在学校的费用都得自己挣,还……还想剩余一些寄回家里,你不知道……我们那里太穷了,两个弟弟还指望我的钱去上学……你……我……这事你千万不要和王巳陈风他们两个说,否则他们会笑话我的……”
白水寒皱了皱眉道:“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推销这种东西,怎么不找别的活干?”
孙传福的声音里透着自卑:“别的我试过了,他们都说我土,只有这个没什么人愿意干,工资还可以,连干七天可以拿二百一十块钱,如果卖得多还有提成。”
“那你卖了多少?”
孙传福摇头道:“七天一盒也没有卖出去。”
“给我看看。”白水寒拆开其中一盒,用鼻子嗅了嗅,倒不是骗人的东西,但也没有吹嘘的那么神奇,然后还给孙传福道,“你把身上的礼带拿下来,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到时有人过去的话,你就问他买多少,然后收钱就是了!”
孙传福满是疑惑,却又本能地相信他,依照吩咐找了个地方站着。
白水寒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向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去,一口就问道:“大姐!你爱人去年七月二十号是不是出过车祸?”
中年妇女一愣:“你怎么知道?”
白水寒神秘地笑道:“我还知道你爱人没受什么大伤,但却受了一种看不见的伤,为此你们没少往医院跑,可每个大夫都说没办法了是不是?”
中年妇女脸一红,看了看左右,拉着白水寒走到人少的地方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从去年七月二十号到现在你们都没有同过房是?”
第五章收徒无双(二)
这颗炸弹抛下来,直惊得中年妇女差点站不住脚,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忽然醒悟到什么,有些害羞又有些急切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只要有效花多少钱都行!”
白水寒从书包里找出一个便笺,在上面写了几句撕给她道:“你回去后按照上面说的做,再在那个人那边买三个月用的药,三个月之后保证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中年妇女接过便笺迟疑地道:“这真的管用吗?”
白水寒故意冷冷地道:“信不信随你,不是我吓唬你,过了今年你丈夫要是还不治,就永远别想好了!”
中年妇女又是一惊,忙道:“我信!我信!谢谢!”将便笺小心地收了起来,又走到孙传福身边把药买走了。
等中年妇女走后,白水寒过去问道:“怎么样?对了,卖多少盒才有提成?”
孙传福有些兴奋地道:“卖出十盒就有提成,刚才她一口气就买了九盒,两百元一盒,百分之十的提成,凑够十盒我就能多拿两百元!对了,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白水寒淡淡道:“什么方法你别管,只管卖药就行了。”
其实他是运用了鬼门独有的异术,先是一口道破中年妇女的,让她对自己产生信任感,然后只要在谈话中抓住她的心理弱点就行了。
当然他并不想骗人,光靠孙传福的药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自己加了一个方子,那样才能有效果。
而且白水寒看出中年妇女应该很有钱,对花钱并不在乎,所以让她一下子买三个月的药,其实按他的方法,一个多月就可以治愈了。
之后白水寒又选择了几个来药店的顾客,有男有女,每说必中,不到半天工夫竟把孙传福手上的一百盒胶囊卖了个精光!
孙传福喜滋滋地去找老板结帐,白水寒则买好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后回到了学校。
一进寝室,发现孙传福竟然已经一个人在等着他,见他回来,立即取出一叠钱道:“水寒!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根本赚不到钱,这两千块的分成我也不多给,就给你一千。”
白水寒没有接钱,而是拍拍他的肩道:“我要是为钱就不帮你了,你家里缺钱用,还是寄回家!”
“可是……”
孙传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水寒打断了:“别可是可是,我虽然不是什么富翁,但这点钱还不放在眼里,你如果真的想给我,那等你毕业之后找到工作再还我,到时连本带利一起收,怎么样?”
“我……”
孙传福两眼发红地把钱收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我跟老板说了药全是你卖出去的,老板还说一定要请你到他们公司去做事。”
白水寒不由失笑道:“他倒是聪明!”
又肃然对孙传福道:“今天是有我帮你,却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下回不要再找这样的事情来做,还是多抽点时间看书做实验,要勤工俭学也找一些与专业相关的,如果缺钱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
孙传福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我听你的,这次挣的已经够我一年花的了,只要再找一两个家教,连全家的生活费都有了,说不定两个弟弟还能继续上学。”
白水寒摇摇头,来到桌边,拿出朱砂和药材开始研磨起来,全部都磨得极碎之后混合在一起,再加水调稀就行了。
这种特别调制成的朱砂是鬼门秘方独有,不象别的门派都只是用纯朱砂而已。
这种特制朱砂根据不同的用途有不同的配方,要配合不同的药材,是历代鬼门之人摸索的结果,因此鬼门之人许多都还是用药高手。
这种朱砂能大大加强所画出的道符的威力。
同一种道符,由鬼门之人画出要比其他门派威力更大,这也是鬼门千百年来一直在道门之中稳居领袖地位的原因之一。
没等天黑,白水寒就先睡了,直到快子时他才悄悄起床,见其他三人睡得正香,飘无声息地开门闪了出去,到了厕所的窗子前,正巧有一个学生起来小便,进来就看见里面有一个人影。
正想看清楚时,白水寒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直响。自此以后,宿舍里就流传着许多版本的鬼故事,也没有人敢在半夜上厕所了!
而白水寒此时已来到早就挑好的僻静之地,拿出那根发簪往空中一抛,发簪就象被什么东西托着一般定在了半空中。
他拿出准备好的朱砂,用食指蘸了少许往发簪的方向虚空比画,口中轻喝一声:“引!”
发簪立刻颤动起来,上面环绕的冥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一片光幕,隐隐象是一个人的形状,只不过无手无脚,就如一个人被从头到脚缠裹了起来,正象埃及的木乃伊一样。
白水寒立即飞快地蘸着朱砂往光幕上一遍一遍画着,一边喝道:“显!”同时身子围绕光幕的四周飞快转动,达到极速时白水寒已经成了一圈稀薄的影子。
奇怪的是,那光幕好象一张白纸,朱砂画成的道符全都留在了上面,并且发出随着光幕而动的闪闪金光。
一会儿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光幕上那些有画了朱砂道符的地方竟然渐渐长出了人的肌肤,慢慢的,头、身体、四肢逐一成型,当白水寒终于停下来时,光幕已经不见,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全身画满道符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白水寒站在了她面前,食指抵住她的眉心沉喝一声:“定!”
女人身上道符的金光便逐渐暗淡下来,一一隐没于体内,等到完全不见的时候,女人蓦地睁开了眼睛,两道目光直直地射向了白水寒!
第五章收徒无双(三)
白水寒忽然心灵一颤,顿时全身的灵力顺着食指往女人的眉心处涌去!不由面色一肃,额上浮出青龙之形,指离眉心,身体朝后飞掠而立。
女人,不,应该说她还是一个正值花季的青春少女,绝对超不过二十岁。
而且她长得很美,如缎如玉的肌肤、精致小巧的五官、高隆丰挺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纤腰、平坦光滑的小腹,还有芳草萋萋的妙处,无一不展示着诱惑的美丽。
少女朝白水寒盈盈跪下道:“都是贱妾不好,差点连累恩公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白水寒平静地道:“你起来,这不能怪你,只怪我太年轻,最后为你定形时竟把持不住,以至于失了道心,不过我虽损失两成功力却未必便是坏事,而你平白得我两成功力又未必是好事呢!”
少女站起来迷惑地道:“恩公,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白水寒正要说话,却先扫了一眼少女的身体,不由眉头一皱:“你最好先弄件衣服穿起来。”
“是,谨遵恩公之命!”少女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身上便多了一件三十年代流行的素色旗袍,一头长发也挽将起来,上面插的正是那根发簪,这种打扮使得少女既清丽,又妩媚。
白水寒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是修道之士,比普通人要清心寡欲,但他并不是圣人,而是正血气方刚的青年,面对一具美丽诱人的,还让他始终保持老僧入定的心境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有刚才帮少女定形时的一时失神,幸好他的自制力不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白水寒重整心神问道。
少女的神色之间透出自然的柔媚:“贱妾姓聂,叫无双。”
白水寒点头道:“那我叫你无双好了,你得我两成功力,现在已是半人半鬼之体,好处是不必轮回便可通过修行再世为人,坏处是万一修行有差,便想重新做鬼也不行。而且你现在会有一些人的感觉,和做鬼时大大不同,会造成许多不便。”
聂无双闻言再次跪下道:“请恩公收无双为徒,赐修行之法!”
白水寒想也不想道:“不行!我们鬼门祖训,不能收外姓之人为徒。”
聂无双眨眨眼道:“可是无双并不是‘人’呀?”
白水寒蓦地轻笑起来:“那好,我就收下你了!”
聂无双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愣了一下才立即喜滋滋地大礼参拜道:“徒儿聂无双给师父叩头!”
白水寒坦然受了她一礼后神色一肃道:“聂无双!现在我把本人的来历告诉你,我姓白,叫白水寒,是鬼门第九十九代门主。你入我鬼门便谨记要遵我鬼门戒律!”
聂无双愕然,当初她还为鬼魂时,便听说过鬼门的威名,没想到自己强行新拜的师父竟然就是鬼门门主,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道行,当下敬服地重新行礼道:“是,弟子遵命!”
白水寒看了一下时间道:“我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你和我一起回寝室,免得被人发现了。”
聂无双自然毫无异议地跟着白水寒回到寝室,陈风、王巳和孙传福都还在熟睡,不过即使醒了也看不见聂无双这半个鬼。
白水寒轻巧地往床上躺下,却发现聂无双竟躺在了身边,猛地坐起道:“无双!你这是干什么?”
聂无双无辜地道:“我现在是半个人,当然要睡觉了,而这里只有四张床,师父你不会愿意我和他们挤一张床?”
白水寒顿时无语,只得无奈地道:“算了,先就这样。”
他刚躺下去,却又被吓得坐了起来,不敢看无双地眉头深皱道:“你睡觉就睡觉,干嘛把衣服脱光了?”
聂无双睁大眼睛道:“师父您忘了?我身上的衣服是变出来的,睡觉的时候又不能作法,当然衣服就没了。”
白水寒叹口气道:“那我给你找一套衣服穿上……”
正要起身,却又停住了,明天早上他们三个要是看见一套衣服从床上起来,然后走来走去,不吓晕了才怪。
看来老天是存心要考验他的定力了!
白水寒两眼一闭,直挺挺地躺下一动也不敢动道:“睡觉!”
所以他没有看见聂无双嘴角泄漏出的狐狸般的笑容。
白水寒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怀里一团柔软,好舒服啊!
但是飞快的思维让他马上冒出了冷汗,同时刺激得他清醒过来,就见聂无双果然挤在自己怀中,小手环住了自己的腰,一条修长的还搭在自己身上,胸前的挤压着自己的胸膛,撩起阵阵春意。
而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由平躺变成了侧卧,一只手枕在聂无双头下,另一只手竟搭在她娇俏的上!
白水寒一把推开她坐了起来,聂无双也紧跟着慵懒地坐起,揉了揉眼睛道:“师父,你干嘛推人家?人家也会觉得痛的!”
白水寒喝问道:“你怎么睡到我身上来了?”
聂无双委屈地道:“我怎么知道?人家都睡熟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下白水寒倒急了,忙自然而然地上前为她拭泪道:“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爱哭呢……”
却见聂无双噗嗤一笑,指着白水寒的大腿处道:“师父,你的定力修为还真是不够呢!”
白水寒往下面一看,一眼见到自己的大家伙竟然把裤裆撑起老高,不由嫩脸一红,运功将欲火压下轻斥道:“放肆!怎么对师父没大没小?”
哪知聂无双并不怕他,反而嘻嬉笑着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师父好可爱哦!”
白水寒正要训斥,却发现王巳的手在他眼前晃动:“水寒,你不是有梦游症?”
第五章收徒无双(四)
转头一看,王巳、陈风、孙传福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立刻装作不好意思地道:“哦,刚才我还以为在梦里呢!”
说完向聂无双瞪了一眼,改用心语让她马上穿好衣服。
聂无双笑嘻嘻地飘下床,身上已经穿好了一件旗袍。
从此白水寒走到哪儿,聂无双就跟到哪儿,他的身边就经常出现一些怪事。
例如王巳他们在食堂打的饭菜经常还没有吃就少了三分之一,有时寝室里的抽屉柜门之类会无缘无故自动打开,还有王巳他们一旦穿得少一点就会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周围窥视,搞得他们个个毛骨悚然!
更让他们觉得怪异的就是白水寒,不是经常对着空气挤眉弄眼,就是偶尔自言自语,然后对着空气大发脾气!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突然有了毛病。
白水寒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对这个表面文静优雅实则调皮捣蛋的徒弟实在摆不出师父的威严,没想到第一次收徒就遇到这么悲惨的下场,大概是祖师爷在惩罚他违背门规收了一个不姓白的徒弟(不管是人是鬼)!
其实白水寒对聂无双多半是宠溺。
聂无双是很调皮,却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总能预先猜到白水寒的心思,善解人意地为他分忧解愁,所以白水寒总是忍不下心来真的惩戒她。
聂无双还很聪明,教给她的东西一学就会,一点就透,可惜没有常性,如果能定下心来,将来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而让白水寒最不自在的还是每晚要和聂无双同床共枕,而且第二天早上他总是发现聂无双全身地挤在自己怀中,所以他常常自嘲,就是柳下惠再世,恐怕也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一学期过去了,期末考试考完最后一门,白水寒等四人在寝室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白水寒扯下从背后抱住了自己脖子的聂无双的小手(她对白水寒越来越亲热不避嫌),对孙传福道:“传福,你的火车票是那一天的?”
孙传福不在意地答道:“七号的,怎么了?”
白水寒沉吟道:“离过年几乎还有一个月……”心中下了决定:“我也买一张七号的票,和你一起回家。”
“啊?”
孙传福愣愣地道:“你是说回我家?”
这下找东西找得满头大汗的王巳和正在上网的陈风也停下手边的事情,转头惊讶地看向白水寒。
王巳怪叫道:“寒老大!你不会是真的想去见那个什么活神仙?”他记起了开学第一天的事情。
白水寒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孙传福老实地道:“可是……那个算命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白水寒淡淡一笑道:“我当然不是仅仅为了这个,一是想到处看看,二是你描绘的你家的环境情况不正好可以实际考察一下,让我们学以致用吗?”
陈风忽然懒懒地道:“既然有这么伟大的目标,那我也去。”
王巳也反应极快,举起双手道:“要去大家一起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他总是有种预感,又白水寒在的地方,就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孙传福有些搞不明白了,但同学肯去他家他还是很高兴的,于是道:“那我去替你们买火车票!”
陈风不由哀叫一声:“让我坐火车?你饶了我,这样好了,我出钱四个人一起坐飞机。”
孙传福的脸煞地变得通红,嗫嚅道:“飞、飞机太贵了,我……我还是坐火车……”
陈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我出钱,你心疼什么?”
白水寒对孙传福安慰地一笑道:“你不用为他省钱,他的钱不用在这上面,就用在花天酒地、追女泡妞上了,好不容易学好一回,你就当发发善心给他一个机会。”
住校的生活让白水寒开朗了许多,偶尔他也会开个小玩笑什么的,但也只限于他们这个小。
陈风听得咬牙切齿:“白水寒!你的飞机票你自己掏!”
白水寒回以淡淡一笑,还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气得陈风直翻白眼。
孙传福最担心陈风和别人打架,忙道:“那我们的火车票怎么办?”
王巳道:“这还不好办?我们中就你一个人定了票,去火车站退了它就行了。”
于是陈风负责订了四张飞机票,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让白水寒自己出钱,但是一直没有实现。
七号早晨,四个人已经坐在了飞往G省省会L市的飞机上。
白水寒全身僵直,任由聂无双坐在自己大腿上乱动乱摸却不敢有所动作,要是让人发现他有跟空气搏斗的怪癖,恐怕会立即被请下飞机。
聂无双却不满意了,搂着白水寒的脖子噘嘴道:“师父你别板着脸,笑一个嘛!”
白水寒面无表情,却用心语道:“无双!你要是再不老实,为师就把你打回头上的簪子里去!”
聂无双扭动着身子撒娇道:“师父你不会这么狠心?”却不注意幅度过大,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座位上的陈风,而且是碰到了他的脸。
陈风诧异地转过头来,把聂无双惊骇地捂住了嘴,扑在白水寒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白水寒急中生智,连忙道:“对不起,刚才碰到你了。”
陈风摇头道:“没什么。”心中却满是疑惑,刚才的感觉明明是很光滑的肌肤,而白水寒穿着冬天的衣服,况且……
他看了一眼白水寒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压下心中的疑问,起身越过白水寒身前道:“我把窗帘拉上,不然……”
他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因为他修长的指间抓到了一样绝不该有的东西!
第六章秘密泄露(一)
那是一缕头发,而且是一缕女人的长发。
陈风非常肯定,他几乎是僵在了那儿,不知道是该放下手,还是就这么举着,对他这个笃信科学,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一刻更让他惊骇的了!
而且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说话:“喂!你这个人,把我的头发拉痛了,快放手!”
陈风一震,感觉到那缕头发正从自己手中滑落。
白水寒浮起一个无奈的苦笑,向聂无双责怪地看了一眼,将陈风按回座位上对他轻声道:“镇静一点,那些空姐可都在看你!”
陈风晃了晃头,总算从惊骇中恢复过来,看到那些空姐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在说:“没想到这么帅的帅哥,竟然是个弱智!”
不由瞪了白水寒一眼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白水寒目视前方轻声道:“等到了L市再说,我会让你满意的。”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到了L市,没有多做停留,孙传福就带他们坐上了去县城的长途汽车。
又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当他们从车上迷迷糊糊的走下,站在一片荒凉的黄土地中间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王巳一脸疲惫地问道:“传福,是不是到你家了?”
孙传福兴奋地点头道:“不远了,如果走快点,五个小时应该能到家。”
“什么?!”
王巳象被蛇咬了一口般跳起来叫道:“你是说我们还要用走的,并且要五个小时,还是要走得快的话?”
陈风冷笑道:“啧!谁要你平时不锻炼,对我来说徒步几十公里是小儿科!看你身上一块肌肉都没有,肯定是走不到了,不如一个人坐车回去,传福不是说那辆车一个小时候回来经过这里吗?”
王巳火道:“陈疯子!不要小瞧人!你能走我也能走,就当是提前军训好了!”说完就一个人背着行李冲上了无际的黄土高坡!
陈风得意地吹着口哨跟在了他后面,一点也不在意王巳叫他陈疯子。
白水寒和孙传福对视一眼,也拔腿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少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有独自旅行经验的陈风拿出两个手电筒照着高低不平的道路,对他来说,这种道路状况还难不倒他,虽然感觉有些累,但还能忍受。
孙传福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一二十年,闭着眼他都能轻松地走到家。
白水寒更不用说,他走得最轻松自然。
那一望无边的空寂,漆黑无底的冬季夜空;那沙沙的风声,远处沙土移动的声音;还有虫、蚁、鼠、蜥翻拱泥土,在枯草中窜来窜去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灵敏的感觉器官。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在这片土地上没有阻碍地延伸,探触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她的成长和毁灭、生机和死亡、恒定和变迁。
一瞬间,他明白了这片土地的秘密,对她的由丰饶而变得贫瘠赋予了无限的同情。
这种同情或者说悲悯随着他的每一点探触传递到了这片大地上,而大地也给了他回馈。
庞大的灵力涌入了他的身体,改变着原来的结构,最后成为了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白水寒象是刚从沉睡中醒来,伸手摸了摸额头上刚隐去的龙形,他知道现在它已经是黑色的了,幸好是黑色,在夜间看不出来,不然又有人要大惊小怪一番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聂无双,她倒是反常的安静得很,于是用心语问道:“无双,你没事?”
聂无双回给他一个恬淡清致的笑容:“师父,你刚才让我太感动了,连我也受益不少呢!不过……”
她轻蹙眉头道:“好像这里的大地神灵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白水寒正要答话,身后却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王巳的惨叫。
回头一看,原来他摔了一跤,这时勉强地爬了起来,擦了擦汗有气无力地道:“不走了!不走了!我今天就睡在这儿!”
孙传福好心地道:“你要愿意,我就背你走,以前我背我弟弟上学,打几个来回都没问题。”
“背我?”王巳有些不好意思。
陈风从鼻孔里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却刺激得王巳胸膛一挺道:“传福!谢谢你,反正都走了这么长了,我就不信我走不到!”
也许是陈风的刺激,也许是超越了人体极限,王巳的步伐反而轻松多了,不再觉得沉甸甸的。
等到了孙传福的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阿大!妈!二弟!小弟!”
孙传福大声地把全家人叫了起来,反正一阵忙活之后,都顾不上什么礼节,先给白水寒等安排了睡觉的地方,三个人挤在家里唯一的一张炕上,而孙传福一家五口人全都睡在了地上。
一天的旅途把几人折磨得疲惫不堪,一沾上枕头就全都睡得死死的,而聂无双象往常一样光溜溜钻进白水寒的怀中,满足地安睡。
白水寒被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时天刚蒙蒙亮,见王巳和陈风还在熟睡,于是抱起聂无双下了床。
聂无双打了个呵欠道:“师父!我好像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五个小时根本不够睡!”
接着她又伸了一个懒腰,美好的散发出慵懒而迷人的致命风情。
第六章秘密泄露(二)
白水寒立刻冲出了房门,现在多面对聂无双一秒,他就会有变成色狼的危险。
孙传福一家人正在捅一个象是炼钢的土炉子,见到白水寒都停下手来怔怔地看着他。
孙传福有些手足无措地向家人介绍我道:“哦,这是我的同学,叫白水寒,他人很好的,屋里的两个叫王巳、陈风。”
孙传福的父亲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其实他只不过四十多而已。那缠得发黄的白头巾下面是一张爬满皱纹的脸,就像这片土地到处可见的沟沟壑壑。
一双深凹的眼睛此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来到白水寒面前激动地道:“原来您就是白先生?上次福子捎信来说那一千块钱是你借给福子弟弟上学用的,您真是俩孩子的大恩人哪!”
又拉着身边的两个少年道:“贵子!狗子!快来给先生磕头!”
孙传福的两个弟弟,一个十四岁,另一个只有九岁,闻言就要跪下,白水寒慌忙阻止道:“孙老爹使不得!我和传福是同学,就是您的晚辈,孝敬您是应该的,怎么当得什么恩人呢?您要是这样,就是赶我走了!”
白水寒这些话在祖祖辈辈都没出过山沟的孙老爹耳中听来十分顺耳,对白水寒的感觉更亲近了几分,高兴地道:“福子能有你这个同学真是福气啊!”
“传福,你们这是干什么?”陈风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看见了那个象炼钢的土炉子问道。
然后又无意抱怨了一句:“这种土炕太硬太冷了,睡不习惯,想多睡会儿都不成。”
孙传福全家顿时一片尴尬,孙传福的两个弟弟还不满地瞪了陈风一眼。
孙传福道:“我们把这个火窑子弄出来,和点泥烧些土砖,然后在家里打一张炕。”
白水寒听得有一些自责,没想到自己的提议给孙传福一家带来了这么多的不便。
陈风还没有明白过来:“打炕?为什么不买一张现成的床回来?那样省事多了!”
孙传福搓了搓手道:“这里晚上太冷,不烧炕的话根本不能睡觉。”
陈风不在意地道:“那就买个空调回来好了。”
孙传福手搓得更急了:“我们这里没有电,电器都使不了。”
“哦!”
陈风不说话了,看了看四周道:“咦?这里就你们一家啊?”
孙传福解释道:“我们这里一个村也就十几户,最近的邻居也有十多里的路程。”
白水寒插话道:“陈风,你去叫王巳起来帮忙,孙老爹把家里唯一的炕让给了我们,今天要是来不及打炕,他们一家又要在地上过一夜了!”
陈风脸上忽然有些尴尬,结巴地道:“他们、他们就一张炕?”匆忙掉头进屋:“我马上叫他起来!”
在白水寒、陈风、王巳的帮忙下,终于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其中陈风显得特别卖力。
孙传福揭开自家水缸的盖子叫道:“阿大!没水了!”
“你们家的自来水龙头……”陈风一咬舌头,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孙传福理解的笑了笑道:“我们用水必须从十里多外的水井去挑才行。”
他的二弟孙传贵接口道:“那口井现在也没有水了,要等到春天才回来水,现在得到二十多里外的山上去!”
孙老爹看着火窑子道:“烧砖光用柴火不行,我得去集市上买点煤球,还得赶紧,一来一回要小半天功夫哪!”
孙传福道:“阿大!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我和你一起去!”
孙老爹叱道:“那啥人去挑水?贵子一个人能挑多少?”
白水寒开口道:“传福你和孙老爹一起去市集,我和陈风去挑水。”
孙老爹忙摇手道:“不行不行,你们是贵客,咋能叫你们去挑水呢?”
白水寒笑道:“老爹您又忘了,我们不是什么贵客,就是您儿子的同学而已,按照原来的老说法,该叫师兄弟呢!”
孙老爹考虑到现实问题,终于点头道:“贵子,你带他们去,记得让客人少担点!”
白水寒过去摸摸孙传贵的头道:“他就别去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挑水对以后长骨头不好,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大娘和小弟!”
“你不知道怎么去呢,没来过的人容易迷路的!”孙老爹坚持让孙传贵带路,白水寒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
孙传福和孙老爹拉着一头驴出发了,临行前白水寒又给了孙传福一些钱,让他多买点米、面、蛋、肉回来。
孙传贵说的有水的山是一座不太大的山,也是这里唯一的山,山顶有着白色的积雪,那就是水源。
山上有不少合抱大树,但是林子并不密集,有些地方已经显示出沙化的迹象。
孙传贵带他们到了一处泉水口,但那里只剩下一堆湿乎乎的泥浆,不由失望地道:“一定是别家挑没了,得往上头找看看。”
白水寒抬头望向山上道:“恐怕这上面容易找到的地方都让人舀干了,要想再有化雪还需等半个月,你们跟我来。”
一路往山顶去的路上有好几个孙传贵知道有水的地方,果然都干涸了。
白水寒没有丝毫停留,最后带着他们到了一片断崖前。
孙传贵泄气道:“没路了,我们回去。”
白水寒微微一笑道:“有路,你们跟着我就是。”
竟沿着断崖而上,约五百米后,就看见断崖上居然横架着一条大石板,石板的另一头则是一片平地。
大石板约有九十公分宽,足够一个人通过,但是下面是极深的悬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风吞了口口水道:“不是要从这里过去?”
白水寒笑了笑,飘然跃上石板从容走了过去。
孙传贵第二个上去,很快也到了另一头。
陈风犹豫了半天,眼看着两人在对岸等着他,一咬牙上了石板,一步并一步地往前挪行。
到了石板的中间时,陈风无意往脚底一望,却见崖底尖石林立,而自己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依靠都没有,如悬半空之中,顿时打了个哆嗦,双腿发软,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会好一些。
这一犹疑间,陈风已经伸出去的右腿突然一个踉跄,顿时重心不稳往崖下摔去!
第六章秘密泄露(三)
白水寒一见不好,身子微闪到了陈风头上,捞住正在下跌的陈风的腰,如大鸟般冲天而起,落到了孙传贵的身边。
孙传贵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刚才这一幕已经让他迅速把白水寒和神仙划上了等号。
陈风脸上还是一片惨白,但是精神却差不多恢复了,心有余悸地对白水寒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会离死亡这么近,要是我真的死了,一定要在网上发文,标题就是一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因挑水而死于非命,我想肯定能吸引不少眼球,挤上十大排行榜!”
白水寒不理会他的怪异镇定心神,摇摇头道:“你这小子,怕死就不要往下看。”
“水!”孙传贵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水在一道垂直的山坡后面,清澈的淡水从石隙中汩汩流出,汇在下面的一汪深潭中。
深潭纵横约五十米大小,象墨一样的绿色表明水很深,应该不浅于三十米。
孙传贵飞快奔到潭边,俯身洗了一把脸,然后竟不顾是在冬天,三下五除二地把棉衣棉裤一脱,扑通就跳下去洗了起来,惹得聂无双惊叫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
当然她的这一举动,除了白水寒没有别人能够看见。
陈风看着一脸享受的孙传贵讶异地问道:“你不怕冷吗?”
孙传贵兴奋地道:“我还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水呢,再说我有半年没有洗澡了!”
陈风听了不由嘟哝道:“反正用这种水煮的饭我是不敢吃的。”
挑第三趟水回去的时候,孙老爹和孙传福也回来了。孙大娘立刻动手做饭,其他人则帮忙一起和泥烧砖,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钟才终于在屋中打好了一张新炕。
在炕下点完火,整个屋子也觉得温暖起来。
就着油灯在新炕上吃完晚饭,各自都累得抱头大睡,只有白水寒一个人悄悄出了门,爬到房后的土坡上迎风而立。
又有一个人影静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白水寒没有回头,淡淡地开口道:“陈风,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陈风上前和白水寒并肩而立:“在飞机上我在空气里抓到了一缕头发,而白天你竟然把我从悬崖中救了出来,这让我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身边发生的怪事,我想请你告诉我事实真相,看看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白水寒对着空气喊道:“无双!让陈风见见你。”
聂无双在星月的微光中显出身形,向陈风一揖道:“无双见过陈先生!”
陈风脸上的惊骇一闪而逝,镇定心神后问道:“水寒,她是……?”
聂无双嘻嘻一笑道:“你这个人好奇怪,我是谁你不来问我,反倒问我师父。”
白水寒轻叱道:“无双,你又调皮了!”
掉头向陈风道:“她叫聂无双,是民国人,现在是半个鬼魂。”
陈风表面镇静,心里却直呼老大,本来鬼就鬼?还搞什么半个鬼,嫌他受到的惊吓还不够是不是?
白水寒继续解释道:“你抓住的头发就是她的,以前那些怪事你猜的不错,都是因为她调皮捣蛋,惟恐天下不乱的结果。”
聂无双闻言不依道:“师父你好坏!干嘛在人家帅哥面前说无双的坏话,嘻嘻,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怕徒儿移情别恋啊?”在现代待了这么久,聂无双也学会了现在的一些时髦用词,象是“帅哥美女”之类。
白水寒咕哝道:“我还求之不得呢!”
“师父您说什么?”聂无双耳尖地问道。
白水寒连忙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你很漂亮。”开玩笑,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今天晚上他就别想好过了。
陈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那里象什么师徒,分明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嘛!不过白水寒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先是有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古典美女的徒弟,怎么他就没有这种好康的事情呢?
“水寒,那你又是什么人?”陈风追问道。
白水寒淡笑道:“我是你的同学白水寒,男,今年十八岁,拜师学了些武功和道术,如此而已。”
修道界和普通百姓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修道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尽量不向普通人泄露自己修道的身份,更何况鬼门戒律里就忌讳弟子们到处宣扬。
而之所以让聂无双显示身份,那是为了以后再让精明的陈风发现什么事的话,好有现成的借口加以解释。
最简单的答案往往是最可信的答案,陈风完全相信了,点头道:“难怪我总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白水寒肃然道:“还有,我希望你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否则对我和无双都有危险,那我只好想办法消除你的记忆,把你变成一个白痴!”
白水寒顺便吓唬了他一下,其实消除记忆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除非冒着把他变成傻子的危险,而这种事白水寒绝对不会去做的。
陈风并不在意他的恫吓,酷酷地道:“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白水寒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试探地问道:“你先说说看?”
果然陈风身子一矮,单膝跪在了地上,用西方标准求爱的姿势道:“师父!你收下我这个徒弟!”
第六章秘密泄露(四)
白水寒连忙闪开道:“不行!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陈风诘问道,“你都已经收了一个徒弟了,不在乎多收一个?”
白水寒心道一个已经够头疼的了,再来一个不是要他的命吗?
心念一转道:“我和你是同学,年纪又差不多,怎么能做你的师父?再说本门收徒甚严,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收其为徒的。”
陈风忙道:“徒儿明白了!是不是象小说里一样要来个考验什么的,没关系,师父您尽管出招,相信我陈风的资质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水寒吸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考验你,而是我师父考验你,如果他老人家点头同意,我就介绍你做他的徒弟,这样我们就是师兄弟了。”
陈风大喜道:“师兄,老大,你可要在我未来的师父面前多给我说点好话。”
白水寒摆摆手道:“别!你现在不要叫我师兄,免得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我擅自做主,一生气就弄巧成拙了。”
陈风见他这样说,又关系到自己的前途问题,听话地忙点头称是。
白水寒松了一口气,自己胡编乱造一通,终于把这个陈风先打发掉了!
天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哪里呢,反正陈风这辈子要想见到他是没有指望了!
不过,白水寒有点怀疑地想,陈风这次的表现好象和他平时的性格不符,他不是对这些东西很抵制的吗,还是被吓得脑筋锈逗了?
其实白水寒不了解,陈风这种人喜欢标新立异、追求刺激,什么在潮流的尖端他就玩什么,例如沉迷于电脑。
同时他接受新事物是非常快的,所以马上就承认了聂无双和白水寒的神奇之处是现实存在,这就给了他一个全新而刺激的领域。对这个领域进行深入了解的渴望促成了方才一系列反常行为,但是这比起当初他为了让一个电脑高手教他两招绝活而寸步不离跟了人家七天七夜,连上厕所都在旁边看着,最后让那个电脑高手实在是怕得投降的做法相比已经是小儿科了!
聂无双突然隐去身形道:“有人来了!”
原来是王巳醒转见两人都不在,也出了屋从下面爬了上来,对两人道:“你们俩不睡觉在这儿在这里吹冷风还是干什么?”
陈风恢复了他的冷傲,回了一句:“看风景!”就转身跳下了土坡。
白水寒耸肩道:“我也要去睡了。”也跟了下去。
只剩下王巳怔怔地立在黄土坡上,无奈地抗议道:“怎么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里是孙传福家附近最大的集市。
在他家呆了七天之后,全部出动来逛集市,顺便帮孙老爹采办一点年货。
从来没有闷过这么久的王巳和陈风自然是兴奋异常,而对集市这种东西也感觉新鲜,因此在人流中左看看右瞧瞧,倒象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财主一样。
白水寒一到这个市集心神就被吸引了,但对市集中的一切不理不睬,径直朝一个方向前行。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原来是陈风。
陈风甩出一种料定的神态道:“早就看出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是妖还是鬼?”说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水寒紧守着被吸引的心神,没有理会他的八卦,只是丢下两个字:“是人!”便如行云流水般加快步伐,穿过人群最后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帐篷前。
里面传出一声苍老的叹息:“终于来了,请进!”
白水寒掀开布帘,弯腰钻了进去。陈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贴地跟在了后面。
帐篷里面很暗,仅在四角处各点了一根粗大的蜡烛。摆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矮桌,就只有旁边的一个小矮几。几上放着一个小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柱清香,使帐篷里充满了檀香的味道。
一个猜测不出年纪有多老的老人就坐在矮桌的后面。
老人见进来的是两个人,反而愣住了。他只是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一直期待的人终于来了,但是现在他不能确定是其中的哪一个,因为两个人都只有普通人的灵光。
白水寒见状歉意地微一弯腰道:“失礼了!”然后放出被自己隐藏的头顶灵光。
老人一见忙起身向他恭敬行礼道:“原来是天尊驾到,小修失礼了!”
然后让出身后的椅子道:“天尊请上座!”
白水寒忙道:“前辈太客气,哪有晚辈上座的道理?”
老人正色道:“修道界自古最讲究地位尊卑,现在虽然风气渐弱,但是也不敢全然不分,天尊不上座,小修就只好站着了!”
白水寒无奈只好坐下。
老人又拿出两个蒲团,一个给了陈风,另一个则放在了白水寒的右首道:“姑娘请坐。”
聂无双笑嘻嘻地现出身形道:“你这老头还有点本事,又很知礼,我会向师父说你几句好话的。”
白水寒闻言叱道:“无双!你怎么没大没小,一点业不懂敬老尊贤?”
聂无双不服道:“师父,要是论辈分,他并不比我高,要是论年纪,从我出生算起今年该有九十九岁了,而他才八十九岁,整整少我十岁呢!”
白水寒听得聂无双今年刚好九十九岁,心中方一动,就听老人道:“天尊不必责怪,令徒说的没错,小修今年确实是八十九岁,比令徒要小了十岁。”
这下聂无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也就是张口随便一说,没想到……”
老人赞许地道:“姑娘悟性奇高,将来定会成为修道界的一朵奇葩!”
他这么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修道之人的年龄和普通人的年龄是不同的。
修道先修命,特别是象他这种老修,自己的寿命劫数除了自己明白,别人看来都是隐晦不清的。当然并不是说没有人能够看清,不如修道界有名的水家就专攻这一方面,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很少有普通修道者能逃过他们的法眼,至于普通人那就是小意思了。
或者如果是比对方修为高出好几倍的修道者也能推算出来,其他就要靠机缘和偶然。这种机缘或者偶然也只会发生在天资和悟性都绝高的人身上,所以老人才有这样的说法。
白水寒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聂无双才道:“前辈太夸奖她,只怕回去后又要得意一番不思上进。”
不等聂无双有所反应,又紧接着道:“前辈不知隐居在此多久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小修姓黄,道承轩辕一脉,世居于此,一步也未离开过。”
白水寒惊讶地道:“听说轩辕一门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绝传,想不到竟还有前辈一脉在世!”
老人摇摇头,有些悲痛地道:“但轩辕一脉就要从我手中绝传了!”
第七章轩辕老人(一)
老人叙述的声音沉缓而苍凉:“我轩辕一门是古老的修道门派,在黄河源头这片土地上已延续了好几千年。和别的门派不同,我轩辕一门有一个守护神灵的存在,那就是——大地之神!”
“大地之神是我们轩辕一脉的力量来源,还是在千年之前,那时的大地之神很年轻,这片大地也充满了生机,土地富饶、山青水绿、人民和睦,而我们轩辕一脉更是兴盛,曾经有过一代收徒上千的盛况!”
老人说到这里,双眼炯炯发亮,似乎自己也身处于所描绘的那个时代,体会到了当时身为轩辕门徒的自豪。
但是转眼间他又恢复了老态道:“但是近千年来,情况迅速恶化,土地贫瘠沙化、森林草原消失、河流沟渠干涸、人民流离迁徙,大地之神在迅速变老……”
“本来神是不会老的,但他确实是在变老,因为他的力量在一天天大量流失,却没有丝毫补充。而我轩辕一脉也跟着力量大减,到我这一代,已经是轩辕一脉最后一个人了,而我竟然感受不到大地之神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传承!”
白水寒点头道:“我第一天踏足这里时,便感觉到了大地神灵的哀伤,还有对生命的绝望,那的确是衰老的象征,但是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方法吗?”
老人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这几十年我一直都在设法,终于发现了大地之神力量的流失与另一个邪灵有关!”
“啊?”
聂无双叫了起来:“就是那个压制着大地之神的邪灵!”
老人点点头道:“那个邪灵一开始很小,可是它依靠吸取大地之神的力量而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它越强大,吸取力量的速度就越快。所以要拯救大地之神,就必须消灭这个邪灵!”
“那么这个邪灵到底是什么?”
老人望向无尽的虚空道:“这个邪灵可以说是镜子背后的大地之神,如果大地之神代表的是生机、和平、关爱,那么邪灵代表的就是死亡、争斗和憎恨!”
白水寒明白了,邪灵其实就是大地之神的伴生体。
老人口中的所谓大地之神,其实是集一方所有生命强大的精神力量,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精神面貌都存在截然相反的两面,当正面积极的精神占上风的时候大地之神就会强大,当负面消极的精神占上风的时候,邪灵的力量会超越大地之神的力量!
“啊!难怪前几天我们想在传福家周围种点树,但就是最适合沙地种植的红柳都种不活,更不用说种点菜或者别的什么,种上去一会儿就枯黄了,原来大地是在憎恨生命!”陈风突然若有所悟到开口,他虽然对白水寒和老人的对话不是太明白,但老人说的最后一句他倒是隐约有所体会。
“是的,”老人悲哀到道,“除了大地之神居住的地方,这片土地几乎是寸草不生,这里的家庭全都是靠男人们在外打工挣钱来养活一家人。还有这个集市上用来交易的动物和植物都是在百里之外运来的,那是邪灵还不能控制的地方!”
白水寒问道:“那么前辈是不是有了控制或者消灭邪灵的方法?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定全力以赴来协助前辈!”
老人用奇异的眼神盯着白水寒道:“我也不客套了,眼看时间紧迫,我正担心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就感觉到天尊的到来。我曾经与贵门的一位高人相交,因此知道贵门有一种秘术,叫做‘芥子祈福反运’,天尊可能运用?”
白水寒心中惊疑不定,这种秘术他当然知道,当初为了成全他的降生,他的亲生父亲,鬼门的上一代门主白行云就曾经用过!
这种秘术总的说来就是一种祈福的法术,但并不是为被施术者祈福,而是为了第三人。
被施术者作为一个媒介,将本身或者天地之福运转移到第三人身上。这种转移其实是违反天道的,所以一要被施术者心甘情愿,二要施术者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因此这种秘术一向为门主所独有。
老人既然知道这种秘术,一定是从哪一代门主口中得知,只是不知是他的父亲?祖父?抑或曾祖?
但是白水寒没有去问,老人如想说自会主动告诉他,如不想说问也无用,这种正宗道派是最重言行之慎了。
于是肃然道:“前辈可知芥子的规矩?”
老人的神情严肃而庄重:“当然一清二楚!到时我会给天尊找一个心甘情愿的媒介的!”
白水寒也肃然沉声:“为了挽救大地之神,牺牲再大也是值得的!”
尽管使用这种秘术他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个真正的修道之人要对自然万物有着包容博爱之心,这样才能更深入地体察天道至理,更何况那一夜和这片土地的交流让他对这片大地上的生命充满了同情。
老人见他答应,连声音里都透出明显的兴奋和希望:
“月圆之夜,在大地之神安居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施术!”
第七章轩辕老人(二)
大地之神居住的地方就是那座百里之内唯一有水有树的山峰。
在山顶最高的地方,白水寒见到了早就等在雪地里的老人。
老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仰望着头顶的圆月,呼啸的山风将老人的破衣裳吹得猎猎作响,让他身后的影子也忍不住随风飘摇,益发显得孤寒凄清!
白水寒一瞬间明白了,老人自己就是给他找的媒介!
老人转过身来,平静地道:“请天尊开始施术。”接着就地盘坐在了雪地上,双手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安坐不动。
白水寒知道老人决心已定,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吩咐聂无双和陈风站在一边。
本来他不想让陈风跟着,但是陈风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放,白水寒只好答应带他一起,也是为了万一自己真元大亏可以让他背自己下山。
白水寒来到老人面前,也学他一样盘坐下来,让心境保持空明,然后举起了双手。
一种七彩艳丽的光华从他手中透射出来,在两只手之间连成了一片整体,然后在他和老人的头顶上诡异地流动着。
随着这种流动,天空中响起了美妙的音乐声。你听不出它是由何种或者是哪几种乐器所演奏,但是它的乐声却是人间任何一种乐器演奏不出来的!
它原始、古朴、庄重,而又精致、华丽、欢快,那里面包含着生命的初始!
一旁的聂无双和陈风听得沉醉不已,几乎都想跟着它翩翩起舞!
同时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脚边的雪地上竟长出了碧绿的嫩叶,转眼间眼前就是一片碧绿,把白雪全盖在了下面,而接着这些嫩叶在疯狂的生长,在山风中不停摇曳。
一枝绿叶中间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花蕾,还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身边就已经猛然间变成了花的海洋,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忽然一阵巨风掠过,千万朵花瓣离开枝头,飞上了半空,飘飘洒洒在乐声中往山下的世界吹落而去……
等到花雨飘散无踪,乐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
白水寒手上的光华已经消失,但仍然高高举着,他刚才用本身的精气奏出祭神的乐章作为祭礼,这种华丽的法术虽然耗费不少功力,但将保证在接下来的施术中把对两人的伤害减至最低。
白水寒深深地望进老人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安详。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肃穆无比,右手掌心缓缓地贴上老人的头顶,左手掌心则正对着天上的圆月。
白水寒感觉到左掌心涌进来温和的能量,经过他的身体从右手掌心流到了老人的体内,然后又从老人体内流出,缓缓地注入地下。
能量不断地涌进来,渐渐的它的性质由温和变成了暴烈,最后简直就成了狂涛巨浪,猛烈冲击着两个人的身体!
白水寒和老人同时轻轻颤抖起来,都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从来没有感到象现在这么虚弱。
白水寒见两人都处在危急时刻,也顾不了许多,放出了自己的心灵希望能与大地之神接触,但是当他深入地底的时候,冰冷、黑暗、仇恨等等负面的精神向他侵袭了过来……那是邪灵!
邪灵无情地包围住他,大口大口地吞噬着他的生命能量。而让白水寒更加惊骇和伤心的是他所祈求来的能量原来都被邪灵接收了!
他仿佛听到了邪灵得意的笑声,心中充满了对邪灵的憎恨。可是他越是恨,邪灵的力量仿佛就长得越快!
就在这时,白水寒的心头掠过一股暖流,平复了他躁动的心情,那暖流,是他踏足这里的第一天大地在和他交流时回馈给他的能量!
白水寒猛然明白了,邪灵和大地之神就是一体,现在邪灵占上风,自然就由邪灵来接收力量,看来单纯的祈福是不够的。
白水寒的脸上忽然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心中把邪灵和大地之神都抛在了脑后,而是开始回忆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大山、最美的河流、最美的树林、最美的花草、最美的生命、最美的人心!
祥和、喜悦、博爱、生机,随着他的心灵流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并向远处蔓延了开去,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做了一个梦,一个春天的美梦。
时间好象就在刹那间停止了,陈风如梦醒般看向不远处的白水寒和老人,却见他们都倒在了地上,连忙和聂无双跑了过去,骇然发现老人的身体怪异地蜷缩着,就象整个人缩小了好几倍一样!
而白水寒竟然顶着一头白发,那曾经满头的青丝一根都不见,年轻的面容上现在也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就象一个百岁老翁!
这种诡异的情形让陈风从心底里生出了寒意,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几步!
聂无双倒好象没有太震惊,立在两人面前对着虚空划了几下,两道闪闪发光的灵符分别隐入了他们身体内,使他们立即醒了过来。
老人支起残躯,平静地笑道:“我又感觉到大地之神了!虽然邪灵还是很强大,但是终有一天大地之神会恢复青春的!”
他看向白水寒道:“天尊,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在我怀中有一本《轩辕秘录》,请为我轩辕一脉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没等白水寒有所反应,老人突然举起变形的手掌朝白水寒头顶劈下,强大而古老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进白水寒体内。
白水寒的身体逐渐起了变化,一点一点奇迹般地又回复了青春!
老人见此微微一笑,手臂无力地垂下,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第七章轩辕老人(三)
白水寒心中巨震,一代轩辕传人的去世带给他的是难以言语的沉痛和惋惜!
他从老人怀中取出了《轩辕秘录》,捧在手中恭敬地向老人磕了三个头,心中发誓一定替老人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让轩辕一脉得以继承下去。
然后他用双手挖开白雪、挖开泥土,就在这大地之神的安居之地埋葬了老人,又用一块石头做了墓碑。白水寒运指如飞,在上面刻下了“轩辕黄老人之墓白水寒立”几个字。
这一次施术让白水寒元气大伤,几乎要赔掉了一条性命。虽然老人最后的灵力灌体让他恢复了部分精元,不再呈龙钟老态,但他的“心怀鬼胎”却从黑龙级重新倒退回了初级的白龙级。
不过他的体内又多了老人百年修为的庞大灵力,可算是福祸参半。
白水寒还是缺乏经验,如果当时他就立即着手融合两股灵力,那么他的修为将达到一个从未有的高度,但是他仅仅让两股灵力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也就为日后埋下了祸根,差点让他功元全毁、前功尽弃!
回去之后白水寒想了很久,要想老人拯救大地之神和传承轩辕一脉的愿望实现,就必须从根本上着手。
邪灵其实是人类为了单纯追求利益的贪婪之心而破坏了自然,而自然界对人类则产生了憎恨之心,反过来当人类受到自然的报复时又出现了绝望等负面情绪,所有这些的集合就构成了邪灵。
要想彻底消灭这些因素,那就要处理好自然和人类的关系,让他们和谐共处、互惠互利。
所以他假装无意地向陈风、王巳和孙传福三个提起:“传福,你们家可是一个现成的实验基地,只要我们把你家周围的环境彻底改造,我们就可以毕业了!”
孙传福愣愣地道:“我们才刚上了半年大学,能干些什么?”
王巳也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在这里试过,但是好象种什么死什么,哪样都活不了啊?”
如果陈风不是知道白水寒的底细,他这时只怕也是和孙传福王巳两人一样的反应,甚至会冒出冷言冷语,不过他还是很疑惑:“就是要做,我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从哪里开始着手都不清楚。”
白水寒淡淡道:“不干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我们学的本来就不是短期效应的东西。先把我们已经学的用上去,以后再学到新的知识,可以一样一样补充,进行改良。反正这里的环境已经达到了最底线,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把它弄得更糟,说不定还会有好的转机也不一定!”
孙传福道:“我当然是想把这里的环境变好,这也是我的愿望,但是到底应该怎么办?”
白水寒胸有成竹地道:“其实很简单,首先是钱的问题,其次我们设定的范围应该多大?其三是可行性的概率有多少。陈风你的笔记本不是带来了吗?我们可以用电脑分析一下。”
陈风立刻取出他的笔记本电脑,为了不浪费电池,他可是好多天没有上网了。
白水寒道:“首先定出传福家的位置,对了传福,你们家有多少地?”
孙传福想了想道:“大概有二三十亩?其实有和没有还不是一样,什么都种不了,而且这些年来乡里从来没有管过我们,该调地的也没有调。”
象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阿大那里有土地使用证,我拿给你看看。”
一会儿孙传福就拿着土地使用证过来,白水寒打开一看,上面有宅基地和旱田地,宅基地是两百平米,旱田地与宅基地相连,有三十亩。
把它递给陈风道:“就按照这个上面的位置和比例绘图。”
这对陈风不是什么难题,很快就把平面图画好了。
白水寒看了看道:“能不能把它变成立体的?最好和这里的地貌基本符合。”
陈风打了个响指道:“交给我了!”
起身到行李包里面翻了一阵,竟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来,陈风眉飞色舞地道:“哈!我还以为这里没什么可拍的,这个恐怕是白带了,想不到还有用武之地,走!”
来到屋外,王巳和孙传福负责测量,陈风负责拍照,白水寒则是边仔细查看地形,边在心中琢磨,还有孙传贵带着小弟跟在后面看热闹。
拍好之后,陈风将成像输入电脑,很快一幅合成的立体图象出现了。
他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又在上面调出来一个窗口,竟然是分类的各种花卉树木,还有详细的栽培、生长、状属等资料。
陈风得意地介绍道:“这是从我老爸那里拷过来的,我们家做的就是花木生意,里面还有一个程序,就是各种植物对周围环境的微量影响,例如尘埃颗粒物的浓度、对有毒气体的净化、对湿度的影响、对土壤、气流以及植物相互间的影响等等,这还是我们家的商业机密呢!”
然后象献宝似的对白水寒道:“寒老大,要什么你随便挑好了。”
他一心想拜师,但是白水寒又不许陈风叫他师父或师兄,于是退而求其次,和王巳一样改口叫寒老大。
白水寒道:“我对这些不如你熟悉,还是我说出要求,你来挑出最合适的,而且要选最经济最易存活的品种。”
第七章轩辕老人(四)
“没问题!”陈风满口答应。
于是白水寒一样一样地说出自己的要求,陈风则配合地将代表该种植物的图象“栽种”到立体图象上面。
王巳和孙传福对这一块领域也不陌生,顺便在一旁提出了不少意见,最后加上讨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终于搞定。
陈风最后输入启动指令道:“我这个电脑规格设置太低,运行程序要明天中午才会有最后结果,先等着!”
孙传福看着那幅模拟图道:“水寒,你为什么偏要把一共三十六种三百多株植物都杂乱无章地放在一起,整整齐齐种的话不是省事多了吗?”
白水寒摇头道:“不,它们都是有严格方位划分的,我研究过了,那样搭配才有利于所有植物的生长。”
见三人还是一脸疑惑,只好笑了笑道:“这是中国一门古老的学问,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你们看明天的运行结果就行了。”
第二天上午不到十点,一直守着的陈风兴奋地把白水寒等三人拉到电脑前道:“你们快看,简直是奇迹!”
陈风一边在电脑上给他们演示一边道:“这种栽种结构竟然完全满足了它们所的一切养分、水、阳光,而且每两株相邻植物之间还能相互促进生长,最奇怪是它们居然能够形成高低热冷气流,不仅能把沙土挡在百米之外,还能形成小型降雨带!虽然的降雨量可能比露水多不了多少,但是对这些抗旱植物来说已经够了。刚才我用电脑层层分析产生这种结果的原因,最后电脑得出结论,完全是因为这些植物的栽种位置,如果没有这种位置的配合,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前所未有的奇迹出现!”
陈风连一口气都不停的说完时,王巳和孙传福已经目瞪口呆。
而白水寒早知道了结果,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淡淡道:“陈风,你估算一下都需要多少钱?”
陈风很快就算了出来:“应该至少要1万4千元左右,还是纯买植株的钱,不包括肥料、人工、运输及其他。”
孙传福听到这么“庞大”的数字立即傻了眼,道:“就是把我家卖了也没有这些钱啊?”
陈风忽然道:“我爸在S省有个分公司,离这里很近,我可以叫他们免了运输费,并且按成本价计算,大概可以提供百分之八十的树苗,这样就可以节省四千块钱左右。”
白水寒道:“当地的品种我们可以就近购买,多少可以节省一些,肥料可以用自然肥,到各家及集市城镇去收就行,不用花钱买人工肥。”
这么一说,大家的思路又活了起来,王巳道:“其实这种事情可以找政府资助的,明天我带一些资料去找县政府,和他们谈判我最拿手了!不行的话还可以贷款,现在不都有农民小额贷款吗?不需要抵押,只要一张身份怔就行。”
孙传福也道:“人工可以去找亲戚朋友,还有附近的邻居,他们都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白水寒最后定案。
但是第一天王巳就碰了钉子,气呼呼地回来了:“!那个小芝麻官一口的官腔,一会儿说困难,一会儿说有更重要的事情,还说毛头大学生不要异想天开乱花钱,反正就是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会给我们一分钱!”
白水寒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道:“这种结果并不意外,从这里的情况看就知道他们没有远见了,还是走贷款。”
孙传福为难道:“我和阿大说了,他说从来没有借过这么多钱,还是找政府借,担心将来还不上怎么办?”
白水寒起身道:“我去和孙老爹谈,他一定会同意的!”
孙老爹正在和二儿子孙传贵整理着篱笆。
白水寒知道这种人讲实在,单刀直入道:“孙老爹!您想不想过好日子?想不想传贵和小弟上大学?将来在这周围种上树种上草,里面有不少是果树,上面的水果可以卖钱,还有一种墨西哥仙人掌,是可以当菜吃的,现在大城市卖的可好了,而且它也能结果,那种果子在城市里卖十几块一斤。”
“种树后屋子附近就没有风沙了,可以养一些鸡、羊、兔之类,再养几头猪,屋前屋后种上菜,自己吃不完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鸡羊猪粪都可以作肥料,这在别的地方叫生态养殖,不到两年不仅可以把钱还清,还能有一点节余呢!”
孙老爹还在犹豫,孙传贵已经在一旁嚷道:“阿大,听寒哥的话没错啦,他是神仙哩!”
基于对白水寒的莫名信任,孙老爹终于点了头。
有了钱,一切就好办了。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所有的人都忙得天昏地暗,但是终于把所有的工作完成,其他帮忙的人也全回了家。
结束后第二天一大早,孙传贵的声音把大家从睡梦中唤醒。几乎是反射性的,每个人都揉着惺忪的睡眼到了他们几天来忙活的成果面前。
“你们看,发芽了!长新芽了!”孙传贵兴奋地叫道。
大家上前仔细一看,果然没错,所有的树木全都抽出了新芽,而脚底下新洒的草籽竟也破土而出,给大地覆盖上了一层细细的绿芽,让人看了精神为之一振!
孙老爹激动地喃喃道:“怎么刚种下就长了新芽?还是在大冬天……莫非是神……”
他突然住了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额触地心怀感激地道:
“神又回来了!”
第八章花园陷阱(一)
过年前三天,白水寒、王巳、陈风才离开孙传福家各自打道回府。
临行前白水寒叮嘱孙传福找县政府要周围一百亩地的批文,一土地承包费的形式换取百亩地的使用权,由于这一带土地贫瘠,因此费用会很低,又不是立即要交钱,所以在开学前孙传福就办下来了。
柳玉又没有回家,说是学校给派了特别任务,惹得柳琴直唠叨现在还没有当警察就这么忙了,当上警察还得了?
白水寒本来以为能在家看到柳玉,却没有想到连电话都联系不上,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好在聂无双总是给他调皮捣蛋,要他在后面不停的收拾烂摊子,一忙碌起来,这种失落的感觉也就渐渐淡了。
不过一得一失总有定数,在家中的时光里白水寒倒可以静心地日夜研究轩辕黄老人留给他的《轩辕秘录》,而且有了不少心得。
修道界门派中的修炼一般都离不开内本外辅的手法。
所谓内本就是各门派密传的锻炼肌体和心灵的法诀;而外辅就是各种把法诀体现于外并起辅助甚至加强作用的媒介。
例如鬼门大多是用道符作为外辅,而水姓家族以水为媒介。
至于轩辕一脉除了内本的修炼要与感应神灵力量相呼应这一特点外,其外辅也是很有特点的各种手印。
但它的手印与佛教密宗手印不同,因为轩辕创始之后两千年佛教才传入中国,比佛教本身的历史也长多了。
《轩辕秘录》上记载了八种手印,得自当时祖先崇拜的八种神灵,分别为“天、地、兵、阴、阳、月、日、时”。
当日祈福时黄老人用的便是“月手印”,“月手印”有借体、潜移的功用,虽然还有其他手印可以代替,但是“月手印”却是最合适的,也说明黄老人对手印的运用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白水寒虽然对这些手印感到陌生,但他已有道基根底,学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在他返校时竟已摸透了十之。
一回学校,陈风便催问白水寒拜师的事情,白水寒只好借故拖延,并教他一点基本的小把戏和一些简单的道符先将他敷衍过去。
但是陈风没有修炼内本,完全靠本身的精神力来道符的效果,因此他自己画的道符就有时灵验有时则和一张普通白纸差不多。
不过聂无双倒是和陈风成了好朋友,让白水寒感觉轻松不少。陈风经常带着聂无双出去胡闹一通,要是哪里传出一宗灵异事件,十有就是他们的杰作。
有道是“世上无秘事、只怕有心人”,他们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阳光普照,春暖花开,陈风正在试验地里做观察纪录,凭空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影把他稍稍吓了一跳,一看是聂无双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大小姐!你不要老是这样吓人好不好?以后本少爷得了什么心脏衰竭、心肌梗塞之类可要你来负责!”
聂无双伸了个懒腰,拍着嘴打着呵欠道:“那好,我看还是回去睡觉好了,反正花精本小姐看得多了,没什么有趣的。”
“你说什么?”陈风一把拉住正要隐形的聂无双道,“我没听错?你刚才提到什么‘花精’?”
聂无双做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道:“是又怎样?反正你也没兴趣。”
陈风一听,立即知道自己刚才惹恼了这位半人半鬼的美女,连忙赔笑道:“师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弟我计较,以后你可以随便吓我,不过……你说的‘花精’到底在什么地方?”
花精,也有人称之为花妖,是植物属的灵体,会幻化成人形,有男有女,还有男女通体的。
自从上一次听聂无双提到后,陈风就一直想一睹其庐山真面目,私心里还想象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找一个什么牡丹仙子的美女作女朋友,所以刚才一听聂无双说起,便什么也不顾了!
聂无双见陈风低声下气地赔罪,得意地道:“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打听到的,近几天许多学生都在传言说校史纪念馆的小花园闹鬼,经常会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然后眨眼就不见了,还有一次一个学生在那里摘了一朵花,回去后就高烧讲胡话,第二天就自动回到小花园浇水除草干了一整天,所以我推测那里极有可能是花精作怪,想找你一起去探个虚实……”
聂无双休闲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你要是不想去,我就一个人去好了。”
陈风心痒难熬地道:“去!去!谁说不去了?”
当即换下了试验服,跟着聂无双到了校史纪念馆,没想到里面的人还真多,大部分还都是听说了传言来这里看热闹的。
聂无双早就隐身了,对着陈风耳边道:“这么多人,就是有花精也不敢出来了!”
陈风心念一转道:“我们等闭馆后再来,那时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天还不太黑,对了,你可千万不要让寒老大知道了!”
聂无双给了他一个白眼,尽管他看不到:“你以为我笨啊,让师父知道就玩不成了!”
晚上六点校史纪念馆闭馆,人都渐渐离开了,虽然天没有全黑,光线已经很差,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陈风和聂无双到了直通小花园的后门,虽然上了锁,自然难不到他们两个。
聂无双首先毫不费力地从门上面飘了过去,而陈风则只能凭借平时锻炼出的灵活身手翻门而入!
第八章花园陷阱(二)
一阵晚风吹来,花香扑鼻,陈风用力吸了一口陶醉地道:“好香啊!”
测头一看身边空荡荡地,不由大叫道:“喂!这里又没有人,你隐什么身啊?”
耳边传来聂无双不悦的声音:“你少管!也不要和我说话,我会跟在你身后的!”
陈风不满意道:“那我怎么找‘花精’啊?”
聂无双骂道:“笨蛋!到时我会提醒你的!”
不知怎么,她刚才一踏进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又说不上来,只好事事小心一些,对陈风老是打扰她的察看很是不耐烦。
小花园确实很小,约只有一百多平米大小,四周围墙上攀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中间有个小池塘,里面有三两片睡莲的叶子,由于没有到季节,还根本看不到睡莲的影子。
池塘的边上有一块假山石,上面放了几盆串串红。池塘和围墙中间的地段则不规则的种了一些海棠、雏菊、迎春花、月季、桃树之类,其中蔷薇和月季开得最盛,桃花却已谢到尾声了。
在里面转了一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陈风泄气地道:“嗨!又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这个花园正常的很,哪里有什么妖啊精的?”
聂无双此时也放松了警惕,现出身形嗤声道:“就你那点道行能看出什么来?你以为人家会专程站在这里等你?师父不是教了你一道破障符,专门用来查看有没有灵怪的,是还没有学会还是不敢用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陈风眼一亮,掏出朱砂和黄纸,就用手指蘸着画了一道符,往自己面门一贴,可惜那张黄符立刻飘了下来,陈风一脸尴尬地抓住道:“不行,好像不怎么灵光。”
聂无双讥笑道:“不是不怎么灵光,是根本不灵光!”
上前用手指蘸了点朱砂就在陈风眉心处画了起来,片刻就收手,那朱砂符一闪后隐到了陈风体内,陈风的两只眸子立刻变成了金色,欣喜地冲聂无双点头道:“多谢师姐!多谢师姐!”
聂无双白了他一眼道:“这么笨,难怪师父不收你,记住只能用半个小时!”
陈风并不计较,已经凑上每一朵花上去寻找了。
“小姑娘!你的师父是谁?”
聂无双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看前面的陈风,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立即明白是有人用心语跟她说话,于是突然一转身,却什么都没有,不由花容失色!
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却是换成了右侧:“你不要找我,你看不见我的!”
“不可能!”聂无双往双眼上一点,目光立刻炯炯似火往四面看去,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哼!凭着不成气候的‘鬼眼’也想看到我?真是不自量力!我再问你,你的师父是谁?”那个声音又换了一个方向。
聂无双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用的道术是“鬼眼”?
于是大声问道:“请问是哪一位道友在此装神弄鬼?”
这下子陈风听明白了,跑了过来道:“师姐你在和谁说话?是‘花精’吗?我怎么没看见?”
那个声音哈哈笑了起来:“装神弄鬼?那不是你这半个鬼的强项吗?我可不想掠人之美!不过你们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在学校里胆大妄为,不知收敛,破坏了非必要不以无上道术扰乱俗世的禁忌,以为修道界的人都是笨蛋查不出你们来吗?”
这几句并没有用心语,所以陈风也听见了,见其一副教训的口吻,心生反感道:“喂!你是谁?凭什么管闲事?”
聂无双一听要糟,陈风不知道修道界有自己的规矩,但她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再说又有白水寒作后台,也知道白姓鬼门在修真界的地位,所以便也不以为意地道:“不错,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们的闲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姓白!”
“你胡说!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破坏鬼门门规,收两个外姓之人为徒?让我查到,定要打断他的腿,将他逐出门户!”
那声音显然是怒气冲天,不觉现出形来,是一个穿着白绸衣裤的半百老人,颇有仙风道骨之相,就站在两人面前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们。
陈风自知道白水寒的本事后,对他极是崇拜,见眼前这个人说要打断他的腿什么的,立刻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说要打断老大的腿,我陈风先让你好看!”
迅速画了一道符往空中一扔,立刻化成三柄金光闪闪的小剑向白衣老人射去!
白衣老人冷笑一声道:“你师父就教了你这么点东西来现眼?”右手一挥那三柄小剑就消失不见了!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诛妖符剑’的威力!”白衣老人五指一张,九柄比刚才长得多的金剑组成菱形旋转着向陈风闪电般刺去!
陈风手忙脚乱的在左掌心画好盾符,往外一推,可惜他想要的盾牌并没有出现,那九柄长剑就已到了面前,一时间浑身汗出如浆,呆立不动!
“休得伤人!”聂无双插在陈风身前,手上多了一面金盾将九柄长剑挡落,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她和陈风连连后退,勉强才站住不动。
白衣老人沉声道:“让我看看你又学了什么名堂!”宽松的衣袖一挥,抖出十来张金光闪闪的灵符,全部化成了身穿铠甲的兵将,执着法器向聂无双围攻而去!
聂无双面色一变道:“符兵符将?”
第八章花园陷阱(三)
白衣老人点点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没偷懒,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聂无双没有答话,她也没空开口说话,一道道灵符从手上发出对付那些符兵符将,但是所有的灵符都不能对他们造成实际的伤害,符兵符将只是略一喘息又对她发动进攻。
陈风也躲在聂无双背后发动攻击,不过他的的道符要么不灵,要么灵力太低,所以符兵符将根本就对他不予理会,当他不存在一样!把个陈风气得都快歪了,却也知道了他这点道行对付普通人搞搞恶作剧还可以,真要在修道界只能算是没有入门的外行。
渐渐的聂无双有些捉襟见肘,除了用几道厉害一点的灵符阻碍一下,留出时间让她闪避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聂无双尖叫一声,捂着被烧伤的肩膀跌翻在地上。
陈风吓傻了眼道:“你怎么了?”又向白衣老人跳脚道:“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快住手!”
白衣老人冷冷道:“她本来就不是人,就是杀了她也不算是杀人,犯什么法?”
转身向聂无双道:“你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本事?还不束手就擒,让我废掉你的道行,将你打回原形!”
聂无双一骇,往后缩道:“不行!我不要做回无依无靠、无自主意识的魂魄,我要做人!”
白衣老人哼声道:“你这身道行本来就是用美色骗来的,失去了又有什么可惜?”
原来聂无双当日吸走白水寒二成灵力,那是需要几个条件具备才行。其一是白水寒是男性,属阳,如果救聂无双的是女性,那就不会发生了。其二是阴阳交泰,即白水寒对聂无双起了绮念,但不需要真正的交合,所谓神交即可,当时白水寒只是一念之间便失去两成灵力,也与双方的差距和聂无双的资质有关。
所以白衣老人一眼看穿聂无双是半人半鬼之身,自然也就推测聂无双是利用美色勾引,否则谁会心甘情愿将苦苦修来的如许灵力白白送人呢?
而且白衣老人估计着聂无双体内的灵力已相当于一个晚辈高手,以为她已将传功的人的灵力全部吸走,那等于是害死了对方,所以尤其愤怒,哪想得到那只是白水寒的两成灵力而已!
聂无双见白衣老人误会她了,忙解释道:“前辈您误会了!小女子的道行并不是……并不是以美色骗来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变得通红,虽然这一句确是实话,但是后来她未尝没有想过用这个办法让白水寒多度点灵力给她,好让她早日成人,况且白水寒的一切也使她极为倾心,早就深深爱上了白水寒,但是白水寒的不为美色所动和同时不严守男女之防这种若即若离的做法让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道白水寒这个“师父”到底心意如何。
白衣老人凭阅历就知道聂无双十有没有说谎,愤怒的心渐渐冷却,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一样来,仍是冷冷地道:“是不是我会查清楚的,不过不管是不是,结果都一样,鬼门秘术是不能外传的,所以先不能放你们走!”
向聂无双和陈风弹了两指,两人立刻倒地睡着了。白衣老人又收了符兵符将,一边夹起一人,消失在原地!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而白水寒正在寝室里为论文查资料,为孙传福家建了一个生态园后,四个人就商量以此为基础,合写一篇有关植物栽植模式与亚气候关系的论文,反正没有限定时间,就边查资料边收集生态园那边的数据。
数据收集工作当然由孙传福的弟弟孙传贵来做了,先把论文的大纲和准备工作做好,再一步步完善。由于这个生态园的设计主要是白水寒完成,所以主要著作撰稿人是他,有关工作也主要由他来完成了!
突然他眼睛一眨,手中的书上已多了一根发簪,就是聂无双的那支,不由心中一震,忙默算一下,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暗骂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正想起身却又坐下了,喃喃道:“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免得以后给我出大乱子!”
于是又专心致志地看书,直到王巳和孙传福奇怪为什么陈风这么晚还不回宿舍。
白水寒也故作疑惑地道:“下午陈风说晚上有个美眉聚会,还有舞会什么的,说不定要玩一个通宵?”
王巳愤愤不已道:“这个臭小子,有这种好事也不找我?”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陈风打了个喷嚏,很自然的就想到一定是王巳那小子在说自己的坏话,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长夜易过,白水寒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做了一个往外推的动作,却推了个空,半晌才回过神来昨夜聂无双没有回来睡,这一个人独自成眠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其实那种紧贴着柔软、温暖的感觉扪心自问还是很舒服的。
看来为了自己也要把他们救出来了,白水寒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早饭也不吃了,直奔校长楼而去。
校长楼是一幢三层的办公楼,所有的校长、副校长、党委书记、副书记还有他们各自的秘书都在这一栋楼里面办公。
楼底下有一个地下停车场,还是双层的,由于车少,所以负一层的停车位已经是绰绰有余,负二层基本上就是闲置的,陈风和聂无双就被放在这里。
刚接近校长楼,白水寒的右手腕上浮现出一条白龙,龙头昂于手背,龙尾则一直延伸到手肘处。
白水寒不由讶然,这种现象表示有鬼门高级人物在附近,至少是长老级或护法级的存在。
鬼门共有八大长老四大护法,平时都是各自隐修,不知道这里是哪一位?
第八章花园陷阱(四)
白水寒并没有停留,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在负二层的入口处,一个人影早已等在那里,正是昨晚掳走聂无双和陈风的白衣老人。
看到白水寒的身影,白衣老人开口道:“你是那小子和丫头的什么人?”
白水寒知道他指的是陈风和聂无双,沉静地道:“无双是我的徒弟,陈风是我的同学和朋友,还请您把他们俩交还给我,至于他们俩对您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让他们给您赔礼道歉如何?”
白衣老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水寒,由于白水寒刻意隐藏了鬼门的灵光,却把轩辕一脉的灵光放了出来,所以他并不知道白水寒隶属鬼门,更谈不上确认身份了,但是看到白水寒头上的绿色灵光,却让他想起一个人,于是问道:“小道友!轩辕一脉与你可有渊源?”
白水寒不置可否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白衣老人道:“如果有,我看在你们黄门主的面子上可以保留你一点道行,如果没有,那就不好说了!”
白水寒皱皱眉,白衣老人的处事方式也许是修道界常见的,但不是他赞同的,于是问道:“你不嫌太霸道了吗?鬼门长老就是这样仗势欺人?”
白衣老人勃然变色道:“敢侮辱我鬼门,让你尝点厉害瞧瞧!”左右掌连打,一道道金符从掌心发出罩向白水寒。
白水寒微微一笑,手捏法印,轻喝一声“阴!”金符即在他身前半米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手印?”
白衣老人惊呼一声,又转而质问道:“黄门主是不是你师父?你怎么能不遵师命擅自离开大地之神居住的地方?”
白水寒感到好笑,摇头道:“黄前辈不是我师父!”
就在这时里面的陈风和聂无双听到了白水寒的声音,立刻大叫起来:
“寒老大!快来救我啊!”
“师父救我!”
白水寒露齿一笑道:“对不起,我要去救人了!”身形一动,眨眼间便到了白衣老人身侧。
白衣老人也不慢,飞速移到他面前一拦道:“要想去救人,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双臂飞舞,口中念念有词,祭起各种威力奇大的灵符,可惜白水寒对这些太熟悉了,一一用轩辕老人的神手印破去。
八个手印经此一仗融会贯通,尽悉其中奥妙,白水寒越打越尽兴,像是表演一样,想到什么就出什么,根本就不理会一旁的白衣老人了!
白衣老人见自己的道术一一被破解,而且最后连近白水寒的身都不得,不由越打越心惊,越打越颓丧,越打越羞愧!
心惊的是修道界竟有如此高手,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颓丧的是自己的道行竟然连他的边也沾不上,羞愧的是自己修习的鬼门秘术全被破去,实在给师门蒙羞!
就在这几种情绪刺激下,白衣老人生出了一个偏激的想法:“就是与此人同归于尽,也不能让鬼门受同道耻笑!”
不由心一横,右手往空中一抓,已多了一面小旗,然后口一张,一团血雾喷出,悉数吸入到了小旗之中,小旗上攸地冒出一股青烟在边上凝成了一个身躯高大的怪物,凌空向白水寒扑去!
白水寒此时已认出白衣老人手中的小旗是鬼门的法宝之一——招魂幡!
招魂幡必须在修炼到一定级数后才能祭炼出来招引魂魄,一般都是无依无靠无来生的孤魂野鬼。招魂幡的主人可以役使这些孤魂野鬼替他办事,而这些魂鬼也有了栖身之处,倒是相互有利,这也是他们的门派被称为鬼门的原因之一。
白水寒虽然知道祭炼的方法,却不愿一试,他认为那些鬼魂本来够可怜的了,为何还要让他们受驱使,做一辈子不能翻身的奴隶呢?
而白衣老人刚才的举动则是使用鬼门中一种极厉害的法术,叫做“诛妖血幡”!
就是用自己的鲜血去喂养招魂幡里的鬼魂,可以使它们立即结合成强大的鬼物,专门吞噬妖魔鬼怪的元神,即使是比主人法力高强几倍的怪物,也不免元神丧失!
当然所用的鲜血也并不是普通的血液,里面包含着全身的精元和修为,所以当三口鲜血喷完,虽然“诛妖血幡”形成,但自己也不免成为一个废人,而且也有成为鬼物点心的危险!
所以白水寒见白衣老人竟然施展这种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暗中直皱眉头,这老头子也太认真了?
他当然还不想夭折丧命于此,也不能让白衣老人无端成为废人一个,因此趁他第二口血还未喷出,立刻收回轩辕手印,本门灵力喷涌而发,拇指甲在食指指尖轻轻一划,从伤口渗出的血液竟不是红色的,而是淡金色的!
白水寒没有多想,对着张牙舞爪的鬼物画了起来。
空中立刻出现一道金光闪闪的灵符往鬼物逼了过去,而鬼物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扭头就往背后逃窜,一直到其被封回鬼幡之中!
第九章阅书湖边(一)
白衣老人大惊失色,却一眼看见白水寒头顶再也隐藏不住的灵光和里面隐约呈现的龙形。
这次白衣老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而且在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才像记起了什么一样扑通跪在了地上,向白水寒恭敬地道:“鬼门第九十八代长老白未峰拜见门主!”
白水寒知道这一礼是不能免的,因此大喇喇接受了,等白未峰站起来,微笑道:“幸好你是‘未疯’,要是‘已疯’的话,我这个门主就惨了!”
白未峰一脸尴尬,他是个办事严肃认真的人,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年轻门主第一句话就开他的玩笑,只能装作听不出来,问道:“门主,您怎么不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幸好刚才没有让门主受伤,否则未峰难辞其咎!”
白水寒耸耸肩道:“哦,我刚刚将轩辕门的‘神手印’融会贯通,想找一个高明的人试一试身手,恰巧有你这样一个长老级的人物在,所以就顺便看看我们鬼门秘术与之相比有什么优缺点,将来也可以作为借鉴。”
白未峰很想问一下门主的“神手印”是从哪里学的,但是修道界对这方面的问题比较忌讳,而且和门主是初次见面,不知道门主的性情如何,所以欲言又止。
白水寒却看出他的疑问,淡笑道:“白长老和轩辕门的黄前辈是不是认识?”
白未峰惊讶地道:“门主的‘神手印’难道是黄老传授的?不知黄老现在可好?”
白水寒神色一黯,轻叹道:“黄前辈已经功德圆满仙逝了!白长老,这个以后我再跟你慢慢细说,我是来找我的徒弟聂无双和同学陈风的。”
白未峰闻言皱眉道:“门主真的收了外姓之人为弟子?”
白水寒知道这种“长老”往往是很保守的,只得借用聂无双的话道:“白长老,我想你弄错了,聂无双并不是人,因此不能算作是‘外姓之人’的。”
白未峰对他的狡辩无可奈何,心想只有先知会其他长老研究一下再说,于是道:“他们就在里面,门主自己去,我就不见他们了,只是事后请门主到我的办公室来,那里谈话更方便一些,就在楼上三楼305号房间。”
说着向他行了一礼,离开几步后才闪身消失。
白水寒掠到里面,见聂无双和陈风被一根金光闪闪的绳索一起绑在一棵柱子上,形容憔悴,倒像是受了不少苦。
陈风一见到他,立刻大叫道:“寒老大快来救我呀!这鬼玩意捆得我难受死了!”
白水寒失笑,这确实是“鬼玩意”,叫鬼索。鬼门的人专门用它来绑东西,非鬼门的人不能解开,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伸手一捻,鬼索就消失不见。
陈风费力地站起来,开始活动整晚都僵直的身体,而一直萎靡不振的聂无双则无力地扑到白水寒的怀中,委屈的眼泪直往下流:“师父!”
陈风挥了挥拳头道:“寒老大!那个老头子呢?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白水寒哼声道:“你还想找他?他不找你的麻烦你就该庆幸了,他可是鬼门的长老,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了,再说如果不是最近你们两个仗着有一点小法术就到处出风头,破坏了修道界的规矩,人家也不会设个小陷阱让你们自动往里跳!”
聂无双一脸羞愧,怯怯地道:“他是鬼门长老?那我……师父……我要不要向长老赔罪?”
她没想到竟然将长老得罪了,难怪自己在他手中不堪一击,虽然自己也算是门主的弟子,但当初就是半耍无赖拜的师,不知道什么长老的承不承认呢!
白水寒摇头道:“这点小事长老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你们以后千万要收敛一点,下次若是落在别的门派手里,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陈风还想说什么,却见聂无双犹有余悸乖宝宝的模样,而寒老大又发了话,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只能闭嘴,让白水寒把他们送回了宿舍休息。
看到校长楼305门上刻着“第一副校长”的铜牌,白水寒心中真是惊讶无比,没想到他遇见的第一个同门中人竟然和他同在H大,而且还是H大的副校长!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果然是一句至理。
白未峰早就等着他了,见他进来,立即请他在准备好的座椅上坐下,道:“门主!您收徒这件事涉及到修改门规,是不是等四位护法和八位长老聚齐后再一起商量?”
白水寒没想到他一开头就说这件事,难道真的很重要吗?
他不想和这种老顽固来辩论,含混其辞道:“这个以后再,对了,除了白长老,还有几位长老和护法都是谁?都在哪里?”
白未峰果然不再纠缠收徒的事,答道:“门主,未峰在长老中排行老三,您就呼我三长老,剩下七位长老里,除了八长老白未野在外游荡,其余都在鬼门经营的公司里面做事。”
白水寒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鬼门还有公司?”
第九章阅书湖边(二)
白未峰理所当然地道:“要维持一个门派,没有庞大的资金怎么行?虽然我对经营什么的不感兴趣,所以没有进公司,但也是名誉董事,你父亲也有股份在里面,当然这一部分要由你来继承了。”
白水寒抓抓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他来说,这些事情仿佛都很遥远,他也没有兴趣进一步了解。
爸爸的股份?
他根本不想参与什么公司的事情,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来烦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三长老,还有四位护法在哪里?”
白未峰摇头道:“鬼门护法属于秘密传承,除非他自己表明身份,否则我们不会知道!如果门主回到总部主持事务,发出本们鬼帖,到时八大长老、四大护法都会齐聚总部听令的!”
白水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问道:“三长老!我还不知道总部在哪里?”
他这个门主可能是当得最白痴的了,对本门的事情竟然是一点也不清楚!
白未峰倒没觉得什么,详尽地道:“鬼门总部原来在C省,后来为了公司的就搬到S市去了,暂时由大长老代理事务,不过老总部并没有撤销,那边还有本门的弟子在照看着。”
白水寒有些无聊地起身,面对这个毕恭毕敬的老人让他有些不自在,而且这个老人还是他这个学生的副校长!
“呃,三长老,我十点钟还有课先走了!”白水寒向白未峰点点头,就向门口走去。
“门主!”
白水寒转身道:“还有事?”
白未峰似乎在斟酌着字句:“门主,其余几位长老已经知道门主您了,都想见一见您,而且也需要正式的仪式向修道界宣告门主的身份。还有本门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门主了,所以希望门主回去主持本门一切事务。”
白水寒看着白未峰,虽然他尽量将这几句话说得很平淡,很公事化,但是仍掩不住其中隐约泄漏出的一丝忧虑,到底他在忧虑什么?
白水寒没有问,尽管他是门主,白未峰是长老,但两人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间都不熟悉,或者说还没有建立起感情联系,要无话不谈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抓住了其中一个关键:“三长老,你说的正式的仪式是……?”
“哦,”白未峰忙道,“大长老他们定在明年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是我们鬼门的大吉之日,门主你看怎么样?”白水寒无所谓道:“随便,我没有意见。”
也许是他感觉错误,发现白未峰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白水寒有些落寞地走在B市的一条林荫道上,刚才他去了国家警官大学,想见一下柳玉,自从上次他送给柳玉“灵玉洁”后到现在就再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柳玉不在,只通过电话联系到曹保。据曹保说柳玉参加什么集训去了,而且要去半年之久,十二月份才能回学校,言语间颇是落寞,搞得白水寒也莫名其妙不快起来。
看来柳玉暑假又回不了家了,爸和柳姨恐怕又要着急地不停唠叨。
白水寒正想着,无意中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书店的门口。
这是一间小书店,临着马路的平房中的一间毫不起眼,从建筑的式样还有古董似的牌匾来看,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白水寒很吃力地从牌匾上的灰尘里辨认出几个字:“古旧书店”。想想反正也不赶时间,白水寒一弯腰越过了书店低矮的房门。
一进来白水寒才发现书店并不小,长长的书架一直延伸到黑乎乎的深处,卖得也并非都是古旧书籍,倒是几乎有一半都是现代新书。
白水寒有些失望地朝里面走去,渐渐发现几个书架上有仿古的善本之类,更是失望,如果是旧书他倒可以挑几本好的带回去看,这种二手书相对便宜一些,现在的新书几乎是又贵有没有营养。
白水寒终于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张大桌子乱七八糟堆满了收购来的旧书和杂志,大部分都是八成新的,也有的被原来的主人弄得破败不堪,不成样子。
白水寒就像寻宝一样力图在这堆垃圾中找出像样的好书来,经过一番搜索之后,终于找到几本他感兴趣的自然、地理方面的书籍,站在原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哎哟!”
白水寒感到有人撞到了他的身子,然后被自己本能地弹了开去,结果带得桌上一堆旧书哗啦啦直往下掉,砸在了撞他的那个人身上。
尽管不是自己的错,白水寒还是把那个人从书堆里解救出来,却发现原来不是“他”,而是一个“她”!
第九章阅书湖边(三)
她大约十岁,大概也是个大学生,长得很是清秀,一双清灵思水的眼眸使整个人显得温柔雅致。个子约一米六三的样子,不高也不矮,打扮穿着都有着小家碧玉的味道。
白水寒对她微笑着道:“对不起,你没事?”
女生的脸颊浮起不好意思的红晕,轻声地解释道:“其实应该怪我,书店里太暗,我的近视太深了,出门的时候又忘了戴眼镜,所以……”
白水寒不在意的笑笑道:“你没事就好,继续挑你的书!”随后就开始收拾地下散落的书籍。
女生也蹲下来帮忙,一会儿就收拾干净。她再次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我该走了。”
等她走后,白水寒继续看他的书,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什么,虽然说实话刚才的女生挺清秀可人的,如果认真打扮起来只怕不会输给柳玉。
最后白水寒挑了几本书正要结账离开,却一脚踢到了地上的一本书。低头一看,桌底下露出一个小书角,可能是方才掉落时无意中被挤到里面去了,所以并没有注意,于是弯腰随手拾了起来。
正要随手扔回桌上,手却突然停住了,眼光也不由自主呆呆盯在了上面。
这是一本很破烂的古籍,中间的几页都只剩下了半张,但就是这其中的半张纸上的半句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天到自然、地法……
……宇中无形、宙中无迹……
……心意所指、化身万千,
心印所在、天地同存!”
这一段残缺不全的话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天道自然”四个字,因为它是大部分修道经典中开篇都要引用的一句。而后面的句子比较玄,让白水寒似懂非懂,心中隐约像明白了什么,仔细想来却又是一团迷雾看不真切。
追根究底的性格让白水寒毫不犹豫就拿着这本书走到收银台,连着先前挑选的几本书一起结了账。
离开书店后,白水寒就立刻在附近找了一个公园,躲到了比较僻静的一个湖边角落,认真研究起这本残缺不全的书来。
书的封面到是例外的完整无缺,上面还有几个字,但是并不是白水寒所熟悉的文字。当他情不自禁拿指尖触及上面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竟然自然而然浮现出书的名字:
“《神机玄秘》”!
白水寒皱了皱眉头,这样一个名字,不会是哪一位古人异想天开,故弄玄虚造出来的?
这本《神机玄秘》倒是不厚,一共不过十几页,有明显曾遭祝融之灾的痕迹,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还有好几页完全缺失,稍好一点的上面也有七八个小洞洞。
第一页保存得最好,没有大的缺失。
白水寒迅速看了一遍,文字虽认识却写得晦涩难懂,大意竟是说书的作者遇到一位跨空而来的女仙人(参照拙作《大洋之巫》),受其青睐被传以神机秘术,只是他生性愚钝不能领略十之一二,虽活千余年仍不能悟性得道,于是离去前将女仙人所授及自己的心得记载下来,留给有缘。
白水寒看得一肚子疑问,对此人叙述的可信性大大打了个问号。
首先就是那位所谓的女仙人是否存在,过去有不少书都不乏托作仙人传授之类的例子。还有他宣称自己活了千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就是他们修道之人,比普通人寿命长得多,一般也不过一两百岁而已,超过两百岁就已经算是不小的奇迹了,就算此人真的活了千岁,他说的离去是指死亡吗?
如果不是死亡,那么他去了哪里,是否还在这个世上,或者离开地球?去了另一个空间?这些都已经在白水寒的理解之外了。
第二页就是有引起他注意的几句话的一页,其他的字要么模糊不清,要么断断续续,根本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
第三页上倒有一小段可以看清楚,却是反复写着人体宇宙,宇宙星系,多重宇宙,共同漩涡,能量漩涡之类,倒像是介绍天文学知识的。
三四五页都缺失了,六页至十页中间整齐的被烧出一个大洞,仅仅各留了最底下的一句话,分别包含了“乾”、“坤”、“坎”、“离”、“艮”几个字,似乎与八卦有关。看到最后三页,白水寒肯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这三页正是分别介绍“兑”、“巽”、“震”三诀的,由于缺句和晦涩,一时也把握不住其中的内容。
白水寒合上书,确定了这本书如果是真有其事,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太深奥了,于是放回装书的塑料袋里面,对着湖水作了几个深呼吸放松一下心情。
正准备回学校,忽然看见湖右边有一位拄着拐杖的阿婆在巍巍颤颤地走着,不知是怎么渐渐走到了湖堤边沿,突然一脚踏空就掉了下去,沉入水里!
岸边有人已经看到,立时惊叫起来:“有人掉水里了!快救命啊!”
第九章阅书湖边(四)
在阿婆掉下去的瞬间,白水寒已经本能地嗖的一下钻入水中,不到十秒便到了阿婆落水的地方。
虽然走水面上他能更快到达,但那样太惊世骇俗,而且水下的速度也够他救人了。
没有费什么力气白水寒便找到了下沉的阿婆,轻松地把她托出了水面,在围观人群的帮助下抬到了岸边。
见阿婆昏迷不醒,白水寒表面上用急救法抢救,暗地里送了一股灵力进去,在阿婆体内绕行一周。
阿婆立即呛咳起来,等把腹中的水完全吐了出来,神志也渐渐清醒了,睁开迷蒙的眼睛道:“我在哪里?老头子,我是不是到你身边来了?怎么到了阴间我的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
原来这阿婆眼神不好,难怪会掉到河里,白水寒搂着她道:“阿婆,你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呢!”
还好现在已经五、六月份,天气不是太凉,否则阿婆的身体一定受不住,为了保险,白水寒一直让灵力停留在阿婆体内。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是啊大娘,多亏了这个小伙子把您救上来!”
“真要好好感谢他啊!”
阿婆也听明白了,抓住白水寒的手道:“孩子!好孩子!”
白水寒温和地问道:“阿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溜达,这样很危险的,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人陪着您,您住哪儿,家里有什么人,怎么和他们联系?”
阿婆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接着一堆人挤了进来。
“来了!来了!救护车来了!”
“嘿,有记者,电视台的也来了!”
本来白水寒想直接送阿婆回家,但既然救护车来了,那么还是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更好,于是帮助医护人员把阿婆弄上了救护车。
正要跟着上去,却让一个女记者拦了下来:“请问是你救的刚才那位大娘吗?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工作还是在上学?具体的经过是怎样的?请你谈一谈!”
就这会儿功夫,救护车已经载着阿婆呼啸着离开了公园,白水寒见如此,只能想医院肯定会和阿婆的家人联系,而且阿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挤开人群撒腿就跑,把一帮人晾在了身后,找到自己放在岸边的书,迅速溜出了公园。
第二天,各电视台、各大报纸便报道了一神秘青年救起落水大娘的事。
本来这件事没有这么热门,只是后来记者穷追猛打,竟从几个有心人的口中挖出了,救人的青年当时是从四百多米远的地方下水救人,几乎是不到十秒钟便把落水的大娘托出了水。
记者把这个和后来白水寒是从四百米远的湖边收拾东西离开互相一印证,便确定十之真有其事,于是便给整个救人过程蒙上了神秘色彩,并把白水寒比喻成海洋中有救人美谈的海豚,一是表示他的助人美德,另一是表达水中速度和海豚一样快,还把当时一个手快的摄影师拍的一张照片登了出来,让社会寻找这位神秘青年!
“嘿!老大,你看这张照片象不象你?”
白水寒正在为报纸上登出了他的照片的事而烦恼,王巳已经拿着一份报纸风一样冲进了寝室,指着那张照片对他急道,后面跟进来陈风和孙传福。
白水寒故作镇静地摇摇头道:“根本就不像嘛!”幸好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让他可以否认到底。
“嗨!”王巳泄气地道:“我还以为说不定就是老大你呢,本来想跟着老大你风光一把的!”
陈风讥道:“你王巳除了俗还是俗!”
王巳忍不住跳脚道:“臭疯子!小心我把你那张臭嘴打扁了!”
陈风撇撇嘴道:“有本事你就上啊!光说不练的家伙!”
王巳脸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别动手,别冲动!”
孙传福总是充当着调和剂:“你们俩怎么总是三句话不到就犯冲?歇一歇!”
王巳思忖着自己打架是绝对讨不了好,所以每次都只是说说而已,趁机下了台阶,放下拳头道:“我是不和他计较!”
陈风似乎比上学期肚量大了许多,只是不屑地嗤了一声,不再出言相讥。
白水寒见都要出演的类似戏码这么快就落幕,心中直道惋惜,却迎上陈风投来的怀疑目光,知道他在怀疑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于是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风却立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白水寒一下子醒悟过来,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真的不是他,就根本不需要回避。还好陈风并不像王巳的大嘴巴,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弄得满城风雨。
“白水寒!有人找!”
寝室门口的对讲机传出值班大爷的吼声。
白水寒一愣,而王巳陈风已经起了浓厚的兴趣,因为通过这种方式找人的很可能是女生,女生是不能上楼的。
王巳恶心地笑道:“说不定是个大美女,哇!”
白水寒脑中闪过柳玉的影子,但知道绝不是她,一边冲出寝室飞快地下楼,一边想会是谁呢?
老师?还是同学?
第十章诘语佳人(一)
白水寒刚到楼下,就看见一位女生模样的人向他迎面款款而来,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难道是她找我,我不认识她呀?白水寒疑惑地打量着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有几乎一米七的修长身材,鸭蛋形的美人脸,肌肤白净无瑕,宝石般的黑眸犀利迫人。
齐耳的短发,白色的运动套装及干净的白色运动鞋使她散发着清爽的气息,和柳玉一样属于中性之美。但柳玉的中性是刚与柔的完美结合,而她的中性气质则是成熟知性的提升。
“白水寒!不认识我了吗?”
白水寒看着她巧笑嫣然,似乎很欣赏自己吓一跳的样子,总觉得里面是十足的得意和狡黠。目光闪动了几下,问道:“对不起,你是……?”
女生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今天特地换上了运动服,这样就不会让你象昨天一样溜掉了,我在大学的时候可是校短跑冠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如冰,市电视台采访记者。”
颜如冰向他伸出了手,但白水寒没有回握,而是失声道:“你就是昨天那个记者?那篇报道也是你写的?”昨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拦住他的记者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否则他刚才一见到她就应该转身而逃!
颜如冰放下手,昨天看到白水寒飞奔的背影便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谁的奔跑姿势象那样的优美流畅,简直就是生命在周围流动!
而今天再次见到他,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睛让她更坚定了探索挖掘这个大男生的决心,嘴角往上一翘道:“怎么?我是牛鬼蛇神吗,让你这么害怕?”
白水寒面对她的挑衅反而冷静下来,既然已经这样了,逃避也就没有了意义,最重要的是打消她让自己上报的念头,抬头直视着颜如冰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颜如冰微微一笑道:“那就去开心湖边好了!”俏丽地转身就走,一副不怕你不跟来的样子。
白水寒心中苦笑一声,乖乖地跟在后面,最后来到开心湖畔,选了一张长椅并排坐了下来,见颜如冰一直轻车熟路的样子,奇怪地问道:“颜记者,你好象对我们学校很熟悉?”
颜如冰甩了一下短发,侧过脸笑道:“当然了,我就是从这里毕业的,刚离开两年还不至于把这里忘个一干二净?”
“原来你还是学姐啊!”
白水寒无意识地说了这句话,突然接不下去,很想和颜如冰套几句话后让她隐瞒昨天的事,可是他向来不是一个会热心交往的人,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头,讷讷了半天,才笨拙地问道:“颜、颜学姐,你怎么找到我的?”
颜如冰忽然扑哧一笑道:“你怎么和我弟弟一样,在我面前都说不出话!”
白水寒被她笑得尴尬不已,脸上一阵发热。
其实以前的柳玉还有现在的聂无双比颜如冰更喜欢捉弄白水寒,白水寒基本上都是从容应对,而面对颜如冰却总是让他不自在,也许是因为颜如冰比起柳玉和聂无双更算是一个成熟女人的缘故。
颜如冰见捉弄得差不多,才收起笑容道:“昨天我看到你胸前的校徽,知道你是H大学的,刚好也在这里上学的弟弟回家,就拿出你的照片让他认,却没想到你和他竟然在一个系,他还是你们的班导呢!”
“颜飞是你弟弟?”
白水寒这下明白了,颜飞是他们系大四的学生,大一的班导向来由大四的学生干部来担任,颜飞就是他们专业的班导,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颜如冰展颜一笑道:“白水寒,男,十八岁,身高一米七六,父亲李任明,母亲柳琴,姐姐柳玉,柳玉现在国家警官大学就读二年级,你怎么既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呢?”
白水寒干笑两声道:“你们当记者的可真厉害,什么都能让你们调查出来,至于我的姓,那是因为我的亲生父亲姓白,我是父母收养的孤儿,就这么简单。”
谈到亲生父母,白水寒不禁想起他们为了他的存在而做出的牺牲,同时还有加到他身上的责任,心情不由沉重下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颜如冰敏感地觉察到白水寒情绪的变化,聪明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故意用轻松的口吻道:“你的那个柳玉姐姐一定很漂亮?”
白水寒坦然道:“我认为是的。”
又看了看她道:“玉姐的美和你的美是不一样的。”
颜如冰脸上出现一丝异常的妩媚,用不经意的口吻道:“你还真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哪,你的玉姐一定很喜欢你?”
不等白水寒回答又飞快地道:“你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白水寒想了想道:“我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运动,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哦?”
颜如冰张大了嘴,心中诧异不已,这样的白水寒根本与她心目中四百米十秒的游泳健将对不上号,但是白水寒从外表看属于比较瘦弱的的类型,确实不象经常运动锻炼的人。
颜如冰小心地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怀疑,追问道:“那你平时有什么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白水寒摇头,“我好象没有什么业余爱好。”总不能说自己喜欢练功、捉鬼之类?
第十章诘语佳人(二)
颜如冰没有想到白水寒口风这么紧,一丁点情况也不透露,只得心一横,单刀直入道:“白水寒,昨天范大娘落水时你距离她有多远?”
白水寒一听正戏来了,打起了马虎眼:“不太远,不记得了……”
颜如冰敏感地嗅出了其中的味道,用肯定而又无比惊讶的语气盯着他道:“这么说报纸上的推测都是真的?!”
白水寒心中一慌:
就在颜如冰以为白水寒会因心虚而全盘招供时,忽然发现他的双眼蓦然变得奇亮无比,象两支火炬直视着她,双手有力地扣住她的双肩道:“冰姐!我信任你,我告诉你确实是这样,但是请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报导出去好吗?”
颜如冰被他注视得脑子一片空白,听到白水寒说“冰姐,我信任你!”时,心中一片炙热,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好的,冰姐答应你!”
“冰姐,你可不能反悔哦!”白水寒放开颜如冰微笑着道。
颜如冰清醒过来,又惊又气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白水寒无辜地道:“没有什么啊,是冰姐答应帮我保守秘密的。”
颜如冰忽然面容解冻,笑吟吟地道:“既然你叫我冰姐,那我就叫你水寒,我们以后可是好朋友了,对?”
白水寒现在可不敢得罪她,只能顺着她的口气道:“是!是!”
颜如冰满意地道:“今天先放过你,改天我再来找你这个好朋友——聊天!咯咯!我走了,下次见!”颜如冰站了起来,向他微微一笑,转身优雅地走远。
白水寒呆望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白水寒没有敲门,直接进了白未峰的办公室。
白未峰已经站在中间等他,见他进来从容而恭敬地行了鬼门之礼道:“参见门主!”
白水寒对他每次必来的礼数已经无可奈何地习惯,点了点头就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这两三个月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道术,白水寒高深的功力和对鬼门道术的精通及领悟力让白未峰吃惊之余又钦佩不已。
虽然并没有正式宣告修道界,但在他心中已经承认了这个比他要小好几十岁的门主,所以每次见面都固执地谨守规矩,以门主之礼参见,白水寒抗议几次无效也就由他去,不过为了避免这种不自在的情况,于是尽量少和白未峰见面,这一次是白未峰有事找他,不得不见一面。
“三长老,你找我来是不是有急事?”白水寒心不在焉地问道,他现在满脑子都还是昨天颜如冰狡黠的笑容。
白未峰恭恭敬敬地道:“禀门主,剑门近日在雾灵山发现一只修行千年的狼精,因其道行高深已经伤了剑门不少人,所以遍发道帖邀请附近的同道协助剿灭,我鬼门便在首邀之列。请门主示下我是否应前往。”
白水寒哪里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不过他对这头狼精倒是很感兴趣,沉吟问道:“三长老,依你看是去还是不去?”
白未峰显然是早就考虑好了,立即答道:“禀门主,一般除非本门发生事故,都至少要派一位弟子前往,以示对其他门派的尊重,未峰以为,这是门主结识其他同道的好机会,对明年门主的继任仪式也大有帮助。”
白水寒虽然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知道白未峰是在为自己着想,再说他进入修道界以来,除了白未峰、黄老人和那个姓水的中年男子,真还没有见过其他同道,并且他的少年心性也极想亲眼看一看千年狼精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于是爽快地道:“那我去一趟好了!”
白未峰关切地道:“千年狼精非同小可,门主最好是事先准备几道威力强大的灵符,以免措手不及。剑门邀约在三天之内赶到雾灵山,我们星期五晚上利用缩地符赶到即可。”
白水寒点头表示知道,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宿舍,白水寒就开始准备制作灵符,对于千年狼精他心中根本没有任何概念,不知道哪种灵符比较有用,而鬼门大大小小的灵符有好几百种,让他根本不知道选择哪一种好,只能握着朱砂笔发呆。
忽然瞥见床头的那本破破烂烂的《神机玄秘》,伸手无意识地取了过来,顺手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几个字映入他的眼帘:“夫雷,暴烈之物,万兽惧焉!”
第十章诘语佳人(三)
心中一亮,不管是人是兽,只要是成精的东西都要经历雷劫,也最惧怕雷电,那么何不用雷符呢?
心中一定,倒不急着制作灵符,先一口气把这一页看完,以前怎么也看不懂的地方,现在竟然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不由一时兴奋不已,若有所得地盘坐练起功来,只觉得灵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乍看似乎全无章法实则隐隐有脉络可循,而且这样的冲撞使每条经脉迅速膨胀扩大,汇集的灵力就象洪流一般冲刷而过,有如奔雷之势!
正在这时,陈风和王巳恰巧推门进来,一眼看见白水寒盘坐在自己的床上,一条青色龙影带着电光绕着他飞腾盘旋!
两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青色龙影隐入白水寒的额头不见,王巳才颤抖地问道:“陈、陈风,你……看见了吗?”
陈风虽然早已知道白水寒的一些底细,也知道鬼怪之类的确存在,但是刚才的异像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完完全全被震住了,以至于没有回答王巳的问题。
白水寒睁开眼,知道自己的灵力修为在刚才机缘巧合下又恢复到了青龙级。
见陈风和王巳两个人还呆站在门口,直到不能隐瞒他们了,一脸若无其事地道:“你们两个还不进来坐下?”
陈风马上回神,冲到白水寒面前作崇拜状道:“老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龙都可以变出来,你这个师父我拜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像无双师姐一样赖在你身边不走……”
就在他滔滔不绝的同时,白水寒胸前轻轻震动了两下,似乎在抗议陈风的说话。
白水寒不由微微一笑,知道那是无双在搞鬼,自从把她从白未峰那里救回来之后,为了让她不再出去调皮捣蛋,和陈风一起鬼混,所以半惩戒地让她躲到发簪里面修炼,并且下了禁制非到一定程度是不能自由从发簪里面出来的,也好收一收她的心。
虽然是在发簪里面,但是对外界的事情还是有所感知的,所以才会有方才的反应。
王巳看看陈风,又望望白水寒,哀怨地质问道:“好像你们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竟然瞒着我这个兄弟,太不够意思了?”
陈风得意地笑了起来,得到白水寒的首肯后,便一五一十的把发现聂无双的事情以及后来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王巳听完大叫道:“好哇!你们瞒得我好苦!最可气的还是陈风这小子,竟然比我还要先知道这些事,难怪最近我一说到这些东西你就只是在一边偷笑,我还以为你那条尖酸刻薄的舌头让狗叼了!”
“呸呸呸!”陈风翻了个白眼道,“今天本人心情大佳,不和你这个死人计较!”
王巳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一把捉住白水寒的手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道:“寒老大!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忘了兄弟我啊,我可是你的忠实追随者,理想的执行者,你可以不收陈风这个疯子,但是千万不要抛下我啊——”
“王巳——!你才是疯子,竟敢挑拨离间!”陈风一听他破坏自己的未来利益,立即扑了上去和王巳扭打成一团。
白水寒冲着这两个活宝摇摇头,飘然出了寝室,以远离战场,确保安全。
星期五傍晚,只有白水寒一个人在寝室,收拾停当后准备和白未峰见面,一开门却发现陈风和王巳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陈风嘿嘿笑道:“老大,这几天我看你朱砂用了不少,有斩妖除魔的机会可不能忘了我啊,至于王巳这个家伙就不必理会了!”
王巳忙道:“老大!不要听他的,他这个半吊子只会帮倒忙,哪象我聪明绝顶,悟性奇高……”
“停!”
白水寒蹦出一个字道:“要去就跟我来!”陈风和王巳同时欢呼一声,又不约而同瞪了对方一眼,跟在了白水寒身后。
来到约定的地点,白未峰已经早到了许久,见到白水寒身后的陈风和王巳两个人,不禁疑惑地道:“门主!……他们两个……?”
“门主?”
陈风和王巳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白未峰不由目光凌厉地朝他们一扫,陈风吃过他的苦头,当下不敢再出声,王巳却是觉得白未峰的目光象把剑一样直欲把他穿透,吓得不敢多言。
白水寒淡淡道:“三长老,你知道本们不收外姓之人,这次雾灵山一定有不少同道,带上他们一是让他们见识一下,二是看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让他们投到门下。”
但白水寒没有料到的是,若在之前,陈风和王巳还真的有可能投到别派学习道术,但自从见到他的青龙化影,现在又知道他是鬼门门主,已经打定主意不离开他了!
白未峰见状没有多说,只是抓出一把朱砂往空中一洒,食指迅疾地连划,最后喝一声:“走!”
只觉身子微晃,再眨眼时便发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耳边传来洪钟般的一个声音:“原来是鬼门长老到了,失敬失敬!”
白水寒三人发现周围绿色葱茏,脚下是柔软的草地,百米外是一条山道,却是只到这里为止,并不朝山上延伸,难道这是专门为修道界开辟的一条道路?
最让他们惊讶的是草地上停了七八辆轿车,这些人都是开车来的?白水寒看向已经到来的十几个人,个个西装革履,光从表面看倒是一点也不象修道之人,但是各自头顶上的灵光表明都不是普通人。
冲他们打招呼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子,身形高大,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头顶缓缓流动的灵光说明精气神极为充盈,修为至少在甲子以上,白水寒判断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大得多。
白未峰看到他,有些讶异地道:“剑门连徐长老都出动了,难道这千年狼精真的十分厉害?”
第十章诘语佳人(四)
徐长老呵呵笑道:“白三长老真是心急啊,等人到齐我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倒是你先介绍一下这三位小哥,是你们鬼门新收的弟子吗?”
白未峰一拍脑袋道:“看我差点都忘了!”
立即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郑重地介绍道:“这是我们故门主之子白水寒,明年鬼日就正式成为我们的新门主了,到时还请各位前往观礼!”
这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白水寒三人身上,心中猜测到底哪一位是鬼门的新门主。
难怪他们不能肯定,因为白水寒平时习惯了隐藏头上灵光,而自从得了轩辕老人的力量之后,由于两种力量的冲突,头上的灵光干脆就由有变无,除非白水寒刻意而为,否则就是一个和陈风、王巳一样的普通人。
白水寒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自然地向众人点了点头,倒是无意中露出一派之主的风范,让众人又佩服又疑惑,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看起来完全不懂道术的样子,没想到却是鬼门门主!
白未峰很满意白水寒的表现,接着道:“门主,您初入修道界,和各位同道都没有接触,我给您一一介绍一下。”
首先指着徐长老道:“这位是剑门硕果仅存的三剑长老徐遗。”
白水寒真诚地微笑道:“原来是剑门的徐长老,家父在记载中提过徐长老修为高深,尤其是分剑之术为修道界一绝!”
这一夸实在是说到徐遗心里去了,自然而然对白水寒产生了好感,呵呵笑道:“白门主缪赞了,鬼门乃修道界领袖,我徐遗这点小玩意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白未峰又介绍了其他人,白水寒一一见过,大都是各门派老资历的人物,对白水寒从容自若,淡泊飘逸的风采颇有好感,但是眼光仍是长辈对初进门晚辈的感觉,怀疑他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有能力作鬼门门主,心底深处便不由自主隐隐有轻视之心。
等余下的人陆续到齐后,夜幕已经淡淡地笼罩到这片草地之上。徐遗开始介绍千年狼精的情况。
原来这狼精是一匹罕见的银狼修炼而成,玄功深厚,恐怕超过了三千年,能够吐出冰风和冰球,厉害之极!
一次在吸收月灵精华时被剑门的几个三级弟子发现,结果被银狼弄成重伤,后来又去了几个二级弟子及一个一级弟子,仍然在银狼爪下吃了亏,引起剑门的重视,遂广邀同道,来剿灭银狼为剑门门下弟子报仇。
白水寒见他说得语焉不详,问道:“徐长老,不知道银狼为何会攻击贵门弟子?据我所知,这种等级的精怪一般已经具有较高等级的智慧,且不喜与人类打交道。”
众人立刻都拿一种怪怪的眼光瞧着白水寒,而徐遗的脸色徒然变得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白水寒茫然之际,耳边传来白未峰的声音:“门主,不要再问了,象这种高级精怪都会生成聚天地之精的内丹,对于修道之人可是难得的宝贝,当然是见到后就不能放手了!”
白水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剑门弟子觊觎人家的东西在先,这才引来银狼的反击,在场的同道肯来帮忙,大部分也是因为银狼内丹的诱惑。本来这些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哪知道让不了解的白水寒傻傻地问出来,自然不免一份尴尬。
徐遗干咳两声,表情已经恢复自然,以商量的口吻道:“各位已经清楚银狼的特点了,因为不知道它的洞穴在哪里,所以我们大家最好分成几路搜索,如有发现立刻向其他的人传讯合力围捕,见者有份如何?”
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齐望向了白未峰。
白未峰呵呵一笑道:“徐长老的提议甚好,我们就照他说的办好了!”众人这才纷纷点头。
徐遗堆起有些僵硬的笑容道:“那么各位自己选择方位!”
一会儿等众人相继离开,就只剩下徐遗及剑门几个弟子,这边就是白水寒一行人了!
徐遗眼珠转了转,问道:“不知道白三长老和白门主打算走哪个方向?”
白未峰仍然是呵呵笑道:“我们来这里只不过长长见识,让年轻人开开眼界,哪个方向都无所谓,还是由我们门主决定好了!”
王巳早就两眼发光,闻言迫不及待地道:“寒老大,月属阴,我们走西方好了!”
陈风翻了一个白眼道:“笨蛋,雾灵山在我们东边,你走西边想回去啊?”
王巳以不理会他表示抗议,捉着白水寒问道:“寒老大,你说走哪个方向?”
白水寒摇摇头道:“方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辰!”
“时辰?”
王巳和陈风觉得头晕。
只有白未峰和徐遗连连点头,两人的目光正好迎上白水寒,三个人同时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十一章不屈狼魂(一)
黑夜完全拉开了天幕,一颗颗宝石般光彩的星辰闪着迷人的莹辉不均匀地分布在头顶上空。而下面草地上多了两个数星星的傻子,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嚼着半截草根。
不远处的白水寒结束了向徐遗、白未峰请教道门逸事,来到他们身边向他们踢了两脚道:“你们快起来,时辰快要到了!”
王巳和陈风立即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兴奋地道:“哪儿?哪儿?银狼在哪儿?”
眼睛搜索了半天,确定了没有想象中的狼妖出现,不禁泄气道:“寒老大,你耍我们啊!”
白水寒好笑道:“你们两个!我是说时辰快到了,又不是已经到了!”
王巳立刻懒懒地道:“那我还是先躺一会儿。”说完又躺下数星星。
就在这时,一轮饱满的圆月静悄悄地跳出了雾灵山挂在了半空,把整个山头洒得点点银辉,煞是迷人。
就在洁白的光晕中忽然出现了一头狼影,雄壮的身体上巨大的狼头高傲地扬起,全身的毛发闪着漂亮的银色光泽,一颗淡绿色的圆珠从它口中缓缓吐出,迎向皎皎月光,最后悬浮在半空之中!
“走!”
王巳和陈风被这一声喝得耳膜生疼,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见了白水寒等人的身影,两人正想骂没有义气,后衣领就被白未峰提住,只觉两耳生风,一会儿就来到了象是山顶的地方,还没有站稳整个心神就被峰顶傲然而立的银色巨狼吸引了过去!
银狼近看之下才真实感受到它的巨大,两米多长的狼身威武雄壮而不乏流畅优美。它就那样高高在上,以尊贵的姿态睥睨着脚下的万物,就像一个国王君临自己的土地。
四面的修道之人已全部赶来,在十米远的地方将银狼团团围住,但是没有人抢先动手。白水寒虽然是第一个赶到的,但是此刻却好像置身事外一样站在了一边。
王巳和陈风早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凑过来道:“哇!真的有内丹这玩意,如果吃了它是不是能功力大增,成为什么武林第一人?”两个人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白水寒没有理会这两个活宝,而是专心注视着渐渐缩小了包围圈中的银狼。银狼似乎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仍然用内丹吸取着月之精华,难道它真的不将任何威胁放在眼中吗?
银狼正在计算着距离,这些人离自己只有五米远了。这些卑鄙的人类,总是想不劳而获,不光彩地夺取他人的东西,难道不知道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吗?
自己可是修行了上万年,越过了九九劫的上级仙兽,竟敢打扰我每月一次的快乐游戏时光,总要你们付出一点代价,若不是不喜欢杀生,今天一定把你们撕成碎块喂我的狼子狼孙!
不过,银狼瞟了一下远处的白水寒,这个人好奇怪,它的力量不过比包围我的人高一些而已,为什么体内偏偏有一种让我害怕的东西?
终于开始动手了,在离银狼不到四米远时,有一个人忍不住抢先出手,带得其余的人也纷纷反射性地发动了进攻。一时间各种光芒和道器全都呈现出来,美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在白水寒的眼中,有几人的攻击颇为惹人注目。
其中一个是里面唯一的女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手中拿的竟是一把通体碧绿的玉剑,剑身只有三四十厘米长短,在她的手里并不是当作剑来使,而是从剑身涌出一层一层的符禄闪着绿光攻向银狼。
随着她姿势的变化,符禄的种类和大小面积也不停的变幻,发挥出来的威力自然也各不相同。只是银狼身形迅捷如电,根本就不让符禄上身,只是在身后留下大大小小的炸坑!
在这些人中,对银狼威胁最大的应该是一位满面红光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同道,他的身体本身竟能发出火焰,焰长可达两到三米长,仔细看时却是从两手掌心和嘴中喷出,每一次银狼都似乎不愿与其正面交锋。
其余的人都几乎使着千篇一律的桃花剑,使用桃花剑是道门必修的课程,白水寒自己当然也会,但是普通桃花剑有许多相应的缺陷,因此比较强大的门派一般只把桃花剑作训练入门弟子之用,若要进行高深的修行就必须将之舍弃。
当然这样的门派在修道界还是少数,即使是普通桃花剑在凡人的眼中也是威力不可小觑的道器,因此各人桃剑不同的五色剑芒及处,锋利并不亚于钢刀,所有阻碍之物全被削平!
王巳和陈风两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比用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科幻电影之类精彩多多,看得他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嘴巴也激动得合拢不上,差点就手舞足蹈也要上前来个大显身手!
白水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拼斗的场面,开始还觉得新鲜,但随后就以专业眼光分析起来各方的优劣之势,发现他们无论从使用道术的威力、施放道术的简便程度等方面都比鬼门要差上许多。
这里诸人虽然不是各门派的顶级高手,却也不是弱手,因而由此便可推断出其整个门派的实力如何,简直不能跟鬼门相提并论,难怪修道界向来以鬼门为尊,使得鬼门成了实质上的领袖门派。现在只有剑门的徐长老没有动手,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怎样?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高昂的狼嚎,一直和众人游戏般玩耍的银狼些微暴躁起来,猛然一个极快的闪跃便脱出了看似严密的包围圈,同时回首吐出两团巨大的冰球砸向逼近的众人,紧接着又没有间歇地发出无数破空的风刃!
第十一章不屈狼魂(二)
银狼的突然连击威势吓人,谁也不敢挺身硬接,只是众人虽然仓皇躲避,仍免不了衣服破损、肌肤割伤的命运。
很显然,银狼虽与他们周旋了许久,但到此刻才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众人吃了这个大亏,再也不敢贸然上前,正巧银狼拿睥睨天下的眼神扫视着众人,其中的警告以为如此明显,让每个人都怀疑眼前这头到底还是不是狼?
银狼似乎满意了,扭头正要离开,三道劲气电光火石般向银狼射去,把银浪打得在地上翻了个滚才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毛,似乎对它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双发光的绿眼愤怒地盯着徐遗。
徐遗则和刚才换了一个人似的,气势骇人地站在离银狼四五米远处,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孽畜还不受伏!”
徐遗沉喝一声,半空中忽然出现三柄闪着银光的小剑,分左中右三路取向银狼。
银狼展开疾风般的身形跳跃闪避,但是在徐遗手舞足蹈跳大神似的控制之下,三柄银剑象自己有灵性一般在半空穿梭,剑剑不离银狼的要害。
先前的狼嚎声又响了起来,银狼似乎着急起来,见始终摆脱不掉那三柄银剑,忽然狼口一张,这次出来的不是冰球也不是风刃,而是那颗绿茵茵的内丹,夹着庞大的力量直接轰向了徐遗!
虽然银狼内丹是修道人梦寐以求的珍宝,但是不能抹杀它在主人手中同时是一件厉害武器的事实,徐遗尽管很想把眼前的东西据为己有,但是他知道其中厉害,不敢硬接,只好闪身躲避。
这一躲自然就使徐遗对三柄银剑的控制减弱了几分,银狼以其无匹的速度竟然趁此机会脱离了三柄银剑的纠缠,同时把自己的内丹收回体中,巨大的狼躯往半空优美一跃,向远方窜去!
众人为这变故都搞得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
“追!”
徐遗眼看到手的内丹飞了,不觉大失面子,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带领众人往银狼身后追去。
白未峰向白水寒请示道:“门主,我们要不要追?”
白水寒心中讶异银狼的聪明智慧并不亚于人类,这需要多少年的辛苦修炼才能达到?如果人类为了自己的贪婪之心而妄取其性命,恐怕会遭天谴!于是微叹道:“我们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这个帮忙自然是指帮银狼的忙,而白未峰、王巳、陈风则还以为是帮众人的忙,因此奇怪他为何以这种口气说话,不过也未深思,远远跟在前面众人的后面。
不多时,白水寒等人停在了一处山洞外,徐遗等已经布阵围在洞口,那银狼早就毫不停留地直驱洞中,不时有几声低低的狼嚎从里面传了出来。
徐遗沉声道:“这里面一定是个狼窝,大家小心一点跟在我后面,留意银狼的偷袭!”
白水寒四人也跟在最后面慢慢朝洞内深处走去,但是并没有什么偷袭发生,倒是那低低的狼嚎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了。
最后眼前豁然一亮,来到一个硕大的圆洞,几束柔和的月光从洞顶缝隙处洒下,使每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什么野草搭成的一处软窝上,斜躺着一头巨大的母狼,肚子鼓胀得老高,还可见里面轻微的蠕动,一定是快生了。
母狼无力地低嚎着,狼尾处有一小滩血迹。
银狼站在它的身边,绿色的内丹就悬浮在头前,一片淡绿色的光芒射下,刚好笼罩在母狼的腹部。白水寒蓦地明白了,母狼八成是难产,而银狼正在帮助它!
徐遗轻声道:“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趁银狼现在无法分心,我们合力杀死银狼,取得内丹!”
众人被说得一阵意动,悄悄地上前包围了上去。
里面那位唯一的女性修道者陡然上前拦住大家道:“各位难道没有看见银狼正在帮助母狼生产么?肚子里未出生的小生命又有何辜?”
“秦芳,你疯了不成?难道不想要银狼内丹了?”
“秦芳!你自己随便,但不要挡了大家的路!”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
徐遗也道:“秦芳,只不过是一窝狼崽子而已,可不要因小失大!”
“你们……”秦芳脸色不断变换,显然在天人交战。
就在此时,母狼忽然急促嚎叫起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腹下露了出来,第一只小狼已经生下来了!
第十一章不屈狼魂(三)
徐遗大喜道:“趁这个机会,大家一起上!”
“站住!”
秦芳似乎已打定主意,一脸坚定之色,将碧绿小剑横在胸前道:“谁现在上来,就是和我秦芳过不去!”
徐遗沉声道:“秦芳!你真的要与大家为敌?”
秦芳其实也心中发怵,不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但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秦芳并不想和大家为敌,不过在母狼顺利生产前谁要是动手,就休怪我不客气!”
白未峰悄声对白水寒道:“徐长老要犯难了。”
白水寒疑问道:“为什么?徐长老的道术要超出秦芳许多呀?”
白未峰传声道:“秦芳虽比徐长老弱上一筹,但是比其余人却不弱,徐长老必定不会牺牲自己和秦芳纠缠而让他人夺得银狼内丹。但是有秦芳的阻挠,他们能不能取得内丹还真的难说。何况秦芳身属的秦门是四大古神秘门派之一,以徐遗的性格是不愿轻易公开招惹这样一个敌人的。”
“四大古神秘门派?”白水寒还是第一次听说。
白未峰解释道:“其实有一个门主已经见识过了,就是黄老的轩辕一族……”
“秦芳,好,我答应你!”原来沉吟半晌的徐遗终于开口了,果然如白未峰所料没有和秦芳直接冲突。
母狼又是一阵嚎叫,一口气连续产下两头狼婴,但见它的痛苦和银狼不敢松懈的状态,就知道母狼还没有生产完。
秦芳紧张地盯着众人,而大家也紧张地盯着母狼,只要最后一只狼崽产下来就是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刻。
母狼的阵痛越来越明显了,所有人都紧张得直冒汗,忽然一个小绒球从母狼下体滚了出来,而母狼的肚子也瘪了下去。
不约而同地,放松心情的秦芳双腿发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围攻众人则象离弦之箭冲向正收回内丹的银狼!徐遗也急掠向前,不过不是冲着银狼,而是冲着地上的四只狼婴!
等秦芳发现徐遗的企图已经拦阻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抓向地上的狼婴,就在这时,一旁疲累不堪的母狼猛然一跃而起,狼口大张咬向徐遗的脖颈!
但是普通的一头狼又怎么会是修道人的对手,何况是一头刚生产完的母狼?
徐遗冷笑一声,一柄银剑出现在手中,而剑身已经穿过了母狼的心脏。
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母狼的顽强意志让它仍然一爪扒上了徐遗的肩头,徐遗吃痛地将母狼一脚踢飞,仍不免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料,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大大失了面子,让徐遗心中一阵恼火,顺手一抄将地上缓缓爬动的四只还未睁眼的狼婴提在了手中。
而银狼此时正好发威将众人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个都受了些轻伤,不敢再轻举妄动。
徐遗干笑两声盯着银狼道:“我知道你能听明白,交出你的内丹,我就把四头狼崽子还给你!”
银狼眼中绿光大盛,愤怒地盯着徐遗,转而又慢慢黯淡下来,扭头看了看地上已经气绝的母狼,蓦地仰头发出一声惊天狼嚎,表达出毋庸置疑的万丈悲愤和战意!
“好!好!”
徐遗已经明白了,叹道:“畜生毕竟是畜生,只为了自己啊!”
话音未落银狼已经嗖地吐出了内丹,夹带着狂猛的寒风击向徐遗,而目标正是他手中的四只狼崽。
徐遗见内丹疾来之势,也不敢硬接,连忙举起手中的狼崽一挡,两边的劲力同时涌进四头狼崽的体内,手上一麻,四头狼崽立刻脱手飞出重重摔在了地上,连一声哀鸣都未发出,眼看是不能活了。
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徐遗心中却是大喜,银狼的含怒一击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一定是方才帮助母狼生产消耗了不少力气,此时不穷追猛打,更待何时?
手中银剑抛向空中,立刻分成三柄银光闪闪的短剑,向银狼发出凌厉夹攻之势。
这一切变化让白水寒看了个目不暇接,从众人对付银狼的手段到秦芳的挺身而出再到徐遗的心计和做法,让他对整个修道界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让他更为震撼的是银狼的举动,为了保护母狼顺利生产,可以夷然不惧面前的敌人,崩于泰山而不变色,但是当受到卑鄙威胁的时候,却又可以断然舍弃刚才还拼命保护的东西,如果他是一个人类的话,那么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阵阵急促的惨嚎打断了白水寒的沉思,一眼就见银狼浑身是伤地被众人围殴,已经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只能利用天生的尖牙和利爪作最原始的扑斗!
徐遗将被踢过来的银狼再次一脚踢飞道:“银狼!交出你的内丹!”
银狼却借势扑向其中一人,嘶地咬下一块肉来,漂亮地跃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但是它的一条后腿同时也增添了一道新的伤口。
银狼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静静地站立着,硕大的头颅缓慢而坚定地搞高昂起,骄傲而优雅,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又回到了它的身上,而满身正在流血的伤口让他看起来更加威猛慑人!
第十一章不屈狼魂(四)
银狼的这种神态深深震撼了白水寒,即使以后一生的时间都不能从白水寒的脑海中抹去。
甚至于每当遇到与今天银狼相似的情况时,白水寒便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一幕,并不自觉地模仿银狼,展露出自己傲视一切的王者风范。
而白水寒的内心深处更加深切感受到的是一种浓浓的悲哀,为人类而悲哀,这种悲哀是那么的深入到了骨髓,以至于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刺痛感从身体里穿透了出来,让他为之窒息得难受。
本来他就为自己没来得及从徐遗手中救回四头狼婴而自责不已,这是更加想出手救下危在旦夕的银狼,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连一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不禁全身冷汗直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密切注意着他的白未峰发现了白水寒的异状,见他肌肤透出异样的潮红,而全身都被汗湿透了,尤其是额前浮现出了一条龙影,不是本应呈现的青色,而是一种诡异的灰色!
心魔附体!白未峰的脸顿失了颜色,这种情况只出现在鬼门掌门人身上,是修习“心怀鬼胎”的过程中会出现的危险之一,这也是修炼这种高级功法的代价。
“心怀鬼胎”其实就是心的一种历练过程,其中的一切都非常微妙,因此很容易被忽视。
修炼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对人类本身有信心。白水寒起初对徐遗等人的心地估计不足,对人类的贪心估计不足,结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在他心中便投下了一个阴影,觉得身为人类实在是一种羞辱,而后来银狼的一切给他心中造成极大震撼,更突出了人类和银狼两种“心”的对比,让他产生了人还不如狼的想法,他的“人心”丢失了。
失去了“人心”,“心怀鬼胎”的功法就失去了依凭,在他身体里面的灵能正无声无息的消失,而白水寒对此却毫无所觉,因为随之而来的是连头脑反应都跟着衰退了。
白未峰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束手无策,因为这种情况外人无法帮忙,也并不关乎功力的高低,而在心的领悟,因此只能靠白水寒自己了,看他能否闯过这一关。
就在白水寒也是满心慌乱时,突然感觉到一道眼神传了过来,直射到自己的心灵深处,那是银狼的眼神!而白水寒心中明明白白感觉到了银狼的想法:“保护好我的孩子!”
“保护好我的孩子!”白水寒微微一怔,难道那四只狼婴还没有死?不禁扭头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狼婴望去,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够活动了,而灵能也源源不绝的回到了身体里面!
心的顿悟就是这么奇妙,死也是一瞬间,活也是在一瞬间而已。
刚才银狼的请求在一刹那恢复了他作为人的信心,即使正被人类围攻的银狼都还如此信任他这个人类,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放弃作为人类的自己呢?
白水寒给银狼回了一个保证做到的眼神,然后给一直关心着自己的白未峰一个示意,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事了。
而就在银狼得到了他的保证后,洞内的空气忽然压抑起来,每个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空旷的洞中静得让人难受,就象暴风雨前的宁静,汹涌的暗流蠢蠢欲动。
银狼美丽的银色长毛表面忽然隐隐有一种翠绿的光茫在流动,因为这种情景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诡异,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绿色的光茫越来越明显了,把银毛全都映照成了妖异的绿色,并且这绿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好象在银狼体内正在沉淀聚积着什么!
而银狼那傲然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嘲笑,似乎是在讥讽这些愚蠢的人类!
白未峰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惊呼道:“不好!自爆内丹,要活都难!”同时一手一个抓住王巳和陈风当先往洞外冲了出去。
等他一口气奔出足有两里外站住的时候,身后立刻传来震天的爆炸坍塌的声音,整座雾灵山都感觉到象是在摇晃。
王巳和陈风吓得脸色惨白,呻吟道:“寒老大,这种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如果修道都是这样……”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发现不对,白水寒呢?
白未峰也是心中疑惑,却并不是太担心,连自己带着两个人都平安无恙地逃出来了,门主就更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只是不知道其余的人能逃出几个,稍慢点的人恐怕就不妙了,自爆内丹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
正如白未峰的估计,这场爆炸只逃出了先前就因不满众人的行为而提前出洞的秦芳,和里面修为最深的徐遗等四人,其余则全部葬身在了狼窝里成为永久失踪人口。
白水寒并没有如白未峰预料地顺利逃出来,而是在银狼为了不让众人得逞宁愿自爆内丹玉石俱焚时,就运气全身的灵能护住了那四只奄奄一息的狼崽。
这是他作为一个人类答应了银狼的事情,不愿在一头狼的面前失信。
等到一切平静后,白水寒才收回灵能,意外的发现身上的两种灵力居然有过融合的迹象,大概是齐心协力抵抗外力形成的暂时现象,因为现在它们又是各自为政了。
检查完自身的情况,白水寒注意起周围的环境起来。
却见洞口已经坍塌把出路完全堵死,依照山的高度和洞的深度来计算,就是白未峰立即去找人来挖,只怕也要十来天的功夫。
而洞内的空气由于洞顶缝隙的被封死变得有限,身边可用的东西除了两条狼尸和四只待毙狼婴便没有别的,即使自己的身体在不吃不喝不呼吸的情况下能够撑上十天半个月,等白未峰打开一条通道进来的时候,见到的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张活着的人皮了。
白水寒走到银狼的尸体旁,尽管心中充满了悲伤,却不由奇怪它为何保持得如此完整,也许是因为内丹自爆只是一种能量的外放而不是真正的爆炸?
忽然银狼的尸体动了一动,把白水寒吓了一跳,却马上发现并不是尸体在动,而是从银狼的尸体上升起了一个轻飘飘的狼影,模样大小都和银狼本身完全相同!
一开始白水寒还以为是银狼的魂魄,但是这个结论又马上被自己推翻了,因为狼影上并没有冥光环绕,而是全身上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灿灿金光!
是元神!
银狼的元神!白水寒心中刚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就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对他说:“聪明的人类!你猜对了,我确实是银狼的元神,利用内丹自爆的能量我就可以提前形成元神,卑鄙的人类可曾想到?”
“你、你会说话?”白水寒结结巴巴地问,一般修成的精怪中只有狐狸这一族中才能有一部分能够学会人类的语言。
白水寒心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愚蠢的人类,这是通心术,只是把我的想法直接翻译成你能接受的语言而已。”
白水寒不由苦笑,自己在银狼元神口中前一刻还是聪明的人类,后一刻就变成了愚蠢的人类,不知道再下一次又会变成什么呢?
“神秘的人类,难道你不知道吗?人类比我们高贵之处正是可以寻找通向未知之路啊!聪明或愚蠢、卑鄙或善良,是人类的本性,却不是人类的本质。”银狼的元神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开口道。
白水寒听得大有兴趣,这还是第一次人类以外的生物说出自己对人类的看法呢,于是追问道:“那么人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银狼的元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不正是人类一直在追求的么?”
白水寒沉默下来,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却一时象陷入了泥潭,所有的认识全乱糟糟地搅在了一起,让他神思一团迷糊。
一声长长的嘘气声将白水寒唤醒,原来是其中一只狼婴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马上就要咽气了。
银狼的元神将充满慈爱关怀的目光投向四只狼婴,同时以通心术对白水寒平静地道:“人类!银的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我信任你,人类!”
白水寒正要问是什么意思,银狼的元神已经飘到了四只狼婴的正上方,没有预兆地突然分解了开来,成为四股纯粹的能量团,分别钻入了四只狼婴的身体里面,使得他们身上立即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芒!
白水寒终于明白了!
银狼从来没有舍弃自己曾经拼命保护的东西,而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牺牲自己,用元神来拯救快要消失的生命,故意将四只狼婴打伤,就是要徐遗放弃用狼婴威胁他的念头,银狼的聪明和果决实在让人震撼!
白水寒在银狼的尸体前跪了下来,身体前倾匍匐在了地上,埋在手中的面容已经热泪盈眶。
第十二章兽语狺狺(一)
白水寒看着自己弄出来的“成果”,感觉心中一阵阵发苦,只得老老实实坐下,一边练功一边等四只正经银狼元神改造的幼狼醒转。
他已经困在洞中两天了,心中渐渐发急,因此忍不住结合《神机玄秘》用新学会的雷符一阵乱轰,想炸出一条通道来。但是雷符的威力倒是没有让他失望,只是想开出一条通道的想法彻底破产,通道没开成,反而因为塌方,让他的生存空间一下子小了一半。
四只幼狼横七竖八挤成一团,两天的时间已经长了一身的长毛,个个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可爱,纵使白水寒不是热爱宠物一族,但想起四个小生命差点就此消失,也不由怜意大生,蹲了过去伸手温柔地抚摸它们。
蓦然钻心的痛让白水寒迅速地收回手,掌指上赫然有四处牙痕,上面还留有未干的血迹。
“哇!你们这四个小家伙,肚子饿了也不能乱咬啊?”白水寒龇牙咧嘴地抱怨,却目瞪口呆地看见四只幼狼身上的光茫消失,然后睁开了眼睛。
四只幼狼的眸子都是纯绿色的,就象镶嵌了两颗美丽的翡翠,里面正带着评判的眼光打量着白水寒,然后象是确认了什么,蹒跚地爬了起来,摇摆不稳地慢慢走向白水寒,猛然嗖地全挂在了他身上,然后发出婴儿般满足的轻叫。
白水寒手足无措地抱着胸前毛茸茸的一堆,苦笑道:“你们这些小家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爸!您不用担心,我会带您出去的!”
白水寒被这个心中突然出现的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有过和银狼元神沟通的经验,因此马上镇定下来道:“是谁和我讲话?”
“是我啦!”
白水寒终于感觉到怀中的狼崽正在撕扯他的衣服,可是不是其中的一个,而是四个全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白水寒终于放弃分辨它们,问道:“到底是你们中间的哪一个?”
马上白水寒就后悔问出这句话了,因为有四个声音同时在他脑海中吵了起来:
“是我啦!”
“是我啦!”
“是我、是我啦!”
“是我、是我、是我啦!”
乱哄哄的声音合唱一时把他搅得头昏脑胀,不由大喝一声:
“停!”
耳朵边立刻鸦雀无声,白水寒这才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问道:“你们哪个是先出来的?”
“是我。”一只幼狼跳离白水寒的胸口,半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白水寒仔细看时,发现它的胸口有一小撮醒眼的红毛,远看就象一块圆圆的红斑,灵光一现道:“原来你是老大啊,你就叫银日好了!”
银日举起一只爪子挠了挠耳朵表达有了名字的喜悦,却并没有乱动,果然有点老大的风范。
白水寒嘉许地点点头,心中闪过一丝错觉,就好象它们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摇头失笑,暂时不予理会,再问道:“谁是老二?”
怀中一轻,两道白影同时落在地上,蹲在了银日的旁边,白水寒心中却同时出现两个争吵声:
“是我!我先出来的!”
“是我,我的脚先出来!”
“是我,我的头先出来!”
白水寒一阵无奈,看来刚才那顿闹哄哄也是他们两个的罪魁祸首了,正想将它们喝住,银日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意,对着它们急急低吼了一声,两头幼狼立刻乖乖安静下来。
白水寒心中安慰,今后有银日这个老大管着,自己会轻松许多,摹地一呆,自己还真地担当起父亲这个角色了?
他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太过烦恼,修道讲究顺其自然,既然已经有了这个认知那就随他去了,想通了此点浑身一阵轻松,见两头狼崽胸口也有一撮红毛,不过一个呈月形,一个呈星形,于是分别给他们取名叫银月和银星。
怀抱中剩下最幼的狼崽最喜欢趴在他身上,胸口的红毛象极散状的羽毛,于是给它取名银羽,不过白水寒后来发现银羽竟是一头母狼,不由为雌性生物都喜欢钻在自己怀中的怪僻尴尬不已。
在白水寒一声令下,银日立即带着银月、银星、银羽行动起来,在四处嗅过之后,四头幼狼聚集到了一处,用爪子挖起土来,只不过它们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挖土工人,半天也没挖出什么成果,急得银日在周围转来转去。
白水寒不知道他们干什么,问道:“你们是想挖个洞出去么?”心想就是用专门的工具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出去的,何况它们这种原始方法?
不过在银日一番比划解说后才明白,原来这洞后还有一条通道可以出去,只是要推开挡住进口的一块石板而已,可是由于白水寒的乱搞造成塌方,正好盖在了上面,所以先要把上面的泥土挖走,才能移开石板离开。
白水寒见状伸指在虚空画了一道符喝道:“六丁神将何在?”
一个身着金光闪闪的铠甲,体形威武的将军在半空现形道:“召唤本神将有何事情?”
“哦,我想让你帮忙把这里的土挖走。”白水寒指了指四头狼崽正在挖的地方。
六丁神将闻言下巴差点掉下来,瞪着眼珠子道:“你、你让本神将挖土?”
白水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种事情叫搬运鬼来做也可以,不过我想到你的兵器正好是方便铲,所以顺口就叫你来了。”
第十二章兽语狺狺(二)
六丁神将傻了眼,自己手中的兵器正是一头叉、一头铲,只不过用他的兵器去铲土?也太有点用牛刀杀鸡的味道?
不过既然被召唤而至,便不能违抗这个临时主人的命令,只好认命地一铲一铲挖了起来,同时心中直抱怨怎么自己偏偏在这个时辰当值呢?
听到“当!”的一声,白水寒立即叫六丁神将停止挖土,过去一看,果然竖着一块大石板,轻轻一扳开,露出一个洞口,却不到半人高,四头狼崽进出绰绰有余,可自己就有点费劲了。
不得已只好吩咐六丁神将继续挖土,将通道拓宽拓高。好在自己召唤六丁神将时将他留在人间的时间设定为一个小时,应该够用了。
于是堂堂一个天间神将竟在白水寒的支使下降级为用神兵挖土的可怜苦力,表面上还不敢有所抱怨。
等到六丁神将把整条通道开完,白水寒也带着四头幼狼从通道中走出来,看到头顶的蓝天,即使以他的心性修为也忍不住兴奋地欢呼道:“太好了!终于出来了!”
六丁神将愕然问道:“你只是想从里面出来?”
白水寒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啊!”
六丁神将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你让本神将将你们直接带出来不就行了?!”
也对,每个神将都有空间瞬移的能力,白水寒一怔,尴尬地赔笑道:“嘿嘿!我忘了!”
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聪明人也会办傻事。白水寒看着像要暴走的六丁神将小心翼翼地道:“请问神将需要什么贡品?”
召唤神将是有限制的,一是召唤的人如果道行不够是不能成功的,二是时间上的限制,依召唤者的不同而会有所不同。
以白水寒现在的级别,一个月最多召唤两次,加起来不能超过三个小时,这已经是够惊世骇俗了。
像白未峰这种级数,顶多能借来一些天兵而已,甚至只能借来一些神力,上次白未峰在花园对付聂无双所用的符兵符将,也不是普通修道人能够对付,更何况真身留驻人间的神将了,所以白水寒叫六丁神将去挖土,实在是暴殄天物!
另外召唤神将还要献上一定的贡品,这就要神将亲自点了,不过神将要的一般都是召唤人拥有的,能给得起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要一些刁钻的东西或者让你办一些奇怪的事,就看各神将的兴趣。
六丁神将见白水寒问他要什么贡品,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就当没有召唤过本神将好了!”心中暗想:笑话,如果我拿了贡品,回天间后就必须将人间的经历进行记录,倘若让别的神将知道我竟然成了挖土的苦力,那我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想到这里,六丁神将不放心地盯住白水寒道:“记住你本月仍可召唤神将两次一个半时辰,但是千万不要对其他神将透露召唤过本神,知道吗?”
白水寒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但既然是神将吩咐,那就只有点头得份了。
不过后来白水寒和这位六丁神将做了朋友之后,也知道了其中微妙的原因,便忍不住时常拿这件事开玩笑,搞得六丁神将恼火之余又无可奈何。
利用缩地符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了。
焦急异常的陈风、王巳、孙传福三人见他平安回来欣喜异常,虽然白水寒困在洞中时已经用通信灵符给白未峰报了平安,但是陈风、王巳和不知出了什么事的孙传福还是担心不已,而见到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头漂亮狼崽则惊诧莫名,只不过孙传福把它们当作了小狗而已。
由于又累又饿,白水寒吃了点东西,匆匆全身清洗了一下,便爬上床睡觉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始终追逐着前方的银狼,一直追到了太空之中,在他快要抓住银狼时,银狼忽然变成了柳玉,转眼间又变成了颜如冰,最后变成了聂无双,周围也从太空变成了地狱,有几个鬼卒要来拉聂无双,把她吓得惊叫起来,他心中一急想要上前拦阻,却发现自己坐船到了海上,四周看不到边,也找不到方向,他完全迷失了……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原来是你!小麻点。”
“黑冠子!你又在这里晒太阳偷懒!”
“嘿!你们听说了吗?大新闻,灵山上地震了!”
“咳!咳!你知道什么,是那头银狼王飞升了!”
“黑冠子,你又知道了?”
“那有什么,谁不知道我黑冠是禽兽界的活报纸,报纸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那是人类的东西,从那里北方的人可以知道很远的南方的人在干什么,我怀疑那是神仙用的法宝,可惜让人类得去了!”
扑翅扑翅扇动翅膀的声音,谈话又加入了新成员:“黑冠子!你又在吹牛了!”
白水寒被耳朵边的嘈杂声弄得迷糊醒了过来,眼珠一转就看见敞开的窗台上站着几只小麻雀,正在热火朝天、叽叽喳喳地叫——不——应该是在说。
白水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心底清楚,他确实听懂了刚才这几只小麻雀在说的话!
尽管听起来仍然是叽叽喳喳的声音,然而这叽叽喳喳所代表的意思他完全明白,这还不同于他和四只小银狼的心有灵犀是心对心说话,小麻雀的话他确实是用耳朵接收的!
第十二章兽语狺狺(三)
几个小麻雀中最显眼的便是那只头顶有一小撮漆黑羽毛的,黄黄的小嘴简直合不拢,现在又有一大窜鸟语从这里出来:
“嘿嘿嘿!我只是实话实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黑冠,不仅禽兽界,连人类世界我也了如指掌,叽叽叽!看看,那边来了一个大美女,前天昨天她都来过,每次她都会把头伸进那个小窗口说:‘叫一下216白水寒’喳喳渣!你们知道216白水寒是什么东西吗?”
白水寒听得一阵苦笑,这个叫“黑冠”的小麻雀竟然把他称作什么东西,但是自己也不能反驳,总不能说自个儿不是东西?
只不知它口中的大美女是谁,而这些麻雀兄弟们又会有怎样千奇百怪的回答。
“叽叽!既然说叫,那一定是一种特别的歌声了,不知道黄鹂和夜莺会不会唱这首‘216白水寒’?”其中一只麻雀谨慎的作出了推测。
另一只麻雀不同意道:“不是不是,他一定是在餐馆叫吃的,肯定是一种特别好吃的虫子。”
“不对,我看她应该是象我们禽兽界的大夫一样被请来看病的,‘216白水寒’就像‘叽叽喳喳’一样是让我们张开喉咙的一种发声方法。”一只麻雀边说还边觉得自己大有道里似的频频点头。
白水寒则听得啼笑皆非,再让这群小麻雀说下去,自己可能会变成比科幻电影中最奇怪的外星生物更奇怪的东西了。
还好那只黑冠及时纠正了它的同族们的看法:“叽叽!笑死我了,这个‘216白水寒’其实是一个雄性人类,喳渣!就是你们面前那个象大肉虫一样的东西!”
白水寒再也躺不住了,猛地从床上坐起,冲着窗台上这群多嘴的麻雀大喝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背后说别人的闲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即使他的脾气再好,但是听到“非人类”竟然当面对自己品头论足议论个不停时,任何人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本来被吓得大叫着“杀鸟了!杀鸟了!”扑腾着翅膀跟其他麻雀飞走的黑冠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后又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惊奇地盯着白水寒道:“叽叽!你这个人类大虫刚才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白水寒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你总不能跟一只麻雀太计较?但是仍然用紧皱的眉头表示了自己的不悦:“我不是什么‘人类大虫’,你可以叫我白水寒。”
黑冠的整个鸟头几乎都在不停地急速转动:“喳喳!天哪!喳喳!我出现幻听了!人类大虫怎么会说我们的鸟语?我一定是鸟神经错乱了!”
白水寒倒觉得黑冠的话正好也是自己的心声,如果不是幻听,如果不是神经错乱,他一个真正的如假包换的人类怎么会像麻雀一样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幸好寝室其他人都上课去了,不然他们非把自己送精神病院不可!
“我想,你们一定听得懂我们人类的语?”白水寒费了浩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保证出口的是正常语言,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叽叽喳喳的鸟语。
黑冠好像也接受了现实,不再那么激动了,反而歪着鸟头瞪着两只细小的眼珠上下打量着白水寒,好像在考虑眼前的“人类大虫”到底合不合它的口味,直瞧得白水寒全身不舒服。
门口的对讲机这时突然响起值班大爷略带方言的吼声:“白水寒!有人找!”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黑冠再一次边惊叫着“杀鸟了!杀鸟了!”边迅速扑腾着翅膀冲向了高空。
白水寒心中疑惑值班大爷每次火气怎么都这么旺,顾不得和黑冠研究鸟语的事情,随便套好衣服飞快奔出了寝室。
当那个风姿绰约的影子映入眼帘时,白水寒不觉心头一颤。
今天颜如冰没有穿上次的运动服,而是穿着一身淡蓝职业套装,套装下修长的双腿交替着成熟与妩媚,雪白的胸脯上是一条纤细的蓝宝石项链,若隐若现的乳沟让白水寒心跳加速,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脸上,却发现了与上次所见不一样的风情。略施脂粉的脸颊透出令人想要呵护的清减,犀利迫人的双眸中也多了几分忧郁,还有无意中轻拢耳际黑发的动作散发着几丝令人想要柔声安慰的寂寞。
白水寒不由自主地快步上前,心中那股想要把面前佳人揽入怀中的冲动让他毫不犹豫张开了双臂……
不过并没有预料中的香玉满怀,迎接他的是左耳火辣辣的痛感,再就是颜如冰象爆炸般的娇叱:“你这个臭水寒,这两天死哪里去了?是不是故意躲着不敢见我?那么怕本记者把你的秘密抖露出去吗?!”
白水寒总算领教到“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即使是如此的大美女也保不定皮相下风风火火的性格。想来也是,颜如冰如果真是性格柔弱的话,又怎么回去当强势的记者呢?
不容他多想,白水寒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连忙告饶道:“冰姐!别!你听我解释!”
颜如冰终于松开了手,娇嗔道:“那好,你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看我能饶了你!”
第十二章兽语狺狺(四)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上次自从和白水寒分手后,心中便不时萦绕着他的影子,白水寒的神秘让自己有一种迫切的想解开的,折磨得每晚都难以入睡。
一到周末她就到H大找白水寒,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极度失望之下又熬了两天,猛一看见白水寒便把心中的隐忧和担心全爆发出来,也就自然而然借着“暴力行动”稍稍发泄一下而已。
白水寒当然不会告诉颜如冰真相,只得绞尽脑汁编织谎言:“冰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躲你,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会来找我啊?我是看周末反正没什么事,所以出去旅游了,昨天晚上才回来。”
颜如冰眼一亮,转瞬间又恢复到了镇定从容而带点狡黠的模样:“你喜欢旅游?一个人去的?去哪里了?”
“雾灵山。”
白水寒随口说出了这三个字,心底却是一惊,但偷偷看颜如冰并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那场爆炸并没有引起新闻界多大的注意。
就在这时,有四条银白色的虚影从白水寒身后的宿舍门内冲了出来,象四股旋风一般轻巧地停在了白水寒身边,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欢快地先后叫着:“爸!爸!”
当然这些声音听在颜如冰的耳朵里就成了小狗撒欢的狺狺声。白水寒感受出它们的呼唤里对自己的依恋,四只幼狼与他的血肉联系更加象缠丝一般理不清也分不开了。不禁蹲下身体宠爱地摸摸它们的头道:“银日、银月、银星、银羽,你们四个小家伙醒来了?”
四只幼狼好像很受用的样子呜呜轻叫了两声,而银羽更是嗖地就窜到白水寒的怀里蜷缩着不动。
看到银羽似睡非睡舒服之极的模样,白水寒心中苦笑了两声,他一个大小伙子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婴儿似的小动物,嗯,实在不能算是多么养眼的风景。
颜如冰见到四只幼狼后却是立即散发出母性慈爱的光辉,也蹲下身来欣喜地爱抚四只幼狼的脊背,同时眸子里别有异样地注视着白水寒,若有所思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养宠物,足见爱心过剩。”
转而却又专注在四只幼狼上面,边轻柔的抚摸边赞叹道:“好可爱的小狗,而且四只一模一样,送我一只行不行?”
白水寒暗地制止了四只幼狼因不愿受到外人的抚摸而可能引起的暴动,以及尤其是它们听到颜如冰大小姐把它们误认成“狗”这种低等同类时很想把眼前这个母性人类当作早点的冲动,然后站起身后退几步道:“它们本来就是四胞胎,冰姐也不希望它们分开?”
刚才颜如冰蹲下身时由于姿势的关系导致领口处泄露了大片春光,那波浪般轻颤的小半让白水寒平静的心湖也激出了几朵浪花,多出了几丝荡漾,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只好借着说话后退躲避。
好在白水寒做得不留痕迹,颜如冰也就没有觉察的起身道:“看把你急的,逗你玩呢,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就是送我也没有时间来养,跟着我只会受苦,我怎么舍得?”
白水寒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问四只幼狼的来历,不然要编一个可以说得圆的谎言还真是不容易,忙道:“我刚起床还没吃早点,冰姐你吃了吗?我请客。”
颜如冰清爽一笑道:“正好,我一般都不吃早点,今天就陪你吃一些!”
“不吃早点?”白水寒有点意外,一般女人都很注意三餐正常,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因为那会影响自己的肌肤和容貌,柳姨便是如此,即使是大咧率性的柳玉也不例外。
颜如冰似乎知道他的疑惑,淡淡一笑道:“主要是以前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吃早餐,而后来工作不太忙的时候,又没有了心情吃早餐,到现在却又是成了习惯了,不说了,我们走!”
自然的挽起了白水寒的胳膊,就像一对亲密爱人似的。白水寒尴尬的想要挣脱,但见颜如冰大大方方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也就不好太着痕迹,只能顺其自然,任其摆布。
在校园里随便找了一家卖早点的摊位,白水寒在一张空桌旁坐下要了两人份的早点,然后问道:“对了,冰姐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颜如冰笑眯眯的道:“我已经请了半天假,再说我们当记者的不用坐班,如果有急事给我打手机就行,怎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连一顿早点都舍不得请啊?”
白水寒被她调笑的口吻弄得老脸一红,慌忙否认道:“怎么会……我……不是……”
颜如冰噗嗤一笑道:“看把你急的,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了?”随后却又认真打量了白水寒一番道:“我发现呀,你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小男生,特别容易受骗上当,可有时又像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成熟男人,精明得厉害!”
白水寒也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呵呵傻笑两声,借着给四只幼狼喂豆浆来蒙混过关。
颜如冰的手提包里忽然响起一段音乐,原来是手机响了。颜如冰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不由笑容忽敛,眉头微皱着打开接听:“喂,什么事?”
口气冰冰冷冷的让白水寒有些惊讶,在面对自己时她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
因为不想故意偷听别人的,白水寒只好默默地埋头吃东西,但耳边还是不可避免地传来颜如冰的声音:“好!……嗯……挂了!”
颜如冰挂完电话后也不说话,一张俏脸阴沉沉的,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白水寒见状忙微笑着道:“刚才的手机音乐是《流光飞舞》?一般手机里是没有这种曲子的,你也喜欢这首歌?”
颜如冰愁眉稍展,略微诧异地道:“很少有男孩子喜欢这首女声唱的歌,我主要是喜欢里面的意蕴,尤其是以陈淑桦的声音唱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白水寒没想到她和自己想的还真差不多,顿生知音之感:“我也是,这首歌里有一种很空灵的感觉,还有一种身处红尘却要脱离红尘的离世感,以及一种,然而最后却又投身红尘的无畏感。”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用梦幻般的口气道:“可惜……玉姐她并不喜欢,说听过了之后会感到压抑和害怕。”
白水寒马上发现颜如冰并没有很认真地在听,因为她此时正好迎向他的目光,象终于决定了一件大事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迷惑不已的白水寒道:
“帮我一个忙,好吗?”
第十三章内心迷惑(一)
原来刚才给颜如冰打电话的是她家一个世交的儿子,也是颜如冰的热烈追求者之一,名字叫金玉堂。因为两家关系极好,双方的父母也极乐意促成他们俩成为一对,所以金玉堂一直以颜如冰的男朋友自居,经常缠着她不放。
而颜如冰看在双方世交的份上,虽然强烈不满却一直虚与委蛇,没有恶语相向。
恰巧她自己也一直没有找男朋友,金玉堂就更加自以为是,以为颜如冰对他有情有意,只是女孩子面薄难以主动说出口,或者是在考验他的诚心而已。
所以不管颜如冰如何苦口婆心的解释,或者怎么冷脸相对,金玉堂始终死皮赖脸缠在她身边,使得颜如冰十分头痛。
今天颜如冰见着白水寒突发奇想,何不让他假扮自己的男朋友呢?以前之所以不用这一招,是怕那些男人不可靠,事后会纠缠不休,而眼前这个大男孩就不同了,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白水寒听到颜如冰匪夷所思的请求,挠了挠头道:“冰姐,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
颜如冰打断他道:“水寒,这一次你帮忙扮我的男朋友,以后有关你的事情,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绝不报道怎么样?我相信,你身上一定还可以挖掘出不少东西,你今后也一定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白水寒见她连这样的“”狠话都甩了下来,而且颜如冰两汪秋水中无言的恳求让他不由心软,不觉点头答应道:“好,冰姐我答应你,不过要是演砸了你可别怪我。”
同时心中升起难言的迷惑,为什么在这个成熟知性却不失妩媚的绝色女子面前自己总是象不能正常思考一样呢?
颜如冰见他答应,欣喜地站起道:“先别说这些,你现在就跟我走!”
白水寒只好先打发银日等四只幼狼自行回去自己的宿舍,随后他们在校园里面打了辆车,颜如冰让司机直接停在了一家高级咖啡馆的门前。
还没有下车,白水寒一眼就看见咖啡馆的门前站着一位青年男子,身形高大颀长,容貌颇为英俊,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风度翩翩,十分耀眼夺目,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少见的不舒适。
青年男子见到出现在眼帘的颜如冰时立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拔腿迎了上来,但转眼间笑容就消失了,他看到颜如冰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更重要的是颜如冰竟然毫不避嫌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
而这时,白水寒已经十分肯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颜如冰口中的金玉堂了。
金玉堂显然对白水寒采取了彻底忽视的对策,径直对颜如冰道:“如冰!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我打你的手机也一直关机,本来我和朋友约好了周末带你一起去打保龄,结果都害得我失约了,不过我不怪你,只要向我的朋友道个歉,请他们吃一顿饭就行了,放心我来付钱,走,我们先进去喝杯咖啡,这儿的味道我很喜欢。”
说着便伸手欲要揽住颜如冰的肩头,白水寒记起自己现在饰演的角色,身为颜如冰的“男友”,自然不能让她被别的男人“轻薄”,于是右手巧妙地把颜如冰从自己的左侧拉到了右侧,并顺势搂住了她的纤腰,昂首对金玉堂淡淡一笑道:“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金玉堂见竟然扑了个空,本来就尴尬不已。
刚才他暗中打量白水寒,看他寒酸的衣着以为只是普通之人还威胁不到自己,但现在他发现白水寒其实长得非常英俊,只是乍看之下显得不甚起眼。
但方才白水寒淡然一笑时,一种尊贵优雅的气质立时迸发出来,深邃的黑眸也由先前的平和变得犀利而具有强烈的压迫感,让自己根本不能正常呼吸!
金玉堂这才深切感受到了来自白水寒的威胁,但是还没有把他列为与自己相匹敌的对手,因此只是定定地看着颜如冰,用带有浓浓醋意的语气问道:“如冰,你这几天难道是和这个穷小子在一起?”
颜如冰从被白水寒搂住而引起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转瞬间换上了一幅冷冰冰的面孔,终于打破了到这儿后一直的沉默:“金玉堂!首先你要搞清楚,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女朋友,更没有赋予你管理和干涉我的私生活的权利。其次我要告诉你,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男朋友,至于我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你管不着。最后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来骚扰我,我不想再见到你无缘无故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也不理金玉堂的反应,转头对白水寒柔声道:“水寒,我们走!”
白水寒一时心神有些恍惚,仿佛就是颜如冰正以妻子的口吻在和他说话,那种温柔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即使柳玉有时对他温柔有加,可是也从来没有用这种无比柔和的口气对他说过话,让他一瞬间产生了爱恋、孺慕等等复杂的感觉,就好像找到了久已向往的归宿般舒适自在。
“我不相信!”金玉堂猛地拦在欲要离去的颜如冰面前,两眼充血地大吼道:“我不相信他是你的男朋友,一定是你们在演戏,来骗我得对不对?”
颜如冰冷冷道:“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
金玉堂再次拦住了转身就走的颜如冰,血红的双眼象要喷出火焰:“你要这穷小子当男朋友,干爹干妈肯定不会同意!”
颜如冰被他弄得不耐烦道:“金玉堂!你要是敢对我爸妈胡说八道……”
她忽然停住冷冷一笑道:“反正我和水寒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就是反对也没用,除非他们连我这个女儿也不想要了!”
“生米煮成熟饭?”金玉堂和白水寒同时一惊!
其实颜如冰也诧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是既然已经出口,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不至于功亏一篑,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金玉堂可就肺都快气炸了,怒目瞪向白水寒,沉声道:“你这个臭小子,对如冰做了什么?”
他心中尽管嫉妒得发狂,但习惯性的心有城府让他克制着要揍人的冲动,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些年来追求颜如冰的所有竞争对手都能不留痕迹地赶得远远的。
白水寒心想这个玩笑开大了,正要张口解释:“不……”
害怕露馅的颜如冰迅捷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唇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堵住了下面的话,一股如兰似麝的芬芳随着呼吸传递到了白水寒鼻间。
第十三章内心迷惑(二)
白水寒全身一震,大脑瞬即停止了思考,双臂鬼使神差地搂紧了颜如冰柔软的腰肢,舌尖自动叩开了严密的贝齿,贪婪地攫取美妙难言的甜蜜汁液。
同时心脏快速的悸动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感受到了女性坚挺的摩擦,不由全身燃烧般的炙热起来,连后背都汗湿了一大片还不自觉。
而开始只不过想做一做样子的颜如冰此时也完全抛开了初衷,沉浸在了两人的热吻当中。
白水寒的气息让她依恋和着迷,仿若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家桃园,只有她和白水寒化身为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花丛中追逐嬉戏。
白水寒感觉到怀中的颜如冰越来越烫,身体和自己也贴得越来越紧,让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动人的曲线,而颜如冰不胜负荷的急喘像一根导火索般点燃了他的,脑中立刻出现了与她翻云覆雨的念头。
但是这反而让他清醒过来,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想起了柳玉。尽管他没有对柳玉承诺过什么,然而心中那股背叛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热情和欲火顿时降到了冰点,身体本能的往后一缩,轻轻地推开了颜如冰。
颜如冰的身体也急剧降温,微喘了几下让理智压倒了情感,对被她们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极度暴走到达凌界点以至于物极必反在发愣的金玉堂抛下了淡淡一句:“你现在不用怀疑了?”
说完便拉着白水寒飞快地钻进一辆出租车火速离开。
一直回到校园,两个人都尴尬得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不知不觉走到了开心湖边,白水寒才鼓起勇气想对颜如冰说个清楚,才抬头说了两个字:“冰姐……”
白水寒住了口,因为他发现颜如冰也如自己一样到现在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脸颊和脖颈都浮映着迷人的红晕,那种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害羞可人的模样让白水寒已经恢复止水的心湖也不由微微一荡,本来要说的话也就没有出口。
只是白水寒这一声“冰姐”反而倒像是让颜如冰冷静了下来,尽管两颊的红晕还未能消褪,但是已经能用清澈的目光和白水寒对视,略一迟疑间樱唇微动,饱含惆怅悠然意味的话语响了起来:
“水寒……刚才的那个吻请你不要多想,我……我虽然已经二十四岁了,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即使有这种机会也让金玉堂打发掉了,所以刚才那是我的……初吻,才会情不自禁像一个不懂世故的小女孩,并不是对你……”
随着颜如冰的声音一段一段掠过耳际,白水寒感受到了他和颜如冰之间的距离,也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颜如冰轻轻一笑,客气而又疏远地道:“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初吻,也谢谢你陪我演了这场戏,如果……如果你担心女朋友会有什么误会的话,我来负责解释。”
说到这里,颜如冰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陡然又恢复了以前狡黠冷静的动人神采,向白水寒眨了眨眼道:“再见了,水——寒——弟——弟——!”然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容而优雅地离开了白水寒的视线。
直到坐在了回家的出租车上时,颜如冰脸上的表情才彻底松弛了下来,同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刚才她只是受内心本能的驱使说了那些连自己都理不清的话,之前并没有认真分析过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没有确认过白水寒的心意,那个男孩——他雄伟的身躯很难说还是一个男孩,不会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给他带来伤害?
颜如冰又回想起来那一吻,鼻端似乎还能闻到白水寒身上令人安心和无比享受的气息,真的很让她恋恋不舍。
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谜一样的大男孩么?颜如冰在心中问自己。
为什么第一次在公园湖边见到他时心中就有了追寻他的秘密的强烈冲动?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作为新闻人的职业感觉使然?
为什么和白水寒在一起自己就忍不住想开他的玩笑,看他受窘的样子自己心中会很开心?现在想起来那种行为到很象是符合一个词语的定义——“挑逗”!
为什么在听说他一夜未归后便焦躁不安、茶饭不思、魂不守舍,非要见到他平安无事才放心?而在他回来后乍见他的那一刻,自己竟像是找回了最心爱的东西一样欣喜若狂?
所有这些平时忽略或者可以说是被她刻意逃避的问题,此时就如潮水一般齐齐涌了上来,把颜如冰心底的答案抬出了水面——
她,颜如冰,确实爱上了白水寒!
这个她仅仅认识了不到一星期的大男孩!
可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颜如冰更加痛苦了,她几乎能清楚看见自己和白水寒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先不说白水旱在年龄上比自己要小上五六岁,身份上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学弟,另外还有白水寒的心意,他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个柳玉便会是很有可能的对象。
这些都还可以说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或者无病呻吟之类,但是自己的父母却绝无可能让自己和白水寒这样背景的人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勇气反抗,而是那样绝对会给白水寒带来想象不到的麻烦,那样的后果是颜如冰绝对不想看见的。
既然已经对白水寒说明了不必介意那一吻,也表明了白水寒和她之间只可能作普通朋友,那么就保持这样好了。
颜如冰打定了主意,重重地往车座背上一靠,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也关闭了心上刻意被忽略的一丝伤痛。
“小姐!到了!”司机叫醒了恍惚中的颜如冰。
“哦!”
颜如冰收摄心神,随手给了司机二十元钱下了车,径直走向了面前的大门,两个持枪士兵向她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放她进入了这个幽深的大院。
第十三章内心迷惑(三)
大院里面绿荫葱茏,全部都是那种两层小楼的独门独院,传播着肃穆安静的气息,如此的架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居住的地方。
颜如冰脚步不停的走向其中一幢小楼,打开了低矮的铁栅门,穿过围墙里面摆满各种名贵花卉的小院子,来到了一楼客厅的门前。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好一边点头说话一边从里面倒退着出来:“再见,颜市长!”一抬头看见颜如冰,立刻讨好地堆满笑容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
颜如冰压住心中的厌恶,礼貌地向他打了声招呼道:“张叔来了。”然后径直越过他迈步进屋。
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方正的国字脸,略黑的肤色,虽是随意地坐着却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严。
“爸!”颜如冰同样礼节性地淡淡招呼了一下,然后转身道:“我回房去了。”
“站住!”
五旬男子皱着眉头轻喝一声,看到女儿僵硬站住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无奈,想我颜治国也算是呼云唤雨的人物,怎么偏偏自己的女儿就……
“如冰,刚才玉堂有打电话来,说你们两个闹别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如冰深吸了口气,仍然背对着父亲,冷漠地道:“既然他已经告状告到这儿,那我今天就干脆说清楚,我和金玉堂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我根本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所以您老就不要妄想和金家结亲了。”
“啪!”
颜治国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吼道:“玉堂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年轻有为又对你痴心一片,我就不明白怎么你就是看他不顺眼?”
还想发火的颜治国蓦然接触到转过身的女儿投来的冷漠眼神,心中莫名一软道:“好,玉堂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不过,你真的自己交了男朋友?”
颜如冰双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异样,却仍然保持着冷漠的神态,只不过嘴角多了几分讥诮的意味:“怎么,以您老的聪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颜治国几乎又要陷入暴走而导致脑溢血的境地,沉声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闹,但是始终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被别人利用!”
颜如冰的身体轻微一颤,心底划过无声的泪水。
爸,你不是也在利用你自己的女儿么?
颜如冰缓缓地再次转过身去,轻轻地道:“我下午还有采访任务,先去休息了,不要来打扰我。”
颜如冰拖着缓慢而沉重的脚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把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那个在白水寒面前知性美丽、狡黠迫人的颜如冰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崩溃后的疲惫弥漫了整个房间。
同一时间,白水寒还在开心湖边徘徊,脑海中全是颜如冰的身影,不禁为自己的道心轻易失守而懊恼不已。
按照常理,自己即使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也只会处在心灵交融的阶段,也就是说心灵上的感受占大部分,而肉欲的成分则极少,不然他也不会在聂无双大半年的陪睡下都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躯”。
但是今天早晨的颜如冰激起了他体内陌生的苏醒,特别是那一吻让他确实感受到了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渴望。
那是对的渴望。
如果不是当时想到了柳玉,只怕就会沉沦其中而无法自拔。
而在颜如冰对他清楚表明那一吻并不代表什么,匆匆离去之后,白水寒心中对她的渴望反而越发强烈起来,眼前无时无刻不是闪过颜如冰各种妩媚诱人而有成熟性感的姿态,这是以前接触过的女孩子全都还不具有的特质,因此怎么也不能抗拒作为男人的正常生理冲动。
白水寒不禁比较起颜如冰和柳玉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来,却发现感情这种东西其实根本就无法有量的衡量,尤其是当自己对他们都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时。
柳玉,无疑是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她对自己的感情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自己对她恐怕是一种青梅竹马的姐弟之情,加上对献身自己的女人的一种责任感,还有怕她再次受到伤害的担心和内疚之情的混合,真正爱情的成份有多少?白水寒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颜如冰,她已开始所具有的成熟风云就不知不觉吸引了自己,她就像一个姐姐,一个母亲,调皮时却又像一个妹妹,一个女儿。在她的面前,自己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冲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力图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希望得到她的赞赏,然后占有她、征服她!
在颜如冰的面前,心底的绮念就像一个一个的小气泡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悄悄地影响着白水寒的情绪和行为,使得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象自己!
但是,白水寒心中仍然迷惑,他对颜如冰的这种别样的感受就是爱情么?
如果……这真的是爱情,白水寒的心中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
他并不是害怕爱情的到来,在他们修道界中爱情并不是禁忌,这一点和佛门不同,相反许多修道门派还是家族式的,而修道的传统起源也讲究阴阳双修。
白水寒所害怕的是自己一旦身心沉迷下去,只怕就会逐渐磨灭了自己追求天道的决心,至少在这缥缈漫长的道路上会多出许多牵挂让自己不时想要回头。
而天道,那既是已经死去的父母留给自己不可推卸的使命和责任,而且一旦踏入便没有回头路,更重要的是自己冥冥中隐约感觉到天道的尽头有自己的宿命,与自己及自己的亲人有着重要的关连。而他绝对不能因为任何意外因素阻碍自己追求天道的决心,包括“爱情”。
因此他的心畏缩了,对于爱情这种东西不敢去轻易尝试,这并不是代表他以后不会选择一个伴侣,而是决不能有这种强烈的情感长期进驻在心中。既然颜如冰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自己正好可以就此收心,不再和她有进一步的,至于和柳玉之间,也要看将来如何了。
想通了这些,白水寒又恢复了心如明镜、宁静无波,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宁静的心湖表面下其实翻涌着暗流,不过暂时被掩盖住了而已。
悠然自得地回到宿舍,白水寒发现陈风、王巳和孙传福已经上完课回来,正和银日等四只幼狼玩得欢快不已。
见他回来,四头幼狼立即丢弃了三人窜到了他的怀中,而王巳和陈风两人并没有在意小狼们的背叛,只是齐齐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白水寒。
第十三章内心迷惑(四)
打量了半天,才由王巳首先开口,语气中充满阴谋的味道让白水寒汗毛直竖:“听说有美女找你出去,还约会了一上午,快说!那个美女到底是谁?寒老大你和她……嘿嘿,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风则是涎着一张脸道:“寒老大,你已经有了柳玉,今天这个就让给小弟我怎么样?”
白水寒此时已经恢复淡然心境,不在意地道:“你们有本事可以去追求任何美女,不必向我报备了?”
陈风闻言泄气道:“还以为能看到你变脸……”接着作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算了,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寒老大你是我未来的师父?我就吃点亏好了。”
王巳把他挤到一边道:“说清楚一点,寒老大是我的师父,不要老是跟我抢!”
陈风出奇地没有和他拌嘴,只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马上换成谄媚的面孔对白水寒道:“寒老大,我有几张西郊马场的免费券,听说那里有不少好马,设施服务都不错,我们周末去那里骑马,也带上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个去遛一遛怎么样?”
一听到骑马,其余几人均眼前一亮,几乎没有男孩子不想试一试骑马飞驰的感觉。
白水寒也是心动,正好可以带着四头幼狼一起散心,便含笑点头。
王巳突然欺近,双手威胁地靠近陈风的脖子,阴阴笑道:“疯子,你不会刚好只有两张免费券?你讨好寒老大是应该,可也不能忘了我们兄弟啊……”
“切!这个时候跟我称兄道弟!”
陈风不屑地丢了一个白眼,却发现王巳冰凉的手指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合拢,立即赔笑道:“哈哈!我陈风怎么会忘了兄弟呢?你和传福都有份啦!”
“这还差不多。”
王巳得意地放开他,嘴中嘿嘿奸笑道:“看在你还算够义气的份上,顺便告诉你红楼三姐妹明晚组织文学社活动……”
还没听他说完,陈风就怪叫一声打断他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要去准备发型、服装、皮鞋……啊!还有礼物……”口中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串,然后像疯了般冲出了宿舍。
“红楼三姐妹?”
白水寒见陈风前所未有的激动的样子,不由产生了几分好奇:“她们是什么人?”
王巳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道:“寒老大,I真是服了YOU了,你竟然连红楼三姐妹都不知道?”
白水寒不在意地耸耸肩道:“我非得知道吗?传福他一定也不知道。”
孙传福见他们看向自己,茫然的呵呵傻笑了两声道:“我、我知道,是水如烟、杜心雨,和范小云。”
白水寒愕然,连孙传福这个书呆子都知道她们,看来自己真的要恶补一下这方面的信息了,才能不至于和大学生活脱离的太远。
王巳却是一边赞扬孙传福有了进步,一边口沫飞溅地解释着红楼三姐妹的情况:
“别看她们现在已经是名震校园,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大一的新生呢,别看她们组建了鼎鼎大名的文学社,可只有范小云是读中文的,杜心雨读的是经济,而水如烟学的更是谁也料不到的土木工程!”
王巳用袖子抹了一把口水接着道:“她们是在去年的高校征文比赛中认识的,之后因为志同道合组建了海棠社,水如烟出任社长,杜心雨和范小云任副社长。由于她们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社名又和《红楼梦》里的诗社名称相同,所以给了她们‘红楼三姐妹’的称号,而且以里面的人物给她们三个起了好听的外号,水如烟是‘蘅芜仙君’,杜心雨是‘枕霞仙子’,而范小云则是‘潇湘妃子’。”
末了,王巳又有些吃味地补上一句道:“这三姐妹现在可是我们学校所有男同胞的梦中情人呢!甚至连外校的男生都有来捧场的。”
白水寒却是一听又是所谓什么美女之类,立即没了兴趣,淡然道:“原来都是象你这样无聊的人弄出来的,陈风对这个什么文学社那么热心,又是想追求其中的哪位仙子?”
王巳瞄了一眼门口,才放低声音道:“寒老大,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疯子他追求水如烟已经有整整一个学期了,可是人家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把他送的所有礼物都扔进了垃圾桶,不过这小子现在还不气馁,真是有点佩服,呵!”
白水寒目光一闪道:“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她们中间的一个?”
王巳嘿嘿笑道:“老大英明,范小云虽然不是他们中最美丽的,脾气却是最好的,像水如烟、杜心雨那样的钉子我王巳才不会去碰。”
白水寒失笑地摇摇头,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所谓美女的事情,光是一个颜如冰这几天就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更何况还有捣蛋徒弟无双及姐姐柳玉的事情让他头痛(尽管现在她们俩都不在身边,要是在身边更不得了。),要是再招惹女孩子岂不就永无宁日了?
但是他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第二天陈风和王巳就以让他帮忙加陪衬的理由,硬是押赴着白水寒一起去参加文学社的聚会活动,顺便还带上了孙传福,因为陈风和王巳答应了红楼三姐妹找一个招待,老实木讷的孙传福自然是不二人选。
文学社聚会的场所是租用的学生活动中心二楼的一个小活动室。当白水寒等四人进去时,立即被里面充满着文化气息的氛围迷住了。
活动室并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但是每一处小的摆设都与整个优雅自然的氛围和谐非常、融为一体,很好的表现出了活动的文化主题,体现了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早到的一二十个人全都围在了活动室的正中央,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突然围着的人群闪了开来,让出了一条通道,由于正好对着白水寒等四人,所以他们便能一眼看见通道尽头并排而立的三位风格迥异却不输上下的绝美少女!
左边的那位是首先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的,穿着一身休闲舒适的浅黄色套装,脚下是一双平底的白色软鞋,但是她的身材高挑,使得这样的装扮实在是恰到好处。
一双明亮的眼睛灵动却又坚定,整张脸焕发着能感染人的闪亮神采,总给人一种活力四射、青春跳跃的感觉,使得任何看着她的人都不自觉的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白水寒最为留意的却首先是中间的那位气质如梦似幻的少女,她有着和白水寒一样类似的淡淡的脱离尘世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但若单论容貌是三女中最美的。
但白水寒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她的头顶赫然有一丛旺盛的淡蓝色灵光,说明她也应是修道之人。更奇异的是,白水寒面对着她时,心中总是生出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特殊感受。
这时听到王巳在他耳边介绍道:“左边的是杜心雨,中间的那个是水如烟,右边的就是范小云,怎么样,不错?”
白水寒把视线投向范小云身上,果然娇小灵秀,只是眉目之间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和水如烟给他的熟悉感略有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昨天我这里停电,所以不能上网,今天补上第十三章最后一节,至此本文也已经有十万余字了。
《诱惑之道途》我是边写边上传的,虽然有一个大的构思,但写起来不免会出现许多漏洞,而且对于一时兴起多添加的一些人物何去何从很是伤脑筋,主角和他周围的人的命运我也准备了多种结局,不同的结局自然要有不同的路线,也就会出现不同的内容。同时我汗颜的发现书中的美女越来越多,而白水寒只能选择其中一个,那么剩下的美女怎么办呢?这也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因此,我宣布休息一周的时间,好好考虑这些问题,然后争取奉献更加精彩的文章给各位,而对以上问题有好的建议的,请在书评上发出来,我不会吝啬加精的。
多谢!)
第十四章桔心马性(一)
就在白水寒飞快打量的功夫,其中的杜心雨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来到面前后对陈风轻瞪了一眼道:“陈风,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人呢?”
她虽是和陈风说着话,一双眼睛却自然而然地扫向其余三人,见到白水寒时神情微微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A省C市人?”
王思和陈风都一愣,却没有想太多,以为是听别的什么人说起过,毕竟在一个学校的查找老乡的资料是很平常的事情,因为杜心雨也是A省C市人,于是释然笑道:“对啊,你们还是老乡呢,应该多亲近亲近。”
白水寒却是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
杜心雨见他一脸思索的样子,神秘一笑道:“南云无机可料敌,山风瑟瑟愁满衣。遇龙呈祥阴煞除,鬼蜮澄清邪归西!”
白水寒立刻明白了,她是多年前柳玉从色鬼手下救出来的那个女孩子!
这首诗四句的首字连在一起就是“南山遇鬼”。南山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是白水寒还是从杜心雨的容貌上依稀记起了她,当时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想不到竟然和自己同级。
虽然是人出来了,但白水寒却因为颜如冰的前车之鉴而并没有当即承认,只是微笑着道:“枕霞仙子果然是出口成章。”
杜心雨没有得到预计的反应,不由疑惑地仔细再看了看白水寒,却始终看不出什么来,毕竟两年来白水寒的外表和气质都发生了许多变化,使她不能肯定眼前是不是就是那个人,而且从悬崖下生还的可能性确实很小,找到他只是自己一相情愿急于报答而已。
最后终于失望放弃,转向王巳道:“对了,你们说给找来帮忙的人呢?”
“诺,这不就是。”王巳把孙传福一把推到她面前,却因为出手太重,把措手不及的孙传福弄了个踉跄,差点和杜心雨撞了个满怀。
还好杜心雨身手敏捷,轻巧地及时闪身避过,同时一手按在孙传福的肩上稳住他的身形,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道:“你是孙传福?你的任务就是把那边的水果零食什么的拿出来摆在墙边的长桌上面,另外就是负责添加开水,明白了吗?”
孙传福脸红红地点了一下头,便老实地默默离开到一边去收拾干活了。
而白水寒发现陈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双目略一搜寻,便看见他正在水如烟和范小云的身边,起劲的一直说着什么,不过看水如烟的样子象是无动于衷,倒是范小云听得咯咯直笑。
王巳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气得暗骂一声,匆匆说了一句:“”“我去找小云。”就风风火火地径直走向她们。
杜心雨见只剩下她和白水寒两个人,正想追问一句他到底是不是南山上的那个人,却不料白水寒抢先开口道:“你去忙,我去给传福帮帮手。”
说完转身离开,不给杜心雨开口的机会。
杜心雨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又懊恼地轻跺了几下脚,眼珠一转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往白水寒的方向追了过去。
“咦?现在就有桔子了?”
孙传福打开一个黑黑的塑料袋,意外地叫了一声,然后把橘子一个个拿出来放好,只不过大部分还是青皮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现在的技术任何季节什么水果不能培育出来?亏你们还是学生物的,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杜心雨虽然拿话挤兑着孙传福,眼睛却瞧着白水寒,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孙传福的整个脸连脖子都迅速变得通红。
白水寒对于她的话语和注视却浑不在意,指尖轻轻一挑,捡了一个桔子握在手中道:“其实桔性是最为坚定不过的,古书上说‘淮南为桔,淮北为枳’,只要气候土壤稍有变化,它的味道就截然不同。”
说话时已把桔皮轻轻剥开,空气中马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想必这桔肉的味道不会有多好吃。不过白水寒还是取了一半桔肉扔在嘴里,顿时一股强烈的酸味直冲脑际,舌头和牙齿都被酸味浸得没有了感觉。
但他面上仍然不改颜色,反而一心一意仔细品尝起这强烈而奇特的滋味来。
杜心雨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一把夺过桔肉往嘴里送道:“就知道你骗人!”
却立时哇的吐了出来,捂着嘴沉默了半天,才吐气出声道:“真酸!”又奇怪地看向白水寒道:“这么酸的东西,你怎么还象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白水寒淡淡一笑:“酸味也是味,怎么会没有味呢?当你想到你的舌头还能有幸尝到这样的味道的时候,便不会觉得那么酸了。”
递了几瓣桔肉给孙传福道:“传福,你要不要试试?”
孙传福憨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来毫不犹豫送进了嘴里,转眼间就肌肉抖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竟然有两行泪珠从他的眼角流下,划在他憨厚黝黑的脸上,让正注意他的杜心雨吓了一跳,心中不知怎么也觉得一酸,带着轻微的鼻音问道:“不至于酸得掉眼泪?大男人家……”
孙传福睁开眼睛,似在回忆着什么道:“我想起以前小时候老家的味道,就是这种酸中带点苦的感觉。”醒过神来,发现杜心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黑脸不禁又是一红,不好意思地转身忙碌去了。
不过这倒勾起了杜心雨的好奇心,连忙追在孙传福后面不停地问道:“你老家以前是什么样子?你给我说一说……”把本来要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十四章桔心马性(二)
白水寒自然求之不得,一个人静静地退到一边倚墙而立,冷眼旁观各人的举动。
此时人已经越来越多,小小的活动室显得有些拥挤,不过照白水寒的观察,真正为文学而来的并不多,大多数只不过是冲着红楼三姐妹来的。
陈风和王巳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赖在水如烟和范小云的身边殷勤说笑,只是水如烟始终冷漠以对,范小云虽显得平易近人却又保持着几分矜持,口中句句不离诗词文赋。
白水寒虽是远远的看着,但他们的谈话却是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见水如烟和范小云果然文学修养深厚,许多问题都有独到见解,心中也自赞叹。
更令他惊讶的是陈风和王巳两个竟也能出口成章,几个中外文学大豪也是如数家珍,加上还能胡掰几句,倒显得字字珠玑,直逼古代风流才子,况且两人的外形都还不错,一时间让他们出尽了风头,脸上的神情更是得意洋洋。
“白水寒!”
明亮却不失轻柔的叫声差点吓了白水寒一跳,问声望去却见着水如烟清澈宁静的双眸,不禁愕然不已,难道唤我的是她?
没等白水寒有所回应,水如烟淡然却清晰的声音在活动室里回响起来,使得其他人全屏住了呼吸,活动室里立即落针可闻,期待地听着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水如烟双目犹如实质,定在白水寒身上道:“既然来此,怎么独立一隅,莫非嫌弃我们三姐妹学识浅薄,不屑与我们交谈?”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她们众多的拥护者对白水寒怒目而视。
王巳一个机灵,忙把白水寒拉了过去道:“嗨!他就是这个样子,到哪儿都不合群,绝对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
陈风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是啊!今天是我们强行把他拉来的,平时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范小云轻蹙眉头,好像很为难地道:“不过今天来参加文学社聚会的人要是不谈文学,就是坏了我们的规矩,一定要有所惩罚,是,大姐?”
白水寒心中苦笑,王巳竟然说范小云是三人中脾气最好的?难怪俗语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瞎子,只是盲目执著于自己的感觉。同时又疑惑,是不是只要是女人就会喜欢捉弄人?
果然水如烟收到了范小云的眼神,会意地道:“听说白水寒同学喜欢吃青桔子,我们又正在讨论诗歌,就罚他作一首有关桔子的诗好了!”
她刚一说完,范小云就抿嘴直笑,已来到一旁的杜心雨则是放肆地咯咯乱笑不停,连水如烟她也嘴角微翘,先前的冷漠消失无踪,如玉的面庞转眼间让人如沐春风。
原来她们知道了刚才吃桔子的事情,白水寒不由恍然大悟,扫视了准备看好戏的众人一眼,从容不迫地道:“我可没有曹植七步成诗的才情,还是借用他人的成果,现场背诵一首好了。”
却又不马上往下念,而是飘然行到餐桌处,拿起一个青桔随意托在手中,便缓缓而行边大声朗吟起来,才开声就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韫宜修,侉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有两个字我打不出来,只能找了形近音同的来代替,不要以为我是白字先生就好。)
虽然这一篇古诗不多,但还是白水寒初中时读过,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他也是硬着头皮上。
不过没有想到开头几句还要边吟边想,等几句过后,白水寒却被诗中的意蕴所感染,里面所歌颂的桔子的坚贞,不正是自己一心追求天道的写照么?
后面本来不甚清晰的语句便像流水一般顺畅而出,如清泉叮咚在人们心头韵律跳跃。有些人并不能理解其中一些词句,但却能从白水寒的抑扬顿挫中有所领悟。
白水寒自己更是生机勃发,因昨天下定决心斩断情丝而产生的惋惜颓丧之感一扫而空,心灵变得更加清明圆融,鬼门和轩辕的两种灵能也隐隐有想要融合的倾向,竟然互相促升得飞快增长,最后轰的一声回归平静,白水寒的朗诵也在此时嘎然而止!
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他的额前长发后面,一条黑中带红的龙影正慢慢消失,说明白水寒的“心怀鬼胎”已经快晋级到赤龙级这个层次了。
“好一个屈原的《橘颂》!”却是水如烟、杜心雨、范小云三人异口同声。
众人这才从诗的意境中清醒过来。
王巳哇哇怪叫道:“寒老大,想不到你还藏着这一手!”
范小云擦身挡在他面前,对白水寒伸出手道:“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小云,在中文系读大一,本市人,今天没忘戴隐形眼镜,终于可以仔细看看你了。”
白水寒在和她伸手相握的一瞬间,忽然灵光一闪道:“啊!你是那天在古旧书店的那个女生!”
第十四章桔心马性(三)
范小云亲切一笑道:“认出来了?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只要不戴眼镜我就会经常撞到人,有时还会撞着电线杆之类。”
王巳有些酸溜溜地插话道:“原来你们以前认识?”
白水寒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范小云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王巳虽然有些油嘴滑舌,却是一个好男人。”
王巳顿时感动得差点没有跪下来:“寒老大,你真是我的活菩萨,等我和小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范小云在旁边“轻轻”地惩罚了他一下。
不过白水寒把这一切都留在了身后,轻松地挤出了人群,来到外面满是星光的夜空下时,不禁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
白水寒缓缓把左手摊开,那枚一直握在手中的青桔此刻竟变得橙黄诱人,一阵隐隐的桔香从左掌处四溢开来。轻巧优雅地剥开了桔皮,白水寒一瓣一瓣的醉心品尝着桔子的滋味,就象正在品尝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一样。
最后一瓣桔肉下肚,手掌中只剩下橙黄的桔皮和十几粒珍珠般晶莹的桔核,白水寒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取出一条手帕将他们包好放入袋中,然后不紧不慢往宿舍的方向行云流水般行去。
“呃……你觉得一个教练够吗?”
白水寒看着第十七次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王巳,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笑得花枝乱颤的杜心雨和范小云,以及仍然只挂着一丝淡笑的水如烟,边揉着太阳穴边问身边的陈风。
陈风翻了一个白眼道:“谁叫他逞英雄,非要自己骑那匹最高大的‘烈风’,还大言不惭地只让教练在一旁看着,也不想想自己还只是个从没起过马的菜鸟而已!”
这一次陈风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除了自己寝室四个人外,竟然把水如烟等三女也约了出来一起骑马,结果造成王巳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下却成了她们的笑料的悲惨下场。
看见王巳第十八次摔下来,白水寒终于忍不住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挑一匹马自己试试马性,等会儿再来找王巳看他成功了没有。”
“也好。”陈风拉着孙传福和白水寒进了马厩。
“嘿!我就要11号,叫追风,够酷!”陈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很快就为自己挑好了马匹,熟练地套好了马鞍。而孙传福也在马场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选中了一匹比较温顺的棕马。
白水寒以前也从未骑过马,正想随便挑上一匹,却发现马厩最里面的一间马房内有一匹毛发漆黑油亮的骏马正在暴躁地扬蹄嘶叫不已。
但是听到白水寒耳朵里却是在不停发着牢骚:“!又把老子关了起来,几天都没有见着我的小美人了,上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她单独约会,刚把碍事的人类甩出去,就让人套了回来,小美人,你还好吗?快放我出去!我要见我的小美人!……”
白水寒对黑马的喋喋不休很感兴趣,于是问道:“嗨,你的小美人是哪一个?”
黑马鼻孔里咻咻了两声道:“就是15号的那个,先前被一个雄性人类挑走了。”
白水寒远远一望,果然15号马房是空的,回头对黑马道:“你让我骑在你背上跑一阵,我带你去找你的小美人怎么样?”
黑马欢快地嘶叫连连道:“好的,好的,你快带我出去,在我的背上你绝对摔不下去的!”
白水寒边打开马房的门边微笑道:“你好象不奇怪我能和你说话啊?”
黑马为即将自由而兴奋难以,随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定是那个能和禽兽界沟通的人,哦,是黑冠说的。”
“黑冠说的?”白水寒惊讶地记起了那个有些神经质的小麻雀,禽兽界的消息传播如此之迅速吗?
“寒老大,你怎么了?”在马厩外等着的陈风见他久不出来,于是高声问道。
白水寒已经肯定银狼元神在分解之时同时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使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就能通晓百兽的语言。
尽管这可能是有人梦寐以求的特殊技能,但有时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不是人类的声音觉得异常别扭,所以在和动物们做交流时便各说各的,幸好久居人类中间的动物一般都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尽管如此,在外人看来自己就象是在自言自语,十足一个精神病患者。
如果让陈风他们知道这个奇特本领,恐怕又要大惊小怪了。白水寒忙牵着配好了马鞍的黑马出了马厩,轻轻跃上马背,俯身贴着马耳问道:“黑子,你知道你的小美人在哪里吗?”
黑马对白水寒擅自给它起名并没有介意,修长壮硕的身躯里只有被雄性激素刺激起来的无比兴奋,长长地嘶叫一声道:“你抓稳了,我要去找我的小美人了!”
(大家好,五一期间我不能进行更新了,因为我要出去和家人一起舒络筋骨、培养感情,读者大大们最好也出去痛快玩一玩,不要象我一样老坐在电脑前把身体搞垮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呵呵!
箫郎于2004年4月30日)
第十四章桔心马性(四)
今日抽空上传一节,以报读者厚爱。
说着黑马便闪电般冲了出去,要不是白水寒反应迅速同时抓住了缰绳和鬃毛,就会有被惯性甩下去的危险。
不过等黑马风驰电掣跑起来的时候,白水寒发现马背上却平稳得很,一点也没有想象中剧烈的起落颠覆,让他放心地轻握缰绳体会起飞驰的快感来。
带着绿草独有的清苦气息的凉风迎面扑来,然后迅速掠过耳际甩在了身后,白水寒灵敏异于常人的感官甚至可以感觉到风拂而过时每万分之一秒的细节。
每一阵风儿随着黑马和自己的前进以微米甚至更细小的单位长度的形式一点一点改变着行进的方向,甚至于穿梭自己头上千万根发丝而过的每一股清风全都有着各自完全不同的路径,在白水寒脑海中交织成了各种令人惊叹的画面,它们是那么的生动感人,又是那么的清晰不乱,就象在千百万年前就深深印在了白水寒的脑子里一样。
蓦地,白水寒心头升起一团感悟,体内气机爆发,灵能自动运行起来,手上早已松开了缰绳,在胸前虚空中画出了一个奇怪而复杂的符禄,然后沉气开声:“风!”
白水寒的身体忽然轻飘飘的从马鞍上升起,约只二指的距离就停止不动,虽然已经算是脱离了马背,但是感觉上仍如骑在上面一样随之而动,只是没有了一开始怕摔下来的紧张状况,整个人显得无比悠闲自然。
原来这就是风的真谛!以白水寒淡然无物的心境也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多数人都认为风的心是自由,其实这是错误的看法,自由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从来都不会有绝对自由的存在。
风无处不在、四处飘荡的自由,是以它对周围环境的细致反应而换来的。
风在前进的时候,会伸出无数无形的触手感受前面各种障碍的状况,决定了在哪里暂时后退,在哪里则可以勇往直前,那里可以改变形状后渗透而过,任何东西都可以让风改变方向、改变强弱、改变它的属性,却绝对阻止不了它的脚步!
这,才是风的本性:圆滑中有坚持!
《神机玄秘》中巽篇有句话:“因势而行,永不停息。”白水寒这才彻底明白了其中深刻的含义,自上次领悟到“震”篇的心得,从而创出了自己的“雷”符之后,想不到今天又在无意中创出了“风”符。
由于雷符的破坏力问题,除了在狼洞中曾经试过之外,白水寒一直没有敢轻易施展,但是风符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刚刚领悟到的心得忍不住想一试身手。
于是白水寒瞑目意动,六识全附在了风的微粒上铺散开来,送向了四面八方,所掠过的每一寸地方,无论是草地、气流、湿度、甚至草丛中的石头、小虫,每一粒沙子的大小,和各种想象不到的纤细声音都巨细无遗地反映到了他的脑海中,比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还要丰富生动不知多少倍!。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送到千里之外,不就可以和天庭的千里眼顺风耳相媲美了?
白水寒自然不会无聊到真的把六识送到千里之外,只要有数里的经验就可以了。
正想收回六识,一阵躁乱闯入了他的锁定范围之内,接着他便“看”到了五六个人在骑马慢行,其中一个人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金玉堂!
一开始白水寒还奇怪这么巧他也在这里,却转而又自嘲一番,本来到马场骑马就是他们这种有钱的闲人经常玩的运动,自己一个穷学生在这里才是奇怪呢。
既然他们的身影清晰地传回他的眼中,声音自然也丝毫不差地在耳边响起,就象他其实隐身在一旁似的。
“玉堂,你今天情绪不对,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骑在金玉堂左边的人关心地侧首问道。
他的年纪和金玉堂差不多,容貌虽没有金玉堂那么俊美但也不差,尤其是他的个头比较大,穿着黑色的骑马装,显得比其他人更加威武潇洒!
“不会的,玉堂不是老说颜如冰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么?我看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摆不平你的干爹啊?哈哈哈……!”另一个也是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暧昧地开着玩笑,而其余的大部分人也附和着放肆地淫笑起来,没有注意到金玉堂阴沉的脸色。
左边的那位骑士轻轻地干咳了两声,所有的人立即停住了笑,看来他在他们中间颇有威信。
见别人不再说话,他转向金玉堂问道:“如冰的老爹不是很赞成颜金两家结亲么?难道是有了什么变故?”
金玉堂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道:“是如冰有了男朋友。”
“什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这么大胆,连金少的女朋友都敢抢,我们随便哪一个说句话就能让他生不如死!”后面的年轻人闻言都叫嚣着摩拳擦掌,一幅很讲义气的样子。
还是左边的骑士制止了他们,微一皱眉道:“怎么可能,这些年在你的保护下,有希望的人不是都被你请走了吗,如冰还有机会跟别人交往?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可能是如冰故意在你面前做戏?”
金玉堂烦躁的道:“我也不相信那是真的,干爹也说如冰已经承认是假的,可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而如冰和他至少已经到了接吻的程度了,凯哥,我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应该了解如冰,如果是假的,她根本碰都不会让那小子碰。”
被称作“凯哥”的骑士露出一丝微笑道:“我对这小子倒产生兴趣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一定派人调查过了!”
金玉堂干笑了两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凯哥你,不过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是H大学的一个普通大学生,外地来的,本身也没有背景,唯一和如冰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如冰的弟弟和他在一个系,他才上大一,而颜飞就快要毕业了。”
凯哥略一沉吟道:“他和颜如冰结识如果不是通过颜飞,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如冰的工作认识的,查一查如冰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采访任务应该有点线索。”
第十五章铁道迷魂(一)
听到这里,白水寒不禁为凯哥缜密的心思和判断而惊叹,尽管他对和金玉堂在一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嘿!嘿!我的小美人!”
黑马兴奋地连连嘶叫打断了白水寒的思绪,才发现金玉堂一行人其实离自己不过百多米远的距离了。
“看哪!小美人在和我打招呼呢!”黑马又开始兴奋了。
白水寒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扬起了前蹄,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下来,而那个人正是金玉堂。
金玉堂的马术看起来还不错,很快便重新控制住了躁动不安的白马,没有当场摔下出丑。他也看见了白水寒,目光中立即袒露出一丝嫉恨,两个人都不知不觉向对方靠近,在剩下一个马身的距离时才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金玉堂的神色有着毫不掩饰的嚣张,阴沉而缓慢地开口道:“小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如冰的男朋友,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否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伸伸指头就能让你全家人生不如死,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说完话,金玉堂轻轻一夹马腹催马上前,两眼只是前方不再望着白水寒,但是背后的一只手却悄悄打出了一个手势。
后面立即有两人也策骑跟上,却是一左一右,对白水寒形成三角包抄之势,待快经过白水寒两侧时,两人突然加速掠过,同时伸出靠近白水寒一侧的小腿迅速蹬向白水寒的两脚脚踝处!
他们都是穿着专用的硬马靴,加上极快的速度,如果这一脚蹬实,普通人就是两脚不落残废,也要在轮椅上坐个大半年。
白水寒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任由他们胡来,在他们身子微侧时便已经了解到这一毒辣的举动。
为了不伤及黑马,白水寒并没有躲闪,而是趁他们出脚之前的短暂时间里将灵能注入了黑马体内,依靠灵能的力量以及方才领悟到的风符的效用,瞬间就连人带马向前移动了一个马身的距离。
因为速度太快,偷袭的两个人仅觉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白水寒的踪影,来不及反应之下,已经踢出去的那一脚仍然沿着原来的轨迹全力踢了出去,“嘭!”的一下同时狠狠地踢在了对方的马腹上面!
两匹马一经吃痛,扭头便朝相反的方向撒蹄飞奔,如离弦之箭一般把马背上的两人弄了个措手不及,掌心一辣缰绳已经脱开,整个人也因为惯性往后仰飞滚落,幸好并没有被脚蹬缠住,否则免不了被拖上几里,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狼狈地爬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目露凶光,脚尖一点同时向白水寒扑了过去,身手敏捷像是受到过正规的武术训练。
白水寒对他们的来势汹汹浑不在意,在他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这种级别的身手连近他的身都休想,根本就不需要费事还手,老神在在地安坐在马背之上。
那两人见他若无所觉的样子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情,右手一晃竟然多了一把匕首,寒气逼人地刺向白水寒的上身。
想不到他们竟然动用凶器,白水寒目光一凝,正要出手教训一下,却听得一声“住手!”响起,原来是那位凯哥终于开口制止。
不过比他们更快的却是两道银色的影子,电光般扑倒了两人,紧接着就听他们惨叫出声,这才看清他们本来持匕的右手一片血淋淋的,一道道尖锐抓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昂然而立的正是两头小狗一样可爱的银色幼狼,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威风凛凛地并排而立,全身处于警戒的状态面对着众人,而它们的嘴里叼着的正是那两把匕首!
它们正是银月和银星。
另外两头幼狼银日和银羽则已经窜上了马背,窝进了白水寒怀中,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可爱之极,却是随时随地可以对周围的情况作出准确反应,绿光幽幽的眼睛更是锐利地在金玉堂等人身上来回扫视。
白水寒见它们如此,含笑道:“谢谢你们四个小家伙了,银月、银星,不用管他们两个,回来。”
银月银星这才放松了警戒的神态,悠地腾空而起,径直从原地一跃而到银日银羽中间,形成的可以把一头牛撞翻的强大冲力对白水寒没有丝毫影响,依然稳坐如山,并顺手接过了它们嘴里递来的两把匕首,讶然发现竟是极好的钢玉制成。
钢玉,其实是一种质地和颜色都极象钢的矿石,比较稀少罕见,打造出来的刀具不仅极其锋利,而且有不沾血、不生锈的特性。
而这两把匕首的把柄竟也是少见的雪玉木制成,冬暖夏凉,无论握在手中多长时间都不会因出汗而感觉滑手。这样的匕首如果放到拍卖市场至少可以叫价十万元,何况是这么一对,能使用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不过白水寒虽然知道是什么制作材料,却并不知道它们在市场上的价钱,因此毫不在意到往兜里一揣道:“凶器没收,免得祸己祸人。”
凯哥见状干咳一声道:“想不到小兄弟还养了四只珍贵猎狗,刚才确实是李家兄弟不对,我江凯替他们向你道歉。至于那两把雪玉匕并不值什么钱,就当送给你大家交个朋友好了。”
白水寒闻言淡淡一笑道:“我是无所谓,不过恐怕有人不屑交我这个朋友?”
第十五章铁道迷魂(二)
江凯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金玉堂,然后面含微笑道:“没关系,谁和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朋友,对了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白水寒。”
虽然内心里并不是真的很想和他们做朋友,但白水寒还是无法硬起心肠拒绝江凯的礼貌和笑脸,他也做不到把仇恨时刻放在心中,更何况以他的标准他们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仇恨之类。
“白水寒,好名字!”江凯赞了一声,忽然把目光投向白水寒身后,问道,“唔,那是不是你的朋友?”
白水寒扭过头去,看见陈风和孙传福一人骑着一匹马奔了过来,而后面竟还跟着水如烟。
陈风一边朝这边前进一边高声喊道:“寒老大——”
江凯笑了笑道:“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金玉堂还想说些什么,却让江凯用眼神制止,只得发泄似地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立即如风般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快要从视线中消失时,白水寒胯下的黑马突然轻轻打了个喷嚏,而在远方的那匹白马就象有所感应一样同时猛然将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把金玉堂重重地摔倒在地!
白水寒拍拍黑马的头道:“刚才你做了什么?和你的小美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黑马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两声哼叫:“那个讨厌的家伙,竟然敢无情鞭打我的小美人?”
“呵呵……”白水寒轻笑起来。
正巧陈风他们赶到,见状好奇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白水寒摇了摇头,反问道:“王巳他们呢?难道还没有学会骑马?”
陈风嗤声道:“学是学会了,不过还不能单独跑远,笨成这样还要教杜心雨和范小云呢!传福倒是学得很快,上马遛了几圈就骑得很不错了。”
孙传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家的时候我经常骑驴,我看两个差不多。”
白水寒愕然失笑道:“我们回去看看王巳怎么样了,那些马是不是还在跟他过不去。”
陈风也笑道:“那我们走,驾——!”一个人当先掉转马头冲了出去。
白水寒正想放缰奔驰,却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用眼角的余光一瞥,赫然发现正是高踞马背上的水如烟,那两道灼热的眼神里包含着他看不懂的复杂心思,让他心头一阵不安,难道……
白水寒摇摇头,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朝着前方的陈风紧追了上去。
“再见!再见!”
看着军用卡车上渐渐远去的教官们,白水寒忍不住一阵感慨。
在这仅仅一个月的军训期间,他见识了另外一种人生,另外一种活法。军队里那种正规、一丝不苟和艰苦的方式与他平日有些懒散随意的作风大相径庭,尽管白水寒应付这种训练起来是绰绰有余。
不过对陈风、王巳、孙传福而言,一个月的军训对他们的改变却是很明显的。
陈风本来白皙的肤色变成了略黑的古铜色,面容上去掉了几分浮华多了几分坚毅,整个人更加有魅力,成为学校最受女生青睐的帅男之一。
王巳经过一个月的刻苦训练,原来的那种文弱书生气有几分被男子气概代替,虽然短短的三十天内不会使身体素质有质的飞跃,但是却改掉了他不爱锻炼的毛病,而且获得了与范小云亲近的机会。
范小云在军训时被分配到战护组,在一位军医带领下练习战场医护工作,而试验品自然就是那些在军训中受了轻微皮外伤,或者患了小感冒之类病症的学生。
正好从军训开始第三天王巳就因为在烈日下支撑不住而晕倒,然后被送到战护组,落到了范小云手上,一番检查之后对他如此虚弱的身体表示不屑,因此从第二天清晨开始就亲自督促王巳进行体育锻炼,而且给他制定了一套详细的锻炼计划。
王巳虽然很讨厌运动出汗,但是却不想放弃这个和范小云亲近的机会,在范小云的计划上加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她陪着自己,还想了一个让范小云无法拒绝的理由(什么理由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时他们之间的秘密)。
从此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展飞快,王巳就象吃了兴奋剂一样,见了任何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变化最大的却是孙传福,虽然他的肌肤还和以前一样粗糙黝黑,性情也和以前一样憨厚,但那双朴实的眸子里多了不少清亮和自信,使得本来暗淡的脸庞随之鲜亮起来,竟也有那么几分吸引力。
还有他本来因自卑而有些佝偻的脊背现在变得挺直,使整个人显得高大壮实,别有一股西北汉子的魅力。
白水寒在一旁悄悄地观察着这些变化,对军队又有了新的认识,在那里所锻炼出来的并不仅仅是钢铁般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它能锻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回到寝室,白水寒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装在一个小包里,那就是他的行囊了,看着正在小心拾掇行李的孙传福突然开口道:“传福,你也是今天回家的火车票?等会儿我们一起走。”
正在安排他超大旅行包的陈风立时讶然道:“寒老大,暑假你不回家了?”
第十五章铁道迷魂(三)
白水寒微笑道:“我先去传福家看看我们的绿化项目怎么样了,然后再作决定,反正暑假有六个星期的时间,不必着急。”
“哦……”陈风的声音有些沉闷。
正在费劲清点物品的王巳见状嘿嘿笑了起来,揭了陈风的老底:“寒老大,疯子是怕你搅了他的好事,他可是已经和水如烟约好一起去传福家,本来想单独约会培养感情,没想到会多出你这个大灯泡,哈哈……”
被揭穿心思的陈风恼羞成怒地朝王巳扑了过去,不过早有准备的王巳身子一闪让他扑了个空,同时打出暂停的手势道:“疯子你别以为瞒着我们就行,要知道他们红楼三姐妹向来是一起行动的,水如烟既然要去,小云和杜心雨还跑得了吗?”
陈风泄气道:“那你小子肯定也有份了?”
王巳好整以暇地承认道:“那是当然,有小云的地方怎么能没有我呢?”
陈风看他陶醉的样子,不由鼻子朝天嗤地一声道:“小人得志!”
王巳不以为忤,摇晃着头道:“我知道你嫉妒我和小云感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听到这么多人都要一起去,喜欢安静的白水寒还没有什么,孙传福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这么多人,我家可睡不下。”
陈风挥挥手道:“没关系,反正是夏天不一定要睡炕,打地铺就行,再说也不长住,我只是带如烟看看我们绿化计划的神奇,还要去别的地方玩,也许连过夜都不用。”
寝室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风连忙扑了过去接听,原来是水如烟她们三个打来的,说分别去火车站,让他们快一点,以免耽误了上车。
王巳拿眼斜瞅着陈风道:“想不到我们的陈大公子也会舍飞机而坐火车啊。”
陈风冷傲地道:“这叫能屈能伸大丈夫,不象某人竟然会被太阳晒晕,真可笑!”
“你!”王巳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那什么话来反驳,毕竟陈风说的是事实,只得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孙传福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白水寒道:“对了,银日它们四个怎么办?火车上是不准带宠物的。”
白水寒淡淡一笑道:“我把它们托付给亲戚了,不用担心。”
老实的孙传福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有陈风和王巳知道白水寒口中的亲戚就是指白未峰。
军训开始之前,白水寒就把银日、银月、银星、银羽送到了白未峰那里。一是因为四头幼狼生长迅速,体型增大,不再适宜在寝室中豢养,二来军训期间寝室里都要求整洁划一,根本不允许学生饲养小动物。
而白未峰也不敢将越来越显现出银狼王架势的银日等养在家中,那里来往人多怕惹出什么事情来,就以白水寒的名义在郊区买了一幢别墅,放银日四个在里面自由活动兼看门,它们并不是普通兽类,只需要两三天照料它们一次就行了。
开始白水寒对别墅拒不接受,坚持让白未峰改回他自己的名字,白未峰这才说明其实是用白水寒自己的钱买的,动用的是白水寒生父白行云在鬼门公司里的股份红利,这些钱十几年来一直都存在银行没有动。
白未峰又把白水寒父亲的存折及几张金卡全给了他,说本来是想过一两年再给他,但现在既然已经动用也就干脆提前交还给白水寒了。
当白水寒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时,对物质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的他也不禁吓了一跳,这十八年来积攒下的钱总共竟有将近一千万,而这还只是历年的红利而已,白水寒真正应继承的股份价值远远不止这些,也就是说白水寒现在身家过亿,是标准的亿万富翁了。
等四个人急急忙忙搭车到火车站,水如烟三女已经早到了一会儿,经过检票、奔跑、拥挤、换座(因为不是一起买的票,所以座位并不相邻,还好都是在同一节学生车厢里)、放好行李,七个人这才安静下来,火车也在鸣笛声中开动了。
水如烟、范小云、杜心雨三个正好占了一排三个的座位,陈风、王巳和孙传福正好坐在她们对面,只有白水寒一个人坐在走廊另一边,一路上并不参与他们六个人的聊天,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不过灵敏的六识让他明白无误感受到水如烟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检票了!把票拿出来!”几个列车员走了进来呼喝道。
大家纷纷掏出学生证和车票,由于是学生专用车厢,列车员检查得并不仔细,有些一晃眼便过去了,有个别没钱逃票的学生便可蒙混过关,这也算是做学生的便利。
很快列车员把整个车厢检查完就离开了,一个人影紧接着从他们离开时的车厢连接处钻了进来,大摇大摆的左右打量着。
他是个中年男人,普通身材、普通相貌,实在没什么值得别人注意的地方,但是在这一节学生车厢里却显得极不和谐。
当经过水如烟她们身边时,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表情淫亵地在她们胸脯处扫了一遍,却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极快地继续往前走,一会儿便消失在车厢的另一头。
第十五章铁道迷魂(四)
随着时间流逝,同学们开始以吃零食、看书、听音乐、打牌等方式来消磨枯燥的旅行时光,六七点钟吃了火车上提供的晚餐——难吃的盒饭之后,慢慢的有人开始睡觉或打盹。
范小云、杜心雨、陈风、王巳、孙传福都相继进入了梦乡,水如烟虽也双目微闭,但在白水寒眼中却并不象是在睡觉的样子。
白水寒真正需要的睡眠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因此虽然也闭上了眼睛,却是在趁机琢磨《神机玄秘》上的东西,希望可以和鬼门绝学及《轩辕秘录》互相融合,成为自己独特的道术形式,同时研究将身上两种灵能融合的方法。
等白水寒收功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丝鼾声划破了车厢内暗淡的灯光。
白水寒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正是先前路过的中年男子。
他明显把脚步落得很轻,并小心地不碰到正在睡觉的人,然后径直摸向了水如烟她们的座位边。那个方向正好是在白水寒的斜对面,可以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中年人用一双斜吊眼贪婪地在三女面容及身上扫视,当停留在杜心雨尤其丰满的胸部时,双目立时邪光大盛,右手一抬,指间已多了一个紫色的铃铛。
铃铛在他手中轻轻摇动起来,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白水寒清楚看到在铃铛摇动时一圈一圈的无形声波荡向了熟睡的杜心雨,并迅速侵入了她的身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杜心雨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飘飘地移到了走廊上,而她的一双眼睛还是紧闭着并没有睁开。
中年男人发出无声的淫笑,收起紫色铃铛往车厢另一头走去,杜心雨则象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自动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白水寒正想有所动作,却发现水如烟的身体闪了一下,就像水面的圈圈波纹一样凭空消失了,不由微微一笑,知道她一定是使用隐身术跟在了杜心雨身边进行保护。
一开始他就看出了水如烟是同道中人,只不过假装不知道而已,同时白水寒对水如烟的精湛隐身术佩服不已,他自己还需要凭借隐身符才能隐藏身形,尽管并不需要实在的符禄,但比起水如烟不借助任何道器就能成功隐身毕竟差了半筹。
白水寒伸指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灵符,身躯立即消融到了空气中,如果不是车厢中的人预先都给了他们一个昏睡符,看到他和水如烟的那一幕还不会被吓得以为遇上了鬼魂?
前面正心中得意的中年男人茫然不知身后已经跟上了两个看不见的阎王,径直大摇大摆地出了车厢,在厕所门前停住,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转门把开了一条缝,顺手把杜心雨推了进去,自己也飞快地跟在后面闪进,迅速锁好了厕门。
此时他的心情才完全放松下来,面上浮起恶心的淫笑转过身来道:“想不到火车上还能撞见这么水的小妞……”
陡然他脸上的淫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圆睁,惊恐地蹬着前方,就像面前突然多了一个凶神恶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之类的东西一样。
水如烟冷冷地注视着他,口中出来的语气如她一贯的柔和,但听在中年男人的耳朵里却觉得好像掉到冰窖之中,全身嗖嗖地往外冒着寒气。
“张强,1963年9月17日生,家住N省D县,88年因为盗窃和强奸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不满两年,又因抢劫和强奸未遂于94年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出狱后仍然恶性不改,一直流窜作案,成为公安部网上通缉要犯,但一直未被抓获,逍遥法外至今。现在你把坏主意打到我的朋友头上,命中注定你的自由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白水寒在一旁听得水如烟在动手前竟然还要来一大段精彩演讲,觉得实在有些搞笑,毕竟女性在某些事上不如男性利索,如果不是叫张强的中年男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在某些时候恐怕就要吃亏了。
那个张强闻言脸色变得惨白,背部紧抵着门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条、条子?”
水如烟冷然微笑道:“我不是警察,不过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
她这一个微笑尽管冷冷的,却在她清冷的容颜上添了三分艳丽之姿,一时间简直美丽不可方物,看在张强眼中不禁又挑拨得他色心复起,开始计算怎么把她也弄到手,至于先前的诡异情形对他造成的震撼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要做得这么绝嘛,有事我们好商量,顶多我把你的朋友放了……”张强一边假意求饶,一边把早准备好的紫色铃铛悄悄握在手中,指捏法诀轻摇,看到面前的水如烟立即有所反应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脸上的淫笑不由渐渐扩大。
早躲在一旁的白水寒见状不好,立即弹指生风,一股极细的灵能“嘡!”地击在了紫铃上,差点让张强把持不住。
法术被扰,水如烟立即清醒过来,满面寒霜喝道:“死不悔改,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
“疾!”两手交错胸前,十指环绕如兰花盛开,荧荧的蓝光从她指间升起,转眼便膨胀幻成一个蓝色大茧将张强包在其中。
白水寒看得真切,那蓝色大茧表面有波浪般的符禄镇守,分明是水如烟家派的一项绝技——“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本来是用于在危险时将自身包围,不仅能抵挡强敌的进攻,还能借助属性一致的特点从外界吸取能量,因此道行高深的人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光都不成问题。
但现在这项绝技似乎被更改过,不仅里面的人无法吸收能量,而且在蓝色大茧内部形成了一个真空状态,就从防御之术变成了攻击之术。
果然不一会儿,被蓝色大茧包围的张强就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一会儿十指往茧壁上疯狂地抓挠想寻找出路,一会儿又抠住自己的喉咙艰难喘息,脸色开始发紫,最后终于双眼一翻,身体软软地滑落下来。
水如烟右手轻轻一挥,蓝色大茧象水纹般波动几下后消失,突然她转身面对着空旷处冷冷地道:“看戏还没看够吗?”
第十六章衣钵传承(一)
“呵呵!”
白水寒傻笑两声现出了身形,虽然多了一个人,可是厕所里狭窄的空间并不显得拥挤,就好像再装上几个人也没问题一样,当然这就是水如烟“镜花水月”道术的厉害了,可以让空间无限扩展。
然后白水寒用淡淡的口吻道:“真厉害,刚才差点被制是你假装的?”
水如烟无意地把垂下的几根发丝掠到耳后,整个人立刻表现出少见的柔美风情,不过吐出的话语仍然是冷冰冰的:“不这样怎么能逼你现原形?”
白水寒对她冰冷下的一语双关并不在意,反而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水如烟独特的清冷气质仿若天生,无论作出何种动作,说出何种话语,都抹不去身体内在的印记。
白水寒很快收回目光,走到张强身边踢了他两脚道:“还没死?”
水如烟视线扫过地上的张强时,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我只是把他弄晕了,他并不是修道之人。”
白水寒点点头,修道界的法则之一,非万不得已不能杀戮普通人。
瞥见张强边上的紫铃,白水寒意念一动,紫铃就飞到了手中,放到面前反复研看道:“这个紫铃倒是一件极品道器,不知道这家伙走了什么好运,得来这个东西。”
“他有什么好运,不过是借他的手把这宝贝送到你手里而已。”
水如烟牵着还处于状态的杜心雨走出厕所,然后淡淡地抛下一句:“那个人渣就交给你处理了。”
白水寒听得心中一动,知道以五行命数著称的水家门人并不是随便说话的,于是心安理得地将紫铃往袖中一收,紫铃立刻象沉入大海般消失不见。
这也是鬼门的一个高级道术,叫做“袖里乾坤”。在衣服袖口画上隐形的符禄后,便使袖子变成了一个储物器,无论多少东西装进去在外观上也就仅仅是个袖子而已。
古时出现过的“百宝袋”、“乾坤袋”之类的东西也是这种储物道器,不过那是经由道术淬炼而成的,不仅制作过程费时费力,也不象“袖里乾坤”使用方便,随时可用,而且在外形上总还是一个袋子带在身上。古时候还好,现代人带上这种玩意就有点不伦不类,总不如“袖里乾坤”来的简便而隐蔽。
收好紫铃后,白水寒也不理会仍然昏迷不醒的张强,出了厕所后径直到了乘务员休息室,将正在打盹的乘务员叫醒,说在上厕所时发现里面躺了一个人,好像是死了云云。
乘务员倒是反应迅速,一边叫了几个人保护现场,一边派人去叫乘警过来,而这时部分旅客已经知道出了事情上来围观,同时好奇地议论纷纷。
几分钟后,几个穿着制服的乘警终于赶了过来,开始勘查现场,发现人并没有死,只不过是重度昏迷而已,于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位警察察看了张强之后抬头问道:“刚才是谁先发现现场的?”
一直没有被准许离开的白水寒立刻答道:“警察同志,是我。”
乘警看了看白水寒:“你是学生?”
白水寒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道:“我是H大学一年级的,刚才来上厕所,一进门就发现这个人半躺在这里。”
大概是对白水寒老实的样子比较满意,乘警把学生证还给他道:“不用怕,等一会儿跟我们去做一个笔录就没事了。”
“咦?这个人……”
乘警身边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惊疑地看了看张强,却马上警觉地住了口,扭头对乘警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
白水寒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将这几句话听到了耳中:“老王,这个人有点象我们省的一个通缉犯,把他看紧点,回头我查些资料进行比对。”
王乘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收下抬人,找医生,拍照,封锁现场,显得精明能干。
最后白水寒随他们去做了笔录,虽然王乘警和便衣青年都目光锐利,似要把白水寒整个看透,但是最终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只好放白水寒回去。
至于张强那里,他们也不可能得到和白水寒水如烟有关的线索,因为白水寒把张强的中枢神经稍稍破坏了一下,从此他就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白水寒发现杜心雨已经解除了状态,不过仍然是在一无所知的睡觉。
水如烟向他投来问询的目光,白水寒微微一笑,回以搞定的眼神,然后开始闭目休息,应付那些人折腾了半夜,连他都感觉有些累了。
等到白水寒再次睁开眼,车厢里的人几乎都已经醒来,大概是听说了昨晚张强的事情,都对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这节车厢但居然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响动懵然不知而感到万分奇怪。
好奇心旺盛的他们想尽办法多方打听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兴致勃勃地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在议论中各种版本也开始流传开来,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没有一种是与事实相符合的。
连当事人之一的杜心雨都很热心地参与到了讨论之中,浑然不知自己就是事件的主角。
不过有了这个小插曲,本来令人感到烦闷冗长的旅途变得有生机起来,车厢里到处充斥着热烈的气氛,直到下午火车到达终点站,车上的人依然兴致不减,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白水寒直暗暗摇头,这也许又是一种人类的本性?
第十六章衣钵传承(二)
孙传福的家白水寒等几个男生已经去过一次,和一干女生比起来算是轻车熟路,因此王巳便大言不惭给她们当起导游,滔滔不绝介绍起沿途风光,他的舌底生花倒给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还是坐的那趟公共汽车,还是在那个荒凉的原野中下了车,和上次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多了一点绿色,黄土还是占了大部分,不过水如烟、杜心雨和范小云则被这里的空旷博大震住了,出口一片惊叹声。
而白水寒一踏上这片土地心神就晋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明显感受到自己和大地之神之间有一根实质的线连接了起来。
通过这根线,他能够感受到大地之神所有的感觉,就好像他能通过大地之神的眼睛巨细无遗地监视着领域中的每分每毫,掌握着每寸每分土地上的秘密。
就在这时,白水寒体内那股属于轩辕的灵能不受控制地从丹田开始流动,并且不象以前走的是鬼门心法的运行路线,而是以一种诡秘的方式在身体里重新开凿了一条通道。
灵能所过之处,白水寒都能感觉到身体组织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是连自己的基因都在改变一样,尽管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很荒谬,但是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这种念头。
更让他惊愕又不解的是,最后这股轩辕灵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归丹田,而是盘踞到了脑海,形成了一团雾状的东西。
“寒老大,你看!你看我们的成果,哈!”
虽然白水寒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对身外世界的变化仍然一丝不漏地反映进来。看到王巳兴奋地指着前方叫嚷的样子,自然地将心神收回,投向了远方那一片耀眼而充满生机的鲜亮绿色!
由于今天的行程安排比较合理,也为了照顾三位女生不走夜路,因此经过五小时的步行跋涉后,时间才是傍晚,夏季中午酷烈的太阳此时还悬在地平线上散发着一定的热度。
金色的余辉下,在绵延黄土的包围中,一片足有百亩方圆的绿洲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众人面前,攫取了所有的视线。
那些高大普通却充满勃勃生机的植物,那绕在植物中间和枝顶上流动的氤氲雾气,在阳光下变幻着七彩颜色,就像在呼吸着天地的灵气。
而所有这一切宛如一方仙境突然掉落在了这里,让所有人都看得迷醉不已,自觉地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连一开始喜极叫嚷的王巳此时都闭住了嘴,脸上露出了平时不曾有的祥和神色。
朦胧中,从烟翠里钻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了一颗石子,唤醒了大家迷失的心。
“是小弟呢!”
毕竟是亲人,虽然隔了千多米远,孙传福还是一眼认出了人影,兴奋地喊道:“狗子!——是哥回来了!——”
哪知小弟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身一溜烟重新钻进了烟翠中没有了踪影。
白水寒他们都兴奋起来,加快了脚步向前。陈风则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数码相机啪啪啪直拍照,当然免不了趁机把水如烟摄进了镜头。
刚来到了绿林边上,就看见孙老爹领着全家人已经迎了出来。
孙老爹沧桑的双眼眯成了细缝,神情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刚才狗子在家干活呢,就说几位先生到了,我们还不信,他就跑出来看,一见你们,哎哟赶紧回来报信,要不我们都出来晚了。”
白水寒听得心中一动,看了小弟一眼,然后上前道:“老爹,怎么又叫我们先生呢,还是叫我们的名字好了。”
孙老爹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可不能得罪神灵啊!”还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对着空中喃喃念着什么。
见竟把他吓着了,白水寒不敢再说,只好道:“孙老爹,这次我们又来打扰了,还带来几个同学。”
白水寒接着把水如烟、杜心雨和范小云介绍给了孙老爹一家,孙老爹夫妇哪里见过她们这样美丽的少女,由于这里恶劣气候和较低的生活水平的关系,再美的女人也美不到哪里去,看他们的样子竟怀疑水如烟三女是仙女下凡,只看了一眼后便不敢再看她们了。
只有孙传贵和小弟用天真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水如烟三人,不过还是有点怯生生地不敢主动接近。
然后在孙老爹的带领下,一行人一边在绿林中行走,一边听孙老爹絮絮叨叨的介绍。
原来自从白水寒他们走后,孙老爹就利用上次贷款用剩下的钱买了十几只小鸡、几头猪和十来只羊。去农业站买蔬菜籽的时候,正巧碰见农业站人员推广经济作物生产的活动,领到了十几斤免费的食用菌种。
回家后,孙老爹按照技术专家的教导用最简易的方法种到了树林子里,没想到仅仅半个月时间就出产了三千八百斤的蘑菇,在农业站的帮助下以每公斤0.25元的价格全部卖掉了,最后净赚了一千九百元钱。
孙老爹尝到了甜头,于是接着种蘑菇,有了经验后,产量还提高了,生长周期也缩短了,每半月一茬,光蘑菇的收入四个月就赚了一万多,不仅还清了贷款还存了一些钱。
没有了后顾之忧,孙传贵和小弟也开始正常上学,在学校的成绩也是直线上升。
而原来的树林范围之外新种的树木都是靠孙老爹自己用扦插的方法成活的,用的原材料自然是已有的成活树木的枝条,生长速度虽然没有原林区的快,但也比普通快了不少,所以白水寒等人才能看到绿色连绵的情景。
待走到原林区的范围,所有人都不自觉明显精神一振,其中又以白水寒和水如烟的感受最强烈,只觉得天地灵气扑面而来。
第十六章衣钵传承(三)
白水寒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当初他只是单纯为了给这里植物的生长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因而布置了一个能够聚集水木两种灵气的初级阵法,还是他在鬼门最简单的几个阵法中挑出一些进行稍微改变后自己创造完成的。
那些阵法都是聚集单一灵气的,是鬼门历代的门人将所见过的一些有用阵法记载在秘录里面,对这些阵法的原理本身并没有多少研究,毕竟这是属于风水学里面的一个分支,不是鬼门的强项。
没想到白水寒自己摸索一番后将两种阵法糅合到了一起,会产生这么大的威力,若是单一的聚灵阵,就是过上百多年也不见得会聚集到如此多的灵气,而这座聚灵阵设成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水如烟心中更是震撼无比,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个小型聚灵阵,只是里面灵气的充沛程度让她想象不到,一个小型聚灵阵竟然可以发挥如此强大的威力,更不用说除了她感应最灵敏的水性灵气外,还有青色的木性灵气也大量充斥其间。
虽然来之前便听陈风介绍过这里是白水寒设计的,但他们鬼门果真有如此厉害么?难怪当年……
“如烟,我们大家来拍一张合影!”陈风举着数码相机冲她喊道。
水如烟一回头,却迎见陈风饱含炽烈深情的目光,内心不禁被灼痛般地一紧,周围充沛的水性灵气让她的感觉加倍敏锐,更能准确地把握住陈风的心意,只是……
她暗中轻轻一叹,自己实在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该怎么做呢?门派的延续和壮大,几百年传承的使命她是绝对不能抛弃的,她绝不可能象普通女人那样结婚生子,她没有这样的权利。
陈风架好了照相机并按下了自拍的快门,然后迅速地跑到水如烟身边,冒险地把手臂扶在她的后腰上面。
而此时正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水如烟竟然毫无所觉,模糊中以为是杜心雨和范小云之中的一个,也就未加阻止。但这个小误会却让陈风喜翻了天,以为佳人有意,顿时在照片中留下了他得意的快要登天的形象。
到了孙传福家,土房篱笆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院子里多了一群肥肥的母鸡,圈里也多了几头山羊和肥猪,长势明显超过了普通标准许多。
不仅动植物长得茂盛兴旺,连孙老爹夫妇看起来都比以前要年轻十岁,孙传贵和小弟则比以前壮实灵秀,没有了以前因愚昧而造成的茫然。
特别是小弟,朴实淳厚中竟带有一丝空灵的气质,不自觉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咦?院子里还打了一口井?”孙传福虽然从信中了解了家里发生的变化,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惊讶无比。
孙老爹呵呵笑不拢嘴:“这口井还真亏了狗子,说这里有水俺们都不信,他一细伢子硬是把人请来偷偷打了这口井,还真有水呢,吃水方便多咯!”
大家把惊奇的目光投向小弟,这么多人火辣辣的眼神盯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今年已十岁的他慌张丢下一句:“俺去看蘑菇了!”便一溜烟钻进了树林。
“这里以前真的是黄土满天,水草绝迹,荒凉贫瘠?”杜心雨喃喃问道。
她实在不能相信之前从孙传福口中听到的形容怎么会和这里是同一个地方,不过走过来时树林外围的荒凉又让她不得不相信,因此对这个地方也就更加好奇。
快进屋时,孙老爹对孙传贵道:“贵子,你去摘几个果子给客人们尝尝鲜。”
“我也去!”好动的杜心雨兴奋地追在孙传贵后面去了。
“喂!当心,你不要乱跑,会有危险的!”孙传福见状也忙急急地跟了上去,倒把孙老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屋里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多大改变,唯一显眼的是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录音机,用电池的。
孙老爹有些遗憾地道:“要是政府安上电就好了,俺也看看那个电视是啥希奇玩意儿。”
白水寒以坚定的语气道:“放心,一切都会有的。”
“不好了!不好了!小弟出事了!”
大家正在闲话家常时,孙传福一阵风般闯了进来,拉着白水寒就走,其他的人愣了一下,这才慌忙冲了出去。
出事的地点并不远,是在原林区里面,杜心雨和孙传贵也在,小弟正双眼紧闭地躺在杜心雨怀中,脸颊透出异样的嫣红之色。
白水寒上前抓住小弟的手腕,讶异地感觉到体内充沛的灵气,但既不是水灵气也不是木灵气,而是土灵气,非常精纯的土灵气!
据他所知,这种精纯的土灵气,只能从大地之神那里获得,看来大地之神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继承人。
“小弟……他没事?”孙传福见白水寒久不说话,忍不住担心地开口问道。
白水寒露出令人放心的微笑道:“没事,小弟只不过暂时性昏迷,明天早上就能行过来,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已经赶过来的孙老爹对白水寒奉若神明,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忙叫孙传福把小弟背回家。
范小云奇怪地问道:“白水寒,你还会医术?”
第十六章衣钵传承(四)
白水寒简单地回答道:“家传的。”
王巳用夸张的口吻道:“我们寒老大是无所不通,无所不能,上天入地,救死扶伤,惩恶锄奸,斩妖除魔都是手到擒来,所以小云啊,你跟着我混,准没错的。”说完还重重拍了两下胸膛以加重信服的力度。
而范小云在他话还没说完时早就笑得花枝乱颤,又看他滑稽的模样,差点就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身子挂在了杜心雨身上,由她半拖半拽地向前行走。
陈风看着融洽的两人,又瞟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对自己又恢复冰冷态度的水如烟,不禁酸酸地开口道:“卖狗皮膏药!”
王巳对他时不时会来个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不以为意道:“寒老大,疯子说你卖狗皮膏药,你快把他踢出门去!”
笑声刚歇的范小云马上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陈风心中更烦躁了,尖酸地道:“你要陷害我也要做得聪明点,自作聪明是很讨人厌的!”
王巳正想反击,却没料到有人更快地出来为他打抱不平:“陈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朋友?”
娇小的身躯紧贴在王巳身边,如水的眸子中闪动着愤愤不平,不是范小云是谁?
面对美女陈风顿时没有了脾气,同时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是道歉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王巳得佳人为他挺身而出已经是喜出望外,其他一切都不在意,忙道:“没事没事,我们兄弟闹着玩呢,疯子就是有点口无遮拦的毛病而已。”
陈风嘴张了张,终于没说什么,一个人默默地在前面走着,白水寒暗暗叹息一声,凝望着陈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有一道目光却在白水寒和陈风之间扫来扫去,其中复杂变幻莫明,不知有些什么心思,正是面若寒冰的水如烟。
吃完孙大娘做的丰盛而简单的晚饭,没有什么消遣的众人无聊地天南地北闲侃,在这清凉如水,寂静如秋的氛围里,人很容易建立感情,互相之间感觉相处越来越融洽。
不过坐了两天火车,又步行五个小时的众人在当初的兴奋过后,顶不住睡眠的侵袭,一个个相继爬上炕睡下了。
而在圆月中天,众人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附近唯一的山峰顶上。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土坟,墓碑上苍劲有力的“轩辕老人之墓白水寒立”这几个字好象才刚刚刻上去一样。
白水寒神色肃穆地对着墓碑,明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显得特别清晰:“黄前辈,我已经完成您的嘱托,将轩辕门的传人带来了,他是大地之神亲自挑选的继承者。”
白水寒把目光转向小弟淡淡地道:“给你师父磕三个头。”
小弟象洞悉了一切一样,毫不犹豫地在坟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轩辕门弟子孙传龙叩见师父!”
白水寒点了点头道:“传龙,现在跪接轩辕门的传承典籍。”
孙传龙转了个方向朝白水寒跪下,庄严地举起了双手,掌心向上,一双黑眸闪亮无比。
白水寒把《轩辕秘录》郑重地放在他的手中,沉声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轩辕门新的门主,轩辕门历经千年只剩下你你一个传人,你有责任将轩辕门发扬光大,让大地之神的子民得到生息,知道吗?”
孙传龙不敢收回双手,用更加严肃的语气道:“是,师叔,弟子不会让师父和大地之神失望的!”
“好!”
白水寒突然伸手按上孙传龙的头顶,体内成熟的轩辕灵能灌了进去,引导着孙传龙体内精纯的土灵气按照新领悟的路线运行了一遍,回到孙传龙脑海时,轩辕灵能和土灵气竟然分了开来,仍然回到了白水寒体内。
看来想还回去都不行啊,白水寒倒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马上也就不甚在意,收回手对孙传龙道:“你自己回去,以后就按照秘录修炼,今后该怎么做大地之神会指引你的。”
孙传龙连忙爬起来问道:“师叔,你要去哪里,你不回我家了吗?”
白水寒身形一闪,柳絮般飘远,很快没入夜色之中,只有一句淡淡的话语从那里传了回来:“我去开始人生的旅行——”
孙传龙回到家时,天刚蒙蒙亮,爬上炕头倒头又睡了一觉,醒来时众人已经发现白水寒失踪,正在焦急地猜测不已,于是随便插了一句嘴道:“师叔说他去旅行了。”
王巳立刻嚷道:“可恶,竟然抛弃我们一个人去旅行,至少应该和我们说一声?”
陈风撇撇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寒老大非要跟你说一声我看他是怕你缠着他才会不告而别。”
“你说什么?应该是你缠着寒老大才!”王巳恶声恶气地道。两个人又开始争论这个永远没有结果的话题。
一旁的人却是各有所思。
范小云心中想道:“这个白水寒,真是又怪又酷。”
杜心雨则是恶狠狠地:“这个人好象就知道逃。”
水如烟有一股马上追出去的冲动,却最终控制住自己没有运动脚步。
只有孙传福注意到了小弟对白水寒的称呼,拉着他到一边拷问去了。
已经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白水寒忽然莫名其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失笑摇头,自言自语道:“他们一定都是在说我,不过,由他们去好了。”
他一直往南方走,很快就进入了一大片山区,因为并不赶时间,所以进入山中后脚步开始放慢。
还没有人迹的山林中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清爽沁脾,但不绝入耳的兽语却也让他感觉啼笑皆非,看来懂得兽语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明明没有人,却好象有无数隐形人在周围盯着你,让你浑身不自在。
日落之后,白水寒就在林间生起了火,倒把许多动物隔绝到了一定范围之外,只是远远地用稀奇和警惕的目光瞪着他这位山外来客。
第十七章玉场意外(一)
白水寒想起身上意外得来的紫铃,现在得空正好拿出来研究一下。
紫铃的材质有点类似于水晶,但是硬度只怕比钻石还要高。虽然是铃铛,普通人是无法摇响的,白水寒用鬼门搜宝秘法研究了半天,才弄清这紫铃的来龙去脉。
紫铃原来是修道界有名的“天地道器”之一,正式名称叫“伏魔炼魂铃”,配合法诀可以降妖伏魔,收摄妖魔的魂魄元神进行炼化,端的厉害之极。
那个张强竟然在学了一点皮毛之后用来迷失普通人的心志,实在是有用牛刀来杀小鸡的感觉,简直是暴殄天物。
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得到这件异宝,今后积修功德倒有了一个好帮手,于是将食指往铃身上一弹!
“大!”
白水寒舌尖绽喝出声,伏魔炼魂铃便旋转着飞向空中,个头也由小变大,最后竟猛增到有两米多高,随后整个直坠落下,咣地把白水寒罩于其中。
隐隐中只看到里面白水寒盘腿而坐,在他的周围有无数虚影在诡谲地舞动着。
而这么一坐白水寒竟一连坐了七天。
七天里,白水寒无时无刻不在和伏魔炼魂铃中的魂魄,也就是那些虚影进行对抗,虽然它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力量,但却可以制造出各种幻景对白水寒进行迷惑。
只要白水寒心神生出一丝缝隙,就会被这些魂魄趁虚而入、取而代之,到时候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白水寒后来自己回想起来,对自己贸然进入也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其中对七情六欲的历练差点让他吃了亏,幸好他之前经历过情关,心志还算坚定,终于将心灵的裂缝完全弥合,克服了危机。
不过经历了这次修炼之后,白水寒也获得了很多好处,不仅完全掌握了使用“伏魔炼魂铃”的诀窍,与之建立了紧密的精神联系,而且心志上也锻炼到了无比坚定的地步,精神力空前提高,这对道术的精确控制是非常重要的。
正看着手中恢复原来大小的伏魔炼魂铃感慨不已的白水寒忽觉心有所感,缓缓站起身向左侧的空地定神望去。
本来还虚无一物的地方突然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一个庞大丑陋的淡淡影子,慢慢的这个影子清晰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高大丑汉的形象,浑身上下裸的一丝不挂,只在胸前佩戴着一个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筋穿着的一个通体透绿的玉块。
那个玉块约有拳头大小,极其晶莹璀璨,白水寒虽然不是玩玉的行家,却也可以看出一定价值不菲,如果是真正的行家在这里,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现在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却是这个丑汉,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水寒手中的伏魔炼魂铃,那种渴望和贪婪的神情明显得无论什么人都不会看错。
白水寒明白眼前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了,大千世界中,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有魂魄,人更是具有三魂六魄,但是像石头、水流等这些非生命体当机缘来到时也会拥有自己的魂魄。
这个高大的丑汉其实就属于这种魂魄,他胸前的那块翠玉就是他的本体,应该称他为玉魂。
玉魂不仅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还可吸收别的生物的魂魄壮大自己,并对周围离体的魂魄有非常灵敏的感应,有时比较弱小的人类或者动植物如果离他很近,也可能会不知不觉被吸走魂魄,因此修道界也把玉魂称之为“玉妖”。
“玉妖”的智慧并不高,大多是凭本能行事,连吸收别的生物的魂魄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故意而为。
因此,白水寒放弃了直接用所有魂魄的克星“伏魔炼魂铃”将其直接炼化的打算,不过为防万一,还是捏着伏魔炼魂铃晃了晃道:“绿石头,回到你本来待着的地方去,否则我用铃铛把你收了!”
接着白水寒却自嘲的笑了起来,以“玉妖”的智慧根本不明白“伏魔炼魂铃”对它的威胁,况且紫铃里无数的游魂对它有着无限大的吸引力,又怎么会理会他的话呢?
果然“玉妖”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直愣愣地盯着伏魔炼魂铃,脚步自动地迈前沉沉地向白水寒靠近,粗壮的手臂往前一伸,蒲扇大的手掌就朝伏魔炼魂铃拍了过来。
白水寒哪能让它拍中,身子微微一晃便轻松避过。
玉妖却因为身子笨重不灵活,收势不住,一掌拍在了旁边一棵碗口粗大的杉树树干上面,只听“咔嚓”一声,杉树立即齐腰断裂,上半截轰然倒了下来,嘭!的一下横亘在了白水寒和玉妖两个的正中间。
看来玉妖与身俱来的蛮力也不容小觑,白水寒不打算硬碰硬,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块石头弄碎了,于是把伏魔炼魂铃往袖中一丢。
这个举动倒把玉妖弄糊涂了,眼睛迷惑地咕噜噜在白水寒身上寻找,却怎么也感应不到先前那些离体魂魄的气息,于是他把这些到口美味的丢失直接归结于眼前的东西,愤怒地跃过树干举起巴掌朝白水寒头顶重重拍下。
白水寒早有准备,看着玉妖巨大的手掌不闪不避,举起手掌直直迎上,一道雷符已经印了上去,钻入玉妖的掌心。
玉妖立时象被电了一下,巨大的身子腾地向后飞了出去,不过很快又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刚才的雷符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玉妖转了转眼珠子,他的身体虽然巨大,现在看来却一改先前笨重的感觉,丝毫不影响灵活性,灵敏地飞步向前,这次不是用掌,而是握拳砸了过去。
第十七章玉场意外(二)
白水寒微微一笑,手一伸又是一个雷符发了出去,正击在玉妖的拳上,立刻又把他打了出去。
这次玉妖似乎觉得痛了,啊啊叫着向他冲了过来,双拳乱砸乱舞,却抵不住白水寒又是两个雷符把他打得翻滚于地。
现在白水寒对雷符的威力大小可以控制由心,因此只控制在让玉妖感觉疼痛却不会有实质性伤害的程度。
而连连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的玉妖却对白水寒出现恐惧之心,最后一次感受到灼痛的感觉时,终于远远地爬了起来,恐惧地看了白水寒一眼便转身大步逃入了密林。
白水寒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在这里停留,瞅准南方施然而行,渐渐地发现有人砍伐的痕迹,看来人类的活动已经涉及到这个区域了,也说明很快就可以到山外了。
果然不多久,就可看到三两个人背着铲锄之类的挖掘工具从身边经过,身体看着结实,但脸上都显出营养不良造成的蜡黄,迎面遇上白水寒时,都投之以惊奇和略带敌意的目光。
白水寒虽然心中疑惑,却也并不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到得半山腰时,发现大片的土地都被铲平了,上面盖了一圈简易的棚房,看格局似乎是围绕着中心而建,而中间搭建许多建筑用的架子之类,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有不少人在那些棚房间来来去去,而棚房周围则有不少保安模样的人来回巡逻,腰上别着警棍之类的东西。
白水寒的目光掠过一道铁门上的长形牌子,上面写着“陈三采玉场”,原来这里是开采玉矿石的地方。既然玉妖在这一带活动,地下蕴藏有丰富的玉矿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些保安也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水寒,其中一个象是领头的带着两个人来到他面前喝问道:“喂!你是那个场子的?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想捣鬼可要看看对象!”
白水寒略一推测,明白他们可能把他当作别的采玉场的人了,看来这里的采玉场一定不止一家,不过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淡淡道:“我是路过的,想要下山去。”
“过路的?我看你就是奸细,把他给我抓起来!”领头的人脸色顿时凶恶起来,大声喝道。
后面的两名“保安”闻言就象吃了兴奋剂,精神一振,把腰上的电棍拿在手中向白水寒逼近,布满血丝的双眼散发出好象饿了半年的人面对食物时的狂热光茫!
不仅他们两个,就是站在远处的那些“保安”也同时露出了同样的神色,他们目光的焦点全指向了白水寒身上。
这种情形好诡异!
白水寒心中一凛,目光重新扫向采玉场里那些棚房和设施,猛然明白了关键所在。
与世俗打交道最多的道术之一“风水术”虽然不是鬼门所擅长的,但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也有研究。白水寒自然也稍微懂一些,这个采玉场的格局明显是一个五阴交汇所在,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的性格会变得凶恶暴戾,而且会灾祸频频。
两个保安从喉咙深处发出桀笑,伸手抓向看似文弱的白水寒,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是掌心里的面团,可以爱怎么捏就怎么捏。
白水寒正面迎向两人,脸色肃然无比,十指外张结成一个手印,轻吐开声,“阳!”一股无形的充满阳刚气势散发开来,把两个保安及那个头目三人笼罩在其中。
三人只觉神志突然一阵恍惚,感觉眼前的白水寒猛然间变得高大威猛,心中生出畏惧而不敢侵犯的念头,手脚上的动作自然都停了下来,只知道呆站在那里,心里想要离开却动弹不得。
外围的保安只看到三个人木头似的奇怪样子,尤其是最接近白水寒的两个保安一只手高举着,身体前倾却一动不动显得有些滑稽。
不解地正想上前询问,在采玉场中间忽然爆发出轰然一声巨响,连脚下的地面都震颤了几下,接着就有喊声从那里传了出来:“塌了!塌了!死人了!”
棚房里立刻乱了起来,那三人陡觉压力消失,神智一清,连忙转身朝采玉场跑去,其他的保安也赶紧跟在了后面。
一时间无人理会的白水寒自己施施然迈进了“陈三采玉场”,里面的人全都象无头苍蝇一样忙乱得横冲直撞,那位保安头头正站在一个矿井边慌乱地指挥着。
不时有人从矿井里跑进跑出,因为混乱没有秩序,经常有要进和要出的人撞在一起,看得保安头头心中冒火,不时给他们踹上两脚,而相撞的人互相不服气地指责,一言不合下往往演变成了斗殴,使得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保安头头虽然声嘶力竭地喊话,甚至动用了电棍,但不仅没有达到控制场面的效果,反而使得所有的人尤其激动起来,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采玉场的上空,所有人都本能地安静下来。
白水寒转身一看,原来是一辆奥迪和一辆吉普一前一后开进了采玉场,就停在身后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从奥迪钻出一个三十多岁中等个头的男人,身材些微有点发福,顶着一个不是很显眼的啤酒肚,穿着黄格子的西装,把那张因急怒而变形的脸衬托得更加蜡黄。
同时后面的吉普也迅速跳下来几个人,手里肩上各拿着扛着摄像录音之类的器材,其中一个还拿着采访用的麦克风,上面中央电视台的标志非常明显。
白水寒已经确定他们十有是记者,想不到他们消息如此灵通,反应如此迅速,刚刚出事还没有多少分钟就赶来了。
白水寒对他们并不感兴趣,正想移开视线,又一个人从吉普上跳了下来,并且转身朝白水寒的方向看了过来,顿时让白水寒整个呆住了!
第十七章玉场意外(三)
竟然是颜如冰。
颜如冰也愕然看着白水寒,她根本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在这里遇上,好一会儿才收起惊讶的表情,快步走到白水寒面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暑假不回家吗?”
白水寒乍一见到她时产生的一丝激动已经平复,闻言从容地道:“我是来山里旅游的,冰姐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哦,我们台得到消息,说这边发现有史以来蕴藏量最丰富的玉矿,但是批准开设的采玉场经常发生事故,因此派我们过来进行新闻调查,却想不到在这儿碰见你,对了,我先去工作,我们回头再聊。”虽然颜如冰很想和白水寒在一起,但是工作第一是她的准则,况且她的心很矛盾,还是做出了回避的举动。
而那边的保安头头已经赶到中年男人的面前,点头哈腰地道:“老板,您可来了。”
“又出了什么事?”中年男子没有看他,一边向矿井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问道。
想到一帮记者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他的心情跌倒了历史最低谷,唯一的期望就是千万不要死人,否则他这个采玉场算是玩完了,所有孤注一掷投进去的钱要是打了水漂,那么自己除了自杀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颜如冰已经进入了自己作为记者的角色,一个接一个的采访着周围的工人,也让一旁的白水寒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采玉场的基本情况。
原来这座山属于热水县境内,半年前被眼光独到的陈三,也就是从奥迪下来的中年男人发现这里很可能蕴藏有丰富的玉矿,于是迅速申请了矿藏开采权,并建立了这个“陈三采玉场”。
后来这里有玉矿的消息传了出去后,吸引来了大批的投资人,热水县政府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对他们是来者不拒,现在这座小山里面已经有了三十几个采玉场,难免就有利益冲突,互相猜忌。
而恰恰这段时间各个玉场都事故频繁,都相互怀疑对方在搞鬼,只要看到别的玉场的人都会怀着戒心和敌意,因此猛然看到白水寒这个陌生人出现难免就会神经过敏了。
颜如冰等人到达热水县后,就首先找到最先开设采玉场的陈三,在热水县政府的压力之下,陈三不得不答应配合调查,带着他们来到这里,想不到恰恰出了事故,让陈三心中直暗暗埋怨自己倒霉。
陈三已经到了出事的矿井边上,探头往黑乎乎的矿井里看了看,忧心忡忡地问道:“是里面又塌方了吗?没有死人?”
保安头头道:“里面是突然发生塌方,把井道都堵死了,连有没有人在里头都不知道,可能……也许……”
陈三听着发急,红着眼睛劈头骂道:“赵春生,你猪啊!连有没有人在里头都不知道,你这个保安主任怎么当的,老子的钱就养了你们这群猪!”
赵春生比陈三要高出整整一头,这时却被骂得身子瑟缩着,小声辩道:“老板,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您就……”
陈三打断他的话道:“叫知道的来,出事的时候谁在现场?”
“是孟庆柱。”赵春生连忙吩咐手下把孟庆柱从矿井下叫了上来。
孟庆柱是一个敦实的青壮汉子,身上的矿井工作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还沾了好些泥土,脸上也是泥乎乎的,看不清楚长相,只有一双眼睛红肿吓人,见到陈三后竟扑通一声跪下了:“老板,您一定要把俺弟救出来啊!”
陈三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但他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镇定心神,把孟庆柱扶起道:“庆柱,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先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
孟庆柱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就是一会儿,我们都在里面挖矿,这里土面硬,石头多,挖起来特别费力,庆梁一个人就先到最里头去了,然后我们就听到他叫了一声‘好大一块’,上面不知怎么就塌了下来,等我们跑出来才发现我弟他被埋在里头了。老板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陈三瞥了一眼正在录音的记者,心里有些恶意的安慰自己:幸好只有一个。不过一个已经很麻烦了,以前虽然也有塌方但从来没有埋过人,今天偏偏有记者的时候就出人命,怎么那么倒霉呢?
陈三一边心中埋怨,一边果断地下令道:“走,带我们下去看看。”
矿井下不能接收外面的光线,不过每隔一段都在壁上挂了一个探照灯,所以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反而很是亮堂,斜斜地下到约十米处矿井就开始横向延伸,两边壁上也不如先前那么平整,坑坑洼洼、参差不齐,地上还堆着许多沙石,夹杂着许多大小不一会反光的石头和晶体,应该是玉的原生矿。
不多久就到了矿井的尽头,一堵土墙树在了面前。它不像是普通塌方般都是散碎的泥土石块堆积而成,竞象是一整块被切豆腐一样整个切了下来然后填在了这个地方。
六七个工人正在那里卖力地挖着,但是进展并不大,孟庆柱看得心急,再次跪下哀求道:“老板,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我就这一个弟弟了……”后面他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人把孟庆柱搀了起来,对陈三道:“这次塌方估计有十米至十五米厚,从土石的密度来看,如果孟庆梁幸运地没有被压在下面,则在完全密封的空间中最多能维持四个小时,因此要是四个小时内不能及时打出一条救生孔的话,等里面氧气耗尽,恐怕人就会凶多吉少了。”
陈三看了看他道:“于工程师,那你估计我们全力打通塌方要多长时间?”
第十七章玉场意外(四)
于工程师不假思索立即道:“我已经计算过了,至少需要六个小时,因为受到特殊地形的限制,只能一个人挖土一个人固顶,就是人多在速度上也快不了。”
颜如冰突然挤上前来,拿着麦克风对着他道:“您是于工程师,难道没有别的更快的方法么?”
于工程师摇头道:“主要是必须保证孟庆梁的生命安全,因此不能使用爆破技术,你也看到了,单凭工人们的力气,六个小时已经是最快的估计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白水寒闭上了眼睛,识感向塌方后面延伸了过去,但是很快就被弹了回来不能前进一步。
白水寒不得已只能收回风符,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风符也有自己的缺点,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风符就没有用武之地。
白水寒不禁想,要是能象大地之神就好了,只要是与土地相联系的所有一切都了如指掌,或者会五行遁术,可以亲自过去看一看。
不知不觉,当日到孙传福家去时与大地之神沟通的奇异感觉又回到了白水寒身上,体外万象俱灭,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脚下的大地之中。
虽然并不是同一个大地之神,但白水寒分明感觉到了通过自己的双脚,六识无限制地延伸了出去,所产生的一波一波的震荡自然形成了一个复杂陌生的图案。
“坤!”
白水寒在心中发出一声沉喝,转瞬间他就“看见”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里,一个青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在他的左腿上压着一块巨石,白水寒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以及胸膛缓缓起伏间呼吸的力度。
他应该就是孟庆梁,他还活着!
白水寒先是一喜,接着却费力思索起来。虽然他刚才领悟了坤符,六识已能随着大地任意延伸,但却依然不能穿越过去,怎么能在四个小时之内把孟庆梁安全救出来呢?
赵春生却发现了精神恍惚的白水寒,过来喝道:“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给我滚出去!”
“赵春生,你在鬼叫什么名堂!”本来就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的陈三被赵春生的呼喝弄得更加烦躁,不由大声吼了他一句。
赵春生连忙象邀功一样道:“老板,这个人塌方前就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刚才没注意又让他混了进来,我马上派人搜他的身后把他赶出去。”
赵春生迅速给手下一个暗示,立即有几个保安如狼似虎地上去抓白水寒,他自己也亲自上阵,力图在老板面前炫耀一下,以体现自己的价值。
而陈三却差点肺都快气炸了,有记者在这里看着,竟然还大言不惭搜身,这种侵犯人身权的事情一曝光我得吃不了兜着走,简直是给我找麻烦!赵春生这头蠢猪……
正想制止赵春生一干人的行动,白水寒已经身形灵动地摆脱了他们的抓捕,从容地站在了一旁。
几乎是同时,颜如冰抢身出来挡在了白水寒面前对赵春生等人喝斥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赵春生见是记者,心知不能得罪,更何况颜如冰还是一位大美女,忙堆起笑脸道:“小姐,他是……”
颜如冰瞪眼道:“他怎么了?他是我弟弟,我让他到这里找我的。”
“啊?这……这……”赵春生立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陈三忙上前对白水寒和颜如冰客气地赔笑道:“两位对不起了,颜先生、颜小姐,都是赵春生狗眼看人低,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扭头又对赵春生骂道:“还不向颜先生颜小姐道歉,然后给我滚出去,就会在这里碍事!”
白水寒伸手阻止,淡淡地道:“算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是!是!”
陈三掏出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立即督促工人轮流干活,由于有新生劳力的替换,速度比于工程师预计的要快一些。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救生孔大约成功挖了一半的样子,白水寒稍微放下心来,刚才他发现“坤符”可以使自己的灵力沿着大地传导过去帮助孟庆梁的腿伤止血,又给了他一个昏睡符,降低呼吸频率和血液流动速度,从而减少氧气消耗量,延长生存时间。
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的女子气息掠过耳面,又痒又热的感觉让白水寒心湖一荡,忍不住朝旁边望去,却差点就碰上颜如冰的红唇。
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心脏不由不争气的怦怦直跳,尽管双方都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但也许正是因为心中有了这种“禁忌”,反而使亲近对方的念头变得更加强烈,而偶尔无意的接触都变得刺激无比。
颜如冰似乎也陷入了同样的状况,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整个身体几乎故意贴在了白水寒胳膊上,成熟清丽的俏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吐气如兰道:“水寒弟弟,你还没有告诉姐姐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听到颜如冰在“特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白水寒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真的只是旅游路过的托词,实际上自己一无行李(唯一的小行李收到了乾坤袖里),二无野外生活用具,三这里不属于通常旅游路线范围之内,要不引人怀疑还真是困难。
白水寒知道自己很难说清楚,虽然很喜欢颜如冰,但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太多事情,只好云淡风清的一笑,潇洒地耸了耸肩,大有你不信也没有办法的架势。
他这几个动作浑然天成,似行云流水融合了自然的魅力,把颜如冰看得一呆,心中的爱恋再也无法掩饰,通过秋水双眸火焰般喷薄而出!
第十八章意外之外(一)
白水寒此时却错过了颜如冰难得的这一幕,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塌方后头突如其来的变故上面。
一团跳动的绿色火焰忽暗忽明地从壁上浮现出来,就像传说中的幽灵在黑夜里眨着诡异的眼睛,照耀着地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孟庆梁。
蓦然,孟庆梁的身体几乎没有察觉地动了动,如果仔细察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体里凭空多了一道虚影在挣扎着,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要把它从里面拉出来,而虚影正在不情愿地全力抵抗。
白水寒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用灵能模拟声波对那团绿色火焰道:“绿石头,你赶快离开,否则我让你再尝一次雷击的滋味。”
原来这团绿色火焰就是那个“玉妖”,每次在无意中地底穿梭后就发现有新的魂魄供他享用,这次也是察觉到有将要脱离本体的魂魄,所以立刻赶来,但是现在魂魄的力量还比较强,无法立即吸收。
听到了白水寒的话,“玉妖”眨了眨眼并不是太明白,只知道先前让它感觉痛苦的人要轰它走,但是就要到手的美味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呢?不过他还是有些害怕白水寒,所以加大了吸收的力量好早点离开。
白水寒一看这个笨蛋“玉妖”根本就不甩他再次失败的威胁,二孟庆梁的生命危在旦夕,只好心一横闪到干活的工人身后,轻松地把他们拧到一边,对着未完工的救生孔打出了一个雷符,立刻贯穿出一个圆柱形的通道。
几乎是同时,白水寒又迅速发出一个风符,身体便象失重般漂浮起来,接着象流星一样钻到通道里落到了另一边,脚还未沾地后面就传来轰的一声响。
而外面的人只看见塌方处突然开了一个大洞,然后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接着塌方处又再次塌方把新开的救生孔堵得严严实实。
白水寒来不及察看其他,首先咬破了中指指尖,一滴鲜血飞溅而出,直射向孟庆梁的额头,快要掉落之时忽然炸散开成为无数小液珠,按照奇怪的形状印在了额头上,并渐渐渗入到皮肤下面。
正在费力挣扎的魂魄猛然安静下来,沉寂到了孟庆梁体内。孟庆梁的脸色由惨白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有力。
白水寒见他腿上还压着那块石头,轻轻用手一推,便滚在了一边。孟庆梁的腿只是骨折,并没有其他毛病,于是伸手利落地在伤口周围穴道上连点以止血。
“玉妖”见到口的美味又让白水寒破坏掉,肺都快气炸了(我不知道它有没有肺),做事不经大脑嗖地便朝白水寒撞了过去。
白水寒实在懒得理会这个笨蛋“玉妖”,反手迅速地将那团火焰抓住,不理它的挣扎顺手就扔进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然后在虚空中迅速一阵乱画道:“六丁神将何在?”
他不想用雷符,那东西太危险,刚才进来就已经冒了风险,而外面还有很多人在,公然这么用未免惊世骇俗,他也不想面对众人恐惧或者好奇的目光,尤其不想看到颜如冰的对自己的反应。
六丁神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出现了,仍然是上回那个身着金色铠甲,体形威武的将军,见到白水寒不由一愣,首先看了看四周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又是你?好像又是被困,这次不会让本神将挖、挖土了?”
白水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本尊想请神将带我们出去,另外次地聚集了不少阴气,还请神将展示神力扫除阴氛。”
六丁神将耸了耸鼻子道:“不错,这里阴气是比较重,好像是因为有个笨蛋在这里摆了个破破烂烂的聚阴阵,这个笨蛋不会是你这个白痴小子?”
白水寒瞟了他一眼道:“神将也这么多废话,这里的情形是外面的人无意间弄成的,你先把我们弄出去,地上的人块不住了。”
六丁神将右手往前平伸,掌心里多出一支一头叉一头铲的兵器,正是他的方便铲,手臂微动间,方便铲就随着用力的方向旋转起来,一片薄雾似的荧荧墨光如抽丝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其中,让铲身也变得乌黑发亮。
等到薄雾消失,方便铲上的黑色也变得漆黑胜墨,六丁神将紧握方便铲大喝一声:“开!”一道红光在铲身上一闪流动而逝,方便铲最后又恢复了金光闪闪的状态。
白水寒心想这个免费劳动力果然没有找错,挖土的家伙往手上一放,轻轻松松就把这里的阴气吸干净了,只要在下次阴气聚集之前把外面的“破烂”聚阴阵改变一下,以后这里的人生活就能恢复正常,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我们走。”六丁神将话音刚落,一道红色光柱裹住了他们三个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
等眼能视物,白水寒发现他们仍然是在地下一个封闭空间里,但不是原来的地方,空间也比原来大了好几十倍,四周上下全镶嵌着色泽光润都属极品的玉石,只怕加起来有上千颗。
白水寒疑惑地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了?”
六丁神将得意一笑道:“这里可是你袖中那只‘玉妖’的老巢,想不到他还有不少上等翠仙石,难怪可以修炼成妖,不过它们都是石头脑袋,是妖里面最笨的,真不知道你收了它干什么。”
六丁神将一边说话,一边招手将一颗拳头大小的翠仙石摄了过来,往上轻轻一抛后回到手中,整个翠仙石却已经变成了切割整齐的六块石片,双手一合,六块石片上已经印上了不同的花纹。
白水寒看得明白,那花纹一定是仙家的符禄,好奇地问道:“神将怎么还要用这种凡界的玉石?”
第十八章意外之外(二)
六丁神将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翠仙石虽然算不上仙品,可也示凡界里能找到的顶级修炼道器的载体了,比低级仙器不会差,尤其经本神将修炼之后,也能和其他品级相当的仙器斗上一斗了。上次打麻将输给二十八宿星君里的斗星君,欠了他一个彩头,正好拿这个充数,就算是你这一次的贡品好了。”
六丁神将想到现在白水寒是玉妖的主人,玉妖的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东西,自然要先打一声招呼,在等级制度上仙界还是延续几千年前的老习惯,尽管近期已经开放了许多,但比起人界还是大大不如。
“打麻将?”他们当神仙的都很无聊么?
白水寒没有兴趣管神仙的私事,倒是对翠仙石起了好奇之心,聚睛望去,发现它们果然不同于普通玉石,色泽通透翠绿,周身还永不停息流转着幽幽光芒,好似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至于六丁神将那它当供品的说法,白水寒并没有什么异议,反正这些东西又不是自己主动送给他的,并且严格说来也不是玉妖的,而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奇珍。
白水寒随手摄来几颗翠仙石递到正得意欣赏自己劳动成果的神将面前,淡淡地道:“反正看你也不费什么劲,顺便帮我做几个仙器,你下来一趟也不容易。”
六丁神将先是一愣,接着却快要抓狂,这小子明明是求自己办事,但他的语气就好像给本神将什么天大的恩惠一样,别的人界修道者对我谁不是毕恭毕敬,只有遇到这小子就倒霉,每次都要做免费劳工,虽然做这些小玩意的确不怎么费劲,但也要消耗我的仙力的。
但是谁叫自己是他召唤下来的,况且刚才又口快算是已经收了他的贡品,相反悔都来不及了。六丁神将一边心中自怨自艾,一边认命地接过翠仙石转瞬间做了六件仙器,想尽快将白水寒打发掉。
白水寒对手中的仙器赞叹了一番收进乾坤袖,又塞了一块翠仙石在他手中道:“还有没有和这些不一样的?你的本事不只这一丁点?”
“那当然了。”六丁神将明知道是白水寒的激将法,却也不能拒绝,神情沮丧的一遍又一遍做着免费劳工,直做到他手软,总共制成了一百零八种白水寒才放过了他。
六丁神将在这边松了一口气,白水寒也暗暗一块石头落了地,想不到仙器制作学起来这么难,看了他一百零八次才勉强弄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回头还要多练习才行。
心念一转,白水寒双手挥舞间,四周其余的翠仙石全脱壁而出进了他的乾坤袖,提起昏迷的孟庆梁道:“送我们回去后,你也可以走了。”
六丁神将激动莫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白水寒两人送到了陈三采玉场院内,自己一溜烟跑回仙界天庭复命去了。
首先发现孟庆梁的是一个工人,立即下到矿井报告了陈三,陈三颜如冰等一行人立即跑了出来,见到地上躺着的果然是孟庆梁,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孟庆梁正好清醒了过来,见到陈三还有孟庆柱,惊喜地呼道:“哥?老板?”却因为身体还是很虚弱,接着又昏迷了过去。
一个男记者兴奋地道:“快把他弄醒,我们要作独家采访,他到底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可以比美世界级魔术师的逃生术了!”
颜如冰看到孟庆梁血肉模糊的左腿,皱眉道:“大家还是先赶紧送他去医院,等他确定没有事情了再说。”她一边说着一边搜索白水寒的身影,可惜得到的只是满脸失望。
“咦?这是什么?”一个搬运孟庆梁的工人发现他手中握着一张纸。
陈三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话:“本人偶临此地,不忍见死不救,因五阴聚会,故事故频频,建议拆北墙以引山脉阳气,则五阴自散,而后诸事自顺。”
看完后陈三虽然半信半疑,但孟庆梁的事情确实无法按常理解释,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因此宁可信其有,后来真的按照纸上说的去办了。
从此以后,陈三的事业果真一帆风顺,生意红火得很,成了全国有名的大老板,玉石界的权威人士。
而白水寒独自离开陈三采玉场后就顺着围城公路到了热水县城内,这是一个集古老和现代于一体的小县城,更像一个比较大的集镇。
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比较干净的招待所,白水寒谢绝了直朝他抛着媚眼“暗示”可以提供特殊服务的女服务员,关上自己的房门躺在了床上,想要把这些天对道术的领悟再温习一遍。
但是和颜如冰的再次偶遇让他的心一时难以平静,于是顺手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发现只有一个内部频道可以看。
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我县利税创收比去年同月翻了一番……领导政策的正确……再创新高……”
“现在播报一则临时新闻,刚从县公安局传来的消息,6·23连环杀人案的侦破工作有了初步进展,现已抓获五名犯罪嫌疑人,尽管他们都否认实施杀害了二十五名被害人,但此案负责人声称……”
随后电视里闪现的画面引起了白水寒的注意,那应该都是被害现场,被害人全部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女,被先奸后杀,并且尸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体表还有一些奇怪的抓痕,虽然画面都极不清楚,但是难不倒白水寒的眼睛。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白水寒起身去开门,原来是送午餐的,并不是先前给他开门的女服务员。
送餐的是一位少女,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绑着两根长辫子,模样清秀水灵,一身比较土气的衣服并没有掩住她成熟骄傲的身材,如果她生活在大城市,打扮起来一定不会比女明星差多少。
白水寒让她把饭菜端在桌上,注意到她眉宇间透出深深的忧虑、担心,还有害怕,并且对任何声音都有些神经质的回应,连电视里的声音都会让她吓一跳。
一向并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的白水寒感到奇怪不已,竟然脱口问道:“你叫什么?”
女服务员竟然打了个颤栗,脸和脖子刹那间燃烧起来,猛地后退了两步才低着头回答道:
“蓝月。”
第十八章意外之外(三)
“蓝?”
白水寒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后问道:“你不是汉族人?”
蓝月轻声道:“我是撒拉族的。”
热水县城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除了汉族以外,藏族、回族、土家族、撒拉族、蒙古族、哈萨克族等民族的人口也比较多,所以听到这个很少见的姓氏,白水寒便很自然的猜测她是一个少数民族。
“你多大了?有十六岁吗?”白水寒又问道。在这种小县城,雇用不满十六岁的童工是很普遍的现象。
果然蓝月答道:“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六岁了。”
突然她又飞快地加了一句:“先生,我是餐厅部的,你可以找客房部的人来。”
白水寒先是一愣,接着想起先前那位女服务员的“暗示”,又见蓝月说完后本来通红的脸快要冒出了火焰,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是个色狼,白水寒于是停止追问道:“你可以走了,吃晚饭我要出去走一走,回头你自己进来收拾好了。”
“好的。”
蓝月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却又忽然回头道:“忘了告诉你了,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九点之后全县宵禁,被警察在外面抓住了要罚款的,而且……你知道6·23?要是被当作杀人犯抓起来就冤枉了。”
在说到6·23时,蓝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奇异的表情,虽然转瞬间便恢复了正常,但是仍然没有逃过白水寒的眼睛。
白水寒用完饭后就来到了县城的大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6.23连环杀人案,困惑、恐惧或者猎奇甚至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处可见。
从他们的嘴里,白水寒了解到了比从新闻里得来的更加详细的一些情况。
6·23连环杀人案,是对自6月23日以来发生的一系列恐怖杀人案的代称,它的被害人都是生日在上半年的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孩,凶手作案时间是在每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自6月23日发生了第一起奸杀案后,每晚都要发生一件类似的案子。
在县公安局确定了受害对象的范围后,便对全县所有十二岁少女进行了保护性监控,但是凶手至今没有罢手的迹象,而且屡屡成功作案。
现在热水县是人心惶惶,许多人尤其是家中有十二岁女儿的家庭都想离开,但是省里面已经对热水县实施戒严,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连普通住户的对外通讯也切断了。
白水寒深锁着眉头,眼睛里闪烁着少有的愤怒,开始看电视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那是从冰冷的机器里传出来的消息,命案什么变态案之类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但是听到这些身处其中的人大多竟也表现出一种麻木不仁的状态,白水寒真的感到悲哀,难道生命在他们的眼中是可以贱价而卖的货物,一点也不值得珍惜吗?
缺少了对生命的敬畏,人的心灵就会麻木不仁,最后会变得与野兽无异,甚至禽兽不如。
而那个残害了这么多生命的凶手,就躲在众多生命的当中,或者他正在毫不在意地盘算怎么让下一个生命消失,这样的人还能算人么?也许他真的不是人……
胡思乱想的白水寒忽然脚步微微一滞,后面有人在跟踪他,而且不止一个人,从他们技巧来看一定是曾经过严格训练的,决不是普通人所能为。
白水寒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体内灵能滚动起来,身子变得轻飘飘的,脚步感觉上放慢了许多,但实际上却是以十倍的速度从行人身边闪了过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种异常的事情,连跟踪他的几个人都只觉得眼睛刚眨了一下,就失去了白水寒的踪影,就象是一时走神才把人跟丢了一样,根本想不到白水寒并不是普通人。
甩脱掉跟踪后,白水寒又恢复了正常的走路步伐,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小巷子里面,两边都是各式各样自家修建的二层住房小楼,有简朴型的,也有豪华型的,从外观上就可以看出很明显的贫富差别来。
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年前,在这种小县城盖房子都花不了多少钱,地皮材料人工都极度便宜,因此有钱的人家都在装修(不论是外装修还是室内装修)上大把大把花钱来显摆自己土地主的身份。
白水寒自然地走到一家比较寒酸的门前,看到上面的门牌上写着“幸福巷27号”,不禁涌起荒谬的感觉。
人们在起地名或者人名之类的时候都喜欢用一些美好的字眼,但往往却是不幸福的人占了大多数,真正幸福的人只怕是极少极少,就象养父李明,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幸福,但是之前经历了许多不幸,而之后呢?谁又敢保证他的后半生就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造成所有不幸的原因大概就是人太脆弱,太易受伤害,也太容易伤害别人。于是智慧的人想出了各种方法来改变这种状况,如宗教专门修炼精神世界。
修道,应该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修道的最终目标其实和达尔文的进化论有相似之处。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所有生物都是经过自然的考验之后由低级到高级进化而来的,在现阶段进化树的顶端是人类,那么人类的上面又该是什么呢?
修道人千百年来追求的是如何摆脱人类脆弱身体的束缚,进化为更加高级的生物。
神仙便是这种进化的一个方向,这种进化过程中衍生出来的各种心法、道术之类只是进化的途径或工具而已,并不是目的,但是各个修道门派似乎早已忘记了这一点,舍本逐末,自然就摔落下来,这也是近千多年来再无人修炼成神仙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白水寒忽然灵光一闪,自己鬼门门主专修的“心怀鬼胎”一直都不知道除了增加力量外有什么作用,历代门主也只是把它当作更高级的武功心法而已,莫非它便是一种可以实现人类进化的途径?
据鬼门秘录里面记载,“心怀鬼胎”还没有任何一位门主最终修炼完成的,既然如此,这种心法从何而来,又怎么会让历代门主对它的正确性坚信不移,以一生的时间孜孜不倦地进行修炼?
莫非等修炼到“心怀鬼胎”的最高级别金龙级便可以打开人类进化的大门?
“咣!”的一声打断了白水寒的胡思乱想,面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蓝色蜡染衣装的蓝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好和白水寒打了个照面,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定在了门口。
第十八章意外之外(四)
白水寒也惊讶不已,问道:“蓝月,这是你家?你住在这里?”
蓝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放松下来,转身把大门飞快锁上道:“我回家拿点东西,先生要回招待所吗?我们一起走。”
白水寒见她两手空空,又神情慌乱地催着他一起离开,分明是在说谎,但他并没有点破,毕竟他没有窥探别人的爱好,于是点头称好。
没有想到他住的招待所就在巷子的另一头出口的旁边,这个县城还真是不大,绕了那么一会儿就又绕回来了。
到了招待所蓝月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道:“对了,你房间的桌子忘了收拾,我去把托盘拿走,顺便帮你把晚饭订好。”
白水寒无所谓,和蓝月一起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却发现门半开着。
白水寒并没有立刻进去,他清晰地感受到房间里面有十几道气息,其中有几道和跟踪他的人完全相同,想不到他们这么快便能找到这里,虽然热水县并不大,但是准确找到一个陌生人所在地并且严密布置好也并不是很容易。
不过白水寒脸上露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里面有一道让他更加熟悉的气息。
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应该差不多快一年了?
白水寒忍住立刻冲进去的冲动,回头对蓝月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然后从容推门而进,几道风声从四周袭来,早有准备的白水寒身子一闪到了其中一人的身边笑吟吟地道:“玉姐,不要把欢迎仪式搞得这么火爆?”
“水寒,真的是你?”清脆的声音里夹杂着惊讶和喜悦。
白水寒望向声音的主人,飒爽的警服下是一张秀美坚毅的面庞,正散发着喜悦的笑容,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深情地注视着自己,脖子上隐约可看见一根红线,那一定是自己送给她的灵玉结。
望着柳玉,白水寒觉得被烟如冰搅得沸腾的心刹那间平静下来,就象小时候在外面疯了一天后回到家中所感受到的温馨感觉,不论身体和精神都无比放松,在这一刻,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被抛到了脑后,眼中就只有柳玉的存在。
白水寒蓦然发现,自己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柳玉,并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而是那种淡淡的却如影子般附骨随形的回味,就象柳玉每时每刻都伴随在身边一样。
柳玉发现了白水寒不一样的眼神,以前从未对她显露过的眼神,那里面有温柔有思念,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却肯定的情意,本来故作平淡的心刹那间高涨起来,双眼渴望地看向白水寒,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白水寒看着柳玉渴望的眼神,几乎要脱口给以回应,但是他刚刚领悟到修道的意义就是人类的进化,他终究要到另一个世界中去,至少也要穷其一生努力能到另一个世界中去,他能够把柳玉拉进这飘渺难测的道路中来么?
但他终于也不敢让柳玉完全失望,于是用平常的语气道:“玉姐,爸、柳姨,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柳玉听到他的话虽然有些失望,但总算听到了一句正面的回应,尽管隐晦难明,却让她多年积压在心上的乌云散了开来,心情一阵舒畅,含泪微笑道:“水寒,每年给我做一个护身符,好吗?”
“我不会忘记的。”白水寒看着她点了点头。
房间里其余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的一向以强硬冷静著称的队长竟然在见到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半大男孩后就象变了一个人,不仅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而且还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众人中除了柳玉外还剩下的唯一女警凑上前好奇地问道:“柳队长,他不是我们要捉拿的犯罪嫌疑人么?”
柳玉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肃然道:“此次抓捕行动取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弟弟白水寒,是H大学的学生,现在我明白你们的身手怎么会把人跟丢了。”
其中一位男警道:“可是柳队长,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热水县城的,现在全部戒严,他不应该能无声无息进来,如果是以前来热水的,我们不可能查不到。”
白水寒淡淡道:“我今天才来热水,是从山里过来的,路上还经过一个叫陈三的采玉场。”
柳玉点头道:“那是大通山,最近才发现有丰富的玉矿,陈三采玉场是最大的一个。”
柳玉看了看不再出声的其他人道:“今天先收队,我和弟弟叙叙旧。”
“是,柳队,那我们先走了。”大家对白水寒的怀疑虽然没有了,好奇心却勾了起来,但既然队长下令也只能先走人,一个个鱼贯而出。
等人都走光后,白水寒对柳玉道:“玉姐,你们是不是把我当作那个什么6·23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第十九章月夜妖现(一)
柳玉摇头道:“那倒没有肯定,我们只是对所有可疑人物进行调查,我对小刘他们汇报的情况进行分析后认为是个高手,所以才布了一个套,想不到竟然是你。”
白水寒问道:“我去你们学校找你,曹保说你出去训练了,怎么又来这儿?”
柳玉把警帽拿下,让长发披散了下来道:“本来我们在附近山区训练,月初接到临时任务到热水县协助县局进行侦破抓捕工作,已经半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那个凶手平时就好象隐形人一样,一到午夜就出来作案。而且每次作案现场都十分凌乱,让我们根本无法找到有用的线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蓝月出现在门口有些尴尬地道:“对不起,我来收拾桌子。”然后匆匆从两人身边经过把装碗筷的托盘端了出去。
柳玉看着蓝月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道:“她很漂亮。”
白水寒一愣道:“玉姐什么时候也学会吃醋了?”
柳玉倒是没一丁点不好意思,只用陈述的口吻道:“碰见漂亮女人,没有几个女人不会吃醋的。”
白水寒失笑道:“其实应该她吃你的醋才对,你比她要漂亮多了。”
柳玉白了他一眼道:“不管你是说真心话还是说假话哄我,反正我要去执行任务了,免得那帮小子说我假公济私,上班时间约会。”
白水寒过去替她把头发盘好,然后戴上帽子道:“要不要我帮忙?”
柳玉心中感受着他的细心温柔,捏着帽沿往下一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再说不能违背规定。还有戒严解除之前,你是离不开热水了,平时自己小心一点。”
虽然柳玉知道白水寒本领高强,但还是习惯性地把他当作被保护对象。
白水寒要离开热水县随时都可以,但他当然明智地不去反驳柳玉的话,只是象听话的小弟弟一样点了点头,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温馨的少年时代。
送走了柳玉,白水寒把门锁好后就盘腿坐在了床上。
“风!”双手十指在虚空中乱舞画了一个大大的风符,他的六识就随风透过房间的缝隙飘了出去在县城上空进行搜索,如果不是住的二楼,他就可以利用坤符进行更全面的搜索了。
因为风符的关系,白水寒的六识倍加敏锐,可以感受到许多异常的信息。
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隐晦却很强大的气息,将整个县城笼罩在了里面,如果白水寒有经验的话,就会知道这种气息便是俗称的妖气。
白水寒发动六识把整个县城细细搜寻了几遍,但是因为这股气息太隐晦了,因此还是没有找到气息的真正来源,只好放弃查找收回六识,白水寒放松双腿暗想:“看来只有等他出来行动才行。”
“先生,您的晚餐送来了!”是蓝月在门外叫道。
白水寒自然地下床将门打开,果然是蓝月端着托盘站在门口,那眉宇间透出来的忧郁更深了,身子一侧让开道:“端进来。”
蓝月径直走了进去,熟练地将饭菜摆弄好,用服务员特有的温柔声音道:“吃完之后麻烦您把剩下的放在门口,会有人把它们收走的。”
白水寒忽然想起柳玉对她的评价,不由特意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白皙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弄上了一点油污,就象贪吃的邻家小女孩一般十分可爱,不禁露出一丝笑容,顺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替她将脸上的油污轻轻拭去。
蓝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愣了,开始还以为他终究不过象其他男人一样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后来才发现他的笑容竟含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慢慢平静下来,而且白水寒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蓝月看着白水寒的笑容脱口问道:“下午在先生房间里的是警察吗?”
白水寒还没有用餐的意思,闻言感兴趣地看着蓝月道:“是,也是我的朋友。”
蓝月飞快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红唇,追问道:“他们是不是为了6·23案来找先生的?”
“是啊,”白水寒不在意地笑道:“我差点被他们当作凶手了。”
蓝月脸上又是一丝异样闪过,嘴张了张才说道:“对不起。”
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脚步却是令人惊讶的轻盈,就是一只夜行的美丽母猫。
白水寒若有所思起身走到临街的窗前,看着下面街道上逐渐稀少的行人,手中已多了一个紫色的铃铛,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娑着。
太阳终于熄灭了最后的火焰,县城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后,一轮残月便爬上了东方的天空,散发着一丝幽冷的意味。
白水寒此时正站在整个县城的最高点上,沐浴着月光俯视着众多生灵。
忽然一道黑影划破了月亮表面的宁静,落到了一个建筑物的顶台上,然后弹跳起来,越过一条街道和几幢楼房,找到一个新的落点之后又继续弹跳前进。
多么惊人的弹跳力!
白水寒喃喃自语了一句,也开始动了,就象一片羽毛轻轻地闯入了虚空之中,飘飘摇摇似慢实快地在城市上空划过,往黑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影的目标是一所已经空荡荡的小学,他没有犹豫直奔了操场,那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玩荡秋千,周围是那样的静,只有秋千摆动的声音吱呀吱呀地传出了老远,荡得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第十九章月夜妖现(二)
白水寒远远地吊在黑影的后面,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发现黑影非常敏锐,稍微靠近一些便若有所觉,然后多兜了几个才来到这里。
黑影来到这里后,并没有马上有所动作,而是一直静静地看着荡秋千的小女孩。
忽然在操场的黑暗角落似乎有什么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直接从三四百米远处迅速如豹地扑了过去,一声闷哼过后,一具破烂的尸体从角落里被甩了出来,紧接着又有一具尸体被甩了出来,而黑影已经离开了原地扑向另一个角落。
忽然秋千上的小女孩轻轻地咳了一声,把黑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直起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小女孩。
白水寒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白皙的面庞,高度适中看起来有点可爱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对狭长的眉毛斜飞入鬓,下面是一双有如绿宝石般的眼睛,魅惑而妖异。
小女孩娇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年轻人听到小女孩的问话,竟然象得了失心疯一样重复呓语起来。
“看来你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啊。”小女孩象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喃喃说了一句,突然从秋千上跃下。
脚尖刚触及地面,整个人就发生了变化,一股无形的能量环绕着她的身体规律流动,吹得身上的衣服都猎猎作响,小女孩的声音也变得深沉无比:“畜生还不回去?”
右手对着她捏指一弹,竟然是一道早已画好的朱砂符咒射了出去,金茫闪烁,照在了绿眼青年的身上。
绿眸青年似是痛苦地叫了一声,忽然弯腰敏捷的抓起刚才被他杀死的人的一条腿往符咒上一抡,立即血肉横飞,尸体竟拦腰断成了两截,而那道符咒也飞了回去,悬停在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身子晃了晃,脸上苍白一闪而逝,娇喝一声“来!”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再喝一声“疾!”桃木剑脱手飞出刺向绿眸青年的心脏处,紧接着从袖中一道接一道打出金光闪闪的符咒随着桃木剑射了过去,然后分处八方将他围在其中。
绿眸青年虽然很是敏捷,躲过了桃木剑,却终于让八道符咒完成了对他的包围。
符咒上的金光就好象温度极高的金色炙焰,照在绿眸青年身上哪儿哪儿就发出吱吱的声音,并且冒出一缕黑烟。
而绿眸青年面孔渐渐变得狰狞无比,痛苦地在里面左冲右突,甚至想用手去抓那符咒,但一碰那金光便被烧的皮肉焦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不要伤害我哥哥!”
一个轻灵娇巧的身影摹地凌空扑向符咒构成的金光阵,却刚一接近眨眼间便被弹了出去,惨叫一声后摔在了地上。
紧跟着一道人影从金光阵里破光而出跃到她身边扶起她悲呼道:“妹妹!”
人影抬起头来,却是本应该在金光阵里的绿眸青年,此时用带着疯狂恨意的眼神盯着小女孩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杀了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原地就只剩下一道残影,以肉眼不及的速度扑到了小女孩的上空,可以生撕野兽的气劲袭向小女孩的胸口,同时一双长着锐利尖爪的大手无情地扼向小女孩的咽喉。
小女孩冷哼一声,桃木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手中,姿势优美地躲过扑杀,桃木剑泛着冰冷的白茫,沿着奇异而缓慢的轨迹反攻回去。
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身形高大的绿眸青年以非人的超高速度灵敏地四面游攻,而身体娇小的小女孩却似老太太一般缓缓而动,偏偏两个人却正好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尖锐的警笛声迅速地由远而近,十几辆警车冲进了操场,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迅速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
柳玉从第一辆车上潇洒地跃下,后面跟着和白水寒在招待所打过照面的那几个人,全都掏出枪对着还在打斗的两人喝道:“我们是警察,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但是小女孩和绿眸青年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反而出手之间更见凌厉,嘶地一声小女孩的衣服不小心让对手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柳玉一面心中惊讶小女孩和绿眸青年的身手,连经过严格训练的自己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一面肃然喝道:“我们以警察的名义警告你们赶快住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再次警告你们停止动手!停止动手!”
“队长,那边地上有个女孩子。”柳玉身边的女警小声报告着。
柳玉暂时放弃了这边,往地上的女孩子走过去,抱起她的头发现她还活着,把她脸上的长发拨开,不由愣了一下,怎么是她?
“放开她!”
一声暴喝传来,竟是那绿眸青年不顾打斗迅速向柳玉扑了过来,随身带起的阴寒已经先一步将柳玉整个锁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令人颤栗的面孔向自己逼近,这才发现他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自己在他面前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十九章月夜妖现(三)
突然眼前一亮,那张面孔惨叫着飞了出去,从胸口出传来丝丝温暖的感觉,让柳玉恢复过来,柳玉紧紧握住胸前的护身符,又是你救了我一命吗?
刚才的女警跑了过来,脸上的惊骇还残留未褪:“队长,刚刚你身上发出一面红光,把他赶跑了。”
却又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叫,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柳玉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不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面式样古朴的镜子,镜面对着绿眸青年发出一束金光。
在金光下,绿眸青年不停的颤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生长着长长的黑毛,手指上长长的像某种猫科动物的指甲闪着寒冷的亮光,那张本来颇为英俊的脸现在扭曲得不成人形,而且上面同样长满了黑毛,只剩下一对闪烁幽绿光芒的瞳孔和一张露出了两颗尖利长牙的嘴巴!
这绝不是人!
中国众多古老的传说立即涌进了每个人的脑袋,恐惧占据了所有的思维,几名警察反射性的向绿眸青年连开了几枪,但是子弹被金光弹了出来,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柳玉怀中的女孩子却被枪声惊醒了过来,一眼看见了绿眸青年正在变化的样子,顿时一种巨大的痛苦扩散开来,不断撕咬着她的心灵,同时体内蠢蠢欲动,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就要觉醒。
绿眸青年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忽然之间变得暴躁无比,躯体一晃竟然全力脱开了金光的笼罩范围,再一次向柳玉扑了过去。
柳玉这一次冷静地打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一组警察组成了队形举枪朝绿眸青年射击。
“不!”柳玉怀中的女孩突然悲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跃起,堪堪挡在了绿眸青年的面前,也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一排子弹闷声打进了她的,暗红色的血液迅速把她背后浸湿了一大片。
“啊!——”
绿眸青年搂着她发出了一声异样的嚎叫,叫声里充满了极度的悲伤和愤怒。
绿幽幽的眼睛里带着地狱的火焰,绿眸青年似乎在释放着什么,一股巨大的气势笼罩了所有的人,让每个人都发现像被无形的绳子捆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然后眨眼间绿眸青年就已经到了刚才开枪的警察中间,顺手抓起一名警察把他生生地撕裂了开来,所有的人都被这活生生的惨景惊呆了,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第二个人已经在绿眸青年的手中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
就在第三个也快成为绿眸青年发泄的对象时,绿眸青年却发现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量压制住了自己,一个和那些警察不一样的白衣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两根手指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就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化解得无影无踪。
绿眸青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不觉低头看到胸前透出了一截桃木剑尖,而体内的力量正往剑上飞逝。
他忽然笑了,尽管面貌是那样狰狞,笑容却那样的祥和从容,然后从嘴里吐出几不可闻的两个字:“妹妹……”随后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水寒,你没事?”柳玉快步走了过来,刚才白水寒突然出现在绿眸青年的面前,让她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白水寒看到了柳玉眼中深处的恐惧和担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牵挂,不由安慰地轻抚上她的脸道:“玉姐,我没事,以后执行任务自己也要小心知道吗?”
刚才因为跟踪绿眸青年隔得太远,而一切又发生的太快,所以没有及时出手,好在柳玉有自己送给她的灵玉结,不然若有什么不测,自己一定后悔一生一世。
柳玉敏锐地感觉到白水寒语中的异样,不禁激动地呼道:“水寒!”
白水寒却感到了一道深深地注视,自然地转过了身躯,就见那个小女孩正在含笑看着他,同时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贫道元门一阳子,刚才多谢道友相助,才铲除此猫妖,敢问道友尊号?”
白水寒知道一定是小女孩给他发了一个心讯,这是修道界流行的交流方式之一,于是也回了一道心讯道:“原来是元门的前辈,晚辈鬼门白水寒,恕晚辈冒昧一句,眼前应该不是前辈真身?”
元门是修道界中和轩辕门、秦门同列四大古神秘门派之一的古老派别,他们以修元为主,故名元门,门下传人个个擅长元神附体,一阳子明显是男音,自然不应该是眼前的小女孩了。
一阳子颔首传讯道:“白道友目光如炬,贫道为诛除祸害世间的猫妖,故附身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以引诱其出现,幸好有白道友在此,成就了一件功德。元神附体不能持久,否则对本体及容体均有损害,贫道先行告退,如白道友有暇,请到青城山一晤。另外最近天下阴阳五行之气混乱,妖气浓烈,还请白道友小心。”
话一说完,白水寒果然看见一道光影迅速从小女孩的头顶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尽头。
而小女孩立即哭叫了起来:“妈妈!妈妈!”旁边立即有几个女警察哄她去了。
白水寒对这种元神附体好奇不已,心想有机会一定要上门去请教,说不定还能对解决自己关于人类进化的疑难有所帮助。
“水寒,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在发呆?”注意到白水寒神色变化的柳玉心中有些忐忑,难道是自己意会错了吗?还是他又后悔了?
不过柳玉还来不及多加思索,一个小警察跑步过来道:“柳队,那边来了几个记者,说是中央电视台的,要求拍照和采访,我们先拦住了,他们正在闹腾。”
第十九章月夜妖现(四)
柳玉脸一沉,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慑服的威势,道:“告诉他们,本案涉及国家机密,谢绝一切形式的采访。”
正在此时,那边已经有一个人机灵地钻过了警察围成的人墙,迅速朝这边跑了过来,一头秀丽的短发随着跑动轻快飞舞,美丽的容颜上还带着胜利的狡黠笑容。
颜如冰!
白水寒一眼便认了出来。
颜如冰扫了一眼白水寒,眸中闪过惊喜的亮彩,却并没有立即和他打招呼,而是拿起手中的照相机对着现场咔嚓咔嚓一顿猛拍,连那些被撕碎了的尸体都没放过。
等到似乎是觉得满意了,才走到白水寒面前道:“水寒弟弟,这回你不能说是凑巧路过了?”
然后又对柳玉伸出手道:“你应该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柳队长?我是中央台记者颜如冰,请问现场那边地上的年轻男子是否就是6·23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他是怎么死的?是被你们当场击毙的吗?还有那边的一具女性尸体是谁?她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吗?或者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柳玉虽然恼怒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但还是礼貌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对不起,你问的这些都属于机密,在上级领导同意之前,我不能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还有你刚才拍的照片,我们要按照规定没收。”
手一伸,便把颜如冰手上的相机轻松夺了过来,不顾颜如冰死盯着她的眼神,顺手递给了另一位刑警,然后指着那些碎尸道:“不过,我很佩服你能对那样的东西视若无睹,连我都还有些不习惯呢!”
颜如冰不由自主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刚才拍照的时候由于太专心反而没有注意,这时见满地的碎肉,血淋淋的各种内脏、甚至还有沾血的白色脑浆,顿时觉得胃里往上一涌,哇地就大口吐了出来。
白水寒连忙扶着她给她轻轻拍着背道:“冰姐,你没事?”
颜如冰弯着腰,指着柳玉费力地道:“你、你好……”
白水寒抬头微责地看向柳玉,把柳玉看得心中隐隐一痛,随后却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并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顺手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已经直身的颜如冰道:
“没事了?否则水寒要为你这个假姐姐而责怪我这个真姐姐了。”
“玉姐!”
白水寒没有想到柳玉这么敏感,心中不禁有些歉疚。
“你就是柳玉?”颜如冰惊讶地叫了出来,她明白柳玉为什么整她了,虽然并不怪她,不过也不甘示弱地微笑道:“你也不是真姐姐呢,和我一样不也是假冒伪劣吗?”
刚一说完,两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刚刚的敌意顿时烟消云散。
白水寒看着两个变幻莫测的女人,实在弄不明白她们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两个人相处融洽,却是他乐见其成的。
等笑够了,颜如冰又发挥了她究根问底的记者的本色,疑惑地问道:“对了,那个男的那么年轻帅气,真的是奸杀那么多女孩子的凶手?”
柳玉听得眉头一皱,走过去把勘验记录完后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拉开,果然绿眸青年身上的黑毛已经完全消失,变回了原来正常的样子,心中不禁又惊讶又恐惧,莫非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么?
她又想起两年前在南山上遇到色鬼的事情,尽管是自己亲身经历,但她一直以来都还是习惯上的拒绝承认,拒绝回想,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类似的情况,只要有水寒在,这些似乎就无可避免,柳玉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白水寒之间的距离。
柳玉猛地站了起来对水寒道:“水寒,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下午在你房间的女服务员的哥哥,那个女服务员也死了,就在那边。”
柳玉指了指另一具白布盖住的尸体,心中一阵阵心悸,妖怪的妹妹是不是也是妖怪?幸好她也死了。
但想到白水寒身边曾经有一个可怕的妖怪,她就有一种无力的恐惧感,只是她如果知道白水寒的身边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民国女鬼,而袖中就藏着一只玉妖,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说她是蓝月?!”白水寒闪到尸体旁边揭开了白布,果然就是蓝月的脸,本来红润的脸蛋现在一片死白,感觉更加柔弱不堪,就像一件脆弱的瓷器,需要小心呵护。
白水寒瞬间明白了蓝月的眼中为什么总有忧愁、恐惧和担心,为什么对电视里播出的新闻那么敏感,为什么听到柳玉是查案的警察后会那么不自在,为什么会跟来这里舍身救人,原来一切都因为她的哥哥——猫妖。
只是之前她也只是怀疑这一切?
否则以她单纯的个性不会仅仅那么不安,而且从在家门口碰见她来看,她一定在有所怀疑之后就采取了防范措施,出门就给大门上锁,当时她的哥哥一定还在家里,所以她才会那么紧张怕被发现秘密。
但是简单的一扇门怎么能关住一个妖怪呢?
白水寒重新盖上白布,起身对柳玉问道:“玉姐,尸体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先送法医解剖,然后火化。”柳玉猛然惊道:“水寒,你想干什么?”
颜如冰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你、你不会是有某种奇怪的癖好?”
白水寒对她丰富的想象力感到有些好笑,表面上却淡淡地道:“玉姐,能不能把蓝月的尸体给我?”
第二十章偷尸红粉(一)
“什么?不行!”
柳玉坚决地道:“我是队长,不能带头违反规定!”
虽然这并不完全是借口,但她还是有一个私心,就是不希望白水寒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什么牵扯,那种她不能预知的力量让她恐惧不已,如果白水寒和他们缠在一起,她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白水寒会被他们从自己身边夺走。
而且要把尸体带走?听起来就让人心里直发渗。
颜如冰倒是又发挥了记者追根究底的本性:“为什么不能给?以家属的名义领走尸体不行么?”
柳玉冷冷地道:“别说这个案子特殊,尸体说不定要永久保存以供研究,就是可以让家属领回去,那也要蓝月的亲人来才行,他算是什么人?”
“咦?”颜如冰抓住了什么,追问道:“柳队长是说这是一个特殊案件?不知道特殊在哪里?还有尸体需要研究,请问具体是要研究什么?”不知不觉间她似乎把这个当成了记者采访。
柳玉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白水寒道:“不行就是不行,起码在我这里不行。”
白水寒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那算了,玉姐,我先走了,对了,尽量抽空回去看看爸和柳姨,他们都很惦记你。”
白水寒又向颜如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飘然离去。
“喂!”颜如冰看不过去扬声要叫住白水寒,却被柳玉阻止了。
看着白水寒渐渐消失的背影,柳玉心如刀绞,从小她就把白水寒当作了自己的亲弟弟,保护他也“欺负”他,而白水寒从来不生气,因为他也把柳玉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柳玉也非常明白这一点。
自从两人的关系发生改变,柳玉对白水寒的感情随之发生了质的改变,同时也就希望能从白水寒那里得到同样的回应,可是柳玉再刚才蓦然发现自己和白水寒的相处模式仍然和以前做姐弟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没有情人间的感觉,而更象亲人。
就象刚才,白水寒对她这个姐姐的教训、拒绝或欺负,总是淡淡地退让,以示对她的尊敬。如果是以前,她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撕裂般的心痛。
颜如冰看着脸色苍白的柳玉,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她一定也知道白水寒不对了?
不禁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柳玉,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我知道你如果始终用刚才的态度对待白水寒是不对的,正因为他没有生你的气,你才会伤心?”
柳玉无助地看着颜如冰,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颜如冰叹了一口气道:“把他当作和你地位相等的情人,而不是你的弟弟。”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柳玉说这些,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俩应该是情敌不是吗?自己真的希望白水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也许是因为自己今生将不会幸福,所以便希望白水寒能够幸福。
柳玉并没有注意到颜如冰的异样,而是琢磨着颜如冰的话陷入了沉思。
于是在夜空下几百警察的包围之中,死亡气息的环绕之中,两个女人因为同一个男人而手拉手专注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白水寒已经回到了招待所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口凝视着外面的夜空,视线所及,正是柳玉她们的方向。
他确实没有生柳玉的气,就象小时候一样,对这个姐姐他是又敬又爱,从来都是柳玉教训他什么,他就听什么,即使是柳玉的错,他也不会认真去计较。
只是他再次迷惑了,自己对柳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姐弟感情,为什么有时候面对柳玉又会生出隐隐的爱怜和冲动,还有那一份淡淡的牵挂总是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中?
如果是情人,却又没有那一份该有的亲密和心有灵犀。
他思量来思量去,却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糊涂,也许这就叫做当局者迷。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白水寒已经知道是谁,身形如流水般已到了门后,又喜又疑地赶在人正好走到门口时开了门。
颜如冰被突然而开的门吓了一跳,轻拍了两下胸口,然后娇嗔地瞪了白水寒一眼道:“吓死我了,今晚上再吓我一回,你就得赔我!”
白水寒淡淡地笑道:“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颜如冰不请自入,边往里走边顺口笑道:“你也会开玩笑了?有进步。”
白水寒脸上的失望一闪而逝,随手把门带上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颜如冰往床边一坐,双手往后斜撑在床上,无意中挺起了傲人的胸部,慵懒迷人,看得白水寒眼中光芒一闪:
“当然是从你的玉姐那里打听到的,她叫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白水寒摇头道:“她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也不需要解释,我知道她只是工作起来太认真,而且喜欢钻牛角尖,和柳姨一样的性子。”
颜如冰失笑道:“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互相之间很了解,柳玉叫我不必解释,倒是我枉做好人了。”
白水寒并没有理会精灵古怪的她自怨自艾的表演,笑吟吟地问道:“你有事找我?”
颜如冰也笑眯眯地反问道:“你知道蓝月的尸体现在放在哪儿吗?”
白水寒挑了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每当颜如冰笑眯眯象狐狸的时候,总是表明她在算计着什么。
果然颜如冰接着道:“那个地方没有警察值班,而且丢了一具尸体并不是很显眼。”
“你是说偷尸?”
白水寒不明白为什么见了尸体会吐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主意,不过这正是她吸引自己的一面,因为大胆所以性感,这在柳玉身上是看不到的,并不是说柳玉比颜如冰胆子小,而是她从来不会有冲破现有规则的想法,永远只会在一个既定的条条框框里生活。
颜如冰笑眯眯地晃着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上哪儿去偷。”
白水寒如果想知道尸体在哪儿其实很容易,但他对颜如冰口中的条件更感兴趣,想知道她到底会提出些什么,嘴上却淡淡地道:
“请说。”
第二十章偷尸红粉(二)
颜如冰伸出一个指头道:“第一你要向我解释清楚一切的一切。”
白水寒皱眉:“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颜如冰笑眯眯地道:“譬如说,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游泳技术,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你为什么会在陈三采玉场莫名消失,为什么孟庆梁会被神奇地救了出来,为什么你知道6·23的凶手今晚会在那儿出现?还有你为什么要蓝月的尸体?最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水寒见她虽然和颜悦色、满脸笑容,但是神色和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心知今天再也躲不过去了,但仍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冰姐,先说你的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嘛,”颜如冰给了他一个早晚你也要说的眼神,然后站起身来,昂首挺胸地来回走动几步才停在白水寒面前定定地道,“就是偷尸也要带我去!”
白水寒见她近在咫尺的浅笑靥靥,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气陡然充斥心间,直想把眼前的美丽人儿收为自己的私藏。不由轻轻一笑,突然揽住了她的纤腰就这么从窗口跃出,闯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滑行在城市的上空。
等颜如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立时本能地尖叫起来,双手更是死死地搂住白水寒的脖子,连白水寒对她说话也一句没有听进耳去。
白水寒见她怎么都不停止尖叫,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前一凑封住了她的红唇,用最简便的方法让她骤然安静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吻颜如冰,和第一次单纯的紧张不同,这一次他趁机仔细品尝起里面的滋味来,因为还要分出一半的心神来控制两人不从半空中栽下,所以一方面觉得格外刺激,另一方面又格外清醒理智,脑海似溢满又似空灵,有点似醉非醉的感觉,同时心中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待仔细想想,却又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是妖怪还是神仙?”
颜如冰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两人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开了,而颜如冰此时好像没有了一点害怕的样子,反而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好奇地问道。
白水寒心中赞赏,微笑道:“你觉得呢?”
颜如冰认真地想了想道:“按照概率来说,应该是妖怪的可能性更大?神仙毕竟是住在天上,不会没事就来个下凡什么的,好像我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恰好这个下凡的神仙就让我遇上了。”
白水寒有点佩服她,这样也能用概率来计算,果然是天生当记者的材料。
“如果我是妖怪,你不害怕吗?”白水寒没有对颜如冰的分析做出回答,反而又问道。
颜如冰冲他甜甜地一笑道:“水寒你知道吗?我爱你却一直不敢向你坦白,因为我怕金玉堂找你的麻烦,他的势力很大,你为我很有可能而受罪甚至可能丢了性命。现在你的本领他们是望尘莫及,不仅能够保护我,还能保护你自己,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虽然白水寒要比她小好几岁,但是从白水寒那里她一直都能感受到可依靠的安全感,而以前的顾虑现在也不存在了(她还不知道金玉堂已经找过白水寒的麻烦了),那种安全感也更加强烈,让她毫不犹豫地向白水寒坦白了自己的感情。
“你、爱、我?”白水寒微微有些激动地追问。
“是的,我爱你,水寒。”颜如冰没有迟疑,她知道,幸福就在这一瞬间。
白水寒抱着她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一双发光的黑眸闪亮如星:“冰姐,我也爱你。”
颜如冰轻抚着他的面庞平静地问道:“那柳玉呢?”
白水寒的神色也是出奇的平静:“我知道玉姐她也爱我,可是我只能辜负她了,我和她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内心总是希望我做一个普通人,尽管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但她却不愿承认,也许她更愿意的是让我象以前一样永远当一个跟在她后面的小弟弟。”
颜如冰没有说话,虽然她有些同情柳玉让这么优秀的男人从身边溜走,但是她还没有大方到心甘情愿让出自己的爱人,所以她只是甜蜜地搂住白水寒的腰,满足地聆听着他和自己和谐共振的心跳声。
“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水寒终于重新开口道。
颜如冰如梦初醒,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是在这儿?”
这是一个大而单调的房间,入眼全是一片白色,里面整齐放着一列列一排排的床位,不过这些床可不是给活人用的,而是给死人“睡”的。
这里就是热水县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里面的尸体并不多,总共不到十具而已,所以白水寒感觉到的死灵怨气并不重。
不过里面总脱不了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尤其在这种黎明前最黑暗的夜晚。颜如冰已经浑身汗毛直竖,娇躯微微颤抖起来,两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白水寒的胳膊,尖尖的指甲无意识地扣进了白水寒的肉里。
白水寒揽着她的腰毫不犹豫走到了停放着一具尸体的床位前,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
里面便露出了蓝月苍白清秀的面庞。
颜如冰大胆地看了一眼,喃喃道:“小丫头还长得很好看呢,可惜了……”
却不妨白水寒手臂轻轻移动,把整匹白布都掀了下来,把蓝月冰冷的全部呈现在两人面前。
颜如冰猝不及防间忍不住轻轻“呀”了一声,满脸羞红地转过了头,虽然这只是一具尸体,正确地说是一句女性裸尸,但当着白水寒的面,她还是感觉不好意思往上面看。
白水寒却是毫不避讳地用目光慢慢掠过蓝月修长如玉的脖颈、浮凸有致的乳峰、平坦光滑的小腹,一直到纤细圆润的脚趾,就象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然后白水寒把蓝月的身体翻了过来,只见光洁的背部上面多了几个丑陋的弹孔,把先前美好的景象一下子破坏无遗,形成强烈的视觉上的震撼。
颜如冰的声音有些犹豫:“真、真的要偷吗?那你背还是我背?”
第二十章偷尸红粉(三)
白水寒逸出一阵轻笑,没想到颜如冰还真是大胆啊,口中却道:“不必了。”
一摆手,蓝月的尸身就进入了他的乾坤袖中,然后抱起还在吃惊发愣的颜如冰重新飞到虚空,似有意无意地回头往太平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心底发出一丝轻叹,然后鬼魅一般搂着颜如冰消失了身形。
太平间外,柳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仰头看着白水寒消失的方向,明亮如水的双眸浮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她真的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吗?
噼噼啪啪燃烧的火焰把整个山洞照得忽明忽暗,白水寒站在一边,看似专心注视着地上蓝月的身体,心中却想着不久前和颜如冰分手时的情景。
由于他要找一个不被打扰远离人群的地方作法,而颜如冰自己也还有工作任务要继续完成,所以两人不得不分开而行。
白水寒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不希望以后颜如冰会对今天的承诺而后悔:
“冰姐,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的追求,由于修道者的特殊性,作为非修道人的你和作为修道人的我必定不同于普通世俗的恋人,而我们鬼门又最讲究心炼,无法预测将来的心境如何,况且修道途中多灾难,我也不能保证永远和你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我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伤心难过。”
颜如冰肩头微微一颤,但马上就抬头直视着白水寒肃然道:“对我来说,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而只要珍惜过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即使我只有一天的寿命,那也就足够了。”
白水寒凝视着她认真坦白的双眸,心中感觉惭愧万分,自己为了一己之私追求天道或是什么进化,却不能把全心全意的感情奉献给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他蓦然觉得肩头沉重起来,一点也没有预期的轻松无碍,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白水寒脑中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木头突然烧得炸裂的噼啪声让白水寒暂时抛开了这些烦恼,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马上要做的事情上。
白水寒又一遍仔细扫视了蓝月的身体,在别人看来,这也许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而已,但是他知道在这具身体里还隐藏着最深沉的难以察觉的脉动,构成了蓝月的一线生机所在。
只有一种生物在完全死亡后会出现这种现象,那就是——猫!
猫有九命并不只是传说或神话,只不过普通的猫死后,没有人会用正确的方法去把它救活,也没有人愿意花费如此庞大的精力去救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动物。
而猫妖,猫中的精灵,完全承继并发挥了猫有九命的优点,在每一次死亡之后,它的体内就会从死机中自动产生一股没有断绝的生机,通过这股微弱到几乎可以不计的生机,猫妖就可以自动复活。
蓝月虽然只是猫妖和人类混血儿的后代,并不是纯正的猫妖,但是复活的能力并没有丧失,只要身体不受大的损坏,就能本能地吸收天地之气而最终复活。
白水寒正是为了见识和探索这种奇特的有关生命秘密的现象,才会把蓝月的尸体弄过来以便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对自己的修道有所帮助。
当然这种自然复活所要花费的时间相当长,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甚至可能几百年或更长时间,而如果尸体不作妥善处理的话,那个时候即使能复活也只能是一具能活动的骷髅了。
白水寒等不了这么久,他要做的就是加速这种自然复活的过程。
为了把失败的几率降至最低,白水寒一遍又一遍地用灵能探视蓝月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可以说现在他对蓝月身体的了解程度要比蓝月自己高上百倍,从内到外、从头到脚,每一寸地方都逃不过灵能的搜索。
终于,白水寒准确地锁定了蓝月身体里面那一点细微的生机脉动,当即沉沉地低喝一声:“风!”
同时手掌迅速一翻,蓝月的尸体便从地上冉冉升起,飘浮在了半空中,黑色的长发垂直洒下,在红色火焰的映照下轻灵而温柔的舞动着。
“天!”
“地!”
“兵!”
“阴!”
“阳!”
“月!”
“日!”
动人心魄的七声接连出口,白水寒胸前修长有力的十指也接连变换了七种手印,那发自心灵最深处的低吟似乎把这七种远古之神也跨空召唤而来,山洞里转眼间充斥了各种神秘的力量。
大量的生命灵气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涌入了蓝月的身体,冲击得肌肤和毛发都似有光芒流动,一头青丝更是疯狂地舞动起来,就像无数个生命在欣喜地欢呼跳跃!
忽然从蓝月的背部掉下来几样东西,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来到了白水寒的手心,原来是几颗子弹头。
白水寒手指微微一动,半空中悬浮的蓝月就缓缓地翻过身来,变成了背部相对。
他可以清楚看见蓝月的背上那几个丑陋的弹孔正在缓缓蠕动,周围的肌肉规律地收缩着,然后这些弹孔就在这种蠕动和收缩中慢慢变小,直至最后消失,还原成一片娇嫩洁白的肌肤,就好像那些丑陋的弹孔从来都不曾存在一样。
白水寒没有耽搁一秒钟,立即又结成了最后一个神手印:“时!”
控制时间的“时”之神可以再现过去、预测将来,延缓或加快时间的进程。
无形无声的时间在蓝月的身体周围加速流动着,蓝月的身体开始由慢到快的旋转,接着又由快到慢,最后停了下来直立在半空。
长发无风而动,往后轻灵而妖魅地飞舞中,蓝月猛地睁开了眼睛,本来宛如点漆的双眸竟然已经变成了碧幽幽深邃的绿色,从中陡然射出了两道摄人的光芒,看向了白水寒!
第二十章偷尸红粉(四)
白水寒知道她体内猫妖的力量刚刚觉醒,现在正在承受着前世猫妖的记忆,所以并不打扰她。
直等到蓝月眼中的光芒收敛,缓缓降落到地上,白水寒才凝声问道:“明白了吗?”
蓝月蓦地把脸埋在了手心里,伤心地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原来我和哥哥都是妖怪,为什么?”
白水寒走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任由她通过眼泪宣泄着自己的感情。
慢慢的白水寒觉得有点不对劲,怀中蓝月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而且她正烦躁地两边扭动着身体,直往他身上蹭来磨去。本来停靠在他肩头的小脸此时也在他面颊上来回又嗅又亲不已,还偶尔拿舌头舔来舔去。
糟了!白水寒暗叫一声,他一心只想着要见识一下猫妖九命的传说,却忽略了猫妖力量觉醒之后就处于发情期,雄阳雌阴之火极旺,本能的需要大量阴阳济和。
也正因此原因,蓝月的哥哥才会做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而刚满十二岁处在本命之年的童女是最好的济阳之物,猫妖本能地就找到了最好的猎物。
而且处于发情期的猫妖随时都可能被刺激而变得极其暴躁残忍,只要认为是会妨碍自己的,都会毫不留情地毁灭。
如果把现在的蓝月放回人类中去,只怕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更重要的是老天一定会把这笔帐记到自己头上,到时来个什么劫数的可就不妙了。
白水寒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忘了事先想好妥善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唯一的办法了。
白水寒脑中闪过颜如冰和柳玉的影子,暗道一声对不起,把身上的衣物褪了下去,运起体内的元阳之火搂着蓝月进入了她的身体。
蓝月的绿眸里蓦地出现一道光芒缓缓流转,随后她开始疯狂地在白水寒身上婉转迎合,每一次冲击都会令她发出不似人类的摄人心魄的叫声,而她洁白的肌肤上忽然生出了许多黑亮的毛发,但眨眼间却又缩了回去。
而她扣在白水寒背上的手指也一会儿长出尖尖的利甲,一会儿又变回正常的少女的纤纤玉指,每一次变为利甲时,都深深地刺进了白水寒的皮肤里面,但是每一次白水寒的肌肤只是随之凹进,并没有被划破一丁点。
白水寒此时的心神却离开了蓝月,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虽然他已经不是童身,但因上次自己并没有知觉,所以并没有什么印象。而现在他神智清楚,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抽动带给自己的欢乐,这种欢乐随着动作的进行一点一点地往上攀升,最后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整个人似乎灵体脱窍般附着六识之上迅速升起,眨眼之间竟越过大气层来到了太空之中,身周远近是大到星辰小到尘埃的无数天体,它们或明亮或暗淡,互相或快或慢地旋转飞绕。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白水寒对眼前所见惊讶不已,以至于都不敢相信,以自己现在的道行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但是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不可能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于是开始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结果。
难道是因为与蓝月的阴阳交合吗?
白水寒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断定只可能是这个答案,但是也绝不可能仅仅是这个答案,否则的话人人都可以轻松达到这个境界了。
白水寒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灵台骤然一清,他的“心怀鬼胎”的修炼除了增厚灵力一途外最讲究心炼,那时他的心放弃了一切的束缚,只是一心一意品尝着的美妙,对任何事物都没有设防,他、蓝月、天和地都似乎全部融为了一体,庞大的灵力滚滚涌进了身体,然后六识就升到了太空之中!
是了,心如天地般无际无碍、无牵无挂,却又宽广能容、任其生灭,处有情无情之间、取法自然就是心之道!
就如过去对爱情,对所有自己认为可能妨碍寻求天道之路的东西的抗拒,其实都是自己的心在作怪,现在看在眼里,却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但此时就是这份微不足道也变得遥远而模糊,仅仅在心湖上留下了一圈波纹,然后消失无踪,恢复了平静的湖面。
一条火焰般的龙影在额头隐没,白水寒睁开眼,发现六识已经回到了体内,眼前却是蓝月那双美丽的绿眸,正好奇而渴望地看着他,本来显得幼嫩的脸上多了几分妖娆之气,鲜艳欲滴的红唇性感迷人,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男人不能自制:
“恩人少爷,你的元阳让我好舒服,我们再来好不好?”
白水寒眼睛亮了起来,口中慵懒而平淡地道:“可以做到你满意为止。”
蓝月发出一串快乐的娇笑,重新和白水寒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和谐而美妙的声音在山洞里久久回荡,淫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安静了下来,那堆火早已经熄灭冷却,只有一双绿色的眸子点亮了黑暗:“恩人少爷,象我们这样的人现在多不多?”
白水寒回答道:“不多。”
要多还得了,混血妖怪通常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要是没有别人的帮助,很可能就为害一方,到时候被修道人碰到就只有被诛灭的命运了。
“不过在古代,埃及是猫妖最旺盛的繁衍地,现在那里应该也还有不少。”白水寒又匆匆补上了一句。
蓝月的绿眸暗淡下来:“要是早点见到恩人少爷你,我哥哥也不会……”
一缕微弱的阳光曲曲折折地投进了山洞,照在了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白水寒全身,露出了精瘦结实的体魄,蓝月也一丝不挂,坐在他的怀中,玉臂粉腿、凸乳细腰,无一不引起人的,但是白水寒此刻却视若无睹,手一招便多了一只铃铛在掌中,淡淡地道:
“想和你哥哥说说话吗?”
第二十一章赤雪杰姆(一)
“真、真的?我哥哥也没有死?”蓝月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白水寒摇了摇头道:“你哥哥被诛邪桃剑杀死,所有潜藏生机都被断绝,已经无法重生了,我只是在他魂魄散去之前将其拘到了伏魔炼魂铃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他唤出来和你见上一面。”
蓝月不禁又悲又喜:“真的可以吗?”
白水寒心中默念,手里掐了一个灵诀,然后把伏魔炼魂铃往前一送,整个伏魔炼魂铃悠然由小变大,最后变得一人多高,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蓝月紧张地盯着伏魔炼魂铃,只见在那一片淡紫色的晶体里渐渐多出了一个稀薄的人影,带到最后成形,赫然就是先前的绿眸青年,也就是蓝月的哥哥——蓝阳。
蓝阳并没有向蓝月打招呼,而是先向白水寒弯了个腰道:“多谢仙尊保留了我的魂魄,并救活了我的妹妹。”
“哥哥!是你吗?”
蓝月走上前去,发现他的身体明显很憔悴,不由问道:“哥哥,你在里面好吗?”
蓝阳对白水寒和蓝月两个人都一丝不挂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和意外,也完全没有别的表示,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白水寒心中暗道:“鬼魂看人的方式果然不一样啊!”他为了实验这一点,才特意没有提醒蓝月穿上衣服,再说反正是蓝月的哥哥,又是猫妖一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蓝阳听到妹妹的问候,平静地笑了笑道:“在里面虽免不了四十九道炼魂之苦,但是比在外面不能控制地胡乱害人要好得多,妹妹,你记住一定要寸步不离仙尊的身边,才能安全度过发情期,另外,如果我们这种混血妖怪完全觉醒,能力要比普通妖怪大得多,但却是既不容于人界也不容于妖界的,所以你轻易不要展示你的力量,那么就不容易被辨认出身上的妖气。还有你事事要听仙尊的吩咐,知道吗?”
说完这些话,蓝阳本来稀薄的影子变得更加稀薄,最后终至完全不见。
白水寒手指又是一动,伏魔炼魂铃变回原来的大小回到了他的掌中。
蓝月不禁扑到白水寒怀中,紧紧抱着他失声痛哭,他们兄妹父母早亡,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哥哥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白水寒的身上。
等到蓝月已经无力哭泣,软软地倚靠在了他怀中,白水寒抱着她站起来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嗯?”
蓝月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仰起头看向白水寒,无意中一挺胸,丰润如脂的一对在白水寒胸膛上磨蹭了一下,让白水寒下身突然暴涨!
白水寒本想握住蓝月胸前跳动不已的玉兔调笑几句,却又硬生生忍住了,发情期的猫妖可是逗弄不得,否则他们不知道又要在这个山洞里待上多长时间了。
两个人穿好衣服出了山洞,外面一片阳光明媚,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山中的清凉湿气使人精神一爽,满眼的苍翠绿色也让人心情愉快。
白水寒和蓝月一个是修道人中的佼佼者,一个是具有猫妖血统的混血妖怪,根本不在乎道路的难易和远近,于是轻松地徒步往南而行,只是隔不久白水寒就要停下来应付蓝月的求欢,本来一天的路程现在要花上三天之久,让白水寒大叹失策不已。
终于翻过了眼前的山口,白水寒正计算着还要花的时间,蓝月却顿时欢呼了起来:“真美啊!”
白水寒抬头往前看去,他们现在站在一块高高凸起的岩石上面,由于前面地势的海拔越来越低,所以可以很容易的俯视一切。
只见脚下是一丛茂密的树林,往前一直延伸到了大片草场的边缘,偶尔还有小片的如云绿树点缀在草场之中。再往前却是神奇的一汪碧水,无边无际朝远方延伸着,就象一块硕大的翡翠镶嵌在那里,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那片草场是属于一个农场的,农场的主人是一个藏民,名字叫做桑巴。
当白水寒和蓝月来到他的羊圈前时,正在剪羊毛的桑巴秉着藏族人热情朴实的本性,在他新修的砖瓦房里招待了这两个外地来客。
桑巴给两人端上奶茶,笑问道:“两位远方来的客人是来看赤雪杰姆的?”
“赤雪杰姆?”白水寒和蓝月都感到茫然。
桑巴见状一拍额头道:“看我,两位客人不是藏民怎么会知道,就是藏民中现在知道的也不多了,他们呀,都把赤雪杰姆叫做青海湖。”
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蓝月神往地道:“赤雪杰姆,好美的名字,湖?是不是西南方向的那个象翡翠一样的大湖啊?”
桑巴颇为自豪地道:“不错,那就是赤雪杰姆,在我们藏语里,杰姆就是王母,也就是你们汉人说的王母娘娘,赤雪杰姆就是拥有万帐庶民的王母的意思。”
白水寒心中一动,自古传下来的神话故事虽然与事实可能稍有些出入,但是大致都还是真实的,这个青海湖莫不真的是王母曾经修炼居住过的地方?
他在这边思索,桑巴却已经兴奋地高声唱了起来:
“汉藏两地边界处,阿斯白岩石洞中,智慧空行静坐地,乃乃天母是我名——若是不认识我是谁,在藏汉两地边界处,东北方沐里碧湖里,是三有世间一主母,是母系空行之主尊,是天明众生之主宰,是格萨尔的保护神。”
歌声高亢雄浑,带有奇特的藏域风情,而歌词又包含明显的神秘主义色彩,使人听起来更觉优美动人。
白水寒听在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歌里的意思明显是描写一位修道的女性,只不过其中还掺杂有不少佛宗的痕迹,大概是和藏民大部分都是佛教密宗的信徒有关。
白水寒不想太打扰人家,再坐了一会就和桑巴告别,按照桑巴指示的方向,不到半小时两人就来到了青藏公路上面,拦了一辆去青海湖的汽车,直接坐到了专门接待游人的青海湖游船码头。
第二十一章赤雪杰姆(二)
听桑巴讲了海心山上西王母的传说后,白水寒便想到海心山上面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丝仙人遗迹,对他今后的修行之路颇有好处。
去海心山和鸟岛的船票是五十元一张,白水寒在窗口买完票后,正要和蓝月上船,却有一个人抢先一步从船上下来,正好挡到了他们面前。
看到蓝月时那人神色一愣,似乎有刹那间恍惚失神的样子,但转眼间又恢复了清明,之后随意地朝白水寒扫了一眼就离去了。
白水寒并没有怎么在意,力量觉醒后的蓝月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那种天真稚嫩和成熟妖冶的组合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力,尤其她还有一双少见的漂亮绿眸,因此少有男人看到她还能一直保持神色如常的,这个人也只是千千万万普通男人中的一个罢了。
“表哥!你看,红色的鸟!好漂亮!”
嫌船舱闷热的蓝月不奈安静坐在里面,拉着白水寒来到了甲板上吹风,看到许多水鸟在水面低飞,兴奋得坐立不安,好像马上就要扑上去捕捉一只下来一样。
表哥这个称呼是白水寒在费了许多嘴皮子后强迫蓝月改的,老是叫他恩人少爷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很怪异的事情,而且白水寒也不想蓝月总是想起自己妖怪的身份而黯然神伤。
白水寒听到蓝月的呼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猫除了抓老鼠之外,还有见鸟就追的习惯,不管妖怪门修炼到何种程度,似乎有些本能已经永远地在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倒是一个清朗男人的声音接口道:“那是青海湖特有的一种水鸟,叫做‘红沙’,传说是葬身湖水里的人的灵魂所变,有多少只‘红沙’,就有多少个灵魂,所以青海湖又叫沐里灵魂湖。”
白水寒侧过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静静地站在蓝月的身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蓝月的身影,时不时又朝那些名叫‘红沙’的水鸟投上饱含情感的一瞥,见白水寒转身看他,立即回以一个礼貌的淡淡笑容。
白水寒马上认出来他就是在上船时碰到的看了蓝月一眼的人,仔细打量下,他大约三四十岁,一张脸冷峻有型,左颊有一道不太引人注意的长长疤痕,头发略长,显得飘逸帅气,当他看人的时候,眼神锐利而阴沉,却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不过白水寒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故意隐藏住的惨烈杀气。
“两位是第一次来,是暑假出来旅游吗?”虽然仅仅是礼貌的问话,但从这个男人嘴里出来总让人感觉有点发号施令的味道。
蓝月也转过了身来,不经意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对白水寒道:“表哥,这个大叔是谁?为什么和我们说话啊?”
中年人对蓝月隐藏的无礼并没有介怀,从容地微微一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蓝月手里道:“这是我的名片,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然后识趣地远远走到一边,只是眼神仍然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蓝月这边。
蓝月看也没看,直接把名片塞给了白水寒,然后又兴奋地去看那些红沙水鸟在水面来会飞掠,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
白水寒瞟了一眼名片,上面仅仅写着“天下集团夏天宇”,然后是一个电话号码,对于这个集团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事实上他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并不关心,没有印象是很自然的事情。
之后他随手把名片扔进了乾坤袖中,因为手法极快,别人只会以为白水寒随手揣进衣兜里了而已,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而远远站着的夏天宇把表面上的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由暗自苦笑,想不到一向以来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自己也有被人视若敝屣的时候,而且是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老了?
白水寒和蓝月并不知道夏天宇的这番感叹,就在海心山下了船,沿着石阶往山上走去。
海心山海拔有三千多米,但实际上高出湖面的还不到十米,下船时的码头设在西面的平缓滩地,上面生长着许多冰草之类的植物,不远处还有一片碎石滩,有不少鸟禽在上面栖息,从它们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并不害怕人群。
白水寒及时地制止了蓝月立刻要跃过去抓鸟的冲动,拉着她跟随大队的游客一起上山,夏季是旅游的旺季,来这里的游人还不少,挤在人群堆里让白水寒有些不适应,倒是蓝月对这种热闹显得很高兴。
一路上优雅的景致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期望中的东西也让白水寒感到有点失望,也许这终究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正想要回头下山,突然从山顶飘下来一层薄薄的雾霭,一开始还比较稀薄,但很快就越来越厚,浓重的雾气使人连近到二三米处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奇怪,怎么这个时候起雾了?”
“雾好大啊!”
“看不见路了,大家小心点!”
游客们纷纷议论着。
白水寒感到掌心中多了一只小手,原来是蓝月依偎了过来道:“表哥,这雾好奇怪,我感觉不到周围的东西。”
白水寒一懔,猫妖天生的敏锐神经都能被雾气隔断,这是什么雾?
当机立断在胸前虚空中画了一道灵符:“风!”
六识立即随着凭空而起的微风散向了四面八方,但片刻间竟似乎完全消融在了这场奇怪的大雾里面,如石沉大海般变得无声无息,根本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这时连身边游人的声音都完全消失了,更不用说看不到半个人影,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
死一般的沉寂让蓝月在白水寒怀中簌簌发抖,一股莫名而来的害怕紧抓住了她的心。
蓝月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疑惑地道:“好像有人在唱歌呢!”
第二十一章赤雪杰姆(三)
白水寒凝神细听,果然缥缈如烟的歌声似乎是从九天而来,弯弯曲曲地传进了耳朵,如梦似幻。偏偏又是清晰无比,让你不会漏掉每一句歌词:
“如若不知道这个地方,上空碧玉发光的下面,半空蓝天高挂的帐下,大地金色闪闪的上面,彩虹环绕的帐篷之中,风火燃起的坐垫上。左右云雾滚滚处,两边彩虹呈现处。佛教信徒祈求时,我是华丹拉毛神;本教信徒祈求时,我是创世女神王;止贡教派祈求时,我是阿其度母神;新旧密教供养时,我是华丹玛索神;藏区公众敬仰时,我是金刚玉卓的化身;汉地称我单鞭神,魔地称我女魔王,罗刹称我罗刹王。我有百种姓和千种名,格萨尔大王的索多神,雪域藏地护神的首领,整个瞻部洲的崇仰神,乃乃贡曼杰姆是我名。”
唱到后面,歌声又渐渐变小,似乎唱歌的人渐渐离开远去了。
蓝月急得高声叫嚷道:“喂!不要走啊!”
白水寒已经猜出这一切都应该是这个叫什么“贡曼杰姆”的仙人在故弄玄虚,他就是讨厌仙人们这一点,鼻子里不由轻哼一声,再一次在虚空里画了一道风符。
一道风柱立刻环绕着他和蓝月缓缓流动起来,但白水寒并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在虚空中急速乱画,同时绽舌出声:“泽!”
环绕在身边的风柱马上有了改变,本来清新明透的风竟然变得粘稠起来,就好像一团不停搅动的糖浆,粘上什么什么就会被搅到里面再也不能出来。
周围的白雾就是碰到了这样的“糖浆”,漩涡状地被吸了进去,起先只是附近的白雾,后来就象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连远处的白雾也被吸了过来,被搅进了风柱里面,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当最后一片白雾陷在风柱里面时,白雾和风柱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周围终于恢复了一片光明。
白水寒还来不及为由于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领悟了主管沦陷的“泽符”而欣喜,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是什么地方?
那碧绿闪闪的应该是青海湖,可是为什么在头顶?
那应该是蓝天白云,可是为什么是在半空倾下,就好像挂了一道蓝色的帐幕。
脚下是绵延无边的金色草地,面前是一座硕大的白色帐篷,周围环绕着梦幻般的七色光芒,一阵奇妙的音乐声响起,白水寒就发现他和蓝月已经到了帐篷里面。
帐篷内部很是空旷,只有中间悬浮着一张蒲团似的东西,而蒲团下面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的四周则是呼呼的风声。
“如若不知道这个地方,上空碧玉发光的下面,半空蓝天高挂的帐下,大地金色闪闪的上面,彩虹环绕的帐篷之中,风火燃起的坐垫上。”白水寒的脑海里不禁又回荡起那缥缈的歌声,难道这里就是贡曼杰姆的修道之地?
只是蓝月到了这里之后,反而没有了先前的害怕,一个劲儿地尽情欣赏四周的一切,当看到那个奇怪的蒲团时,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冲动,不假思索灵巧地往上一跃,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蒲团上面。
“蓝月!”
白水寒正想阻止,却发现蒲团上的蓝月象是在聆听什么,之后就肃然盘坐在蒲团上面,作五心朝天的样子。
本来环绕在帐篷外面的七色光芒钻了进来,改为环绕在蓝月的周围,最后竟然全部钻进了蓝月的身体里面,而蓝月此时脸上浮现出一层神圣的光芒,宝相庄严无比,犹如不可侵犯的女神。
不知过了多久,蓝月睁开了眼睛,从蒲团一跃而至白水寒怀中兴奋地道:“表哥!”
白水寒刚把她稳稳接住,蓦然眼前景色一变,发现他们仍然站立在原来的石阶之上,身旁的游人过往如织,耳旁的喧哗热闹如常,什么大雾,什么仙境,似乎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蓝月在白水寒耳边悄悄地道:“西王母传了我彩虹心诀,以后我也可以象人类一样修炼了!”
“西王母?就是贡曼杰姆吗?”白水寒脑筋一转,恍然问道。
蓝月点头道:“是啊,藏人都唤她贡曼杰姆,因为她本身就是藏族人,不过后来也管汉人的地盘,而汉人因为她常住西方,所以又叫她西王母。西王母说因为我是半妖所以能够修炼彩虹心诀,但是不可能成为金仙一级,不过能修成一个小仙我就满足了。”
白水寒也为蓝月高兴,精怪妖鬼类的生物成长修炼几乎都是靠本能吸收天地、五行、日月阴阳之精华,或者靠掠夺同类的修炼成果,一般的人类修炼方法并不适合它们,甚至可能有害,因此它们往往要花上千年万年才有所小成,这样还可能抵不上人类几百年而已的修炼。
所以如果能象人类一样利用特定的心诀进行修炼,脱胎换骨、伐毛洗髓,对于精怪妖鬼来说自然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了。
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没能逃过白水寒的视野范围,他立刻肯定就是那个在船上搭讪的夏天宇,那个夏天宇只是远远的站着,在确定蓝月没有出事后才匆忙离开,似乎对蓝月有着一种莫名的在意。
白水寒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蓝月,那个夏天宇好像对你很关心。”
“哦,谁呀?”蓝月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句,显然对这个没有兴趣。
白水寒解释道:“就是在船上的时候给你名片的那个人。”
蓝月想了想道:“那个不怀好意的大叔?”突然又话锋一转,媚眼如丝道:“表哥,我们去做事好不好?”
这是白水寒与她约定的暗号,如果蓝月需要元阳平息她的欲火,就说想要做事,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根本不懂得收敛的蓝月说出出格的话,做出出格的事来。
白水寒对蓝月的这一点很是头疼,真怀疑她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蓝月,怎么猫妖的力量觉醒之后,性格就和当初的小女服务员完全不一样了呢?
蓝月渴望的眼神和紧紧靠着他的妩媚姿态让白水寒心中一热,脑海中立即勾勒出蓝月的身体在胯下婉转承欢的美妙浪姿,于是没有犹豫,揽住了蓝月的蛮腰飞速奔下了海心山。
第二十一章赤雪杰姆(四)
白水寒从蓝月身上爬起来是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他让又兴奋又疲惫的蓝月继续休息,然后一个人走出宾馆到湖堤上散步,现在才四五点钟,天还没有完全发亮,堤上也没有一个游人,正适合不喜人群的白水寒。
白水寒的脚步不容察觉地微微一滞,然后从容地继续往前慢走,心中约数到三十步时,右耳后旁生风,一只拳头从耳旁闪电掠过,直朝他的面颊击了过来!
白水寒身躯微晃,人已飘出很远,潇洒地转过身来,面对着突袭者淡淡地道:“夏天宇?”
夏天宇阴鸷地眯着眼睛,全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杀气。
“哼!”
他轻轻哼了一声,但听在白水寒耳朵里却象平地炸了一声雷,还隐约包含着千军万马的杀伐声冲击着他的脑海。
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么一下,立即就要抱头倒下,白水寒当然不惧,就象什么感觉也没有一样正面迎立,神色平静的开口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虽然音调不高,却有着奇异的音节停顿,构成一种怪异的力量撞击在夏天宇心上,让他感觉心头象被狠狠揍了一拳,再也无法集中心神,不由警戒地问道:“你也是异能者?”
“异能者?特异功能?”白水寒虽然对许多事情漠不关心,但也知道特异功能理论上是存在的,即使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碰见过一个所谓异能者。
其实他们修道者的本领在许多外人看来就和特异功能差不多,不过真正的异能者并不是修炼来的,一般是指因为天生的精神力强大而能做出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的一群人。
既然夏天宇这样问,那么表明他应该是一个异能者了,难怪并没有察觉到他体内有真气或者灵力,但身手又这么好,而且还会音杀。
白水寒心中弄明白了,对于夏天宇的猜测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异能者,不过我们世界的人不是你们所谓异能者能够匹敌的。”
他所说的“我们世界”自然是指修道界,虽然现代修道界已经式微,早没有了几千年前的无限风光,但纯粹的异能者与修道者仍然不在一个层次之上,当然顶尖的异能者也有可能和修道界的一流高手有一拼,但总体实力绝对大大不如。
夏天宇并不清楚白水寒话语背后的含义,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们异能者拥有的力量是你们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你最好给我离开蓝月,不要害了她。”
白水寒一愣,原来他是替蓝月打抱不平,只是他怎么知道蓝月的姓名,住宿登记时好像只用了自己的身份证啊?
夏天宇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要调查你们的姓名这种小事并不困难,白水寒,你们都还年轻,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心爱的人,你们最好回家向父母坦白,一切等成年之后有了责任能力再说。”
白水寒嘴巴张了张,敢情他是把自己和蓝月当作离家出走兼私奔的小两口了,不仅感到有些啼笑皆非,这位大叔不仅好管闲事,还想象力异常丰富,怎么看他也不象是这种人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夏天宇,所谓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蓝月,所以只是对白水寒和蓝月的情况匆匆进行了一下大致的调查,了解到白水寒是一个学生,蓝月未成年,两个人之间还有过分的亲密关系,便大胆推测出了上面的结论。
而且夏天宇和他们住在同一家宾馆,之后又特意把房间调换到了他们隔壁,然后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免费听了一天一夜的墙角,让他不由又恨、又怒、又妒、又忧,所以一等白水寒出来就跟在了后面,想要亲手教训一下这个不负责任的年轻人。
夏天宇却又哪里知道白水寒和蓝月之间的真实情况,先不说白水寒不会放任蓝月离开自己身边而造成人间劫难,而蓝月为了自己以及她前途未卜的哥哥也绝不会想离开白水寒,更何况这两人根本就不能算是普通的正常人了。
所以夏天宇向白水寒提出那样的要求,白水寒只能失笑摇头,对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叔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夏天宇见白水寒只是微笑并不答话,怒气隐隐上升:“小子,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先让你得到一些教训!”
伸手往前一指,地上立即飞起无数石块井然有序地朝白水寒疾射而至,就象有无数只手在无形地操控着它们一样。这就是夏天宇以精神力操纵的役物术。
白水寒哪把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衣袖轻轻一挥,体内的庞大灵力自然涌出,象活物一样将夏天宇释放在外的精神力束一掐而断,破坏了夏天宇和那些石块之间的精神联系,所有向白水寒攻击的石块立即硬生生停止了前进,失却支撑地往下飞坠。
夏天宇脸色蓦地一变,眼眸中攸地闪起了一道凌厉的光芒,好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一直让他心情郁闷,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碰见了一个可以轻易破除他的役物术的人,虽然白水寒否认他是一个异能者,但是夏天宇并不相信,否则无法解释白水寒为什么也拥有与自己相近的能力。
能够和一个同样等级的异能者进行较量,让夏天宇瞬间兴奋起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明亮,就象黑夜里两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炬,那是他发动自己全部精神力的征兆,他倒要看看,到底谁的精神力更强一些!
穿在身上的黑色西装微微产生了一些鼓动,潇洒的黑色头发也无风飘扬起来,夏天宇的精神力这次不是以力束的形式出现,而是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精神立场,通过这个精神立场他就可以自由控制精神力的最有效的攻击形式。
夏天宇发出一道无声的沉喝,终于发起了攻击,面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一样亮光一闪,万千的光箭似的东西丝线般密集地射向了白水寒,给人一种无形的精神力竟然也能有形物质化的感觉。
白水寒看得双眼一眯,随后又双目大睁,毫不示弱地放射出虽不强烈却令人觉得坚不可摧的光芒,却又攸地敛住,任由夏天宇的精神力长驱直入。
白水寒先是感觉视网膜上出现异样强烈的一片白光,不仅让他短暂失明,还把所有的外部感觉系统全部蒙蔽失灵,之后一种尖锐的无形力量从头皮渗入,侵略敲打着每一根神经的表面,就象有上百万上千万的细小的针尖在同时用力刺入,试图将大脑里每一根神经线都分解成无用的碎片。
第二十二章小鬼出租(一)
看来这就是异能者的精神攻击了,真的是比较特别,这种对神经的直接攻击,可以轻易导致被攻击者思考终止、大脑和身体的瘫痪,甚至可能导致死亡,还可以通过精细的控制来影响人的行为活动,让其在不知不觉中做出许多事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催眠。
当然这只是对于神经比较脆弱的普通人而言,象白水寒这一类的人平时已将神经修炼得坚韧无比,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控制和破坏。
白水寒小心翼翼地将侵入自己大脑的无形力量导引出体外,虽然他心中有一定的把握,可以至少在表面上大胆而轻松地故意领教一下精神攻击的滋味,但脑神经相对来说毕竟还是身体里比较脆弱的部分,担又是很重要的部分,虽然为了保险还动用了一部分灵力加以保护,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稍有不慎,所造成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夏天宇见第一波攻击对白水寒并没有什么效果,身体不由越来越兴奋,而且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惊人的增长,如炬的目光更加闪亮,就象两颗超小的太阳,借助自己双臂前伸的姿势,包含着炽热的精神能量风暴朝白水寒无情地席卷而去。
白水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双手缓缓地举在了胸前,十只修长的手指就象穿花一般灵巧的飞舞,飞快地变换出了一个奇异而美丽的手印,饱含强大灵力的吟唱在湖堤上空悠扬响起:
“阴阳同心,九九归一!”
巨大无匹的灵力屏障散布于白水寒身前,刚好挡住了夏天宇来势汹汹的精神能量,两种非同一般的力量相交之处,精神能量就象水滴遇见了大海,在白水寒的灵力屏障上面消融得无影无踪。
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剩余精神能量被灵力屏障反弹了回去,反噬到了夏天宇自己身上,让他身体强烈地左右一阵摇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吓人,本来兴奋的精神顿时萎靡下来。
刚才的这个手印是白水寒在轩辕门八种神手印的基础上自己创制而成的,他将阴、阳两种神手印巧妙地结合了起来,形成九成防御一成攻击的效果,既达到护卫自身的目的,又能有效地打击和警告敌人。
也是因为白水寒顾虑到单纯的阳神手印攻击力非常厉害,在用到时非常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伤,甚至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而如果闲置它不用又非常的可惜,所以就结合阴神手印的防御功能创悟出了这种双结手印。
今天这种阴阳双结手印白水寒还是第一次正式使用,没有想到和预期一样取得了满意的效果。
“咦?你们打架了?”
蓝月直接从五米外的距离凌空跃到了白水寒怀中,轻舒玉臂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现场残留的能量痕迹瞒不过她这个混血猫妖的灵敏鼻子,竟敢和表哥动手,哼!扭头看着夏天宇冷冷地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人类,再跟着我们,小心我把你吸干!”
蓝月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一方面十分抗拒妖怪的身份,另一方面却又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妖怪身份,把自己和完全真正的人类区别了开来。
白水寒听到蓝月毫无顾忌的出格言语,脑袋又疼了起来,蓝月觉醒前后的差别实在是越来越大,以前那个乖乖巧巧的女服务员怎么一点影子也没有留下?
夏天宇对蓝月无意中表现出的非常本领惊讶无比,但转瞬也就释然,既然白水寒拥有非凡的能力,那么在他身边的人也具有一些能力就不足为奇了。
意外地,他对蓝月裸的挑衅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用温柔而忧伤的眼神注视了蓝月一会,才客气有礼地点头道:“请你放心,蓝月小姐,我不会再打扰你的正常生活。”
夏天宇知道眼前的这个白水寒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普通,就是经过了刚才的较量,他也不知道白水寒的底线到底在哪里,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而突然表现出能力的蓝月也令他有些意外,让他终于认清事实,心中的“她”不可能从蓝月这个偶然碰到的小女孩身上找回来。
夏天宇带着心头一点颓丧和失望,最后令人神伤地深深注视了蓝月一眼,转身离开了他们。
白水寒把蓝月放了下来,脑中一边思索着夏天宇的奇怪神情和举动,一便淡淡的道:“我们也该离开了。”
成都,又称锦城或芙蓉城,在四川盆地的西北部,受亚热带湿润季风的影响,终年大多温暖湿润,冬季少雪没有严寒,可以过得比较舒服,但是夏季炎热多暴雨,对于出行却很是不便。
这是白水寒在出了成都机场后顺便买的一份地图上所看到的简介内容。
而他们走了没多远,天上果然就雷电大作,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让在干旱少雨的西北出生长大的蓝月极不适应,皱起眉头,一把抢过了白水寒手上的地图遮在了头上。
白水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蓝月钻了进去。
本来白水寒是想一个人像苦行僧一样靠双脚走回家的,但是路途上多出了蓝月这么个意外,他很担心就是再多十个暑假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到家,因此只好借用一下现代的交通工具,既可以缩短路上的时间,又不耽误自己在想要停留的地方略微参观一下。
“先生,你们去哪里?”司机缓缓地发动了车子,用标准普通话礼貌地询问道。
白水寒扫了司机的背影一眼,语气平淡地道:“帮我们找一家干净舒适的宾馆,我们先休息一下。”
司机爽快地道:“好咧,保证又好又便宜,就送你们去皇冠假日!”
白水寒眯起了眼睛,刚才他只是瞄了一下新买的地图,但上面有介绍成都的几家五星级饭店,他记得很清楚皇冠假日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蓝月就是两个半大孩子,穿着又都是很普通的便宜货,从表面上看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让人大宰一道的有钱羊牯,而且皇冠假日虽可以说是好,但是绝对不会便宜,那么司机存心把他们拉到那里去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或者他们这些司机和各大酒店有协议,介绍一个客人可以拿到多少回扣?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掠过白水寒的脑海,却让白水寒自嘲起来,他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也关心起来,倒不象是一个修道的人了。
如果有了麻烦,自然可以用修道界的方式来解决,白水寒打定主意,于是仰头靠在座位上闭幕养神起来,对周围的一切就如古井无波,再也没有兴趣理会。
而蓝月一上车就只是死死地盯着司机的后脑勺发呆,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她的嘴角就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淡淡笑容。
第二十二章小鬼出租(二)
车已经开了一个小时,司机没有再说一句话,而白水寒和蓝月一个闭眼一个睁眼也一句话不说,一个是懒得说话,一个是根本没空说话。
车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大雨好像停了,外面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司机也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次的客人和以往那些客人都表现不一样?
他从后视镜里一直观察着他们,发现他们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刚上车时候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象两个从埃及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真是见鬼了!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司机在心中惴惴地想,然后还是在预定的地点把车停了下来。
“到了?”
白水寒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看也没看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抬头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轻笑出声道:“皇冠假日看来不仅仅是便宜而已,应该是免费住宿才对。”
眼前是一片坟场。在现代城市都实行火化并统一在公墓埋葬后,要找象眼前这样大的一片坟场还真是不太容易,所以现在这个地方至少是在郊区甚至可能是更加偏远的地方。
虽然是大白天,可这里一点也没有白天那种明亮的感觉,大约是因为头顶上永远不散的一片乌云,以及坟场上空从来也不消散的浓厚雾气,再加上不时的凄风阵阵,十分阴森可怕,要是普通人一到这里就会被吓得六魄掉了三魄,三魂丢了两魂。
蓝月也下车到了白水寒身边,她对这里的鬼气非常敏感,而且非常喜欢这里阴气浓重的氛围,脸上露出一个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兴奋地道:“真是个好地方!”
正想要下车的司机听到了蓝月的宣言攸地缩回了伸出去的那只脚,这两个客人太不一般了!
凭借他以前的经验,客人被带到这里之后,不是马上吓得晕了过去,就是被吓的脑袋呆呆的,再不就神经错乱、口吐白沫之类,让他很容易就驱使手下把他们的三魂六魄给万完整整地拘走。
而面前这两个奇怪的人彻底推翻了他过去的经验,让他一时犹豫不决,是不是应该更加小心行事。
司机最后还是下了车,不过和白水寒蓝月两个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嘴里不知喃喃念了些什么,然后就又怜悯又象是有一点顾虑地望着白水寒和蓝月,自言自语地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偏偏坐上了我们的车。”
附近的阴风似乎刮得更加厉害了起来,不过在司机以及白水寒和蓝月的眼中那不过是大量阴魂涌过来时而产生的副作用而已。
这种阴魂并不是完整的魂魄,而只是阴间的怨气执念所集结而成的类似魂魄片断的东西,也叫做“无主阴魂”。
看着那些飘浮在半空之中,奇形怪状的凶神恶煞般的饥渴阴魂在自己的操纵之下,疯狂地朝白水寒和蓝月扑了过去,司机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蓝月也露出了笑容,她攸地闪电般迎向那些阴魂扑了出去,准确地一手一巴掌拍在了那些阴魂上面,每一次都从她的掌心冒出一小簇黑色的火苗,被她拍到的阴魂吱的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根本就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战斗,蓝月真正做的不是战斗,而只是打扫战场性质的事情,以她的非人速度,很快战场就被清扫干净了。
司机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直觉后退了几步才戒备地问道:“你们是妖?”
难怪他会这么问,除了岚月刚才消灭那些阴魂时显露出来强烈的妖气外,他实在看不出这两个人和普通的人类有什么两样。
蓝月娇笑道:“你这个无常鬼不在鬼城好好地为阎王做事,却附在一堆死肉身上跑到这里当人间的出租司机干什么?”
阴间鬼界里的鬼按照能力大小分为三级:王、官、卒,即阎王、判官、鬼卒。
最高的是阎王,一般也是鬼界一方势力的首领。
判官里面分为四级,从高到低依次是青判、白判、朱判、玄判。
而鬼卒里面也分为四级,无常鬼是最接近判官实力的鬼卒,可以调用无数阴魂,其次是兽面鬼,然后是五行鬼,最后是普通的小菜鬼,一般的人初死后所化成的鬼都是这个级别。
司机见蓝月一口说出了自己的级别,不由大吃一惊,知道这两人眼光已经如此厉害,道行也必然不弱,心中飞快打着算盘,表面上却强作镇静地道:“我们妖鬼两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本卒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还请看在鬼城二阎王的面子上不予计较,若是两位在此地有什么事情要办的,本卒还可以些微帮些小忙。”
蓝月听得脸一沉道:“谁告诉你我是妖了?”
她本来就对自己半个妖怪的身份有一丝抗拒之心,尽管前世猫妖的记忆已经改变她了许多,但仍然没有彻底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所以这个无常鬼口口声声把她当作妖怪,让她的心情很不爽,语气自然也不愉快。
司机则先是一愣,转而又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是,两位既然化妆前来,肯定是要隐藏身份的了,为了阴阳晶成都这些时日已经来了不少妖界、精怪界、鬼界、魔界还有人界的修炼之士,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确实是明智之举,……”
白水寒打断了司机的罗嗦:“阴阳晶是什么东西?”
司机被问得一愣,然后懊悔得直想掴自己的耳光,敢情这两位对阴阳晶一无所知,并不是冲着阴阳晶而来的,自己怎么那么嘴快?但已经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只得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你们是来……”
白水寒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修长的食指轻微一弹,一道翠仙石做成的仙符从乾坤袖飞出,悬在了司机的头顶中央,他头上本来环绕不停的两道冥光一下子凝固了下来,不能动弹。
司机马上就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牢笼,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得半分,甚至抛弃这个肉身逃走也不行,就是青判大人也不能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惨,这个人太可怕了,一时被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第二十二章小鬼出租(三)
司机哭丧着脸哀求道:“啊呀,小的不知道是仙尊,该死该死,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这小鬼卒一马,您老要知道什么,小的一定言之有理,啊不,言之无物,啊不是,言无不尽……”
“阴阳晶是什么东西?”白水寒没有兴趣听他废话连篇,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这一次司机飞快地答道:“阴阳晶是天地道器之一,它能沟通阴阳,作为人鬼两界之间的直接通道,而且还能转换阴阳两性能量,因此也是帮助修炼的宝贝,是天地道器中除了天罗伞外另一件五界都可以使用的异宝。阴阳晶流落人界已经有不少岁月,上一次是被张三丰获得,之后不知所踪。但就在上个月成都附近出土了一座古墓,据说就有这个阴阳晶在里面,所以吸引了大量五界的修道者过来,其中比较有名的小的知道有你们妖界的青牛、鬼界的黑水、精怪界里的铁心和牡丹、魔界的烈焰修罗,人界的自然就更多了。”
这个无常鬼司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水寒的脸色,生怕他一不满意就把自己咔嚓了,见到白水寒在听到天罗伞的名字后眉毛挑了一下,连忙讨好地补充道:“那个天罗伞也是天地道器之一,主要是用来度劫的宝贝,可以形成很强的结界,连九九天劫都不能损害它分毫。天地道器中其他流落人界的还有天字号道器无字书和破量锥,不过也有说它们其实并不在人界,天字号中剩下的一个乾坤钵是在如来的手中。地字号道器里面朝天笏一直是在玉帝的手中,观天镜也一直由太白金仙控制,现在阴阳晶现世,只剩下伏魔炼魂铃和天罗伞没有着落了。”
听到这里,白水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口问道:“是阎王派你们出来的?”
无常鬼为了活命,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不敢有一丝犹豫,飞快地答道:“是青判周魁大人下的命令,让我们这些无常鬼开一家出租车公司,如果看上了资质好的乘客就把他的生魂拘走,交给周青判用来练习万鬼阵。”
白水寒没有兴趣了,随手把禁锢司机的仙符召回,顺口问了一声道:“你叫什么?”
无常鬼一呆,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用意,茫然的回答:“小的叫阴天。”
“好,阴天,”白水寒又是一弹,一片翠仙玉符飞进了阴天的手心,“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就和蓝月悠然出了坟场。
走出几十步,蓝月忍不住眨巴着眼睛问道:“表哥,你为什么对那个无常鬼那么好啊?”
“好吗?”
白水寒略略思索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仿佛淡漠一切世态的笑容道:“单从信仰上来说,中华最大的两个教派应该就是佛宗和道门了,从历史上来说,在中华道门的渊源比佛宗要久远得多,但是一直以来,虽然道门的一度也曾经呈繁荣之态,但总的趋势上,却是佛宗这个外来的和后来的居上,道门逐渐淡薄式微。”
蓝月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白水寒为什么突然讲起宗派的历史,这和他对无常鬼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吗?
白水寒没有理会蓝月满脸的疑惑,紧跟着却是反问了一句:“你知道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蓝月早就听得一团迷糊,哪里还有心去思考,只能机械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是因为两个宗派的追求不同,道路也不同。”
白水寒停住脚步,一双眼睛注视着远方的天空,但在蓝月看来,他更可能是在注视着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白水寒的声音也显得空荡荡的:“简单地说,佛宗奉行的是‘普渡众生’,只有在众生之中传播佛理,积聚善功,最后才能得证菩提,成为万人敬仰的佛。可以说离开了芸芸众生,任何人也修不了佛。”
“那道门呢?”蓝月有了一丝兴趣,接口问道。
白水寒继续道:“而道门讲究的是‘独善其身’,关注的永远都是作为个体的自己,目的是最终能跨越作为凡人的一个层次到达另一个境界,终点却是要与天地同寿,甚或是超出天地的束缚。如果说佛宗的为人处事都是顺应天理而行的话,则道门追求的整个过程都是在逆天行事,所以修道的人才会有那么多天劫临身。”
蓝月还是迷糊不明:“你讲的这些好像和我的问题没什么关系啊?”
白水寒失笑道:“不要太心急,我必须把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你才会明白。”
然后又收起笑容道:“正因为一踏上修道之路便是逆天行事,那么修道之人的几乎所有行为就都会被打上逆天的烙印,为了平衡并减少劫数,修道之人基本都严守‘天际不可泄漏’的信条,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尽量减少因参与俗是或者因为世俗情感而无意泄漏天机的机会。因此,除非与其本身有不可避免的因缘劫数在内,或者涉及到自身修行之路的大事,否则一个真正的修道之人大多是不去理会俗家小事的。古往今来,真正下凡救世的神仙有多少?许多被世俗之人挂上神仙头衔的其实大部分都是佛宗的人,像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便是这样,而真正道门修成仙的人中只有过海的八现在人间留下了许多事迹,但其代价亦是天劫临头、道基全毁,不得不再历红尘、从头修炼。”
白水寒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唏嘘的味道:“佛宗可以在普渡众生中求解脱,而一旦踏上了道途的人则必须学会在闹市中揽取一方静地,忍受日复一日的心灵寂寞啊!”
最后这声感叹中透露着一丝抓人的伤感,把正专心听讲的蓝月也传染得情绪低落下来,少见的安静悠然道:“所以即使有人在你面前杀人如麻你也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一只将死的蚂蚁你也可能去救它,我是不是也仅是一只蚂蚁而已,你们这种人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呢?我们这些异类修行反而没有你们人类这些乱七八糟的顾虑呢!”
白水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道:“有情亦情,无情亦情,将来你也会是同道之人呢!”
蓝月忽然又象是想起什么道:“不对啊?要是真的象你这么说修道之人不管世俗之事,那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修道人见到妖鬼精怪界的异类便辣手杀害,还口口声声说为民除害?”
白水寒闻言苦笑道:“这又显示出道门精义中的自私性了,被一些人利用之后,就成为了他们的遮羞布。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类修行这都是逆天之举,但人类却‘聪明’得多,知道‘杀逆补逆’,杀逆天者以抵消逆天的劫数,修道之人不敢公然拿同类开刀,自然只有向异类下手了。一开始还只是向有劣迹危害人间界的部分异类下手,但是事情有了开头便会按照不同的剧本演绎下去,到后来便演变成所有妖怪皆可杀之类的论调,可惜他们不知道其实这种方法只是饮鸩止渴,已经背离了修道的意义,可是真正清醒的修道之人又有多少呢?。”
蓝月正想说什么,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插入了他们中间,投眼望去,从那辆眼熟无比的出租车里探出了无常鬼阴天的大头,他的脸上正挂着一幅恶心谄媚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小鬼出租(四)
白水寒和蓝月几乎怀着被拐骗的心情上了阴天的出租车,他们实在忍受不了阴天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谄媚笑容在眼前乱晃,而且他们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回成都市去的路。
然而白水寒刚坐好心里就觉得后悔了,因为阴天的嘴就好像水龙头,一旦拧开就止不住往外哗哗流水。
“仙尊大人,您要去哪儿?成都市小的很熟,可以安全高速地把大人送到想要去的任何地方,这几天小的还可以免费当您的司机,省得您自己跑腿了,还有那个发现阴阳晶的考古地点,小的可以轻车熟路带您去转一转,要是您想见什么老朋友,不是小的吹牛,他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拉屎我都知道……啊!我知道了,您现在要去找住的地方,不知道大人您喜不喜欢和人类住在一起,象青牛就宁愿睡在草堆里面,哦,小的说错了,您现在既然打扮成人类,自然要住在人类的旅馆里了,说真的,人类还真的是最会享受的物种呢,这一点我是清清楚楚知道的,谁叫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类,现在又在人类里面生活……呃、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去又便宜又舒服的人类旅馆!”
在后视镜里看到后排座上的白水寒对他带着寒意的冷冷一瞥后,阴天立即闭上了自己不停运动的嘴,脚下狠狠地一踩油门,出租车就象飞一样的冲了出去。
不,准确的说,整辆出租确实是飞了出去,然后就这样飘浮在虚空里,在假想的道路上空穿梭自如。
蓝月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还有下面象玩具一样穿梭的人流及汽车,不禁兴奋得上窜下跳,虽然同样是在天上飞,蓝月却觉得这比坐飞机好玩多了,在飞机上面能够看到的除了白云还是无聊的白云,让她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忽然蓝月眼眸中的绿光变得深幽深幽的,同时举着双手大声宣布道:“我也要弄这么一辆车来玩,阴天,你把它给我好了!”
阴天闻言立即挤出了一个苦瓜脸道:“这个,这个,小姐,这是我们二阎王自己发明的幽灵出租,本来是用作鬼界的交通工具,在人界可以隐身飞行,但是整个鬼界这样的车不过有六辆而已,这一辆还是我们二阎王为我完成任务方便特别配发给我的,要是损坏了一点点二阎王就会扒了我的皮,把我的魂魄打得永世不能超生。更何况如果不是我们鬼界无常鬼级别以上的是开不动幽灵出租的……”
蓝月的兴致顿时黯然下来,绞尽脑汁道:“嗯……你就说这辆车被我们抢了,要是你的那个什么二阎王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表哥。”
以白水寒的修养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如果有意见去找他,他到底是欠谁的?
蓝月根本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重新兴致勃勃的计划道:“至于后面一点嘛,干脆和二阎王说一声让你来当我的司机好了!”
阴天也忍不住白眼直翻,心中暗自嘟囔,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只小小的妖怪也敢不把我们二阎王放在眼里,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死上好几次了。
虽然阴天对白水寒很是畏惧,而且从他随随便便就丢给自己一件起码是仙品的道器来看,白水寒的道行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所以阴天才打定主意这几天跟着白水寒,说不定还能够捞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是对蓝月阴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虽然蓝月也能轻松随意地将那些无主阴魂消灭,但那对普通的鬼界判官来说也并不是一件难事,所以阴天内心认为她比自己仅仅强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阴天哪里知道蓝月虽然不过是刚刚觉醒的小妖怪,而且猫妖在妖界中也并不是天赋较高能力较强的,但是身为半人半妖,其独特的体质有着天然的优势,而前不久又在海心山学会了王母的彩虹心决,因此现在她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有了级数的妖怪,但也绝不是普通妖怪能够相提并论的。
其实蓝月最大的优势那是所有妖怪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她已经找到了一条有效修炼的途径,假以时日一定会突飞猛进,前途不可限量。
“啊!”蓝月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把正暗自发泄着对她不满的阴天吓得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蓝月手舞足蹈地道:“只要我手里有那个什么能沟通阴阳的宝物阴阳晶,开个幽灵出租还不是小case么?就是开幽灵奔驰那也不是难事,所以我决定了!要把那个什么阴阳晶弄到手!”
阴天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蓝月一幅阴阳晶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的狂妄样子表示自己的不屑,再说自己还没有说把幽灵出租送给她啊?
又从后视镜看到白水寒没有理会蓝月,只是自个儿在闭目养神,不禁心中大是佩服,直感叹到底是本无常鬼弟一个佩服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啊!想到这里又不禁得意起来,好像那个该佩服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按照白水寒的要求,阴天把幽灵出租停在了一家叫做“忘情”的小旅馆,没有谁对突然出现了一辆车感到惊奇,就像本来应该存在一样。
忘情虽然不是星级宾馆,却很是干净舒适,服务也很不错,价格适中。白水寒现在已经是富翁级的人物,但他并没有自己作为一个富翁的自觉,衣食住行仍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丁点奢侈浪费的作风。
白水寒对房间很满意,点头赞赏道:“阴天,看来真的象你所说的对成都了如指掌,连这么好的小地方都能让你找到。”
阴天听到白水寒夸奖,差点高兴得飘上了天,得意忘形得夸夸其谈起来:“那当然,不是我阴天吹牛,别说成都地面这些建筑什么的,就是地下老鼠打了几个洞我都一清二楚,每年我都要在成都逛个千百遍,别说蒙着眼睛我都能把成都的大街小巷走个遍,就是把我的身体剁下来只剩一双脚,也能自动地想去哪里就能走到哪里……”
白水寒见刚说他胖她就喘了起来,不由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把阴天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下面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里,阴天不禁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就是在阎王面前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怕得要命,也许是在坟场自己受的打击太大了,一定是这个原因,阴天在心中安慰自己。
“蓝月,你就待在房间里好了,我下去前台登记。”白水寒招呼了一声,走出房间,阴天很自然地跟在了后面,就像白水寒的一个小跟班一样。
“小莺,东西都拿齐了吗?”
就在白水寒看中的房间隔壁的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女人和两个年轻的少女,刚才的话就是中年女人对其中一位少女说的。
只见少女答道:“都拿好了,师父,我们锁好门就可以走了。”
本来尽管她们的气质和容貌都具有非同凡俗的美丽,也是不会引起白水寒的注意的,但那一声无意中叫出的师父——这个现代极少还用的称呼使得白水寒将目光转向了她们,恰好与抬头的中年女人打了个照面,不由微微一愕。
而中年女人看到白水寒后似乎也意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一样,整个人也愕然呆在了那里。
第二十三章古村异事(一)
中年女人并没有失神很久,几乎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她毕竟阅历丰富,人情世故也比白水寒来的老道,先是朝白水寒身后的阴天瞧了一眼,才做出意外高兴的样子朝白水寒打招呼道:“原来是白先生,这么巧在这里碰见您,您也是来成都旅游的?”
白水寒脸上挂起了少有的亲切笑容走了过去道:“秦阿姨,就叫我水寒好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住在同一家旅馆里,近来还好吗?”
见到她,白水寒就不禁想起来雾灵山的一幕幕,现在他精进的道心已不会有当时一样的强烈感情波动,但他仍不免感到惋惜。一是惋惜银狼最后悲惨的命运,二是惋惜修道界的衰落。这些抛弃了道之精义和宗旨,走向了歧途的修道之人对这两个结果都难辞其咎。
不过其中也又给他留下了良好印象的,就象面前隶属秦门的秦芳,当时挺身而出护卫母狼及银日它们四只狼婴所表现出来的伟大母性情怀让他很是感动。
秦芳在离开灵雾山后也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她以为白水寒是和白未峰一起脱险的,而白未峰对外也如此宣称。
秦芳见到白水寒也不禁想起了往事,不过她对白水寒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白水寒当时在雾灵山几乎没有出手展示自己的道术如何,她只是因为白水寒年纪轻轻就成为鬼门门主而记住了他的相貌。
“那我就叫你水寒了,你三叔也来了吗?”秦方略一犹豫,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象一位慈祥的长辈和白水寒开始了拉家常似的谈话。
白水寒知道她问的“三叔”其实是指三长老白未峰,因此自然地摇了摇头道:“我是暑假出来完的,三叔他还在B市。”
“是这样,哦,对了,”秦芳给白水寒介绍起身边的两位少女来,“她们俩都是我的侄女,一个叫秦小莺,一个叫秦小燕。”
秦小莺和秦小燕正好奇地打量着白水寒,见突然介绍她们,有些害羞起来,脸刷的变得通红,看样子应该是性格比较内向的女孩子。
她们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都长得娇俏可爱,白皙的肌肤象水一样纯净,两弯清新的新月眉,一双清澈的大眼中是一对纯粹的黑眸,黑水银一般无比动人。
白水寒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就把目光移开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点惊讶,从她们头顶的碧绿灵光看,道行竟然不浅。
他想起白未峰好像对他提到过,四大古神秘门派都有其独特的修行法门。
像轩辕门是与大地之神沟通,元门是以修习元神为主,而从未接触过的星门则是利用星辰的力量,现在面对的秦门则是对本命玉进行修炼。
至于这个“本名玉”到底是什么,外人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秦门的人对玉石天生有一种奇异的感应,如果是她们的本名玉,则可轻易达到心神契合不分彼此的程度,又由于秦门的门人弟子全部是女性,所以个个本身就像玉一样纯净、温和、圆润,而又玲珑剔透,具有非同一般的气质。
就是已经花信之年的秦芳,祥和的面庞上总是散发着润泽温和的气息,这种气息使得她具有致命的亲和力,尤其易打动年龄不大的少年男女,白水寒很轻易对她产生好感,这也是原因之一。
“表哥,你在和谁说话呀?”蓝月听到他们还没有离开,于是也冲了出来,见到秦芳等三人不有微微一愣,然后毫不避忌地打量着她们,尤其是对秦小莺和秦小燕看得格外仔细,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面遇见修道界的女性,而且有两个和她的年纪还差不多。
白水寒并没有制止蓝月看似无礼的举动,只是淡淡地道:“秦阿姨,这是我的表妹蓝月。蓝月,那是秦阿姨和她的两个侄女……”
“我知道我知道,”蓝月抢断了白水寒的话,轻灵地跃到她们面前道,“她们一个叫秦小莺,一个叫秦小燕是不是?”
虽然是在问秦小莺和秦小燕二人,蓝月却是大胆地拉住了秦芳的手,两只眼珠子灵活地骨碌碌转着,直往秦芳的脸上看,同时她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一见面就觉得这个“秦阿姨”很亲切呢?就像印象中很久没有了的那种小时候被母亲呵护的感觉?
却不知秦芳心里更是诧异无比,眼前这个叫“蓝月”的小姑娘有着一双罕见的绿眸,使她看上去既妖冶又不失天真,还有那种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的具有天生魅惑力的绝美容貌,使秦芳非常怀疑她是一只小妖或精怪之类。
但是秦芳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蓝月身上有丝毫妖气,反而还有隐隐的仙气环绕,因此要么蓝月是一个下凡的仙女,要么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类修道者,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人间界可以轻易碰到的。
有着自己心思打算的秦芳抬起头来,微笑着对白水寒道:“蓝月这小姑娘很招人喜欢,我们正好打算出去逛街玩一玩,让她和我们一起去怎么样?”虽然一见面就把人拉走显得太急切了,而且有点不礼貌,但秦芳也顾不了许多,厚着脸皮说出了口。
白水寒若有所觉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只要她自己愿意就行。”
蓝月一方面内心里很喜欢和秦芳相处,也难得身边有两个同龄少女相伴,另一方面她也很渴望能尽情地在外面玩一玩,在白水寒身边虽然也感到快乐,但同时也感到束缚闷得慌,因此听到可以由自己决定,当即忙不迭点头。
白水寒早料到会如此,从袖中拿出一张金卡递给蓝月道:“那好,你自己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另外挑点礼物送给秦阿姨和两个小姐姐,还有不要惹‘麻烦’,知道吗?”
蓝月夺过金卡,不满地嘟哝道:“知道了,我不会惹‘麻烦’的……”
白水寒点点头,向秦芳道:“秦阿姨,那蓝月就拜托您照顾了,我先走一步。”
蓝月等白水寒走远,才对着他快要消失的背影嘟哝出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麻烦’来惹我的话,你可不能怪我?”
第二十三章古村异事(二)
成都市以北不到三十里有一个叫天回镇的小地方,在天回镇的西北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叫做太平村,自从世界上有了这个村子,千年以来,她就一直默默无闻地伫立在那里,太平村的村民们也一直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总之,太平村只是中国上百万的普普通通的小村庄中的一个。
但是自从四个月前,有一个村民在给过世的父亲下葬时挖出了一样什么宝玉之类的东西,并迅速报告了村委会主任,接着过几天就有一队考古专家开拔到了这里,太平村就赫然热闹了起来。
很快,那块发现宝玉的地方就被政府划为了禁地,村民们被严禁入内,因此太平村的村民们也不太清楚那些专家们到底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还是两个被临时雇用进去帮忙的村民回来透露了消息,说地下原来埋着一个大人物,好像是一个什么王爷之类的大官,和他一起埋在地下的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宝贝,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呢!……
好奇的村民们根据他们俩一顿添油加醋的描绘,开始生出许多想象,谣言也就这样流传开了,有的说某月某日,墓地的上方冒出一片红光,把半边天都染红了,有的却说,某月某日他看见成仙的王爷来给他指点迷津,又有的说他看见里面有这种那种宝物,每件宝物都是什么样子,如数家珍一样。还有更多的有事没事就跑到自家祖先的坟地里一阵乱挖,期望也能挖出什么宝贝来。
然后村子了突然多出了一些神秘人物挨家挨户收购什么破铜烂铁之类,而村子里也有一部分人怀里神神秘秘地揣着某样东西和这些人偷偷摸摸的接头,说这个是从那儿盗出来的,那个是从自家祖坟里挖出来的,就这样,倒卖文物的生意一时间在太平村竟开展得红红火火。
而上个月最后挖掘出土的宝物中有“阴阳晶”的消息也是通过这些人的口传出来,并且很快传遍了人界、鬼界、妖界、精怪界、魔界等下界五界,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五界的生物许多陆陆续续齐集在了太平村附近一探虚实,小小的太平村看来会有一场空前的热闹。
蓝月站在位于考古现场之上临时修砌的一座建筑物前,探头探脑地试图往里面张望,一点也不理会在门口站岗的四个警察正警惕地看着她们一行四人。
“那个什么‘阴阳晶’是不是就在里面?不会有人已经先拿走了?”蓝月回瞪了一下那几个警察,大剌剌地问道。
秦芳连忙先把她拉到远处,才低声道:“应该是在里面,五界里都有道行高深的修行者证实过了,感觉到里面有不一般的宝物,现在各界互相牵制,谁也不会先动手,再说到底是不是真的‘阴阳晶’还要等农历六月初一也就是后天的子时一年中阴阳交汇最强的时刻才能确定。”
秦小燕歪着头不解的问道:“师父,为什么要到那个时候才能确定呀?”
秦芳回答道:“因为那个时候正是一年之中阴阳两气转换之时,‘阴阳晶’对阴阳两气的转换非常敏感,到时会有异象呈现,据传说,可能会有阴阳二兽发生一场龙虎斗,等它们斗累了,才是最好收取‘阴阳晶’的时刻。”
蓝月一心想要‘阴阳晶’好帮自己开幽灵出租,对其它的她并不怎么感兴趣,因此不耐地道:“管它是不是,先拿过来再说!”言下就像‘阴阳晶’是她自己家中的东西一样,想拿就拿、想取就取。
秦芳开始觉得有点头疼,本来她是特意为了阴阳晶而来,并且把门中修为不俗的小莺和小燕带在身边作为帮手,没想到碰巧遇上了白水寒。
说实话,秦芳并不认为白水寒有多大的本事,但白水寒鬼门门主的身份却让她临时打起了主意,只要拉拢白水寒,那么自己获得阴阳晶的机会就多一成,所以精明的她先从蓝月下手,把她弄到一起好培养感情。
而秦芳想不到的是蓝月却也是利用她们好离开白水寒的监督去见识一下,顺便想想怎么把阴阳晶弄到手,所以便主动提出到考古挖掘现场来,秦芳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起来到了这里,一路上蓝月和她们很快混熟了,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不过蓝月那种看似初出茅庐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劲让秦芳时不时地要惊出一身冷汗,之前要不是她拼命阻拦,只怕还没有见到阴阳晶的影子就要先和妖界魔界的修行者打起来,这么一来,她也不知道把蓝月定为联络感情的对象到底是对还是错。
秦小莺看到师父脸上的无可奈何,月眉轻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对蓝月道:“我们出来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白大哥会不会正在找你?”
蓝月一惊道:“哎呀,已经六个小时了,糟了,糟了,我们快回去。”马上离开她们去找车了。
秦芳见状不禁和秦小莺会心一笑,然后看了一眼有点茫然的秦小燕,心道自己这两个徒弟都很出色,尤其秦小燕对本门法术的理解几乎超出了自己,但是在待人接物和为人处事等方面却比秦小莺差远了,不过只要她们两人通力合作,取长补短,那么即使自己的女儿……秦门在她们的手里总有复兴的时日。
回到忘情旅馆,白水寒似乎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见到蓝月只是问了她一声累不累,之后什么都没说,让本来心中忐忑不安的蓝月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到两人全身大汗淋漓地相拥在一起时,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的蓝月开始兴奋地喋喋不休,一会儿说秦芳如何如何可亲,秦小莺和秦小燕如何如何可爱,她们三人其实是师徒关系,一会儿又说成都有多么大,商场里有多少好东西,自己买了什么,又给秦芳和秦小莺秦小燕买了什么等等。
而白水寒只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在静静地倾听,也不插嘴一句话。
蓝月渐渐停止了无休止的唠叨,侧卧在白水寒旁边仰着一张俏脸怯怯地问道:“表哥,你没事?”
第二十三章古村异事(三)
白水寒轻捏着蓝月饱满玉峰上紫红艳丽的突起,调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蓝月忍不住呻吟起来,忽而娇媚地翻身骑到白水寒腰上,眼带桃花道:“我投降……今天我去太平村了。”
白水寒一挑眉道:“为了阴阳晶?”
蓝月见已经说出来,索性大方地点头道:“我想要它!”
白水寒朝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凌空一抓,当然他并不是想穿衣服,而是从乾坤袖里取出了两件碧光闪闪的物品,看质地显然都是由翠仙石雕琢而成。
其中的一件呈梭状,通体翠绿幽深、流光泻动,出了周身密布的奇形怪状的符禄之外,两面中间还各加刻有一道圆形符禄,所以显得比其它地方颜色深沉一些,远远看去竟和蓝月的一双绿眸比较相像,于是白水寒给它取名“月眼”。
另一件却是两头尖的无柄弯刀模样,上面同样刻满了不同花纹的符禄,每间隔几秒,刀身上面就有一道诡秘的寒光一闪而逝,给人贵雅清洌、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一弯高挂于夜空的清冷残月,所以取名“冷月”。
白水寒首先把“月眼”托在蓝月面前道:“它叫‘月眼’,我用整块翠仙石做的,上面除了主符是雷符外,我还刻了风符在上面增加速度和穿透力,它们加上雷电的威力,除了天地道器外,我想在人界应该已经没有能和它硬碰硬的道器了,因为它的威力格外大,所以使用的时候要小心。”
“这是给我的?”
蓝月先是一喜,对这种能折射光线、晶莹美丽的物质女孩子都是喜欢的,不过听到有雷符刻在上面,血统中另一半对雷电惧怕的妖怪天性就暴露了出来,伸出去的手也马上缩回,转而渴望地盯着白水寒手上的另一件道器,摇了摇头道:“我能不能换这一件?”
白水寒早料到她会如此,平静地道:“它叫‘冷月’,也是用一整块翠仙石炼制的,上面刻有泽符及兵月两种神手印,能够吸收对手的力量进行还击,给对手巨大的精神压力,但对掌握者而言却有镇定心神的功效,‘冷月’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因为月手印的关系,夜晚的威力要比白天大得多,在月圆之夜威力可达到巅峰。”
蓝月几乎是立刻喜欢上了这把“冷月”弯刀,因为猫妖的力量也有相似的特性,白天只能发挥夜晚力量的不到三分之一,夜晚,才是她们猫妖的天下!
“去!”
白水寒口中一声轻喝,“冷月”脱手飞出,像一匹发光的碧练在空中成优美的弧形废除了窗口,留下白纱窗帘一阵轻轻的摇摆,刚来到外面,“冷月”就猛地射向了夜空之上,直到脱离了城市的灯光掩映,才陡然高高地悬停在了那里。
此时西方的天空还挂着一弯极细的残月,而“冷月”就像存心与它争辉一样,正好停立在东方,隐隐散发出来的幽冷光辉似乎在宣告它高高在上、傲然独立的存在!
毫无预料地,蓝月突然也直接窜出了窗子,动作轻灵如烟,借着窗沿处脚尖一点便跃上了七层楼高的屋顶,然后没有停留地直接往上一跳,猫妖那惊人的弹跳力此时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竟然攀上了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高度,纤细的胳膊顺势往上一伸,便握住了那把“冷月”弯刀!
“该死!她没有穿衣服!”
白水寒急切地咒骂了一句,在顺手把床单扯下来裹在身上飞出房间之前,又用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不过,那种握刀的样子还真是圣洁美丽,看来‘冷月’就是天生为她而存在的。”
蓝月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就好像自己、弯刀、还有头顶的残月三者融为了一体,亲密无间,共同的心灵是那么的宁静惬意,却又好像包含了无边的萧瑟杀意!这本来是一对矛盾,却有偏偏那么融洽地共存于体内,让蓝月有一种奇异的畅快感觉。
正在这时,白水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心无外物的蓝月一惊,握刀的手不由微微一颤,“冷月”锋利的边缘立即把蓝月的手指割出了一道伤口,一粒珍珠般鲜红的雪滴刹那间渗入了刀身,顿时让“冷月”绿光大盛,然后猛地熄灭,化作一道暗绿色的芒尾钻入了蓝月的掌心。
几乎在同时,白水寒一把将蓝月裹住,搂着她飞快退回了房间。
第二天成都市的市民便纷纷传说,昨晚的月亮是绿颜色的,以前只听说西方曾经出现过红色的月亮,没想到我们成都见到了绿色的月亮。
甚至还有几位天文爱好者纷纷把自己无意中拍到的照片寄给了报社,其中有一幅竟然拍到了蓝月手举弯刀的形象,但幸运的是报社认为其照片有伪造的嫌疑,所以并没有采用,还告诫了这个天文爱好者一番。
所以昨晚的事情也就没有在成都掀起什么风雨,议论一阵后便平静下来,各自又过起了各自的日常生活,让有点担心曝光的白水寒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为了让蓝月早点熟悉身体内“冷月”的情况,与“冷月”建立稳固的心灵联系,以便使用的时候能够遂心如意地进行操纵,白水寒亲自费心指导蓝月一直没有出房间,等达到收发由心的境界才停下,却已经快到中午了。
两人这才穿好衣服出门,正巧和刚从外面回来的秦芳及秦小莺秦小燕打了个照面,白水寒于是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道:“秦阿姨、小莺、小燕。”
还没说完就发现秦小莺和秦小燕脸刷地变成通红,两只眼睛也直瞧着地上,不敢和白水寒蓝月两人对视,就是秦芳也两颊飞红,似笑非笑。
秦芳神色不太自然地问道:“你们终于起床了?”突又觉得这句话问得不妥,连忙转口道:“我们先进房了,你们出去吃点东西,身体要紧。”然后和秦小莺秦小燕飞快地进了她们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第二十三章古村异事(四)
白水寒心中恍然,只怕是昨晚蓝月叫喊的声音太大了,秦芳她们就住在隔壁,哪有听不见的道理,自然便能相像出他和蓝月正在干什么,今天无意中碰到他们大中午才起床,突兀之下才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白水寒并不觉得有多么尴尬,他只是担心昨晚“冷月”的事情被多少有心人注意到了,并不是害怕“冷月”会被觊觎,而是昨晚蓝月释放出了强烈的妖气,要是让鬼门长老知道了自己不仅收了一个女鬼徒弟,还有一个女妖在身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白水寒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误,也并不害怕去面对,但潜意识中还是不希望被他们拿住什么把柄。
他眼前闪过三长老白未峰总是无意中显露出一层忧虑的脸,不由自主轻叹了一口气,随尔又想到,这次有关阴阳晶的盛会,不知道鬼门会不会派人来参与,而又会派谁来呢?
白水寒带着蓝月离开了忘情,然后走进一家蓝月一再要求想尝尝什么味道的“麦当劳”,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两份套餐,找了一个双人桌坐了下来。
麦当劳里面人还不少,不过几乎都是年轻人,有上了年纪的人也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现在的年轻一代似乎已完全接受了这种西方快餐,并且把它当作一种时髦。
蓝月拿起汉堡包看了看,才试探着咬上一口,生菜、沙拉、奶油、加上带酱的猪肉味道让她一下子不适应地吐了出来,连忙掉头吸了几大口可乐道:“真难吃!”
白水寒正悠闲地喝着茶,顺手递过去一只一次性手套道:“你还是先吃鸡翅。”
蓝月拿起那只大大的“超薄手掌”,不解地问道:“怎么还要戴手套?而且为什么只有一只呢?”
白水寒还没有答话,一声嘲笑传了过来:“真是土包子!”
蓝月的两只绿眸凶光一闪,但一接触到白水寒略带警告的眼神,立时不情不愿地放松了身体,把面前的鸡翅随手掰了几下,就全部断成了好几截,然后发泄似地把它们一个个扔进了嘴里,转眼间所有的鸡翅都进了她的肚子,桌上只剩一堆啃得光洁溜溜的鸡骨头。
“啧,果然是土包子,野丫头一个!”又一个声音钻进了耳朵,虽然不是同一个人说话,但白水寒听出他们肯定是在一起的,此外他们小声的议论也全都逃不过白水寒的耳朵,就是蓝月也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蓝月就要发飙,白水寒先把她安慰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去冷眼一扫,发现讲话的是坐在窗边的一桌年轻人。
他们是六男两女,全都在十七八岁左右,男俊女靓,外形十分出色,不过比起白水寒和蓝月在气质方面却是差了许多。
白水寒的飘逸出尘、蓝月的魅艳神秘,已经是盖过对其本身容貌的注意,即使是长相上比他们出色的人和他们站在一起,也会被白水寒和蓝月的光芒所掩盖,当然这是指他们不刻意掩饰自己的话。
那八个年轻人自白水寒和蓝月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素来眼高于顶的他们哪里能接受别人比他们出色,尤其两个人看起来土土的象没有见过世面,心存嫉妒之下存心出言嘲讽挑衅,再看白水寒和蓝月衣着普通,不象是家中大人告诫不能招惹的人物,自然就更加嚣张。
这是他们也发现了白水寒扫来的目光,开始还不在意,但是甫一接触便被里面有若实质的冷森寒意吓得立刻噤声不语。
其中长的最为英俊的一个少年似乎不太甘心落在下风,轻佻的眼神一凝,向白水寒狠狠地怒视回去。
白水寒不在意的暗哼一声,两道目光利剑一般迎向少年的双目,英俊少年立时不由自主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瞬间充血变红的脸上大汗淋漓,胸膛上剧烈起伏,就像突然生了大病一样。
这是白水寒从那个异能者夏天宇那里学来的一招精神攻击,还是他手下留情,只想示威警告一下,不然那个少年此时只能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和少年一起来的人见到他的异状,不由大惊失色,关心地问道:“圣文,这是怎么了?”
圣文心中暗恨,却又不想说自己吃了暗亏而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等呼吸平静下来之后才道:“没事,刚才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空调开得太凉了。”
大家见他果然已经恢复,也就放下心来,其中有几个虽然还是心有疑虑,却也并不说破,加入了众人之中,重新有说有笑地闹腾在一起。
只有少年圣文时刻注意着白水寒和蓝月的动静,见他们只是在专心的吃东西,似乎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觉,不由暗自高兴,桌下手掌一翻,指间多了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禄,他用食指和中指捏住符尾灵巧地左右迅速一晃,符禄便转眼起火燃成了灰烬。
然后手腕一提,指着白水寒的方向暗喝一声“去!”
麦当劳里陡然吹起一阵阴风,虽然转瞬即逝,其余的少年男女也立即有了察觉。
坐在少年圣文身边,一个粗眉大眼的高大少年微微一笑道:“圣文,你的鬼把戏还真不少啊,今天又能开开眼界了。”
叫圣文的少年得意地道:“南飞兄,过奖过奖!”
对面一位圆脸少年却有些担心地道:“圣文,要是让大伯知道了……”
他的话却被两位少女中个子较高、满脸傲气的打断了:“圣东,你就不要提扫兴的事情好不好,再说大爷爷对圣文那么宠爱,大伯能说什么吗?”
那个叫南飞的少年一脸钦慕地看着少女,附和道:“是啊是啊,圣雅说得一点也不错,我们等着看戏就行。”
南飞的另一边是一个略为瘦小的少年,偷偷扯了扯南飞的袖子,低声道:“南飞,你不要在里面瞎掺和。”
南飞却不耐烦地一甩他道:“南明,你少管我!”
“奇怪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圣文的道术应该不会出错的呀?”一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少年疑惑地问道。
圣雅瞪了他一眼道:“废话,你以为别人都象你圣西一样,都学了十几年的道术,还老是错误百出?”
虽然教训了圣西一顿,却也看向圣文,同时瞟了一眼白水寒和蓝月,问道:“圣文,是不是他们呀?”
圣文自己也满是疑惑地望向白水寒那边,却不料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哼!居然不理一再的警告,在公共场所随便用‘鬼打’害人性命,鬼门的长辈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现在罚你三日之内不能使用道术,如果能够安分守己,三日之后禁制自解,若强行使用,必遭苦楚!”
第二十四章道界两门(一)
圣文不是傻瓜,见对方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出身来历和使用的道术名称,就知道事情不妙,忙暗中一试,果然所有的道术都不能施展了,即使是长辈们赠送的各种符禄在自己手中也成了一纸废物。
圣文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冷汗一层一层地渗了出来,无意识地喃喃道:“不好了!”
“圣文,你说什么不好了?”圣雅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听到圣文的自语奇怪地问道。
圣文的汗珠还在往下滴落,有气无力地道:“刚才我们应该是遇到护法长老那一系的人了,也许是他们的晚辈。”
“护法长老?”圣东愕然道,“他们不是很久都没有回门内了吗?连还在不在人世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一家麦当劳?圣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圣文见状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得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鬼门的护法长老除了在门户为难的时候行使守护职责外,还另有一套秘法用来惩治犯了门规的弟子,即使你的修为再高落到他们手里也没有辙。”
最后一句他还不忘声明一下并不是自己太弱才会输到别人手里,而是另有原因的,以免被这些伙伴瞧不起。
“圣文,你试过没有,是不是真的不能使用道术了?”白圣雅仍然有些狐疑地问道,言下之意是不要被人吓唬住了。
圣文脸一沉道:“你哥我是被人吓大的么?我只挑了一些不必动用本身灵力的道术试验,就觉得……”圣文住了嘴,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惨状给别人知道,咳了两声作为掩饰,才接着道:“如果不是及时中止,只怕就……不行,我要赶紧回去叫爸他们想想办法。”
白圣西笑道:“何必麻烦四叔他们,一定是刚才那对男女干的,我们‘请’他们来替圣文解除禁制就行了。”
转头一看,却不由失声道:“咦,他们人呢?”
本来坐着白水寒和蓝月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们的人影?
白圣文脸色更加阴沉,当机立断道:“圣东、圣西、圣奇、还有圣雅,我们赶紧回去,南飞,我们就不能继续陪你们玩了,有事找就打我的手机。”
南飞含笑道:“没关系,代我们向各位长辈们问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圣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我们鬼门大概还没有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情。”便带着其余四人离开了麦当劳。
剩下的那一位女孩开口道:“今天圣文好像吃了不小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果那两个人真的是他们门内的人,只怕鬼门就要有一阵热闹了。”
这个女孩不如那个圣雅高挑艳丽,却自有一股宁静之美,坚毅修长的眉毛下嵌着一双宝石般的黑眸,闪耀流转之间显露出隐隐的锋芒和超越同龄人的智慧。
“南药,你不会是在担心圣文?”南飞嘿嘿笑道,笑声中别有意味。
南药平静地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你的好朋友?”
南飞发出两声冷笑道:“他们鬼门的事情哪轮到我们剑门去关心?就算我们真有这个心思,只怕人家还以为我们别有所图,看上他们姓白的什么宝贝了。”
南明闻言皱眉道:“南飞,为人要厚道一点,不要这么刻薄。”
南飞冷哼一声道:“我难道说错了吗?看他们几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如果不是我们剑门还有一点实力,只怕连和我们坐在一起都不屑,你看着,总有一天我徐南飞要把他们,包括那个圣雅……”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冷笑连连,南明和南药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
三个人本来游览成都的计划也没有进行下去,直接回到了他们下榻的西郊饭店。
剑门一共包了十个房间,徐南飞等三人进了里面的唯一一间单人套房,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上网,如果白水寒在这里,必定能够一眼认出他来——剑门的三剑长老徐遗。
“爷爷!”徐南飞首先上前叫了一声,原来他是徐遗的孙子。
南明和南药也各自行礼:“三长老。”
徐遗眼中精光一闪:“你们不是和白家那几个小子在一起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爷爷,”徐南飞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飞快地道,“我们剑门的机会来了!”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把在麦当劳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徐遗听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护法长老,真是笑死我老头子了!”
这一笑把徐南飞和南明笑得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只有南药柳眉微微一动,问道:“三长老,您知道那个动手的人是谁?”
徐遗看向她,满意地点点头道:“归二哥生了个糊涂儿子,却有了你这个冰雪聪明的孙女,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可惜你是个女儿身,不然……”
剑门由三大姓组成,徐遗的大师兄姓杨,其子杨志平是现任的剑门门主,一生未娶专心修道,连徐遗都不得不承认在志字辈弟子中无人能及。
南明是杨志平收养的孤儿,取名杨南明,因为入门最早,也是南字辈里的大师兄,性格平和稳重,对自负张狂的徐南飞一直比较忍让。
徐遗的二师兄姓归,有一子归志星,比较贪杯好酒,说话做事都带点醉气,糊里糊涂的,却偏偏生了归南药这个精明认真的女儿。
“爷爷,那个人到底是谁?”徐南飞不满自己的爷爷夸赞别人,忍不住打断他追问原来的问题。
徐遗拈了拈胡须道:“从你们的描述来看,你们几个十有是遇到了鬼门的新门主了。”
第二十四章道界两门(二)
“鬼门门主?”徐南飞有点不明白,问道,“鬼门门主不是圣文的大爷爷吗?”
徐遗冷笑道:“鬼门已经十八年没有门主了,他是什么门主?只不过是作为大长老代理门主职责而已,现在新门主回来,他这个代理门主如果霸着位子不想放手,我们倒可以为了修道界正义助那个年轻的新门主一臂之力!”
归南药眼一亮,道:“难道是他?他就是鬼门新任门主?”
杨南明思索道:“南药,你不会是指那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虽然三长老说鬼门新门主是年轻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年轻?而且整治圣文的人道行应该比我们高上好几倍,那个人怎么可能是?”
徐遗见徐南飞虽然不说话,却也是满脸的不服气,不由喝道:“井底之蛙!”
杨南明三人立刻吓得低头不敢说话,徐遗这才些微放缓了口气道:“修道界隐士奇人多如牛毛,什么都有可能!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去雾灵山,当时鬼门的三长老就把鬼门新门主介绍给我们一行同道,这个新门主叫白水寒,不过十八岁,是鬼门前任门主的儿子,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雾灵山一战他也没有显示自己的道行如何,不过你们几个是万万比不上他的!”
杨南明和归南药见徐遗动了气,都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边受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有徐南飞鼻子朝上哼了一声,显然根本没有把徐遗的这番苦口婆心听进去。
徐遗无奈地摇摇头道:“好了,这几天你们多和圣文那几个小子保持联系,鬼门那边一有什么动静就立即来报告,还有那个白水寒,你们下次看见一定不要得罪他,最好能拉上关系,知道吗?”
“知道了。”徐南飞、杨南明、归南药齐齐点头退了出去。
徐遗把目光重新投到电脑屏幕上,上面是随时更新变化的股票证券数据,他心中不断盘算着:“对剑门来说,鬼门越乱越好,也许是盛极必衰,鬼门独霸道界那么多年,出了圣文那些不成器的小子,也是该鬼门往后站站,剑门出头的日子了,要是再把阴阳晶弄到手,修道界还有谁不敢唯我们马首是瞻?可惜了上次那颗银狼内丹……对了,我是应该把手中鬼门的股票抛掉呢,还是应该再吃进一些?……”
鬼门这次却是把大本营扎在了白水寒两次都失之交臂的皇冠假日酒店,除了圣文等一干嫡系弟子外,只带了四名外围弟子作跑腿之用,带队的则是白圣文的父亲白正敏,以及白正敏的胞兄,正字辈大师兄白正英,还有二师兄白正平。
听到白圣文的控诉之后,心疼儿子的白正敏立即怒火冲天道:“什么?知道你是鬼门弟子还下重手,简直不把你爷爷放在眼里了,走!带我去把他找出来,让我废了他的道行!”
白正英连忙拦住他道:“四弟,你别冲动,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文儿身上的禁制解开,再说人家也不一定知道文儿是爹最疼爱的孙子是?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去哪里找人?”
“嗯,”白正敏冷静下来,不过他只是关心儿子,对后两句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让白圣文来到面前道:“文儿,全身放松,让我给你看一看。”
白正敏一只手搭在了圣文的肩膀上面,浑厚的灵力从掌心涌入了圣文的身体。
白圣文却立即汗出如雨,抱头大叫道:“爸!快住手!我受不了了!快住手!”
白正敏吓得马上把手撤了回来,担忧地道:“文儿,你怎么样了?”
白圣文移到沙发上坐下,边大口喘气边道:“爸,不行,就象有好多蚂蚁小虫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根本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看来真的是护法的人下的禁制?”白正敏铁青着脸道。如果真的是护法长老的人下手,这种禁制就不是随随便便能解开的,说不定要请爹他们亲自出马,或者就让文儿先忍忍这三天好了。
白生雅看到白圣文的惨状,心中有些不忍,问道:“爸,圣文身上的禁制真的只有护法长老他们才会吗?”
白正敏瞪了她一眼道:“你哥的道行法术在年轻一辈已是个中翘楚、无人能及,能够无声无息给他下禁制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而且这确实是鬼门的独家秘法,除了我们鬼门的人还没有外人谁会。”
白正平沉吟道:“文儿他们不过议论了别人两句,怎么会招来护法长老下如此重手?是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还是那对青年男女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三个人不安地偷偷对看了一眼,原来白圣文并没有把在麦当劳使用“鬼打”的事情说出来,而他们几个又不敢多嘴而得罪白圣文和白圣雅兄妹,但另一方面又怕将来让白正英等知道真相后对他们门规处置,所以心中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
就在这时,白圣文似乎若有所觉地朝他们看了过来,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的威胁,不由打了个激伶,仅剩的一点勇气也消失了,再也不敢开口。
而白正敏这边已经作了决定:“先找到那对男女!我们的脸面可不能就这么丢了,你们谁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必要时用搜魂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白圣文他们摇了摇头,在麦当劳里面双方根本没有交谈过,怎么会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只有白圣雅得意一笑道:“不知道名字有什么要紧,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我偷偷在他们身上下了专门用来跟踪的‘定位符’,他们是怎么也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的!”
白圣文大喜道:“圣雅你怎么不早说,爸,我们马上去找人,我可不愿意老背个禁制在身上,而且夺取阴阳晶的日子就在明天,我不能使用道术那怎么行!”
“走!”白正敏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立即带着一干小辈出去了。
白正平想要阻止他们,却被白正英一把拉住,摇头道:“不必追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第二十四章道界两门(三)
白正平愕然道:“四弟他的性子不会这么快回心转意?”
白正英神色平静无波道:“你想想,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地给文儿下了禁制,还能对雅儿那丫头不成气候的‘定位符’一无所觉吗?他们碰了壁,找不到人自然就会回来。”
这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点磷火,也就是俗称的鬼火,飘飘荡荡来到了白正英面前。
白正英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扣指朝磷火一弹,突然烟雾齐放,一圈光晕散了开来,在光晕中间出现了白未峰的身影。
白正英和白正平立即行礼道:“三长老!”这是鬼门的传讯方法,虽然年轻人现在都喜欢用手机之内,但是这些老辈人还是愿意用这种比较耗费法力的方式。
光晕里的白未峰还似乎可以看到这边的情景一般,竟然向他们点了点头道:“是正英和正平啊,你们已经到成都了,阴阳晶的事情不要勉强,大长老就是不明白万事顺其自然的道理。好了,闲话不说了,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门主正在做修行之旅,听到阴阳晶的消息后也很可能往成都来,在明年正式承认身份之前,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会觉得身份尴尬,所以如果门主真的到了这里,你们最好是避开。这次我把门主的‘鬼照’弄来了,你们认识认识,我走了。”
白未峰的影像啪的一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水寒的身影,那是他在学校湖边漫步的情景,身着雪白宽松的衣裤,是那么的飘逸和淡漠,独特得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白正英不禁心中感叹,难怪三长老已经是心服口服地提前承认他是门主,修道中人依据修为的深浅其气质也会发生变化,冲这一点文儿几个就差得远了。
而这时如果白圣文等在场的话,一定能够马上认出白水寒就是在麦当劳被他们嘲笑的人,那么以后也许不会连续发生那么多事情,导致了鬼门接踵而来的许多变故。
当然此时的白圣文等人还在大街上绕,却始终没有找到白水寒和蓝月。
在绕了第三圈后,白正敏火气稍降,他毕竟不是年轻小辈一流,头脑此时清醒了许多,沉声道:“不用再找了,一定是对方已经识破了雅儿的‘定位符’,存心逗我们在这里绕。”
白圣文阴沉着脸道:“爸,你是说我们被耍了一道?”
白正敏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应该早就想到,对方不可能对雅儿不成气候的‘定位符’一无所觉的,我们先回去再说。”
白圣文今天一再受挫,而积郁在胸的怒火无处发泄,不由劈头朝白圣雅抢白了一句:“都是你,自作聪明,逞什么能?害得我们都丢脸!”然后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了。
白圣雅受了这突如其来的责难,一时被噎得就要掉下眼泪,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会儿对哥哥反感讨厌,一会儿又觉得白水寒和蓝月是害得她被哥哥责骂的罪魁祸首,于是终于把满腔憎恨都迁怒于他们身上。
第二天,就是阴阳晶出世的日子。
早上还不到六点,阴天就开着幽灵出租等在了忘情旅馆的门口,本来蓝月对打扰了她的睡眠极不高兴,但一见可以乘坐幽灵出租,马上就提起了精神。
白水寒本来就没有什么计划,阴天的拍马磨人的功夫让白水寒倒是感到有些趣味,而且在陌生的城市有一个熟悉当地的人在身边,要办什么事情都会方便许多,所以也就无所谓地任由阴天去安排。
不过白水寒绝对没有想到阴天会首先带他们到了一家酒。
阴风酒从外表看绝对与其他酒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它的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这种白天开业的酒,不禁令人怀疑会不会有客人来。
再一次让白水寒吃惊的是酒里确实一个客“人”也没有。
由兴奋的阴天带路,顶着嘈杂刺耳的音乐,闪烁迷离的灯光,和此起彼伏的欢呼口哨,穿过正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臀部的各种鬼物,白水寒和蓝月终于挤到了台前面。
“来三杯威士忌!”
阴风把霸占在台前的三个小鬼赶走后,就和白水寒、蓝月坐在了转椅上,顺便朝酒保要了三杯酒。
这显然是一个全部是鬼的酒,连卖酒的酒保也是一只鬼,按照蓝月的说法,他起码是一只判官级别以上的鬼物,虽然“鬼”生前的生命形态可能各不相同,但到了鬼界之后几乎都以人的基本形态出现,所以酒里看起来并没有许多让人害怕恶心的奇怪东东。
蓝月端起好看的高脚杯,看着里面金白色的液体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变幻着颜色,不禁好奇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却又立即把舌头伸出来扇了两扇道:“好难喝呀!”
“那给我喝好了!”阴天笑嘻嘻地夺过她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再看他自己那杯,竟然也已经是一滴不剩。
阴天却像是还意犹未尽,两眼又直直地盯着白水寒面前的那杯酒,喉咙咕咚咕咚直响,当他看到白水寒根本就没有注意他而自顾自品尝时,脸上露处极度失望的神色。
酒一入口,白水寒就觉得像是被什么极辛辣的东西呛了一下,但他没有马上入喉,而是用舌头在嘴里稍稍搅动,立即一种带着酸苦滋味的清香在整个口腔蔓延了开来,随后就变成了一簇火苗带着温热滚动到了喉咙深处,然后一路熨烫舒服地掉落到腹部,毫无预警地突然爆炸开来形成了熊熊燃烧的高温烈焰,烤得身体里的所有血液也跟着一起在燃烧沸腾一样。
白水寒皱起了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这简直是在燃烧预支的生命!
第二十四章道界两门(四)
但他并没有担心多久,因为这个时候体内的灵力悄然而动,把刚刚到达小腹的酒精包裹起来开始在白水寒体内运行,而运行的路线就和他平时修炼差不多,而在这个过程中,灵力不断把酒精通过皮肤表面的毛孔排了出去。
等到运行完一圈,酒精就被全部送出了体外。这个过程并不是白水寒有意为之的过程,而是体内灵力自动反应的结果,也就是说他们这种人基本上是没有喝醉的可能的,除非是体内的灵力全部被封住。
这种对异物或者有害物质入侵的灵力自动反应方式,可以使得任何病毒、细菌不可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除非大量而且厉害的有害物质一齐涌入超过了本身灵力的处理能力。这也是修行的人为何可以克服生老病死里面的“病”的秘密。
白水寒突然想到,灵力的这种功能倒和人体内的白细胞非常相像,能不能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白细胞灵力?
一个是科学的微观世界,一个是神秘的抽象世界,如果这两者能够结合在一起,那么会产生一种新的什么东西?
是带有灵力的白细胞?还是可以变成白细胞的灵力?或者是一种干脆两者皆不象的物质?
白水寒完全徜徉在自己的主观世界里,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对未知的探索之心让他想到就做,为了能随时并全程掌握变化的一切情况,他把六识也附在了灵力之上,跟随灵力开始了体内的探索旅程。
他这还是第一次观察自己体内的微观世界,灵力流就好像一条发光的隧道,而他正坐在这条隧道里,隧道的外面是清晰可见的肌肉纤维、大小不一的血管,透过薄薄的血管壁还可以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当穿过那些肌肉时,还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骨头,让他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但是他根本就看不到更微观状态的细胞,更不要说从无数的细胞中找寻什么白细胞了。
白水寒茫然地摇摇头,附在灵力上面的六识似乎也一样摇了摇头,蓦然心头一亮,白细胞虽然并不是自己要它出现便出现,但是灵力却能够随着自己意志的变化而变化,附上六识的灵力就像另一个意识中的自己,既然现在不能用显微镜把细胞放大到可以看见的程度,那么用意识把自己变成和细胞一样小不是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吗?
这一动念间,白水寒就觉眼前一花,先前所观察到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周围全变成了一个连一个紧密排列的多色异形空间。
这些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空间对白水寒这位生物科学系的学生来说太熟悉了,那就是细胞,构成生命的最小基本单位。
能这样直接观察到就好办了,白水寒很快就从这一堆各色细胞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白细胞,他马上做出反应,意识立刻脱离灵力往其中一只白细胞的内部钻去。
一个细胞的结构大体上分为细胞壁、细胞质、细胞核三个部分,其中当然以细胞质的范围最为广大,白水寒的意识现在就是在成分复杂的细胞之中,在他的周围穿梭着各种各样的物质,有颗粒状的,有长条形的,还有螺旋状的,有些更像蠕虫一样往前拱动。
在比较靠近细胞壁的地方,有一个无色蛋黄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细胞核了。
平时白水寒都是通过显微镜观察细胞,这次却是以这种奇异的方式接触到细胞内部,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好像一直在做梦一样,只能望着周围奇奇怪怪的东西发呆。即使想办法进入到了这里,他同样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在发呆了几分钟之后,白水寒想到了一个笨办法,既然是想要把白细胞和灵力两者结合起来,那么首要就是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白水寒就感觉到本来还安安分分的灵力突然一齐欢呼着涌入了所有的白细胞中。
不过,白水寒马上就发现,灵力的这个进入过程并不是畅通无阻的,有些白细胞基本上是淋巴细胞,灵力很轻易就进去了。但有些白细胞如粒细胞和有明显吞噬功能的单核细胞一接触到灵力马上便转换了形状,就好像突然张开了一张大嘴,试着要吞掉眼前的灵力,这些灵力本能的感到了受攻击的危险,立即也展开了它的本领,同样化成了一张大嘴的样子,反向着这些白细胞吞噬过去。
由于这种互相吞噬的动作,使得白细胞和灵力就像一条拉链的齿轮一样互相咬和在了一起,由于细胞之间是有连接部分的,所以经过和灵力的互相咬和之后,最后他们看起来竟然像一条长长的链条锁在一起。
紧接着这条锁链开始变化了,他们好像在拼命地互相挤压,那种力道把互相咬和的地方一点一点碾成了粉碎,直到达到一个平衡时这种挤压才停止,然后居然形成了一个管道状的东西,外面是灵力和白细胞组成的管壁,而里面是两者的融合物!
而里面的这种融合物竟能够像血液一样在里面自由流动,而且泛着淡淡的红色,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身体里多出来的一条血管。
当这条“血管”碰到白细胞或者灵力时,竟然就地开出了一条口子,就像蛇口吞食一样把它们“捕捉”到了“血管”里面,然后被捕捉到里面的白细胞或者灵力便崩的一声爆开,变成了和里面的融合物一样的东西。
而随着这种捕捉的进行,组成“血管”壁地白细胞和灵力就像单独的一个细胞一样疯狂分裂成长,这条“血管”也在飞速的加长,大家都知道白细胞是在血液里生存的,于是在所有的真正血管里面,无论是粗大的动脉、静脉,还是毛细血管,同时多出了一条这样奇怪的“血管”。
当这条“血管”的生长到达了血液的源头——心脏的时候,奇妙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管”不仅仅吞食白细胞了,连血液中的其他细胞——红细胞、血小板之类都被融合进了新的“血液”,就是作为无机物的水分都没有放过。
接着这个新生的“血液”大军开始侵吞原来血液的地盘,很快就替代了心脏里面所有的血液。
当真正血管里提供的血液断流之后,所有的血管开始产生连锁反应的萎缩塌陷,而同时获得了大量新鲜成分的新“血管”开始急剧的膨胀,而两种不对等力量冲突的结果就是,白水寒体内真正的血管全部爆裂成了碎片,同时这些碎片竟然又被新生的“血管”壁迅速吸收组合,成为了它们的一个部分。
也就是说,这些新生的“血管”完全取代了原来所有的血管!
白水寒惊讶之中有着一丝惶恐,自己身体里面没有了血液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适,甚至感到精力更加旺盛,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回光返照?
他神念一动,六识又进入了这种新产生的“血液”当中,立即惊讶的发现这种新“血液”并没有抛弃原来血液的所有功能,反而在功能的执行方式上有了巨大的改进。
原来的血液的主要功能是输送,通过动脉输送营养,通过静脉回收一些身体里的废物,而现在这就在新的“血液”流经的同时就完成了转换,它提供的“营养”就是灵力本身,而所有的杂质都是直接通过体表排放出去的!
也就是说它根本放弃了从食物中取得营养、从空气中获得氧的做法,直接用灵力来维持整个身体的运作,换一句话来说,只要白水寒体内的灵力没有衰竭,他就可以永远不吃不喝却仍然活得好好的!
白水寒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辟谷!天界的仙人都已经达到了辟谷阶段可以不吃不喝,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到到了仙人的阶段?白水寒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结论,单单从六丁神将来看,自己就根本不能和他相比。
那么自己的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它的方向如何?还有没有别的变数?还有自己体内经脉里剩下的灵力,还有轩辕的那一部分大地之神的灵能,将如何与这种怪异的新力量共处,会不会产生什么冲突,甚至发生预料不到的变故?
白水寒被这些问题搞得头都大了,还好本来豁达的他并没有烦多久,既然现在搞不懂,那就以后再,神念一闪,六识重新回归了识海,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白水寒就像美美地睡了一觉,大梦才醒,虽然梦中的过程看似十分漫长,但是及时加载的“神手印”控制的时间流动速度成倍延缓了,在蓝月和阴天的感觉里也就不过是一刹那的失神而已,完全不知道在这一瞬间,白水寒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阴天又点了两杯威士忌,这一次蓝月没有让阴天夺去自己的一杯,而是试着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品尝,慢慢觉得并不是那么难喝,也就不知不觉间灌下了大半杯,脸颊上迅速浮起了美丽的红晕,配上那双清澈晶亮诱人深陷的绿眸,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就是白水寒也不得不承认,蓝月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人间,而她是自己的女人,竟然也让他有了一点自豪的感觉。
正面对着的酒保更不用说了,虽然他是一个鬼,却也是一个“男”鬼,不由自主为蓝月的妖异容颜失神呆住,连整瓶珍贵的XO全部倒在了杯子外面都不知道。
而阴天竟然利用这个机会把头整个伸了过去,仰面躺在了瓶口下方,倒出来的酒自然全流进了他的那张开得像无底洞的嘴里。
他的这一近似无赖的举动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醒过神来的酒保顺手操起手中的酒瓶砸在阴天的脑袋上,而另一间接后果就是让白水寒知道了他不仅是一个胆小鬼、罗嗦鬼、马屁鬼,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后来有阴天在身边的时候,白水寒绝对不让他沾上一滴酒,当然如果要让阴天去干什么他绝对不愿意去干的事情,甚至是把他自己本人出卖的话,也只要弄到一瓶XO就够了。
“是你们三个刚才欺负我的小弟?”
一个不大的声音将酒里所有的嘈杂热闹都压了下来,周围立即变得静悄悄的,而所有鬼的目光都凝聚在了白水寒三个的身后。
酒保皱了皱眉头,看向阴天道:“阴天,你知道阴风酒的规矩,你带来的两位客人好像不是我们这一界的,你自己看着办。”
蓝月看酒保说得这么神秘,好奇地问道:“阴天,他说的是什么规矩呀?”
阴天闻言缩了缩脑袋,偷偷看了一眼仍在悠闲品酒目不斜视的白水寒,这才解释道:“这个酒的规矩嘛,要从阴风酒的历史讲起,其实阴风酒的历史算起来有六百六十六年了,最初当然不叫阴风酒,而是叫阴风酒馆,是当时鬼界赫赫有名的三巨头创建的,后来他们都成了阎王级的高手,并在五百年前飞升为鬼仙。这酒的规矩就是他们留下的,虽然为什么留下这个规矩的原因不知道,但是一直就这么被遵守着,所以我们一样也要遵守,这个规矩就是酒的客人受到挑战的时候可以寻求酒的庇护,但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阴天罗罗嗦嗦到这里,露出无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道:“刚才那三个小鬼没想到是无良白判的手下,我今天是踢到铁板了,所以桑洛朱判大人才会向我发话,但你们两个并不隶属我们鬼界,对于情况不是很清楚,所以要我向你们说明白,虽然酒的实力可以完全信任……”
白水寒顺口接道:“但是所要求的代价也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对不对?”
他虽然是对阴天说话,却在暗中估量着面前这位酒保,也就是桑洛朱判的实力,按照他们青、白、朱、玄的级别顺序,桑洛应该比身后那位来势惊人的无良白判差了一个级别,如果再来一个青判什么的差距就更大了,阴天凭什么说酒的实力完全可以信任呢?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就是酒还有隐藏的庞大实力。
“既然这样,他们不就是要这三张位子而已嘛,还给他们不就是了。”白水寒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站起来走到了一边,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已,全部愕然看向了他。
而阴天更是垮着一张脸,因为对于强者为尊的鬼界来说,这样的举动是最让人瞧不起的,面对着众鬼嘲笑的眼神和鄙视的嘘声,他差点想立即找个地风钻进去。
“嘿嘿嘿……算你们识相!”无良白判长着一个尖尖的脑袋,只在耳朵上边的一圈才长着发黄的头发,脸长脖子短,作着典型的地主式打扮,见到白水寒避让的举动,得意地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才被阴天轰走的三个小鬼,见到自己的主子占了上风,立即发出一阵鬼叫向台这边扑了过去。
几乎是在同时,三个小鬼以更快的速度沿着原来的路线飞退了回去,正好砸在了笑容都来不及收回的无良白判的身上!
蓝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表哥说让,我可没说让,要打架,我奉陪!”
第二十五章冷月初威(一)
阴天几乎要举双手双脚庆祝,有蓝月出手,白水寒必定不能不管,最后他不仅能省掉很有可能要向阴风酒支付的一笔代价,这笔代价可是按照对手的厉害程度来评估的,而且跟在这两个神秘人物的后面,说不定还能捡个大便宜。
白水寒叹息一声,淡淡地道:“蓝月,我还准备在这里混到天黑,可不能把酒也拆了。”
听到他的话,桑罗猛地看向白水寒,却只见到一双深邃难测的黑眸,以及嘴角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心中对阴天带来的这两个家伙更加狐疑不定。
以他的道行,自然能看出白水寒是百分之百的人类,而且是里面高强的修道者,因为白水寒身体里有一种隐约的气息让他害怕。
但桑洛对蓝月却一直把握不定,明明她的修为摆在那里好像可以一看到底,但是自己就是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仙?
无良心中想的就简单多了,他把白水寒的话语和行为看作了是对自己的戏弄和挑衅,怒火涌起之下把尖尖的秃顶都变成了青色,瞪视着白水寒喝道:“你们是哪一界的,可知道这里是我们鬼界的地盘?”
他虽然生气,却没有丧失理智,想先在言语上试图压倒白水寒的气势,并顺便打破其他同类旁观的心态,生出同仇敌忾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拿不准蓝月到底属于哪一界,所以先用言语试探一下,好做到心中有数。
白水寒自始至终轻松随意地站在那里,说话的语气就像和久别重逢的朋友聊天一样:“我们是哪一界的不要紧,重要的是阴天是我们的朋友,鬼界里应该没有不许找朋友帮忙打架的规矩?”
阴天几乎要感动地哭出来,在鬼界他虽然已经晋身于无常这一级,但因为他天生胆小怕事,遇事不敢出头,所以几乎没有哪个鬼真正瞧得起他,更没有谁把他当作朋友。
但现在在他眼中这个高不可攀的存在竟然在这么多同类面前说他阴天是他的朋友,让他心中震动非常,正是这两个字让阴天后来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也下定决心要跟随白水寒,而不是单纯地想从白水寒那里拗来几件宝物之类。
蓝月自从力量觉醒之后,性格就变得嚣张好动,对任何侵犯到她的人随时都准备递出自己尖利的爪子,尤其是她刚尝试喝酒这种新鲜事物,那种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很符合猫类白天懒散爱睡觉的天性。
因此当突然被一只讨厌的苍蝇打扰了这种兴致的时候,蓝月自然非常生气,不耐烦无良和白水寒一来二去地罗嗦,朝无良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叫无良是,不要打扰我们喝酒,——滚!”
随着“滚”字声落,蓝月突然从座位上弹了出去,眨眼间到了无良面前,这种天生的惊人弹跳力加上其无声无息的特性让大多数高手都防不胜防。
因此无良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被蓝月抓住身体一拧,脑袋和脖子立刻分家成为了两部分,一前一后往酒门口飞去。
不过刚到酒门口,无良分成两截的身体又自动组合在了一起,然后整个人轻飘飘的落下。
无良动了动脖子,这一下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损失了几年修为以及在这么多鬼卒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也让他颇为窝火,手指一转便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这是一只闪着白光的毛笔,只有笔尖红得像朱砂一样,而且看起来非常的硬,不象是写字用的,在笔头处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翼虎,就像趴在那里睡着了一样。
“判官笔?”桑洛不禁失声道。
无良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判官笔,炫耀似地道:“算你有眼光,在鬼界虽然判官不少,可判官笔却只有四支,分别是青龙笔、白虎笔、朱雀笔和玄武笔,本人手上的这支正是白虎笔,除了仙佛两界,明王级以下白虎笔尖都可以勾销生死!”
他把目光又投向蓝月,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小丫头,等本判为你笔下超生后,你就到本判的府邸来服侍我,哈哈!”
无良手中的白虎笔一举,忽然之间光芒大盛,周围的鬼卒连忙匆匆走避,判官笔对鬼卒的效果犹甚,因此生怕被无辜波及。
蓝月见状道:“这个笔好玩,我要了!”
飞身一跃,凌空扑向无良,同时左手一伸想要抓住无良的白虎笔笔杆,谁知刚接触到那团白光就觉从指尖传来触电之感,身体一麻,接着五脏六腑好像有种要被吸走的感觉,大骇之下急忙飞身后退,回到了台边上,惊疑未定地盯着无良手中的白虎笔。
“小丫头,知道厉害了!这才是开始呢!”无良将手中的白虎笔一挥,笔尖竟然随着运动的轨迹撒下一线红粉,这些红粉就像活物一样在空中游动,迅速勾勒出一本书的形状,而那两片摊开的书页里充填着一团一团黑色浓雾状的东西。
这些黑色浓雾先前还只是在书页内翻涌不停,随着无良把白虎笔向蓝月一指,黑色浓雾立即滚动而出,中间还凹了一张大口,似要把蓝月整个吞下。
“那是生死簿,小心!”桑洛眼见蓝月无动于衷,忍不住提醒道。
蓝月向桑洛瞟了一眼,虽然她不太清楚这个所谓生死簿的威力到底如何,但既然让一个朱判如此关心,还是慎重一些好,于是手掐灵决,放出红、橙、黄三种颜色的灵光笼罩全身,把那团黑色浓雾恰巧挡在了外面。
虽然蓝月的彩虹心诀才不过练到三彩而已,但是仙家法诀天生是妖魔鬼怪的克星,而无良也不过是得到白虎笔不久,还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因此黑色浓雾很快被逼退了回去。
蓝月喜得眉开眼笑,打出了兴致,脆声道:“别走,看我的兵器!”
竟把“冷月”弯刀取了出来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一闪而逝的耀眼夺目的翠绿流光,轻灵地穿过团团黑色浓雾,所到之处雾散云消,连那本生死簿也晃了几晃后不见,最后绕过了无良的脖子,又重新回到了蓝月手上。
而弯刀冷月仍然翠绿如昔,只不过上面还另外挂了一样东西,就是那支白虎笔!
第二十五章冷月初威(二)
原来蓝月的目标并不是无良,只是他手中的判官笔而已。
蓝月兴奋地拿着到手的白虎笔随便比划了几下,却什么效果也没有,不禁顿时兴致缺缺,不顾面如土色的白虎笔的原主人,随手仍给了白水寒,又把弯刀朝无良一指道:“喂,你还打不打?”
无良脸色发乌,狠狠地瞪了阴天一眼,才道:“本判今天认输,不过判官笔是我们鬼界之物,不能流落他界之手,请在十日之内归还丰都鬼城,否则就是整个鬼界之敌!”
甩下这些话,无良带着三个小鬼消失在了阴风酒的门口。
虽然酒内又恢复了正常,但却弥漫着一种异常的气氛,一双双眼睛全都略带畏惧的不时瞟向蓝月。
由于蓝月刚才展露出来的彩虹心诀,以及极似仙器的冷月弯刀,都以为蓝月十有是下凡的仙人,行动言语间就不免有些拘谨。
连桑洛都在暗中嘀咕,难怪看不出蓝月的出身,原来是来自仙界。
只有阴天暗自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是两只妖怪,不禁能够幻形为人看不出一丝破绽,而且还会仙诀,拥有仙器,那么一定是天王级的大妖怪了,也许是真的已经修成妖仙再下凡的也说不定,能结交上这么一个人物,以后我阴天一定前途无量……
兴奋的他一遍又一遍地给三个人叫酒,但其实大部分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即使是身为无常并不容易醉倒,阴天此时也两眼充血似地发红,整个身子飘飘然起来,话也越来越多,从鬼界三巨头的风流韵事,到大街小巷的鸡毛蒜皮都说得口沫飞溅,不得不佩服他从哪里挖来这些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四五点钟,酒里的大鬼小鬼们纷纷扯着呵欠离开了,白水寒他们也准备离开时,却发现阴天根本付不起他所喝的酒钱!
桑洛这个时候好像一块万古不化的石头,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一共喝了一百一十三杯,需要支付两百二十六枚鬼币,阴天你的信用卡上只有七十六枚鬼币,还欠一百五十枚鬼币,你是拿自己作抵押,还是拿东西作抵押?不过拿你自己作抵押一次只能换一百个鬼币,还是不够。”
阴天憋红着脸道:“我竟然才值这么少?还有我哪有喝了那么多?……”
不过他在桑洛无情的注视下,抗议的声音不由越来越小,不敢再行分辩。
阴天想想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从白水寒那里得到的一块翠仙玉符,但要把这件宝贝交出去他又实在肉疼舍不得,在衣服里摸了摸,终究没有拿出来,只得拿求救的目光望向白水寒。
白水寒淡淡问道:“人间的货币可不可以?”
桑洛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汇率是1:100,100元人民币相当于一枚鬼币,一百五十个鬼币也就是一万五千元人民币,请问你是刷卡还是现金?”
白水寒不禁傻笑两声,没想到只不过是随便问了一句,答案却实在让他料想不到,鬼界和人界竟然象两个国家一样有汇率对比,还问他是刷卡还是现金!不知道其他几界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而桑洛还真的把刷卡机搬了出来,白水寒拿出一张金卡递给他刷过之后又重新放回了乾坤袖。
虽然一万五千元不是小数目,但这点钱对于现在他过亿万的身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但看在阴天眼里对白水寒的崇拜之心又增加了一层。
离开阴风酒之后,虽然现在三个人都可以三五天不用进食,阴天因为用的是肉身,保持肉身需要从食物里面摄取营养,所以并不能像纯粹的鬼一样无需进食,而白水寒刚刚已经进入到辟谷阶段,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但是长期养成的习惯还是让白水寒及蓝月需要食物来填充一下空荡荡的胃,所以等他们赶到天回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阴天把幽灵出租停在了离太平村二十里远的地方,然后三人沿着乡间公路往太平村出发。
天色已经发黑,公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想必冲着阴阳晶而来的各界修行者都应该早早守候在考古陈列馆的周围了。
快要接近村口时,一直在前面飘然缓行的白水寒突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就从道旁窜出几个人来,正是白圣文白圣雅兄妹和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五个人,以白圣文为首一字排开,占据了整个路面。
“是你们?”白水寒眼中光芒一闪,缓缓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白圣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公路上显得有些阴深:“我问你,你们和本门护法有没有关系,我身上的禁制是不是你们下的?”
白水寒平静地道:“本门?你是说鬼门吗?我和鬼门护法当然有关系,你身上的禁制也是我下的,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现在可以让路给我们过去了。”
白圣文见几番戏弄他的人就在面前,咬牙切齿地道:“要过去当然可以,只要你解了我身上的禁制,并且磕头认错,自然就会放你们过去!”
“哼!一群毛小子好大的口气,给我让开!”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并窝了一肚子火的蓝月终于发飙,轻灵得跃起六七米向白圣文几人扑了过去。
不过这一下她身上的妖气便显露了出来,再也瞒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人,白圣雅首先一声惊呼:“是妖怪!”随出一张燃烧的符禄,化作金剑射向蓝月的前胸。
白圣东、白圣西和白圣奇三个人虽然慢了半拍,但也纷纷祭出了自己的诛妖符剑,一时间头顶上空金光闪闪,四柄金色短剑呼啸着前后配合攻向蓝月。
蓝月面对看起来气势惊人的场面轻蔑地笑了笑,身上蓦地幻出三彩光华将四柄金剑全挡了回去,反射向白圣雅四人,且蓝月自身去势不减,跟在后面转瞬即至。
白圣雅等被蓝月如此迅速的身法吓得一跳,急忙收回了诛妖符剑,同时手腕一翻,亮出了各自的兵器。
第二十五章冷月初威(三)
白水寒一眼就认了出来,《鬼门秘录》里图文并茂地描述过,虽然鬼门主要以各种符禄作为道器外兵,但仍收藏有几件道家神兵,合称为“鬼门六兵”。
这鬼门六兵分别是“慧心玉版”、“仙人刺”、“螭龙双匕”、“碧落剑”、“黄泉刀”、“逍遥勾”,其中处于六兵之首的“慧心玉版”除了可以作为兵器外,还是鬼门的镇门之宝,也是掌门信物。
白圣雅等人亮出来的正是“螭龙双匕”、“碧落剑”、“黄泉刀”和“逍遥勾”,想必白圣文一定是拥有“仙人刺”了,这也是白圣文的爷爷大长老怕几个小辈在外面吃亏,便自作主张把不能轻易动用的这几件神兵早早地给了他们,只是这样一来更增长了白圣文等人的自大跋扈。
白水寒知道有这四件神兵相助,蓝月比起来就吃亏一些了,果然尽管蓝月运起了彩虹心诀,一时间光华大放,但是那四件神兵也不是凡品,在白圣雅等人用灵力催动之下,蓝月的三彩光晕仍然被一层层攻破,光华立散。
白圣雅精神大振,螭龙双匕脱手飞出,幻出两道光华直取蓝月的双眼!
蓝月见她出手狠毒,也激起了体内的凶性,绿华一闪,冷月弯刀已经拿在手中,定睛看着螭龙双匕直到了面前才举起冷月顺势往横里一勾,竟然把螭龙双匕粘在刀锋上飞旋起来,接着刀锋一摆,螭龙双匕就象离弦的箭一样往白圣雅回射了过去,同样也是直取她的双眼!
“这怎么可能?”白圣雅大惊失色,这种神兵是不大可能让别人操纵的,仓皇之下右手胡乱一抓想要收回双匕,却不由掌心传来一阵刀割剧痛,摊开手掌,赫然有两条横开的血淋淋的伤口贯于掌面。
白圣雅平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立时脸色都白了,捉住自己的手腕尖叫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本来应该抓在手里的螭龙双匕已经不见。
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一见她受伤,连忙收起兵器围在她身边问道:“圣雅,你怎么了?”“圣雅,你没事?”“圣雅,快给我看看。”
白圣雅见有人关心她,本来的害怕顷刻转换成了怒气,用力地跺脚道:“你们几个蠢猪,赶紧帮我治伤呀?”浑然忘了这点小伤她自己就可以马上治好。
不过三个大男人可不敢有怨言,这位大小姐刁蛮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当下由白圣东浪费了一道符咒,白圣雅的掌心立刻痊愈,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相对于他们的忙乱,在一旁观战的白圣文对妹妹的受伤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随后又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最后朝白水寒恨恨地瞪了一眼,却不敢真正有所动作。
“哎呀,我的螭龙双匕,不见了!”白圣雅的伤刚好,就想着要报仇,却终于发现自己的兵器不见了。
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连忙在附近寻找,却半天也不得要领,连螭龙双匕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白圣雅知道螭龙双匕对鬼门的重要性,这时见竟然被自己弄丢了,简直立即要哭出来,带着哭音叫道:“我不管,你们几个要是找不到,我要你们好看!”
忽地她猛然转身对蓝月道:“一定是你偷了我的螭龙双匕!”
蓝月毫不示弱地白了她一眼道:“你那东西我才看不上,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偷的?”
白圣雅脸色一阵青红道:“反正是你打飞的,自然要你负责,你交不出螭龙双匕,鬼门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鬼门竟然教出这样无耻的弟子,真是给先祖蒙羞!”白水寒不大不小的声音插了进来,正好接住了白圣雅的话尾,白水寒终究放不下自己生来具有的鬼门白家血脉,动了真怒,于是以门主的身份出言教训。
只是白圣雅根本没有听出里面的玄机,反而觉得白水寒装腔作势、老气横秋地惹人讨厌和憎恨,甚至还直接辱骂自己,心中怒火更盛,喝道:“圣东、圣西、圣奇!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抓住他们交给爷爷审问,否则丢了螭龙双匕的责任你们谁能负得起?”
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忍不住白眼一翻,丢了螭龙双匕的又不是我们,不过抱怨归抱怨,却不敢不听,只要白圣雅把责任往他们头上一推,大长老又很护短,到时他们几个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往前一掠,各据一方把白水寒三人围在中间,三件神兵闪烁着光芒,在手中蓄势待发。
虽然他们心中还有些犹豫,但白圣雅一声急切的催促让他们身子一抖,无奈地祭出了自己的兵器,光芒吞吐中,碧落剑、黄泉刀和逍遥勾飞旋呼啸着压了过去,全部对准了蓝月一个人。
蓝月被彻底激怒了,漂亮的眼眸深处燃起了墨绿色的火焰,翠绿而妖异的冷月不停在指尖翻飞跳跃,流动着森冷的光芒。蓝月的身体柔软灵活得就象一只狸猫,轻松地穿梭于三件神兵织成的致命光网中。
她并没有立即予以回击,前时猫妖的经验让她明白同时对付三件神兵一定要小心谨慎,所以她在等待,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来临的刹那。
本来漆黑的大地忽然间亮堂了起来,原来是一弯月芽突然挂在了东方的天空,清冷的月光驱走了白日留下的躁热,寒浸浸地钻进了鬼门这几位不可一世的年轻弟子的骨头里,让他们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而蓝月敏锐地感觉到手中的弯刀在月亮出现的刹那,里面的能量就以几何倍数的速度在疯狂滋长,刀身的周围也宛若实质地聚起了一层耀眼流光。
第二十五章冷月初威(四)
蓝月嘴中发出轻轻的叫声,身体的速度攸地提高了好几倍,整个身子化作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只能清晰见到冷月弯刀的翠绿流光毫无阻碍地划过了飞舞着的三件神兵,然后又依次掠过愕然呆立的白圣东等人,不过本来圆滑无碍的流光在经过他们时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下稍微改变了它原来行进的方向。
翠绿流光消逝的一刻,白水寒身边现出蓝月的身形,她撒娇地道:“表哥,你为什么要出手阻止我杀了他们,他们很讨厌、很可恶、很……”
白水寒打断了她的埋怨:“蓝月,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要随意杀戮,否则对你今后的修行不利。”
他的目光掠过地上断为两截的三件鬼门神兵,想不到自己身为鬼门门主,门内的三件神兵却是毁在自己亲手制作的道器之下。
不过白水寒并没有为之可惜的意思,世俗的得失生灭基本上已引不起他的心湖波动,只不过一时有点荒谬的感觉而已,否则他一开始就会出手阻止蓝月了。
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三人仍然呆若木鸡,虽然白水寒在关键时刻将冷月拨偏,让他们免了丧命之危,却还是受了一点内伤,外加一道半月状的深长伤口在左肩上面。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连伤口都不知道处理,任由其往外流血,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忙然而恐惧。
白水寒摇了摇头,修长有力的手指飞快在胸口结成了一个手印,“月!”一片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射向白圣东三人,月手印有安抚心灵的作用,三个人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痛苦的感觉也恢复了,开始手忙脚乱地治疗自己身上的内伤外伤之类,又把断成两截的兵器收了起来,神情沮丧之极。
阴天在一旁却是别样心思,他想不到蓝月的道行如此高深,完全推翻了以前的看法,不过他还是固执地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白水寒,对白水寒的敬佩之心也就更加深厚了。
白水寒见到白圣文等人得了教训,毕竟他们也是鬼门的弟子,心中叹息一声,不再理会他们带着蓝月和阴天往前而行。
白圣雅已经锐气全挫,那里再敢阻拦,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容离去,无奈之下只得发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哀求声:“那个……求你把螭龙双匕还给我好吗?”
白水寒闻言,回头凝视着她道:“螭龙双匕其实就在你的身体里,刚才你应该是无意之下达到了心器相合的境界,收取了匕魂,等到你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重新出现。”
白圣雅张大了嘴,半信半疑地沉入心神察看,果然那里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是伴随自己不少时日的螭龙双比。
心中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愧,等抬起头时发现白水寒早已转过身去,而让她惊骇的是自己的哥哥白圣文正一跃而起,托着从不轻用的“仙人刺”一贯而下,转眼便插入了白水寒的后心!
白圣文得意地狞笑道:“你虽然禁制了我的道术,却想不到我还有武功可以用,哈哈哈哈……”
但顷刻间他面色一变,身躯似乎不能承受般晃了两晃,无法置信地望着已经转身面对着他的白水寒。
白水寒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让白圣文仿若掉入了冰窟,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丝丝寒意,蓦然明白刚才那一招只不过刺中了白水寒的残影。
白水寒的冷笑里隐藏着含而未发的怒气,语气已做不到一贯的平淡,沉声道:“鬼门有你这样的人真是悲哀和不幸!为了给鬼门积点善功阴得,我已经封掉你的武功,今后一年之内不能动武和使用道术,看能不能磨掉你的戾气!”
白水寒说完,毫不犹豫转身而去,连蓝月和阴天都没有招呼,当然这两人不用说也会紧紧跟在白水寒后面。
白圣文已经悄悄试过丹田内果然沉甸甸的象上了一把锁,没有一丝气团流动的样子,如果强行运气丹田就会象针扎一样剧痛无比,本来铁青的脸变得狰狞可怕。
在他自出生就受到地不可一世的教育里所培养出的对自己和鬼门的盲目自信中根本就没有认输两个字,更不用说真心悔改了,他只知道鬼门和鬼门的人从来都是凌驾于其它门派之上的,而他身为鬼门大长老最心爱的孙子,将来的准鬼门门主,从来没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白圣文的额头闪过一丝青影,对着白水寒消逝的方向握紧两个拳头挥舞大叫道:“你等着!我会百倍讨回今天的羞辱!”
“圣文,原来真的是你啊!”
徐南飞从路边斜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几许嘲讽,脸上却一直挂着和煦开朗的笑容。
在他的身后是杨南明和归南药,两个人听到徐南飞怪怪的语气都不约而同眉头一皱,互相打了个眼色,看出了对方心中和自己一样的不满以及无可奈何,然后收回目光强笑着面对白圣文等人。
白圣文一见是他们,脸色一变,逼前一步口气阴森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徐南飞差点被吓得后退,鬼门几百年来的积威和那些强横莫测的道术让自知不如的他确实感到害怕,转而却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况,白圣文应该是没有了还手之力,自己并不用害怕,不过还有其他几个在,也不能太过分了,眼珠转了转,答非所问道:“刚才那个人好大的口气呀,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要不要我们帮忙把他……嗯?”
徐南飞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白圣文即刻知道什么都让人看见了,面对徐南飞暗自得意的样子不由又羞又怒,几乎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他也明白以目前的情况不宜动手,只是阴沉着脸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们鬼门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恕不奉陪了!”
白圣文转身习惯性地飞掠而起,却忘了自己的武功已经被封住,仓促之下依照惯性上身往前一扑,眼看就要和大地做亲密接触,好在他平时身手也算敏捷,及时伸出两只手撑于地上,才免了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
他似乎感受到了背后射来的嘲讽讥笑的目光,忍受着巨大的羞辱狼狈爬了起来,恨不得肋生双翅地匆匆离开,对身后白圣雅等人的呼唤充耳不闻,心中一遍一遍发誓要让白水寒、徐南飞和所有冒犯自己的人都生不如死!只要我得到阴阳晶……
白圣文边走边抬头看了一下月亮,有爹他们出手,谁敢和我们争夺阴阳晶?
只要阴阳晶到了我手里……白圣文心中冷笑起来,许多残酷的景象不知怎么掠过了他的脑海,让他产生了一阵快感,阴森森的眼眸里有道紫芒一闪而逝!
等白圣文等一干人的背影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徐南飞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归南药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杨南明却一脸担忧道:“南飞,做人不能有失厚道,我们得罪了鬼门,恐怕会……”
徐南飞眼中闪过不满道:“南明,你是在教训我吗?!我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你少在旁边罗里罗唆,摆你大师兄的谱!”接着却又自言自语道:“那个小子真的很强,我绝不能容许……爷爷,对不起,我有自己的想法,剑门一定会在我手中大放异彩的!”
归南药听得心中一动,眼前仿佛闪过了白水寒潇洒淡泊的影子,眉宇间凝出一丝刹那间的忧虑,转瞬却又恢复了冷静睿智的一贯神态。
“我们还是赶紧去太平村,很快就要到子时了。”
“不错,”徐南飞悚然而惊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得到阴阳晶,千万不要让别人抢先一步,尤其是鬼门!”
三个人影立即在月色中化作几道虚影消失在公路上。
满月的光华又往上升了一点点,几乎要达到了整个苍穹的最高点,子时,就要到了。
由于附近这一片的地势总体上来说一边高一边低,所以那座临时搭建而成的考古陈列馆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稍微感觉有点倾斜,就像一个不小心的震动都可能导致它倒塌下来一样,让人感到极度的不安全。
白水寒的六识随着风符的作用往内部探去,看到本来应该警戒看门的警察现在全倒在传达室里异常地呼呼昏睡,完全不知道就在陈列馆方圆几百米的地方,有好几百双眼睛正盯着这里,里面闪动着最深沉的!
再想往里深入,却似乎碰到了一层结界阻挡住了他的六识,而从结界里传来的力量的强大让他都本能的感到了一丝战栗,马上明智地选择了放弃进去一探的打算,收回了六识。
直觉告诉他,今晚对于整个修道界来说一定也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第二十六章领悟空间(一)
蓝月强压着兴奋的心情,两只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考古陈列馆的上空,身体前倾,做出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样子,与她身边显得休闲自在的白水寒形成了鲜明对比。
阴天看在眼中,觉得这再一次证实了自己关于蓝月小姐配不上仙尊大人的想法,当然他是不敢将这个想法说出口的,否则还不被蓝月打得满世界乱窜?
其实如果依蓝月的意思,那就是直接进入陈列馆把阴阳晶拿走就行了,不过她刚提出来就被白水寒一连串的问题弄晕了。
“你知不知道陈列馆的地形?”
蓝月摇头。
“你知不知道阴阳晶被放在陈列馆的什么地方?”
蓝月又摇头。
“那么你知不知道阴阳晶长的什么样子?”
蓝月还是摇头。
“就是拿到那个所谓阴阳晶后,你有方法辩得出真假吗?”
蓝月仍然摇头。
“就是拿到了真的阴阳晶,你能从五界的包围圈里面走掉吗?”
蓝月虽然自大,但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是神的程度,所以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你……?”
“好了好了,”蓝月泄气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白水寒伸出一个指头:“一个字,等。”
更何况现在他探到了陈列馆里面有一层很可能是由阴阳晶形成的厉害结界,连他都完全没有把握可以破掉,除了等又能干什么呢?
其他各界的修道者也许是因为同样的或者各自不同的原因,都和他们一样只是在附近密切注意着陈列馆上空的动静,谁也没有抢先出手的打算。
不过正好方便了阴天向白水寒一一介绍:
“您看那边的就是妖界青牛,是明王级的任务,在他附近的都是各种妖怪,不过只有朱九戒和老寿是法王级的妖怪,其他都只到修罗级,啊,小的忘了您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阴天突然想到白水寒和蓝月也是妖界的,他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却不知道完全只是他自己的误解。
白水寒根本就没有在意阴天后面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妖怪,几乎个个都奇形怪状,虽然作人类打扮,却还是勉强可以看出他们的本体是什么。
最前面的就是青牛,两米左右的高大体形足可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脸上的皮肤粗糙无比,牛眼圆睁就象挂了两个铜铃,粗大的鼻子上穿着一对亮晶晶的金属环,在他油光黝黑的头顶隐约可见两个小突起,应该是牛角变化而成。
青牛旁边的就是朱九戒,感觉和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差不多,圆圆的大肚露在衣服外面,长着肥头大耳,还有典型的朝天猪鼻,最搞笑的是他上身竟然穿着一件短短的印有小猪图案的T恤!
老寿的打扮则象一位博学老教授,不管是老得起皱的皮肤,还是那对眯着的小眼睛都显得很有智慧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穿的燕尾服背后隐隐发光的龟背图案,白水寒一时间还真的意想不到他是一只龟妖。
其他妖怪也是各具异形,穿衣打扮上更是有其“独特”的品位,什么中山装、唐装之类不一而足。
蓝月虽然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即将现身的阴阳晶上,但仍然忍不住好奇朝他们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就是在上世猫妖的记忆中,妖怪可都是整齐规矩,哪里象现在五花八门,前卫保守的都有,看来是受人类影响不少,连白水寒看了也是莞尔不禁。
与妖界奇形怪状打扮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一队全部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男性全部是标准的黑色西装,而女性则都是一袭黑色长裙。
阴天见白水寒注意到他们,连忙道:“他们都是魔界的人,最中间的就是烈焰修罗,看来魔界对阴阳晶不是很重视。”
蓝月忽然奇怪地问道:“咦?阴天,平时你不是话最多的吗?怎么对魔界的介绍这么少?”
阴天苦笑道:“蓝小姐你不知道,魔界一直都很神秘,和其他各界又都没什么来往,所以魔界以外的人对魔界的了解非常少,这次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他们带队的是烈焰修罗。听说啊,魔界是在三千年前被天界和佛界联败之后,魔王失踪,魔界才这么闭关锁国的。”
蓝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阴天你好了不起啊,连闭关锁国都知道。”
阴天对她向来是敢怒不敢言,这次也不例外,只能用“好男不跟女斗、好鬼不跟妖斗”来安慰自己。
白水寒却不解地问道:“怎么还单独存在一个佛界?他们不都应该属于人界的吗?”
阴天摇头晃脑地道:“大人您真是问对人了,普通人还真的是对这些复杂的关系很糊涂呢,仙尊大人您有所不知,佛界其实分为佛祖、佛王、菩萨、罗汉和修士。从佛祖到罗汉其实就象天界的仙人一样,与人间的修士分开而另辟了一方净土在上面生活,那里就被称为佛界,是与天界相对而言的,所以真正的佛界仅指罗汉以上的级别。天界也被普通人类称为仙界,它和佛界一起被称为东方上界,中界自然是指我们这些还没有飞升到仙佛两界去的各界修行者的总称,而下界就是凡人了。有东方上界自然就有西方上界,西方上界包括天堂和地狱,在他们那里天堂界又叫神界,地狱界也叫魔界,首领分别是上帝和撒旦,你说他们也真是奇怪,在我们这边,神界是比仙界更高的另一个存在,魔界却只是属于中界之一而已,到他们那里竟然就平起平坐了……呃,呃,扯远了,扯远了,这个仙尊大人以后如果去西方的话我再为您介绍。现在说佛界,”
阴天咽了一下口水湿润湿润喉咙,飞快地道:“佛界里面只有修士是留在人间界的,也就是被称作佛宗的了,佛宗的人最好辨认,你看那边就一个光头,在佛宗里很有名,叫做‘抓地僧’,最喜欢找妖怪的麻烦,听说他的祖师爷就是收了那个白蛇妖的法海。”
蓝月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瞟了“抓地僧”一眼道:“他要是敢来找姑麻烦,看我不抓烂他的破光头!”忽然那边的“抓地僧”光头稍转,两道目光如同神凝一般朝蓝月射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领悟空间(二)
这突然之举把蓝月吓了一跳,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把目光收了回去,就象刚才只是无意为之的一样。
蓝月不知怎么觉得松了一口气,一边心中暗骂死光头就喜欢装神弄鬼,一边掰着手指头算道:“嗯,妖界、魔界、佛界都提到了,就剩精怪界、人界和你们鬼界呢。”
阴天摸了摸脑袋道:“丰都附近可都是我们鬼界的地盘,来的自然也不会少,不过现在这个地方汇聚的阳气对我们阴鬼不利,要过了子时中才敢出来。”
蓝月疑惑地看了看阴天道:“不对啊,阴天你一向胆子很小的,怎么这个时候却有胆子站在这里和我们聊天?”
阴天把那块白水寒送给他的翠仙玉符掏出来亮了一下又迅速缩了回去,满脸谄笑道:“还不是靠老大这块宝贝的功劳。”
蓝月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叫我表哥仙尊,一会儿又大人,这会儿又喊老大,真是吗屁精一个!”
阴天立即抗议道:“嘿,小姐,请不要把我堂堂的鬼界无常当作是精怪界的小精怪好不好?最多叫我马屁鬼,或者马屁无常也行啊!”
“嘿嘿,一个小小的无常,竟敢轻视我精怪界,是欺我精怪界无人吗?”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突然在阴天耳朵边上响起。
阴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做贼似地悄悄看了看左右,但除了白水寒和蓝月好像没有别人,才暗自舒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白水寒却眉头一皱,目光匆匆一扫,忽然手指轻轻一弹,一缕劲风袭向约莫两三米远的一棵榕树树干。
“唉哟!”一个窈窕的人影就在榕树前现出形来,竟是一个白衣飘飘仙子一般的女人,臂弯处斜放着一朵连枝白牡丹,态度雍容、华贵逼人,只不过她一开口便将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破坏无遗:
“!你这小毛孩竟敢突袭老娘,害老娘出来丢人现眼!要不是老娘走了神,会让你八岁小孩儿崩倒我八十岁的小女孩么?”
她说完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后,就气呼呼地瞪着白水寒,那神情既象一个要不到糖果吃的小女孩,又象一个老奶奶正在唬脸责怪自己调皮捣蛋的小孙子一样。
阴天一见她却立马脸上堆起了笑容道:“原来是牡丹夫人,刚才是您听错了,啊,不是,是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轻视精怪界的意思,象您和铁心前辈连我们阎王大人提起来都钦佩得很,我一个小小的无常哪儿敢呢?”
牡丹满意而张狂地笑了两声道:“你这小子,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假的,不过老娘听着舒服,就不和你计较了!”
“呀,你就是那个传言和仙界吕洞宾有一段恋情的白牡丹?”蓝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问道。
牡丹闻言却连呸了几声道:“什么臭屁恋情,当时吕洞宾被天劫打回凡胎,要找一处洞天福地尽快修炼,恰巧老娘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他就天天来烦我,还把老娘那时尚未被炼化完毕的本体偷走了,不得已只好给这个卑鄙小人带路,让他修回了仙界,爱情这个狗屁玩意儿我们精怪界是从来不会有的,精怪界都是植物或者无生命的东西修炼成精的,自己本身便具有阴阳平衡之气,不需要爱情交配这些玩意儿。”
白水寒发现这白牡丹虽然说话粗俗,但性格却直爽明快,连对世人一向敬畏的仙人都是直陈其过,一点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不禁产生了几分好感,对她偷听而生出的一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阴天忽然挨近牡丹,谄媚地道:“牡丹夫人的窃听及跟踪术天下无双,不知道打听出什么没有?”
牡丹得意地用力一拍阴天的肩膀:“那还用说,天下的植物都是老娘我的亲戚,只要这些亲戚在,老娘随时随地都能出现,不过打听到什么——当然不能告诉你这臭小子!”
阴天满怀希望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原来是在拿自己开涮,本来还以为能拿到什么情报,立上一功,白水寒一高兴说不定又给自己一块宝贝,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
牡丹却是盯着白水寒打量了半天,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最后摇摇头道:“你这屁孩麻烦事不少呢,啧啧,享的福也不少,九九命格,老娘真的是见识到了,奉劝你一句,要好好对待跟在你身边的人,错过这一世不能了结,都会有大麻烦,都会有大麻烦……”
白水寒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还是淡笑点头道:“多谢夫人提醒。”
牡丹见白水寒不在意的态度,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才郑重道:“我牡丹自轩辕帝时便醒事修炼,至今有五千余年了,我们精怪界不擅长争斗,在人、鬼、妖、精、魔五界中一直处于弱势,但谁也不知道我们其实最擅神算之术,犹以我牡丹五界之中几乎无能超越者,记住,今晚之后,不能对任何人道及你胸上之事……”
突然从天上无缘无故打下一道闪电,正好劈在那棵大榕树上,一根粗枝喀嚓断裂,朝牡丹当头砸了下来。
牡丹仓促之下就地一滚,总算狼狈地躲过了这无妄天灾,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仰着头跺脚骂道:“臭老天,老娘透露芝麻大点儿都不行啊?那天真的惹火了老娘,非把你戳个大窟窿不可!”
牡丹骂得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看到白水寒等三人的怪异神情,嘿嘿笑道:“反正老娘逆天行事都五千年了,没少受臭老天的气,骂骂他过过干瘾。”
第二十六章领悟空间(三)
“逆天行事?”
白水寒心里隐隐有一种触动,这四个字经常挂在他们修道者的嘴边,但此时从牡丹口中说出来,给他一种异样无比的感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和表达的感觉。
“好了,小家伙,我要回去精怪界了,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牡丹也不拖拉,交待一句便隐身而去。
眼见的白水寒却看见附近所有的植物上面有光亮一闪而逝,原来牡丹是借用它们的能量作为通道,就象空间跳跃一样,把这些植物当作另一个整体空间就能达到从一个地方迅速到另一个地方的目的,想必她神奇的探听术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白水寒不由大感兴趣,他知道牡丹是利用她与植物有着共同的本质属性而迅速切入到植物世界的空间进行自由转换,那么自己能不能找出与周围环境的共同点来进行类似的空间转移呢?
他忽然想起本门的缩地符。
缩地符也是与传送有关的符禄,上次去雾灵山白未峰长老就用过一回,它是利用施加到符禄上面的灵力也可称作是一种能量来产生一个临时的空间,再利用灵力或者说是能量间的共振达到整个临时空间转移的目的。
因此使用缩地符实际上是一种空间的转移,而不是单纯的人的转移。而且它需要能量或者说施法者灵力的,同时依照施法者的道行高低,其使用缩地符所能传送的距离也有远近之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由于能量共振的需要,必须在目的地提前做下能量标记,而且必须是鬼门弟子的能量标记,这样才能保证其共同属性,才能实现共振,也就是说缩地符才会起作用。
虽说鬼门中道行达到一定程度的弟子都能设置这种能量标记,而且一般也都会在外出时顺便在各地做下标记,以方便其他弟子形事,但是这种标记的效力也是因人而异,有长短之分。
效力短的这种能量标记会在几小时之内就自动消失,而效力长的一般可保存两到三个月。
如果加上其他辅助用的简单道器的话,也许可以保存好几年,象鬼门总部所在地就设置了这种标记,有紧急事情发生时便可第一时间召回所有外出弟子。这种标记在能量耗尽后不需要重新设置,只需每几年补充一下灵力就行。
离阴阳晶出世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息从陈列馆中心往外蔓延,几乎让每个人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似乎是连老天都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不知从什么地方移过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本来皎洁明亮的月光,周围的光线一下子黯然了许多。
“咦?好像下雨了哦?”蓝月仰头看看天,摸了摸额头的几点水滴道。
“不,是露水。”白水寒往后摸了一下有点潮湿的头发,有些奇怪现在怎么会有露水,然后才骤然警觉周围的气温突然之间降低了许多,而且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手指上传来似曾相识的潮乎乎的感觉,让白水寒一下子记起了南方的家中梅雨季节时虽有点郁闷却也不失舒爽的生活,那是到北方上学后不可能感受到的情景,不知道爸和柳姨他们过得好吗?恐怕还是甜甜蜜蜜地吵架?
白水寒忽然之间异常思念起他们来,也许更思念的是那种家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过,头上的树叶在沙沙作响中洒下了一片轻盈的露珠,落到了白水寒平伸的掌心,却转眼间就被他无意中运起玄功化作水气重新回到了空气里。
白水寒盯着那片无形的水气冉冉上升,也许不久之后它就会升到高空,化成一片云彩,带着自己此时的思乡情结,随风漂泊到南方的天空,再次凝成一片轻盈的露珠扣击家中的屋顶。
等等,露水?
水?白水寒的心里似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空气中的水分子似乎是无处不在的?在地球这个充满着各式各样生命的星球上,水是绝对不能缺少的一部分,水孕育着一切形式的生命,是一切生命的起点,连人体本身不都有百分之七十是水吗?由水的地方就会有生命,这几乎成了我们人类在外太空寻找和地球生命形式相似生命的基本标准,水代表的就是勃勃生机!
“水!”
白水寒利用手指飞快移动的残影在胸前画了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图案,嘴中也发出了似有似无的唱吟,就好像夏日夜空中母亲的低喃。
蓝月和阴天感受到了一种被关怀的感觉,阴天甚至想起了一百多年前孩提时代的记忆,好像自己瞬间又再成长了一遍似的。
最神奇的是附近两米范围内的植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那些藤蔓植物甚至在几分钟之内便缠住了所有的乔木并联结成了一片,然后在上面开出了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散发出阵阵的怡人清香。
阴天和蓝月都被这种变化惊呆了,这并不是什么幻象,而是真真正正的生的力量在起作用。
这也不是普通的法术,促进生长的法术要达到这种惊人的效果的话,首先要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而且这种情况并不能永久保持,不到三天这些花草树木就会提前枯萎死去,尽管表面上看来可以达到和现在一样的枝繁叶茂的效果,但散发出来的只可能是沉沉暮气,哪里能象现在这样洋溢着勃勃生机?
白水寒调动着自己似乎是源源不绝的灵力,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错觉,其实是因为体内那套新的“血液”运行体系全部都比以前粗壮了许多,稍一动念,里面的灵力就喷涌而出,并迅速转换成相同的水属性,波浪似地在灵力汇聚而成的灵湖里荡漾开来,似慢实快地淹没了整个身体。
这是能量共振!
白水寒还未来得及惊讶,自己的身体就象气化般突然消失在阴天和蓝月的面前,一种回归母亲怀抱的感觉潮水般覆盖了全身,但是这种感觉的存在只有一瞬间,因此几乎让白水寒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幻觉而已,在产生迷惑的同时,他发现已经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领悟空间(四)
这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在靠墙的四面以及中央都放有一排长方形的透明展览柜,里面均匀摆放着金、玉、陶、铜等不同质地的器皿物品,虽然它们有的看上去锈迹斑斑,有的则残缺不全,有的黯然无光,但是环绕在它们周围的肉眼看不见的各种光环却昭示着它们不容置疑的古老与珍贵。
白水寒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刚才得起门而不能入的考古陈列馆的展览大厅!
他用六识往外试探了一下,发现笼罩展厅的结界仍然存在。那么自己是怎么无声无息穿过这个厉害的结界而来到这里的?
一点一滴的回忆涌了上来,水,是水!
白水寒豁然开朗,刚才对水的领悟不仅让他学会了“水”符,还利用水的三种形态其实无处不在的特性而找到了肉身瞬移的方法,其原理就同牡丹利用草木之性差不多,刚才他一直想着阴阳晶的事情,可能就是这样才会首先瞬移到了这里,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这种瞬移不会被能量结界所阻隔。
白水寒本来想立即瞬移回去,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不如试着寻找一下阴阳晶,看看这个名列天地道器之一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其实到了能量结界的里面倒是很容易寻找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白水寒首先发现了能量结界的源头——一块长方体的黑色木头。在这块木头的下面贴着一个标签,上面说这块木头叫做“惊堂木”。
惊堂木?那不是古装剧里面经常看到的县官开堂审案用的东西么?
难道它就是阴阳晶?可是这块毫不起眼漆黑无光的木头怎么看也与“晶”不相称,顾名思义,既然叫做什么“晶”,就应该是水晶之类或者和水晶差不多的东西?
白水寒心头掠过一种感觉,俯下身更加靠近展览柜上面的玻璃罩,仔细观察着这块异乎寻常的惊堂木,发现惊堂木表面上看很是整齐光滑,但是实际却阴刻着许多繁复奇怪的花纹,让白水寒看着感觉很是眼熟。
对了,这不是道门用的符咒么?虽然白水寒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画法的,但是他仍然有九成的把握做出这样肯定的结论,传说阴阳晶最后是随着道门一代宗师张三丰而失踪的,这上面也许正是张三丰他老人家的杰作,外面的能量罩正是这些符咒的威力造成的,也只有张三风这样的大宗师才能用小小的符咒构建出具有这样庞大力量的防护来。
如此看来,这块惊堂木说不定真的和阴阳晶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怎样,先拿出来仔细研究一下,即使不是阴阳晶,光是上面的符咒也已经不是寻常东西了。
白水寒打定主意,掏出一把朱砂在展览柜上面挥洒出一个类似漩涡状的符禄,这叫“鬼拿术”,配合指诀便可以穿墙过壁而不留痕迹,还可以避免触动会因展览柜的毁坏而启动的警戒装置。
白水寒一手捏着法诀,另一手伸到画着符禄的上方,就好像玻璃罩已经不存在一样无声无息而且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进入了展览柜里面。
就在白水寒握住惊堂木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不可察觉地微微震动了一下,本来散布于外的能量罩就象有所感应一样,在疯狂地往内回缩,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缩小到了白水寒周围。
白水寒几乎是本能的立即放弃惊堂木并且用刚才学会的瞬移闪出了能量结界,与此同时,能量结界已经压缩至惊堂木上的一点,只听“噼啪”一声细细的脆响,惊堂木四分五裂地炸了开来,乍起的碎片四散冲破了展览柜上的玻璃罩,无数的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然后叮当哐啷地落了下来。
白水寒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迅速往中心挤压的能量圈一定会把他撕得粉碎,因为他身上的灵力正好是能量圈的目标,这个能量结界只对同样是能量的灵力起排斥作用,对于他遁入另一个空间自然就无可奈何了,而惊堂木被它毁坏也是由类似于能量的反噬所造成。
虽然他刚才逃得一命,但是展览厅里这么大的动静一定已经为外面所有虎视眈眈的人所注意,应该很快就会杀过来,白水寒苦笑地盯着原本摆放惊堂木的地方,那里现在变成了一个戒指般大小的墨黑晶环,这个应该就是真正的阴阳晶!
白水寒的神识已经看到四面八方朝陈列馆飞速掠来的身影,心中在权衡为了阴阳晶而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值不值得,但是想到蓝月期盼渴望的眼神,他立时做出了决定,右手朝着阴阳晶的方向遥空轻轻一挥,墨黑晶环便凭空升起向他飞了过来。
白水寒的指尖刚刚接触到到晶环的边缘,忽然感到同时有数十股压力朝他站立的地方袭了过来,并且目标一致地锁定了他手上的阴阳晶。
如果只是其中任何一股白水寒都不屑去理会,但是数十股合起来却形成了令人恐怖的力量。白水寒虽然看淡生死,却也不会蠢到去不自量力地自寻死路,无奈只好当机立断放弃几乎就要到手的阴阳晶飞快瞬移了出去。
阴天还没有从白水寒毫无征兆地消失中恢复过来,又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影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是白水寒后,马上换了一幅笑脸正准备说什么,却让一声震天巨响再度刺激到了阴天脆弱无比的神经,让他本能地横跃数丈之远,随后呆呆地看着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考古陈列馆说不出话来。
白水寒看着无辜遭祸的陈列馆成为历史,不禁有些感慨,也许他们这种人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先不说有没有建设,但是造成的破坏却是巨大的。
站在废墟中的三四十人和阴天一样愣住了,他们都是人、鬼、妖、精、魔五界的修行者,谁也没有想到其他的人会和自己同时出手,以至于把整个考古陈列馆完全摧毁了。
不过他们只是呆愣了一刹那,在空中翻滚落下的阴阳晶划过一道耀眼亮彩,立即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朝阴阳晶扑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八仙过海(一)
“砰!”灵力撞击的轰然巨响就象冬雷阵阵在空中回荡,阴阳晶再一次被众人的力量往上托起,直飞夜空之上。
忽然,有一条超长的手臂率先追向继续升空的阴阳晶,直伸出有三四米的长度,前端巨大的手掌就象蒲扇一般,眼看就要把阴阳晶捞到其中。
“对不起,我比您先到。”
就在手掌和阴阳晶之间出现了一个朦胧黑影,正好挡住了长臂前进的方向,同时周身刮起阵阵惨淡阴风裹向了阴阳晶。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那条被阻挡的超长手臂突然改变方向,巨大的手掌扣住了黑影,顺势把他从空中扯落下来,破坏了黑影利用鬼魅身法抢先获得阴阳晶的打算。
黑影勃然大怒,冲着长臂喝道:“你这个臭猴子,老是在后面坏老子的好事!”
长臂的打扮和时下的青年没有什么两样,上身是一件篮球背心,下身则是一条破烂牛仔裤,但是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身体部位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毛,一看就知是猴类的妖怪,他的一双手臂奇长,垂在身前时竟超过了膝盖一下,而他的身体本来就极瘦长,而且上身相对较短,使得一双长臂显得越发不成比例。
“嘿嘿,桑林,鬼界的朱判大人,你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我这是投桃报李,有什么不满意吗?”长臂冷笑着道。
就在将要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他对凭空横插一手的桑林简直恨之入骨,虽然现在因为阴阳晶的关系不好和桑林直接冲突而便宜了他人,但是口水仗打打却无妨。
桑林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几乎就要召出几个小鬼和长臂这个猴妖先打上一场,但他和桑林也是有着同样的顾虑,所以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先把阴阳晶解决再说。
“哈哈,阴阳晶是我的啦!”
一条藤状植物触手般把阴阳晶缠了起来,然后交给了兴奋不已的铁心。
“还真是低等生物,马上就得意忘形了。”烈焰修罗一边想着,一边飞身上前,毫无花假和多余话语及动作地一拳轰在铁心的手腕上。
铁心虽然是铁金属修炼而成,却也禁不住烈焰修罗带着地狱蓝火的一击,吃痛之下,阴阳晶即刻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烈焰修罗暗中得意,身子一长,向阴阳晶伸手一抓,却不料横生出一只宽大衣袖轻轻拂过,不仅挡住了烈焰修罗,还把阴阳晶扇得往远处飞去,衣袖的主人同时大喝一声:“二师兄接住!”
阴阳晶运动的方向站立着一个身着道装的中年人,闻言已经一跃而起,不过另一个比他更快,竟然是后发先至的烈焰修罗,抢在他的前面将阴阳晶收入手中。
“阿弥陀佛!”
灰白简陋的僧袍无风而动,抓地僧拦在烈焰修罗面前,神情肃穆,双手合十道:“修罗请留步。”
“佛界的人?”烈焰眉头一挑,讥讽地道,“大师也免不了贪欲加身吗?”
抓地僧圣洁的面容古井无波,看透人世的慧眼始终保持着怜悯苍生的神色,但却坚定地锁住了烈焰修罗的一举一动,平静无奇地道:“非也,但绝不能让你们魔界夺走阴阳晶,并趁机兴风作浪!”
烈焰蓦然哈哈大笑,往虚空一抓,一柄泛着蓝光的宝刀出现在他手上,不屑地眯眼看着抓地僧:“佛界的人还是这么虚伪,想要我手上的阴阳晶不难,先问问我的修落刀答不答应!”
抓地僧合下眼睑,掩盖住下面刹那的波动,声音仍然平静无比:“阿弥陀佛!修罗既然如此固执,那么贫僧得罪了。”
“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烈焰没有等抓地僧说完就大吼一声,宝刀瞬间在空中劈出一百零八道轨迹,织成了一面蓝焰火网,周围发出吱吱燃烧的声音,剧烈的高温并不给人炎热的感觉,反而向外散发着一阵一阵沉静的寒意,就像空间也只是让它在无声无息中如铁水般融化了。
抓地僧正处于蓝焰火网的中心,却一点也没有惧怕的神色,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丝难明的笑容,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根降魔杵,然后腕臂奇异地一颤,降魔杵穿针引线般扎出了火网,“叮”的一声,尖端正好抵在了烈焰左手中指上面一枚戒指的表面。
等烈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抓地僧聚集力量于一点,透过降魔杵狠狠一击,即使是利用魔石材料制成的戒指也免不了龟裂分解的命运,咔嚓声中,数十件形状各异的魔界珍宝从戒指的空间里释放出来。
“哗!”
几乎没有人见过的这些魔界奇珍引起了众人的贪念,全部蜂拥而上想要捞上一两件,烈焰看到这种场景差点要吐血,连忙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回,但仍然遗漏了好几件让手快的人藏了起来。
“佛界秃驴!老子和你没完!”烈焰终于明白了抓地僧的意图,原来他一眼看穿了自己储藏空间的秘密,根本就不会和自己硬碰硬,只要戒指一碎,里面的阴阳晶自然就会重新出现,只是这样一来里面多年收藏的魔界奇珍也暴露出来,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烈焰两只眼睛急急地在空中搜索,只要重新找回阴阳晶,他就不会亏本,其他的人心思自然也和他一样往四面搜寻。
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划过头顶,却没有逃过众人的感觉,就见阴阳晶闪着光华朝西北方向投去,立即一哄而上,追逐而去。
西北方向有一道土坡,在坡顶此时正站立着三个人,月光下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她们所穿的杏黄道装,正是秦芳、秦小莺、秦小燕师徒三人。
她们三双六只眼睛紧盯着朝她们飞过去的阴阳晶,神色颇见紧张,在她们方圆三四米的范围内,地上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些玉石,八个方位还各插有一面小旗。如果是白天,还可以看见以她们师徒三人为中心,左右分别有一道黑和一道白的气雾来回流动,那就是通过阵法激发出来的阴阳二气。
原来秦芳自己知道以她们师徒三人的道行,不足以使她们在五界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获得阴阳晶,于是凭着比别人多一点的对阴阳晶的了解,就在高地之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阴阳阵,吸引阴阳晶来自投罗网。
现在看到阴阳晶果然朝这里飞来,秦芳一面欣喜自己的好运气,一面又紧张无比,心中飞快盘算着等阴阳晶入阵后自己该怎么尽快收服它,又怎么去应付跟随而来的五界众人。
秦芳忽然脸色一变,眼看就要入阵的阴阳晶却被一个人影及时阻住了来势,身影落定,秦芳立即认出是剑门三长老徐遗,不有心沉谷底,知道获得阴阳晶的事情又少了几分希望。
第二十七章八仙过海(二)
另有三条人影也紧跟在徐遗身侧,呈半包围圈面对着大家,如众星拱月给正和阴阳晶斗法的徐遗护法。
他们正是一脸肃穆的杨南明和归南药,以及跋扈得意的徐南飞。
见有人竟然抢先,众人只不过意外地愣了一下,接着便反应过来,“冲!”不知谁一声喊,众人立即冲上前去,对准阴阳晶使出了百般手段,有的妖怪甚至化出了原形向他们扑来。
徐遗见状冷笑一声,一边锁定阴阳晶,一边大袖往前猛甩,巨大的劲风形成一道屏障把众人挡在了堪堪几步之外,同时吩咐道:“飞儿,谁要是敢上来,你们三个都给我不惜一切挡住,我现在要收服阴阳晶。”
徐南飞取出一把闪着红色光华的宝剑横在胸前,傲然道:“爷爷您放心,就是鬼门的人来了我徐南飞也不会让他们前进一步!”
“好大的口气!”一道青影从众人中间闪到了最前面,却正是鬼门的白正敏。
之前白圣文在白水寒手里吃了大亏后,又受到徐南飞的嘲讽,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愤恨,和鬼门一干长辈会合之后,便添油加醋向自己老爸白正敏告起状来,并怂恿他们去找剑门的人找回面子。
如果不是阴阳晶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宠溺儿子而又脾气暴躁的白正敏已经压抑不住怒火马上去找剑门理论去了,现在听到徐南飞口中对鬼门不屑的意味,白正敏终于忍不住出来想要教训他们一下,倒把白正英之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面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白正敏早就准备了两张黄符在手上,也不再开口说话,一手捏住黄符,另一手聚集灵力往其一指,黄符便燃烧起来,而且眨眼间便烧得干干净净,白正敏也不耽搁,变指为诀向徐遗四人遥遥一指,喝声:“去!”
指尖处便幻化出六柄金光闪闪的短剑破空射出,其中三柄分别射向徐南飞、杨南明和归南药,而剩下三柄则全部指向了正和阴阳晶较劲的徐遗。
徐遗虽然骨子里甚为狂傲,平日行事也是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却也知道鬼门的东西不容易对付,不敢托大,从腰间拿出自己修炼过的“傲剑”在身前一阵狂抡,密集的剑影闪烁着火红光华,就像制成了一个风雨不透的光轮,立即把三柄金剑磕飞了出去。
余眼一瞥,看见徐南飞三人也用自己的宝剑同样轻松应付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简单,马上便见那些被磕飞的金色短剑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中途便调转了方向重新向他们射来。
白正敏得意地狂笑道:“也让你们尝尝鬼门诛妖符剑的厉害!”紧接着捏诀大喝一声:“化形!”
空中的金色短剑突然上下波动了几下,竟变成了一条条金色小蛇蜿蜒游动着朝徐遗四人扑了过去,红信吞吐不定,似欲择人而噬,看着心中发寒。
乍见这种爬行动物,归南药的女子天性暴露出来,不由得花容失色,轻呼一声仓皇地向后连连退几步,不过毕竟她本性聪慧冷静,努力克服住心中不适的感觉,很快镇定下来。
徐遗凝重地紧盯着空中飞舞的金蛇,向徐南飞、杨南明归南药沉喝一声道:“祭剑!”
徐南飞嘴角一撇,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幻出来的小把戏,有必要……”他根本没有把徐遗的吩咐放在心上,只是漫不经心自信满满地举剑朝面前的金蛇蛇身上猛力一劈,心想自己这把“飞炎剑”能够销金融铁、镇妖破邪,无论什么幻术都会在剑光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自然也不会例外。
哪知道结果和他所料想的大相径庭,金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如真正活物一般,灵巧地闪过了徐南飞的一劈,然后电射上前一口咬在了他右手手背之上。
“哎呀!”
徐南飞感觉一阵钻心疼痛,当即叫出声来,“飞炎剑”也把握不住,脱手掉落在地。再看手背上被咬的地方,金蛇虽然已经不见,但是留下了两个深深的齿痕,整个手瞬间肿得老高,一股黑气如蛇状盘旋在皮肤下面一胀一缩,看起来吓人之极。
而杨南明和归南药那边按照徐遗的吩咐及时祭出了自己的宝剑,一时间头顶光华大盛,三把剑门宝剑分别闪着红、黄、蓝三中光华和五条金蛇的闪闪金光交替显映,在夜空中格外耀眼。
只不过杨南明和归南药功力尚浅,和白正敏从小浸淫的诛妖符剑根本无法抗衡,很快他们的宝剑就光华暗淡,两人也大汗淋漓,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徐遗本来道行高深,对付白正敏绰绰有余,但是他一面要顾及阴阳晶,同时要单独对付三条金蛇,还要注意自己三个晚辈的情况,一心三用之下就有些力不从心,空中祭出的“傲剑”堪堪和化为金蛇的诛妖符剑战成平手。
但是当他看见徐南飞大意被金蛇咬上一口叫出声来,心神一乱,“傲剑”的威力便弱上了几分,杨南明和归南药见状也不由一慌,失去了对自己宝剑的控制,黄、蓝两道光华立即从空中跌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蛇朝他们面门射来。
第二十七章八仙过海(三)
“快后退!”
徐遗见杨南明和归南药危险,连忙大声警告,顾不得自己也捉襟见肘,竟然控制着阴阳晶朝另两条金蛇撞了过去。
阴阳晶果然厉害,那两条金蛇遇到阴阳晶就象水滴遇见了大海立即融入了阴阳晶里面,杨南明和归南药也借此逃过一劫,但是徐遗自己却因为分出大部分力量在阴阳晶上面,那三条金蛇趁机攻破了他的飞剑,电射向他的胸口。
徐遗连忙布出全身灵力硬接了这一击,虽然没有徐南飞被咬伤的惨状,却也被三个小小的蛇头所产生的不相匹配的庞大力量撞得胸口一恸,喉咙泛起甜咸的怪味,整个身体也几乎被后挫力带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徐遗只是身体勉强晃了几晃,没有真的出丑坐在地上,但是他与阴阳晶之间的一缕灵力联系却啪的一声彻底断绝,阴阳晶就这么脱离了徐遗的掌握,失控地重新直飞出去,恰好落在众人头顶。
每个人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紧张地盯着阴阳晶在头顶盘旋,寻找着自己可以独占或者分一杯羹的机会。
忽然有一股庞大的气劲在他们中间炸开,把所有人冲得东倒西歪往外逃散。
陈烟笼罩中一个高大巨物矗立在那里,独一无二两米多高的体型标志着他是妖界青牛的身份,留有牛头性征的面孔凶恶威胁地看着每一个人,从他紧握的右拳指缝中透出掩不住的冷冷光华,谁都可以猜到阴阳晶现在就在里面。
“阴阳晶是我的了,不许你们抢!”青牛似乎头脑有些简单,说了一句其他人认为是废话的废话。
“嗤!哪有这样的笑话,只许你自己抢,却不许别人也来抢,再说这还由得了你吗?”桑林不甘心唾手可得的宝物竟然又落在了妖界的人手中,虽然青牛的实力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抗衡的,但是打算至少可以把水搅混,能浑水摸鱼也不错。
长臂猿象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桑林作对到底,跳了出来站到青牛身侧道:“我们青牛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胆敢和我们妖界抢东西,不怕死就上来试试看!”
“不错不错!我们妖界别的没有,就是团结一致!”
朱九戒、老寿等妖怪也站了出来进行声援,后面还跟着一帮小妖,几乎已是今天参与争夺阴阳晶的全部妖怪,看起来声势浩大之极,一下子把其余的人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谁,即使是鬼门白正英、狂妄的白正敏,也不敢同时和妖界这么多妖怪直接对抗。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的佛号把大家惊醒过来,抓地僧缓步走到前面,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当今天下妖孽横行,少不得老衲要舍去这身臭皮囊,为清平世界尽一份心力了!”
本来孤掌难鸣的桑林见抓地僧加入不由大喜,尽管他知道抓地僧不一定完全站在他这一边,但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暂时算是朋友的原则,桑林心中便放心不少。
但是抓地僧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黑衣身影,烈焰修罗露出真正的恶魔的笑容,用只适合在黑暗中的声音道:“和尚,你忘了你们佛界和我们魔界才是不离不弃的死对头!”
抓地僧不仅破坏了他得到阴阳晶的美事,还打烂了他的储物戒指,而且还丢失了几件魔界珍宝,再加上以前佛魔两界解不开的仇恨,烈焰修罗已经把抓地僧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阻止抓地僧做他想做的自然是烈焰修罗非常愿意干的事情。
桑林却是觉得头大了起来,本来以为抓地僧会是一个好帮手,没有想到魔界的修罗会上来插上一脚,现在抓地僧被他看死,心中不由大骂烈焰,一边也在悄悄盘算要不要打退堂鼓,但是让他放弃阴阳晶却又实在舍不得,一时间内心交战犹豫不定。
青牛见状却狂叫起来:“好啊!兄弟们,天下以后就是我们妖界的了!”跟在他后面的妖怪全都得意地狂呼起来,各种吓人的声音传了出去,在天际回荡不已。
“小小妖孽,也敢在人间称霸?”白正敏站在了桑林身边,人间的道士与鬼界的关系一般还算融洽,但和妖界就不那么友好了,尤其许多正统的道派还把斩妖除魔当作自己的使命,见到妖怪这么嚣张,不将道门放在眼里,素来以道门老大自居的鬼门弟子自然受不了,白正敏更是忍不住站出来要维护道门的权威。
白正英领着白正平也站了出来道:“青牛,你难道想引起两界之间的战争吗?你们还是交出阴阳晶,回到你们自己的空间界去!”
青牛旁边的老寿冷笑道:“笑话,交出阴阳晶好任由你们人类宰割么?我们妖界为什么就低人一等,你们的那些臭道士对付我们妖界往往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杀一通,只是可怜我们妖怪修行千年也抵不过你们百年道行,老天待我们何其不公!现在有阴阳晶在手,正是我们妖怪界翻身之日,也要让你们尝一尝被踩在脚下的日子!兄弟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吼!”众妖怪又开始狂热地大呼小叫,声浪震得大地都在颤动不止。
白正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肃容道:“是,你说得不错,人妖同是生灵,只是有的人心太过偏狭,才造成了妖人不容的局面,鬼门白正英替伤害过妖界的人类和诸位同道向你们道歉!”
此话一出,无论是哪一界的人都惊讶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向妖道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是身为白正英同门的白正敏和白正平都不能理解。
白正敏认为白正英的做法简直就是丢了鬼门的脸,他不认为斩妖除魔有什么不对,妖怪就是让他们修道之人拿来练手用来增长道行的。而白正平虽然也觉得对妖怪不能一概而论的随意滥杀,妖怪里面也分善恶,但是向妖怪赔礼道歉就没有必要了。
隐在一旁的白水寒却十分赞同白正英的做法,不是说蓝月也是一个妖怪就有了爱乌及屋的想法,在他的心里本来任何生灵都是平等的,尤其是经过了银狼的事情之后,他的心里就再没有任何偏见,而且对白正英的勇气和魄力钦佩不已,心想如果鬼门全都是白正敏和白圣文之流,只怕早就衰败下去了。
不过震动最大的还是身为直接当事人的众妖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白正英的眼神也怪怪的。
白正英接着道:
第二十七章八仙过海(四)
“阴阳晶本来就是我们道门祖师张三丰道长之物,我们有责任让它回归道门,青牛,如果你愿意把阴阳晶交给我们道门保管,我保证今后道门的人绝不再任意滥杀修行的妖怪,除非是在人间界祸害人类的,怎么样?”
青牛疑惑地道:“你们这些人类会那么好说话么?”
“哼哼,果然暴露出你的真面目了!”老寿的一双小眼睛里精光四射,狠狠地盯着白正英道:“你最后只不过想从我们这里骗走阴阳晶是吗?”
“骗?”白正平略有不愤道,“我们鬼门才不屑欺骗你们这些小妖怪!”
青牛抓了抓光光的头皮,俯身悄悄对老寿道:“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呢,那个白老道似乎是好意,而且他说的那个条件对我们妖界很有利……”
老寿朝青牛挥了挥手,向白正英道:“即使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你能代表道门所有的人吗?就我所知,你们道门中就有一派是专门捕捉和驱使我们妖怪来生存的,还有许多人心底里都认为我们和人类饲养的家禽好不了多少,而且,就是你能够保证,这阴阳晶我们又要交给你们道门中哪一派哪一个人来保管,其他的人能心服口服吗?”
“说得不错,要是把阴阳晶交给他们鬼门,尤其是交给白正敏的话,我徐遗就第一个不服!”
徐遗举步从容,就象没有受过伤一样,只是声音变得有点嘶哑:“所以,还是看谁有本事,谁就有权拥有阴阳晶!”
“白道长、徐道长,何必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妖怪废话,还是先把妖魔们收拾了,再用我们人类自己的方式解决阴阳晶到底归谁,各位同道,你们说我道德宗马全说的对不对,啊,哈哈!”
道德宗本来是道门里的一个主支,千年来时事变迁逐渐沦落为一个三流小派,但是却又从不承认自己的衰败,老是以道门老大哥自居,马全就是道德宗现任宗主。
马全倒是一个奸商本色,在现代社会把道德宗成了一个公司,而且和地方上的官员非常亲密,世俗上的地位已算不低,不过马全并不满足,一心想要在一流道门中占据一席之地。
如果得到阴阳晶便离他的期望近了一步,所以若是真的妖界把阴阳晶拱手交给鬼门,道德宗就完全没有了机会,对于他们这种实力弱小的门派来说,自然是把水搅的越浑越好,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把别人的起点降低,把自己推上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大鱼。
白正英见徐遗和马全都反对自己的意见,就知道一场争斗是不可避免的了,不禁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众生平等可能永远只能在他口头上说说而已,不要说让人类认同妖怪的平等存在,就是人类自己内部也不可能达成共识,历史上的等级制度划分、曾经的黑人奴隶制度、纳粹党关于劣等民族的提法、现在仍未消除的种族歧视,甚至是普通人的潜意识里对穷人的轻视和发达国家对不发达国家不对等态度,都说明人类的劣根性是何等顽固!
即使是妖界内部,那些沾染了人类习气的妖怪恐怕也做不到“平等”这两个字,刚才老寿说的话中无形中就把他们这些妖怪和“人类饲养的家禽”分成了两个等级,至于谁高谁低自然就不用明说了。
其他的中小门派自然都和马全是差不多的心思,鬼门和剑门是道门中两个最强大的门派,一向就让大家眼红得不得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和妖界达成协议而独肥,也就纷纷出言附和道德宗,一时叫喊声此起彼伏,虽然他们人数上要比妖怪多,却少了妖界先前的赫赫声势。
白水寒看得露出嘲讽的笑容,喃喃地道:“还真是乌合之众呢,真是无法想象道门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倒是和世俗的同步,现在世俗界不也在闹精神饥荒么?还好崇洋媚外没有被他们学了去,要是在修道界也刮起什么‘韩流’之类,那就真真正正是天大的笑话。对了,蓝月还不出手,在等什么呢?”
阴天没有听清白水寒的喃喃自语,还以为他在担心妖界,夸张地道:“仙尊,其实您老人家手指这么一动,那些人界的臭道士就灰飞烟灭了,也让他们知道以后不能在妖界面前那么嚣张!”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回应,只是恰好迎上了白水寒古怪玩味的眼神,让他的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了数十倍,都快让他的这副身体承受不了了,直等到白水寒收回目光,阴天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使劲琢磨到底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而正在对峙的人鬼佛和妖魔两方在吵吵嚷嚷中也不知是谁先动上了手,一时间全拿出了自己的兵刃道器,各种颜色的光华满天飞舞,把那清冷月华完全盖了过去,有时两种光华击在一处,爆出了美丽的火花,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在放焰火,却哪里知道都是在为“利”拼命。
青牛凭着自己皮粗肉厚的本质特点,普通的攻击他根本就不用理会,只有注入了灵力的道器才对他有一些威胁,而他自己粗壮的胳膊随便一抡,灌注了妖力的拳头便可打倒一片,无人可以踏进他周围一米之内。
忽然青牛耳边听见一个清脆美妙的声音,音质娇娇嫩嫩的让他骨头发软:“嘻!大笨牛,你把阴阳晶送给我好不好?”
青牛一拳打飞了一个想要往他身上贴符咒的家伙,低头在这些比他矮了许多的生物里面寻找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是那声音的主人,而在他无意中抬头的瞬间,立即迎上了一对幽深美丽的翠绿眸子,刹时就象被用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原地。
第二十八章风云变色(一)
那是一只猫,柔软的黑色毛发在修长而小巧的身体上优雅的起伏,顺滑得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抚摸,细长灵巧的尾巴慵懒地盘旋在身侧,四只可爱的爪子是唯一的白色,随意的搁在高高的树枝上,姿态高雅娇媚。
但是所有这一切和她的那双眸子比起来都显得那么黯然无光!
那只比两颗极品的绿宝石更让人目眩神迷的存在,幽深碧绿的瞳孔仿佛无底的漩涡,吸引你情不自禁地投身下去,即使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青牛就是被这一双眸子弄得失了神。
“大笨牛,到这里来。”
那个娇娇嫩嫩的声音再次在青牛耳边响起,让青牛神思恍惚起来,喝醉了酒一般听话地向着那一双翠绿色的眸子走了过去,拦在他前面的人都让他一巴掌扇了开去。
等到青牛离开人群,离黑猫待的大树只有青牛的身影那么远的距离的时候,那双翠绿色的妖异眸子无声地笑了。
“大笨牛就是大笨牛呢!”
一条红橙黄三色相间的彩带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准确无比地穿进了青牛的鼻孔上那对亮晶晶的金属环里,然后又掉过头来沿着原路直射而回,落在了捏着彩带另一头的如凝脂无瑕的手指中。
树枝上的黑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蓝月飘然欲飞的纤影,但她的脸上却是一幅调皮得意的笑容,绿眸精灵地望着怒意勃发的青牛,手中似乎是随意抓着的彩带无目标地晃来晃去,却害得青牛无可奈何地跟着她手上的动作左右前后移动。
青牛在未修炼之前并不是一头野牛,而是一头家养的犁地牛,有一次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骑着他自己的坐骑仙牛在人间游玩时,仙牛被人间的青草弄得鼻痒无意中打了个响鼻,喷出的一口仙气被青牛刚好吸入体内,打下了修炼的基础,踏上了修仙之路。
不过不管它怎么修炼,由于经常被拴着犁地所造成的鼻子上面的伤口却一直没有愈合,虽然它把鼻子上的两个嚼环都修炼了,但是那里仍然是他最脆弱的地方,触摸不得的软肋,所以蓝月一旦控制了他的鼻子,青牛就不由自主跟着蓝月的彩带行动,生不出一丁点的反抗之心。
白水寒看得嘴角露出一抹领会的笑容:“原来蓝月这丫头是在找地方修炼她的丝巾,唔,上面有彩虹诀的仙气,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不过她本来是要用来抢到阴阳晶后用来隔绝气息的,现在顺便就用来对付青牛了,看来她还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能不使用暴力就尽量不使用‘暴力’,啊,还有她的道行明显增加了,都能随意在人猫之间变化,虽说在满月之也可以增加近一倍实力……蓝月变成猫的时候还真可爱,和银月它们有的一拼……不知道银日、银月、银星和银羽怎么了,不过分开一个多月却很想念它们了……”
“大笨牛,把你手上的阴阳晶送给我,好不好?”蓝月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白水寒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青牛早就对她怕怕的,连忙不假思索的不迭点头:“好!”“不好!”
“不好!”青牛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有另一个声音把他的话声盖了过去,原来是两个人,马全和龟妖老寿同时开口,只是他们太一致,以至于听起来就像一个人。
他们早就将心思全放在了握有阴阳晶的青牛身上,不过之前蓝月所化的黑猫由于夜色的掩护和距离较远的关系没有被发现,但是青牛后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对突然出现的蓝月更是心有疑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见青牛答应把阴阳晶送给兰月,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开口阻止。
蓝月随意的扫了马全和老寿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对青牛继续她的“诱哄”:“大笨牛,来,把阴阳晶放在我的丝带上面就行了,来……”
青牛象受到了蛊惑,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举起握着阴阳晶的手慢慢贴近了丝带……
“慢着!”“不要!”马全和老寿又是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好烦人!”蓝月见他们两个又打岔,心中不高兴了,玉手一扬,彩虹之气还裹杂着一点妖力向马全和老寿卷了过去。
马全面对蓝月挥来的气劲反应极快而又小心翼翼地连忙后退,右手在胸前掐了一个灵诀,嘴中还念念有词,不到片刻便把那些气劲消卸于无形,但是身体不免晃了几下,暴露出功力的不足。
老寿则身体一躬,飞速在原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把背部朝向了蓝月,轰地一声气劲就击在了他衣服背后画着的龟壳图案上面,把衣裳也吹得猎猎作响,不过他自己却纹丝不动,稳如磐石,再次转过身时面色如常,就好像那一击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蓝月轻“咦”一声,收起嘻嘻的笑容道:“想不到你们还有些本事呢!”接着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地对两人道:“不过,大笨牛自动要把他的东西送给我,你们好像没有资格干涉?要知道破坏他人交易可是很严重的犯罪噢,是判几年刑呢,也许是无期徒刑呢!”
马全和老寿听得啼笑皆非,她这是在胡诌些什么啊?在人间界有没有这个罪名姑且不说,她现在做的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交易”,马全不由调侃地道:“小姑娘,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国家有这种罪名,你是哪国的公主还是女王,可以随便制定罪名,不过那也要我老人家是你的公民才行,想来这辈子你是没有希望了,哈哈哈……”
白水寒在一旁也暗暗好笑,不过他笑的不是蓝月,而是马全:“这个马全也蛮好玩,竟然和蓝月打这种没有营养的哈哈,轻易上了蓝月的当。”
不过马全和白水寒甚至包括蓝月自己此时都没有想到,蓝月虽然不是公主或者女王,后来却获得了几乎同等的地位,拥有了制定法律的权力,依着自己的性子搞得未来的那帮手下焦头乱额、鸡飞狗跳。
蓝月朝马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有了阴阳晶,我还真是想判你什么刑就是什么刑呢,你说是不是?”把丝巾往回一收,彩虹一样的丝带突然在中间断为两截朝后即退,而在那中间,一道冷光在眼前闪过,不正是阴阳晶是什么?
第二十八章风云变色(二)
原来蓝月利用和马全说话的功夫,暗中控制青牛执行了她的指令,通过彩虹丝带把阴阳晶送到自己的手中,虽然不怕马全和老寿以及其他抢夺阴阳晶的人有能力阻挠她得到阴阳晶,但是蓝月觉得稍微戏弄一下马全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
马全看到丝巾上的阴阳晶知道受了蒙蔽,虽然他不知道蓝月的丝巾是什么异宝,但是光从上面隐隐透露出的气息就可以知道威力不凡,所以他才一力阻止青牛做蓝月要求他做的事情,现在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上许多,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宝剑向丝巾轻轻一割。
虽然看起来是轻轻一割,但是马全却很自信必定能在丝带上面割出一条口子,只要扰乱丝带上面的气息,就能让阴阳晶脱离出来。
不过出乎他意料,宝剑刚一碰到丝带就好像插入了一个烂泥淖中,不由自主地往里陷入,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往回拔剑,三种颜色的刺眼光芒从丝带上暴闪出来,马全只觉得一股不可抗衡的力量通过剑身传到了自己的身上,胸口一闷,同时眼前一阵眩晕地软倒在了地上。
强压下身体的不适,马全只是刹那又恢复了神智,正好看到老寿以及其它几个妖怪对蓝月的合击同样被丝带上奇异而强大的彩光击飞了出去,不禁黯然地提起自己的宝剑,赫然发现剑身上竟然有七八道裂纹!
一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席卷了马全的整个身心,难道道德宗真的要断送在我这一代了么?
马全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宝剑,这把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长剑是他们道德宗的镇山之宝,名字叫做无为,听说还是老子亲自取的名字。
无为剑并不是真的普通,仅就锋利程度来说并不比那些传说中削铁如泥、吹毛短发的宝剑差,但是这样的剑在修道界的各种法宝道器中间就显得太平凡了,因为它根本就不能用来拿来修炼成顶级的道器,仅仅能够在承受他的灵力灌注后威力变得稍微强大一些,而在平时它只不过是一块凡铁而已。
不过马全并没有因此而嫌弃他,他深信本门典籍中记载的关于无为剑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神迹”,也许它其实是一种自我催眠式的自我欺骗,反正这对把恢复道德宗的宗主地位当作毕生信念的马全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全部精神寄托。
他把无为剑当作了道德宗辉煌的象征,把无为剑带在身边,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有了无边的法力,可以藐视一切除了道德宗以外的门派,他们都是先后从道宗宗分离出去的,只能算是道德宗的分支,道德宗完全可以成为道门的正宗领袖!
而现在,由无为剑而形成的异常自信也由于无为剑的裂伤而彻底被击垮,失去了支撑他的希望的马全万念俱灰之下,自我了断的念头一闪而逝,全身灵力迅速从四肢百骸中回归识海,识海被这猛然而来的冲击弄得一涨一缩,立即又突然涨开,就像一道开了无数决口的大堤,灵力挣开了束缚冲向四面八方,这就是道家所说的散功。
失去了神识控制的灵力会四处无目的的横冲乱撞,不仅损毁经脉躯体,而且最后灵力会透体而出回归自然,散功的人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马全咬紧牙关承受着散功过程非人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滚落出来,心中只盼望着自己可以早点死去,可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他的灵力透过体表之后并没有像通常那样散于空中,而是全部沿着身体朝着一个方向迅速集结,最后通过他的右臂涌入了还紧握在手的无为剑内。
已陷入昏迷状态的马全并不知道,无为剑上面的裂痕更加大了,而紧接着从这些裂痕中竟然透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白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冲天而起直透天际,把肉眼可及的空间都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时间也让所有的人都失了神,就是白水寒也不例外,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就连阴阳晶也被他们暂时抛到了脑后。
突然一阵狂风伴着飞沙走石狂扫了过来,而天际四周厚厚的黑云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很快占满了整个天空,并且沉甸甸的似乎要往下坠,就像在刻意压制正往天顶射去的白色光芒一样。
白水寒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空喃喃道:“风云变色!难道是仙器……?”
阴天恐惧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胸口的衣襟里透出一闪一闪的翠绿光芒,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然后哀声道:“老大对不住,我要先躲一躲……”起身原地逆时针转了三圈,身形便“啵”的一声消失了。
就在这时,天上的黑云翻滚挤压得越来越厉害,蓦然一点火星似的东西在黑云中闪了一下,接着迅速拉成一道长长的亮带,飞泻而下狠狠地击在了陈列馆前面的空地上,地面立刻颤抖起来,从南至北现出一条长长的裂隙。
本来争夺阴阳晶的众人陡然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尤其是妖界和魔界的修行者全都惶惶地东奔西突,就好像有厉害的东西在后面追逐他们一样。倒是精怪界不少镇定如常,只是也纷纷化光而遁,不知所踪。
人界道门的一帮家伙和抓地僧都面现惊惧之色,原地盘坐将灵力护住全身。白水寒虽然不用盘坐下来,但是也悄悄地加速体内灵力的运行,一有变故便能全力应付。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又有一道闪电在黑云中形成击下,这次不小心砸在了几个倒霉的妖怪身上,那几个妖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成空气灰飞烟灭。所有的人来不及生出兔死狐悲之心,接着七八道闪电同时打了下来,雨露均沾地击在了妖、魔和道人的身上,如同先前几个妖怪一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蓝月花容失色地看着这一切,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幸好她修炼时间不长的彩虹仙力自动出来护主,压制住了体内受现在天地元气大变所激而勃勃欲发的妖力,才免去了成为闪电的下一个目标。
忽然一直委顿在地的马全站了起来,仰头朝天空大喊一声:“啊!——”右手高高举起,一把浑体透明的长剑直指天上,剑身是从未见过的三条棱线,折射出炫目的七彩光芒,就像在现场架起了一个硕大的霓虹灯,不断在天地之间变幻着色彩,直欲冲破黑云所形成的巨大屏障。
震耳欲聋的轰隆雷声终于响彻天际,每个人心头都好像受到了大力一击,闷闷地喘不过气来,只有疑似幻听的连绵雷声毫不留情地震动着两边的耳膜。
蓝月在雷声响起时“啊!”的尖叫一声,把白水寒的心猛地揪紧,这才发现自己以为的漠看风云的平淡道心其实是一场笑话,他根本就不可能把蓝月的生死当作是自然生灭的一部分。
心中重重地叹息一声,正打算瞬移到蓝月身边,却发现蓝月的彩虹丝巾飘舞而起裹在了她的身上,只是阴阳晶却脱离了出去,一边朝上飞翔一边在迅速变大。
等它到达新生的无为剑和黑云之间时,陡地悬停在了那里,阴阳晶此时的直径已经有超过了二十米,周身散发着蒙蒙的光华,中间的空洞这时可以看清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一种深蓝,表面光滑犹如打磨过的水晶,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它的变化,说不定无知的人会以为它是天外来客乘坐的飞行器。
只不过这一次天外来客并不是坐在飞行器里面,而是坐、不、应该是一左一右地蹲在飞行器的表面上方。
那是两只很象年画里面的麒麟样貌的猛兽,好几米的庞大个头,龙首、狮鬃、鹿身、牛尾、身披鳞甲、脚似马蹄,只除了它们身上的颜色是一黑一白,实在不象中国传说中能给世人带来祥瑞的神兽。
“吼!——”两只猛兽齐齐大吼了一声,声势并不比刚才的轰轰雷声弱小,只是可怜了地上的这些人,又要再一次经历痛苦得想要吐血的震荡波。
不过漫天的黑云似乎被这一吼震得四分五裂,随后风消云散,露出了洁净的夜空以及那轮皎皎月盘。而马全手中的无为剑也失去了那种骇人光华,虽然还是异常不凡的模样,但是之前敢与天地争雄的气势已经没有了,马全自己也再次象抽光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委顿在地。
两只猛兽看到这个样子,不由又大声吼叫起来,震得气流翻滚、土石俱下、树草摆动、山体欲倾,声音中似乎透着万分的得意。等看到有许多人受不了它们的吼声忍不住在地上打滚时,它们才停止了吼叫,再次开口竟然口吐人言: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刚才的威力可曾见识过了,竟然妄想驱使我们阴阳二兽,可笑啊可笑!”
第二十八章风云变色(三)
“有什么可笑的,不知是谁被凡夫俗子封印了五百年。”白水寒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虽然不高却能清晰地传到阴阳二兽的耳朵里面。
不知怎么,白水寒对阴阳二兽狂妄和鄙视其他人的言语感觉很是不舒服,即是他自己对这一点也感觉奇怪,一向以来他对别人的看法都不在意,不管是小瞧他还是高看他,但是面对着阴阳二兽的鄙视眼神,白水寒就忍不住心中隐隐的怒气。
阴阳二兽听到有人竟然在他们的气势威压下还能开口说话,不由足球大小的眼珠子一转,马上捕捉到了白水寒唯一悠闲自在的身影。
虽然它们当时被封印在那块惊堂木里面,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本来惊堂木上面的符咒产生的力量形成结界是为了对付任何企图揭开封印的人,那种强大的力量在人间界是没有力量可以与其抗衡的,即使五界所有的修行者加起来都不行,并不是量上面的问题,而是质上面的达不到。
如果不是白水寒能够意外的用瞬移进入结界内,引发了结界能量的反击,把惊堂木击毁,它们还没有机会重见天日呢。
阴阳二兽对这“救命之恩”还是不会赖账的,对白水寒说话的声音放低了不少,虽然在所有人听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个老道早已经获得了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却一直赖在这个世界不走,否则你以为他能封印住我们与这个世界平行的力量么?他当然不能算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白水寒淡然而犀利的目光直迎阴阳二兽,突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马和驴是同一种动物么?”
阴阳二兽直觉答道:“当然不是。”猛然醒觉不对,发怒道:“你竟敢消遣我们?”这一发怒,又是天地变色,直苦了地上还在苦苦支撑的众人,虚弱的身体又受到新的一轮打击,有不少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
白水寒暗自在胸前画了一个新的符禄,默默在心中念了一个“山!”字,身体外部便仿佛多了一道屏障,阴阳二兽的声势对他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白水寒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领悟“山”符——“不动”,连同先前的“雷”——威压、“风”——不息、“坤”——博爱、“泽”——深陷、“水”——孕育,只剩下“天、火”两个符禄还没有领悟,不知道等八符全部悟透的时候,会不会真的像那本仙人留书上所说的达到不可思议的神奇境界?
忽然一阵难受的感觉传来,原来是阴阳二兽直接向自己施压,白水寒马上再次施了一个“山”符,以他的能力也就勉强能够保持现在的样子,如果外面的压力增强,也就和其他人一样要受重伤了,所以他马上开口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阴阳二兽却是小肚鸡肠,随随便便就冤枉好人。”
“嗯?”阴阳二兽的气势立即消失,却又让苦苦抵御的众人突然间觉得空荡荡的比先前更加难受,就是蓝月有彩虹仙诀保护,也免不了脸色苍白地无力靠在树枝上,全身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阴阳二兽瞪着白水寒道:“你的胆子倒不小,自我们存在以来还没有谁敢这么骂我们,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小肚鸡肠冤枉好人了?”
白水寒从容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帮你们弄明白你们被凡夫俗子封印五百年是事实而已,想不到你们这么没有耐心……”
阴阳二兽打断他道:“我们都活了这么多年,有的就是耐心,你快点往下面说!”
白水寒不由好笑,这也叫有耐心,那么字典里面关于耐心的解释就要重新定义了,不过他没有理会这一点,而是按照自己设计的剧本继续走下去:“我刚才不是问你们马和驴是不是同一种动物吗?不知道你们见没有见过天马?”
阴阳二兽的神情似乎是不屑于白水寒怀疑他们的见识,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废话!”
白水寒淡淡的接着问道:“那么天马是马呢,还是驴?或者是别的种类的动物?”
“当然是马了,”阴阳二兽眼睛里快要喷火,“你要是再问这种白痴问题,我们就把你砸到地心里去!”
白水寒没有理会他的咆哮,继续问道:“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见过天马,所以请教你们,天马和普通的马不知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阴阳二兽似乎抓住了嘲笑白水寒的机会:“天马的力量怎么会是普通的马可以比的,真是无知的家伙!”
白水寒脸上隐隐透出胜利的笑意:“也就是说,天马虽然比普通的马多了许多强大的力量,但天马应该还是马,并没有变成驴,或者其它的什么动物?”
阴阳二兽也感觉哪里不对了,不过它们自大的脑筋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仍然惯性的点头道:“当然……”
白水寒又回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张三丰道长本来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凡夫俗子,只不过他多了比我们强大的力量,就和天马仍然是马一样,张三丰道长自然也还是‘凡夫俗子’了,所以我说你们被凡夫俗子封印五百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是不是?”
阴阳二兽傻眼了,眼珠子互相瞪个不停,想要驳倒白水寒的推论,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毕竟它们只是阴阳二气衍生出来的神兽,虽然有智慧,但是又怎么能和中国好几千年文化传承下来的智慧精华相媲美?
“这个……啊……是……不是……那样……”阴阳二兽已经语无伦次,他们的力量是绝对的强大,所以诸天仙佛也不被它们放在眼里,只有在五百年前遇到了已经拥有超越这个世界力量的张三丰,才让它们稍稍收敛了它们的高傲,但是对张三丰它们只是一种纯粹对力量的崇敬,而现在面对白水寒却感到了一种自己何其渺小的感觉。
意念一动,阴阳晶和阴阳二兽同时迅速缩小,直变得只有普通小猫大小,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停在白水寒近前,变小的阴阳二兽失去了令人恐惧的气势,竟然多了几分可爱,就在悬停半空的阴阳晶上对着白水寒趴伏下来。
第二十八章风云变色(四)
众人全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的威猛无匹和现在的温顺可爱怎么也不可能划上等号。
而这些人中间最受震撼的恐怕却是抓地僧,因为白水寒刚才的故事很明显是取自佛宗里有名的“白马非马”的典故,却被白水寒简单加工后临时拿来折服了阴阳二兽,看似简单,却是胆识、智慧、力量、机变缺一不可,他在各地云游就是为了找一个佛宗的传人,现在见到白水寒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而且又使用佛宗的典故,足以证明与佛宗有缘。
本来抓地僧还担心白水寒已经有了师父,而且还看见白水寒身边有一个小鬼,以及一个似妖似仙的凡人,但是他并没有瞧见白水寒身上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尽管他对白水寒在阴阳二兽的威压下能够安然无恙感到奇怪,不过向来相信“有缘得之”理论的抓地僧认为这正是证明白水寒和阴阳晶有缘,所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白水寒收到门下。
白水寒自然不知道抓地僧在打他的主意,却是对阴阳二兽的举动感到意外,不过让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这种意外的感觉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心情平静地看着它们。
其他人的心情却是一点也平静不下来,看到阴阳二兽现在的样子,有些人的贪婪又在身体里蠢蠢欲动,慢慢地朝白水寒包围了过去。
白水寒哪能察觉不到他们的行动,只是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这些被贪婪充斥了大脑的人,这些人脑中的贪念就像源源不断提供的毒品,是他们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受到教训之后可能会暂时压制自己的贪念,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戒毒。
阴阳二兽用鄙视和不耐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突然身躯大涨,恢复到原来的巨兽模样,同时震天一吼,在除了白水寒外的所有人被震晕过去之前,终于明白它们的温驯只是对白水寒而言的。
车轮滚滚,列车朝着西南方向飞速行进。
由于是凌晨,车厢里乘客并不多,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白水寒摸着脖子上的阴阳晶,它又变成了指环大小,被他用一根红绳穿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阴阳二兽则是不愿再待在阴阳晶里面,强行“借”住在了他的左右胸膛上面,搞得像是在身上弄了两个刺青,如果让人看见,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
对阴阳晶强行赖在他身上,白水寒感到无可奈何。
那天阴阳二兽把其他人都震晕了之后,便化成黑白两团气寄居在了他身上,并说如果它们一天找不到驳倒他的理由,就一天不离开他,这与它们的修行有关,感觉到要突破它们自身遇到的瓶颈,很有可能要在白水寒这里找答案。
所以怕麻烦的白水寒本来想让它们寄居在蓝月身上,阴阳二兽却露出不屑的神色死活不同意,说对它们的修行不利,而令白水寒意外的就是蓝月居然也不同意,说是阴阳二兽在身上的样子好丑,和可以驾驶幽灵出租的好处权衡一下,她明智的选择了放弃得到阴阳晶的机会。
蓝月偎在白水寒身上看着火车外面闪过的风景,悠悠问道:“不知道秦阿姨和小莺小燕醒来了没有?”对于没有多少同伴玩耍的她,对秦芳等人很是不舍得骤然分开。
白水寒没有回应蓝月的感叹,淡淡道:“应该醒了。”
离开太平村时,他仅仅把蓝月和秦芳三女收在袖里乾坤中带回了旅馆,其他的人被他就地圈在了一个简单的阵法中,任何修道之人都可以轻易破解,不过阻挡普通人却是很有用,以免让太平村的村民对晚上的异象感到奇怪而上陈列馆查看,以其中不少修道者的心性,很可能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白水寒把昏迷中的秦芳三人放在旅馆她们自己的房间之后,就和已经恢复正常的蓝月直奔火车站,买了两张到重庆的火车票登上了火车,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抵达重庆,再从那里乘汽车到鬼城丰都,解决掉关于判官笔的事情。
他现在改变了当初历练的想法,只想早一点回家和亲人见面,自从领悟了“水”符之后,白水寒觉得自己更人性化了些,许多东西都能敏感地挑动他的神经。
想起上次和陈风他们坐火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劫色的逃犯,结果得了一个伏魔摄魂铃,这一次短短的旅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先生,这儿有人吗?”
白水寒愕然看向挂着淡淡笑容的白色身影坐在了他的对面,那张熟悉的绝色面庞上是少见的笑容,但仍然可以看出其中透露的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明亮清冷的黑眸淡然而写意地盯着白水寒,对于蓝月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瞟上一点。
“是碰巧,还是故意?”白水寒马上恢复了镇定,淡淡地问道。
听出了白水寒语气中隐含的一丝不悦,脸上的浅笑被她巧妙地收了起来,恢复了以往和白水寒神似的气质,同样回以淡淡的话语:“是碰巧,也是故意。”接着就像在自言自语的解释道:“在成都看见你是碰巧,跟着你上火车是故意。”
白水寒闻言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两眼锐利地盯着她的脸,似要从那里看穿些什么,但对方对他无礼地盯视一点也不在意,就好像一口千年的古井,任何外界的影响引不起她丝毫的波动。
“表哥,她好漂亮,是你的朋友吗?”蓝月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被忽视,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涌动。
白水寒没有理会蓝月的问题,仍然紧盯着对方问道:“你、或者你们,到底想对我干什么,水如烟同学?!”
第二十九章明争暗斗(一)
白水寒实在不想和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心中明白水如烟应该和自己在开学初遇到的和自己抢发簪的水镜群有关?
同时也隐隐有所感觉是否和自己的母亲也有关系,毕竟他们都是姓水,而且都是道门中人,只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书信中只字未提她的亲人,况且听爸说过母亲曾对他讲她的亲人都死了,也许那只是气话,但总之如果活着的话她们之间肯定相处不愉快,那么自己没有必要花费精力去求证这一点了。
水如烟像是被白水寒的质问吓到了,脸上的惊愕停留了好一会才消散,清水般的双眸恢复了冷静:“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不好?我们可能有某种企图,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害你。”
果真是和母亲有关!
白水寒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一点,但是听水如烟隐约点出来还是觉得意外,同时心情奇妙地在刹那间平静下来,望着水如烟的双眼淡淡道:“母亲并没有让我认这门亲戚,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水如烟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叹道:“当年的事情各有各的立场,我们做晚辈的不好评说谁是谁非,但有一点你不能否认,白水寒你也是水家的血脉。”
白水寒微嘲道:“说起血脉,我们中华这么多亿人口也是同一条血脉传下来的呢,就是日本人又何尝不是?”
水如烟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笑起来,就像含苞待放的冰山雪莲,仿佛整个车厢的空气都清新怡爽起来,然后又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道:“你不会真的把我当作可恶的日本人?就算我有一点可恶,但和日本人的可恶程度比起来小女子还是甘拜下风的。”
白水寒无奈地苦笑,面对如此漂亮而又独特的女孩子,还是自己的同学,也没真正做过令自己讨厌的事情,还真的生不出脾气来,全身放松地往后一靠,总是有些心有不甘地道:“想不到你们女同学也有这么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结。”
水如烟听他的口气恢复正常,也松了一口气,就像普通同学聊天一样道:“啧,不要以为你们男同学才是中国人一样,小瞧了我们女生会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行,行,我怕了行不行?”白水寒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却惊讶暂时放下戒备的自己和水如烟相处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撕下了多层伪装的面具,找到了最深处的自我,没有了修道界麻烦的事情困扰,存在的只是他这么一个凡人,让他感觉好轻松、好自在,甚至想如果自己的父母只是一个像同学们的父母一样普普通通的人的话,现在的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面的水如烟也同样惊讶无比,她发现在白水寒面前似乎能把一切忘掉,忘了自己的家族,忘了自己肩头的重担,忘了所有令她感到沉重的一切,只记得自己是一所大学的普通女学生,可以自由畅谈,可以不用担心违反家族戒律,可以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以……难道是因为她和白水寒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因为他们是亲人的关系?
可是比白水寒更亲的亲人也不少,面对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呢?水如烟迷惑地看着白水寒,也许还得益于现在这种不清不楚朦胧不明的关系,如果真的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清楚,也有可能不会再感觉这么亲近。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与白水寒身份有关的话题,但是蓝月在一旁就不愿意了,她很不喜欢这种被撇在一边完全被忽视的感觉,尤其是对水如烟,已经由开始乍见之下的喜欢变成了本能的充满敌意。
“水寒,她是你的同学吗?”水如烟的存在让蓝月的女性意识迅速苏醒,连称呼都自觉地加以改变了,身体更是紧紧地依偎在白水寒怀中。
白水寒感觉到蓝月的一点小心思,喉头间不可察觉地轻轻一笑,表面却若无其事地给她们介绍道:“她是我的同学水如烟,不过和我不是一个系,她是蓝月,我的朋友。”
“朋友?应该是女朋友?”水如烟终于不可回避地看了蓝月一眼,心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自觉地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平日清甜的口感中今天却品尝到了些微的酸涩味道,但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白水寒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状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水如烟深深盯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道:“我本来就是跟着你上来的,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句话说得很是暧昧,让蓝月听着十分的不舒服,不由在白水寒怀里小声咕哝了一句:“不要脸!”
白水寒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问道:“蓝月,你说什么?”
“啊!啊!没有,我困了。”蓝月闭上眼睛,像宠物一般猫在白水寒怀中假装睡起觉来,却一丝一毫也不敢错过白水寒和水如烟之间的动作。
水如烟再一次瞟了蓝月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无其事地继续和白水寒说话:“你这次是去重庆,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白水寒虽然对水如烟并不讨厌,甚至有些亲切的感觉,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跟着,就好像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你,这种感觉让他不自在,所以不冷不热地道:“我还有别的事情,重庆只是路过。”
水如烟并没有在意白水寒赶人的冷淡语气,自顾自地道:“重庆不玩也没事,丰都却是好玩得很,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呆几天。”
第二十九章明争暗斗(二)
白水寒心中一惊,他知道水家的命数术不弱,但是以水如烟的年纪和道行竟然能准确测出自己的行踪,实在是让人震惊。
蓝月却是顾不得装睡了,忍不住直起身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赖在别人屁股后面不走的?”
水如烟这次终于正面看向蓝月,笑吟吟地道:“小妹妹,丰都那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我当然可以去了,还有我们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否则很不礼貌的。”她故意把“人”字咬得很重,眼神还若有所指地深深盯了蓝月一眼。
蓝月不知怎么有些心虚,回避了水如烟的目光,同时也醒悟是自己的急躁让水如烟确定了她和白水寒的目的地就是丰都,体内的热血不由沸腾起来,古老而高贵的猫妖一族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修道女子打败呢?我的记忆里,可是有着代代相传的世故和计谋,要想和我斗,尽管放马过来!
蓝月眼眸里的绿色更加深浓了,从这一刻起,她体内猫妖的血统和记忆才真正的开始与作为人类的蓝月融合,之前继承的仅仅只是单纯的力量,没有前者的,这种力量永远也不可能达到顶峰,那种完全的妖力——“法老的守护者”,是与东方和西方神界力量本原平行的存在,说起来西王母传给蓝月的彩虹心诀其实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要恢复“法老的守护者”原来的巅峰水平,在现在的蓝月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经过不知多少年漫长岁月的修练,并且找回她们猫妖一族已经失落的根源所在。
白水寒却是无所谓了,他敏锐地察觉到水如烟在蓝月说话之后的轻微变化,心中明白之前只是一个猜测,并不是水如烟厉害到这种算无遗策的程度,作为鬼门的传人,即使没有判官笔的事情他也会去一下鬼城的,大概水如烟就是通过这一点诈了自己一下,没想到却是蓝月傻乎乎地钻进了圈套。
现在既然已经让水如烟知道,自己又不可能改变既定路线,让她跟着就跟着好了。
火车终于进站了,白水寒和蓝月下车出站,水如烟自动跟在他们后面,因为对面也有一趟列车进站,所以出站地道汇集了拥挤的人流,但是水如烟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始终没有让白水寒和蓝月离开她的视线。
“哎哟!”地道里响起一声惨叫,所有的人停下来望去,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脸色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右腕。站在他不远处的正是水如烟、白水寒和蓝月三人。
从人群中迅速窜出三四个同样流里流气的青年,跑到地上青年身边道:“豪哥,你没事?兄弟们替你把场子找回来!”
“他们是有名的‘站霸’,有人要倒霉了……”有人用本地话嘀咕,同时将怜悯的目光投向白水寒三人,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小姐,难怪会对她们下手。
被注视的三人却一点也没有作为怜悯对象的觉悟,白水寒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低头附在蓝月耳边小声责道:“你也太调皮了点。”
原来已经下到地道中的时候,人流相对分散了一些,然后就有一个流氓样的青年逆着人群向他们撞了过来,白水寒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整个身子几乎要压到蓝月,一只手掌还不安分地前伸,就位置来看,如果让他碰到的话,很可能会摸上蓝月的胸部。
白水寒眉头一皱,就要给他一个轻微的教训,确实蓝月提早发动,带着他轻巧地横移一步,恰巧避过了这次故意的碰撞,但是蓝月的右脚却微微迟滞半步,正好勾了青年一下。
流氓青年仓促之下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跌撞而去,但是那个方向正是跟在白水寒和蓝月后面的水如烟,差点一头冲进她的怀里。
水如烟看到有人压了过来,神色一变,本能地稍稍往后侧一闪,随手使出一个水咒,流氓青年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那只差点抓上水如烟纤巧胸脯的罪魁祸“手”也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看着灰头土脸的流氓,蓝月对白水寒的责问不以为意,嘻笑一声道:“反正她也有本领解决这些麻烦的对?”心中却计算着,最好是这些麻烦能够把水如烟留下来,就不会继续跟着她和白水寒了。
“他爷爷的龟儿子,你们给我上去打!”原来是那个豪哥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水如烟还有白水寒蓝月,然后又朝周围凶狠地大吼道,“怎么,鬼儿子没见过打架吗?看什么看,还不都给我滚?!”
围观的人群立即一脸害怕地散开了,生怕自己晚走一步就会惹祸上身。
白水寒摇摇头,中国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蓝月却不管许多,见状反而高兴得跳起来道:“水如烟,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一步,拜拜!”
正想拉着白水寒马上闪人,却发现围观的人并没有全部走掉,而是还剩下了两个人,都是大概三十出头的男子,一个皮肤白皙,戴着金边眼镜,就像古代文质彬彬的书生,另一个则全身充满要爆炸的气息,但偏偏又给人一种很会控制自己感情的样子,左额上一道很深的伤疤,但显然已经很旧了。
他们拦在了这几个流氓前面,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道:“你们先离开。”
“呃?他们,是向我们说的吗?”蓝月一愣,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出来坏自己的好事,眼看着水如烟轻松得意地站在了白水寒的另一边,看来暂时是摆脱不了她了。
“你们胆子不小啊,竟然在我们的地盘上面做生意,你们这些龟儿子是不是不想活了?”书生模样的人眨眼间竟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流氓,用着流里流气的语言向几个真正的流氓发话道。
豪哥气道:“什么地盘……你们是……”
“砰!”伤疤男一拳利索地击在豪哥面门,把他打晕在了地上,然后才好整以暇地道,“不要和他们废话,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
第二十九章明争暗斗(三)
“嗯,有道理。”书生男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一拳一个,不到几秒就把剩下的流氓青年全部打得昏迷不醒。
“想跟我们抢地盘,做梦!”
书生男在昏迷的豪哥身上加了一脚,和伤疤男一起转过身来,面对在一旁看戏的白水寒三人紧皱眉头道:“你们还没走?没办法,要知道我们不想让人看见,你们最好对刚才的事情闭嘴……”
突然他说不下去了,面对着白水寒蓝月和水如烟三个人那似乎了然一切的微笑眼神,就像给自己施加了无比沉重的无形压力,下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无法按照事先的排演说出口。
“糟!警察来了!”伤疤男突然看着出口处惊慌地道。
白水寒三人扭头看了过去,那里只有一个卖报纸的车站工作人员,正战战兢兢地看着这边,根本连半个警察也没有,再回过头时,哪里还有书生男和伤疤男两人的影子?
“啧!胆小鬼!我们有那么可怕吗?”蓝月不屑地甩了一句。
白水寒淡淡一笑,从容地朝出口走去。
在某个隐秘的拐角处,书生男拍了拍伤疤男的肩膀道:“想不到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你啊。”
伤疤男犹有余悸地道:“他们几个的眼神都好厉害,难怪老大不让我们直接跟踪呢。”
“好了,他们应该已经出站了,我们得跟上去,否则不好应变,顺便叫这边的兄弟对火车站进行一下‘大扫除’,清理清理。”书生男边说话边和伤疤男也走出了火车站。
挤上了去丰都县的长途汽车,蓝月满足地窝在白水寒的胸膛和手臂形成的空间中,看着显得浑身不自在的水如烟偷笑不已。
因为走重庆—丰都线的算是一条热门旅游线路,这种并不规范的中巴一般都严重超载,就是春节严打的时候他们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检查人员看不见的时候车厢里仍然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能够坐人的地方都放下了塑料凳,塑料凳用完了就只能勉强站着,经过检查站的时候,这些“多余人口”就听跟车人的招呼把身子尽量放矮,然后车子就大摇大摆呼啸着过去了。
如果遇到严打超载,上面要求上车检查的,就在离检查站不远的地方先停车,那里早就有三轮车之类的在等候着,他们和司机都是老搭档了,“多余人口”在双方利索的指挥下非常迅速地爬上了三轮,走小路把他们送到了检查站的前方,再重新挤到顺利通过检查的中巴里面,这一招也叫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其实这种情形在全国搞这种市——县运输的都有,在利益的驱使下不可能被完全杜绝,只是因为地域、时间、以及交通部门打击力度的不同则其厉害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蓝月原来便了解这种情形,因此以价格便宜许多为由,坚持舍弃了国营的豪华大巴,而上了这种不规范的中巴,为的就是看水如烟被众多充满汗味和臭气的乘客包围时的窘境,据她观察有着轻微洁癖的水如烟是绝不会适应这种环境的,尤其是见到水如烟很漂亮,旁边的男乘客老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凑,搞得水如烟窝火不已。
虽然蓝月自己也有些感到不舒服,但是对于曾经做惯了这种车的她还能忍受,况且还有白水寒的护航,已经让她觉得赚到超值票价了。
这一个回合,算是蓝月小胜。
这一段路并不好走,为了躲避检查中巴在许多地方都要绕路,本来这一带的地势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再加上路况不好,车内很是颠簸,摇摇晃晃的让人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会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
一个多小时之后,中巴驶上了一段迂回山路,道路一边是陡峭的山体,另一边则是没有护栏遮挡的悬崖,由于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路上还有些湿滑,司机也开始降低了速度,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前方。
终于坚持到了最后一个大拐弯,快要到山脚了,司机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地加了一点速度,突然从前方的拐角处突然窜出一辆差不多一样的中巴,上面也是满满地挤着三四十个人,司机没有心理准备,一慌之下本能地向左打轮,但是幅度并不是很大,却把对面的司机吓慌了神,也同样向左打了一下论。
司机一看糟了,就这样一点偏差就会让两辆车正好撞上,如果是平地还没有什么,这里却还是在山上,于是连忙往右打轮,企图躲避过去,但是车辆的超载使得对车的控制不再那么灵活,而且湿滑的路面让车子依着惯性更加向左边冲了下去。
其实从发现对面的车到司机本能的一系列反应都只是在一瞬间而已,车里的乘客只知道一个失神就和对面的车子撞在了一起,全都失声叫了起来。
白水寒在看到司机突然向左打轮时就知道不妥,这种情形下的车祸报道以前也在电视里听到不少,当即顾不了许多,迅速在虚空中飞快一划。
“风!”
中巴外面莫名生出一阵冷风,一面打着飞旋,一面扩散开来裹住了四只车轮,终于在撞击力道反冲之前将中巴托起,硬生生横移了一米,与对面的中巴堪堪擦肩而过,随后平稳地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乘客还没来得及把跳到喉咙的心沉下去,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全部像受惊的兔子般反射性地齐齐回头,却惊愕地发现路面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印直通向路边。
第二十九章明争暗斗(四)
坐在门边的一个乘客突然把车门拉开,嗖地跳了下去,其余的乘客也像受了刺激一般全都紧接着蜂拥而下,白水寒、蓝月、水如烟也随着下了车来到路边,从那里望下去,就见底下的乱石堆里,一辆破破烂烂的中巴躺在那里,那样的高度摔下去,里面的人存活的机率几乎没有。
白水寒心中叹息一声,这么多生命的逝去让他也不可避免地有一丝伤感,但是他只来得及把自己这一车人救下来,另一车的人在当时的情形下就无力顾及了。
“哇!”有些女乘客看到山底的惨状不由大声哭了出来,并不是里面有她的什么亲人,而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同病相怜和心底对死亡的深深的恐惧,如果不是他们运气特别好的话,此时也在下面和另一辆车的人去作伴了。
有的乘客还比较冷静的已经用手机报了警,然后全都静静地站在路边向山底的死难者行着注目礼,由于地势的关系,附近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们下去救人,而且白水寒已经用“坤”符察看过那辆中巴里面包括司机在内无一幸免。
“快上车!快上车!不走我们自己就走了!”跟车人和司机突然大声吆喝起来,还不时往山脚的方向探头张望,大概是怕警车到来之后他们就没法走了?
白水寒忽然有些愤怒,从他们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是对可能会失去一部分金钱的害怕,根本没有一点对发生的事情进行反省的自觉,在他们的眼里,现在躺在山底的三四十条人命只是与他们没有关系的阿猪阿狗,甚至可能是一种麻烦,而剩下的这些乘客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并不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就连他们自己,也忘了仅仅是同样脆弱的生命,完全把自己当作了金钱的奴隶,以为有金钱作为靠山自己就能成为神。在他们的眼里,生命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换成钱的时候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常常说修道的人容易漠视生命,其实真正漠视生命的是这些人!他们不仅漠视他人的生命,甚至在无意之间也漠视自己的生命,即时会宝贵自己的生命,也不过是害怕失去金钱所能带给他们的一切愉悦和享受罢了!
修道的人之所以会给人漠视生命的感觉,其实是因为他们更加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的一切变化,生老病死只不过是宇宙这个最大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部分而已,你甚至可以见死不救,但是决不能像赶着猪羊一般赶着他们去送死!
“快点!快点!你们到底还上不上?”司机和跟车人见没有人理会他们,着急地催促起来。
但是所有的乘客此时全都是一种后怕的感觉,哪里还敢上他的车?
司机见状,和跟车人打了个眼色,然后钻进了驾驶座,跟车人也连忙迅速地窜上车,飞快地关上了车门,紧接着发动机的轰响振颤了起来,看来他们是打算抛弃乘客逃走了。
蓝月娇小的人影忽然出现在挡风玻璃前面,把正在发动车子的司机吓了一跳,手上却并没有熄火,探出车窗大声骂道:“龟儿子你找死啊!……”
却发现蓝月无与伦比的美丽,一时间呆了一下,接下的话没有骂出来。
蓝月冷冷地道:“你们就想这样走?就是现在走了,你以为警察找不到你们?”
司机已经从美色的震惊中醒了过来,破口大骂道:“龟儿子关你屁事!不要挡老子的道,当心格老子撞死你!”
蓝月被彻底挑衅起了心中的怒气,狠狠地盯着司机的眼睛道:“那你试试看!”
司机好像被毒蛇咬到了一般往后一挫,却又猛地血气上冲,心想就不信你不让开,一踩油门朝蓝月笔直冲了过去。
乘客们已经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叫了出来,为蓝月担心不已。
蓝月自己却只是冷冷一笑,司机就觉得车子开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前面,再也无法往前开进一步,四只车轮只是在原地飞快打转,无论他怎么猛踩油门,结果还是一样。
“见鬼了!”司机心中一惊,冷汗顺着脑际涌了出来,虽然丰都鬼城现代居民都只是把它当作传说,当作一个纯粹的旅游景点,但是从小听惯了各种鬼故事的他们潜意识里已经烙下了敬信鬼神的影子,碰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往这方面去套。
蓝月露出有些残酷的笑容,正准备突然撤销力道让中巴往前冲下路面,也让司机尝一尝和前面那辆中巴同样的结果,却不料被蓝月和司机的行动激怒了的乘客冲了过来,站在了蓝月身边,一同挡在了中巴前面不让司机离开。
司机看着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就像一个打蔫的茄子一样,只觉得浑身发软,哆哆嗦嗦地松开油门,踩下了刹车,然后熄了火,害怕得看着这些人,生怕他们冲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同时更加相信是碰见鬼了,不然平时一个个都软弱无比怕麻烦上身的人怎么都彻底变了模样?
白水寒此时却是专心注视着山底中巴摔下的地方,那里一团一团的阴影逐渐形成,很快大约形成了三十多团的样子,慢慢的这些阴影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然后这些轮廓逐渐越来越清晰,最后形成了一个个的“人”,只是这些“人”是在半空中飘荡着,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
这时又从中巴里面升起了两团阴影,那些先形成的“人”似乎有了感应,立即向两团阴影包围了过去,而被包围在中间的两团阴影竟然颤抖起来,似乎是在极度害怕。
接着山底突然狂风大作,温度骤降,凛冽的寒冷阴风夹杂着恐怖的哭声和狂笑声从山底涌了上来,天空也骤然一黑,本来高挂天空的太阳被一块飞来的黑云彻底挡住,所有的人都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不畅起来,各种恐惧的感觉像流水一样充斥着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
白水寒看着山底突然冒出来的阵阵黑云,眉头不由一皱,好强的阴气!按理说,区区三十多个新形成的阴鬼并不能造成这种宏大的场面啊?
第三十章阴阳之谜(一)
白水寒身上两个地方震动了起来,一个是挂在胸口的阴阳晶,另一个却是收在乾坤袖里的那支发簪,聂无双一直呆在里面修炼快三个月了,连她都能感觉到外面引起的变化,事情已经不是先前那样简单了。
“太巧了!”水如烟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白水寒知道她一定是有所发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水如烟双目如电,扫视着底下及四周道:“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聚阴阵,但却是一个三隐的格局,首先是隐去了部分的阵势,其次是隐去了阵中的变化,最后是隐去了阵眼的位置,所以这样的地方又称之为‘三隐煞’。”
“三隐煞?”
白水寒知道风水阵法并不是鬼门的强项,尤其是一些理论及见识方面,难得水如烟象是很愿意解说的样子,所以虚心请教道:“能够称‘煞’,一定有它的厉害之处?”
水如烟并没有趁机拿捏,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声音也比平时低沉:“当然,在阵法里面能够称为煞的也不多,其实我对阵法也不是很精通,是一次听一个朋友兴起之下提起,我才当作故事记住了。这种三隐风水阵本身一般都并没有什么,如果没有那三隐,普通的修道之人大都能够破解,可是有了这三隐就不一样了……啊!”
水如烟突然停住,惊讶地望着右侧的方向。
白水寒也朝哪个方向看了过去,原来离他们所占之地大约千多米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座山头,他十分确定刚才坐车过来时明明看见周围都是一片开阔,这么近的地方根本就再没有山了,而且这座山很是特别,上面生长的全都是藤蔓植物和低矮的灌木,互相结编交织,整座山头看起来就像一个超大的草编工艺品。
接下来的事情却是白水寒亲眼看见的了,一排高可参天的石柱突然一根一根出现在这座山的前面,就象山的出现一样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就象本来面对的是一个被帷幕挡得严严实实的大舞台,当台幕被拉开后,精心安排过的场景才会一一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些石柱高度只怕有好几百米,几十人合抱那么粗,中间的间距并不是很宽,给人一种很挤的感觉,白水寒略略数了一下,石柱一共是九根,由于他对九这个数字敏感,一下子心情莫名紧张起来。
“三隐风水阵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威力,”水如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继续介绍“三隐煞”的威力,但是神色间已没有先前轻松:“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不会引人注意,普通人就是进入到阵法中间也不会发现有太大的异常,为了隐藏自身,阵法会自动吸收一切对自身成长有利的东西,像这种本原是聚阴阵的,吸收的当然是阴气了,由于我们站的这条山路处在阵法的边缘,我想这里以前发生的交通事故应该不少,死的人数不会少于一千。”
白水寒讶然道:“你是说,这里之所以会频繁发生事故,是因为阵法的关系?”
水如烟摇摇头道:“不,我并没有这么说,事故和阵法之间谁是因谁是果,很难下一个结论,就象我们争辩到底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阵法虽然会对这里的环境有影响,但是并不是不能抗拒的,只要经过的人小心一些,同样能安全通过,按照比例来说,大部分经过的车辆还是没有任何凶险的。”
白水寒看到从九根石柱中间不断升起的团团黑云,担忧地道:“现在的阵势只怕和最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对了,你刚才说太巧了是什么意思?”
水如烟一指那辆摔下去的中巴道:“那里就是三隐风水阵的阵眼所在。”
白水寒由不住轻呼一声,却转念又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们站的这条公路正是阵法边缘吗?阵眼怎么会在阵势的边缘部分?”
水如烟就像一个给小学生上课的园丁,耐心地道:“如果是二维平面,这个地方自然像是在阵法的边缘,但是你如果把它看作是一个三维甚至四维空间的话,是在边缘还是在中心就不那么重要了,对阵法的研究也要有现代意识,知道吗?”
“呵呵……”白水寒突然笑了起来,语调轻松地道:“最后一句话是不是照搬你的朋友的话?连语气都学了过来,看来这个给你讲解阵法的朋友蛮有意思,哪天介绍我们认识好了。”
水如烟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还有心情说笑,真言被激活后,三隐就会被一一破掉,象刚才突然出现的山头,还有那些石柱,都是风水三隐阵原本的阵形分布,不过经过内聚的积累已经是被大大的强化了。幸好原来这个天然阵势应该是处于地下,对这片地区进行开发后才暴露于地面,所以积攒的阴气不会太多,等阵势完全运行起来后我们应该勉强可以应付,否则的话所有的人都只能乖乖等死了!”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白水寒突然打住道:“不对,要是能够离开你早就建议离开了?”
水如烟不禁苦笑道:“不错,我们已经错过了离开的时机,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说话间天空已经全部黑了,就像黑夜突然间降临,但是周遭的空间中却多出了许多飘浮不定的星光,一团一团的闪烁吞吐,再加上从路面下隐隐传来的哭笑声,以及空气中越来越低的让人牙齿打颤的温度,让人想到了恐怖片中的某些情节。
这些异常的状况让众人更加恐慌起来,有些人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但是传过来的却是一片寂静,就连忙音或者提示音什么的全都没有。
“没有信号!”
“手机打不出去了!”
“我的也是!”
“怎么回事啊?”
“也许是日全食?”有一点天文学常识的某人用一种很不肯定的语气抛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答案。
果然马上就遭到了别人的异议:“你看过日全食是这样子的吗?”
“嘿嘿,不会是世界末日?”有一个青年掩饰着内心的恐惧,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但是他却发现,所有的人听到他的话后突然沉默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对方冻得铁青色的脸,身体明显感受到虚空中越来越重的无形压力,还有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山峰及只有神话故事里才可能出现的那种高大石柱,如果不是世界末日将临,大白天的会出现这种事情吗?
第三十章阴阳之谜(二)
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全身一个激灵,忽然疯狂地发动起汽车来,油门也死死地踩到底,可惜还是和先前一样一点也前进不了。
这一次并不是蓝月搞的鬼,她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气波动,就在那座山峰突然出现时,本能的危机感让她迅速离开了原地,沿着公路灵巧地奔跑,试图找出可以逃离这个地方的通道,可是不管是哪个方向,最后她都会莫名其妙跑回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白水寒看到蓝月脸上明显的惊慌失措,心里涌过一丝怜惜,把她叫到身边道:“不要跑了,我们会想到办法离开的。”
蓝月扑到白水寒怀中,瑟瑟发抖道:“我、我要死了。”
“胡说,”白水寒揽住她的腰,温柔地安慰道,“不会的。”
同时心中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蓝月第一次表现得这么软弱,蓝月不仅妖力了得,而且有仙力护身,按理说心志不应该这么脆弱啊?不然也修不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只是揽着腰的手不由一颤,让蓝月敏锐地发现了,立即面色惨白地道:“你也发现了吗?我体内的阳气正在流失。”
一边的水如烟听得心中一颤,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情况和蓝月说的一样,由于自己是纯阴之体,这种流失对外表上的影响其实更大一些,害怕地举起双手,就看见手背上的皮肤变得暗黄没有光泽,并且变得松弛没有弹性,根本不象自己的手。如果仅仅从这双手来猜测年龄的话,即是说已经四十岁也不为过。
“呀!”
毕竟水如烟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就是再修练多少岁月也不会对自己的容貌丝毫也不在意,从手上的情况她就能想到自己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了,立即仓惶地捂面转过身去,一时焦急地流下了眼泪,如果变成了一个老太婆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其他人很快也发现了身体的异常,有的觉得身上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消弱,很快连站立都感觉十分累人,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而有的发现身体里象有一团火在燃烧,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流鼻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白水寒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人的身体里面有两气,就是阴气与阳气,一般来说,女性阴气多而阳气少,男人阳气多而阴气少,但是都是自动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平衡,如果这个固有的平衡被打破,人的身体就会出毛病,这就是中医上所说的“阴阳失调”。
现在所有人的阳气都在缓慢流失中,如果不制止的话,最后就只有死亡等待他们了,而且在现在的这个阵势里面,就是想做鬼也做不到,那辆中巴里的乘客所形成的鬼魂已经全部被阵法炼化成了纯粹的阴气,那些升腾的黑云就是炼化后剩下的杂质形成的。
只是自己好像到现在也没有受到这个阵法的影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水寒疑惑间,忽然听见轰的一声。
本来在路面以下的那些黑云陡然升高了几十米,覆盖在了众人的头顶,所有人都象受到了刺激一样尖叫起来,无力的人只能躺在地上连眼珠子都动不了了,而流鼻血的人现在是眼睛、耳朵、嘴巴全都渗出了红黑色的血液。
水如烟此时突然走到大家身边,嘴里在喃喃念着什么,然后双手轻轻在空中划着繁复的轨迹,一轮淡蓝色的天幕凭空出现在黑云之下,把所有的人连同白水寒和蓝月都罩在了中间,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感到松了一口气,没有了那种要命的压迫感,而且身体似乎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不流血了。
蓝月也破天荒地离开了白水寒的怀抱,情绪平稳了下来,信任的绿眸看着白水寒道:“表哥,你一定有办法把我们带出这个地方是?”
水如烟此时苍老了好几十岁的皱脸上散布着圣洁的光辉,坚定地凝视着白水寒道:“我的‘天衣无缝’也不了多久,把他们救出去就全靠你了。”
“我为什么要救这些人。”这个念头在白水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发现在蓝月和水如烟的注视下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况且他想象了一下如果今天只带着蓝月和水如烟离开而丢下其余的人,他的心竟然会感到不安!
水如烟见白水寒突然沉默下来,以为他在考虑怎么办,所以立即道:“破阵虽然有许多种方式,但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就是将阵眼破坏掉,不过也最危险,你自己最好见机行事。”
忽然白水寒对她微微一笑,让水如烟一阵迷惘,心跳却不争气地加速起来,好像就要期待着什么,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等水如烟拉回自己的神智,白水寒已经消失在公路上面。
下一刻白水寒已经瞬移到了那辆变形的中巴旁边,这里的阴气反而感觉上没有那么浓厚,他抓住中巴的一个车轮轻轻一掀,整辆中巴就移动到了几十米开外,露出了下面的阵眼。
第三十章阴阳之谜(三)
那是一团浓浓的像墨汁一样的黑雾组成的和竹笋差不多形状的东西,浓浓墨汁一样的黑雾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从中间往上涌动,到达顶点后就沿着边缘滚落,就像喷泉一样,只不过喷出来的不是水而已。
这就是阵眼?
白水寒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触摸,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满是泥土的手掌,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掠过阵眼,同样的感觉,就像在地面上抹了一把,弄得手上都是黄土。
另一个空间!白水寒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为了确认,白水寒站起来拿脚往阵眼上连踢,顿时漫天的泥土乱飞,但对阵眼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可是如果阵眼真的是在另一个空间,那么中巴的撞击理应对它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才对,又怎么会激活阵眼呢?而另一个空间中的阵眼又是怎么对现实的这个空间产生作用,发动阵势的呢?
白水寒忽然心中一动,身体蓦然消失,转眼却到了九根石柱面前,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其中的一根,柱身相对他的身体而言就像一面宽大的石墙,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不过他没有时间感慨,毫不犹豫地伸手插入了石柱。
如他料想的一样,整个手掌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石柱,手在里面就像在空气中一样灵活无阻,眼中看到的这些图像就像科幻电影里面制造出来的全息投影,虽然看起来真实无比,实际上却是不存在的。
石柱后面奇怪的山峰白水寒没有再去试,他知道肯定也是同样的结果,所有眼睛所见的这一切其实都不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
但是,他们怎么会看到这些的?另一个空间的东西怎么会对这个空间造成影响?以前为什么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还有这些东西根本就接触不到,又怎么去破坏什么阵眼?说起阵眼,这是否就是水如烟口中所说的什么三隐煞?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白水寒脑中涌现出来,让他有些失措,不知道从哪里出发寻找完整的答案,但是他隐隐觉得那个所谓的“阵眼”应该是个关键,因为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转念间白水寒又瞬移了回去。
盯着依然如故的“阵眼”,白水寒还是有着无处下手的感觉,无论你有多大的力量,顶多把这里炸出一个土坑,对另一个空间是产生不了影响的?
“影响?”
白水寒突然心中一亮,对了,既然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空间,那么对方又是怎么对我们这边施加影响的呢?蓝月水如烟她们体内的阳气受影响而流失,那么究竟流失到了什么地方?
“风!”“坤!”
白水寒同时画出两道符禄,六识也分成了两股在黑云笼罩的范围之内搜寻,虚空中所有的一切能量变化都变成了清晰的图像展现在他的面前,阵眼、石柱、山峰、黑云在神识的查看下反而还了本来面目不见了,就见空间中的某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漩涡,所有的阳气都被漩涡吸了进去。
这一次,白水寒没有用瞬移,而是缓缓地漂浮起来,小心地接近了漩涡,漩涡是逆时针方向旋转的,随着越来越多的阳气吸入,漩涡的直径似乎也在慢慢变大。
漩涡的背后是什么?刚冒出了这个念头,白水寒就定神往漩涡的中心看去,没有察觉自己的神志其实有些恍惚了,黑色的漩涡在他的注视下似乎变得有些透明,最后白水寒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片广袤黑水组成的巨大沼泽,不停地往外翻涌着浓浓的像墨汁一样的黑雾,让人望而生畏。黑水的后面是一排九根粗大高耸的石柱,就如先前所见到的那些影像一样,石柱的后面同样是一座山峰,只不过那上面缠结在一起的藤蔓根本就不是“藤蔓”,而是一条一条无法想象有多么巨大的缠绕在一起的黑色巨蛇!
白水寒无意间发现那九根石柱上面似乎刻的有字,但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焦急之下心中生出无论如何都要上前去弄清楚的念头,黑水和蛇山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只知道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去,去!
“去!去!”
白水寒的一切感官都被这个巨大的声音占据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去,眼看就要投入到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
“小家伙,你真的要去了,就永远也回不来啦!”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白水寒耳边适时地响起,让白水寒身子一滞,柳玉、颜如冰、蓝月、水如烟、爸、柳姨、孙传福、王巳、陈风、轩辕老人、孙传龙……这些人的身影一一在眼前闪过,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让自己放不下的人?
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们!
白水寒头脑陡然清醒了过来,黑水、石柱、蛇山都消失了,面前的仍然是那个黑色漩涡。
“呵呵,小家伙清醒得满快的嘛!”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白水寒听清了是阴阳二兽的声音,摸了摸胸前的阴阳晶,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阴阳二兽知道他问的是黑色漩涡,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谁回答的:“这个漩涡其实和你身上的阴阳晶差不多。”
白水寒骤然之下吓了一跳,差点把阴阳晶扔了出去,幸好阴阳二兽的声音又及时响起:“别急别急,你听我说完。”
“要弄懂它们是什么东西,首先要对我们生活的宇宙有一个了解,你知道我们的宇宙有阴宇宙和阳宇宙之分吗?”阴阳二兽一开始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第三十章阴阳之谜(四)
白水寒想了想道:“现在有些科学家提出了镜面宇宙的看法,认为我们生活的宇宙是由各种正物质组成,但是在我们宇宙的另一面,还有一个负物质组成的宇宙,这两个宇宙就像镜子里的另一面一样,这边有的,另一边也有,但就像从镜子里看一样,都是相反的。”
阴阳二兽哦了一声道:“想不到人类变得这么聪明了,虽然不太准确,但是已经很了不起了,宇宙形成的初始就是由于阴阳二气的分化,以阳气构成的是阳宇宙,以阴气构成的则是阴宇宙,你们人类生活的宇宙当然是阳宇宙了。”
白水寒马上找到了里面的问题:“不对,为什么我们生活的宇宙里也有阴气?”
“你不知道阴阳相吸的原理吗?”阴阳二兽像教训白痴一样吼道,“阴阳两个宇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互相渗透,一开始还没有互相发生影响的时候,阳宇宙里的神人都是具有强大力量并且长生不死的,后来因宇宙里的阴气渗透到这一届来,对他们的身体有非常大的损害,许多神人都因为不适应而被毁灭掉了,那些阴气把阳宇宙搞成了乱糟糟的,后来盘古真人运用神力重新理清了阳宇宙里阴阳二气的秩序,才让幸存的神仙们有生存的空间。但是那时神仙们已经受到阴气的感染,所孕育的后代都是阴阳二气之体,随着渗透到这一界的阴气逐渐增多,他们要重新成为神仙越来越不容易,而许多干脆放弃了神仙之路,只是专心地繁衍后代。”
白水寒听得目瞪口呆,怀着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你是说,我们人类其实都是神仙的后代?”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的追求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人类骨子里对神仙的向往,对力量和寿命的追求都是因为自己从老祖宗算起就已经被打上了神仙的烙印?无论自己怎么修炼,最后都还是会回到起点,成为一名新鲜出炉的神仙?
“一开始可以这样说没有错,”阴阳二兽的话又给了他希望,“但是随着阴气的增多,有几个强大的阴神出现了,神仙独霸宇宙的局面有了改变,不仅帮助各种生灵利用阴气修炼,而且还把它们死亡后散失的阴气储藏起来,形成了鬼域、魔界等等。当然神仙们并不甘心,插手了阴神控制的鬼域,让他们也可以修炼成仙,但是鬼仙修炼不仅充满了凶险,而且非常不容易成功,不过,阳神的手段要比阴神高超,再加上他们在这一面宇宙有绝对的优势,阴神只好退出了鬼域,专心经营魔界。为了争夺生存空间,阳神和阴神互相经常性发动战争,神魔之争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西方的上帝和撒旦之争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阴阳二兽话语一转:“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部分人类既不走神仙之路,也不受阴神的接引,而是自创了一条道路,竟然以燃烧涅磐的办法排除掉阴气,从而获得和神仙一样的力量。”
白水寒“啊”声道:“是佛界!”
阴阳二兽似乎说上了瘾,滔滔不绝起来:“其实伊兰教的神主末默德也是这样做的,还有其他一些教派的创始人也一样,但是因为在他们最终找到方法之前尝试了许多办法,也曾经误入歧途,所以给后来崇拜他们的人留下了许多误会,才形成了各色的宗教,后来又被某些野心家利用,就变成面目全非了。其实修仙也是一样,其实就是要先制造出一个纯粹阳气构成的身体,然后把旧的身体抛弃掉就行了,还造出那么多什么戒律呀之类,真是多余。依我们看都是那些神仙有了私心,不希望有太多和他们力量差不多的人,就搞了这么多花样。”
其实这里倒是阴阳二兽误会了那些神仙,虽然他们是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修炼的方法是根据人类的特点有人类自己逐渐形成的,一些忌讳和戒律也是帮助人类更加容易修炼,当然在代代相传的时候有好多不必要的条例也添加了进去,让后人不加选择的遵守,反而又阻碍了修行的进度。
白水寒听到阴阳二兽对神仙们毫不掩饰的指责,愕然道:“难道说,所有修炼的那些清规戒律其实是不必要的?”
“呃……”阴阳二兽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应该怎么说才好:“其实并不是都不必要,每一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不能僵硬地去遵守每一条,而是要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说了,”阴阳二兽感觉到在白水寒的一个一个问题逼问下头都大了,连忙转移注意力道:“刚才不是说阴宇宙和阳宇宙互相渗透吗,那只是指边界上缓慢的渗透,其实两个宇宙之间还有无数个交换点,那是阴阳二气分开的时候就留下的,一旦打开交换点上的大门,阴阳二气可以大量交换。这个旋涡和阴阳晶都是其中的交换点。”
白水寒一惊道:“那么我刚刚从旋涡里看到的情景,就是阴宇宙里的情形?”
“是的,”阴阳二兽好像炫耀般地道,“有没有看见那九根石柱?其实就是阴宇宙里的神灵设立的界碑,对他们来说阳宇宙里的阳气也是一种毒药,哈哈!只有我们兄弟不受这些限制……”
“对了,”白水寒突然问道,“说起你们兄弟,是怎么被罚在这里看守交换点的?”
“你说什么?!”阴阳二兽突然间激动起来,语声就像凭空响雷,然后化形嗖地从白水寒胸口蹿了出去,仰天一声大吼,又是大地震动,连一截山路都被他们震断了,还好水如烟和蓝月他们呆的地方没有事,不过全部都被阴阳二兽的吼声震晕了过去。
接着阴阳二兽开始在空中环绕飞奔起来,强大的阴气都被阴兽吸入了肚子,最后走到漩涡旁边,从口中吐出一块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石头射在了旋涡上,黑色漩涡立即飞快缩小,终至不见。
白色的阳兽则虚踏四蹄,奔到水如烟蓝月她们的上空,往下喷出一口阳气,钻入了他们的身体,随后和阴兽欢快地轻吼一声,化作黑白两光回到了白水寒胸膛上。
第三十一章同一目标(一)
黑云散尽,阳光普照,什么阵眼、蛇山、石柱通通不见,周围的阴气也全都消散得干干净净,除了脚边不远的中巴和里面一车的尸体说明了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故,其他的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不仅刚刚清醒过来的众人有这种感觉,就是回到公路上的白水寒也有相同的感受,所有的灾难就让阴阳二兽那么容易而又突然地解决了,让他有些不敢置信,即使是神仙一级的来处理只怕也要费一番手脚罢,毕竟这是两个宇宙之间的斗争。
“这里的交换点不像阴阳晶有我们兄弟镇守,当阴气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激活通道,再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当然除非是千军万马经常在这里厮杀,聚集到所需的阴气大概需要上千年的时光。”
想到阴阳二兽沉睡前对自己所说的话,白水寒心中感慨万千,从这里来来往往无知的人是否知道这里隐藏着这个宇宙的祸根呢?而就是他们的行为差点就导致了他们自己的毁灭。
说起阴阳二兽,白水寒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自己无意中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它们激烈的反应,难道它们真的是被“罚”而看守交换点的?
以它们对仙魔之类不屑的语气看,够资格“罚”它们的不大可能是这两个宇宙的神灵,那么它们究竟来自何方?白水寒记起阴阳二兽以前无意中提到过空间、更高层次的空间等概念,那么这个空间和宇宙这个概念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白水寒现在很佩服那个古希腊哲学家说过的话,果然当你知道得越多的时候,你不知道的东西就更多,现在自己要在后面加上一句:而当你知道的和不知道都更多的时候,你的烦恼也就越多。
如果自己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是一个普通懵懂的大学生,生活该是多么逍遥自在啊!
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就不会遇到爸、柳玉,引不起颜如冰的好奇,进入不了蓝月的生活,不能替轩辕老人寻找传承着,还有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那样的话到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呢?
在警车终于开过来之前,白水寒和蓝月、水如烟已经悄悄地溜走了,留下其他乘客应付警察的询问,司机和跟车人暂时被警察用手铐铐住押上了警车,摔下去的那辆中巴也被吊车吊了上来,现场也被封锁了,车辆一律暂时不准通过,以至于两头都排成了长长的车龙。
一辆宽敞的黑色本田商务车里面,白圣文烦躁地道:“到底要堵多久啊,中国的警察效率也太低了!要是我们用缩地符,就不用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白正英朝他瞪了一眼,厉声呵斥道:“圣文!怎么受了这么多教训还如此浮躁!都怪你爷爷太宠你们,导致你们从来就没有吃过修炼应该受的苦,不仅根基扎的不牢,连心性都不如普通人!”正因为如此,他才坚持用普通人的方法行路,训练他们不要对道术产生依赖心理,工具是作为人的辅助手段存在的,而沦为工具的奴隶就是一种悲哀了。
白圣文见大伯发怒,害怕得低下头不作声,心里却在悄悄嘀咕:“回头见到爷爷,看我不告你的状。”斜眼一瞟,发现白圣雅、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正巧向他看了过来,眼神似乎在嘲讽着他,让他恼火不已,自从上次在太平村拦截白水寒一行人之后,妹妹白圣雅对自己的态度就改变了,其他三个小子竟然也跟在妹妹屁股后面打转,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白正敏的声音不阴不阳地响了起来:“大哥,他们还是小孩子,不要管得太严厉了,正因为我们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所以不能让孩子们重蹈我们的覆辙,不做人父母是不会了解天下父母心的,爹他老人家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也是为了我们鬼门,不迅速提高文儿他们的能力,小一辈就会让别的门派比下去,对我们鬼门的领导地位可是有很大的威胁。再说现在时代进步了,你的那些老观念也要改一改,什么清规戒律也不要全都加在年轻人身上,那是会扼杀他们的创造性的,这可是教育学家论证过的。”
白正英暗自摇摇头,自从自己的这个同胞兄弟到红尘里打过一番滚后,嘴里就经常挂着一些新鲜词汇,人也没有以前的稳重,脾气更是急躁,自己虽然不知道时代究竟进步到什么程度,但是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始终是不能变的,总不至于是非颠倒、黑白混淆也是对的?
不过白正英并没有出言反驳,论辩才他不是自己这个弟弟的对手,他层出不穷的新词总是让自己摸不着头脑,而自己一提出古人言语他就斥之过时,因此对新知识比较感兴趣的父亲也比较偏爱他几分。
“二弟,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顺便问一下大概多久能恢复通车。”白正英想先打听一下情况也好,免得在车里坐着干着急,于是对前面负责开车的白正平吩咐道。
“好的。”白正平答应一声就下车了。
白正英心底发出莫名一声长叹,背靠在座位上假装闭目养神,心中却思绪万千无法平静。
他们这次是去丰都鬼门的总部,是为了给白圣文想办法解开他身上对道术和武功的禁制,其实以他个人的想法,让圣文受点挫折也好,这一年的时间里让他做回一个普通人,可以好好磨练一下他的性子,可惜圣文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只是自己的亲侄儿,正敏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心一意想要儿子恢复道术武功以早日光耀门楣,以自己的立场不能多说,否则还以为自己怀有私心。
虽然白圣文已经解释了为什么这次不仅道术的禁制延长到了一年,而且连武功也下了禁制,但是他对于圣文的话从来都是只信三分之一,十有又是圣文挑头先惹的祸,不过即使是护法长老亲自出手惩戒,也该先回归门内,按照门内规矩设香案,请齐长老观礼,才能实施,难道离开鬼门的十八年里,护法长老已经变质了吗?
最让白正英担心的还是鬼门的年轻一代,白圣文、白圣雅他们六个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表现却如此让人失望,门内的其他人就更不敢想象了,照如此下去,他不由替鬼门的未来担忧不已。
好在阴阳晶一役后白圣雅几个似乎改变了不少,独独白圣文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成熟稳重一些呢?
“大哥,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死了好几十个人。”打听清楚的白正平回来对白正英疑惑地道。
第三十章同一目标(二)
白正英知道他为什么有疑问,因为自己对这个结果也疑惑不解,死了好几十人,应该有比较强烈的阴气波动才是,怎么这里他感觉不到一丝的阴气存在,反而觉得阳气充足,一点也不像才死过人的样子。
而看这里的地形,也并不是一个纯阳的格局,因此实在是让人感觉非常奇怪,他们又哪里知道这里的阴气全部让阴兽吸进肚子里去了。
“啊,前面好像可以走了。”还站在外面的白正平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道。
白正英摆了摆手道:“上车。”
白正平钻进了驾驶座,稍微等了一会儿车流就开始恢复了活力,他也默默发动了车子,跟随着大队人马往前缓缓移动,经过被警察作了标记的事故地点时,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接着专心开车,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而在这座山的山顶,正站着一位光头的小个老和尚,简陋的僧袍被山风吹得在阳光和云雾中飘然欲飞,缠着僧人专用绑腿的双脚踩在一根斜插出去的松树枝上,身体随着树枝的摇摆而上下起伏,似开似阖的双眼射出两道湛然光芒扫视着发生车祸的地点附近,良久才不得不收回失望的目光。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还是我来晚了?”老和尚喃喃自语,不解为何先前远在几百里之外就可以感觉到这里异常聚结的阴气,等他赶到却是一点也没有了,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目标就是在阴气最强的时候经过此地,才会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想要救人,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徒弟又失去了。
“大师好悠闲啊,竟然有闲情在这里看风景。”一个干脆爽朗的声音在老和尚背后突然响起。
老和尚自然地转过身去,半开的双目闪过一道精光,枯瘦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双手合十道:“原来是烈焰施主,不知道跟在老和尚的后面有何贵干?”
烈焰修罗现在没有穿黑色西装,而是着一身黑色紧身服,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额头正中也露出了他们魔界的标记——黑色火焰,倒是和他的名字相得益彰。
“什么臭屁施主,还是听你叫我修罗觉得顺耳些,”烈焰修罗见到抓地僧反常地对自己有礼,吓得后退一步,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连摆道,“大师,你害得我储物戒里的法宝丢失了三分之二还要多,这笔帐总该和大师好好算一算?”
说到最后,烈焰修罗已经换上了一幅不怀好意的讨债面孔,体内魔气发动,将抓地僧笼罩其中,准备随时出上一架的样子。
抓地僧仍然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就像万古不化的寒冰,淡漠地道:“老和尚看修罗并不是单纯来找我算帐,而是另有企图?”
烈焰修罗淡紫色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猛烈收缩了一下,随后却换上了一幅嘻嘻的笑脸道:“我的企图就是先和你打上一架再说!”
气机勃发,蓝色修罗刀已经出手,呼啸着掠过,却不是对着抓地僧本人,而是对准他脚下的松枝。
抓地僧敛眉低垂,平静地宣称一声佛号,身体在修罗刀形成的蓝焰流火中一闪,然后重新出现在了烈焰修罗的身后,而他原先用来立足的那根松枝,却被修罗刀上的蓝焰熔化成了一片虚无。
“阿弥陀佛!”抓地僧没有停留地扑向烈焰,右手中却多出了一把降魔杵,有如瓜实的一头径直敲上了烈焰修罗的头顶,下手干净利落,没有佛宗其他法门讲究普度众生的宽厚仁慈兼拖泥带水。
“大师一点也不留情呀,啧啧!”烈焰修罗并没有丝毫慌乱,身上的披风突然往上鼓起,嘣的一个闷闷的声响将这当头一杵硬接了下来。
抓地僧立即知道自己这一杵落了空,果然见到烈焰修罗已经站在几十米外,飞扬的披风正好随着飘扬的长发驯服的重新紧贴身后。
烈焰修罗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道:“我还是等下次有把握的时候再来找大师算账,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一阵山风吹过,烈焰修罗的身影随风消逝在了山顶。
抓地僧没想到烈焰修罗这么会耍赖,在他这里耍上一阵花枪立刻又走了,不由愕然半晌,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一层,烈焰修罗的真正实力应该远远不止于此,昨晚被自己出其不意用降魔杵摧毁了他的储物戒只是一个偶然,看他并没有真正损失什么宝物就知道了,找上自己只是为了掩饰来到这一界的真正目的,只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几界之间又要风起云涌了吗?
抓地僧怀着满腹心思也离开了山顶,朝丰都的方向飘然而去。
几个小时之后,这条盘山公路上的车流完全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不过在这些过往的车辆中间,有三个行人非常引人注目,不时有营运的中巴缓下速度然后从车窗伸出一个头来大声问她们去哪里上不上车,随后在她们的摇头下陡然加速,留下一车屁股的飞扬尘土,有好几次把她们呛得咳嗽起来。
第三十章同一目标(三)
“师父、小莺,我们刚才为什么要从车上下来,现在有车也不上啊?”秦小燕拍了拍头发上的尘土,有些抱怨地问道。
秦小莺拿出一张消毒纸巾擦了擦脸,反问道:“你不觉得在车上很不舒服吗?”
秦小燕睁着有点天真的眸子道:“是不舒服,可是现在走路也一样不舒服啊?都是不舒服,坐车自然比走路好一点了。”
一提到这个,让秦小莺有些火大起来,让她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神经有点迟钝的妹妹才好,由于汽车里面太挤,根本就没有让人回旋的余地,一些男人就借机大肆在她们师徒三人身上揩油,只有她这个傻妹妹懵然无知,还以为挤到别人了向人家道歉!
秦芳用眼色示意秦小莺冷静下来,然后对秦小燕柔声道:“车上人多自然浊气也多,对我们的修炼不利,所以师父我才要你们下车。”
秦小燕想了想道:“有点道理,难怪在车上的时候我觉得有些气机不畅,原来是这个原因,师父,那么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外面没有人不多的地方,还是在我们乡下对修炼最好了。”
秦芳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这一次的事情能够顺利,我们自然会尽早赶回去。”
秦小莺问道:“师父,您就确定他会到丰都去吗?”
秦芳道:“丰都是鬼门总部所在地,即使白水寒没有去那里,我们也可以通过鬼门的人打听到他的行踪去向。”前后左右看了看又道:“现在没有人,我们用法术赶一阵路。”
“好。”
秦芳、秦小莺、秦小燕都各拿出一块质地上乘的玉石出来往空中一扔,三块玉立即绕着她们旋转起来,三女各自垂目暗念,玉指捏着法诀,一股青色光华从她们身上透了出来,从三块玉石上反射向天空,下一刻三女的身影包括三块玉石及透天的青色光华那就全都不见了。
同一时间,就在这条盘山公路上空好几千米高的地方,一抹几乎不可见的透明光华象流星一样掠了过去,远远的在光华消失的尽头一个无比狂妄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哈哈……我马全应该是可以御剑飞行的第一人了,道德宗成为道门第一领袖的愿望要在我马全手里实现了!我要挑战鬼门,让所有人看看道德宗和我马全的威风,哈哈哈……呀!……啊!”
后面的却是两声惊呼,然后是长长的惨叫,而在第二天某地发行的报纸上出现一篇报道,说是某天文爱好者用望远镜观察到一个发光的不明物体从天空垂直落下,现场也留下了一个人形大坑,但是不明物体已经失踪,初步推测有可能是一块小型陨石在降落过程中因为空气摩擦而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时已经燃烧殆尽,所以才会找不到云云。
旁边还配了一幅比较模糊的照片,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形状像一具人体。
而就在秦芳等过去后不久,一辆高级的宝马轿车载着徐遗、徐南飞、归南药和杨南明行驶到了同一段公路上。
虽然将时速开到了100码,但是在宝马内感觉不到一点颠簸,由于宝马的车型属于车身宽大的那种,后座比普通轿车要长,所以徐南飞、归南药、杨南明三个人坐成一排却并不觉得拥挤。
坐在中间的归南药边听着车里释放的古典音乐,边对徐遗道:“三长老,说起来我们三个人从小就被送到美国去读书,还没有见识过国内的大学是什么样子呢,听说那个白水寒是在著名的H大就读,是吗?”
徐遗稳稳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用回头就可大致猜到归南药想要说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恐怕要失望了,国内的大学可不比国外,出钱就可以读的,而且H大是在鬼门白未峰的控制之下,不过你要是想去WH大学的话倒没有问题,到时候打一声招呼就行。”
归南药闻言摇头道:“那就算了。”之后就沉默不语。
徐南飞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南药你怎么了,不是喜欢上姓白的那个小子了?想找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徐遗声音一沉:“南飞,你成天脑子里不要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次你把事情搞砸了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回头到了鬼门总部,你要给我诚恳地向他们道歉,知道吗?”
徐南飞不服地咕哝道:“好像要道歉的不是我一个人?”
“你说什么?”徐遗回过头来瞪着他道。
徐南飞一缩脖子,蔫着头道:“没什么。”
徐遗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有后悔自己还是沉不住气,在争夺阴阳晶的时候太早和鬼门摊牌,现在弄得十分被动,阴阳晶明显是被鬼门的新门主得去,如果这个时候和鬼门作对,保不好他们就会一致对外,好不容易等到的内部分裂机会难道就这样让它白白溜走?
只有和两边都保持良好关系,阻止他们有机会站在同一阵线上,而且要尽量制造和扩大裂痕,这样才能消弱鬼门的势力,给本门提供崛起的机会!
不过,他们的老大白正英倒是好说话,所谓君子可以欺其方,但是那个白正敏就难搞了,还有他那宝贝儿子白圣文,都是令人头疼的人物,但为了本门的千秋大业,再大的屈辱也要忍受,等到可以把鬼门踩在脚下的那一天,什么都可以千倍百倍的找回来!
“南飞,你要记住了,”徐遗殷切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似乎要把全部的希望都倾注在他身上,默默地祈祷:“你千万不要让爷爷失望啊!”然后眼中神光暴射,几乎恨不得要把所说的话印到徐南飞的心里:“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
归南药若有所思道:“三长老,要达到我们的目的,白圣文应该是最难过的一关,毕竟南飞曾经羞辱过他,不过昨晚听到白圣文被下了禁止,既不能使用道术,也不能动武……”
徐遗眼睛一抬,对归南药赞许地点点头:“你是说从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
归南药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徐遗,眼睛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一个高傲惯了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比别人弱?而且是比以前被自己压过一头的人还要弱上许多……”
徐遗轻松地笑了:“不错,南药的心理学博士学位真不是白拿的呢!现代的玩意儿还真有些好东西。”他看了看前面路边竖立的指示牌,自言自语地道:“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到了?……”
过了转弯处,宝马突然一阵加速,向丰都的方向飞驰,车后带起两道滚滚浓尘,在烈日下闪烁着金黄的色彩,显得是那么的浮华炫耀。
第三十一章同一目标(四)
丰都,位于重庆市的中心,是重庆市辖下的一个县,在晋朝的时候这里就非常的有名,晋人葛洪的《神仙传》里就有记载,说是汉朝的两个方士,一个叫王方平、一个叫阴长生的在丰都县内的平都山上炼丹飞升成了仙人,因为他们的姓氏合起来是“阴王”,因此后人便以讹传讹说这里是阴间阎罗王所在,丰都也被叫做鬼城。
既然被叫做鬼城,那么关于鬼的故事在这里流传的有许多,大部分是关于平民百姓如何在阴间做官的故事,例如阴天子的传说,阴天子后的传说,催生娘娘的传说等等,也许这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阴间版本。还有各种生前被害或者被冤枉而死的,在阴间做鬼后报仇雪恨的故事,总离不开惩恶扬善的主题。
到了丰都,蓝月便缠着白水寒给他讲各种鬼故事,只是白水寒讲故事的能耐实在不怎么样,用水如烟的话说就象在作政治报告——乏味无趣,偏偏蓝月一点也不在意,听得是兴趣盎然。
蓝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里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座拥有无数古老传说的鬼城呢。”
白水寒一听也注意到了,整个县城给人的感觉太干净、太新了,现代化的商店、现代化的住宅区,一点也没有老城的影子,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简直相差太远了。
“嘿,你们去哪儿?”一辆出租车嗖地停在了他们身边,司机伸出头来打招呼道。
蓝月的绿眸落在司机身上,蓦然闪亮了起来,就象馋嘴的猫闻到了鱼腥味:“阴天!你的幽灵出租可以给我开了?”
司机正是阴天,而他正驾驶的就是那辆幽灵出租,听到蓝月又提出这个问题,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白水寒。
蓝月早就看到他的小动作,一个暴栗敲到他的头颅上道:“别摆出一幅苦瓜脸,我又不是真的要你的车,借我开一开不行么?”
阴天松了一口气道:“大小姐你早说啊。”
白水寒也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担心蓝月会完全受到猫妖血统的支配,在热水县招待所遇到的那个蓝月会最终消失不见,现在看来两种血统之间是处于融合阶段,只是有时其中一种要稍微占上风而已。
“不过你能不能开……那个……阴阳晶?”阴天接着又支支吾吾地道。
蓝月转了一下眼珠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得到阴阳晶是?……”等到阴天尖起耳朵注意听的时候,蓝月忽然一甩头,得意地道:“哼,就不告诉你,谁叫你这么小气的!”
其实只是因为从昨晚到现在时间还不长,加上有心人的遮瞒,所以关于阴阳晶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如果多等上几天,只怕白水寒得到阴阳晶的事情五界全都知道了,不过生物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下一刻就可以知道的事情,往往在这一刻就等不及了。
所以阴天抓了抓后脑勺,急切地望着她道:“求求你,姑奶奶,别吊我的胃口好不好?我去问昨晚还留在太平村的同伴,可是他们一个都不告诉我,顶多我答应看能不能求二阎王送你一部幽灵出租好了。”
蓝月眼一亮,迫不及待地接口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我们修道几界的承诺要使反悔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然后转身面向白水寒,腻在他怀中撒起娇来:“水寒,我想开一会儿幽灵出租,你帮我好不好?”
白水寒几乎吓了一跳,这样的蓝月又是他没有见过的,作为人类的蓝月那时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这种亲密的程度,而继承了猫妖血统和记忆的蓝月只会狂野地半强迫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从来都不会象现在这样的。
阴天却是听得大为后悔,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白水寒的厉害,他得到阴阳晶一点也不奇怪,能够得到自己崇拜的人怎么会有错呢?蓝月比起白水寒来差了一大截,自己用脚趾头想都应该知道阴阳晶不可能被蓝月得到的,自己一时忘形就许了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二阎王怎么会给我这个小小的无偿鬼那么大的面子,送一部幽灵出租?我肯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没有人理会阴天在这里的自怨自艾,白水寒看到蓝月对自己的撒娇,意外的心头一暖,摸着她的头道:“可以,不过只能维持二十分钟。”胸前冷光一闪,不易察觉地射入蓝月的身体。
“OK!”蓝月突然冒出来一句洋文,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一把将阴天从车上拽下,自己钻入了驾驶座,挺直了脊背道:“上车,今天本小姐来当司机。”
阴天只好哭丧着脸和白水寒、水如烟上了车,心里还在盘算自己如何履行承诺。
幽灵出租是用阴气来操纵的,并不是真的汽车,所以并不需要什么发动、换档、油门、刹车之类,平时阴天在普通人面前用的话也只是装装样子,所以蓝月只要把阴阳晶灌注给她的一点多余阴气输入幽灵出租的特别控制器里,幽灵出租马上就箭一般射了出去,差点撞上停在马路旁边的另一辆汽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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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游子回家(一)
幸好蓝月反应力超一流,及时在还有两厘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幽灵出租里的乘客都不是普通人,不仅没有因为惯性而猛力前扑,而且身体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看到其余三人看向自己的危险眼神,蓝月赶紧陪笑道:“对不起,有一点手生,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说完立即又发动了幽灵出租上路,只有二十分钟的使用时间,她可不想浪费一秒。
经过短暂的几次试验之后,蓝月已经能够顺利地操纵幽灵出租,不过她的开法还是比较“猛”,仰仗着自己优异于普通人的视觉神经和反应力,在车水马龙中“安全”地横冲直撞,自己快乐的悠哉游哉,倒把其他的司机吓出一身冷汗。
再开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时,幽灵出租突然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但是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就像是本来就不存在这辆车一样,继续着他们自己忙碌的生活。
“嘻嘻!我终于可以开着幽灵出租飞上天了,可比自己耗费法力上天容易多了。”蓝月一边往车外张望,一边兴奋地道。
幽灵出租随着蓝月的意愿一会儿在空中滑翔,一会儿一个往上猛冲,一会儿旋转着往下落,简直把这个当作了空中特技表演。
水如烟忍住剧烈地翻转带来的稍稍不适,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只怕早就吐出来了,因此对蓝月陷入疯狂的举动也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咬着牙冷冷抛出了一句:“爱现!”
蓝月只是瞟了她一眼,然后接着专心地开车,不过心里却在狠狠地发誓:“哼,看我怎么整你。”便做出更加高难度的动作,甚至追逐起空中的飞鸟来。
白水寒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任由蓝月怎么折腾,他都一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惊讶发明幽灵出租的二阎王的聪明,这一点是在阴阳二兽解释过阴阳二宇宙的事情之后更加清楚的。
因为在五界的生物中,只有鬼界里的鬼是由纯粹的阴气聚集而形成的个体,可以自由使用自己的阴气,而不论是人界,还是妖界、精怪界、魔界的生物都是阴阳二气的结合体,是不能将阴气提炼出来外用的。
对于人界、妖界和精怪界来说,阴气是有损于修行的东西,并且和其修行之路排斥,只能排出体外,谈不上利用。魔界虽然是利用阴气修行,与其他各界的修行方法正好相反,但是阴气相对于他们就像阳气相对于人的重要性一样,阴气的一点损失就相当于寿命和修行的折损,怎么会浪费来做其他事情呢?
只有鬼界本来是阴神培育出来的势力,但是后来又划归给了神仙界,特殊的历史造就了他们的特殊性,阴气成为了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既可以是自身暂时不可缺少的东西,也可以成为一种可供利用的工具。
突然幽灵出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往下流星般急坠,蓝月只来得及叫出一声:“糟了,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幽灵出租就“砰!”地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想起连串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两人一妖一鬼从车子里飘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场惨烈的情景:幽灵出租正好砸在马路边用作隔离带的花坛上面,整个花坛塌了一个大缺口,里面的花草被可怜地齐腰斩断,就连一株海棠树都有将近一半的树枝成了车下亡魂,还有旁边的一棵电线杆也被砸歪了,由于电线有限的拉力作用危险地斜斜矗立在那里。
最可怜的还是幽灵出租,一只轮子已经脱离了母体滚在一边,前后类似保险杠的东西成了歪歪扭扭的蚯蚓状,由于震动,前面的车盖高高敞开了大口,任由阴天怎么往下压都不能恢复原状,而车身上的刮伤更是无数。
幸好隐身功能还没有失去,普通人都看不到车子和他们,以及街道受损的状况,否则一定会围上一大群人上前来看热闹了。
阴天不由得嚎啕大哭道:“天啊,我怎么办,这次二阎王一定不会饶过我,他会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受罪,一定会让我尝遍一百零八种酷刑!是下油锅,还是拔舌头?挖眼珠?走火坑?……还是让我做一辈子苦力,或者发配到蛮荒之地……不要!……”
本来蓝月见弄坏了幽灵出租,心里愧疚无比,现在看到阴天的样子,心中又生气起来,不耐烦地道:“不就是一辆车吗,我多烧一点纸钱赔给你就是了。”
阴天猛然跳了起来,指着蓝月喝道:“你、你太过分了!你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吗?你看看,车身是用鬼界独有的冥铁炼制而成的,车窗和后视镜,还有头尾灯都是用蓝冥晶石手工磨制的,轮胎是用冥蛟的皮做的,还有……还有……反正这些东西别说人界了,就是在鬼界也不容易搞到,如果要买,就是一百万的鬼币也不一定能买到,我的工资每一年只有144个鬼币,天啊,就是我不吃不喝,也要一万年才能还清!……”
蓝月被他说得脸色越来越差,嘴上却又不甘示弱地及时咕哝了一句:“本来你就不用吃喝……”
阴天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咕哝声,接着指着她大声抱怨道:“还有,我们鬼界现在根本就不用纸钱那种垃圾,自从三十年前人类大量往鬼界烧纸钱造成通货膨胀兼环境污染之后,鬼界就只发行硬通货,买卖只能用冥币结算,而你,蓝大小姐,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冥币进行赔偿!”
蓝月捂着耳朵后退几步,白了他一眼道:“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没有冥币,我用人民币不行吗?”
阴天冷笑起来,蔑视地看着她道:“人民币?一百万的冥币就是一亿人民币,不知道你的存折上有多少钱?”
蓝月被他的轻视目光看得心头火起,往前一跃,翠绿流光乍现,冷月弯刀已经抵在阴天的喉咙上面,把阴天吓得一个激灵,先前的气势立即跑得无影无踪,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姑、姑奶奶,不、不要……我……小的……”
“蓝月!”白水寒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出白水寒声音里的不悦,蓝月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冷月弯刀,退到白水寒的身边,却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阴天一眼,把阴天吓得又一哆嗦。
白水寒深皱起眉头,再一次喝道:“蓝月!你的弯刀,可不是用来欺负朋友的,而是保护自己和格杀敌人的!下一次再看见你这样,我就把你的弯刀收回!”
因为马上要去北京进行封闭式阅卷,因此这一次更新之后,会有十几天内不能更新了,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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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游子回家(二)
蓝月现在把弯刀视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哪舍得再还给别人,立即低头认错道:“对不起……”
阴天则因为白水寒的一句话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仙尊老大说冷月弯刀不是用来欺负朋友的,老大确实把我当作朋友!呜呜……
白水寒还以为他心疼幽灵出租,忙道:“阴天,你不用担心,等回到鬼界看看能不能把车子修好,不行的话,我那里还有一点钱先抵上,不足的部分可以让蓝月在鬼界打工还债,嗯……你们鬼界现在应该可以打工,不知道有没有服务员的职业?蓝月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阴天更加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敢要白水寒的钱,而得罪蓝月的事情更加不敢做了,哪天她一发脾气自己说不定就会魂飞魄散,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摇头摆手了半天,才把气顺下来开口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其实车子应该还能修理好,而阎王神通广大得很,修理费也不会花多少,最多就是免不了挨上一顿骂而已。”
蓝月在一边却陷入了沉思,刚才白水寒提到她以前的职业,让她作为人类时的回忆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那时候她的纯真、善良和怀疑哥哥的痛苦,就像继承猫妖记忆后的另一片纯净的心灵天地,这一片天地比起猫妖的记忆来是那么的狭小,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永不磨灭,那是她体内人性的光辉所在,也是她本我的精神烙印,任何其它的东西无法取代的存在!
蓝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怎么明白,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层次、这么严肃的问题,但是她觉得自己身上刚才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这些变化她的心情是喜悦的,所以蓝月也不再深究,摇摇头回到现实中,对阴天诚恳地一笑道:“对不起,阴天大哥,刚才是我不对,不管赔多少钱,我都会自己想办法赔给你的。”
阴天从来没有见过蓝月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而且破天荒地叫他大哥,一下子被吓着了,吭吭哧哧半天也接不上一句话,只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蓝月。
白水寒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面朝南方问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们降落的地方正是在一条沿江大道上面,宽阔江水的对面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阴天终于回过神来,指着前面道:“这就是长江了,我们不是刚刚从对面来的吗?”
“你是说那边是丰都?”白水寒回头指了指这边道:“这边也是丰都吗?”
阴天解释道:“这边是老城,因为建三峡水库,这一段的水位要上涨,所以政府把整座城都搬到南岸去了,如果最后三峡水库整个建成的话,连名山都要淹掉一大半。”
水如烟看向东北方耸立的两座青翠山峰道:“平都山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鬼门捡了这么个地方做总部,真是让人羡慕呢,白水寒,你不回去看看吗?”
蓝月听得糊涂,一把抓住阴天不客气地问道:“喂,阴天,你们一会儿说什么名山,一会儿又说平都山,到底是在说什么?”
阴天费力地挣脱她的“魔爪”,暗忖幸好没有把先前蓝月的话当真,果然没过两分钟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为了和蓝月保持一点距离,连忙站到了白水寒的另一边道:“名山就是平都山,平都山就是名山,话说北宋嘉佑四年,也就是公元1059年,大文豪三苏来游,苏轼写下《题平都山》诗:‘足蹑平都古洞天,此身不觉到云间。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平都天下古名山,自信山中岁月闲。午梦任随鸠唤觉,早朝又听鹿催班。’因为其中的那一句‘平都天下古名山’,所以后来就把平都山叫做名山啦!”
白水寒见阴天竟然比自己还熟悉鬼门千多年的总部所在,不免有一番感慨,唏嘘一声道:“是该回去看看了,阴天,我先回一趟名山再去鬼界,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
阴天精神不振地道:“我还是先回鬼界把幽灵出租的事情向二阎王汇报一下,老大您什么时候完事就直接通知我,到时我给您带路。我这就走了……”余音袅袅,阴天和幽灵出租一起消失不见,连已经脱离本体的轮胎以及其他碎片也一并被带走了。
不过,阴天中途突然从空中现出形来,手忙脚乱地跌倒在地上,但他并没有急着马上爬起来,而是敲着自己的脑袋道:“回去……回名山……难道老大是鬼门的道士么?不是妖界的妖怪?哎呀,我真是笨死了,老大不就是姓白吗?!可是明明蓝月身上的妖气很明显啊?……对了,蓝月身上也有仙气呢,说不定是仙妖恋的现代版本……”
阴天的脑子了出现无数少儿不宜的幻想,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收回了自己的三魂六魄,猛然又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哎呀,糟了,最近阎王他们和鬼门的关系不是很好,说不定会借口为难老大,该怎么办呢?……管他,先回去再说,幽灵出租成了这个样子,这回我死定了……”
阴天满怀着担心迷迷糊糊地又上了路,朝鬼界的入口处飘飘摇摇地赶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游子回家(三)
白水寒看着东北方向的名山,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急迫起来,一左一右揽住蓝月和水如烟的纤腰化作不可见的流光融入虚空之中,然后陡然出现在了名山的山脚下。
水如烟被白水寒突然搂住,一怔之下又羞又急,感觉一晃之下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且有不少人向她们这里观看,来不及探究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位置,本能地朝白水寒一推,却不料把白水寒推得一个剧烈的踉跄,如果不是蓝月扶住,恐怕就要来个“五体投地”了。
蓝月愤愤地对水如烟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白水寒手一摆道:“蓝月,算了,是我自己没有考虑周到,看来瞬移还是有限制的,不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带上两个人灵力消耗太大。”说话间他已经恢复了元气,精神奕奕地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道:“鬼、城?”
原来三人面前是一座高大的门牌坊,高和宽都在十米左右,牌坊的顶端两边各有三层的角亭,飞檐翘角,显得气势非凡。
门牌坊的中间写着“鬼城”两个字,下面是全国著名书法家李铎书写的“天下名山”,被漆成了金色,虽然现在太阳快下山了,可还是显得很耀眼。
门牌坊的下端是四根红漆的大圆柱,中间两根还嵌着唐代伟大诗人李白“下笑世上士,沉魂北酆都”诗句,嘲讽意味十足,充分表现了李白狂荡不羁的风度,让白水寒有一丝神往,凡夫俗子,却比修道之人来得洒脱。
两边还各有一对栩栩如生的凶猛雄狮俯卧在那里,配上背后巍峨的山峰,更添加了鬼城门坊的气派,有不少的游人都在这里留影纪念,啪啪照个不停,有他们的存在,鬼城的气氛倒是一扫而光。
现代的人都讲究效率,连旅游也不例外,因此对白水寒三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对他们出色的外形比较留意,便多看了几眼,随后就忙于自己的事情去了,还省了白水寒他们许多麻烦。
水如烟看向山上道:“听说平都山上有二十七座道观,其实都是你鬼门的产业,不知道是不是?”
白水寒缓缓走过门牌坊,回头一看,门坊的背面也写得有字,最上面是竖着写的两个大字“幽香”,下面还有一个横书“仙山幽趣”,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都用了一个“幽”字,暗合了名山鬼城的由来。
“其实这些道观现在都是国家的了,不过里面的人总和鬼门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地联系这倒是真的,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我也是从三长老那里听说了一些。”
水如烟愣了一下才回味过来原来白水寒是在回答先前自己提的问题,其实自己只不过是想稍稍揶揄他一下,她也知道在现代社会里这些道观不可能是鬼门的产业,但和其他道派比起来,鬼门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只是没想到白水寒居然会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蓝月却不管他们之间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在白水寒心目中的地位就行。她被眼前别有心思的建筑格局吸引住了,拉着白水寒的手往山上拖,就像一个普通游人一样欣赏着千奇百怪的“地狱奇景”,什么幽冥世界、奈何桥、成仙梯、玉皇殿、鬼门关,最后到黄泉路、天子殿。
天子殿是一个建筑群,占地两千多平方米,如果坐飞机从上面往下看,就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一跨进天子殿,蓝月突然惊叫一声,害怕地躲在了白水寒后面,紧紧抓住白水寒胳膊不放。
白水寒察看了一下,发现大殿中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正中高坐的阴天子像几乎有六米高,头戴金冠,身着蟒袍,腰围玉带,双目圆睁,庄重威严,两旁是恶形恶状的四大判官、十大阴帅,一个个也有好几米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乍一见着,胆小的人说不定真地会被吓一跳。
不由淡淡一笑道:“这你也害怕?这些又不是真的。”
水如烟看见阴森森的大殿里面摆的这些塑像,尤其是现在天色将晚,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游客了,因此女人的天性让她心里也有些惴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害怕,所以故意嗤的一笑道:“你也会怕这些泥塑木偶?胆子也太小了?”
蓝月噘起嘴道:“谁说我怕这些泥巴做的东西了,我是怕……怕那个!”手指往前面上方一指,然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白水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在殿堂的上方还悬着一面青铜镜,只是上面锈迹斑斑,一点也不明亮,下面还有一个铜牌,上面刻着介绍文字,原来就是俗称的“照妖镜”。
不过这面铜镜并不是原件,原件是国家二级文物,被收藏在了县文管所,现在悬挂的只是仿制品而已。
但白水寒隐隐约约觉察到就是这件仿制品有着与众不同的气息,这种气息并不是灵气,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神秘力量,虽然附着在铜镜上的力量还很微弱,但是他仍然可以感应到其本质上的强大,强大到令他也感到不安起来。
“无量寿尊!”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闯了进来,把铜镜笼罩引起的不安驱赶了开去。
第三十二章游子回家(四)
一个平平常常的中年道士从大殿侧门走了进来,这个道士是在各种道观都能见到的那种,除了头上挽着道髻,身上穿着道袍外,看不出和尘世中打滚的芸芸众生有什么不同,边走边对他们笑眯眯的道:“你们如果想看那个真的照妖镜,就要去县文管所了,不过他们不一定会给你们看,毕竟也是二级文物嘛,在一个县城可以算作国宝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材料是一样的,就是打造的时间一个远一个近。”
经他一打岔,蓝月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探出头来清脆地问道:“道长,照妖镜是不是真的能让妖怪现形啊?”
中年道士呵呵笑了起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有见过,不过传说有一个县令一次到了这里,那时候挂的还是县文管所的那一块,结果在里面照出了一头牛的样子,然后就问当时这里的值日,为什么本老爷是人镜子里却是一头牛?值日就告诉他‘一世贪官、九世变牛’,就是说他是个大贪官,以后九世都会转世成受人奴役的耕牛,县令听了非常生气,就吩咐手下用乌鸡血和狗血喷到照妖镜上面,从此照妖镜就再也照不出人影了。”
水如烟听得入神,呀的一声道:“那照妖镜就这么毁了吗?”
中年道士忍不住笑得大声了些,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白水寒的双手时,笑声一顿,蓦地咳嗽了起来,等吐出一口痰后才道:“这只是老百姓编的故事,又不是真的,铜镜生锈是很自然的事情,啊,看我话题一扯开就忘了,马上就要关门了,你们要么早点下山,要么就在山上的宾馆早点住下来不要外出,晚上在山上很容易受惊吓,到处都是吓人的东西。”
听了中年道士的说话,蓝月和水如烟这一次倒是合作地同时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催着白水寒离开了大殿。
一出来才发现,太阳早就下山了,天正是将黑不黑的样子,四周的峰峦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若是平时看来可能觉得别有一番意境,但现在看在蓝月和水如烟的眼中总有一种阴森森的味道。
到宾馆办完入住手续后,蓝月和水如烟果然听话地早早吃晚饭就躲回房间睡觉了。
白水寒小心翼翼地把蓝月放在自己腰上如藕节般雪白娇嫩的手臂挪开一旁,然后画了一道符让她安心睡觉,自己则悄悄飘到了地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自动飞到他身上穿了起来,然后也不开门,就从开着的窗户直接掠了出去。
不一会儿,白水寒就又来到了天子殿前面,不过他并没有进去,而是默立片刻,掉头向山顶最高的地方飞掠了过去,那里是一片峭壁,并没有开辟的山路到达,当然这难不住白水寒,很轻松地几个腾跃就到了一块平整的巨大石头上面,已经有一个人影在静静地等着他。
白水寒淡淡地看了过去,那个人还是穿着白天那身道袍,还是白天那幅平常的相貌,只是白天脸上挂着的那种习惯性的职业笑容消失不见,代之以严肃庄重的神情,正是那个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见到白水寒后立即神色恭敬地稍稍弯下腰道:“请神龙现身!”
这是鬼门里的暗语,是在鬼门弟子确认门主身份和在重要的仪式上使用的,幸好那本《鬼门秘录》里面有记载,白水寒并不感到突然,当即放出自己头上的灵光,一团红中带黑的龙形物就在头顶三寸高处翻腾不已。
中年道士立刻神色激动地身体一矮,双膝跪地向白水寒磕了下去道:“鬼门第九十八代长老、坤属正支、白未川,拜见门主!”
白水寒不习惯这种太正式的礼节,连忙侧了侧身子让开一边,把白未川虚揽起来道:“二长老请起,二长老是从我手上的感应龙图看出我的身份来的?”
白未川起身站在一边,他的表现就和当初白未峰第一次见到白水寒时一样,拘谨而恭敬有加:“回门主的话,是的,当时在殿内我就看到了门主手背上面的一截龙图,但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好进一步确认,于是在大门上留下了讯息,如果真的是门主一定会过来查看的,果然我没有看错,真的是门主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门主的‘鬼胎’已经快到了赤龙级,实在是鬼门千年难遇的大事!”说到最后,白未川又激动了起来。
白水寒却是想到了其他的问题,疑惑地问道:“二长老,我听三长老说,除了八长老外其余几位长老都在本门的公司里面做事吗?就是三长老每年也要定期去公司开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未川见白水寒住了口,脸上现出一抹苦笑道:“门主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看门的是吗?”
白水寒隐隐约约觉得鬼门里面一定有不少事端,他记起白未峰和他说话时偶尔也会露出同样的苦笑,同样欲言又止的神情,然后想起遇到白圣文等一干鬼门年轻弟子的前后情形,再傻也知道一定和勾心斗角、权力分配脱不了干系。
刹那间他觉得鬼门门主的这副担子头一次实实在在地压在了他身上,然后一种责任感随之而来,不禁声音低沉地道:“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他对面的白未川却是一愣,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楚感觉到了白水寒气质上的变化。
先前的白水寒一直是淡漠出尘的,而且给人一种俯视众生、睥睨天下的无形压力,这并不是白水寒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其内在修道境界形于外的体现,如果是真正的仙人,这种压力感会更大,是一种修为差距在精神上的反应而已。
但是现在的白水寒除了这一点外,突然间又多了一种更加强大的无形压力,这种压力却是和修为没有关系,就是普通人也可能具有的,那就是领袖权威,原来叫做王者风范。
白未川看向白水寒,那不怒而威的神情、犀利如质的目光,甚至每一丝肌肉的无意牵动,都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严在笼罩着他,让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教诲、指引、命令和领导。
虽然他不知道突然发生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至少他原来的担心消失了,以前他和白未峰谈到这个问题时总是有一种担忧,怕新任的门主镇不住那些老家伙,尽管新门主在修道上的天分一直表现很高,而现在至少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其实,白水寒发生这种转变是很自然的,所谓领导气质,实际上就是一种勇于承担职责的勇气。就在这也之前白水寒一直都没有身为门主真正的觉悟,“门主”两个字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称号罢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少使用的称号,在经历了许多和鬼门有关的事情之后,白水寒才渐渐有了感觉,最终明白了自己肩头的职责,并且勇于承担不再逃避的时候,这种气质自然而然就显露出来。
白未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以前压在心头的憋闷也一扫而光,不慌不忙地道:“门主,只听我一个人说难免会给门主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等白未年大长老也在的时候再向您禀告!”
第三十三章灵幽胜景(一)
白水寒微一迟疑,随后点点头沉声道:“也好,你想得很周到。”
白未川又换上了一幅轻松的笑容道:“门主还没有到总部来过,是不是进去看一下?”
不过话刚出口他又有一丝后悔,因为白未川突然想起来白正英、白正敏和白正平三个正字辈弟子带着一干小辈今天也来了总部,虽然白正英为人还算正派,但总归是大长老那一系的,现在这么让他们见面只怕会生出许多枝节来。
“好啊。”白水寒本来就想看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成长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所以毫不思索答应了下来,想象着父亲生前会是什么样子,怎样在鬼门总部里面修炼,怎样和朋友们一起切磋道术……这种想象让他有一种终于找到了“根”的感觉。
“对了,”白水寒从想象中回到现实,问道,“我父亲有兄弟姐妹吗?”
白未川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道:“没有,自第七十九代起,门主一脉都是代代单传,在动乱年代,连比较近的旁系都湮没了,本来还指望这几代能够多育子女,可惜……你父母命里都不是多子之人,否则就是多交点计划生育罚款都要你们多生几个。”
白水寒见他一脸惋惜恨不得自己也能生孩子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淡淡地道:“如果能真正追求到‘天道’的意义,有没有孩子其实都无所谓了。”
“话不是这么说,世上又有几个能……”
白未川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摇头失笑道:“我竟然跟门主辩论起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来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脚步往前一跨,竟然踏入悬崖上方的虚空,接着消失了身影。
白水寒没有迟疑,紧跟而上,果然如履平地,眼前景色一变,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座石桥上面,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空间,一点也没有夜晚漆黑的景象。
说是石桥,其实更像一个广场,因为石桥的长宽都至少在两百米以上,估计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只因它是悬空而架,连接着两个山头,所以只能称之为石桥。
就在石桥的入口处竖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篆刻着几个大字:“灵幽境”。
石桥的尽头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奇特山峰,山峰四面都是刀锋一般的峭壁,由于下面是浓浓的云雾环绕,不能见底,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而峰顶遍插着几人合抱的老树,粗大的气根拱出了地面,盘根错节谓为奇景。
其间夹杂着奇草异花、奇禽异兽,灵花彩羽、滴翠流丹,而中间还有碧波万顷,荡漾着层层碧浪,就象层层叠叠堆积的琉璃。
万顷碧波的旁边还开辟了几亩园地,种了一些奇异的瓜果之类,看着让人爽心悦目。园地的旁边是一组古建筑群,参差错落,飞檐斗拱,镂空雕花,工艺精细却一点也没有浮华的感觉。
整个地方只能用人间仙境来形容。
白水寒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就是他的父亲以及祖辈们殚精竭虑用心经营的鬼门,是世代积累的成果,难怪会受到其他门派的景仰和觊觎,而他要继续在这里把一切都完好无损地传承下去。
看到白未川已经朝石桥的另一头走了过去,白水寒也向前迈步,却发现眼前景象又是一变,石桥广场的上空多出了许多悬浮着的符禄,这些符禄并不是画在黄色的符纸上面,而是就这么直接画在了空中,不停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应该就是《鬼门秘录》上所说的“鬼符金光阵”了,白水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觉得惊讶,而且秘录里详细记载了整个法阵,白水寒结合现在所看到的实际情况,对一切都了然于心,轻松自如地穿过鬼符金光阵,到达了石桥的另一头。
白未川就在那里等着他,看到白水寒从容通过的样子,不禁暗暗点头,对白水寒道:“这里就是我们鬼门的总部了,使历代祖师用道法创建而成的修道胜境,有院落三十六座,卧房三百六十间,另有静室书房等八十一间,还有一件鬼王殿,相当于大礼堂,摆放历代祖师的灵位以及宗谱门规,一些必要的礼仪也在里面进行。门主想先去哪里看看?”
白水寒略一转念,立即道:“当然是先拜祭祖师,就去鬼王殿好了。”
白未川心中一松,白正英他们一回来就关在他们“乾”字院闭关,好像是圣文那小子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只要门主不和那些嚣张的东西碰面,应该是会风平浪静的,老三叮嘱过,不能让门主在确认仪式前出什么意外。
在外面就已经感觉到这些建筑群的宏伟,真正进入到里面白水寒才领略到其中的非凡之处,迷宫一样的长廊、巷道,高耸巍峨的院墙,经过每个院落时往里匆匆一瞥感觉到的惊艳,都让白水寒心中翻腾不已。
不过到了鬼王殿门口时,之前所有被引起的情绪全部平静了下来,白水寒又恢复了冷静平和的道心,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香从殿内飘了出来,起着镇定心神的作用。
白未川见他注意到了特殊香味,含笑道:“这是镇魂香,在鬼王殿里面不知道点了多少年了,常年不息,是用此地神木松的松脂合着十几种罕见的药芝调制成的,依照品级的不同镇魂香分为许多种,差一些的都放在鬼门公司里专门销往海外。”
“哦,”白水寒听听也没有在意,径直走入了鬼王殿。
鬼王殿里出乎意料布置得极为简单和朴素,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但是显得格外的庄重和肃穆。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法坛,上面按照辈分摆放着鬼门历代祖师的灵位,灵位前是一个炉鼎,里面插着一支胳膊粗的香柱,连续不断地散发着乳白色的香雾。
在炉鼎和灵位中间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两本金光闪闪的书以及一块玉牌,架子上还有许多空位,本来应该是放法器的地方,很显然有许多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白水寒上前在炉鼎前站立,接过白未川适时递过来的三炷香,开始三拜九叩的大礼,这些礼节白未峰曾经详细地和他解说过,因此在白未川眼里看来倒也做得中规中矩,他自己便是一个极讲礼数的人,所以对这位未来的新门主又添了几分好感。
行完礼,白水寒稍稍上前多跨了两步,就可以看见架子上面的两本书的书名了,本来以为这么金光闪闪的两本书一定是什么秘籍珍本之类,没想到其中一本只是鬼门的族谱,另一本竟然是门规大全,只有旁边的玉牌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白水寒忍不住伸手摸了过去。
“门主且住!”
第三十三章灵幽胜境(二)
白未川及时阻止了白水寒的鲁莽举动,肃然道:“这是代表门主权威的‘慧心玉版’,在继位仪式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动。”
白水寒心中并无贪念,他只是一是好奇而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二长老,你带我随意参观一下好了,一会儿我还要回去。”
白未川想到白天见到白水寒时身边还有两位少女,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表示出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理解宽容。
白水寒知道白未川误会了,但是又不好开口解释,毕竟人家没有明白说出口来,只好也一笑了之,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对了,这里平时就二长老一个人吗?”出了鬼王殿,白水寒突然想到一路走来没有碰见半个人,于是奇怪地问道。
白未川苦笑一声道:“自从大长老把总部迁到S市后,不仅白姓正支弟子跟着他走光了,就是旁支异姓子弟全都踏足红尘,这里已经让他们不屑一顾了,若不是还有一些灵药之类可以利用来赚钱,他们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其实祖师们留下的灵药也不多了,至多只能让他们继续折腾两年的。到时候,这里也只是剩下一个好看的外壳罢了。”
说到最后,白未川的语气里已经有几丝愤怒的意味,表现出对大长老强烈的不满,此外还夹杂着几分后悔、不甘,还有一分希望。他把目光转到在前面张望的白水寒的背影上,希望他真的是鬼门的最后一线希望。
白水寒虽然听出了白未川隐隐的不满,但是其他复杂的情绪就不是他能了解的了,因此也无法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咦?”白水寒突然在一座院子前停下了脚步,在这里他感觉到了浓厚的灵气,似乎整个空间的灵力都是这里提供的,而体内的灵里已经开始运行起来,缓慢而有序地吸收着从这里释放的有限灵力。
白未川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忙道:“这是中枢院,整个灵幽境的运转都是靠第一代祖师爷在这里留下的法阵和一颗回春石,这也是我们鬼门虽经历许多战火和变故却仍然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白水寒推门进入,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房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而已,说是空荡荡的其实也不准确,因为除了正中央放着一块孤零零的石头外,四周还漂浮着许多金光强烈的符咒,就和石桥上的差不多,当然规模上要小上许多,威力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种情景要有一定高深的道行才能看到,普通的弟子看到的只是一块普通石头放在那里而已,而且如果误闯进门的话马上就会被符咒的威力打出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当然在这里的都是鬼门弟子,历来就被告诫中枢院是禁地之一,因此不会有“误闯”的情形发生。
白未川小心翼翼地踏进院子,没有敢随便移动,对白水寒小声道:“回春石的灵气虽然庞大,却不能用作提高功力的捷径,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任你怎么努力都不能多吸收于体内,大概这也是第一代祖师爷的法力形成的妙用,不会因为人为的原因对灵幽境造成破坏。”
白水寒对回春石倒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就这个法阵研究了半天,发现就是《鬼门秘录》里面都只对这个法阵描述了出入之法,因为回春石也有治疗法力造成的伤害的作用,另外就只提到一句:“此阵无名,威力极大,困仙伏魔,化形,门人弟子,慎入其内。”
当时白水寒还以为只是一个夸大的比喻而已,但是现在亲眼看到这个无名阵法,还没有真正入内就可以感受到里面恐怖的威力,甚至他有种感觉只要是这个宇宙中形成的任何生命都不可能破掉这个阵法。
他的想法马上就被证实了,因为他的脑海里响起了阴阳二兽的声音:“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终极浑沌阵’的?”“虽然是改小版,但是威力一点也没有小,就是我们如果被困在里面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呢!”“还有,设阵的人竟然用来保护这块破石头,也太浪费了?”
他们的最后一句话让白水寒哭笑不得,但是转而就沉思起来,以前他就对本门“心怀鬼胎”的修行功法有所怀疑。既然没有人修炼成功达到最高境界,那么为什么历代都对其正确性坚信不移?而这种功法如果真的超越了世人的认知,那么它又是从何而来?谁第一个发现的它?
最重要的是,《鬼门秘录》里面并没有只言片语确定第一代祖师就是“心怀鬼胎”的创始人,并且《鬼门秘录》里记载了每一代门主修炼“心怀鬼胎”达到的境界,偏偏对第一代祖师是否修及、修炼到了何种境界只字未提!
现在又出现了这个“终极浑沌阵”,明显不是这个宇宙的智慧生物所能随意运用的,那么为什么会在鬼门这个“灵幽境”出现?
“门主,要不要进去?”白未川见白水寒似乎有些精神恍惚,小心地提醒道。
白水寒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了,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最后朝“终极浑沌阵”瞥了一眼,走出了中枢院。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三个人,正是白正英、白正敏和白圣文,他们在中枢院门前停了下来,在白正英还在犹豫的时候,白正敏已经暴躁地再一次推开了中枢院的大门。
第三十三章灵幽胜境(三)
白正英拉住白正敏,再一次劝道:“正敏,你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白正敏沉静了下来,看着儿子白圣文眼睛一红,坚定地道:“就是让我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不能让我的儿子受这种折磨。”
白正英听到他陡然发下这样的毒誓,心中不由升起不好的预感,但他了解自己这个亲弟弟的性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时刻在旁边注意一切异常情况。
白正敏对儿子一招手道:“文儿,过来。”
白圣文走到门口,里面透露出的无形威压让他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却让他老子及时抓住了臂膀,然后一声“走!”就这样拧着他进入中枢院,踏入了“终极浑沌阵”中。
通过“终极浑沌阵”到达回春石只有一条比较安全的通道,而且这条复杂通道一般又只有长老级别以上的才能安然无恙通过,何况现在白圣文不论道术和武功都被禁制,就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所以刚一入阵就感觉庞大的压力毫不留情地施向自己的骨骼肌肉,就连血管似乎也被挤压到了一起,影响了血液的运行,让他行动不了、呼吸困难。
不过马上就从父亲那里传来一股暖流,让他慢慢恢复了正常,却害怕得不敢自己稍动一下,以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白正英也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虽然他不赞成白正敏的做法,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兄弟和亲侄儿发生危险,所以打算在必要时可以帮他们一把。
终于到了回春石旁边,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但在白正敏三人的心里就好像已经过了好几年一样。
回春石是整个“终极浑沌阵”的中心,反而没有阵法中间那种令人恐怖的压力,所以白正敏放开白圣文后,白圣文并没有什么不适。
白正敏让白圣文盘坐在回春石旁,而自己也靠着回春石盘坐了下来,一掌抵住回春石,另一掌却抵在白圣文的胸口檀中穴上面,然后低声喝道:“文儿,抱元守一、澄心静虑,待我度气给你,立即运转本门心法!”
白圣文此时才稍稍摆脱了恐惧的心理,兴奋地问道:“爸,我真的能恢复吗?”
白正敏正要运功,闻言向他一瞪道:“少废话,还不快按我说的去做!”
“是。”白圣文的喜悦立即冷却下来,有些不情愿地懒懒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但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既想早点解开身上的禁制,但又害怕其中有什么危险,尤其是大伯白正英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惴惴不已,过了许久才勉强入定。
白正英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白正敏父子的情况,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萦绕心头不去,尤其是听到白正敏随口说出那样的毒誓之后。
白正敏在查阅了本门的典籍之后也没有办法解开白圣文身上的禁制,实际上所有关于禁止的资料一直都只在门主的抄本里,就是护法长老们都是口耳相传的,所以他就突发奇想,想要借助回春石所蕴藏的庞大灵力强行冲开禁止。
但是被动地吸收灵力会有一个饱和的问题,只要吸收过一次灵力的人就似乎拥有了抗体一样,灵力不会再自动融入体内。
白正敏于是不顾不要试图强行从回春石吸取灵力的祖师告诫,打算进入“终极混沌阵”,直接从回春石上吸取灵力,然后度到白圣文体内看是否有希望破开禁制,恢复白圣文的道术和武功。
白正英认为,既然祖师们留下来这样的话,除了因为这样做会对“灵幽境”造成破坏以外,说不定其中还隐藏着什么危险,所以极力劝阻白正敏不要鲁莽,或者等禀告父亲之后再说。
但是白正敏根本听不进去,执意而行,还拿话挤兑白正英不许向父亲白未年告密,更不许让看守“灵幽境”的二长老白未川知道。
白正英没有办法,只好揣测以自己和白正敏两个人的道行,即使有什么危险也可以应付得了,而且万一这个办法成功,不仅解除了白圣文的痛苦,而且对今后的修行也有好处,所以他也就没有进一步阻止。
就在白正英万分忧虑的时候,他发现白圣文的头顶发出朦胧的红色灵光,不由心中一喜,难道真的成功了?
但转眼间白正敏父子俩神色大变,白圣文头顶的灵光大盛,然后却像一朵鲜花盛开绽放一样往外汩汩流淌,这分明是功破道散的景象!再看白正敏,竟然也和白圣文一模一样的状况,如果不马上阻止,两个人最后都会精气全失,化为虚无!
白正英来不及多想,一边一掌分别拍在白正英和白圣文的身上,全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向两人身体里面涌去,却发现就如小溪汇入了大海,根本阻挡不了从回春石涌入白正敏和白圣文的大海一样的灵力波涛,反而自己也有要一起陷入的趋势。
突然从白正敏那里传来一股吸力,把向他逼近的回春石灵力和白圣文体内的一部分灵力倒吸了回去,正好与正源源不断从回春石输出的灵力撞在一起,就在白正敏体内爆了开来,把他全身的经脉绞得粉碎,“噗!”地接连吐了好几口鲜血!
白正英收回双手,连忙扶住白正敏焦急地道:“正敏,你怎么样了?”
白正敏艰难地咳嗽了两下,脸上的颜色比死人还难看,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好了,结束了,回春石果然不能轻易……里面的力量太强大了,而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即使我们修道的人也不行,容纳不了那种力量,不过,文儿体内有我全部的功力,应该能够中和一部分,不仅可以破开禁制保住性命,还可以达到我至少八成的力量,我、我放心了。”
他把目光投向另一边,正好白圣文从入定中清醒,惊惶地爬到白正敏身边,呼喊道:“爸!爸!您怎么了?”
又拉着白正英的胳膊狂乱地喊道:“大伯,你快救救我爸,快救救他呀!”
第三十三章灵幽胜境(四)
“文儿,不要,”白正敏虚弱地道,“我已经经脉全毁、精气全失,是活不了了,你们不要管我,这里已经被我扰乱了平衡,一会儿就会有危险,大哥,你带着文儿赶紧离开,以后……以后就要靠你照顾文儿了,把他当作你自己的儿子,答应我……”
“放心,我一定会的。”白正英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知道以白正敏的情况就是神仙也救不了,等这吊着的一口气一松,白正敏马上就会魂飞魄散,连做鬼都不可能。
正要拉着白圣文离开这里,脚下猛地一个摇晃,就象发生了地震一般。
白正敏猛地使出最后的力气把白正英和白圣文两个人往外一推:“走!快走!”
话音未完,回春石周围就开始噼噼啪啪地炸了开来,紊乱的灵力流不再是可以提升生命能量的益物,而成了可以摧毁生命的杀手。
白正英知道他们中间蕴含的威力,顾不得许多,扯着白圣文往阵外急行。
白圣文见父亲还留在原地,惊急地大叫道:“我爸还在里面,我不要走!”一边想要挣脱白正英扣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根钢钳一样的铁爪。
白正英看他这样乱动实在太危险,于是干脆拦腰把白圣文整个提了起来,不敢大意地冲出阵外。
刚刚跨过中枢院的门槛,后面就一声闷响,接着是无数的电光火花,空中的金光符咒激烈地呼啸翻腾,耀眼的金光四散激射,刺激得两人的眼睛竟然刹那间失明。
紧接着就象真的发生了地震一样,整个“灵幽境”都剧烈地左右前后摇晃了起来,白正英就觉得好似坐在一艘在风浪中行使的小船上,随时都要担心有覆灭的可能。
两个人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加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运转身上的灵力,勉力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仿佛过了一万年的时间,所有的动荡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白正英和白圣文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四周的建筑物还算完好,没有多大的损坏,中枢院里面四射的金光基本停止,只有偶尔还有几束就像电流一样一闪而逝,所有的符咒也恢复了正常,像往常一样秩序井然地漂浮在半空。
“爸!爸!”白圣文突然象发了疯一样往中枢院里面冲去。
白正英一把及时将他拉住道:“圣文!你要干什么!”
白圣文一边扭动,一边哭道:“我爸在里面!我要进去!”
“你忘了这个阵法的威力了吗?不要还没有见到你爸,你就已经死在里面!”白正英厉声喝道。
白圣文停止了挣扎,木然地看着前方,突然转过身来抓住白正英道:“大伯,你不是会进入的方法吗?你快带我进去!”
白正英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道:“不行了,这个阵法已经面目全非了,不是原来那个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进去。”
“你说谎!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带我进去,我爸死了,你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是?”白圣文急切之间口不择言。
“啪!”
一个巴掌甩在白圣文脸上,让白圣文怒目以对,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对,脸上神色缓和下来,小声地道:“大伯,对不起。”心里却在暗暗地想,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在背后害我爸,看我告诉爷爷,把你逐出家门,以后鬼门门主的位子可就非我莫属了!
白正英哪里知道他背后转的这些心思,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圣文啊,现在整个‘灵幽境’肯定都发生了许多改变,尤其是中枢院,本来就是本门禁地,现在更加危险了,我答应你爸要好好照顾你,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再说,即使进去,以你爸的情况,也早就已经……”
白正英说不下去,虽然他的道心坚定,尽管还未达到堪破生死的程度,但对生死却看得很淡,然而想起白正敏临死前的状况,还有骨子里抹不去的那一份亲情,让他仍然忍不住唏嘘不已。
白圣文忽然眼中厉光一闪,咬牙切齿地道:“是他!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我爸就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就不会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爸报仇!”
白正英看到白圣文狰狞可怕的脸,心中一惊,却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以他的性子一定听不进去,只有以后再慢慢打听白圣文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在想办法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
只是现在的白正英绝对想不到“他”就是白未峰给他传过来影像让他认识的新任门主白水寒。前一晚争夺阴阳晶的时候,白圣文等一干功力较低的小辈在阴阳二兽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被它们的大吼震晕了过去,所以没有看见后来的情况,也就不知道后来长辈们所讲的那个收服了阴阳二兽的年轻人和他们遇见的正是同一个人。而出于某种顾忌,白正英和白正平虽然认出了白水寒,但是并没有把他的身份公开,因此两方面就都失去了互相印证的机会。
“不知道你妹妹圣雅她们有没有遇到危险,我们过去看看。”白正英想到白正平带着其他几个小辈还在“乾”字院里面,于是担心地道。
白圣文低着头道:“大伯你先走,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白正英以为他还在为父亲的死而伤心,想多悼念一会儿,所以并没有劝他,只是不太放心地道:“文儿,你千万不要私自进去,知道吗?”
白圣文仍然低着头:“大伯,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白正英见他说得诚恳,稍稍放下了心,又因着急知道白正平那边的情况,所以再次叮嘱了白圣文两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白圣文把头抬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拿出一张符纸,用朱砂笔在上面又写又画了些什么,然后一扬手,符纸转眼燃成了灰烬,一道青烟升起,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第三十四章劫后之乱(一)
就在白正敏正吸取回春石的灵力欲图冲破白圣文体内的禁制的时候,白未川和白水寒刚好走出了“灵幽境”,重新出现在悬崖之上,幸好天色只是蒙蒙亮,这边又很少有人到达,所以他们也不怕惊世骇俗。
白未川站在白水寒身后,正想要告别,白水寒突然转过身来,向他微微一笑道:“二长老,你想说什么就,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无双的事情?”
白未川一瞬间有做贼被捉住的尴尬,但马上就掩饰住了,直望着白水寒道:“门主真的收了一个外姓女子为徒?”
白水寒淡淡道:“准确地说,无双并不是活人,而是属于鬼界,三长老说违反了祖训,但是时代了,其实许多对本门无益的门规废掉也罢,最初的那些条条框框不都是人定的么,教条主义差点把的江山全毁了,我们也应该吸取点经验教训不是吗?况且最近多年来,我们鬼门不也是有了外姓的子弟吗?”
自从听了阴阳二兽对道门修炼的情形和那些所谓门规的由来之后,本来就对门规什么的不太放在心上的白水寒就更加不太在意了,但他也知道就凭他的几句话是不会让白未川这种正统道门环境成长起来的顽固分子改变旧思想的。
果然白未川不为所动,反而苦口婆心地劝说起白水寒来:“门主此言差矣,教条主义是什么我不懂,但是祖训门规绝不能当作儿戏,否则岂不是欺师灭祖?至于本门吸收的外姓子弟并不属于正式门人之列,与我们并没有师徒名分,更加不能修习本门正式道法。所以还请门主慎重考虑,不要授人以柄,使得继位大典平添风波啊!”
白水寒心中一动,怎么二长老白未川和三长老白未峰似乎都对继位仪式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忧虑,正想问个明白,却听到天上传来一声大喊:“兀那小子,教爷爷我一顿好找!”
接着就有一团云彩似的东西裹着一个人形从云端“嗖”地落下,以震颤式的方式重重地摔进了白水寒眼前的地面,一块好几平方米的青石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在石粉造成的烟雾弥漫中,几声咳嗽在青石坑里面响起,然后身上挂着破烂的道袍布条、脸上还存留着新旧交错的淤青的马全从青石坑内爬了出来,这种狼狈的情形把白水寒和白未川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
马全根本没有注意这些,虽然石头粉末迷了眼睛,但在朦胧中还是准确地扑向了白水寒,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热情地道:“小子,就是你,是你得到阴阳晶了是不是?是你驯服了阴阳二兽是不是?”
白水寒对他有如看着生死恋人一样的热情目光感到有些恶寒,连忙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马全立即如获至宝的接着道:“哈哈!小子,你看到我刚才御剑飞行的英姿没有?”
“御剑飞行?”“英姿”?白水寒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马全显然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他已经把白水寒的犹豫自动归在了默认一类,继续道:“你看,无为剑是我们的祖师爷张三丰道长传下来的,阴阳晶也是他老人家留下来的,现在无为剑传给了我,阴阳晶传给了你,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我是你的师兄,你是我的师弟……”
白水寒一呆,这也太会攀关系了?怎么莫名其妙几句话一说,自己就多出一个师兄来?马全好歹也是道门一大宗派之主,怎么说话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
马全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向白水寒不遗余力地灌溉着口水:“我说师弟啊,现在无为剑和阴阳晶都在我们是兄弟的手上,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让我们携起手来在人间干一番事业,打破鬼门一统道门的旧局面,创建我们道德宗领袖全部道派的新历史!”
一旁的白未川看着马全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道德宗宗主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怪里怪气的说话方式、莫名其妙的一举一动,还有居然说要和鬼门门主一起反对鬼门,莫非是受到什么刺激而变得神志不清?
只能疑惑地向白水寒问道:“门主,你看他是不是……疯了?”
马全虽然疯疯癫癫,耳力却一点也不弱,立时回嘴道:“你才疯了,我正常得很,今天我见到师弟非常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了,要是往日……哼哼!”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回头继续对白水寒热情洋溢地道:“师弟,我们现在就去挑战鬼门,要他们承认不如我们道德宗,让出道门领袖的位子来,你看怎么样?”
白水寒也觉得现在的马全和前一晚上争夺阴阳晶时的马全不同,心中怀疑是不是在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他现在有些疯癫的样子,但若说他完全疯了却又不象,说的话虽然荒诞却并不缺乏条理,如果他不是以这种口气说出来,如果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还可以称它是一位成功的奸商,或者说是阴谋家。
“马全!你认得我是谁么?”白未川向马全大声喝问道。不管马全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是想对鬼门不利是千真万确的,因此把白水寒拉到一边,先出言试探一下虚实。
马全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却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然后天地似乎旋转了起来,接着身体失去了平衡,咕隆隆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滚了过去。
白水寒和白未川也在同时感受到了脚下的地面在震动摇摆,心中同时一惊,不约而同掠回了进入“灵幽境”的入口石桥处,正好马全此时滚到了他们脚边,却没有停下,而是直接闯进了“鬼符金光阵”!
第三十四章劫后之乱(二)
此时白水寒和白未川根本来不及阻住马全,因为整个“灵幽境”都在不停地剧烈晃动,他们自己都还要尽力稳定身形,而且空中到处都是因为乱窜的灵力流的撞击而形成的电光火花,本来平静的湖面现在卷起了万丈波涛,往四面吞涌而去,淹没了四周的树林和园圃。
白水寒和白未川两个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转眼间的功夫“灵幽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尤其是白未川守在这里几乎一生的时间,对“灵幽境”的感情实在是无法言喻,看到眼前的一切只觉心头如绞,又是疑惑又是痛心地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道:“一定是、一定是中枢院出了问题!”
“回春石?!”白水寒想起了白未川说过回春石对“灵幽境”的重要性,现在对“灵幽境”无比熟悉的白未川既然这么推测,那么十有就是因为回春石出了问题。
白未川沉着脸道:“不错,而且回春石决不会无缘无故出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破坏,现在‘灵幽境’里只有他们,他们难道自己也不想活了吗?”
“他们?”白水寒不解地问道,“三长老,他们是谁?”
“还不就是‘乾’字院白未年大长老一系的人!”
白未川脱口而出,猛然觉得不对,却又转念想了一想,接着道:“现在也不用瞒你了,其实昨天正英和正敏领着圣文等一干小辈到了‘灵幽境’,老三他不希望你在继位仪式前和大长老一系的人碰面,担心你和他们会起冲突,对了,他们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大长老有两个儿子,老大白正英、老二白正敏,白正敏有一儿一女,就是白圣文和白圣雅,这一次他们都来了,还有白正平是大长老的徒弟,还有几个小辈都是正英、正敏、正平的徒弟,平时都是眼高于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家伙,他们中间正英还好一点,尤其正敏父子两个脾气太坏,加上他们对你有了成见,只怕不会给你好脸色看,所以,等会儿如果见了面,还请门主多多忍让,多担待一点。”
白水寒自然是知道白圣文一干人,而白正英等也在争夺阴阳晶时见过,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尤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似乎结成了一派,就是属于大长老这个系列,而且看二长老和三长老的样子对大长老还颇为忌惮。
他突然想起门规中有一条是说如果本门门主之位暂缺的话,大长老可以暂代门主之职,算起来大长老这个代门主的位子已经坐了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鬼门内部很明显有了派系之争,与他这个代门主恐怕有很大的关系,难道说他是想去掉那个“代”字?
如果说大长老把鬼门管理得不差,其实白水寒还乐得轻松,干脆把整个鬼门交给大长老算了,但是恐怕这个“如果”是不能实现了,单单从圣文这一辈飞扬跋扈、甚至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的习气来看,他这个门主恐怕不能算合格。
而且鬼门有八大长老,除了大长老外,其余长老的门人弟子应该也不少,但是鬼门的六件道家神兵中就有五件在白圣文等人手上,这恐怕不能说大长老没有存着私心,有私心就意味着不能达到公正,如果是普通人尚可,作为门主只怕不能合格。
但白水寒并不想只凭臆测,也许大长老是公正办事,圣字辈的弟子中也许就只有他们几个才配得上使用神兵呢?于是问道:“二长老,白圣文他们得到‘鬼门六兵’里的后五件,是八大长老都同意的吗?”
白未川愕然,反问道:“门主是指‘仙人刺’、‘螭龙双匕’、‘碧落剑’、‘黄泉刀’还有‘逍遥勾’?他们不都放在本门的藏宝库里吗?门主怎么会说在圣文他们手上?还有门主难道和圣文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白水寒确定了“鬼门六兵”一定是大长老私自送出的,正想把之前和白圣文几人之间的冲突说出来,突然“鬼符金光阵”中几声“刺啦”着响,还伴随着马全的几声惨叫传了出来,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里面。
从外面看,马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在“鬼符金光阵”中东奔西突,本来就很狼狈的他此刻显得更加狼狈了,身上的破布条都被烧焦成一卷一卷的,几乎成了赤身,而他的头发也没有逃过同样的命运,似乎都可以闻到被烤糊的味道。
那柄无为剑在他手中狂乱飞舞,一道接一道地发出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光芒,但始终却透不出鬼符金光阵的范围,有时还会反射回去给马全来那么一下,把他打得灰头土脸,气得马全哇哇直叫。
“门主,毕竟马道长也是一宗之主,我们身为主人也不能让客人处于如此尴尬境地,还是伸一伸援手的好。”白未川严肃的脸上似乎竟有一丝笑意,看来他也并不是那种单纯的老好先生。
这个白未川,都这个时候了还慢吞吞地说话请示,是存心让人家多出丑了,白水寒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脸庄重,怎么看也没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心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于是轻轻一点,闪进了金光阵里面。
一进阵白水寒才发现此时的“鬼符金光阵”和最初进来时的稍稍有了点不同,不过还好《鬼门秘录》里面对这座阵法解释得颇为详细,虽然看起来变得复杂了一些,也更为危险了一些,但是被里面偶尔窜出来的金色灵力流追击了几次后,白水寒已经大概摸透了里面的情形,很容易找到了困在里面的马全。
正好马全刚刚又被金色灵力流在屁股上电击了一下,抱着屁股正在跳脚大叫,配上现在不知道应该称作什么窝的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裳,十足疯人一个。
白水寒看得有些好笑,当即站在安全的路线上伸手朝他抓住,心想把他捞出来再说。
没想到马全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而且现在的情形如此狼狈,但他的敏锐却一点也没有下降,听到身后异常的动静,立即倒提着无为剑反手向后一削,凌厉的剑气直扫白水寒的手腕!
第三十四章劫后之乱(三)
对不起有事耽误了,补上。
“马道长!是我!”白水寒连忙出声分辩,同时收手往旁边一避,却不料眼前忽然一变,铺天盖地无数的金色箭失破空向他射了过来。
白水寒来不及多想,体内的灵力高速运转起来,身体轻飘飘的飞起往后急掠,堪堪躲过了这阵箭雨,从空中看着插在地上还在颤抖不止的箭支简直密密麻麻,实在是感到后怕,真要是射到身上还不十足成了一只刺猬?
刚刚松了一口气,正要飘落地上,白水寒忽然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果然身下的地面上钻出丛林一样的金色木桩,露出地面之上的部分都削得尖尖的,而且上面还有灵力环绕,每一根木桩只怕都是一件厉害的道器,如果鲁莽地落下去,就是修行有成的高人只怕也免不了脚底刺穿的命运。
幸好白水寒自从那次“血液改造”之后,体内的灵力要比其他人充足许多,所以现在还能支撑他悬浮于半空,同时他也陡然明白过来,只怕是自己为了躲闪马全的那一剑而不小心掉入了阵法里面,受到了阵法的攻击。
按照《鬼门秘录》上所说,阵法的攻击时依照金木水火土的次序来的,越到后面的攻击越厉害,所以如果想从里面出来,最好是一开始就破解阵势,不让其继续发动。
白水寒先前虽然知道作为门户的“鬼符金光阵”很是厉害,但是具体的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才开头就这样凶险,以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心中决定尽快解决然后离开这里才好,于是手掌一摊,翠绿清冷的光华一闪而过,横在上面的正是炼制成功后还未用过的“月眼”!
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用来对付本门的阵法,白水寒不觉有点荒谬的心情,上一次也正是自己炼制的另一件道器“冷月”毁了本门的四件神兵,莫非自己的存在对于鬼门来说其实只有毁灭么?
白水寒没有心思去深究了,因为底下的那些木桩正在疯狂地往上生长,似乎不填满整个空间就不甘心,连忙将手中的“月眼”发了出去,一道翠绿光带划出弧形拦腰掠过那些木桩,果然木桩都被割成了两段纷纷倒下。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那些被割断的木桩竟然很快又重新生长,不仅恢复成了原来的上半部分的尖端,而且看起来更加锋利的样子。
白水寒握着已经飞回的“月眼”,心思一转,又把“月眼”发了出去,这一次却是对准了金色木桩的根部,干脆来个斩草除根,看你还怎么办。
却只见“月眼”刚接触到其中一根木桩的根部,便听到“嗤啦啦”声响,“月眼”好像遇见了一片灵力网,在上面划出一道火花后被“噌”地弹了回来。
白水寒不信邪,“月眼”在他掌心中打了两个转之后以更快的速度依旧铲向木桩根部,这一次似乎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整根木桩都被撬了起来,而其他的木桩也开始渐渐缩回地面。
但是白水寒马上发现,这些木桩并不是真正的缩回了地面,而是满满地融化了一般变成了半液体状的东西,就像一块一块的金色果冻。
然后这些金色果冻又开始变形,每一块果冻都想捏橡皮泥一样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里面甚至还长出闪着金色寒光的尖牙,而更可怕的是这些过冬的外缘互相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大片金色海浪,然后汹涌地朝白水寒推了过来,看着数不清的大嘴对着你欲不择而噬,就是以白水寒的定力也不由心中发寒。
这些看起来粘粘乎乎的东西,白水寒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对付才好,正稍微愣神间,一只大手从其中一张果冻大嘴中伸了出来,闪电般准确地抓住了白水寒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拖进了嘴里。
白水寒两眼一闭,只觉脊背发凉,一瞬间死亡带给他的恐惧竟也不比那些普通人所感受的少。
“小子,哈哈,吓得尿裤子了?”这是疯疯癫癫的马全的声音!
白水寒睁开眼,正是马全鸟窝一样的大头在面前晃来晃去的,难道自己竟然是被他救出来的吗?
“马道友,请你对我们门主放尊重些!”白未川见马全对白水寒太过放肆,忍不住出言道。
马全见他发话,出奇地猛地站直了身子,干咳了两声道:“看在你救了本宗主的份上,就给你一个面子好了,不过……”他突然身子一斜,靠在白未川耳边小声地道:“你千万不要把我丢在那个玩意儿什么阵的里面。”
原来是白未川把马全救了出来,看来自己也是被二长老白未川救出来的了,再看周围已经是进入了“灵幽境”,正站在石桥的这一头,而“灵幽境”此时也停止了晃动,恢复如常,只是那一片参天古树有一小半竟然变得枯黄干瘦、奄奄一息,而园圃里的奇花异果也有不少枯萎失色,还有鬼门历代的建筑中有好几个外围的院落完全坍塌,残垣断壁看得白水寒触目惊心!
“门主……”白未川叹息不已。
白水寒收回目光,向白未川感激地道:“二长老,刚才是您救我出阵的?”
白未川连忙谦逊道:“不敢,我只是在灵幽境呆了几十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座‘鬼符金光阵’了,这座阵的威力可是本门中除了守护回春石的无名阵法之外没有比得上的,从我记事起,还没有看见过被困阵中能够自己安全出来的,这座阵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每个被困在其中的人所遇见的景象都不相同……”
白未川突然闭口不说了,白水寒略感诧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到有一个人从一片残墙后跃出,朝他们匆匆奔了过来。
这个人白水寒认识并且熟悉,正是英俊潇洒却骄傲跋扈的白圣文。
第三十四章劫后之乱(四)
白圣文风一般奔到他们面前急切地道:“是爷……”他的话声嘎然而止。
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太注意是什么人,只一眼瞄到最前面的是熟悉的二长老的身影,便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是自己等待的人来了,所以当跑到近前才看清了是白水寒和马全时,才把要脱出口的后半截话收了回来,一时想不通怎么会在这里也碰见白水寒,难道他真的是护法长老的后人,所以找到这里来了?
想到之前道术和武功被禁制的痛苦,白圣文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现在记得道术和武功不仅完全恢复,而且比以前还要高明,更何况这里是“灵幽境”,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护法弟子吗?
就在他正准备质问白水寒的时候,白水寒却抢先开口了:“就是为了强行破开我给你下的禁制,才使得‘灵幽境’发生异变,几乎毁掉?”
白水寒一眼就看出自己在白圣文身体内所下的禁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要强行破开自己亲手下的禁制,白水寒十分清楚需要多大的力量,因此便很容易把这一点和刚才“灵幽境”的剧烈变化联系起来。
白圣文听他提到这个,眼睛居然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不错!还加上我爸的性命,所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这个罪魁祸首,我要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话音一落,白圣文右掌上突然虚悬着一件紫光闪烁、浑身布满尖锐突起的法宝,正是鬼门六兵之一的“仙人刺”!
白未川一开始听到白水寒说“灵幽境”的变故是由白圣文造成的,就已经让他非常惊诧了,然后两个人又提到什么禁制、白圣文还说他的父亲的性命什么的,难道说白正敏出了什么事情?
一堆突如其来的问题冲击着他的思维,搞得他脑子乱糟糟的,所以没有来得及阻止白水寒和白圣文两个人之间的冲突,更忘了向白圣文说明白水寒的真正身份。这时又见到本应该还放在鬼门藏宝库的“仙人刺”竟然出现在白圣文手上,一时间惊愕得无以复加,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圣文祭起了“仙人刺”攻向看起来毫无防备的白水寒。
白水寒无视白圣文的攻击,冷哼一声,单手迅速画了一道符“雷!”一道闪电夹着隐隐的隆隆之声落在了飞来的“仙人刺”上面。
但是白水寒预料之中的落雷声并没有出现,那一道闪电在扭动了几下后,竟然钻进了“仙人刺”的紫光中消失了,而本来象要马上爆发出来的隐隐的隆隆声就像地雷的导火索走了水一样变得哑然无声,而“仙人刺”的紫光却同时往外膨胀了一下,一股庞大的力量猛推了出去,悉数轰在了白水寒身上。
白水寒没有想到自己的“雷”符居然会失手,对“仙人刺”的反击没有做多少防备,一下子承受了全部的力量,即使以他的修为也吃了措手不及的亏,只觉犹如巨石压身,体内灵基震动,由灵力构成的血液竟然倒流而回,卫护在心脏周围,使得每条血管都撕裂般疼痛了起来,而体内的其他灵力也不甘落后,齐齐汹涌奔向前胸,合力抵御了“仙人刺”的一击。
虽然这些本能的反应让白水寒绝没有性命之忧,并且保证了将“仙人刺”的伤害降低到最低限度,但是自身的灵力冲击却超过了他的身体的承受范围,腥味上涌,白水寒就知道内腑受伤,强行将口中的血吞了下去,并忍受着从骨内到表皮下面无处不在的疼痛。
表面上白水寒仍然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却知道现在的身体里几乎全部都是暗伤,不由暗自苦笑,这只能怪他太轻敌了,没有想到白圣文不仅解除了禁制,而且修为大进,提高了不只一倍的修行,再加上神兵“仙人刺”,几乎就像一个长老级的人物在向你突袭,难怪会吃上一个大亏,看来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啊,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呢。
不过白水寒之所以会落到这么糟糕的境地,其实是要怪他自己的灵力太强大了,强大到和他的身体强度不成比例,平时他自己可以控制使用灵力的程度,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灵力自动出击护主的情况下,作为灵力载体的这具人类身体就不能承受那么强烈的运行冲击,受伤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种事情也是在白水寒身上才会出现,他所修习的“心怀鬼胎”本来就是修道界无可超越的最顶尖的心法,而且其来历另有蹊跷,因此白水寒的进步是寻常修道之人的好几倍,后来他又得到了轩辕门黄老人所赠的几乎百年修为,让白水寒体内的灵力程度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而白水寒无意中得到的那本《神机玄秘》,其实也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深知这个宇宙空间的一个秘密,他从中每领悟一种法诀,白水寒体内的灵力就以几何倍数增长,因此他身体里灵力的真正强度是他自己也无法估量的,只是他实际能应用的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白圣文看到自己的攻击竟然产生了效果,不由得意万分,狞笑道:“小子,告诉你,这是我们鬼门的六大神兵之一,今天你能死在它的手中是你的荣幸!”
白未川看到白圣文要再次操控“仙人刺”对付白水寒,神志已完全清醒,连忙厉声喝道:“圣文!住手!”
白圣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二长老,少爷我警告你不要管我的闲事,要是爷爷知道您老人家竟然阻止我给我的父亲也就是他老人家心爱的儿子报仇,就不是发配到这里来看门这么简单了,搞不好会让你去和我的死鬼老爸做伴的!”
白未川脸色一变,疑声道:“你父亲正敏真的去世了?他昨晚不还是好好的吗?而且和门主又有什么关系?”
白圣文却没有回答白未川的问题,而是同样的脸色一变,用怀疑的口气问道:“二长老,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门主?门主不是我爷爷吗?!”
第三十五章物外化物(一)
白未川正要板起脸教训白圣文一顿,白圣文对他的无礼,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知道白圣文向来是这种没有家教的样子,但是对门主的冒犯他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但是白圣文并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而是神情一松道:“原来是爷爷到了,二长老,看我抓住他这个奸细交给爷爷发落!”
接着一声大喝,手中的“仙人刺”努力抛向空中,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层虚影,乍一看就像“仙人刺”猛然间增大了一倍一样。
但是其变化并没有结束,而是在第一层虚影周围又出现一重虚影,接着在外面又有一重虚影出现,重重的虚影就像波浪一样荡了开来,整个“仙人刺”就像被充了气不停地往外膨胀,而且膨胀的速度飞快,来不及眨眼就变成了小山似的大小,但是每个人看在眼里却偏偏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虚影的扩张确实是层次分明,又像是过了许久时间才形成的一样,这种矛盾的情形简直古怪之极。
但是有一点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那就是被这样的神兵击中的话,只怕除了仙人之外,没有谁能够保证毫发无伤。
白未川已经在一旁做好准备,只要白水寒显示出有任何危险,他就会不顾一切去救援,即使得罪大长老也在所不惜,况且他本来就已经和他们处于对立状态,就是形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白水寒却是他们这一边所有的希望所在,不能出一丝差错。
白水寒面对变得越来越大的“仙人刺”虚影心中暗暗叫苦,他现在体内的灵力正翻天覆地闹着革命,四处冲击着脆弱的肌体,也控制了他的身体行动权。他不仅不能对迎面而来的攻击进行有效的抵抗,就是闪躲也无法移动一丁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虚影将自己完全包围!
世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这片寂静是那么的怪异,以至于白水寒稍微发了一下愣才清醒过来,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仙人刺”的虚影所蕴含的力量刚一触及白水寒的身体,白水寒身体里面四处乱撞的灵力立即获得了一个宣泄的缺口,如洪水猛兽一下子倾泻了出去,而白水寒身体里面的灵力似乎眨眼间变得温顺了,安安静静地按照原来的路线缓缓流淌,最后各归其位。
紧接着好像听见冰层破裂的声音响起,白水寒抬头一看,白圣文就在他面前僵直地站着,手中的“仙人刺”此时光芒全失,只有其本身的晶状构成反射出微弱的紫色光芒,龟甲一样的裂痕在晶体的表面从尖端处往手柄处飞快蔓延,竟然不可思议地越过了白圣文握着“仙人刺”的手,一直延伸到他的手臂上面,很快就到达了肩头部位,而且看样子还要往上伸延过去!
从两个方向同时传来急急的喝声:
“住手!”
“文儿!”
光芒一闪,一缕剑光在白圣文的肩臂之间飞快斩下,那里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肩肘,剑光似乎无奈地在伤口周围轻轻一旋,然后嗖地飞回了一个飘然立在入口处的中年道士手上,同时钻入掌心不见。
白水寒心中微微一凛,这个中年道士的灵力修为异常深厚,就是已经掌握了御剑飞行的马全道长也不一定能够超越,如果自己不计后果和其拼命的话,自己体内隐藏的庞大灵力自然没有几个人能够抗衡,但是如果以自己现在能够自由控制的灵力来算,就不一定能够胜出了。
悄悄地瞥了一眼右手背上再一次现出的隐约龙头的样子,这个儒雅斯文、却又带有一点霸气,体形修长,看起来比二长老白未川要年轻许多的中年道士竟然也是长老之一?就是不知道是八大长老里面的哪一位?
马上白水寒的疑惑就解开了,因为白圣文看到他后立即面露喜色,呼了一声:“爷爷!”就突然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中年道士如一团流光逝过,出现在白圣文身后,稳稳地把他揽入怀中,飞快地在白圣文身上连点数下,又发了一道符禄钻入白升文的眉心,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而几乎和他同时赶到的白正英领着白正平、白圣雅等人也立即来到跟前,向他见礼道:“大长老!”
中年道士正是白圣文的爷爷,白正英的父亲——白未年,他对白正英等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巧地瞟了白正英一眼,就继续替白圣文查看着身体。
白正英正为自己晚来一步而心中自责着,对父亲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痛惜地看着白圣文空荡荡的右臂交接处,关心地问道:“爸,文儿没有什么事?”
白未年站直身子,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现在这个样子像没有事吗?不过还死不了!”转头对白正平道:“正平,你先把文儿带回‘乾’字院休息,我来看看有胆子伤害我的宝贝孙子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白正英这时已经注意到了二长老白未川,接着又看到了道德宗的宗主马全,虽然惊讶于他的狼狈,心中也颇为不喜这样的人物,但是来者是客,仍然全了礼数招呼道:“原来是马宗主当面,有失远迎了,只是……”
白正英一边扫向白未川和白水寒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只是马宗主怎么会和本门二长老,还有……”
白正英突然话语一顿,一开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圣文身上,然后对二长老白未川和马全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并没有多么在意,即使他是打伤白圣文的人,但是他从后面只看到白圣文用“仙人刺”向白水寒攻击的场面,那声“住手”正是他叫的,却想不到受伤的反而是白圣文,但他想当然认为白水寒一定也是有什么比“仙人刺”更加厉害的仙兵法宝之类,否则以白圣文现在的功力,同一辈的年轻人应该没有敌手了。
白正英虽然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但是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只怕每一个鬼门长大的弟子都会有一种或明或暗、或多或少的优越感。
他突然呆住并不是因为发现白水寒的修为非常高,而是觉得眼前的这张面孔实在是很熟,但是一时间实在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顿时卡在了那儿,进退不是,于是拿眼神询问二长老白未川。
白未川对白正英倒是印象颇好,而且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见面了,倒是应该把白水寒的身份正式公布出来才是,往旁边移开了两步,神色恭肃地道:“请门……”
第三十五章物外化物(二)
却不料“主”字还没有出口,就被白未年挥断道:“慢着!老二你先站在一边,让老道我看看胆大欺到我孙子头上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少实力。”
白未年伸手一招,多出一把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桃木剑握在了手中,一直沉默着的马全此时突然开口说话道:“原来就这样一把破剑,师弟,要不要把我的无为剑借给你,保证一剑把鬼门的破桃剑切成一百零八段!”
白水寒愣了一下才明白马全这声师弟是在叫自己,没想到马全对在“灵幽境”外面说的话还这么认真,并且大方的愿意把宝贝的无为剑借给自己,虽然疯疯癫癫的,倒也不失为真性情,原先对他的讨厌印象也就大为改观,对着他友善地微微一笑道:“不用了,请师兄在一旁观战。”
白未川一听白水寒竟然叫马全师兄,完全坏了规矩礼数,心中责怪这个年轻门主不知轻重,而且有大长老白未年这些人在这里,以后还不作为他们的把柄?连忙补救地道:“其实不属于一个门派的称呼道兄即可,不用叫师兄……”
但是马全听到白水寒的一声师兄,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见白未川说出这样一句逆耳的话来,立即脸色一沉道:“老道儿,你们鬼门是嫉妒我师弟跟我一门是不是?”又对白水寒道:“师弟,不要怕,谁要是想拆散我们两个,我就打谁的屁股!”说到后面,疯疯癫癫的性子又暴露出来了。
白未川见状只好摇摇头,倒一时忘了,马全是怎么又认出他来了的。
白水寒微笑着冲马全点点头,又对白未川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示意先不用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面对着白未年不急不忙地道:“请道长出招。”
白未年对他们的说话打岔却同样也是一点不急躁,淡然道:“年轻人,老道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小看我这把普通的桃木剑……咄!”
他手上的桃木剑突然尽洗铅华,光芒大盛,而且剑体悠忽间便长成了几乎有两米多长,剑尖轻轻一颤,数十柄同样闪着光芒的桃木剑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样的景象保持了有好几秒钟之后才在大家的视线中消失,桃木剑又变回了原先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样子。
“物外化物?”
白水寒自然看得出,刚才所见到的并不是简单的因为速度原因而造成的影像残留而已,所有的桃木剑的影像其实都是实实在在的实体,让他立即想到了《鬼门秘录》中提到过的一种修炼道器的方法,就是“物外化物”!
“物外化物”就是通过特殊的修炼方法培养道器的一种神奇途径,被施加“物外化物”的道器就像可以无性分裂繁殖的细胞一样,可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地分裂成许多相同的道器,其实白水寒认为这种方法更像克隆多一点,因为新生出来的道器和原来的道器在质地、特性、威力等等都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物外化物”并不是没有节制的,首先是有数目上的限制,其次有时间上的限制,时间一到,就会被打回原形,这两方面都是根据施用者的修为高低而定,另外“物外化物”对道器的选择上也有一定的限制,越简单、威力不大的道器越容易炼制,越高级、威力强大的道器能够被施加成功的机会越小。
“物外化物?!”白未川也是一惊,身为鬼门的长老,自然对鬼门的高级秘术之一不觉得陌生,但是在门内的记载中对“物外化物”只是粗略地提到了一些修炼方法,而且提到的地方也是语焉不详,更多的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所以白未川一直以为这种“物外化物”的秘术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想不到现在却在一直汲汲于盈利和铜臭之间的大长老白未年的身上见到了,这在他看来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
白未年随意提着桃木剑,淡淡地得意一笑道:“好眼力,这‘物外化物’是有一次从科学杂志上偶然得到的灵感,结合门内的记载自己摸索出来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用来对敌,年轻人,你该感到荣幸了!”
他这么一说,却让白水寒大感兴趣,自从上次“大换血”之后,他就有种想法要将道法和科学结合起来,也许这样能够找到一条新的进化和超越之路。
科学,是人类舍弃了自身的修炼之后出来的完全属于自身的和本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在某种程度上是修炼成果的替代品,通过各种工具就可以达到某些和修炼后同样的效果,使得人类不用修炼就可以做到上天入地等等无限神奇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在人类的潜意识里还存在着宇宙本源的记忆,即使现在的记忆也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片断,却同样可以影响人类的进程,只是谁也没想到人类凭借自身相对独立的创造性才智找到了另一条有可能通向目标的道路而已。
白水寒听到这种道家秘术的成功居然是受到科学技术的启发,立即激起了他探求未知的,恨不得马上扑过去采取种种手段逼迫白未年说出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因此而发出的炯炯目光却让白未年误会是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意,因此也被激得豪气冲天地大喝一声道:“好!初生牛犊不畏虎,今天我会对你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的!看剑!”
桃木剑眨眼间变成了同样的三把,裹挟着风雷之势闪电般腾向空中,排列成品字形对准白水寒而去!
第三十五章物外化物(三)
白水寒凝神望着向他飞来的三柄桃木剑,对于白未年一开始就化出两柄剑来对敌颇有些惊讶。
一般说来,像这种手段都是等待恰当时机到来时才会作趁机取胜之用的,因为“物外化物”的练成和使用都不容易,需要浪费使用者的许多灵力,使用人都会尽量节省使用“物外化物”的时间,但是现在白未年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一点,让白水寒不由重新评估起他的真实实力来。
白水寒心中闪过刹那的犹豫,他并不想和白未年做无谓的争斗,但是他更加想马上试一试“物外化物”的真实威力。
迅速略微权衡一下,他决定不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身形悠忽迅疾后退,右臂曲肘旋腕,五根修长洁白的手指弹钢琴一样不停舞动,“月眼”就在他的指尖处飞快地忽上忽下地旋转,从其梭状的晶体上折射出翠绿幽深的神秘光影,随着旋转跳动的节奏而变得忽明忽暗,就像黑夜中的猛兽的眼睛在危险地闪烁不停。
三柄桃木剑只不过相隔刹那便随后追到,“叮!”的悦耳一声中“月眼”攸地脱手飞出,朝上迎了过去,两种道器的光芒闪电般无声撞在了一起,无数灿烂的电光火花就在相撞处飞溅出来,然后就像烟花一样爆炸四散,顿时将整个“灵幽境”的洁净上空渲染得无比的耀眼美丽。
两种道器就在这些美丽却危险的烟花中同时往后飞出,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却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再一次向上飞起,悬停在各自的领域中互相对峙着。
白未年目光炯炯地看着烟翠明烁的“月眼”,缓缓问道:“这件道器好像非是凡间之物,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白水寒微怔一下,才随口答道:“‘月眼’可以算是半个仙器。”
白未年眼神一阵急促的闪烁,同时面容上闪过一丝怀疑,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道器,连名字也陌生得很,按说像这种接近仙器的道器应该在修道界很有名才对。
白水寒将他的样子落在眼中,不由微微一笑道:“‘月眼’是我自己起的名字,道长可能没有听说过。”
白未年根本想不到不但名字是白水寒取的,连整件道器都是白水寒自己炼制的,此时被白水寒说穿心中所想,虽然人老皮厚,也不由老脸稍稍发红,虽然立即就恢复不动声色,但也不好意思再问有关“月眼”的情况,有些羞恼地道:“哼!就是仙器我白未年也不会惧怕!”
突然双目精光暴射,本来悬停在上方的三柄桃木剑毫无征兆地分成了六把,瞬间启动,违反牛顿定律地向白水寒高速激射而去,在中途却又骤然变成了十二把,快到白水寒近前时又分成了二十四把。
等到白水寒想要操纵“月眼”将其一一击落的时候,诧然发现面前的桃木剑瞬间由二十四把变成了四十八把,互相错落有致排列在空中,织成了一幅严密的剑网,挟带着虎啸般的威势向他压了过来。
白水寒被刺激得眼神一阵急速地收缩,全身灵光迸射,“月眼”更是大放光芒,绕着他身体四周旋飞不已,虽然不能冲破桃木剑网,却也将其荡开了稍许,只不过随后却又被包围得更紧也更加紧密,而四十八并桃木剑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在空中的位置进退间竟然丝毫不乱,让白水寒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破绽,对之无可奈何。
但是白水寒的目光反而更加明亮了,一丝电击般的兴奋感觉迅速掠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白未年竟然把“物外化物”出来的四十八柄桃木剑设置成了一个阵势,而且就是设置再在“灵幽境”入口处的“鬼符金光阵”的微缩版,只是用桃木剑代替了那些特制的各种符禄,自然在复杂性和威力方面就要大大的打上折扣,但是用在争斗之中却是可以令一流高手都十分头疼的。
然而白水寒兴奋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在这里他又看到了一种新思路,而且他再一次对白未年又有了新的认识。
想不到就在这刚见面的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对白未年的看法却一变再变,无可否认的是,尽管白未年作为鬼门的大长老可能有着性格或者说甚至是道德品格上的种种缺陷,但他却是白水寒所见到的所了解的所有人中最具活力、最具创新精神的一个人。
白未年也看出了白水寒皮相之下的兴奋,他曾经从好斗成性的老五白未林的身上看到过同样的情况,那时每当他要和某一位高上一架的时候就会出现的状态,但是从外表和气质来看,白水寒在他眼中怎么也不像一个和老五一般的好战分子,不过他已经没有空闲琢磨这些了,因为剩下的时间只允许支撑他利用“物外化物”发出最后的一击!
“化物全垒打!”
四十八把桃木剑织成的无形剑网突然似乎变得有形起来,并且开始在不停地疯狂膨胀,就像一支正在吹气的大气球,尽管这只气球有些奇形怪状,并且随时都好像面临着涨破的危险。
就在所有人都无比担心这个“气球”马上就要涨破的时候,陡然这种膨胀停止了,却同时从里面冲出铺天盖地浓厚的几乎成了实质般的、可以流动的液体一样的金光,把白水寒整个淹没在了里面。
第三十五章物外化物(四)
白水寒只觉全身皮肤一阵刺痛,即使及时闭上的双眼也不能幸免,急速催动体内的灵力,同时蓦然清叱一声,白水寒的身上立即散发出如烟似雾的淡红光芒,而仍然绕着他的身躯旋飞不已的“月眼”则是清光大盛,在红色光幕中飞速穿行,两种颜色搭配起来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从表面看起来这种组合就像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花架子,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那骇人的夺目金光竟也再不能寸进一步,始终被挡在白水寒一米距离之外,白水寒身上的针刺感觉也暂时消失了。
不过白水寒也并没有找到破开这个桃木剑版的“鬼符金光阵”的好办法,所以一时之间也并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不断催动灵力用来抵抗越来越大的压力。
虽然这样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譬如说通过这种方式他体内的灵力倒是被锻炼得越发精粹,形于体外的红光的颜色也越来越深,直到变得鲜血一般的深红时,白水寒突然觉得头顶一凉,就像陡然之间被开了一个大洞,接着体内积蓄已久的灵力决堤般喷了出去,在白水寒头顶形成了一团浓浓的带着粘劲的红云。
那团红云并没有停歇,而是迅速的不可捉摸的变幻着,最后竟然慢慢显出一条传说中的被崇拜的巨龙的形状,等到最后成形,一条张牙舞爪的红龙清晰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么威猛,一是因为它并没有多么大,整个身躯仅仅五十厘米左右的长度而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以一种毫不在乎的姿态侧卧在云团中,样子说不出的悠闲写意。
红龙似乎刚从某个美梦中醒来,无比自然地转动了一下头部,然后轻轻地朝外呼了一口气,立时一阵庞大无匹的能量扫了出去,瞬间将周围的金光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也让白水寒现在的情形明确无误地显露在众人面前。
“啊!恭喜门主,鬼胎已成,灵幽之福啊!”二长老白未川首先反应过来,激动不已的跪在了地上,要知道这种情形可是鬼胎初成的景象,意味着真正修道成仙的开始。
在历代鬼门祖师之中只有一位曾经修炼到类似的程度,但是穷其一生三百多年的时光也再没有寸进过,现在白水寒以这样年轻的岁数居然就进入了真正修仙之路,俗话说“一人成仙、鸡犬升天”,自然也意味着鬼门今后的可以预见的未来必然会跃入另一个层次,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会有好处。
白正英也紧跟着跪了下来,他虽然并不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本门传说中鬼胎初结的奇景,但是他知道龙形灵光可是门主的独家标记,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况且白未年以前就经常在他们兄弟面前抱怨过,他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修炼这种门主独专的神奇功法,即使是以他的聪明才智几乎熟练掌握了鬼门所有的心法还精通其他许多门派的修炼之秘,但是没有正统的口诀他也摸索不出丝毫修炼的途径来。
最后白未年只能断定这种修炼功法和鬼门其他的功法完全走的两条道路,甚至和道门所有的功法也有巨大差别,完全是独辟蹊径、别具一格,尤其是那种修炼时会出现龙形的奇异景象,无论如何也参悟不透。
白正英对这段话印象深刻,因此马上辨认出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念念不忘的只有门主可以修炼的“心怀鬼胎”了,再加上二长老白未川的反应,他更加笃定面前的青年应该就是那个本门即将继位的新门主,同时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白水寒十分眼熟,他根本就是曾经在三长老白未峰给他的传讯中见过的那个青年人,也是三长老已经承认的那位门主!
最尴尬的就是白未年了,虽然其实他早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上代门主之子,也是新任门主继承人,但是他并不认为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学生能在道门之中发挥多少作为,况且据他的调查,一直以来白水寒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因此他并没有把白水寒多么放在心上,甚至半公开地以门主身份自居,并打算在适当的时机让自己这个门主完全名正言顺。
在白未年的心中,自己作为这几代中最有建树的鬼门长老,无论威望魄力、还是文治武功,都无人能出其右,如果以贤能来评价的话,自己坐上门主之位是当仁不让。
因此,当白水寒不愿表露身份时,白未年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并且心安理得以前辈身份自居,和白水寒说话也用一种教训后辈的口吻,但是现在发生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他没有料到的。
因为鬼门的门规中明确规定:“凡亮龙形者,鬼门所有门人弟子均须尊其同门主地位,并执弟子之礼。”
所以白未年尽管心中别扭之极,但也不得不收回空中的桃木剑,同时身子一矮跪了下去,沉声呼道:“鬼门第九十八代长老、乾属正支、白未年,见过门主同尊!”无论如何,白未年现在也不愿承认白水寒的门主身份,因此就以折衷的“门主同尊”来称呼,这样也不算违反门规。
白未川自然之道其中的奥妙,不满地看向白未年,但是白未年根本就若无所觉,一脸肃然地直视前方。
不过白未年这样一跪,就把还愣愣站在白正英身后的白圣雅、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再次吓了一跳,脑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在他们的心目中,门主一直是大长老白未年,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他们也还不会如此震惊,但偏偏这个人是一直和他们有着冲突,并且是次次都把他们教训得灰头土脸的人,因此心中都翻腾不已,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想看又不敢看白水寒,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白正英一回头,看他们还傻站着,连忙斥道:“你们还不快向门主跪下!”
白圣雅四人这才茫然地动动脖子,八道目光齐齐习惯性地射向了大长老白未年。
而白未年此时也正好看向他们,面对他们茫然疑问的目光淡淡地道:“本门门规,见到灵龙现影者,须尊其为门主同尊,执弟子之礼,你们跪下。”
“是!”
白圣雅、白圣东、白圣西、白圣奇这才扑通跪在地上,不过他们现在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了,既然大长老、二长老还有大伯都跪下了,他们这些小辈又算什么?
只是心中仍然有些打鼓,他们数次惹恼了白水寒,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自己,看样子,这一次即使是大长老也不一定能护得了他们了。
第三十六章异国来客(一)
所有人中还站着的就只剩下白水寒自己和马全了。
马全的行为疯癫,却不代表他的见识也没有了,看到白水寒身上发生的异常情况,就知道他见证了修道界中的一件大事,两只眼睛瞪得圆而又圆,充斥在他的脑子里的就是自己这个师弟太厉害了,道德宗的复兴有望了!
但是盘踞在白水寒头顶上空的红色云团化成的龙形不满意了,对于面对它而敢于不臣服的生物它是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威望的,所以当即对着马全轻轻吹了一口气。
马全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根本没有反应,毫无防备的就被一股大力轰上了天,竟然一直撞到了灵幽静的保护壁,立即被电击几下后弹了回来,四肢大张地闷声摔在了地上。
红龙对他的“五体投地”似乎很满意,惬意舒展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一曲,重新幻成了一团红云,从白水寒的头顶又钻了回去。
白水寒睁开眼,就看见前面跪了一地,好大一会才从震惊和恍惚中回过神来。
刚才经历的一切如梦似幻,白水寒隐约记得自己的神识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所在,而其中竟然还有另外一股强大的神识存在体内。更让他糊涂的是,他感觉到多出来的这股神识好像既是他自己,却又不是他自己,然而他自己的神识又明确地告诉他,自己的这种矛盾的想法居然完全正确!
红龙所作的一切就是另一个属于他自己又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一种意识支配的结果,所以白水寒自然知道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同时却又免不了如同梦中的感觉,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白水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对还跪在地上的众人淡淡地道:“大长老、二长老、还有其他各位也起来。”
白未年和白未川等人也都站起身,马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他身上的道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也根本不能起蔽体的功能了,看得白圣东等人直想发笑,却又使劲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白水寒也感到一丝好笑,看马全十分不雅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道:“马师兄,你还是先换一套衣服。”又对白未川道:“二长老,麻烦您领马师兄去,怎么样?”
白正英连忙道:“还是我领马宗主去。”
白水寒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思,本来他是和其他人都还算陌生,而与白圣东等人又有着一些过节,所以虽然让一个长老带人去换衣服从身份上说不太合适,却只好无奈地选择他,幸好白正英自动请缨,免去了许多尴尬,于是微笑着对白正英点了点头。
白正英走到马全身边,和小孩一样执拗的马全一边拉扯着一边去了。
白未年这时向白水寒一稽首道:“方才贫道不知是门主同尊大驾,以致有所冲犯,还请勿怪。”他不仅仍然固执的称呼白水寒“门主同尊”而不称呼“门主”,并且用一种淡淡的口气说出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玄机。
白水寒并不在意地还了一礼,用同样淡淡的语气道:“大长老言重了,是我想见识一下大长老的‘物外化物’,所以没有及时表明身份,因此谈不上什么冲犯不冲犯,大长老不要放在心上。”
白未年听白水寒这样说,立即神色更淡了,用让人感觉涩涩的干巴巴的语气道:“如此,就不留门主同尊了,请门主同尊不要忘了明年鬼节之约。”
白未川看到白未年的神态就有气,暂且却不得不强忍住,但语气仍然有些不好:“白未年,你怎么对门主如此无礼?”
白未年两眼一番,道:“老二,你先要搞清楚,谁说他现在就是门主了?只不过是门主同尊而已,现在鬼门的门主还是我白未年,本门门规上写得很清楚:门主同尊虽享有门主之尊贵,却未得八大长老同意并不得插手本门事务。现在我正要处理灵幽境的事情,让门主同尊稍稍回避一下有何不对?”
白未川一噎,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鬼门的门规一共有五千七百四十九条,除了天资聪颖、能过目不忘的白未年之外,门中还没有哪个人能把所有门规都背得滚瓜乱熟,需要时可以随手拈来,如果自己张口乱说却又被他挑出毛病来,就只有被人嘲笑的份,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再作声。
白水寒终于见识到白未年的嚣张,但他偏偏又句句扣在理上,虽然心头上火却也发作不得,本来还想问一问方才灵幽境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也不方便询问了,而且有二长老在这里,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只好故作平静地道:“我正好也要走了,就此告辞,不过还是要感谢大长老这么多年为鬼门付出的一切,我要替先父他老人家谢谢你。”
白未年听得眼中冷光一闪,再次稽首道:“贫道不送。”
白未川则跟上一步道:“门主,我来送送你。”
白水寒知道他一定是还有话要对自己说,点点头正要迈步,后面忽然传来几声大呼小叫:“师弟!等等我啊!”一看正是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道袍的马全连跑带飞的朝这边赶过来,只是道袍稍微有点大,随着他的动作狂放地飞舞不停,倒像是一只奇怪的大鸟一样。
马全几个飞跃就来到白水寒的身边,笑嘻嘻地道:“师弟,你可不能背着师兄偷偷乱跑,否则迷了路就麻烦了,刚才我就差点转不出来了。”
白水寒见马全虽然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眼眸中却一片清澈和真诚,不由从心底涌出几点温暖,也回了一个真诚的微笑,默默和他并肩离开了灵幽境。
第三十六章异国来客(二)
回到了峰顶的那颗大石上,白未川先把白水寒悄悄地拉在一边道:“门主,我建议您以后最好和马宗主保持一下距离,先不要说道德宗只是一个二流道派,而马宗主以前一直妄想恢复道德宗在张天师手中的风光,做出过许多可笑出格的事情,因此受到大多数同道的鄙视……”
白水寒虽然觉得白未川可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也忍不住皱眉打断道:“好了,二长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白水寒接过白玉简瞄了一眼上面刻制的符禄,人的正是一种高级的传讯符,可以重复使用,不像较低级别的只能使用一次,他在手中轻轻捏了捏道:“对了,我有一个手机,可以用手机联系,方便一点。”
白未川摇了摇头道:“灵幽境里手机信号是发不出去的,只有和灵幽境同等性质的能量波动才能穿越周围的保护壁。门主手中的这块是高级传讯符,可以重复使用百次以上,能够同时传递声音和图像,比那个什么可视电话方便多了,还不会有什么占线、信号不通之类的情况发生。”
听到最后这一句,即使以白水寒现在处于低潮的心情也不由一乐,看来这位二长老虽然颇守传统,却并不是那么闭塞,并不是一点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而且竟然也会适时地开开玩笑。
对了,白水寒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一直被自己扔在乾坤袖里面,从来就没有开机过!而且即使开机,在乾坤袖里面也接收不到信号?记得当时自己还立即把号码告诉了家人和几个朋友,难怪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一个电话,爸和柳姨他们一定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了?还有颜如冰,一定也急坏了。还有……玉姐,自己伤了她的心,还会不会给自己来个电话呢?
突然觉得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无意中把手机从乾坤袖里取了出来,想必是往乾坤袖里放白玉简的时候顺便拿的?
白水寒苦笑一下,发现二长老白未川居然也在自己神思恍惚的时候走了,而马全则蹲在那个之前他砸出来的石坑里面,嘴里咕哝着莫名的声音,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打开手机,竟然还有电,白水寒讶异之下马上豁然,乾坤袖里面的能量很少外泄,手机电池的待机时间自然也加倍延长了。
手心感觉到一阵震动,接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令他意外的是,打电话的不是他先前所想的任何一个,而是远在B市的三长老白未峰。
“门主,您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啊?”白未峰的语气显得有些焦急,难道他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三长老,你怎么不用传讯符和我联系呢?”白水寒有些奇怪。
那头白未峰的声音忽然大了些:“我是神仙啊,随便就可以和远在千里之外隐藏自己气息的人联系?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发?你身上又没有定位符,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怎么了?”
白未峰的语气里顿时充满着一种沮丧:“还不是你那四条狼狗,真的不知道应该称它们是狗还是狼,把周围弄得鸡飞狗跳,而且它们根本就不听我的话,还差点把我老人家的脖子都咬断啰,真是四头怪物,一个个厉害得紧,你呀快回来,否则警察就要上门了!到时把它们逮了去可别怪我老人家没给你看好……啊……有情况……我先挂了,反正你早点回来,把你的四头怪物……”接着就是喀的一声,匆匆地挂上了机。
白水寒听得不禁一阵头大,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它们四个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三长老在电话里又说的语焉不详,但想必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难道它们偷吃了邻居家的鸡?不对,城市里是不许养鸡的……白水寒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不过回学校去的话,真要好好安顿它们四个小家伙了。
接着却又来了两个电话,如白水寒自己所料,一个果然是爸和柳姨他们打过来的,先是稍稍埋怨了两句,表示了对他的关心,然后就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唠叨了两句什么孩子大了,就一个个都不着家了,声音里充满了企盼。
白水寒心中掠过一丝愧疚,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一样有问必答,把遇到柳玉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遍,让他们不必为她担心。
另一个则是颜如冰打来的,听到她的声音,白水寒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整个人似乎也重新振奋了起来。
颜如冰先是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他的手机要么就关机,要么就占线,白水寒简短地回答了之后,两个人就互相问起了分手后的情况。颜如冰语气中一丝淡淡的幽怨让白水寒有些心疼,尤其是那句话:“水寒,我总觉得和你的爱情就像一场梦幻,给我的感觉好像一点也不真实,让我害怕终有一天你会离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在两个人之间的电波里来回传递着,白水寒不由认真思考起他和颜如冰的未来,发现自己竟然和颜如冰同样的茫然,自己就是连一个简单的承诺也不敢给她,恐怕是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男朋友了。
还有和蓝月之间暧昧而又不曾明确的关系,以后三个人之间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模式相处?
白水寒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两个陷阱,一个是追寻天道的方向,一个是寻找爱情的前途。可是这两个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跳下去的,他又能怪谁呢?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一声娇喝隐隐约约传了过来,白水寒听出来正是蓝月的声音,难道她和谁发生争执了?莫不是和水如烟?
白水寒身形一闪,往她们的方向掠去,刚到了她们昨天入住的宾馆前面,就看见蓝月和水如烟却是正在和一个外国人争执着什么。
那个外国人并不是常见的白种人,他的皮肤是棕黑色的,像是地中海一带的阿拉伯人,中等身材,面部轮廓立体而分明,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正一脸坚定地看着蓝月。
第三十六章异国来客(三)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围观,也许是对外国人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让白水寒惊讶的是,和蓝月她们在一起的居然还有秦芳、秦小莺、秦小燕师徒三人,难道她们是追寻阴阳晶来的,还是有别的事情?
“请你跟我们走。”那个“阿拉伯人”似乎一直对蓝月重复着这句话。
而蓝月已经被烦得几乎青筋直爆,眸中的绿色转换为深沉无比,恼怒地道:“你这个洋鬼子快让开!敢挡我的路,我撕了你!”
但是“阿拉伯人”一点也不为所动,仍然对蓝月重复着那句话:“请你跟我们走。”
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好像突然间一亮,让白水寒注意到他的眼眸居然是和蓝月一般的翠绿色,只不过颜色显得稍稍淡了一些。
蓝月忍不住想大打出手,却又想起白水寒的告诫,终于气鼓鼓的忍住,往左边迅速闪了过去,却觉眼前一花,那个“阿拉伯人”竟然比她还要快的抢先一步,预先知道蓝月动作一样就那么拦在蓝月的面前,倒好像其实是蓝月自己主动走到“阿拉伯人”面前一样。
蓝月虽是心中闪过一丝惊愕,但是反应并没有丝毫变慢,一发现不对,身形便硬生生地折返朝反方向横掠移开,这一次她已忍不住将惊讶写在脸上了,因为那张讨厌的“阿拉伯人”的脸孔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虽然蓝月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人,但是她也相信在纯粹的速度上比自己更快的一定也是寥寥无几,更不可能随便挑出一个人也能胜过自己,而眼前的这个“阿拉伯人”蓝月断定并没有使用其他的可以增加速度的法术,而是和自己一样都是运用本身的天生速度上的优势!
所以蓝月并不信邪,竟然还有在速度上能让自己吃这样的大亏的人?
于是身躯微妙而快速的轻晃,形成两个极易迷惑人的假动作,然后突然发动从意料不到的方向冲了出去,但还未完成就只能轻轻惊呼一声,立时收住自己的脚步,因为此时“阿拉伯人”几乎是和她贴身面对面而立,而她差点就来个投怀送抱,撞在他的身上。
“阿拉伯人”近在咫尺的面孔忽然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然后从嘴里蹦出一连串奇怪的语言,不过在场的人谁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阿拉伯人”似乎也意识到这问题,于是改用了生硬的汉语结结巴巴地道:“你……力量……醒……不足……回归……需?”
“你叽里咕噜说些什么鸟语?”蓝月这句话一出,其余的人不由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会意的笑容,就是连蓝月自己说完后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因为“阿拉伯人”先前说的那句话轻柔而快速,虽然是男音,却无比悦耳,倒真得像是鸟儿清脆鸣叫的声音一样,而后面结结巴巴吐出来的汉语,也是谁也没有听懂,却又符合了蓝月话中讽刺的意味,所以巧合之下,让人觉得心情一松,就是先前被弄得烦躁不堪的蓝月这时也一扫胸中郁闷。
“阿拉伯人”见所有的人都笑了,尤其是看到蓝月的笑容之后,以为他们对自己的敌意都消失了,于是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再一次道:“请你跟我们走。”
到现在为止,“阿拉伯人”只有这一句汉语说的流利无比,给人感觉不知练习了多少遍的样子。
蓝月被他逗得怒气重新升了上来,喝道:“你这个洋鬼子在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
“请你跟我们走!”
“啪!”蓝月见“阿拉伯人”死性不改还是这么一句,忍不住玉手一甩,一耳光清脆的印在了他的脸颊上。蓝月没有料到“阿拉伯人”不闪不避,手掌收回在了半空,瞪圆了眼睛问道:“洋鬼子,你怎么不闪?”
紧接着蓝月又加了一句:“还有,记住是你自己让我打的,可不是我要打你的,如果有人向水寒告状,你可要帮我作证,秦阿姨、两位小姐姐,你们也要帮我作证啊?”说到“有人”两个字的时候,蓝月故意朝水如烟瞟了一眼,最后又拿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秦芳师徒三人。
白水寒在边上听得啼笑皆非,原来这丫头是怕自己责怪,不过她一直记得自己对她不得随便用自身的能力欺压别人的告诫,还算是没有被妖性彻底迷失了原本纯真的本性,那个略带羞涩的小服务员的影子没有从她身上消失,不禁感到欣慰不已。
“阿拉伯人”对蓝月的话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还是感觉迟钝,连脸部肌肉都没有颤动一下,再一次重复道:“请你跟我们走。”
蓝月几乎要抓狂了,而周围也开始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怀疑这个异国来客是不是脑子方面有什么毛病,或者是人家的故乡有什么奇特的风俗之类,还有的已经幻想“阿拉伯人”和蓝月其实是一对异国情侣之类。
“哎哎!什么事?都让开!”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人群中,以便吆喝着一边往里走,看来是有人报了警。
两个警察一直走到了近前,往蓝月和“阿拉伯人”中间一插,将两个人隔了开来,同时有意无意的略微背对着蓝月。
其中一个将警帽的帽沿往下稍稍压了一下,粗着嗓子问道:“怎么回事?听人报警说这里有人耍流氓?而且还是一个老外?”
蓝月见警察来了,心中不由大定,闻言朝“阿拉伯人”一指道:“就是他!这个洋鬼子无缘无故的拦住我,非要我跟他走。”
“哦?”警察又拉了一下帽沿,几乎将整张脸都藏在了警帽形成的阴影当中,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对着“阿拉伯人”在一上一下的运动个不停:“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阿拉伯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仍然是对着蓝月重复着那一句老掉牙的话:“请你跟我们走。”
第三十六章异国来客(四)
“咦?”警察不经意地略略向前跨了半步,朝“阿拉伯人”的肩头轻轻一拍道:“你鬼儿子的外国人还真犟啊,告诉你龟儿子,C省可不是你们随便来撒野的地方!老实点,跟我们回一趟局里!”
他向同来的另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移动了几步,恰好形成了一个对“阿拉伯人”的包围之势,然后两人突然发动,迅如闪电般一左一右越过“阿拉伯人”身边,同时将他的两条胳膊顺势反扭向身后,意图控制住其行动能力。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而且两个警察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这样的完美配合,但是他们刚刚放松的心情陡然重新警觉起来,一阵不好的念头刚闪过脑海,就觉本应拿住“阿拉伯人”手臂的掌心传来钻心一痛,反射性的不迭把手松开,这才发现各自的手掌上竟然都有一道横穿而过的血痕!
这道血痕边缘整齐无比,深度却可见骨,就像是被什么极度锋利的锐器迅速在掌心划过一般!
紧接着两个人又感到从“阿拉伯人”那里传来一种诡异阴柔的力量,推得他们不由自主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阻住了这种一直往后倒退的趋势,但是两条小腿仍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虚浮,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不停,就象整个人都站在一艘风浪中的小船上面,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翻坠在大海之中。
等到最后两个人稳住身形的时候,他们已经晃得脑袋晕乎乎的,连警帽都被甩在了地上,露出两张熟悉的脸。
蓝月歪着头稍稍想了一下,突然指着他们叫了起来道:“你们不就是在火车站……”
两个警察立即打断她道:“是啊,是啊,是我们,没想到这么巧……小姐请放心,我们会公正处理这件事的……哈哈!”
他们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这种表情让白水寒立即记了起来他们不就是在火车站进行了一次拙劣表演的那两个假装黑社会的家伙——刀疤男和书生男吗?这一次居然在这里公然假扮起警察来了,而且还神通广大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身制服。
更巧的是这一次又恰到好处的把握时机及时出现在了蓝月她们面前。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手掌上的血痕这时已经完全愈合,而且没有留下一点受伤的痕迹,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而此时刀疤男和书生男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无比,共同死死锁定了“阿拉伯人”。
他们是异能者!
白水寒捕捉到了他们突然变得强烈的精神波动,和之前较量过的那个异能者夏天宇很相似,所以立即下了这样的结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对“阿拉伯人”发起了异能攻击。
但是“阿拉伯人”似乎并不受他们的异能攻击的影响,身上的衣服忽然无风自动,眸子里就像有翠绿的光焰在流转。
而此时在一旁的蓝月突然发现自己的气机不受控制,就像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体内的妖力自动激活运转起来,似有一泻而出的倾向,吓得她连忙镇定心神,暗中掐好灵诀,急速运气彩虹心法,用仙力强行将体内的妖性压制下去,但是她体内的妖力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仍然蛰伏在一旁蠢蠢欲动。
同时在另一边,刀疤男和书生男突然感觉到胸口如受重击,脸色一白,一缕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流出,这就是异能攻击的一个特点,也可以说是一个弊端,当异能攻击不能奏效的时候,就会引起对施法者的反噬。
刀疤男和书生男现在明白了这个老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似乎也是一个异能者,而且是一个比他们强上许多的异能者,不由心中苦笑,互相对看一眼,从小在一起形成的默契使他们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同时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紧紧握在了一起。
白水寒看到他们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接着一蓬亮光陡然亮了起来,如同四支火炬刹时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一时间所有周围的一切都似乎黯然失色,而“阿拉伯人”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本来一直缩在宽阔大袖里的右手忽然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极其枯瘦的手,加上棕黑的肤色,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可怕,很自然的联想到中世纪流行的妖巫之类。
“阿拉伯人”细长的手指中间以奇怪的姿势抓着一只细长的绿色手杖,长度大约四十厘米,顶端还镶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而绿色的杖身似乎是用翡翠做的,如果这都是真货的话,这样一根手杖只怕价格不菲,不得不感叹一声真是有钱的阿拉伯人啊!
刀疤男和书生男迷惑地望了一眼“阿拉伯人”的手杖,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抛开了一切杂念,把各自的精神力运用到了极限,然后传导到了两人的手掌结合处,陡然之间一个精神力凝结的银色巨球出现在他们俩的手掌上,那里面所包含的精神力强度比两个人单独加起来的总和还要高出好几倍!
这个精神力球是他们的压箱绝技,有一次他们无意中发现两个人的精神立场竟然出奇的有一种互补性,当两种不同的精神力场发生碰撞后,一般的情况都是两败俱伤,各自损耗一部分,有时候甚至是不死不休,但是他们的却有一点不同,就是会产生融合,就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会形成一种新的高强度的精神力场,这种新的精神力场的强度是他们原来的好几倍,甚至超过了他们的老大。
只不过这种融合同时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它需要两个人的精神空间完全开放,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有别的异能高手趁机攻击的话,两个人就只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了。而且这样的情况只能使用一次,完成精神力球攻击后两个人都会虚脱,如果没有人及时的保护他们并提供精神力治疗,很有可能会变成行尸走肉的白痴,甚至造成脑死亡。
刀疤男和书生男最后对看一眼,更加坚定了决心,其实现在他们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令他们满意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后悔!
两人眼眸中的银色再次闪亮起来,然后合力把银色的精神力球朝“阿拉伯人”的方位送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千钧一发(一)
精神力球一发出,刀疤男和书生男就砰地坐到在地,脸色比太平间里的裹尸布还要苍白,眼睛里却闪烁着满足,但转瞬间一凝,一缕绝望浮现在脸上。
原来“阿拉伯人”握着绿杖的枯手突然起了惊人的变化,棕黑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填满干瘪的空间,原本鸡爪一般的手掌突然之间变得丰润起来,就是棕黑的肤色也似乎并不那么黑了,上面流转的莹光使得这只手看起来有些晶莹透明,然后绿色手杖顶端的红宝石蓦地发出红色光华,形成一面圆形盾牌护在了面前。
就在这时,银色巨球撞在红色光幕上面,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壮观场面,银色巨球就像水滴遇到了大海一样,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融进了光幕里面,不过,银色巨球每“融化”一点,红色的光幕也随着缩小一点。
随着光幕的缩小,“阿拉伯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渐渐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白水寒皱了皱眉,这样下去的话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虽然他不知道“阿拉伯人”找上蓝月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感觉出来其中并没有多大恶意,而书生男刀疤男跟着他们的行动让他有些反感,但是毕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况且他更不想因为蓝月而欠他们什么情,因果循环,将来总会有不便之处。
眉头一挑正要上前,一个人影却比他早一步冲了过去,嘴里还一边大叫道:“打架啊,好玩!我来和你们打!”却是马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看到他们别开生面的比试,立即心中痒痒,又犯了疯病。
而且马全干脆之极,举着那柄张三丰祖师爷传下来的“无为剑”,顺着自己往前的冲势朝银色巨球和红色光幕交界的地方就那么狠狠地劈了下去。
白水寒大惊失色。“这个疯道士!”他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波及许多无辜吗?三种超脱凡俗的力量的碰撞所产生的威力岂是好玩的?
正如白水寒所料,当马全的“无为剑”带着七彩光芒切入的时候,三种力量所代表的颜色突然之间黯淡了下来,同时往中间的一点挤压了过去,这种挤压的力量虽然无形,却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种有形的强悍,就连空气似乎都被往那一点吸了过去,让周围的人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然后就在瞬间,所有的人感到一股暴风迎面扑来,被吹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之时惊恐地看到中间有一个透明的光球,那光球你可以感觉到其实并没有颜色,但是偏偏又觉得里面流动着各种丰富的色彩,而且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了解到这些色彩的极度危险性,就像是越是色彩艳丽的蘑菇毒性越大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心中都想起了一个名词——原子弹!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词,大概是人类对死亡的极度恐惧中开发出了第六感的本能,就像许多动物都会本能地提前知道诸如地震火山爆发之类的危险一样,在他们的认知里原子弹大概是现实中公认的杀伤力最强的武器,而现在这个透明光球给他们造成的冥冥中无形却有质的极度压力让他们只能寻找到这个名词来代替现在所遇到的生命威胁。
而感觉最难受的恐怕还是处于危险的正中央的马全、“阿拉伯人”、书生男和刀疤男四个人了。
四个人都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马全两只手握着无为剑,做出往下砍劈的样子,不过剑锋停住不动,并且好像用胶水粘到了透明光球的底部,无论马全怎么用力都不能把剑收回来,更要命的是他感觉身上的灵力正通过手中的无为剑一丝一丝地被吸进了光球里面,而对无为剑的控制也就更加力不从心。
“阿拉伯人”也是一脸惊恐,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现在开始罢手似乎已经晚了,他不知道其他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相撞之后竟然会引起这种令人恐怖的反应,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研究这个问题,光是应付那从透明光球处传来的时而是庞大的吸力,是而又是令人窒息的反涌就让他手忙脚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显而易见的,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超负荷运转的程度,肌肉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而所有的内脏都感觉到了针刺一般的惊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分裂成无数的小块。
而刀疤男和书生男的大脑虽然早已因为刺激而昏迷过去,不过他们在昏迷中竟然还奇异地领教到了大脑里每一根神经被人用各种工具敲打的感觉,他们恨不得在昏迷中再次昏迷过去,可惜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正处于昏迷状态,偏偏这个时候又是那么的清醒,比不昏迷时还要清醒十分!
每个人,都感到了绝望。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透明光球的上方,晶莹如玉的修长手指好像在演奏一样在交替移动,实则是发出了看不见的力量,一道接着一道的火红色符禄从指尖发出,然后陷入了透明光球里面。
每一道火红符禄被发出,透明光球的内部就轻轻地跳动一下,里面丰富的色彩似乎被击得不得不四散逃窜,在它们终于重新集合的时候,光球的体积却缩小了整整一圈,经过这种一次次的往复,透明光球很快就缩成了只有拳头大小的样子。
白水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透明光球的威力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巨大,虽然接连发出十八道雷符,几乎也耗尽了他将近一半的灵力,但是剩下的一半已经足够让透明光球的危险消散于无形了。
就在他准备发出第十九道雷符的时候,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一声:“笨蛋,住手!”白水寒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并没有立即停下来,手指无意识的迅即画出了雷符,并且已经弹进了缩小的透明光球里。
光球里面的各种色彩再一次四散逃窜,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像白水寒预料的那样很快安静下来并重新整合成更小的光球,这一次它们的动作在光球内造成了激烈的震荡,这种震荡是那么的剧烈,以至于白水寒也看出实在是大大的不对劲!
第三十七章千钧一发(二)
“当然不对劲!笨小子,还不快后退!”白水寒这时听出来是阴阳二兽的声音了,只不过分不清是阴兽还是阳兽的声音,反正它们两个除了外表的颜色以外,其他的比孪生兄弟还要象孪生兄弟。
“不行,来不及了。”
白水寒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那个透明光球其实是三种力量碰撞后形成的变异能量团,而他所发出的雷符是刚性力量,他等于用这种刚性力量对能量团进行强制压缩,而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虽然从表面上看能量团似乎被压缩得越来越小,但是实际上是把同质的能量压缩到了更小的空间里面,当达到这种能量能够被压缩的临界点时,就会产生极其危险的后果,如果了解一点基础的天文学知识,只要想一想恒星的演化过程就知道了。
恒星的燃烧就是提供能量,在恒星快要死亡的时候,也就是星核的化学反应彻底完成,星河的物质密度增加导致星核向里塌缩的时候,会产生高温使得恒星外层的能量爆炸,而现在透明光球的反应就和这个过程相似,只不过光球的能量压缩不是从内部产生,而是从外部作用,所以唯一会产生的结果就是爆炸,而不会像恒星一样在膨胀和爆炸之后在星核的引力作用下再次向中心收缩,最后变成一颗中子星,或者是——黑洞。
即使是这样,能量通过压缩之后产生的爆炸的威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尤其是这三种力量所构成的能量球,其被白水寒的十九道雷符压缩后所造成的爆炸威力恐怕不会亚于一座火山爆发,到时方圆千里之内恐怕都会被抹平。
所以白水寒才会说来不及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必须在瞬间移动到千里之外,别说现在他仅仅剩下的不到一小半的灵力能不能自己完成瞬移,就是能够完成,他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方圆千里的所有生灵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消亡?
且不说这种直接经由自己的手而导致的灾祸是会招到天劫报应的,而且他难道能够完全放弃了人类感情丢下蓝月、水如烟等人不管吗?更不用说“灵幽境”就在这附近,不可能不会受到影响,对于鬼门白家千年传下的基业白水寒怎么也不会希望毁在自己的手中。
白水寒闭上了眼睛,一声清叱从口中发出,体内剩下的所有灵力奔涌而出,头顶灵光汇聚形成了一条红色的五爪神龙。
随着红龙的低吼声声,红龙的身体蓦然长大,往透明光球扑了过去,四肢环抱、首尾相连,竟然将整个透明光球裹在了怀中,暂时压制了透明光球的躁动。
但是白水寒知道这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如果没有好的办法消除掉这个危险的能量光球的话,一旦外方的压力超过了红龙的力量,爆炸就是不可避免,甚至可能比之前还要猛烈!
蓝月的感觉是最灵敏的,因此她也最为恐惧,在这种无比强大的力量面前,她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世代传承下来的逃避危险的本能驱使她要往后退,甚至是逃得越远越好,但是不知怎么,她的脚不仅没有往后走,反而一步一步沉重地朝白水寒走去。
每多走一步,蓝月就觉得轻松一分,心中的恐惧虽然还是那样强烈,但是另一种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强烈,那种感情他们妖怪是很少拥有的,但是在人类里面却很普遍,做了十几年人类的蓝月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但是她知道这种感情有一个极其美妙的名字——爱情。
就是受这种竟然超越了恐惧的感情的驱使,蓝月一步一步无畏地走向了白水寒,然后伸出手掌抵在了白水寒的后背上,源源不断的灵力飞快地涌入了白水寒已经干涸的身体,轰隆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身体似乎抱得更紧更圆了一点。
白水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蓝月,那是你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一点灵力,不要浪费了,你快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尽量跑远一点。”
哪知蓝月只是甜甜一笑道:“我哥哥说过让我不要离开你,他说得对,我老是闯祸,要是离开了你,这世上的人可就惨了,还是让其他的人走。”转头冲着水如烟道:“水如烟,你快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就在这一刻,蓝月猛然发现本来对水如烟的极大成见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那张本来颇为讨厌的脸,心中居然觉得似乎颇为赏心悦目,不那么在心头刺得慌了。
水如烟也知道了即将来临的危险是多么强大,尽管她没有蓝月那样先天的奇异敏锐,却从理性分析上明白了即将产生的可能后果,当白水寒和蓝月二人的力量再也不能平衡透明光球的爆炸之力的时候,很可能也就是他们所有的人神形俱灭的时候。
所以当听到蓝月出声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水寒和蓝月,然后竟然安心推算起来,不过无论她怎么推算,都只能算到吉凶难料,要化解危机似乎涉及到许多的因素,就连她自己似乎也身处局中,而再进一步推算,就连这样的启示也隐藏在一片云雾之中了,所有的未来竟然连冰川一角也不曾带丁点暗示。不过这似乎也意味着并不是一定的死局是么?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也许真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老话试验的最佳时机,水如烟轻飘飘地往前移去,在离两人不到三步远处,两只玉手交错放在了胸前,十指环绕如兰花盛开!
第三十七章千钧一发(三)
“疾!”
随着水面波纹似的颤动,荧荧的蓝光从水如烟指间升起,转眼便膨胀幻成一个蓝色大茧将包括白水寒、蓝月、刀疤男和书生男、“阿拉伯人”还有马全在内的所有人包在其中,当然那个透明光球也在其中。
水如烟再次施展了曾经在火车上用的水家绝技——天衣无缝,不过这一次的蓝色大茧比上次的要大得多,而且从蓝色大茧表面密密麻麻的波浪般的镇守符禄看,这一次的天衣无缝的威力想必也不同往日,实际上也确实倾尽了水如烟的所有灵力。
蓝月惊讶地看着水如烟,目光中透出几丝敬佩,却故意皱着眉头道:“喂,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和我争?不要后悔才好。”
“后悔?”水如烟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迷茫,不过那并不是后悔,而是想起了自己生而负担的责任也许就要从此解脱了,也许应该庆幸才对,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没有资格再想这些,现在确实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
水如烟对蓝月淡淡一笑,那笑容有着一种怅然出尘的惊人之美,连蓝月都有点迷失在其中,让她心中懊恼不已,她和水如烟虽然都对生死看得很淡,但是对待除开生死之外的事情两个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也导致两个人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所思所想所言所行的风格绝对不同,但是现在所做的事情却又绝对一样,这个世界真是很奇妙,不是吗?
蓝月气呼呼地瞪了水如烟一眼,扭过头去对一脸惊慌的秦芳、秦小莺、秦小燕三人喊道:“秦阿姨,两位秦姐姐,你们快带所有的人离开这里!”
秦芳师徒三人面面相觑,秦小莺颤抖地问道:“师父,我们怎么办?”
秦小燕恐惧的神色中透出一种古怪的兴奋,喃喃道:“好强大的力量!……”
秦芳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莺儿、燕儿,你们带着其他人离开,所有的人都要尽快疏散,是指你们碰到的所有人,尽快离开,越远越好,如果你们有幸能活下来,记得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事情,秦门的未来就在你们手里了,雪儿那里,你们就说师父我……唉,算了,如果她能够醒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秦小莺心头掠过一丝不祥,惊慌地道:“师父,那你呢?”
“我?”秦芳忽然温柔的一笑,“我去多争取一点你们逃亡的时间。”转身就向白水寒他们走去,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那神情和当初依然挺身而出护卫待产母狼的时候多么相似,都体现着惊人的母性光辉,仿佛她并不是奔向可能的死亡,而是走向嗷嗷待哺等待母亲关怀的婴儿。
“师父!”秦小莺悲伤地喊了一声,却知道不可能劝回师父,师父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在决定大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走到了水如烟身后。
秦芳制止住了白水寒要出口的话,平静地道:“现在只能想尽办法把这东西的威力减至最小,身为同道中人,是不能不尽一份心力的。”
白水寒见秦芳虽然说得平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无法改变,只好心中一叹,自己应该是最不想欠“债”的人了,所以以前都尽量避免和他们进一步深入交往,但现在偏偏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欠下了这么多人的债,是不是老天故意的安排呢?
秦芳没有废话,双手一扬,八块刻满符禄的玉石脱手飞出,飞舞成一个圆形将先前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就像围绕恒星旋转的行星一样,只不过这些行星都在相同的轨道上而已。秦芳扬起的双手并没有收回,而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只有十根手指在轻轻舞动,控制着那八颗玉石。
忽然秦芳嘴一张,一道光华从口中飞出,正好停在了八块玉石形成的的上空,这才露出它的形状,竟然是一柄小小的玉剑,剑尖朝下悬停在那里,剑身上雕刻着奇异美妙的花纹,自然是由一个个符禄所组成。
只有秦小莺和秦小燕知道,这柄小小的玉剑就是师父的本命玉,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秦芳闭上了眼睛,就在同时玉剑剑身上面的符禄忽然发出温润的淡绿光芒,如水幕般倾泻而下,就像顺着一把撑开的雨伞伞面,慢慢往下流动,竟然准确的对接上那八颗玉石,而那八颗玉石就像突然爆发了一般,温润的淡绿光芒以好几倍的强度反射出来,向相反的两个方向奔去,最后连结成了一个大球,把水如烟的“天衣无缝”整个包在了里面。
这是秦门的一种阵法,叫做“九星盖地”。
秦门所有的阵法都离不开玉石的支撑,而用上本命玉的并不多,因为那意味着布阵的人和整个阵势其实成了性命攸关的共同体,这种阵法相对简单却有威力强大,因为本来应该通过特别的位置排列提供阵法运行需要的灵力被布阵这本身的灵力所代替,通过供应本命玉灵力,并经过刻有特殊符禄的玉石对灵力进行放大,保证了发挥出布阵者本身灵力十几倍的威力。
但是它唯一的缺点也是致命的缺点也就是阵法如果有任何损伤,都会反馈给布阵的人,到时布阵人受到的伤势也是成倍放大。
秦小莺看见师父竟然摆出了“九星盖地”,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忍着心中悲痛正想招呼妹妹小燕一起离开,哪知秦小燕却是冲她露出一个古古怪怪的笑容道:“姐,我要留在这里,你走。”
第三十七章千钧一发(四)
秦小莺张口结舌:“小燕,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师父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秦小燕打断她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对修炼一直很用心,那是因为我对力量的研究有一种渴望,我们修道界修炼得来的灵力基本上其实差不多,从高下之别来说我们秦门算是在许多门派之上了,而且现在的修道派别门户之见仍然强烈,所以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去研究别派的修炼方法,但是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了眼前,这么强大的力量很明显是由三种,不,应该是四种不同寻常的力量促成的,而且并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生出了剧烈的变化,你不觉得当你弄明白了其中的一切,获得最强大的力量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吗?所以我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你一个人走!”
也不等秦小莺有所表示,就飞掠到了近处,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那么站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中间的透明光球,好像生怕会错过某个细节一样。
秦小莺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师傅的那句话一直回响在耳边:“秦门的未来就在你们手里了!”
“秦门的未来就在你们手里了!……”
“秦门的未来就在你们手里了……”
酸涩的泪水不由自主涌了出来,秦小莺转身走了,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自己就会忍不住和师父、小燕一样留下来,那样的决定她觉得比现在容易得多。
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静止了,所有的人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就在此刻,平都山以及丰都还有附近的几个地方的游人以及老百姓都惊讶的发现,老鼠、蛇之类的动物突然多了起来,一开始只不过是几只十几只而已,到后来竟然成片成片的出来,似乎所有的蛇和老鼠都从地洞里面爬了出来,但是它们并没有干扰或者伤害人类,而是全部慌慌张张惶恐之极地一起逃离,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话,会发现它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背离平都山的方向!
有经验的老人看到这种情况,都怀疑是不是有地震之类的灾难发生,动物学家们更是啧啧称奇,虽然一直有动物对危险有天然的预警本能的说法,但是之极的科学证据还并不充分,而且动物对所有危险所表现出来的预警行为方式都是一样的,所以即使这种前提成立,人们也无法根据动物的行为来判断到底会发生哪种灾难,有时候甚至只是来一场百年未遇的暴风雨罢了。
所有的认为这个奇异现象感到惊讶、疑惑、担忧、惊恐……等等情绪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只是三个人的争斗而已,或者更进一步说只是一个外国人和一个华国女孩子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而已。
白水寒感到透明光球作用于红龙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体内的灵力有着干涸的迹象,红龙的形状由于灵力支撑的不足而变得不稳定,使得这条红龙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感觉,白水寒估计,顶多十秒,十秒之后就到了自己的极限,也是到了透明光球被压制的极限,马上这个能量球就到了爆炸的边缘!
其余的人也知道到了最后时刻,全都不自觉极度紧张起来,是生是死就在这以秒计算的时间之内!
所有人都体验到了千钧一发的时间意义!
还有八秒?七秒?六秒?五秒?……“阿拉伯人”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念起了经,刀疤男和书生男相对颓然苦笑,似乎已经认命,白水寒却没有别的心思,现在唯一占住心头的就是给红龙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尽管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而水如烟、蓝月、秦芳都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延缓最后时刻的到来,唯一睁着眼睛而且心情还有些兴奋的就是秦小燕,随着最后时刻的将要到来,她的心情已经high到了顶点。
就在他们以为这一刻就要成为永恒的时候,透明光球终于突破了白水寒的压制,就像星云爆炸一样所有压缩的能量以散射的形式膨胀开来。
白水寒以为自己的身体瞬间被割成了无数碎片,这种能量刀片让他一点也没有抵抗之力,强横的能量透析过他身体里面的每一个部分,就好像连灵魂也逃不过这种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肉身的无法言喻的疼痛还是小事,这种触及灵魂的痛感不是一句简单的生死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接到能量冲击的第二波洗礼的就是马全、书生男和刀疤男以及那个“阿拉伯人”了,但是他们比白水寒幸运得多,本来他们就已经无比虚弱,而在爆炸的瞬间所释放出来的压力就让他们受不住地失去了知觉,没有感受到白水寒所受到的痛苦。
蓝月因为是和白水寒灵力相连,所以白水寒所感受到的一切她也感同身受,只不过她因为突然意识到了白水寒对于她的意义,只要有白水寒在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了。
第三波和第四波的能量冲击分别让水如烟和秦芳承受,“天衣无缝”和“九星盖地”几乎在瞬间同时破裂,接着胸口如受重击,喉头往上翻涌,噗的一声竟不知不觉喷出大片鲜血来,不过她们的伤势实际上已经轻得多了,如果侥幸能够活下来,只要略加调养修炼便能恢复如初。
而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秦小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虽然是在修道上的别有天赋,但是见识上却远远比不上其他人,不然也不会坚持要留下来,根本的原因还是并没有认为透明光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在她看来,前面有这么多人出手,而师父已经动用了本命玉设置“九星盖地”,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
所以秦小燕并没有对自己做认真充足的防护,只是简单的用一点灵力护身,结果就被强大的冲击波毫不留情地重重击了出去,飞撞在一块石头上面,不仅内脏五腑都受了重伤,身上的骨折也至少有处,神志更是立即陷入了昏迷。
但实际上刚才这一轮攻击只是先行一步的气势威压而已,真正的能量攻击还并没有展开,只是仅仅先前的气势就搞得众人这么狼狈,那么可以想象真正的能量爆炸所带来的威力该是如何。
所有的人,包括知道这场劫难来临的人和不知道的人,都不得不面对最后一瞬的来临!
第三十八章秦氏好女(一)
一朵灿烂的花从透明光球的中心似缓实快地盛开,那是由强大能量凝结出来的花朵,当花朵完全盛开,并且花瓣“凋谢”四散的时候,就是这股人类力量无法抗衡的能量开始肆虐的时候。
几乎是并不在听力范围之内的啵的轻轻一声响,那些能量花瓣令人恐惧地马上便要脱落离开,每一个人都感到死亡是这么近,近得让人连绝望的念头都没有了,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忽然,从白水寒的胸口飞起一个亮晶晶的墨环,本来只有戒指大小,但等到飞临那朵能量之花上时,却正好将盛开的花瓣束在了其中,接着就像抽丝剥茧一样,本来已经盛开成花瓣的能量团化成了一丝丝一缕缕从一个方向被吸入到墨环中间的空洞里,奇特的是这些化成了丝缕的能量线并没有从空洞的另一方出来,而是不知去了哪里。
这个墨环就是本来戴在白水寒身上的“阴阳晶”,不知怎么自动跑了出来,却把众人无可奈何的拥有令人恐惧的强大能量团轻松自如地吸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压力顿减,所有人都好像重生了一回,觉得轻松无比,世界上的一切此时此刻都觉得无比美好,在心情的影响下,连头顶上刚才还一样的天都觉得比以前更蓝了,身上的伤势也不觉得有多么严重了。
不过白水寒此时却没有一点喜悦之色,反而在小声的不知对谁埋怨着:“刚才是你们操纵阴阳晶?怎么不早点出来,还让我们白白承受了许多痛苦和劫难。”
“小子,这可不能怪我们,你没有学过兵法吗?‘只有先泄其气才能一鼓击之’,如果单纯像你一样强硬破除所有的压缩能量,无论怎样都无法做到无声无息,一样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只有等到爆炸的临界点其威力最大也是最弱的时候,把所有的危险转移到阴宇宙。”说话的是阴阳二兽里的不知哪一只,反正仅凭声音是分辨不出谁是谁的。
“对啊对啊,而且经过这一次类能量攻击的经验,以后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会有很大进步,这不是你们人类十分渴望的吗?”阴阳二兽里面的另一只附和道。
“……”白水寒无语,无论是别人也好,甚至是他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能力,都是不会嫌弃的。刚才他自己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心怀鬼胎”虽然还是赤龙级,但是隐隐间飞扬跳脱,大有破空而去之势,而体内存留的轩辕门的灵力也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于是干脆也不再和阴阳二兽作无谓争辩,转身看着其他的人坐地疗伤。
周围还有不少无辜受到波及的游人和山上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早在透明光球蓄势待发的时候就因为承受不了严重的压力而昏迷了过去,此时一个个都还没有醒来。
“时!”“日!”白水寒十指舞动接连结成了两个手印,无形的能量扩散开去,所到处所有的生机都蓬勃起来,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害此时也已好了五成。
“日”手印和“月”手印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借助了太阳的力量促进和调动体内的生机,对的帮助尤其大,而“月”手印最大的特点则是安抚人的心灵,并可一定程度上医治心灵创伤,是一种对精神上的影响。
“时”手印是白水寒首先结成的,把其效果故意放弱了,因此只会对普通人产生影响,当他们醒来时,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的事情,而修道之人精神修为都要高出普通人许多倍,就可不受影响。
修道之人的体质毕竟比普通人强得多,很快就清醒过来并且基本治愈了自己的伤势,同时发现自己的修为隐隐有突破之势,里面除了白水寒外,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和白水寒同体感受的蓝月,彩虹心诀片刻之间竟然突破两层,拥有了五色仙灵气,即使不特意用功,也把本来身上强烈的妖气压制得几乎淡淡的没有了多少痕迹。
其次就是仍然保持清醒的水如烟和秦芳,不仅内脏的震伤完全恢复,而且感到修为的明显增进,这是自从修到之前境界后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因为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修为增进非常缓慢,平时无法感受出来,而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受,说明已经突破了一直的瓶颈状态,怎么能令她们不高兴?
至于昏迷过去的几个人,虽然也会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和前面几人相比好处就有限了。
“哎哟!憋死我了!”马全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无为剑不知道让他收在了哪里,不过此时他灵气鼓荡,把从鬼门弄来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好一会才平复,贼头贼脑地四处看了看,一把跳到白水寒面前,神秘兮兮的小声问道:“师弟呀,那个光球怪哪里去了?刚才吸得我好厉害!”说着还打了个寒噤,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似乎怕那个什么“光球怪”又突然冒出来一样。
白水寒拍拍他的肩道:“师兄,不要担心,‘光球怪’不会回来了,不过以后不要随便和人打架,知道吗?”说完他不禁有点啼笑皆非,自己这种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感觉有点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不!不!”马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了,好可怕!好可怕!”
“?”白水寒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阿拉伯人”飞快地说了一串“鸟语”,但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拉伯人”此时神情模糊复杂,似是迷惑,又似是不甘,还有些郁闷,一瞬间还有些发愣,似乎在回忆和思考些什么,然后他看向蓝月打量研究了半天,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有所行动的时候,“阿拉伯人”突然一个转身,然后就这么离开了,只留下意外之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群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睡着了吗?”书生男和刀疤男有些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脸上显现出和刚才“阿拉伯人”一样茫然的表情,似乎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记忆中存留。
第三十八章秦氏好女(二)
白水寒微一思索,瞬即明白了为什么,原来“阿拉伯人”和书生男以及刀疤男他们三个人和其他的修道者不同,他们是完全用精神力进行拼斗,此时本身的精神力虽然因为阴阳二兽顺手放出的结界免除了全面崩溃的危险,但是并没有恢复,仍然处于非常微弱的水平,如果要恢复和提高必须靠他们自己修炼。
因此此时他们不可避免也要像普通人一样受到白水寒两道手印的影响,记忆被停留在拼斗之前,但是他们又并不是普通人,所以心中还有所怀疑,只是没有什么头绪而已。
蓝月忽然窜到他们面前,呼喝道:“喂!你们两个家伙叫什么名字?”首先指着刀疤男道:“你!”
她这一声“你!”其实极有讲究,无意间用了刚领悟进阶的“彩虹心诀”,天然的仙力之威使人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再加上书生男和刀疤男的精神力现在处于最微弱的时期,更加无法控制自己,刀疤男被蓝月一指,立即本能地张口就回答道:“高峻!”
蓝月没有让他们有反应的时间,玉葱般的食指几乎挨到书生男的鼻梁:“你!”
“武经纶!”书生男也没有反抗的意识,脱口而出。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和表哥?”蓝月收回手指,却拿一双亮晶晶的绿眸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个,一股无形的气势笼罩住了书生男和刀疤男。
“是……”
书生男武经纶刚说了一个字,整个身体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却正好打乱了蓝月无意间布置出来的气势控制,刀疤男感觉压力一轻,立即清醒过来,他毕竟是精神力方面的高手,虽然此刻无法进行精神力攻击,但是想办法防守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蓝月并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天然上的优势让两个人不小心着了道而已。
“蓝小姐,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受命保护你而已,蓝小姐既然不喜欢我们跟着,我们这就离开。”刀疤男也就是高峻彬彬有礼地说完,然后搀起武经纶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们不禁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武经纶实在已经很虚弱,导致在蓝月的压力下支撑不住而头晕软倒,无意中破除了对他们精神上的控制,恐怕这个时候他们会把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
蓝月冲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哼,要不是表哥说过不许我“欺凌弱小”,才不会就这么放你们走呢。
当她转身面对秦芳的时候,马上又换了一幅甜甜的笑脸,娇声道:“秦阿姨,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真是太巧了。”
秦芳和秦小燕姐妹是在蓝月与“阿拉伯人”对峙的时候来的,两方只是点头招呼了一下,还没有开口说过话。
秦芳自己已经调息完毕,正在为秦小燕护法,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是有经验的同道,不会贸然去打扰秦芳,而是等秦芳护法完毕主动招呼,否则的话一般就会被视为敌人,至少也是心怀不轨。
但是秦芳知道了蓝月的脾性,不要说蓝月根本不懂,就是懂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也不会理会这些东西,再说又有白水寒在,小燕也不会产生什么危险,因此和蔼地回以一笑道:“我们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她已经想通了,与其遮遮掩掩地四处奔波无果,还不如坦诚相告,说不定还会有所转机。
“特意来找我们的?”蓝月歪着头,迷惑地反问道。
“你还好?”白水寒看了一眼把高峻和武经纶“吓”走并正在和秦芳交谈的蓝月,然后将目光投到了水如烟身上。
水如烟听到他语气中的一丝关心,心中一颤,一双水汪汪的黑眸包含着难明的复杂意味看向白水寒,却又受惊似的稍稍低下头去,轻声道:“还好。”
虽然只是短暂的目光相接,白水寒却被那双眼睛中的复杂变幻而心神震动,不仅思索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
最让他担心的是里面好像有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情意,只希望自己只是眼花了,但如果是真的,将来他、水如烟、陈风三个人之间将如何相处?更加不妙的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水如烟和自己之间很可能还存在其他比较亲密的关系,希望这种关系不会给现有的复杂关系上进一步添乱才好。
“嗨!小丫头!”马全乱糟糟的头发突然出现在白水寒的肩头,解除了两个人尴尬无言的相处。
不过马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陷入更加尴尬的处境:“嗯,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小师弟啊?”
“啊!”水如烟娇嫩纯净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她当然认识马全这个道德宗的宗主,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宗之主的马全会是这副德性,不仅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而且口无遮拦,更加令人不解的是称呼白水寒为师弟,明明两个人是属于不同的门派啊?
由于大大的出乎水如烟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马全看似普通的眼神里闪过的对她的一丝敌意和戒备,而白水寒没有和他面对面,自然就更察觉不到了。
“喂,小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喜欢啊还是不喜欢?想不想做我师弟的老婆啊?”马全摇晃着鸡窝似的头,又象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追问道。
水如烟更加被弄得尴尬不已,一跺脚道:“前辈,你怎么……”即是她是现代女性,正在接受现代高等教育,也接受不了这么裸的问话,更何况在水家,传统是非常受重视的。
白水寒也有点受不了马全,他自己倒没有什么,却怕自己先前的担心变成现实,于是沉声喝道:“师兄,闭嘴!不要乱说话!”
“呜!”马全见他不高兴,连忙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剩下两只眼珠子不安份的转来转去,好像是极想说话却又不敢的样子。
第三十八章秦氏好女(三)
白水寒一下子没有了脾气,摇摇头无可奈何,不再去管他,对水如烟道:“师兄他脑子受到刺激,所以说话做事都有些过分,你不要放在心上。”
水如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近前,盯着水如烟道:“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原来水如烟脸上的羞红还没有完全褪掉,却引起了蓝月的怀疑,灵动的绿眸在白水寒和水如烟之间扫来扫去。
白水寒不想本来麻烦的事情又让蓝月进来搅和,忙岔开道:“秦前辈她们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来找你的?”
蓝月终于放弃了追究水如烟脸红的原因,道:“不是,她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白水寒朝秦芳那边望了过去。
正好秦芳带着秦小燕朝他走了过来,到了面前朝白水寒微笑着道:“白门主,可有时间一叙?”
白水寒心中转了无数个年头,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要谈,但还是和颜悦色地道:“秦前辈,我还没有继位,再说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您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秦芳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闻言道:“那你也不要叫我秦前辈,以前叫我阿姨不是很好吗?”
白水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以前他也是叫秦芳阿姨的,但是最近几天被鬼门的变故弄得对人性也失去了信心,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了信心,但起码是感觉很迷惘,全没有之前一直认为的就像修道本身那么简单,人性的复杂同样适用于修道界。
秦芳察言观色,知道白水寒还是年轻人,面子薄,不好马上改口,但是起码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感,于是主动道:“那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喊你水寒,你叫我阿姨好了,对了,这里有没有安静的地方可以谈话?”
白水寒扫了一眼,发现那些昏迷的普通游人马上就要醒来,而且这种地方也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点头道:“宾馆里面我们开了房间,去那儿好了。”
一行人都自动朝宾馆里面走去,不过宾馆里的所有的人也全都还昏迷者,一个也没能幸免,好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来,并且他们马上便要苏醒了,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蓝月刷开了房门,却没有进去,而是对水如烟道:“他们谈话,我们可不好偷听,到你房间去休息。”
白水寒一愣,什么时候蓝月这么懂事了,如果是平常肯定会缠着和自己在一起,尤其是在水如烟的面前,却见秦芳含笑不语地看着蓝月,莫不是她对蓝月说过什么,才让蓝月有这样一番举动?不过可能蓝月不很习惯这样,语气上就有些僵硬。
水如烟倒像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淡淡道:“也好,我也有些累了,正好恢复一下精神。”其实水如烟和蓝月在为人处世方面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即使蓝月不说她也会主动回避,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了蓝月这句话,即使水如烟有心想留下来,也不好意思了,否则岂不向别人表明自己就是想偷听?
“嗯,小燕,你也和她们在一起休息一下,”秦芳笑语盈盈的看向蓝月和水如烟,“你们不会介意?”
面对秦芳特意散发出的一种和蔼亲近的气息,蓝月和水如烟根本就提不起拒绝的念头,再说他们本身原本就并不抗拒,因此都愉快地点头道:“没问题。”
看着三女嘻嘻哈哈的进了另一间房间,白水寒发现只剩下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兄马全了,从外面一直到这里,他始终趴在自己肩头,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无论白水寒怎么相劝,他都不肯下来。
而白水寒又不能强行将他摔下,毕竟有外人在场,马全一宗之主的身份还在,不能不给道德宗留点面子,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白水寒早就食指中指一弯,狠狠地敲上马全鸡窝似的乱头了。
而现在他只能用商量的语气道:“师兄,我和别人要商量一些事情,你去外面玩一会,回头我再去找你,怎么样?”
秦芳讶异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白水寒对道德宗的宗主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话,当然更让她百思不解的就是现在马全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以前她对马全不是很喜欢,因此和道德宗并不怎么打交道,不过和马全毕竟有几面之缘,那时候的样子和现在比起来自然是天壤之别。
马全仍然是将下巴搭在白水寒肩上,然后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全部由白水寒的背脊承受了,听到白水寒的话,小眼睛眨了两下道:“不,师弟,我不和你分开了,要抢你的人很多,我要时刻看着你才保险,道德宗不能缺少你。”
有时候白水寒真是怀疑马全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就如现在说话和神情全都一本正经,说话的内容也很有条理,但是他又一心一意人自己这个鬼门的准门主作师弟,目的却是要对付鬼门,让道德宗成为道门第一大宗派,从这个方面看,谁都会认为马全确确实实是完全疯了。
见马全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白水寒脑子迅速转了转,心中一亮道:“师兄,你不是很喜欢打架吗?我找一个人来和你打怎么样?”
果然马全眼睛立刻射出兴奋的光芒,手舞足蹈起来,人也离开了白水寒,却是瞬间晃到了白水寒的面前,一张脸几乎凑到了白水寒的鼻子上:“师弟,要本领高强的,修为高深的,打起来过瘾的……”
第三十八章秦氏好女(四)
“好好好……”不管马全要求什么,白水寒先答应了再说,让马全先好好地呆在一边等着,然后用灵力在空中划了一道符咒,半空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金甲的熟悉身影,正是白水寒的“老朋友”六丁神将了。
“又是你?”六丁神将立即苦着一张脸,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次这个白水寒召唤都是自己当值?不过没有办法,这是上面定下来的规矩,只有有气无力地问道:“召唤本身将所为何事?”
白水寒一指马全道:“哦,麻烦神将陪着他玩一下,给他喂喂招什么的,当然了,不能伤着他。”
六丁神将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次是叫自己和别人打架,不是像前几次一样使唤自己做这做那地当免费劳工,立即高兴地拧起丝毫不能反抗的马全,瞬间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到底是那里,反正四周荒无人烟,随便弄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怕惊世骇俗。
两个人都是好战分子,所以六丁神将刚把马全放掉两个人就闷声不响开战起来,虽然论修为两者并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但是马全手上那把张祖师传下来的无为剑却可以比拟仙器,一开始并不把它放在心上的六丁神将大意之下自己的方便铲竟然吃了一个小小的亏。
六丁神将大怒之下全力反击了过去,却在最后一刻想起了白水寒不能伤着马全的要求,立即悬崖勒马,之后每招每式都小心翼翼,就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件瓷器敲破了。
而马全这边却全然没有顾忌,怎么打爽快怎么来,更加衬托得六丁神将缩手缩脚完全放不开,不仅没有过一过打架的瘾,反而又憋了一肚子闷气在那里,打着打着渐渐想到:和人打架不能伤着对方?给对方喂招?这不是世俗界里的那个叫什么“陪练”的么?搞了半天还是一个免费劳工而已!
先不说这边马全舒爽得唾沫飞溅地哇哇乱叫而六丁神将却郁闷得吐血,白水寒和秦芳进了房间之后,秦芳便丢了四块刻着特殊符咒的指甲盖大小的玉片嵌入了四个墙角,整个房间立即被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薄薄能量层包围起来,虽然不能防止高手闯入,但是用来隔音却是绰绰有余,要不惊动房间里的人而截取他们的谈话内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水寒,不知道你能不能把‘阴阳晶’借给我?”
白水寒刚刚坐下,就听见秦芳突然而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愣神间,秦芳忽然又轻松一笑道:“‘阴阳晶’果然是在你这里。”
白水寒立即明白,原来秦芳只是在试探‘阴阳晶’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上,不禁有些不悦她对自己耍弄一些小聪明,原来是在打‘阴阳晶’的主意吗?
秦芳看白水寒脸色发阴,知道是不满自己刚才使用一点心计的行为,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脸上闪烁着一种追忆的神色道:“水寒,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要放弃争夺千年狼精的内丹,坚决保护那只待产的母狼吗?”
果然白水寒的心神被吸引了过来,也一同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不是当时秦芳毅然决然的举动让白水寒产生了一丝好感,如果不是秦芳当时的举动等于是救了四只幼狼的性命,让白水寒多多少少对秦芳怀有一丝感激之心,现在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坐在现在这个房间里心平气和的谈话。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绡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怒怨,但坐看罗敷。”秦芳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缓缓念出了这首诗来。
白水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那首著名的汉乐府民歌《陌上桑》么?只不过秦芳并没有念完,这只是前面的几句。
《陌上桑》又叫做《艳歌罗敷行》,或者《日出东南隅》,其实是一篇颇具喜剧色彩的叙事诗。写的是一个名叫秦罗敷的美女在城南隅采桑,人们见了她都爱慕不已,正逢一个“使君”经过,问罗敷愿否跟他同去,罗敷断然拒绝,并将自己的丈夫夸耀了一通。其喜剧色彩就在于根据诗的内容,最后明显的那位“使君”一定会自惭形秽的羞愧逃离,但是偏偏诗中一句也没有提到,把“使君”狼狈离去的丑态留给了读者去尽情想象,任何人读完此诗之后只怕都会会心一笑。
当然白水寒明白秦芳不可能是和自己来讨论诗歌的,所以念出这首诗必然有其自己的意义,于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秦芳果然接着道:“这首诗你应该很熟悉,几乎只要有一定文化的人都会知道,而且罗敷女几乎成了美女的代名词。其实里面的罗敷女却是真有其人,而记载的事件也基本符合,只是后人没有几个知道后续的而已。那罗敷女虽然巧言婉拒并且羞辱了那位太守大人,但是她的丈夫并不是真的如她所夸赞的那样身居高位,因此也埋下了祸根。”
白水寒几乎已经知道后面是怎么一回事,肯定罗敷女和她的丈夫会遭到那位好色的太守大人的报复,像这种事情古今中外毫无例外都是按照同一个剧本上演,只是细节方面会偶尔有所不同而已。
果然有不出她所料,秦芳道出了罗敷女的结局:“那位太守大人后来罗织罪名要杀掉罗敷女的丈夫,并且想把罗敷女抢回家,不过罗敷女抢先知道了消息,就和丈夫一起逃脱掉太守的追捕,随后归隐到一个秘密的地方。”
白水寒听到秦芳用了“归隐”一词,难道罗敷女的身分还有其他什么玄机么?
“其实罗敷女出生在巫卜世家,服务于宫廷官家,不过他们的巫卜器具并不是龟甲,而是用玉器。自小聪慧的罗敷女在家传通灵术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一套以玉入道的方法,后来和丈夫归隐后更是潜心研究,终于开创了秦氏一门。”秦芳马上就为他提供了答案。
白水寒陡然记起诗中的两句:“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这不明明就是说罗敷女是姓秦么?
第三十九章鬼界赴约(一)
看来秦门就是这位从古传到今的绝色美女秦罗敷所创建的,如果从基因学上来讲,秦罗敷的女性后代应该是美女,男性后代应该是俊男,除非发生什么基因变异之类,或者配偶找得不好,以至于遗传了那一方的基因。
不过从秦芳师徒三人来说,虽然也算是很美的了,但是主要是因为其似玉般纯净的气质上的衬托,使得与水如烟、蓝月等的相貌比起来并不失了多少光彩,单从五官上来说,并不能达到《陌上桑》描写的那种使人忘情、惊心动魄的美的地步。
按道理说,随着生活的改善和进步,现代人比古代人应该是更美的,难道秦芳她们并不是秦罗敷的直接后代?也是,一个门派要,必然要吸收外来的人员,况且就是没有外人,结婚生孩子总不是单方面就能完成的事?难道是这样导致了血统的“不纯净”?
秦芳似乎看出了白水寒的心思,每一句都几乎是在解答他的疑问:“罗敷女自创的‘心玉诀’因为只适合女性修炼,所以历代秦门子弟都是女性,没有一个男人,而‘心玉诀’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就是要求修炼的女弟子的容貌必须达到一定标准,否则进境就会非常缓慢,如果容貌丑陋,甚至会导致走火入魔。罗敷女的后代就不用说了,容貌自是上上之选,就是在外面挑选回来的女弟子,姿色也是不差。”
白水寒听得惊奇无比,想不到竟然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心法会以貌取人,好在古代没有什么人权之类的名词,否则早就会被告上法庭说秦门有“容貌歧视”的嫌疑。不过,在秦门里面,岂不是长得越好的修炼起来进步越快,修为也越高?他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直接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秦芳对这件事情似乎存在什么疑惑或不解,缓缓摇头道:“并不是这样,修炼我们秦门的心法,第一步就是要得到一块具有灵性的玉器的承认,虽然被承认的弟子全部都有不俗的容貌,但是以后的修炼进境有和容貌没有多大关系了,就是对心法的悟性程度与智商高低也没有关系,唯一有关系的似乎是每一个人的性格。”
“性格?”白水寒瞠目结舌,以他的定力面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一环又一环也不禁抛弃了修道的心境,回到了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上来。莫不是性格温和善良或者所谓坚持正义之类的修为就会突飞猛涨?不过白水寒马上知道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是的,是性格,无论是火爆还是温柔、是善良还是凶恶,只取一个字‘净’,心地洁净或者说纯净,就能最大限度提高自己的修为。”
纯净?洁净?白水寒脱口而出道:“那么最快的应该是小孩子?”
秦芳微笑颔首道:“不错,越小的孩子心地是越纯净的,他们没有多少善恶之分,真正的性格也还没有形成,就像一张还没有受到污染的白纸,最容易受到本命玉的认可,形成玉胎。如果长大之后还是能够保持儿时的纯真,修炼起来就会轻松多了。所以……”秦芳突又苦笑道:“所以我们秦门的人很少在世俗界出现,也没有一般门派所谓的历练,就是因为秦门中越是高手就越不适合在世俗界生存。”
白水寒暗暗同意,要是真的按照秦芳所说的条件,那些秦门弟子中最优秀的恐怕就是最不通世事的,如果在红尘中闯荡,只怕最后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呢。
“此外我们秦门的修炼方法还有一个矛盾所在,那就是理论上来说越小的孩子修炼‘心玉诀’越容易,但是因为小孩的控制力和精神力都比较弱,因此也最容易走火入魔!”
秦芳说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掠过一缕悲伤,那种悲伤乍看起来觉得淡淡的,但是又有一种深沉的、厚重的意味,就像是这缕悲伤之所以淡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同样因为时间的流逝这种淡淡的悲伤又被打上了深沉厚重的烙印。
白水寒却有点想不明白,走火入魔应该是心志不坚、胡思乱想太多才会引起,小孩的心思应该是最纯净的,所以应该最不容易走火入魔,历代修道最适合的年纪都在四岁到十二岁,再大一些杂思就多了,如果是成人修道的话,走火入魔的机率就会很高。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有些匪夷所思?那是因为我们秦门的功法实在是太特别了一点,不能单靠自身的力量完成修炼,而需要一个媒介,那就是——玉石。”
秦芳幽幽道:“首先挑选玉石是最重要的,最后挑选出来的玉石必须和修炼的人体质相合,否则会有不可测度的危险,最后选定的玉石就成为本命玉,与你呼吸相共,玉在人在、玉亡人亡。除了这一点外,对选中作为本命玉的玉石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是有灵性的玉石,普通的玉石是不可能借来修炼‘心玉诀’的,所以也就造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你在修炼自身的时候同时也在修炼本命玉本身,如果玉的灵性比较低,你的进境就会比较缓慢,因此寻找相合的玉石的时候就会尽量找那些灵性高的玉石,但是灵性高的玉石却不容易控制,很容易易宾为主,反而被本命玉控制住你的身体进行修炼!”
白水寒觉得有理,世间万物均有灵性,也均可修炼进化,在非生物中玉石是极其有灵性的,逮到了机会自然就会本能的自我修炼,就像自己乾坤袖中的那只玉妖。
想起玉妖,自从上次把它扔到乾坤袖里就一直没有理会它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不过里面有那么多翠仙石,和它的老巢并没有什么区别,应该过的无比自在才是。
不过如果一个人竟然被一块玉控制住,想象起来也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白水寒问道:“那个被控制的人会不会死亡?”
秦芳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死了反而会好一点,谁愿意象一个活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只能任凭不属于自己的灵气在体内肆虐,承受经脉肿胀碎裂然后修复,接着又肿胀碎裂一遍遍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尽头的苦楚……”
说到后面秦芳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之声,眼眶里泪花打转,却被她控制着没有流下来。
第三十九章鬼界赴约(二)
白水寒现在已经肯定秦门中肯定有人已经出现这种情况,否则秦芳不会这么激动,也许她找自己最后的目的也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但是好像和阴阳晶的功用扯不上什么关系,阴阳晶只能用来转换阴阳——这是外界传言的功能,其实阴阳晶只是一个交换点,通过阴阳二兽可以将阴宇宙的阴能和阳宇宙的阳能进行互换。
想到这里,白水寒淡淡地道:“秦阿姨是想借阴阳晶,难道它可以解决走火入魔的问题?”
秦芳没想到白水寒主动提了出来,她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点头道:“是。”
一说出这个字她就觉得全身轻松无比,以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郁闷似乎全都一扫而光,本来秦门的人就不习惯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这一次迫不得已出来,并且为了秦门的未来迫不得已使用许多心计,已经严重损害了自身的修为,现在已得到解放,就感到本命玉一阵颤动,似乎也在表达它的欢呼雀跃之情。
秦芳整理了一下思绪,干脆全部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女儿,由于不同寻常的天资和美貌,三岁便开始习练‘心玉诀’,而也就是在这时候种下了祸根,终于在十岁时走火入魔,被玉灵占据了身体,从此只能够躺在床上,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六年里,雪儿没有办法说话,也不能吃东西,完全靠本命玉借用她的身体进行修炼产生的灵力维持生命,可恨的是雪儿竟然也无法睡觉,只能被迫时刻保持清醒忍受六年的日夜折磨!”
白水寒也听得毛骨悚然,要知道一个人不能进行其他任何活动,只能够静静地躺在床上,联合别人交流都不可能,更加不能睡觉,而且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六年之久,这种心灵的寂寞确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如果换成自己的话真是不敢想象会怎么样,要是正常人也恐怕早就被折磨成一个疯子了!
白水寒也立时明白了在上次夺取银狼内丹的时候秦芳为什么表现出强烈的母性,因为只有已经体会到父母和骨肉之间生离死别痛苦的母亲,才会对银狼保护母狼和幼仔的行为有着切身体会,也才能够毅然决然放弃一切,只维护胸中一股由母爱支撑的信念。
“在尝试了无数的方法都没有任何效果之后,我只好带着两个徒弟出来寻找能够医治雪儿的宝物,因为雪儿的本命玉属极阴,所以需要极阳之物来调和消除雪儿身上的极阴灵气,那样就能够斩断雪儿和本命玉之间的联系,还雪儿本来。”秦芳最后说道,并且急切地看着白水寒,等待着白水寒给她答复。
白水寒自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和阴阳晶扯上关系了,看来是利用阴阳晶转换阴阳的功能来破坏掉本命玉的极阴属性,一样可以达到秦芳拯救女儿性命的目的,而上次秦芳参与夺取银狼的内丹,实则也是因为银狼内丹属于极阳之物的缘故罢。
不过只怕她要失望了,秦芳哪里知道此阴非彼阴,阴阳晶能“转换”的是阴能,与平常所说的阴阳属性略有不同,其实这两者具体有什么不同白水寒也说不明白,因此他沉吟了半晌没有贸然开口解释,免得秦芳误会他不肯帮忙。
本来以白水寒的性格是不会这么瞻前顾后,顾忌外人的想法的,但是秦芳一直给她一种莫名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从小缺乏母爱,导致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秦芳有一种亲切感,对秦芳的要求一般他是不愿意拒绝的。
“喂,小阴小阳,你们两个有办法么?”白水寒在心中问阴阳二兽,因为它们没有名字,为了交流方便,所以白水寒就分别叫阴兽和阳兽为小阴小阳,阴阳二兽几乎是和这个宇宙平行的存在,属于活过了无数岁月的奇异神兽,又是看守两个宇宙交换点的“门将”,对宇宙间的各种能量应该很熟悉,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有啊!”不知是哪一个打了一个哈欠道。
白水寒心中一喜,却听见另一个接着道:“不过要先看一看再说。”之后白水寒再怎么问却谁都不出声了,只好无奈地抬起头来。
秦芳一直焦急地等待着白水寒的恢复,女儿的一生就在眼前的青年一句话了,但是她看到白水寒脸上有些抱歉的神情时,一颗心即刻沉了下去,难道雪儿命该如此么?一丝绝望浮上了她温柔的双眸。
“嗯……秦阿姨,我想你知道阴阳晶有两只神兽镇守,现在他们俯身在我体内,只怕就是想借给您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亲自去一趟,尽可能解决掉您女儿的问题。”白水寒用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用过的如此诚恳的声音道。
秦芳两只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激动地趋前两步抓住白水寒地手道:“水寒,谢谢你!谢谢你!……”她除了说这三个字,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其他的话了。
听到白水寒这个不过,秦芳心中一紧,目光马上黯淡下来。
白水寒见状,忙微笑着道:“不过最近一段日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还是定下一个时间,到时我再去拜访秦阿姨。”
秦芳放下心来,激动的心情也略有平复,点头道:“我知道不可能现在就要你去,是我太心急了,这样,你不是在H大上学吗?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返校?”
第三十九章鬼界赴约(三)
白水寒稍微想了想道:“大概还有十来天。”这里的事情了了之后,就要去鬼界赴约,大概要花个几天,虽然三长老白未峰打电话来让他尽快返校,但是白水寒还是想先回家和爸以及柳姨聚一聚,所以怎么算也要十来天,其实那个时候也马上要开学了。
秦芳也知道这么多年等了,并不急在一时,只好压下恨不得把白水寒现在就拖走的心思,道:“正好秦门就在B市附近,到时我们用电话联系。”
白水寒当然同意,两个人交换了一些现代联系方式,白水寒看秦芳给的电话号码,秦门应该就在B市的郊县一带,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竟然一直没有被发现过,使得秦门名列四大古神秘门派之一。
当然白水寒不是很清楚,其实四大古神秘门派并不仅仅是因为其地址人员等很少为人知,更大部分原因是他们的修炼功法在修道界是别具一帜,不为一般同道所能理解,因此显得过于神秘。
秦芳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不好再留下打扰,于是向白水寒告辞。
白水寒还有其它的事情,况且他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也不会假意挽留,自然地起来把秦芳送到门口。
前面的秦芳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正好面对着白水寒道:“水寒,阿姨很感激你的无私帮助,因此感觉不应该瞒着你,其实我现在的这幅面容是假的,是为了在世俗界行走方便,现在让你看一看我的真面目,以免将来在秦门相见产生误会。”
白水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出现在眼前,让他呼吸顿止、心旌动摇,即使以他的定力,也禁不住浮想联翩,遐思连连。
修长几入鬓的黛眉、完美小巧的鼻子、欲语还休娇艳欲滴的樱唇、与珠争辉的贝齿、吹弹可破微泛红晕的脸颊,还有那完美的下巴及白皙修长的脖颈,无一不诉说着这张脸的美丽,尤其是那双水波流转、脉脉含情的黑水银一样的眸子看着你的时候,恐怕你会觉得任何传说中的美女都不及眼前之美的万一。
如果单是这种完美,也只能让白水寒怔愣失神而已,但是她还保留着先前秦芳的那种具有亲和力的母性气质,让人的心灵完全不会设防,更要命的是除了这个之外又多出了另一种成熟风韵夹杂其中,不知不觉地诱惑着所有异性生物。
秦芳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嘻嘻,我是罗敷女直系第一百六十八代孙,小女雪儿是第一百六十九代哦。”
白水寒此时耳朵里不停回响着的是那首《陌上桑》:“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绡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怒怨,但坐看罗敷。……”
“水寒!……水寒!……白水寒!……”
蓝月和水如烟见秦芳过来把秦小燕叫走了,也出来找白水寒,却看见白水寒站在门口发呆,于是齐声喊他,同时奇怪不已,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白水寒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暗自警惕,如果方才有人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自己恐怕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什么时候面对美色自己这么没有定力了,其实蓝月、柳玉、无双、如冰、如烟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真正比起来秦芳也就不过胜上她们一两筹,刚才却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其实白水寒也不必这么担心,刚才只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他对秦芳一直都没有设防,并且前后的反差也太大,加上秦芳之前说的故事的铺垫,如果他没有这种反应的话,只能说他不是一个男人了,如果再来一次,就不会再给他这样大的震撼。
白水寒把蓝月和水如烟让进房间,这才发现秦芳离开的时候已经撤掉了隔音的禁制,再一次提醒自己以后要时刻保持冷静,后来有不少人包括朋友和敌人都对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静胆识赞叹不已,却哪里料到是因为这件事而造成的。
“铃……”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屋子里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沉默不语的三个人都几乎吓了一跳。
蓝月一把抢过去拿起电话,听得两句之后突然咬牙切齿大叫了起来:“阴天!原来是你这个家伙!马上给我滚上来!”
可怜阴天战战兢兢地放下总台的电话,一脸莫名其妙弄不清楚到底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位脾气暴烈的大小姐,一边绞尽脑汁回想着刚才自己对着电话所说的“请问这是白水寒的房间吗?”和“我是阴天。”这两句话中到底是哪一句无意间得罪了蓝月。
刚刚走到白水寒房间门口,突然一阵压力好像龙卷风般把他裹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把他摔在了地上,更让他心胆俱裂地是身体似乎有魂飞魄散之势,无论自己怎么运转鬼力,都无法将魂魄稳定下来,什么时候蓝月的修为已经这么高了,自己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就在阴天差点绝望的时候,突然胸口传来一丝丝清凉之气,很快游遍了整个身体,而外面的压力好像一轻,魂魄也不再松动欲散的样子,当下松了一口气,知道是白水寒送给自己的那片“翠仙玉符”救了自己,不禁再一次对白水寒感激涕零。
“咦?你这小鬼,怎么到人间来晃荡,居然还可以承受本神将的一指之力。”六丁神将把已经累得要死的马全倒提在手中,一边打量着阴天,一边感到奇怪不已。
第三十九章鬼界赴约(四)
难怪他想不通,他一眼便看出来阴天是鬼界中的一个小鬼,当初鬼界向天界投诚的时候曾经有过约定,鬼界生物不能随便出现于人界,就是负有管理下界新增魂魄职责的鬼物也就是常说的勾魂使之类的,要出现在人间也带有专门的信物或令牌,但是他感觉出来阴天并没有带着这些东西,而且还冒大不韪占据在一具人类躯体里面,所以当时便大怒给了阴天一指。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这一指的威力在天界并不算什么,但是其所拥有的仙力却天生便是鬼界的克星,没有想到阴天只是稍稍受了一点影响就恢复了正常,不由得琢磨阴天到底是什么人(鬼?)。
阴天也是冤枉受了这么一吓,当初鬼界和天界约定的内容只有阎王们才清楚,近几十年来由于下界环境污染严重,天界的仙人除了这些被迫当值的神将之外,几乎就不愿意进行以前叫做“下凡”的这种到下界来逛一逛的活动,因而对位于下界的鬼界的管理放松了许多,而阎王们也就钻了这个空子,大胆的派出许多属下在人间活动。
一来二去就造成了这个误会,也让阴天白白受了点痛苦,不过谁叫他正好就撞上了呢?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而阴天也知道自己原来冤枉了那位大小姐,一切都应该是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穿着搞笑的古代将军服装的人搞的鬼。
“嗯?你们几个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白水寒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门却看见他们三个堵在门口,脸上各自呈现着奇怪的表情,于是奇怪地问道。
阴天连忙对白水寒道:“老大,我是来接你们的。”
白水寒点点头道:“你们先进来。”
六丁神将毫不客气地拧着马全抢先进了房间,然后把他随便扔在了沙发上面,而马全整个过程都没有出声,也丝毫不动一动,白水寒仔细一看,原来马全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不禁一惊道:“他没有什么事?”
“没事,不过是太累了睡着而已,等睡够了,自然就醒来了。”六丁神将不耐烦地道。
在意识到自己是当马全的“陪练”时,他的心情就很不爽,加上马全一边打还一边唠叨不停,所以他干脆搞了一个时间加重力的禁制在两人外面,这些对六丁神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相当于外面十倍时间长度以及四倍重力的结界造成马全身体的超负荷运转,最后实在累得不行,竟然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白水寒却在暗自计算到底要怎样的强度才能让如此修为的马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六丁神将并没有让白水寒有继续思考的时间,直接问道:“那个小鬼是接你去鬼界的?”
白水寒疑惑地问道:“是的,怎么了?”
六丁神将闻言皱眉道:“难道几大阎王不知道除了鬼日那一天之外,其余时间小鬼们是不能随便出现在人间,扰乱俗世的吗?更何况他还占据在一具活人躯体里面!”说着他朝阴天一指。
阴天连忙喊冤道:“这个可不怪我,这个躯体的主人自愿将身体送给我使用一个月,我则达成他一个愿望,那可是有交换条件的。”
六丁神将眼一瞪道:“如果不是看到这具身体本来的意识还在,早就打得你形神俱灭了!”说完闭眼那鼻子嗅了嗅,好一会才睁开眼,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道:“想不到附近千里之内竟然有这么多非人间界的异类存在,难怪总感觉阴氛强烈,看来必须往上面汇报才行。”
白水寒忽然预感到人间马上就会有一番风起云涌了,本来因为阴阳晶的事情下界中的各界都有许多到了人间界来活动,这下子天界或者说仙界说不定也要下来插手人间界的事情,不知道最后人间界会变成什么样。
六丁神将忽然朝蓝月看了两眼,然后掉头对白水寒道:“你身边的生物还都是不同寻常呢,好了,我也要赶快回去复命了。”
白水寒忙道:“那你要的贡品呢?”
六丁神将摆摆手道:“这一次先记账,下次一起算!”金光一闪,就从房间直接消失了。
水如烟愕然道:“白水寒,他、他难道是仙界神将?他是被你用召唤咒召唤来的?”
要知道召唤咒虽然在修道界是一种通用的符咒,但是一般都只能依照自己的能力召唤一些遗留在人间界的神力,使其符在某种媒介上面,最后呈现出来天兵天将的样子,但其实只是一种幻象,并不真的具有天兵天将的实力。
而刚才发生的一切表明白水寒召唤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仙界神将,这种召唤没有无比强大的灵力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只怕找遍修道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实现,她总算又一次见识到了白水寒的真正修为。
白水寒根本就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因此对水如烟的问题也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马全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马全真的是睡着了之后,对水如烟道:“嗯……等马师兄醒来之后,你对她说一下我去鬼界办事,不要等我了,让他回道德宗。”
水如烟眼中光芒一闪而逝,淡淡道:“你去鬼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一道而行?”
阴天道:“呃,阎王只给了我两块通关令,那是给老大和蓝月小姐赴约用的,恐怕不能多带一个人。”
蓝月正不想水如烟和他们待在一起,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地道:“是啊是啊,阴天说得不错,你自己该干什么还是干自己的去。”
水如烟有些无奈,本来他打算尽量跟着白水寒的,但是他不可能像蓝月对白水寒那样撒娇,也不可能威逼白水寒硬带上自己,那也不是她想要的,而如果自己悄悄跟上去却还没有自有穿梭人鬼两界的本事,就是族中修为深厚的长老也要借助一些威力强大的道器,并且要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才行,而且进入的也不是肉身,只是灵身而已,不像鬼门据说与鬼界有着深厚渊源,据说几大长老和护法各个都能凭借肉身进入鬼界。
只好放弃了和白水寒一起去鬼界的想法,道:“那好,等马宗主醒来之后,我也回去了,就不等你们了。”水如烟想一想学校也快开学了,于是下了这个决定。
“那好,我们走。”白水寒对阴天说道。
鬼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第四十章噬魂姥姥(一)
看着一队队“人流”井然有序地等着通关,白水寒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某个海关正等着出国或者刚从国外回来正等着回到自己的国土,而谁又能料到正是这个地方分隔着人鬼两界。
阴天看到白水寒和蓝月脸上诧异的神色,不仅得意地道:“这里以前是鬼门关和奈何桥,几千年来都没有变过,后来新进来的小鬼都抱怨太过时了,而且由于奈何桥太窄,所以经常有人(鬼?)被挤得掉进阴河里面,那是唯一能消融小鬼们躯体的河水,造成阴河里臭气熏天,环境污染严重,所以后来阎王们商量一下凑钱把阴河填平,就在这上面盖了这座海关,作为通关之用。嘿嘿,里面的设施可全部都是现代化的哦。”
一道鬼界,阴天就从借来的臭皮囊里出来,恢复了魂魄的形态,不过外表上还是拟化的和先前一样的形象,不过多了一种雾气朦胧的虚幻感觉。
听着阴天的唠叨,白水寒觉得自己应该用晕倒来表示一下自己现在的感觉,现代化?似乎怎么也和这些缥缈虚幻的鬼们组成的世界联系不上罢,不过他突然想起了阴风酒里那个刷卡消费的机器,看来以后不能用过时的眼光来看待这里的一切。
阴天却把白水寒呆滞的眼光看作是太惊讶了,而且白水寒的视线正好是落在了那几台给排队等候的新进小鬼检查的机器上面,所以马上不无炫耀地道:“那是几界里最先进的冥能计算机,计算能力可以达到每秒几万亿次,采用鬼界无处不在的冥能作为动力来源,永远不虑枯竭的问题,这也是自鬼界存在以来最伟大的发明,要知道近几十年人间界人口大爆炸,导致鬼界也鬼满为患,如果还是像以前靠人工的话,光是等待进入鬼界的新进小鬼都可以把整条阴河填满了。现在这里的每一台计算机都能够储存上万万亿条各种生物的资料,虽然不是所有的生物死亡后都会变成鬼到鬼界来,但是资料还是需要的,以免万一有一个陌生的小鬼查不出他的出身,或者是被他们自己编造的身份唬弄过去了,岂不是丢了鬼界的脸面?”
阴天眉飞色舞唾沫飞溅的说完一大番话后,突然又神秘地对白水寒问道:“老大,你知道这个计算机是谁发明的吗?”
“哦?谁发明的?不是你们那位阎王?”白水寒记得阴天说过“幽灵出租”就是阴天的顶头上司的上司二阎王发明的。
阴天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虽然我们阎王很厉害,不过我也承认他还没有厉害到这个程度,其实这种冥能计算机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几大阎王专门组织了一个科学研究所,里面到底是哪些人物那是保密的,听说是从各地搜罗来的,甚至有些还是重金从西方冥界也就是叫地狱的那个地方聘请来的呢!”
白水寒发现阴天还是一样的罗唆,都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说出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种号称所有世界最先进的计算机,不由又好笑又有点不耐地斜瞅着阴天。
善于察言观色的阴天当然知道了自己话太多了,马上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地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两个名字您一定就知道了,他们可是科学研究院里面的领头人物,一个就是那个发明了你们人间界照明工具的家伙,那个人可是个发明的天才,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发明。”
白水寒点点头,这个人的名字只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发明家耳熟能详了,几乎提到发明家三个字就会想到这个人,往往在写作文的时候就把他成功发明某种照明工具前失败了近万次的艰苦经历当作“失败是成功之母”的最好论据。
“还有一个人您更应该知道,”阴天的声音更加低了,“那个历史上最伟大的犹太人科学家,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理论获得了诺贝尔奖的青年人,后来许多天体物理方面的成就都是基于他的理论之上的,不过他的小提琴实在拉得不怎么样。”
白水寒心中一惊,这个人他更加不会不知道了,这位二战时期因为犹太人被迫害而无奈离开自己的祖国的伟大科学家,是许多立志成为科学家的儿童、少年及青年人的偶像,在叙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一般都会说要成为……一样的科学家。只是没有想到几大阎王竟然这么有本事,把他也挖了过来。
阴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神神秘秘地接着道:“本来那个老头死后也就直接进入西方冥界的地盘,不过那个时候大阎王正在美洲度假,而那里恰好西方冥界的管理比较混乱,一时没有注意到,就让大阎王捡了个便宜顺便带回来了。”
白水寒拍拍他的肩头道:“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事情,不简单啊。”心里却在感叹:看来就是在鬼界,人才之争也是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在人间界轻松多少啊。
阴天得到白水寒的称赞,尾巴都快翘了起来,正准备滔滔不绝再次炫耀一番,从海关之内走出一个传着青色制服的人,说人太勉强了,因为他的头竟然是一个牛头模样,如果是胆小的人乍见之下会吓得晕过去。
牛头人径直朝他们站立的地方飘了过来,一边威严的喝道:“你们是什么鬼?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干什么?”
阴天不高兴他打断了自己的兴致,沉着一张脸道:“牛头,你不和马面老老实实看门,在这里大呼小叫干什么,惹恼了阎王大人的客人,有你的好果子吃!”
牛头似乎早就知道是阴天,而且两个人看来认识,闻言立即放软了道:“阴兄弟,就不兴我跟你开个玩笑么?你怎么站在这里半天也不进去?”又转身看了白水寒和蓝月一眼,却马上拉着阴天在一旁小声问道:“阴天,他们是阎王大人的客人?不知道是哪一位阎王邀请的?”
“咦?”阴天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想打什么主意?”
第四十章噬魂姥姥(二)
牛头急道:“喂,你也太看不起兄弟了,我会打什么主意,好奇都不行吗?”
阴天嗤之以鼻道:“自从鬼界存在你就一直在这里看门,什么样的人物你没有见过,你还会好奇?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还不了解你,没有利益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关心的。”
牛头哑然,半晌才无奈地道:“算你厉害,兄弟,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的身上有仙气,而那个男的我怎么看都看不透,你知道我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却是超一流的,就是阎王大人也不能从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没有道理还有我看不透的人啊?”
阴天听他这样说,立刻得意起来,道:“那可是我的老大,修为深不可测,你怎么看得出来,还有,你看看,这就是老大送给我的。”说着把那片“翠仙玉符”拿了出来,放在牛头眼前晃来晃去。
牛头本来就大就圆的眼睛更大更圆了,两只眼睛贪婪的盯着“翠仙玉符”,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下去,不自觉伸手朝“翠仙玉符”抓了过去。
阴天一看见牛头的贪婪神色就后悔把“翠仙玉符”拿出来了,这时见牛头还要伸手,连忙飞快一缩,把“翠仙玉符”重新藏在了身上。
牛头不由尴尬地笑了笑,缩回自己的手,问道:“这可是可以媲美低级仙器的极品道器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阴天撇了撇嘴道:“拿出来还不被你们兄弟俩计算了去?好了,我要带老大他们去火翳城交差,晚了二阎王可要不高兴了。”
牛头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不要着急嘛,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你让两位客人给二阎王说一说,不要再让我看门了,换一个岗位行不行?”
阴天故作惊讶道:“咦?你平时不都是很牛的吗?说是十大阎王和你都熟得很,你怎么不直接和他们说啊?”
牛头脸一红道:“呵呵,上次我见到大阎王,可是大阎王说既然我和马面已经看了这么多年的门了,鬼界里再也没有其他人比我们有经验,所以还是让我们看门的好。”
阴天几乎笑了出来,却强行忍住了,真的得罪了这个在鬼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前辈也是一件麻烦事,眼珠转了转道:“好,我尽量给你说说看,如果不成功,你不能怪我,如果成功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牛头大喜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阴天实在觉得有些奇怪,牛头好像对这件事有无比的信心,也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他顾不得想这么多,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会已经是时候不多了,于是急急地带着白水寒和蓝月走向通关处。
通关处一共有十个入口,其中的九个现在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只有一个清冷萧条,没有一个人影,阴天正是来到了这一个通关入口前。
就像变戏法一样,阴天拿出了三张信用卡一样的东西,分别在冥能计算机上刷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计算机里发出一个动听的女声:“虹膜扫描完毕!DNA扫描完毕!灵属扫描完毕!欢迎你回来,阴天先生!请输入密码确认VIP卡权限。”
阴天噼噼啪啪以飞快的速度在上面按下了数十组数字和符号,然后那个女声终于提示道:“确认成功,开启入口。”
入口处并没有什么大门之类的东西,从外面都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不过白水寒可以感觉到看起来空空如也的通道上其实布满了无形的禁制,如果不小心触动了禁制,就会遭到无情的攻击。计算机提示的“开启入口”,就是在禁制上面割出一道门,可以允许通行。
阴天向白水寒和蓝月一挥手道:“快,只有三十秒的通过时间。”
没有想到这个通道还很长,等阴天、白水寒、蓝月急掠出来的时候,刚好花去了二十九秒,已经出现在一座繁华的城市里面,如果不是天空是那种异样的灰色并且到处充斥着黑色的闪电,如果不是这里的建筑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氛,如果不是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是用飘的,总之如果没有这么多如果,白水寒一定认为这里还是人间界中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市。
“老大,这里就是火翳城,属于二阎王管辖的地方。火翳城可是鬼界十大城里面最繁华热闹的城市,这都要归功于我们二阎王的英明领导、治理有方,还有喜欢搞搞发明什么的,当然还有很多也是冲着二阎王才到火翳城来定居的。”阴天一到这里,又开始嘴巴不停了说了起来。
“老大,你不知道我们鬼界十大城是哪十大城?要知道我们鬼界是由十大阎王共同管理,每一个阎王都拥有一座城市,除了我们二阎王的火翳城之外,其余九座分别是大阎王的风雷城、三阎王的金刚城、四阎王的溟冷城、五阎王的镬汤城、六阎王的铜柱城、七阎王的屠割城、八阎王的火车城、九阎王的普掠城,最后就是十阎王的奈何城了,刚才如果我们和那些新来的小鬼们一样排队从那九个入口进来的话,就是直接到奈何城里面,然后根据需要十阎王会把他们分配到其他九个阎王的属地。所以奈何城虽然是鬼界里最大的城市,但是也是最乱的城市。”
说到这里,阴天忽然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道:“听说十阎王一直对这种现状不满,因为这样一来他的奈何城总是人满为患,流动人口又多,治安也差,然后工作量又大,不能像其他几位阎王那样经常逍遥一下,于是就说要和其他几个阎王交换,否则的话就辞职不干了,不过遭到其他阎王的坚决反对,在其他几个阎王许了十阎王很多好处之后,十阎王终于还是当他的奈何城城主。不过我还听说过另一个版本,而且是比较香艳的版本……”
“阴天!你不来我这里复命,倒嚼起舌头根来!”一个温温柔的声音在阴天的耳朵边响起,但在阴天听来却如雷电轰鸣,吓得他身子一颤,马上停止了喋喋不休,好像恨不得拿针线把自己的嘴缝上一样。
第四十章噬魂姥姥(三)
白水寒灵敏的六识察觉到了阴天细微的感情异动,略微有些奇怪地问道:“阴天,你怎么了?”原来刚才的声音只有阴天一个人听见了,其他的人都毫无所觉。
阴天一脸尴尬之色,打了个哈哈笨拙地敷衍过去,然后对白水寒道:“前面不太远就到二阎王办公的地方了,我们快过去,一会儿过了下班时间就不好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觉这好像是一句废话,因为蓝月被两旁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吸引,早就跑开了,而且“很不小心”地几个转折后竟然就在他们的视线中失去了踪影。
白水寒发现不见了蓝月,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右手食指在衣袖中微动,悄悄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熟悉的符咒:“风!”
一阵不易察觉的微风在周围形成,然后温柔地轻拂着经过的一切障碍往四面扩散而去,很快白水寒跟随其上的灵识就找到了蓝月的所在,白水寒心中稍微放下了心,想不到在鬼界之中这些符禄也一样好用,其他的虽然还没有试过,但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老实说,在另一界赴约并且还很可能会发生自己并不希望的冲突,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轻松。
这火翳城还真不小,白水寒和阴天转了三条街才看到蓝月,却发现她正站在街面中央,像一头发怒的雌豹死死瞪着前方,而她的怀中此时多了一条毛色油亮光滑的黑猫,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条毛色油亮光滑的黑猫的魂魄,也就是一条鬼猫。
白水寒感觉身边的阴天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往后退了两步,并且两条腿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满脸害怕的神色,问道:“阴天,你怎么了?”
阴天盯着前方,牙齿上下打颤道:“是……是……噬魂姥姥!”
白水寒看了过去,发现阴天和蓝月看向的是同一个人应该说是鬼,还是一个女鬼,不过她可远没有聂无双那么可爱,皮肤粗糙得象是千年老树皮,头发花白没有光泽,而且还乱蓬蓬的,一张百年老妪的丑脸,看着让人想吐,露出宽大长袖的一双枯手就像刚从泥土里翻出来的枯骨,偏偏还长着长长尖尖的指甲,实在由于太长,所以前端都卷了起来,形成厚厚的一团。
此时这丑妪正在拿一双白多黑少而且上面还挂着一些粘糊糊不知名东西的眼珠子瞅着蓝月,似乎在算计着什么,而蓝月却被她盯得浑身难受,本来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对任何人都不会惧怕,但是面对这个丑妪让她不由自主提高了警觉,全身毛发都好像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丑妪干瘪的嘴唇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对着蓝月桀桀笑道:“小娃儿,你竟然还有肉身,不是这里的那些弱小的鬼魂,难怪敢管我‘噬魂姥姥’的闲事,影响了我用餐的兴致。这头灵猫在鬼界可是很稀少的东西,真想尝尝它的味道怎么样,嘿嘿!”
蓝月被这奇怪刺耳的笑声笑得心头一颤,表面上却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敢过来伤害‘小咪咪’一根毫毛,我就把你变成‘失魂姥姥’,魂飞魄散,永远在六界中消失!”
丑妪在鬼界横行惯了,除了十大阎王及有数的几个人物外,其他小鬼见到她莫不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却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丫头撂下了狠话,哪里能够受得住,不由怒极反笑,比起先前的笑声更加刺耳,连连点头道:“好!好!本来只是想换个口味而已,不过今天我若不把你的魂魄也吃下去,又怎么能对得起我‘噬魂姥姥’的名号,以后又怎么在这鬼界十城中混下去!”
宽大的衣袍一抖,丑妪的身子就轻飘飘地向蓝月迎了过去,同时那本来卷成一堆的指甲突然见风暴涨一样舒展开来,足有一米多长,前端尖锐锋利犹如鹰爪,上面还缠绕着丝丝黑气,相当于十把恐怖利器,直插入蓝月怀中的灵猫和她的心窝!
蓝月却也不是好易与的,不过本能地不想和丑妪硬拼,抱着灵猫利用天然的优势轻灵地往后连连几个翻跃,终于避开了丑妪如影随形地连爪,撤出“冷月”托在空中,叫道:“老丑鬼!你要是再来我就不客气啦!”
“桀桀……”丑妪的指甲又卷成了一团,身形却飘忽之下蓦然又接近了蓝月,然后十指陡地张开,指甲再一次形如尖利的刺刀向蓝月身上戳下,如果这一下戳实,蓝月身上便会多出十个血淋林的圆洞来。
但丑妪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盛开,就被“当!”的一声响凝固住了,十指指尖传来钻心阵痛,连忙仔细察看,发现十根指甲上面竟然有一道整整齐齐的划痕,心疼之下不由大怒,这十根指甲其实是她辛苦练就的一件法宝,以前用来对敌几乎无往不利,现在竟然有了损伤,怎么不让她惊怒交加,恨不得将蓝月一口吞下肚去。
蓝月控制着手掌上方四十公分左右虚空中不停旋转的弯刀“冷月”,心中也很诧异以“冷月”的威力竟然没有把那臭老太婆的一双爪子削断,想起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非人利爪很可能把自己身上刺出几个血洞的可怕样子就心中发糁,因此打定主意一定要先把老太婆的十根指甲削断了再说。
源源不断的灵力灌注在“冷月”里面,让“冷月”的翠绿光华悠然大盛,一道道闪亮的墨绿流光在刀身上隐隐流转,偶尔还激起阵阵“滋滋”之声,就像天上的闪电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去!”蓝月娇喝一声,“冷月”即闪电般逝向丑妪站立的地方,目标就是那双枯骨般的鸡爪。
“哼哼!”丑妪见状冷笑连连,道:“还真以为姥姥我好欺负吗?”一双鬼爪又是见风而长,只是环绕在指甲周围的黑气更加浓厚了,一把拦住了飞旋而至的“冷月”,快速的连连击挡使它们竟发出类似金属相撞的声音来,叮叮当当的还很悦耳。
“给我回去!”丑妪见这把奇怪的弯刀不能伤害自己的宝贝指甲,逐渐放下心来,猛地长长的指甲一卷一弹,把弯刀弹得倒飞了回去。
“啊!”丑妪忽然一声惨叫,飘忽的身体不稳地连连颤抖了几下,两眼不信地看着面前断成了两截的手指,从手指的断裂处正往外冒着滚滚的黑烟,而被斩断下来的十根半截手指连同指端长长的指甲全部散落在空中,就那样凌乱地漂浮着。
第四十章噬魂姥姥(四)
蓝月把玩着已经收回的“冷月”,得意地道:“哼,看你还用你的爪子害人不?”原来刚才“冷月”并没有被直接弹回,而是中途转了个弯又迅速飞旋了回去,这一次并不是削向十根指甲,而是丑妪的十根手指,“冷月”过处,还不应声而断。
丑妪在鬼界横行这么多年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老羞成怒之下一边怪叫着一边疯子一般地向蓝月扑了过来,冒着黑烟的断指看起来也有几分吓人,从蓝月的正面方向看去就像十根冒烟的枪管,随时可能有成梭的子弹从里面打出来。
蓝月看着丑妪疯狂的样子,又看到十根整齐断掉的丑陋手指竟然向自己的脸上摸过来,刚才面对那尖利的诡异指甲的时候没有一点害怕之心的她这时面对这种情况反而心中害怕起来,本能地尖叫一声,迅即往后飞掠,同时放出用彩虹心诀修炼出的一点仙力在身前布上了一个禁制,尤其是保护好了自己的脸部,谁也不知道万一被那种丑陋诡异的断指摸上一把后会产生什么意料不到的变化。
刚刚布置好禁制,忽然禁制上光芒四射、火花飞溅,十根尖利的黑刺竟然透过禁制刺了进来,不过只透过禁止十公分、刚好距离蓝月的鼻子只有一指之距时变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即使这样也把蓝月真的骇了个魂飞天外,尤其是环绕在尖刺前端的丝缕黑气,就像毒蛇吐信般随时欲要择人而噬。
原来在丑妪快要接近蓝月的时候,那十根断指脱离出去的部分竟然又突然之间飞了回来准确地接了回去,断裂处眨眼间痊愈如初,而相对于当时蓝月和丑妪之间的距离,以指甲的长度而言,如果不是蓝月抢先一步运气“彩虹心诀”在外部设下禁制,蓝月此时的脑袋上真的要多出十个洞来。
“桀桀!”丑妪阴阴一笑,十根尖利的指甲忽然聚拢成圆形排列,然后左右呼噜一搅,环绕指甲上的黑气也聚成一团化作一条粗大的黑蟒伸出两颗尖牙在周围一阵乱咬,蓝月仓猝间设下的禁制便如玻璃一般喀嚓全部碎裂,不复存在。
不过那条黑蟒在咬上禁制的刹那也不易察觉的轻轻一阵颤抖,随着禁制的瓦解又恢复成了先前黑气环绕的状态,只是丑妪已经收起了笑容,一张鸡皮丑脸上只剩下了仇视和阴狠,以及一丝惊疑,同时脑子里一边飞快思考一边道:“你不是……你是……你不是……”
不仅蓝月听不明白,就是白水寒和阴天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噬魂姥姥”到底要说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又不是什么,不自禁怀疑她是不是老糊涂了或者被蓝月气糊涂了。
丑妪忽然又低声哼哼了两下,转而恶狠狠地道:“是也要拿你的元神当作姥姥我的补品!仙家又怎么样,到了鬼界,就是在我的地盘上!”
“老太婆!你横什么横,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而是我们二阎王的!”突如其来横插进来一句话接上“噬魂姥姥”的话尾,把“噬魂姥姥”一下子气得够呛,不由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却正是阴天的方向。
说话的确确实实是阴天,本来他十分害怕,一见到鬼界有名的“噬魂姥姥”他就全身发抖,站都差点站不稳,哪里还能够讲话?但方才见到“噬魂姥姥”似乎在蓝月那里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表面看起来还像吃了点小亏,胆气一下子壮了起来,竟然顶了“噬魂姥姥”一句,不过“噬魂姥姥”一瞪他,又把他弄得心头惴惴,刚刚的一点勇气立刻又丢到了爪哇国,害怕地躲到了白水寒身后。
“噬魂姥姥”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朝阴天伸出骷髅般的手指着道:“你!刚才是在和姥姥我说话吗?”
“是、是又怎么样?”阴天仗着有白水寒在,壮起胆子又回了一句,不过却不敢从白水寒身后走出来。
本来以白水寒的平和性格是不愿与人发生纷争的,看到蓝月和“噬魂姥姥”平分秋色,且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想叫蓝月一起离开,至于阴天,这里既然是二阎王的地方,而阴天又是二阎王的属下,那么二阎王就不会坐视不理,因此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但是“噬魂姥姥”朝阴天这一指,因为阴天躲在白水寒的身后,倒变成了直接指着白水寒,而白水寒新成的龙形“鬼胎”却是天底下最骄傲的存在,哪里容得别的生物在他面前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当下白水寒就不受自己控制地重重“哼”了一声,倒是刚好和阴天的话应合,就像是专为阴天撑腰一样。
“噬魂姥姥”目光转向白水寒,阴阴地道:“小子,敢情你是对姥姥我感到不满?咦?你也是外来的,还是个道士,好!好!好!”
她连说了几个好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蓝月已经看见白水寒和阴天,脸上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向白水寒飞鸟投林般扑了过来:“表哥!”不知是叫习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除了故意和水如烟作对的时候蓝月直接称呼白水寒的名字外,其他的时候基本上还是叫白水寒“表哥”。
就在蓝月飞速掠过“噬魂姥姥”身边时,“噬魂姥姥”忽然眼珠一动,接着整个身体竟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几乎化作了一团青烟,缠缠绕绕地却又一点也不嫌慢地袭向了蓝月!
“蓝月!”
第四十一章火翳之主(一)
白水寒虽然注意力转向了蓝月,但是一直并没有放松对“噬魂姥姥”的警惕,尽管白水寒所谓的江湖经验并不是太多,然而先是围攻银狼显露了某些人的并不光明正大,后来抢夺阴阳晶时各种各样的人所使用的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白圣文三番五次算计他让白水寒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智慧生物耍弄阴谋诡计似乎都成了一种本能。
所以就在“噬魂姥姥”身形微动的时候,白水寒便马上猜测到她的阴险意图,一边出声提醒蓝月,一边向她们所在的地方瞬移了过去。
蓝月听到白水寒叫她,却是微微一顿,马上便感觉一阵阴寒扑面而来,接着一种凝重无比的似乎是阴寒至极的细丝从皮肤处钻了进来,接着又钻入了身体深处,在身体里面打了一个转后,有种拖着某种东西想要往回走的感觉,就好像突然之间在上面又多了许多细钩,要把身体里的一切都给勾出去,连魂魄似乎也要跟随着走了。
就在蓝月恍恍惚惚之际,耳边似乎同时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就是自己熟悉的白水寒的声音:“小心!雷!”接着自己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也立即消失了,甚至恢复了清醒,发现自己正让白水寒搂着,而本来偷袭自己的丑老太婆却不知去向。
“表哥,刚才好像还有一个人在我的耳朵边说话。”蓝月记起来刚才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白水寒,那另一个人是谁呢?她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对这个声音一点也不熟悉。
白水寒向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问道:“说的什么?”
“嗯……是……”蓝月略微想了一下道:“‘在我这里竟敢放肆!噬魂,是不是上次的警告还不够?’”
白水寒一听就明白了,说话的人一定就是这火翳城的主人,阴天口中的二阎王,难怪刚才自己仓促之下只不过让“噬魂姥姥”吃了一点小亏,根本达不到让她望风而逃的地步,怎么会交待都没有一句就跑了。
阴天看到“噬魂姥姥”逃走,胆气立刻又壮了起来,腰也直了,腿也不抖了,颠颠地凑到白水寒身边恭维道:“老大真厉害呀,连鬼界大名鼎鼎的‘噬魂姥姥’都让你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跑路,要知道这‘噬魂姥姥’除了几大阎王之外几乎是没有谁敢惹,在外面荒域里统领着几千游魂,不过最恐怖的还是她有一种怪癖,就是特别喜欢吞噬别人的魂魄,尤其是那些稀有的灵兽的魂魄,她的那双勾魂爪就是专门修炼出来的冥界法宝,专门勾人魂魄然后供她进行修炼。不过呢,自从上次她在几座城里闹事被我们二阎王和其他几位阎王狠狠地惩罚了一番后,几乎不怎么到城里来,就是来也不会主动闹事,刚才她一定是看中了蓝大小姐怀里的那只罕见灵猫的魂魄了,要知道一般修炼有成的妖兽类都已经跳出轮回,要么就经历天劫或人劫魂飞魄散、神形俱灭,要么就还继续在修炼之途上苦苦摸索,很少有进入鬼界成为一缕孤魂的可能,那要机缘极其巧合才可以,总之呢,不管是‘噬魂姥姥’还是这头灵猫都不是容易见到的,没有想到我们的蓝大小姐运气这么‘好’,刚刚来到鬼界竟然两者都碰到了……”
蓝月此时注意力在自己怀中的灵猫身上,根本没有理会阴天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般的唠叨,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后面阴天从本想恭维白水寒结果变成了暗中有点讽刺蓝月的内容和语气,不然的话蓝月虽不至于非要把阴天教训到什么程度,但是小小的一番捉弄出口气是跑不掉的了。
黑色的毛皮不仅光滑而且散发着幽深的光泽,让人兴起一种想要抚摸的冲动,而现在就正有一双欺霜赛雪的纤纤玉手正顺着上面毛发的纹路轻轻抚摸着,五根手指指尖的圆长的指甲像寇丹一样红润鲜艳,看在白水寒眼里却是别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吸引人,于是他也就很自然地向蓝月的手抓了过去。
哪想到那灵猫忽然“喵”的叫了一声,噌地便窜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蓝月的肩上,又冲着白水寒突然张开了嘴,露出里面尖利的牙齿,倒像是在向他示威一样,而白水寒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没有动物缘的时候,不由摇头苦笑,想起自己可以和动物沟通,不知道到了鬼界和这个由兽类变成的鬼魂是不是一样使用?
于是白水寒试着用他知道的在人界听到过的猫语向灵猫打了个招呼,当然在阴天和蓝月的耳朵里听到的只是白水寒在认真地模仿猫叫。
在白水寒不遗余力地尝试了好几遍后,灵猫终于有反应了,不过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口吐人言:“你这个人烦不烦啊?人家不喜欢你,你跟人家套什么近乎。”
白水寒一愕,老实说他还没有受过这种打击,一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好像蓝月以及其他人似乎都听不到灵猫说话,因为蓝月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他道:“表哥,没有想到你也喜欢小动物呢。”
不过蓝月说完表情却黯然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处于人妖之间的尴尬身份,严格来说她其实也有一半的兽类血统,所以除了猫的某种天敌或者是出于猫的食物链下方的类别(例如老鼠)外,蓝月都会表示出一种特殊的同情,更何况是可以算作半个同类的灵猫,很自然的就出手相救了。
白水寒经历了蓝月血统觉醒记忆复苏的整个过程,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蓝月的心思了,清楚知道蓝月的心结所在,因此转移话题道:“阴天,你不是要带我们去二阎王那里去的吗,还不带路!”
阴天心中有些委屈,我是想带路来着,谁叫你们家这位大小姐到处乱窜啊?要不然我们早到了二阎王的办公室了。
第四十一章火翳之主(二)
不过它可没有勇气反驳白水寒的话,虽然平时白水寒看起来很随和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是第一次见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再加上他天生的性格懦弱胆小,所以从来就生不出一丝反抗白水寒的念头,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想,如果在白水寒和二阎王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会选择听谁的呢?
二阎王在火翳城甚至是总共十城里面都是拥有绝对的权威的,除了大阎王之外二阎王对其他几个阎王几乎都不怎么买账,在鬼界,只要你是一个由魂魄构成的鬼,就不能不对二阎王有所畏惧,那件著名的法宝“斩幽轮”,虽然和“噬魂姥姥”的“勾魂爪”的某些功能有些相似,但威力上不是其能够相提并论的。一旦“斩幽轮”发动,只要你是魂魄之身,便逃不过去,上次“噬魂姥姥”便吃了一个大亏,要不是二阎王手下留情,差点就神形俱灭了。
阴天琢磨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谁也是自己惹不起的,而自己又没有勇气自杀了事,所以最好就是不要让这种情况发生。
“呃,到了。”阴天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在火翳城他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带错路,所以到了火翳城二阎王的转轮殿前就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转轮殿”——这三个字如果是挂在什么名胜古迹的其中一座古代建筑上的话,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偏偏挂在一座完全现代化的办公大楼门前,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白水寒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以至于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就是不敢跨进刻有这三个字的匾额下面的那道电子感应门。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犹豫了,因为可以看见里面走过来一位穿着旗袍的美丽女鬼,电子感应门静悄悄的向两边分开,然后女鬼就像酒店里的迎宾小姐一样对他们鞠了一个躬,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甜甜地道:“欢迎光临。”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水寒和蓝月都有一种到了人间界星级宾馆的错觉,忍住心中的惊讶走了进去,发现还真的有点像宾馆,连服务的台都很像,甚至后面的墙上一样挂着几面时钟,只不过真正的宾馆里是用来代表不同国际大都会的时差,这里的几面时钟下面却不是标明的什么巴黎东京纽约之类,而是写着阎摩、尼罗、真理田园、闪米特、尼弗尔海姆,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
“先生,大人请您和您的同伴直接到大人的办公室去。”接待的“鬼小姐”已经应阴天的要求和阎王大人进行了联系,然后对白水寒恭敬地道。
白水寒收摄心神,点头道:“蓝月、阴天,那我们上去。”
“鬼小姐”却开口阻拦住正要跟着白水寒上去的阴天道:“对不起,天无常大人,阎王大人只允许这位白先生和他的同伴上去,请您在下面等着。”
白水寒淡淡的向阴天看了一眼,阴天连忙点头道:“你们上去,我在下面等着就行。”
“鬼小姐”见状又对白水寒微笑道:“请白先生坐那边的电梯上去,直到顶层就行。”
白水寒朝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飘然转身朝电梯的入口走了过去,蓝月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那只灵猫早已回到她的怀中,慵懒地趴在她的前胸上,就好象睡着了一样。
说是电梯,其实并不是用电的,那闪烁的按钮明明是磷火制成,电梯内部也看不到任何金属的东西,倒好像是一种奇怪的象牙白色的瓷器制作成的,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有规律的纹路,而且是半透明状的,里面流动着不知名的液体状的黑色物质,白与黑的搭配,加上晶莹的感觉,看起来实在是美轮美奂。
蓝月好奇的用手在上面抚摸着,惊叹道:“好光滑!好漂亮啊!”
不过当白水寒仔细察看之下,发现那些奇怪的有规律的纹路怎么看怎么像解剖学上看到过的东西,不由举手在上面敲了敲,终于确认了,点头道:“果然是骨头做的。”
蓝月没有听太清,问道:“表哥你说什么?是什么做的?”
白水寒淡淡地道:“这个电梯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里面的骨髓被抽空了,然后填充的鬼界的阴能作为动力,启动的原理应该和鬼界海关的那个冥能计算机差不多,叫冥梯才是名副其实的。”
啊?蓝月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后面的话,刚听到“这个电梯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脑袋就变成了一片空白,然后本能的尖叫了一声,同时触电似的缩回了放在电梯上的手,还满头大汗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好像要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错下去一样。
白水寒摇摇头,怎么也想不通当初在成都郊外恐怖的坟场里面对那么多无主阴魂都不见丝毫害怕,怎么现在反倒对这个虽然是死物却不失美感的东西害怕起来。
蓝月看到白水寒不以为然的表情,一边小心让自己不再碰到电梯尽量站到中间,一边嘟着嘴道:“你不知道女孩子天生就怕这些东西吗?就是因为搞得这么漂亮,所以心理上的反差就大……”
白水寒看着蓝月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心理学理论认真分析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兴起了小小的捉弄她一下的念头,淡淡地朝她的脚下扫了一眼道:“电梯的地面好像也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而且好像用的是头骨。”
蓝月往地下一瞄,正好看见紧紧排列在一起的嘴张得大大的骷髅,好像正在冲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狞笑一样,这回她的尖叫声简直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贝,然后双脚离地,重重地压到了白水寒的怀里,而那只灵猫躲避不及和白水寒亲热接触的后果,所以便本能地用爪子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地”抓了两下。
第四十一章火翳之主(三)
白水寒暗自运转灵力把怕蓝月受伤不敢反击而甘愿受到的灵猫的抓伤治愈,嘴角挂起无奈的苦笑,本来只是想和蓝月开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导致最终受害人竟然是自己,真是得不偿失了。
幸好电梯已经停到了顶层,然后那道死人骨头制成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向两边,白水寒就这么跨了出去,然后把吊在他脖子上面的蓝月放了下来。
电梯的外面其实就是一整间的办公室,几乎有三百平米大小,里面的装设虽然简简单单,却径直透出一种华贵威严之气,不过有了乘坐电梯的经验之后,无论是白水寒还是蓝月自然都可以一眼看出那张超大办公桌、那把豪华转椅,还有靠墙而放的两排沙发,以及中间通到楼下去的旋梯的扶手都是和先前的电梯使用的一样的材质,顿时让蓝月刚刚有些恢复血色的面庞瞬间又变得苍白。
这个二阎王的口味或者说审美趣味还真是特别呀,白水寒心中幻想着这个闻名而未曾见面的二阎王长着一幅阴毒森冷的面容,性格残酷、杀人不眨眼……恐怕是一个不好伺候的主。
白水寒马上便发现乍以为没有人的办公室其实还有一个人,他把眼神投向了落地窗边挂着的黑色窗帘,果然从窗帘里晃晃悠悠现出一个绰约曼妙的黑影,等到和后面的黑色背景完全脱离的时候,白水寒和蓝月已经可以完完全全看清楚她的模样。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女性之中已可以算是佼佼者了,因此没有任何悬念的两条白玉般的纤纤细腿无比的修长动人,虽然掩映在了欧洲晚礼服式的黑色薄纱裙下只能若隐若现,却更增加了腿的主人的魅力。
沿着宽大的裙摆向上是在一个优美的梨形弧线之后突然缩小的腰肢,让人不禁会想起费雯丽主演的乱世佳人里的郝思嘉,再往上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段弧线了,虽然胸部并不大,但是无疑很美,而这上面正有一双春葱般的玉手轻轻互握着,那是从一段流畅如刀削般的肩部连接下来的,一点也没有破坏先前那种整体和谐的美感。
从那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往上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当然她并不是没有头,而是整个头部都好似笼罩在一团穿不透的黑雾当中,而且黑雾还在缓缓流动,似乎马上便可以散开露出主人的本来面目,可是偏偏又一点也不消散,更加激起别人想驱散黑雾一窥内里乾坤的冲动。
不过白水寒和蓝月都属于好奇心比较弱并不热衷于挖取别人的的类型,而且他们都只有对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才会表现出一下关心,其他的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的话,那么看在别人眼中就几近于冷漠了,所以他们虽然对黑雾后的真相并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如果主人能给你看当然好,不给你看那也就算了。
所以白水寒直奔主题,问道:“请问阎王大人在不在?”白水寒老觉得如果称呼“二阎王”似乎比较别扭,干脆就去掉“二”字后面加了一个大人表示尊敬,好在这里应该只有一位阎王,不会发生混淆。
“你们就是和无良白判发生冲突,并且抢去判官笔的人?”从黑雾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妖娆绵软的甜音,娇滴滴的似乎要把钢铁都融化了。
白水寒猜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知道她和二阎王是什么关系,不过她既然能够留在二阎王的办公室,而且语气虽然绵软却又带着傲然,身份上应该是不低了,难道是二阎王的女人或者妻子之类?
“不错,”白水寒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既然败在我们手里,所用的武器自然是我们的战利品了。二阎王他是否想替无良出头,让我们把判官笔交出来?”
一阵发自喉咙深处的低沉笑声滚落了出来,带着诱人的磁性,让人产生一种不愿抗拒声音的主人的念头:
“当然不是了,无良是幽夜那丫头的手下,人家闯的祸我为什么要替她担下来?我幽阴可不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白水寒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视线停在那团黑雾上,仿佛要把它看穿一样:“你……就是二阎王?”鬼门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鬼门秘录》上对鬼界有着详细的描述,虽然对于现在来说大多已经是老皇历了,但是有些是始终不会改变的,就像十大阎王始终共同统治着鬼界一直没有换过人,他们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没事换来换去。
十大阎王据说是一气所化、同气相生,自存在以来便在一起分治十城,虽然三巨头还在鬼界的时候表面上统治削弱了,但是十大阎王之位却一直稳如泰山。
十大阎王都以幽为姓,老大也就十大阎王叫幽冥,二阎王也就是白水寒面前这位看不见头部的女人或者应该说女鬼的名字就叫幽阴,三阎王叫幽夜,四阎王叫幽酆,五阎王叫幽都,六阎王叫幽治,七阎王叫幽关,八阎王叫幽府,九阎王则叫幽狱,最小的十阎王幽拾据说虽然也是同一团能量分化出来的,但是成型较晚,所以鬼界一开始只有九个阎王,又因为他们都以幽为姓,所以鬼界也叫“九幽地府”,就是这样的由来。
所以现在白水寒一听她说出“幽夜”和“幽阴”这两个名字出来,立时便知道眼前的妖娆便是阴天口中的二阎王了,只是实在让人想不到十大阎王中会有女性,而且听二阎王幽阴所说,那三阎王幽夜也是女性,也不知道十大阎王中是否还有和她们同一性别的。
二阎王幽阴从黑色窗帘造成的黑暗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来到那张大办公桌前优雅地坐下,对他们稍一示意道:“我们坐下来谈。”
第四十一章火翳之主(四)
白水寒潇洒的一笑,走到沙发前飘然坐了下来,正好面对着二阎王幽阴,平静地和她对视着,似乎对面坐着的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一样。而蓝月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坐在那些张着大嘴的骷髅上面,选择站在了白水寒身边。
“判官笔历来是鬼界最重要的法器之一,掌管着人间界和鬼界之间的往来秩序,现在鬼界改革之后许多功能都由新发明的冥能计算机代替,所以四方判官笔沦为了鬼界的一般法器,但是它的象征意义却没有消失,而且判官笔如果任由其他人拿去,尤其是流落到鬼界之外的话,必然会引起许多混乱,所以判官笔是绝对要收回鬼界的。”幽阴的话语仍然是软软的甜甜的,就好像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小情人在身边软语撒娇一样。
白水寒脑子里飞快思索着,当初他拿到判官笔完全是因为蓝月一时兴起,事后因为失去了兴趣马上便甩给了他,本来他也不想要这个东西,正好无良提出了鬼界之约,白水寒便趁机想在鬼界逛一逛,至于将判官笔占为己有的贪心念头却是从来没有过。
当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判官笔拱手相让,总要……总要什么白水寒真是没有想出来,他还敢不管这种要挟为难别人的事情,只是心中隐隐约约有这个念头而已。
蓝月间白水寒没有说话,似乎是同意把判官笔还给他们,心有不甘的撇撇嘴道:“哼!那个无良欺负了我们的朋友,又向我们挑衅,比武把自己的武器输掉了,还好意思找我们要?”
蓝月虽然单纯天真加一点冲动刁蛮,可是并不影响她耍弄一点小聪明,她把那次和无良的冲突说成是为“朋友”出头,这个“朋友”自然就是一直被她欺负的阴天了,她知道阴天是这个二阎王的手下,自然和二阎王脱不了干系。
而她把一切过失全部扣在那个无良身上,又把夺取判官笔说成是一件寻常比武中输掉武器的小事而已,就等于是说,你看看,判官笔只不过是无良个人的武器而已,与整个鬼界扯不上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幽阴听没听出来蓝月的言外之意,却避判官笔不谈,转而说起另一位和她并列的女阎王来:“我们鬼界是由十城以及城外的荒域构成,我们十个阎王各自管理自己的城市,一般不会插手彼此之间的事情,我三妹幽夜所在的城市叫做‘金刚城’,里面都是些好勇斗狠之人,幽夜那丫头脾气也不是很好,尤其护短,即使属下犯了错,她自己可以严厉惩罚,但别人越殂代庖却绝对不可以,可是一个很难和她说理的人哦。”
然后她似乎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无良就是三昧幽夜手下的判官之一,而且……还是她的心腹爱将。”说到“而且”的时候,幽阴的语调似乎起了轻微的变化,但是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何况即使分辨了出来,对于一点也不了解这个阎王的白水寒和蓝月来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也许只不过是正常的喉咙发痒或者是别的什么自然原因所造成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当然真实的情况就只有她本人清楚了。至于喉咙发痒?不知道做了鬼之后还会不会留下这种人类的疾病。
从幽阴开始讲话起白水寒的脑子一直没有停歇过,二阎王是鬼界的最高统治者之一,她不仅莫名其妙对自己感兴趣,亲自把他和蓝月请到鬼界来,倒有点像是故意赶在他和无良或者其他人接触之前的这个时间,而且现在又对他们说了这么多话,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是没事找他聊天而已,一定有其目的所在。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自己是她的目标还是她的工具?白水寒心念百转,自己的这点能耐应该还不放在鬼界阎王的眼中,看来绝大可能应该是把自己当作工具了。
其实白水寒是妄自菲薄了,仅仅就他自己身上的阴阳晶在除了仙界的几界眼中就是极具诱惑力的东西,不然阴阳晶出世那天也不会遭到那么多各界生物的觊觎,只不过白水寒因为了解到阴阳晶作为阴阳宇宙交换点的真相之后,就一直没有把它怎么放在心上。
即使阴阳晶不算,就凭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加上在平都山上弄出来的诺大动静,不会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他送给阴天的“翠仙玉符”也不是一般的道器法宝,而他却随便送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鬼,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只怕想不受重视也难。
不过幽阴究竟怎么想的,却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白水寒大胆地猜测难道鬼界内部也有不和?但是因为对鬼界的具体情形并不熟悉,所以一时之间白水寒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于是试探地问道:“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幽阴头部的黑雾轻轻一颤,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道:“如果你不把判官笔交还给鬼界,自然是得罪了整个鬼界,便也是得罪了三妹,如果你归还判官笔,却已经羞辱无良在先,已经是得罪了三妹,以三妹的性子不会那么宽宏大量放过你的,所以无论你怎么做都会得罪三妹,只不过前一种做法除了得罪三妹外,你还可能得罪整个鬼界而已,到时我作为十阎王之一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白水寒眉头轻轻一挑道:“依大人的意思无论我还不还判官笔都已经得罪了人,看来这一次来鬼界是避免不了大打一场了。不过……我虽然不喜欢麻烦,可是既然麻烦找上门来了,我也不会害怕的。”白水寒的语气虽然平淡,听不出一丝火药味,但是平淡中透出一种强大的自信,让任何人都不会认为他仅仅是在说大话而已。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既可以避免与整个鬼界为敌,又可以保证三妹不会找你的麻烦……”幽阴稍稍停顿住了,显然是在等待白水寒的反应。
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白水寒眼睛里一闪而逝,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
第四十二章鬼店探宝(一)
“就是把判官笔交给我。”幽阴看似平淡的语气里还是掩藏不住一丝急切、一丝渴望。
白水寒虽然有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得意,却同时不知为什么又隐隐有点失望。
大概是因为本来觉得十大阎王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宰,总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比拟,没有想到还是一样免不了贪欲之心。
尤其是发生到这个虽然不知道面貌如何却毫无疑问是一位绝世佳人的身上,让人不由自主为之叹息。
幽阴见白水寒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愿意,连忙道:
“其实这样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首先你把判官笔还给任何一个阎王便代表了归还鬼界,那么明里幽夜就没有直接找你麻烦的借口,而暗地里她要给无量报仇的话,我既然得了你的判官笔,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虽然我和她的实力相当,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她,但是保证她不着你的麻烦还是可以的。还有就是你不怕幽夜找你的麻烦,能少点麻烦总是好事?不用提心吊胆,不仅担心自己还要担心朋友,你说呢?”
现在白水寒倒好奇又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判官笔了。
判官笔并不是特别了不得的宝物,虽然生死簿可以随意控制凡人的生死,但其对修道之人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能不能使生死簿产生作用还要看使用者的能力。
白水寒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要判官笔做什么,况且鬼界不是还有三支判官笔吗?”
幽阴头部的黑雾一阵轻微的震动,就好像在急促的呼吸一样,沉默了好一会,才冷冷地道:“这个你不必知道。”
白水寒无所谓地摇摇头,其实他并不一定要知道。
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当然不错,如果不能,他也并不强求,否则对修道之途没有什么好处,修道即修心,始终处于圆融不破的境地,才能体合天道。
“那好。”白水寒从乾坤袖中取出判官笔,却不料幽阴并不伸手来接,反而摆摆手道:“不,这支判官笔你还要先保管一段时间,等到召开‘十宝大会’的时候再亲自交给我。”
“十宝大会?”
蓝月抢在了白水寒前面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会呀?热闹吗?”
幽阴稍稍沉默了一小会儿,平淡地道:“‘十宝大会’是我们鬼界十城一年一度的交流大会,每一位城主都拿出一件宝物作为奖品,奖给十项比赛的优胜者,到时候几乎整个鬼界的居民都会参与到其中,最近几年还有外国鬼民也来凑热闹,不过他们都只有客卿资格,是不能拿取宝物的。”
蓝月拍着手道:“哇!那一定很热闹了!”忽然头一歪,问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参加啊?”
“不行,必须是具有十城居民资格的才可以参加。”
“哦!”蓝月一下子泄了气,对这个什么“十宝大会”兴致全无,转而又想起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幽灵出租,虽然十分渴望能够从二阎王这里弄上一辆,但是她觉得这个二阎王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所以终于忍住,心想还是去“压榨”阴天比较得心应手。
“那么,‘十宝大会’什么时候举行?”白水寒准备要告辞了,心想如果时间还远的话,还不如先离开,等到那一天再回鬼界好了。
幽:“明天巳时,在我的火翳城的中心广场,到时让阴天带你们去好了。还有鬼界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你们随便在那儿消磨一下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明天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日游神或者夜游神,只要一吹‘鬼哨’,他们马上就会出现。”
白水寒和蓝月还在想“鬼哨”是什么东东,突然感觉脖子上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原来上面用红绳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哨子,和人间的体育比赛中用的哨子比较相似。
“嗯,另外,”幽阴迟疑了一下道,“你们最好不要出城,城外属于荒域,有很多不可测的危险因素,‘噬魂姥姥’就是荒域中的一个霸主,还有就是在‘十宝大会’之前,最好不要使用判官笔。”
“好的,”白水寒站了起来,告辞道,“我们会注意的。”然后牵着蓝月走进来时乘坐的电梯。
幽阴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无声无息合拢在一起的电梯门里消失,然后静静地飘到落地的窗帘处,重新隐入了那一片黑色之中。
出了电梯,蓝月从白水寒身上跳了下来,拍拍胸口道:“唉,刚才又忘了这个二阎王的审美品位实在太特别了。”
原来蓝月一下子忘了电梯的组成部分的恐怖性,情急之下又调到了白水寒怀里,当然白水寒的胸口是又免不了被灵猫的爪子肆虐一次了。
接待台后面的小姐见到他们,立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看在蓝月眼中却显得那么阴森。
她已经笃定二阎王的审美品位是很“独一无二”的,绝不相信这几个有着美丽的外貌的小姐竟然会表现得这么正常,悄悄拉着白水寒的衣袖,示意他赶紧离开。
白水寒又朝那几座挂钟下面奇怪的地名看了一眼,然后在迎宾小姐的恭送声中走出了这栋二阎王的办公大楼。
到了繁忙的大街上,看着飘来飘去的人流,白水寒才猛然记起本来阴天是在下面等着的,现在却不见了踪影,但想到二阎王幽阴说过让阴天带他们去参加“十宝大会”,想来不久就能见面,也许现在是让二阎王又派出去干活了。
“表哥,那里有一家首饰店,快过去看看。”蓝月东张西望中终于看见一间挂着一串玉石或者水晶的小店铺,便急不可待地冲了过去。
进到里面,白水寒才发现并不是卖那种项链戒指一类的首饰的店,而是卖一些法宝装饰品,里面几乎都是鬼界特有的各色冥晶,还有一些上好的玉石之类。
第四十二章鬼店探宝(二)
稍微向店主询问了一下价钱,发现最差品质最小的一颗冥晶也要五十枚鬼币,相当于五千元人民币,难怪上次阴天对上损坏的幽灵出租就像是再死了一次的样子,那种整颗冥晶打磨制成的车灯按照价钱换算的话,只怕是天价!
这些冥晶和玉石都是用来装饰在法宝上面的,可以加快法宝吸收冥能的速度,提高法宝的防御力和攻击力。
不过除非是真正的大富翁,也不会花这么多钱买这种奢侈品,毕竟一颗冥晶或者玉石可以增加的程度有限,也就相当于少修炼两三年而已,真正效果还比不上白水寒身上的翠仙石。
蓝月看了一圈就兴致缺缺了,她只对比较特殊的东西感兴趣,对这种纯粹的宝石之类反而不怎么感冒,衣食住行里面蓝月只对“食”还有些兴致,说不好听就是挑嘴。
但有着猫妖血统的她偏偏并不喜欢吃鱼,反而对鸡肉比较感兴趣,这一点实在是让白水寒感到很是奇怪。
“表哥,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们走。”
店主在一旁看在眼里却不服气了,无论是什么人,也绝不能说他这同行之中整个鬼界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法宝饰品店没有什么好东西。
当下就将白水寒和蓝月不着痕迹地拦住,不动声色地道:“两位可是看不上货柜上这些?里面我还珍藏了两件奇宝,两位客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白水寒和蓝月还没有什么表示,就听见外面一声大笑道:“好你个掌柜的,平时我来这里怎么就只让我看这些货柜上的便宜货,却不想你屋里头还藏着宝贝?”
一个中年壮汉大踏步走了进来,服饰是那种明朝的武士打扮,腰上别着一柄配剑,满脸胡髭,双眼开阖健神光迸射,看起来威猛之极。
店主看见是他,连忙行了个礼道:“原来是戚将军,小弟怎么敢拿便宜货唬弄将军,小店里买的绝对都是千里挑一的好货,只是有些客人口味与众不同,恰好昨天进了两件奇宝,还没有人能识得,所以想趁机拿出来试上一试,戚将军来得更好,可以帮小弟看一看。”
戚将军本来只是是随口一说,现在却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进入鬼界已经四百多年了,习惯了毕生征战的他一下子没有了仗大,就觉得太闲,所以无聊的时候就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增加自己和法宝的能力。
“好,走!”戚将军也不罗嗦,拍了拍店主的肩膀,示意他带自己过去。
店主见到戚将军似乎特别高兴,自顾带着戚将军进入小店的内堂,自然把白水寒和蓝月忘了,冷落在一边。
蓝月哪里受过这个气,心中冷哼一声,想要看看店主炫耀的到底是什么宝物,于是倔强地拽着白水寒的胳膊也跟了进去。
内堂是一个小套间,店主径直到了里面捧出了一个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戚将军和蓝月都睁大眼睛,急切地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白水寒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盒子,说起来好奇心还是免不了的。
盒盖在店主的手中慢慢打开,里面竟然……
戚将军、白水寒、蓝月三个人面面相觑,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店主完全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盯着盒子里面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就像已经傻了一样。
起先白水寒还有些怀疑这可能是店主的恶作剧,但是现在表明只可能是一种情况,那就是——本来应该装在盒子里的宝物被盗了!
戚将军有些同情地一拍店主的肩膀道:“老弟……”
店主受到这一刺激,立时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拍着桌子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该杀的小偷,那可是我花了五颗上等冥晶换来的宝贝啊!”
白水寒闭上眼睛,刚才打开盒子的瞬间,他察觉到从盒子的方向传出一阵特别的能量波动,发现竟然有点像自己修炼时吸收灵能的那种感觉,但是现在仔细体会,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同,至于具体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咦?”戚将军惊疑了一声,“这鬼东西好像在吸我的功力!”
紧接着是蓝月的惊叫:“我也是!……好了!”
白水寒虽然是闭着眼睛,却清楚无疑地反映着周围的情况,戚将军和店主似乎都无法阻止一丝冥能从他们体内抽出到盒子里面。
蓝月一开始虽也免不了妖力被吸的命运,但后来运起“彩虹心诀”护住全身掩盖妖气之后,便和白水寒一样不再受到影响,只是空间中散布的无时无刻存在的冥能仍然不断地向盒子中间汇聚过去!
戚将军查看自己体内的冥能这一会功夫竟然已经流失了两成,惊骇之下蓦地一拳轰向盒子!
盒子瞬间分解成无数碎片,然后又全部变成细碎的粉末消失,但是戚将军所发出的所有冥能攻击也全部泥牛入海,不知所踪,对其他的东西倒是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掌柜的,你从哪里搞来的这种邪物,想害死我们啊?”
戚将军发现离那个怪异的会“吸功”的怪东西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小,所以一下子便飘到了门外面,向店主吼道。
第四十二章鬼店探宝(三)
戚将军然后又向白水寒和蓝月道:“这位小兄弟,还有小姑娘,你们也快离开那里!”
白水寒转头朝他微微一笑,感谢他的好心,随后又专心地注意着那股能量波动,似乎马上就要起变化了。
店主其实对体内冥能的被吸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而且他也只是普通鬼民,因此冥能的丧失直接便表现出精神上萎靡不振的样子。
当他在发现自己的宝贝其实并没有被盗的时候,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是继续呆在这里却很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如果体内的冥能丧失到一定程度,自己的魂魄可就保不住了,严重一点就会魂飞魄散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轻一点也会无法保留神志,变成那种只能受人宰割的无主阴魂。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原本放盒子的地方忽然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来,接着那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耀眼得使人处于暂时性失明的状态。
同时就听轻微的“砰”的一声,就好像在开一个红酒瓶子把木塞最后拔出来的那一下响动,然后所有人就发现那耀眼的光芒已经消失了,而取代光芒的是一枚钻石一样的梭形晶体,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面。
“这……这是什么东西?”店主不由大叫道。
“嗯?掌柜的,这不是你弄来的东西么?”戚将军发现那种吸收冥能的怪能力已经消失了,所以重新进入到房间里面,听到店主的大叫声,感到奇怪地问道。
店主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道:“我换来的明明整个是黑不溜秋的,怎么可能是这种低级的白色玩意儿!”
戚将军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个奸商,这下亏了本了,本来以为是极品黑龙晶,这下子变成了不值钱的白晶!想不到这东西是会褪色的,你都做了好几十年的生意了,竟然还会看走眼!哈哈!”
店主气得暴跳如雷道:“那个臭骗子!还说是偷偷从科学研究院搞出来的高级货!……”
“科学研究院?”戚将军有些惊异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扫向店主。
店主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干咳两声道:“这是那个骗我的臭小子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说是研究院里不要了的废料……呵呵……”
其实科学研究院并不真的像世俗界那样保护严密,里面许多研究成果很快会经由各种渠道流落“民间”,因为他们的研究方向本来就是倾向于“民用”,真正军用的研究基本上没有。
世俗界已经有不少威力巨大的武器了,鬼界作为灵魂的归宿地没有必要凑那个热闹,而且大家都已经形成共识,认为太过依赖科技或者说是外物是会妨碍修行的,况且一件炼制好的法宝,威力并不见得比那种所谓军事武器小。
当然说是这么说,却并不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非法”取得科学研究院的东西,其名义上毕竟属于保密范围,普通鬼民接触即算犯法,因此店主也有些担心会被告发,以至会进入鬼界监狱受到种种传说中的酷刑折磨。
白水寒和蓝月只是外人,并不明白其中的究竟。
戚将军却是了然,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放心,老于,这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也很有可能使你那个朋友吹牛罢了,再说谁也没有证据对吗?”
店主听他这样一说,立即就放下心来,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用袖子惶急地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尽管这个动作只是从生前带过来的习惯,实际上现在要出汗也出不来。
戚将军嘴上虽然那样说,心里却认为眼前这块所谓的白晶极有可能真的是从科学研究院出来的东西,就凭刚才那种可以吸收周围的冥能的奇特能力就说明这块白晶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普通。
白水寒并没有理会戚将军的店主之间的事情,把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块看起来普通的白晶上面,他有一种直觉这一定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白晶”,所以立即在虚空划了一道风符,神识也随着无处不在的风向“白晶”而去。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这块“白晶”竟然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以往无往不利的风现在只能从“白晶”的外表滑过,根本进入不到里面。
难道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这真的只是纯粹的一块晶体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一块纯粹的晶体,即使能够吸收冥能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因为顶多也就能够炼制成一件还可以的法宝而已,但是无论什么法宝从吸收或者释放某种灵能来说只怕都不能和阴阳晶相比?
“坤!”白水寒不甘心地又画了一道坤符,神识如潮水般涌向地面,然后顺着桌子来到了“白晶”下面,但让他泄气的是仍然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在外面打转而已。
用什么方法才能进入到“白晶”的内部呢?
白水寒苦苦思索,忽然想到那次改造身上血液的时候通过内视之法进入到自己的细胞里面,不过那次是跟着自己的灵力进入的,但是“白晶”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灵力,这一次又怎么进去?
“白晶”里面没有自己的灵力,白水寒转而想到,把自己的灵力送进去不就行了吗?
不过怎样使灵力进去却不破坏掉“白晶”的结构?
就像输血一样,不同血型或者说不匹配的血型输入接受者身上后,都会产生排异反应,会对接受者的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啊,对了,血型匹配,只要进入“白晶”的灵力不会被它本身所排斥不就可以了吗!
看刚才“白晶”吸收了大量的冥能,而又可以吸收蓝月的妖力,说明它对阴性能量是不排斥的,那么只要将神识依附在阴性能量上进入,就可以顺利完成了。
找到了办法白水寒不由心中一喜,正要着手进行,却又陡然泄下气来。
自己体内哪里去找阴性能量!
第四十二章鬼店探宝(四)
他修炼的可都是阳宇宙的阳性能量,一直使用的也仅仅是阳性能量,要使用阴性能量的话,那只能找——阴阳二兽了。
还没有等白水寒开口,阴阳二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子,不要打这种算盘,我们虽然可以放出阴能,但是和你的本体并没有联系,根本不可能把神识依附在上面,即使有办法可以依附在上面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容易让你变成白痴或者傻子,甚至有可能丧命!”
白水寒听得愣住,想了想道:“那么你们把阴能先输给我……”
“不可能!”
没有等白水寒说完,阴阳二兽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我们原来说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人类的身体天生成为了阴阳能量的平衡体,一旦打破平衡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毛病,所以才会失去仙人的资格存在生老病死。即使是修仙之类,也是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创造出一个独立空间进行温养,使得从外界吸收进来的阳能聚集成一个纯阳能身体,然后把旧的身体抛弃神识进入新的身体成为仙人。如果真的让阴能进入到你的身体里面,只可能出现三种情况。”
“那三种情况?”白水寒在心中问道。
阴阳二兽道:“第一种情况就是进入你体内的阴能比你自己修炼的阳能要少,那么一进入就会被阳能消融掉,当然阳能也要耗去不少,如果这种过程比较激烈的话,你的肉身只怕承受不住会有一些损毁。
第二种情况是一样多,那么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要么可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两者相安无事,要么也可能引起狂暴的冲突,那你的肉身当作了争夺主动权的战场,只怕你整个人都会爆掉。
第三种情况是阴能比阳能多,那么你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阳能是不想要保留了,只有阴能会留在你的身体里面,如果你能够最后保住性命的话,那也只能够去修魔了,呵呵,毕竟这个宇宙是阳宇宙,修魔比修仙要承受的天劫要多得多,也要厉害得多。”
白水寒傻了眼,闷声道:“似乎没有一种是好结果。”
“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我们无所谓,只是可惜又要找一个新的宿主有点麻烦而已。”阴阳二兽懒懒的声音再次在白水寒的脑海中响起。
白水寒虽然看不到它们的神情,但是也可以想象此时一定是在没有形象的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这两个本来呆呆的家伙为什么在自己身上寄住了这么些天之后竟然就迅速地变得聪明起来,就像一个老古板突然变成了花花公子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呢,”不知道是不是阴阳二兽知道了白水寒心底深处对它们的诋毁,因此想要挽回一些形象,大发善心地给白水寒提供了另外的选择:“除了阴能和阳能之外,宇宙中还存在第三种能量的,它既不属阴也不属阳,是很特殊的无属性,可以结合阴阳能量中的任意一种而存在。”
白水寒脑子里飞快思索:“难道是……?”
阴阳二兽果然道:“对!就是思维,也就是神识,你们也有的叫做脑电波、精神力之类,反正就是掌控思想的玩意儿,现在还需要大脑作为载体,不过是可以独立存在的。所以呢,你想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不必借助别的能量作为依附,你自己的思维本身便是一种能量,想进入就直接进入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白水寒如醍醐灌顶,心中一片明朗,然而虽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仍然不知道怎么直接“进入”。
说起来那些异能者的精神力应该也是利用的思维能量,心中倒有些后悔当初和异能者夏天宇切磋的时候只盯着人家的精神力怎么攻击,却忘了注意别人是怎么把无形的精神化作了实体的能量,而后来和高峻武经纶在一起的时候也忘记了注意这一点。
其实归根结底却是自己太自信,或者更应该说是有点自大,想当然地以为这些异能者只是修道者的低级形式,便不屑去做更深入的了解。
尤其危险的是自己还有以自己性格天生比较冷漠为借口,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去虚心结交认为不如自己的人。
即使是几个比较好的朋友如陈风等人,只怕自己潜意识里就没有把他们当作和自己是平等的人。
白水寒此时倒在心理进行起激烈的自我批评来,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一直“贪婪”地注视着桌子上的“白晶”,同时眼珠还不停乱转,就像是在花心思把它怎么搞到手一样。
店主看的心中一懔,连忙伸手抓向桌上的“白晶”,打算先收藏起来再说。
“啊!”谁知店主还没有接触到“白晶”,只见青芒一闪,犹如一道闪电蓦地击在他的手背上,不由自主疼得他大叫一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慌忙接连后退几步,谨慎地和桌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后,才稳定住了身形。
店主心有余悸地低头一看,发现手背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裂口,虽然因为魂灵的特质而转瞬复元,却也吓了他一跳。
不过这一声叫喊却把白水寒从“深刻的反省状态”中惊醒过来,看到店主和“白晶”之间的情况,他更加想了解这块“白晶”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表哥!你喜欢这个东西吗?”蓝月看着白水寒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比你的‘翠仙石’差远了。”
“翠仙石?”店主眼一亮,惊呼道。
一柄两头尖尖的翠绿色残月形弯刀在蓝月掌心上空无声无息地浮起,立即吸引住了店主和骑将军的视线,他们都是内行,所以一眼便看出了这个美丽的东西的威力,不可避免地沉浸在见到“冷月”的震撼之中。
蓝月看着他们睁大眼睛的样子,不由得意地道:“诺,这个就是翠仙石炼制成的法宝哦?”
第四十三章灵魂契约(一)
店主嗒着嘴道:“这个……小姐……你的这个法宝叫什么名字?”
蓝月将弯刀转了一个圈,激起一圈美丽的翠绿流光,脆声道:“‘冷月’!怎么了?”
店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绚丽耀眼的“冷月”,同时感受到了美丽外表下所蕴藏的惊人力量。
虽然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祈求可能无望,但是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厚着脸皮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不知道小姐可不可以将……呃……‘冷月’卖给小店……”
蓝月一听他竟然在打她的“冷月”弯刀的主意,而且“冷月”还是白水寒亲自为她炼制的,当时就脸色一沉,连忙一摆手,“冷月”消失不见。
店主来不及对看不到“冷月”感到失望,慌忙道:“只要小姐愿意出让,本店的所有冥晶和玉石都随便小姐挑选。”
蓝月撇撇嘴,摇头道:“我早说过了,那些东西我看不上眼,就是全送给我我也不要,再说我表哥多的是翠仙石,谁稀罕你的东西!”
多……多的是翠仙石?
店主觉得自己有了幻听的毛病,要知道翠仙石那是传说中仙人的血液化成的,平常人得一块就是天大的机缘,哪里能够像普通玉石一样遍地都是?
店主以前曾经有过一小块不太纯净的翠仙石,所以对蓝月的弯刀一看就判断了真伪,而且还是那种极品仙石,心下当时狂喜。
先不说翠仙石本身的用途,它对鬼仙修炼的好处那是无与伦比的,因此不愁没有人不会花大价钱买它。
因此店主立即决定不惜代价也要弄到蓝月的那块翠仙石,而且前所未有的大方,开口就是以店里所有的家当作为交换条件。
不过现在听蓝月的口气,他们身上似乎还有不少翠仙石,别说和现在蓝月手上的同一品级,就是一般的仙石再有那么一两块也是很不平常的事情。
店主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水寒和蓝月,难道他们是下凡来的天界仙人?
蓝月见店主疑神疑鬼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哼,狗眼看人低,表哥,你随便拿两块出来给他看看!”
蓝月一开始对店主的印象就不好,更加受不得店主一幅以貌取人的势利奸商模样。
白水寒笑笑,无所谓地从乾坤袖中拿出两块普通的翠仙石出来,那翠绿的幽幽光芒似乎让屋子里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极品!极品!”
店主激动的呼道,脸上的肉都快抖落了下来,扑上前拿过一块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却不还给白水寒,而是渴望地道:“你想要什么?这里的东西你尽管拿,把这块仙石换给我就行。”
虽然他有点疯狂,却也知道换这么一颗已是自己这个小店的极限了,心中暗自后悔以前怎么不努力多赚一点,说不定现在这两块仙石都是自己的了。
白水寒有些无法理解店主的激动,在他眼中看来这种未经炼制的翠仙石只不过是很普通的炼制道器的材料罢了。
白水寒是受到了六丁神将的影响,仙人自然还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翠仙石虽然接近真正的仙石,但仍然是凡物,六丁神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珍惜的样子。
所以白水寒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不错,却根本不知道到底不错到什么地步。
看到店主无比激动的表情,白水寒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就是送他这么一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的乾坤袖里面还有几千块呢。
除了用来练习他从六丁神将那里偷师学来的一些仙诀外,其他的他还真的不知道有些什么用处,炼制太多的道器的话会让人产生过多的依赖之心,对修行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既然店主主动提出来交换的条件,白水寒也不讲客气了,直接指着桌子上面的“白晶”道:“我就要那个好了。”
店主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
白水寒一看以为店主不愿意,正准备多拿几颗翠仙石出来,却见店主一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翠仙石揣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的样子,道:“话一出口,不得反悔,那个你自己拿去好了。”
那个“白晶”已开始他说是用五颗上等冥晶换来的其实是店主吹牛了,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他怎么舍得用上等冥晶去换。
虽然当初眨眼看上去非常像是极品的黑晶,对方也声称是从科学研究院里面弄出来的,但是没有确切搞清楚的东西自然不能随便就下血本。
经过精明的讨价还价之后,他只不过花了两颗中等冥晶和五块高级玉石就弄到了手,但其后又心疼了好一阵子。
而他之所以说是用五颗高等冥晶换来的,只是为了抬一抬自己的身价而已。
虽然现在他还搞不清楚这块“白晶”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无论是什么也不能和怀里的翠仙石相比的。
况且刚才“白晶”发生的异状,说不定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把这个有些邪气的东西拿走还是个问题,如果和自己一样拿这个东西没有办法,回头反悔不想换了怎么办?
店主马上觉得不保险,连忙又张口加了一句:“外面还有上等的冥晶,先生要是不想要这一块白晶,还可以上外面的柜台挑上一颗。”
言下之意,无论你挑里面的,还是挑外面的,反正自己怀里的这一块是不会还给你了。
白水寒淡笑着摇头道:“多谢掌柜的好意,不过我更喜欢这一块。”右手一扬,一股灵力向桌子上的“白晶”裹了过去。
白水寒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刚才看到了店主受伤的一幕,暗地里还是非常谨慎,不敢掉以轻心,做好了接受“白晶”反击的准备。
预料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白晶”就好像陷入了沉睡一样,默默地任由白水寒凌空吸在了手上。
白水寒虽然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而且现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一个适合研究的地方,于是顺手投进了乾坤袖里。
“蓝月,我们走。”既然交易已经完成,白水寒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多呆了,拉着蓝月向店主告辞便走出了小店。
还没有多走出几步远,后面传来几声呼喊:“小哥请留步!”
白水寒回头一看,却是那位戚将军大踏步追了上来,眨眼就到了白水寒面前。
第四十三章灵魂契约(二)
“请问有什么事吗?”白水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戚将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白水寒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提问,反而问白水寒道:“这位小哥不是鬼界的,是第一次来吗?”
“怎么,有很多外面的人经常来鬼界吗?”白水寒更加疑惑了。
戚将军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两位既然第一次来鬼界,恐怕对此地不太熟悉,在下毛遂自荐为两位做一次引路人如何?”
白水寒此时的心里忽然浮起九个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戚将军总让他想到四百多年前的那位抗倭英雄,这个戚将军虽然是一介鬼魂,总是免不了阴气森森的,然而举手投足之间掩不住正义凛然,实在无法把他同“奸”、“盗”两个字联系起来。
所以白水寒转眼就把刚才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反省自己的冷漠性格是不是有些不对,对戚将军淡淡一笑道:“我们正好想要到处逛一逛,那就多谢了。”
戚将军大喜道:“好好,在下戚南塘,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白水寒道:“不敢,在下白水寒。”说着又觉得有些好笑,和这个戚将军在一起,眨眼间自己竟然也变得和古人一样文绉绉的,咬起字来酸味十足,实在是有些别扭。
戚将军神情微微一动,讶然问道:“敢问白老弟和道界第一大门派鬼门有什么关系么?”
白水寒也讶然道:“戚将军也知道本门?”
戚将军张口欲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在下生前就已经听说鬼门一脉的大名,当时鬼门中还有弟子在我军中效过力。”
白水寒来了兴趣,他很怀疑戚将军就是那位四百多年前的名将,非常想问一些当年的事情,以便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蓝月却在此时开口道:“表哥,我饿了。”
白水寒扭头看向蓝月,见她顾目四方,灵动的眸子闪烁不定,身子则有意无意地紧靠着自己,就知道这丫头在说谎。
现在基本上他们都不会有特别饿的感觉,除非特别长时间不吸取任何能量,看来她只是不忿长时间被忽视。
了然地对蓝月笑了笑,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把戚将军看得一呆。
虽然说他知道修道之人一般上不忌婚姻,但是毕竟和普通人不同,修道者对男女之情看得都不是很重,以免影响到修行。
可是看白水寒的样子,似乎倒比世俗之人更加至情至性,戚南塘本人生前便是一个外冷内热、至情至性的人,不由对白水寒增加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戚将军知道火翳城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么?”
白水寒的问话把戚将军从胡思乱想中醒过神来,连忙道:“呵……虽然我们已经不需要进食,可是生前的口腹之欲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所以世俗界有些什么,这里照样有什么,最著名的就要数全聚德烤鸭店、天津狗不理包子店、四川火锅店、云南过桥米线、常德津市牛肉粉、长沙狗肉锅、山西面食馆、内蒙烤全羊、新疆手抓饭、还有粤菜海鲜馆……当然,洋人的东西也不少,高丽人的烧烤、法国的红酒奶酪,至于什么劳什么鸡的我就不太明白了,甚至还有倭寇的什么生鱼片瘦死什么的,哼!”
白水寒和蓝月听得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整个一美食城嘛,而且是荟萃了全国各地的美食小吃,甚至连现在流行的外国快餐也有,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蓝月摇着白水寒的胳膊道:“表哥,去肯德,听说那里的鸡翅比麦当劳的好吃……”
白水寒看着蓝月翠绿的眸子天真地望着自己,里面袒露出对美食的渴望,不由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好,就去肯德基。”忽然心中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和蓝月这么亲近了?
脑中闪过第一次见到的还在小县城当招待所服务员的蓝月的样子,那时的她对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未成年的天真少女,与别的同龄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身后还背负着同胞哥哥的罪恶。
而现在的蓝月却和自己经历了许多曲折,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在某个方面而言,甚至比柳玉和颜如冰更亲近自己一些。
戚将军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肯德基,但还是顺利带着他们找到了一家。
和在世俗界一样,来这里的大多数仍然是年轻人居多,大概是最近十几年内死亡的现代青年,还有一些比较小的小孩子,在世俗界的肯德基一般都是父母带着去的,在这里却几乎都是自己在里面飘来荡去。
在鬼界里千万不要凭借外貌来推断年龄,一个老爷爷外貌的鬼年纪未必会比一个婴儿年龄大,因为这个婴儿可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
尤其应该注意的是,如果这个婴儿真的在鬼界呆了几百年而没有魂飞魄散的话,那么这个婴儿绝对不是一般的鬼魂所能招惹的。
蓝月只要了一份香辣鸡翅和一杯可乐,无论怎么看鬼界里的这两样食物和世俗界里的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只有装香辣鸡翅的纸盒——虽然上面也印有肯德基老爷爷的标志,但是那确确实实是一个头盖骨做成的。
还有那根吸管——不知道是从人体上的哪一段被掏空了骨髓后的骨头上截取下来的。
所以本来兴高采烈的蓝月只能对着要的这两样东西发呆,即使鸡翅的香味在引诱着她,但是视觉感受又让她本能的抗拒。
只有那只灵猫已经从蓝月的怀里跳了下来,懒洋洋的趴伏在放食物的桌子上面,既没有显示对这些食物的兴趣,也没有表示厌恶。
“哐啷!”
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响结束了蓝月的内心争斗,接着几句咬着不太纯正的普通话的骂声从街上传了过来:“老不死的!还敢顶撞!良心大大的坏!大爷要好好的惩罚你!”接着是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外面久久回响。
第四十三章灵魂契约(三)
透过肯德基外面透明的橱窗,可以看见对面一家店里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头子狼狈地抱着头跑了出来,后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追赶着他,手里还抓着一根鞭子,在不停鞭打着老头子。
鞭子每打在老头子身上一下,老头子就全身蓦地一阵颤抖,虚弱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似的。
“啊!那个人怎么这样可恶,竟然那样鞭打一位老爷爷!”蓝月嗖地站了起来,捏起拳头怒声道。
说来奇怪,虽然外面这么大的响动,可肯德基里没有一个人出去观看,全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大街上也没有人像世俗界一样,碰见什么热闹就围观。
戚将军也只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几乎不可察觉,转眼却又舒展了开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白水寒觉得奇怪的问道:“戚将军,你知道外面是怎么一回事吗?”
戚将军不屑地向外瞟了一眼道:“你没有看见对面那家店的招牌吗?就是那间什么瘦死店,那个拿着鞭子的就事那个瘦死店的老板,那个老头子是他店里的伙计。”
蓝月倒是扑哧一声笑了:“那不是‘瘦死’店,是寿司店。”
白水寒看到那个拿鞭子的中年人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脚上却是穿着一双木屐,白袜子的前端被丑陋地分成两边:“是日本人?”没想到鬼界还有日本人的存在。
白水寒不知道,其实鬼界里的日本人还有不少。不仅日本人,就是外国人现在也不少了,但相对而言还是日本人比较多,因为历史上在两个时间段里面,曾经发生过导致大量的日本鬼子流入鬼界的事情。
一个就是明朝中后期东南沿海倭寇猖獗的时候,不少真海盗和那些浪人武士或者是日本的一些好武分子在劫掠时被杀,然后魂魄就永远留在了海洋的这一边。
另一个时间段就是日军侵华的时候,这也是日本鬼大量涌入鬼界的时候。
现在,这些日本鬼大都还在底层地狱、也就是鬼界的监狱里面服刑,其中一部分罪大恶极的在尝遍各种酷刑之后,干脆被扔在了现在被压在鬼界海关底下的那条阴河里面。
被遗弃在那里的魂魄将永远被禁锢,并且一遍一遍遭受阴河河水蚀魂销骨的悲惨折磨。
“日本鬼子?”蓝月好奇的扭头去看,终于也看到那双木屐,忽然一闪来到街上,对着那个日本鬼子伸手一指,同时娇俏地大声喝道:“喂!放下你的鞭子!”
白水寒不自禁想起好像有一部比较古老的话剧里面有着相似的一幕,好像那句台词就是“放下你的鞭子!”不由为这种巧合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头一次他对蓝月的冲动惹麻烦没有意见,让那个日本鬼子受点教训也好,搞不好能够留在这里的日本人很可能是抗日战争时期死亡的呢,那个年代没有赶上,现在有机会要尽一下“微薄之力”是啵?
尽管那个被鞭打的可能也是日本人,以至于打扰了他们狗咬狗。
白水寒发现自己还满是有仇日情绪的嘛,都怪大学里面到处都是那种天天把许多糟蹋日本人的话挂在嘴边,他们也不一定多么爱国,但是在这种气氛熏陶下自己似乎也感染了一点这种毛病。
那个日本人似乎对蓝月的突然横插一杠感到非常意外,鞭子高高地举起也忘了落下,只是呆呆地望着蓝月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有趣的是那只灵猫,看到蓝月闪了出去,也从桌子上面滚落下来,就像一个肉球一样一直不停的滚了出去,直到蓝月的脚边才停了下来,抬着头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
戚将军急道:“白老弟,快阻止蓝姑娘!”
白水寒对其他人的袖手旁观早就充满疑问了,猜测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内情,这时就更加疑惑了。
但是他认为蓝月所作的与自己的原则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并没有听戚将军的话立即去阻止,而是反问他:
“唉呀!你先……”
戚将军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那个日本人已经反应过来,收起鞭子,一脸色迷迷地看着蓝月,嘴里发出难听的淫笑声:“嘿嘿,小姑娘,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糟了!”戚将军面色一变,脱口而呼。
白水寒看到戚将军的反应,也看到了周围其他鬼惋惜地看着外面的样子,心中一沉,但仍然冷静地道:“戚将军,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同时双眼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日本人,道:“他暂时想要对蓝月不利,还没有那个资格!”
白水寒只是使用的一种普通的陈述语气,然而话里自然而然地带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引导得本来急躁不堪的戚将军平静下来,一边感叹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年轻有定力,一边向白水寒解释:
“那个拿鞭子的是日本人无疑的,别人都叫他山本,他原来可能还做过倭寇……”
戚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摄人的寒光,继续道:“那个被鞭打的老人是我们华国人,不过他根本不配做一个华国人!”
这一点白水寒也发现了,无论是戚将军还是其他的鬼的视线扫过那个老人的时候都是一股厌恶的神色,本来还以为他也很可能是日本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华国人,不由奇怪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
戚将军轻蔑地扫了那个老头一眼,接着道:“那个山本至少也死了三百年了,在底层地狱里面收了一百年的刑罚,然后被放了出来,这种人当了鬼都是不甘寂寞的鬼,每到鬼日那一天就跑到阳间引诱那些心志不坚的人,然后和那些人签订‘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白水寒隐隐嗅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阴谋气息。
第四十三章灵魂契约(四)
“人活在世上总有七情六欲,像山本这样的不怀好意的日本鬼利用人的贪欲引诱他们用灵魂和他们作交易,日本鬼使用一些小手段满足他们的,或者让他们发财,或者让他们拥有美女,或者为虎作伥帮助他们加害他人,而等到那些人死亡之后,魂魄就归日本鬼所支配,虽然不能把交易人的魂魄归为己有,但是交易人的魂魄却是永久地成为了另一方的奴隶,而且这是受到所有鬼界保护的,任何人不得干涉,就是十大阎王也不可以。”
“为什么?难道就任由日本人这么欺负我们华国人?”白水寒强按住隐隐发作的怒气,否则很可能就在戚南塘面前把桌子掀翻了。
戚将军知道白水寒的感受,却只能一叹道:“其实这并不是专门针对日本人来的,早从鬼界存在以来就存在这种情况了,那时去阳间引诱别人的鬼魂都是我们华国人,只要人间的贪欲不绝,就不可能杜绝这种事情发生。最初神人们制定这个规则的时候,其实是想告诫人间慎重而行,以免到了鬼界要受永不翻身之苦,而且为了取得告诫的效果,任何打破这个规则的人都要受到严厉的天罚,一旦天罚加身,轻则魂魄永受禁锢,重则魂魄永灭。”
“嘿嘿……”从大街上传来那个日本鬼子山本令人恶心的笑声,“小姑娘,看来你不知道我手上这条‘束魂鞭’的威力,来来来,我让你爽一爽。”
戚将军脸色又是一变,急急地道:“白老弟,千万不要让他的鞭子打在身上。”
白水寒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戚将军绝对不会无据而发,于是传音给蓝月注意不要让那根鞭子碰到。
蓝月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白水寒的话她还是不敢不听的,天生的身体灵活的优势让她快如闪电、动如脱兔,虽然鞭子在那个山本手里也像是有灵性一样听话灵活无比,却接连几鞭都没有沾到蓝月的衣边。
戚将军松了一口气,道:“天罚只针对要强行解除‘灵魂契约’的继续履行的人,当然这是指在阳间的前一半的承诺已经履行完毕,出卖灵魂的人已经死亡来到鬼界继续履行剩下的一半约定,如果在阳间的时候用任何手段解除这个契约是没有任何惩罚的,不过一般的人也不能忍受引诱他的鬼魂的报复和索要的代价。”
白水寒问道:“如果那个鬼把自己的契约人害死怎么办?”
戚将军摇头道:“一般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一定要等契约人自然死亡才能继续旅行‘灵魂契约’,如果是把契约人提前害死,契约便自动解除,如果生前契约人主动把契约解除,引诱他的鬼除了可以收回之前所付出的一切或者索要对等的代价之外,不能残害契约人的性命,否则他便会受到天罚。”
“对了,那个鞭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鞭子叫做‘束魂鞭’,那是用契约人的贪欲制成的,贪欲有多大,鞭子的威力就有多大。用‘束魂鞭’鞭打魂魄,会在被鞭打的魂魄上出现鞭子的主人所想要出现的任何效果,譬如鞭子的主人想要你承受饥饿之苦,那么只要鞭子接触到你的魂魄,你就会感觉到好像很久没有吃饭一样;想要你承受天寒地冻的感觉,鞭子只要临身你就会感觉仿佛站在冰天雪地里寒气刺骨的样子;要你承受炙热的痛苦,你就真的会像是在火上被烤熟了一样。
总之,鞭子的威力越大,你感受的程度就加倍的深刻。虽然这个鞭子是专门为契约人设计的,施加在外人身上威力会小上许多,但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深刻折磨不是任何人所能够坦然承受的。”
白水寒凛然一惊,竟然会有这样怪的鞭子,这种情况并不是仅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事情,看来还不能小觑了人家,不然阴沟里翻船可就得不偿失。
说实在的,那个被鞭打的契约人并不值得同情,他们生前经由鬼魂的帮助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种人往往贪婪无比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那就可以想象他们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不择手段,这种人不知道在生前的时候害了多少人。
想到这里,他开始为放任蓝月去趟这趟浑水感到有一点后悔,起身正想叫蓝月离开,蓝月却为老是只能躲来躲去的感到不耐烦了。
原来山本拿着的鞭子属于长兵器,把蓝月赶到了一定距离之外,让蓝月不能近身教训,而发出去的灵力攻击也让这奇怪的鞭子一圈一带消减得无影无踪。
蓝月有心想拿出“冷月”来对敌,但是她已经对这条鞭子起了好奇心,想要夺过来耍一耍,又怕“冷月”把这鞭子削坏了,因此打起来始终有点缚手缚脚,不能发挥出“冷月”的真正威力。
久攻不下而心急如焚的蓝月忘了不要让鞭子碰到的告诫,猛然加速,展开身法欺到了山本的上方,一只纤纤玉手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山本面前,然后闪电般扣住了山本的手腕,接着另一只手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一把夺过了鞭子的控制权。
“千万不要!”戚将军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呼道。
白水寒一开始见蓝月夺下了山本的鞭子,心里还称赞她聪明,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既然估计他的鞭子,那么就把鞭子夺过来。
但这边戚将军反而更加紧张让他不由重新思考,猛然惊醒这个山本看起来并不是很厉害,就是靠的这根鞭子,这世上并不都是蠢人,难道别人不知道夺鞭这一招?
肯定里面还有别的缘故!
而夺鞭后蓝月的反应立即证实了他的猜想。
蓝月刚把鞭子拿到手,身子还没有落地,就发觉内心深处一股奇怪的震荡散发出来,接着一种奇怪的酸软感觉迅速扫遍全身,让她一下子从空中跌下,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幸好那种酸软的感觉片刻之后就消失了,全身似乎又恢复了力气,不过另有一种火热瘙痒的感觉袭遍全身,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绮念像鼓泡泡一样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心中立即让一片不可抑止的燥热填满了,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白水寒那修长健硕的身体,脑子满是翻云覆雨的念头,不由自主向白水寒扑了过去:“表哥……”
这一切看在别的人眼里,却是蓝月满脸娇媚,春色无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山本,向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那只灵猫虽然在蓝月的脚边直打转,却无法唤回蓝月的灵智!
第四十四章天罚悚魂(一)
“唉呀,‘束魂鞭’只能是它的主人才能使用,无论鞭子落到谁的手上,主人一样还可以操控鞭子,而且本来你们不是魂魄状态,还有肉身在这里,‘束魂鞭’打在身上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现在你的女伴把鞭子抓在手里,俗话说十指连心,就和直接鞭打在灵魂上面一个效果了!”
戚将军急急地说完,又向我喝道:“还不快去把布女伴手上的鞭子打掉,记住你也不能碰鞭子!”
白水寒来不及细想,看到蓝月现在的样子就已经让他五内俱焚了,一闪身出现在肯德基的门口,手指轻轻一弹,“月眼”已经嗖地飞了出去,叮地射在了“束魂鞭”上面。
蓝月握鞭的手一震,虎口一麻,就把本来紧抓在手中的鞭子松开,人也立即清醒了过来。
山本本来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一边淫笑着一边大胆地伸手就要摸向蓝月高挺的胸部,却不料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飞掉,一时不敢置信,无法反应过来。
蓝月恢复清明,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山本色鬼满是淫笑的面容,立即反射性地抬手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啪!山本的脸上立马显出五根鲜艳的手指印记。
虽然这五根手指印仅保留不到几秒钟,便在山本脸部抖动之下消除了,却仍然让山本感到恼羞成怒。
激怒的他连中文也说不利索了,本国话便蹦了出来:“巴嘎呀鲁!你的该死!”一把倭刀出现在手上,狠狠朝蓝月劈了下去!
但是已经没有了“束魂鞭”威胁,可以放开手脚的蓝月岂是山本所能抵挡的,一个灵巧的闪身避开了这一下,体内彩虹仙力顺拳而出,轰地击在山本的胸膛上,一下子在上面开了一个大洞。
山本惨叫一声,胸膛上面的大洞又合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脸色变成了青白,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刚才那一下至少打散了他几乎三成修为。
“呀——!”山本野兽般嚎叫一声,两只眼睛变成了疯狂的红黑色,愤怒地瞪着蓝月,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大声唤道:“‘束魂鞭’!回来!‘束魂鞭’!回来!”
但是山本唤了好几遍却没有一点动静,“束魂鞭”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他的手上,不由举头四顾,想寻找自己的“束魂鞭”在什么地方。
“你是在找它么?”清朗的声音把山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白水寒举起手中的鞭子问道。
山本眼中红光一闪,却见白水寒仍然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而手中的鞭子也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最后一声“不可能”山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叫了出来,对着白水寒大声嚷嚷道:“这条‘束魂鞭’只有我才是它的主人,你不可能支配它!”
白水寒冷冷看着山本疯狂的样子道:“不错,你确实是这根‘束魂鞭’的主人,不过,马上就不会有这根鞭子了。”
手腕一翻,显露出他没有受到“束魂鞭”影响的秘密。
原来在他的手掌和鞭子的把手之间竟然隔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并没有实际接触到,不仅是把手,整个鞭子都似乎被一层光芒裹住,所以山本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自如地控制鞭子。
“啊,表哥,你好聪明哦!”蓝月看到这一切,兴奋地道。
白水寒对蓝月小女孩口气的称赞哭笑不得,神色间却仍冷冷的,蔑视地看着山本道:“你看清楚了!”
话音刚落,那被他的灵力包裹下的“束魂鞭”竟然一节一节断裂开来,然后每一节又开始断裂,就这样循环下去,直到最后化成了一团齑粉。
山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束魂鞭”在白水寒手里一点一点消失,忽然之间疯狂的申请消失了,整个人似乎冷静了许多,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倭刀。
“你想干什么?”蓝月吓了一跳,戒备地远离了他几步。
哪知道山本刀锋一转,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就那么毫无阻碍的插了进去,直至穿透了身体,从背后露出一小截刀尖来。
但是因为刀上面并不带一丁点血迹,所以看起来并不怎么可怕,倒像是魔术师在变魔术一样。
所有的鬼还有蓝月和白水寒都好奇地看着山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们都知道像这种举动是伤害不了作为魂魄的无形身体的。
山本无视别人的目光,自顾自笑了起来。
一开始还是无声的笑,接着便发出那种低沉的阴毒的笑容,再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狂笑,那笑声却不知怎么让人听了心中极不舒服,就像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听到了尖锐的指甲不断地刮着金属表面的声音,让人觉得又是恐惧、又是让人忍不住也要跟着发狂。
幸好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笑声马上便停止了,山本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看着白水寒道:“我们大和民族的英勇武士,伟大的天皇陛下的臣民,今天受到你的侮辱而无法挽救,只能以死向天照大神谢罪,让天照大神来替我惩罚你,天罚马上就要降临!哈哈哈!”
山本双手握着倭刀忽然在身体里一搅,就听“嘭!”的一声响,山本整个人就像刚吞了一个炸弹似的往四面八方爆炸开来,没有血肉横飞的恐怖情景,只有千百道黑气丝丝作响地四下散逸。
“喵!”一直潜伏在一旁的灵猫猛然窜到空中,几个起落之后就把那些黑丝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接着就像吃饱了东西一样懒洋洋地甩了甩头,慢吞吞地摇摆着身子走到蓝月脚边,喝醉了酒似地飘了起来,老实不客气地钻到了蓝月的怀里。
第四十四章天罚悚魂(二)
“呵呵,这个家伙竟然跟‘噬魂姥姥’一个德行!”白水寒摇摇头。
山本飞散的魂魄竟然成为了一只灵猫的补品,一心想回归天皇陛下的山本只怕到了灵猫的肚子里面只怕也心有不甘。
“哎,白老弟,你还是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戚南塘的叹息声打断了白水寒的感叹。
看到白水寒和蓝月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戚南塘不禁摇摇头,飞快地解释道:“你毁了‘束魂鞭’就代表解除了‘灵魂契约’,天罚马上就要来了!”
白水寒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白牡丹用粗话辱骂老天的情景,心中对即将来临的所谓天罚一点也不紧张,反而一派悠闲自在、轻松惬意,不紧不慢地问道:“天罚是什么样子?”
戚南塘看白水寒和蓝月两个人就想要谈的不是即将来临的天罚,而是去哪一家餐馆吃饭一样,不由没好气地道:“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谁也没有见过天罚到底是什么形式,反正不是一个魂魄能够承受的,不过你们不是纯粹的魂魄,也许能够逃脱一劫也说不定。”
白水寒见戚南塘虽然说得不客气,但是神色间却满是对他的关心,淡淡地笑了笑,感激地道:“戚将军,多谢你的照顾,你先走,我们会找地方先避一避的。”
此时周围的鬼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生怕倒是天罚来临的时候殃及池鱼,都匆匆地一哄而散,大街上已经不见几个鬼影了。
戚南塘虽然对白水寒颇为关心,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生死相许的程度,而且还没有一个鬼魂不怕天罚来临的,直接的后果有可能是从此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所以戚南塘也不客气,向白水寒又嘱咐了几句也匆匆走了。
白水寒看了一眼前一刻还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而现在却显得空旷无比的大街,问蓝月道:“蓝月,你害怕吗?”
蓝月很自然地依偎过来,轻轻地靠在白水寒的肩上,一边抚摸着灵猫黑亮光滑的长毛一边幽幽道:“害怕,可是在表哥身边就不害怕了。”
白水寒仰头看着天空,实在好奇到底会是怎样的天罚,至于害怕他或许有一点,但是想到怀中有阴阳二兽坐镇,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要知道阴阳二兽是与这一层空间平行的存在,而所谓的天顶多不过是阳宇宙的代言人而已,能大得过阴阳二兽吗?
况且自己修练得“心怀鬼胎”早就怀疑是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心法,白水寒也存心想试一试自己的抵抗力如何。
当年自己年满九岁抵抗生死劫的时候不也安全度过了吗?那时候靠的还只是父亲生前准备的一道灵符而已。
鬼界本来灰暗的天空似乎更加灰暗了,天边似乎还出现了厚厚的云层,风起云涌般向火翳城的上空挟裹而来。
火翳城所有的居民都争相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因为在鬼界没有四时的区分,没有白天和夜晚,也没有太阳和月亮,更不会有晴天或者下雨,云这种东西在鬼界自然也是没有的,许多鬼魂早已经忘了云朵是什么样子,这下却马上勾起了他们对人间界的回忆。
就在白水寒和蓝月曾经待过的火翳城主也就是十大阎王之一的二阎王的办公室里,幽阴突然从一片阴影中现出了身形,随后瞬间出现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就像是本来就站在了那里一样。
她的头部不是白水寒见到的黑气缭绕,一头闪烁着暗红光泽的秀发披散在背后,像纤弱柔美的柳枝一样微微的两边摇摆,仿佛有一丛微风刚刚从上面温柔地拂过。
“天罚?”幽阴喃喃的自语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难道是……”
隐藏在阔而长的纱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动,几个冥诀飞快地打了出去,一会儿全城的动静几乎都反映在她的脑海里,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千万不要浪费了我几百年来的心血……”
幽阴的喃喃声渐渐低不可闻,她的身体也渐渐模糊不清,再一次没入了一片幽森的黑暗之中。
而不知道躲藏到哪里的阴天,此刻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停发抖的身躯,一边陷入了胡思乱想:“没有想到千年难遇的天罚也会让我阴天遇上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老天怎么会这么青睐我?还是因为经常和那个闯祸精、不,应该是闯祸妖在一起所以沾惹上了霉气?或者……这一次不会又是那位会闯祸的大小姐搞出来的?”
阴天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是离真相不远了,虽然这一次的天罚并不是蓝月直接搞出来的,但是与她也脱不了干系,可以说起了导火索的作用。
转眼间,火翳城上空已经乌云压顶,云层和云层之间的磨擦不是造成耀眼的火花,云层的上空也隐隐有几声闷雷传了下来,震得所有的鬼魂都觉得心神不稳,好像时刻有魂飞魄散之相。
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鬼,全都惶惶不可终日。
“似乎这老天没有什么新花样呢,老是动不动就来个雷鸣闪电的,要是白牡丹在这里,只怕又要开骂了?”白水寒看着头顶越来越密聚的黑云,估计着什么时候第一道雷电真正地落下来。
终于,第一道真正的雷声陡地在耳边炸开,这一声巨响似乎把整个火翳城都震得嗡嗡作响,马上便要分崩离析了一般。
少数几个刚死亡没有多久还未完全成形的小鬼,还有一部分已经在这鬼接待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但是修炼的资质实在不怎么样,且正处于能量衰败阶段的老鬼都在这声落雷中魂飞魄散,化作了几缕纤细的黑烟,转瞬就完全消失在空间中。
第四十四章天罚悚魂(三)
这道落雷对白水寒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怀里的蓝月倒是脸色煞白。
妖、鬼、精、魔类天生就怕天雷,虽然现在的蓝月不会真的有什么事,但是本性难移,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身子也不受控制的簌簌发抖。
藏在她怀里的灵猫也没能幸免,同样害怕地颤抖着,和蓝月倒是作了个伴。
“奇怪了……”白水寒突然想起雷声应该在闪电的后面的,怎么这一次雷声过去了这么久,闪电竟然还没有出现?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其中的不对,白水寒头顶的黑云忽然向两边分开形成了一道狭长的缝隙,然后一道黑色的闪电就从这道缝隙中狠狠地落下,直直地正往白水寒头上而来!
“啊!”在蓝月的惊叫声里,一股大力突然横着撞了过来,顶在白水寒的腰眼上,让白水寒不觉全身一酸,连同蓝月一起就被顶飞了出去,一下子挪移开二十几米远。
白水寒在匆忙中回头,正巧看见那道黑色闪电就像一条超级巨蟒甩着响尾蛇一样的灵活尾巴正扫向一切阻挡之物,原来他和蓝月站立的地方此时被一个陌生的身影所代替,正巧撞在巨蟒的尾巴上。
撕声裂肺的惨叫响起,那个人影就像一条破布一样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然后如一片被遗弃的废纸晃荡着飘在了地上。
“那不是那位被鞭打的老爷爷么?”蓝月眼尖地看见了那道身影的模样,对被山本鞭打的老头还有一点印象。
那道黑色闪电已经消失了,似乎缩回了云层,但是头顶的黑云并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震耳的雷声不断,不知道又夺取了多少无辜的魂魄。
白水寒身形一闪跃到那个老头的身边,刚才就是这个老头猝不及防地从旁边推了他一把,让他和蓝月免除了被闪电击中的危险。
白水寒对他一直就没怎么注意,还以为除了他和蓝月其他的人(鬼)都已经躲起来了,想不到他一直默默不闻地呆在一边,关键时刻代他受了这一击天罚。
尽管白水寒认为这个老头不推他也能逃过去,但是人家毕竟是舍身助人,本来白水寒对他全是厌恶和蔑视,现在的观感则好了许多,而且从年龄来说,对方还是一个长辈。
白水寒连查看了一下老人,却吓了他一跳。
他的身体几乎已经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来人的形状了,好像是一堆由流动的半液体组成的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不停地改变着形状,无法固定成型,连面貌也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谁,甚至是男是女也无法分辨。
白水寒知道,这是魂魄飘散的前兆,只要稍微外力震荡,他的魂魄就保不住了。
白水寒连忙从乾坤修里拿出一块翠仙石,伸出手指在上面简单的刻了一道聚灵符,然后将翠仙石就这么按进了老人的胸膛。
白水寒的灵能和鬼魂的灵能互相克制,他无法直接为老人聚魂,当初就是救聂无双的时候也是通过药物、灵符和其他的手段而成功聚魂的,而且恢复神识的聂无双还不是纯粹的鬼魂,只能是半魂半人之身。
所以这时为了及时救老人这个纯粹的鬼魂,只好用掉一块翠仙石了。
很快刻有聚灵符的翠仙石就发挥了作用,老人的魂魄渐渐凝实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神识也回复了清醒。
看到白水寒就在面前,不由欣慰的一笑道:“恩公无恙,真是太好了。”
白水寒实在无法相信这样慈善的老人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灵魂来满足自己的贪欲的坏人,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让他追问真相,因为那道黑色闪电再一次从头顶的裂缝中击了下来,还是直对着白水寒的头顶而下!
这一次老人还想把白水寒推开,但是已经有了准备的白水寒怎么可能让他成功,一把抓起了老人往蓝月那边一丢。
“蓝月!照顾好他!”
白水寒抛下这句话后,身体立即横向轻飘飘跃了出去,看起来速度好像很慢,可是你还在注意他飞飘的身影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出现在几十米之外的地方了,原来那种缓慢飘飞的感觉是由快速造成的残影对视觉进行的误导。
“轰!”黑色闪电毫不留情地击在了那些残影上面,把它们绞得粉粹,顺便不解气地将附近的房屋扫得支离破碎。
黑色闪电并不满足这样的成果,似乎知道找错了对象,在半空中吞吐伸缩了两下,再一次朝白水寒身后追赶了过来,一路上顺便又多了许多残垣断瓦。
漫天都是不知道是什么一部分的碎片渣粉,还有丝丝的黑烟从瓦砾中升起,看来是躲在建筑里的鬼魂不幸触上了闪电的霉头。
而那道闪电,这一次白水寒已经完全看清楚了,那既不是什么闪电,也不是什么巨蟒,而是一根鞭子!一根巨大的鞭子!
鞭子的护手就藏在那云层中间的那条裂缝里面,就好像那头有一只手正在握着护手,使用着这根天地之间的巨鞭。
鞭身无法计算有多长,因为你无法计算天地之间到底有多宽,反正鞭梢总能接触到地面,甚至还能再伸长一点达到横扫一片的效果。
鞭子的粗细也无法计算,因为他时刻变化着,一会儿粗得像一头巨龙的龙身在飞舞,一会儿又像是天上的仙女不小心掉下来的一根发丝,但是无论是粗还是细,都无损鞭子的威力。
白水寒不知道绕着火翳城跑了多少圈,有好几次都好险差点被鞭子打到身上,让他初尝了一点鞭子的滋味,只要鞭梢的能量轻轻的一碰,就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被一丝丝抽离身体一样。
而其他的鬼魂只要在鞭子的威力范围之内,全都无法抵抗,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最糟糕的是,白水寒发现在鬼界竟然无法用瞬移。
要成功瞬移需要利用水,而鬼界却偏偏最缺的就是水。
水并不是鬼界魂魄的必需品,而最需要水的饮食行业都是直接从人间界把水弄过来,还一点也不敢浪费,连蒸发到空气中都不允许。
可以说,鬼界的空间比撒哈拉沙漠还要干燥!
看来自己领会的瞬移还是有很大的缺点啊,白水寒心想,那些神仙之类使用瞬移应该不会因为地点不同而有所区别,他们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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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天罚悚魂(四)
白水寒心有所思,身法自然就慢了一线,还没有等他能有所准备,巨鞭的鞭梢就已经像毒蛇一样直扑自己。
面对那样粗的鞭子,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在和人类的大腿作战一样,无论怎么快也逃不过对方的范围,仓猝之间白水寒只有运起全身灵力朝巨鞭迎了过去。
“哗啦!”
白水寒发出去的灵力就像一面易碎的镜子被巨鞭打得四零八落,全身经脉一阵挤压般难受,就觉心口一痛,喉头立时涌上来带有腥气的怪甜味。
白水寒知道,因为灵力损伤得厉害,自己的也受伤了。
那根巨鞭并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鞭子的来势也没有丝毫的停顿,鞭梢就像灵敏的探测器一样穿过那些灵力碎片向白水寒寻来。
白水寒见机不妙,知道巨鞭的威力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抵抗,连忙转身飞掠,一边还向阴阳二兽求救:“喂!你们能不能解决这根鞭子?”
“不能!”阴阳二兽异口同声道。
白水寒意外地大叫一声,却听到后面鞭子破空的声音,没有时间追问,连忙倾尽全力往前飞掠,同时拿了一块以前炼制的翠仙玉符看也不看地往后扔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后面的破空之声似乎停顿了下来,看来是翠仙玉符发挥了一点作用了。
但是白水寒不敢停下,仍然往前急掠,而且不能顺着一条直线,常识告诉他,那样是无法摆脱后面的巨鞭的,就像一个普通人怎么也跑不过汽车,只有忽左忽右让人把握不住你的方向,才能免除车轮底下丧生的危险。
不过现在倒是有空可以和阴阳二兽交流了:“你们不是号称和这一层次的宇宙空间平行的存在么?怎么会搞不定这根鞭子?”
阴阳二兽苦笑一声道:“不错,这根鞭子奈何不了我们,但是反过来我们也奈何不了这根鞭子,这根鞭子和那根‘束魂鞭’差不多,都是对魂魄起作用,但是从威力上来说相差太大了,这跟巨鞭所使用的‘魂之力’已经到了凝结为实的程度,到了可以和宇宙阴阳两种力量抗衡的地步。”
白水寒忽然想了起来,在那个小店里想要探测那块“白晶”的时候,阴阳二兽和他说过宇宙间的第三种力量,也就是思维的力量或者说精神力,不知道和这个“魂之力”是不是一回事情。
没有等他问出口,阴阳二兽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道:“差不多,精神力只是‘魂之力’的低级形式,本来阴阳两种能量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而‘魂之力’实在出现了生灵之后才渐渐出现的,任何东西出现,必定有一个天生的敌人来克制它,如果说这个宇宙是由阴阳两种能量构成的,那么能够打破或者超越这个宇宙的力量就是‘魂之力’!”
白水寒疑惑地道:“就是说没有办法对付这根鞭子了?”
阴阳二兽立即道:“当然不是,‘魂之力’虽然很可能是能够超越这个宇宙的终极力量,但是这根鞭子本身并不代表‘魂之力’,况且任何力量都不是绝对的,一个以后可能成为大力士的婴儿现在虽然力气比其他婴儿大,但还是不可能打败成年人的,巨鞭使用的‘魂之力’也会有尽头,只要耗尽了它的力量自然就没有事情了。”
“那么怎么才能耗尽它的力量?我看这么久巨鞭的威力也没有消减多少。”白水寒扭头看见巨鞭再一次速度不减地向自己扫了过来,不由又扔了一块翠仙玉符出去,在碰到鞭身的时候蓦然爆炸开来,强大的能量冲击将鞭子的来势又阻挡了片刻。
只不过周围的建筑和小鬼们就遭了殃,在这种无可抗拒的能量冲击下全部尸魂无存。
白水寒眼看整个火翳城几乎要毁在自己手里,心中轻轻一叹,身形蓦地一个折转,朝城外的方向飞掠了过去,把巨鞭引向外面的荒域损失会少一些。
荒域并不是真的荒凉无比,不过空旷倒是真的,起码一到了火翳城外白水寒的感觉就是这样。
脚下是大片连天的不知名的野草形成的茂密草地,这些野草的颜色是黑色的——黑色似乎是鬼界的代表色,还有两种鬼界常见的颜色是白色和红色,白色是死人骨头的颜色,而红色是血液的颜色。
草地非常柔软,就像踩在阿拉伯王宫专用的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一样。
尽管后面的巨鞭可能随时都给他一鞭子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但白水寒还是悠闲地享受了一下这种感觉,他发现越是处于危险的境地他的心情反而越是放松,他甚至感觉到了这一片黑色草原上带着死亡气息的微风拂过了他的肌肤,就像无数根纤细娇嫩的手指在温柔地给自己按摩一样。
白水寒深吸了一口鬼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似乎比人间界要清新多了,虽然总感觉带着淡淡的死亡气息,让人有些不太舒适,但是鬼魂们一定不会在意。
“风!”白水寒双手在空中舞动,两只手比一只手画符的速度要快上许多,紧接着他的神识就跟着散发出去,立刻便了解到了黑色草原上的一切。
就在那个方向!
白水寒确定了准确的方向,神识锁定了他要到达的目的地。
那里是一个小山谷一样的地方,就在小山谷的上方,有着强大的禁制保护,白水寒感受到那个禁制的强大程度绝对可以消耗掉巨鞭一部分“魂之力”。
而从那禁制下面隐隐透出的另一股强大的气息来看,隐藏在下面的力量不会比禁制本身的力量差,应该可以和巨鞭抗衡一会。
尽管里面的气息隐约给白水寒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但是白水寒没有太多的选择了,他不可能没完没了的让一根巨型鞭子一直在屁股后面追着,自己总有力气耗尽的时候,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和巨鞭比拼耐力,那绝对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顺手又向后丢了一片翠仙玉符,白水寒拔脚朝预订好的方向掠了过去,同时给自己画了一道“风”符,以加快前进的速度。
第四十五章五行天劫(一)
终于到了。
白水寒停住脚步,几乎让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一个地方啊,大约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型山谷或者说是一片凹地,地底布满了成千上万和黑幽幽的坑洞,无法妄测它们的深浅。
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坑洞里不时喷出一股股黑烟,袅袅升向天空,把山谷上空遮掩得乌烟瘴气。
只有白水寒的眼睛能够看出那每一股黑烟就是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那完全狰狞的面目相是在控诉着什么,那冲天的怨气把这一片山谷改造成了一个绝域,再加上那明显的阵法禁制,任何人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到底是谁布置的这么一个庞阵?竟然需要这么多枉死的魂魄。
而且这些魂魄死后也不得安宁,那些坑洞看起来应该是接引地火用的,而每一个坑洞上空都设有禁制,让那些魂魄无法逃离,每日都要受地火煎熬之苦,使得那些魂魄积聚的怨气越来越强。
要不是外面还有大的法阵和禁制把这里隔离起来,早就引来了无数天劫了,而如果不是每一个魂魄也互相被隔离开来,这么多怨气的积聚只怕会孕育出一个甚至好几个可以和仙佛相抗衡的魔头出来。
这绝对是上中下三界共同的禁忌,是谁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设置这样的法阵,虽然在上空设有禁制,但是它的威力太大了,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设阵的人会成为三界共同的敌人!
不过白水寒没有想到的是,要不是阴阳晶在他的身上,阴阳二兽蛰伏在他体内也给了他超强的敏锐感觉,他是不会发现这里的。
如果是普通的鬼魂经过这里,看到的只是一片和周围相同的黑色草原而已,虽然以十大阎王的能力可以发现这里,但是当初在十大阎王之间的约定使得他们在非特殊情况下不会查看彼此的管辖范围,否则会视为一种挑衅。
不管怎么样,白水寒没有选择了,因为后面那根巨鞭尖锐呼啸而来的破空声已经飞速接近,于是一头扎进了这座神秘的禁制之中。
因为设阵的人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外界的人到这里来,这个强大的禁制是针对鬼界的鬼魂的,所以对白水寒却是如同虚设。
白水寒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这种禁制对自己没有效果。
鬼门之所以为鬼门,对鬼界的了解自然要比其他门派强得多,与鬼界之间的联系也是更加紧密,对与鬼魂有关的符咒、对小鬼的使役等等用得都比其他门派频繁。
刚才他也是赌上一睹,这种禁制只能防止鬼魂进入,却是正好赌赢了,顺利进入到禁制里。
白水寒安定下来,回头望去,就见粗大的鞭身已经狠狠地抽在了上空的禁制上面,虽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但是感觉整座禁制都跟着晃了几晃。
而禁制之内的所有枉死魂魄全部用更加凄厉的声音嚎叫了起来,直让人怀疑是否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
不过能够接受巨鞭的一击而没有多大损伤,让白水寒对这座禁制的威力又有了新的估计,不禁对这座禁制的用途万分好奇起来,反正一时之间巨鞭应该还威胁不到里面,于是开始查看禁制内部的情况。
看着周围好像稻田里的禾苗一样“长”在地上的一簇簇漆黑的魂魄,那扭曲的残留的生前影像,尤其撕心裂肺的惨嚎无法阻止地钻入耳朵,让白水寒也不禁全身发寒,他忍受着感官上的极度不适研究着这座阵法。
可惜以他的造诣之能看出一些表面的东西,对这座阵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模糊的感觉到这座阵法似乎还不太完善,是一个没有完成的阵法。
白水寒被自己的看法弄得心中一惊,如果以眼前所见的威力如果还是不完整的话,那么真正完整的阵法一旦运行起来,岂不是会有翻天覆地的威力。
就在白水寒惊异不已的时候,突然感觉乾坤袖里传来一股震动,立时发觉那是一直在里面修炼的无双所容身的那根发簪!
接着令他惊讶的是,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那根发簪自动从乾坤袖里面飞了出来,漂浮到了半空,里面传来聂无双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里面还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之情:
“师父!这个地方太好了!我现在可以马上恢复肉身了!”
话音刚落,那根发簪就这么在空中上下弹跳了几次,然后似乎确定了方向一样朝一个方向缓缓飞了过去。
“无双!”
白水寒无法阻止,在这座充满着许多神秘和诡异的的阵法中,他不敢随便使用道法,只好先跟着聂无双后面。
看聂无双的样子似乎对这座阵法有着一定的了解,白水寒也着实好奇到底无双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重塑肉身。
按照之前他的估计,至少要修炼个一年半载的才有一定可能,而无双进入发簪专心修炼到现在只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嗯?不对。
白水寒突然领悟过来,刚才聂无双说的并不是“重塑”肉身,而是“恢复”肉身,难道……?
发簪在前面停住了,据白水寒大略的估计应该是在整座阵法的中心位置。
“无双,你到底要干什么?可不要莽撞……”白水寒轻蹙着眉头,担心地道。
聂无双撒娇似的声音响起:“师父!你都有快三个月没理人家了,只知道和蓝月那丫头……嘻嘻,现在我才出来透口气你就看扁人家,放心,保证会给师父一个惊喜的!”
白水寒摇摇头无奈地道:“如果你要干什么就快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不安全了。”
他抬头看了看正在不敢心一遍一遍抽打着上空禁制的那根巨鞭,那本来粗大的鞭身看起来似乎变细了许多,每一次和禁制的对抗都像是耗去了它好多力气,明显的下一鞭的力道要比前一鞭弱上了许多,但是每一次的抽打也让禁制一阵剧烈抖动,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四十五章五行天劫(二)
一阵阴寒从身旁掠过,让白水寒收回了视线,从而也惊讶地看到周围的阵势发生了变化,同时也知道这种变化一定是出在这个变化中央的聂无双引起的。
因为本来那些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的枉死魂魄忽然以聂无双所处位置开始猛烈跳动起来,并且迅速向四周蔓延。
接着,那些魂魄的顶端的黑气的一部分突然脱离开来,就好像一个人被剪掉了一些头发一样。
这些脱离出来的黑气似乎也不受本体禁制的束缚,就在和发簪相同的高度汇聚在一起,练成了大片的黑云,并开始环绕发簪旋转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组成一个完整的圆,而是形成了一个漩涡,并且被吸入了发簪里面。
“咔嚓!”奇怪的声音传入了耳朵,虽然细小却没有被白水寒忽略。
白水寒心中一懔,抬头望去,却见到几乎已经变成普通鞭子大小的那根巨鞭再一次打在了禁制上面,这一次上空的禁制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立即把巨鞭所剩无几的“魂之力”彻底销融掉了。
天罚,终于过去了。
但是白水寒一点也没有轻松,先前的那声“咔嚓”是因为禁制在巨鞭的连续打击下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刚才最后的那一下鞭打又使得这道缝隙迅速扩大,一道红色的光芒陡地从缝隙中呈放射状冲向天际,把整个头顶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几乎毫不引人注意的,在遥远的天边出现了几团红云。
那些红云缓慢地增长着,如果不小心看见的话还以为是和现在头顶大片大片的血红颜色是一体的呢,不过显然不是,因为那红云中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团金光,那金光是那样的耀眼,以至于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那金光的温度,那时能把一切黑暗都融化的温度。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这边发簪吸收黑烟的速度也加快了,黑烟形成的漩涡因为高速的运转已经成了漏斗状,而漏斗的底部就是那根发簪。
突然,整个山谷振颤了起来,数以万计的魂灵昂着头颅嘶喊着、惨叫着、呻吟着,头顶的黑烟化作极细的丝线突破禁制缠绕在一起,化作一股庞大的黑烟柱冲向发簪,把发簪卷在了中间。
发簪在此时竟然停止了吸入黑气,并且好像在发光。
一开始还只是闪烁明灭不定,一会儿后稳定地射出淡淡的金光,发簪本身却变得渐渐透明,最后几乎都看不见原本的颜色。
那透明的发簪里面隐约可以看见一具青春曼妙的身影,在波纹似的震荡中,身影逐渐变大从里面摆脱出来,一会儿那身影已经变成了血肉筑成的实体,翩然浮在了半空中,伸出新葱玉白的纤纤素手轻盈地拈起才恢复了原状的发簪,把它轻轻地插在了自己的秀发中。
“师父!”这身影不是聂无双是谁?
看到微笑而立的白水寒,聂无双一脸惊喜地就这么由半空中朝他扑了过来。
白水寒不着痕迹地把像章鱼般挂在自己身上的聂无双推开,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从她的头顶轻柔地抚下,眼眸中的喜悦再也掩饰不住,化为了晶亮的光采闪烁不已。
“无双,师父真为你高兴呢!”白水寒说道。
那富于磁性的声音停在聂无双耳中只觉得是那么的好听,这还是第一次用真实的血肉构成的五官感受自己的年轻师父的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妙千百倍。
聂无双只觉得鼻头莫名其妙的发酸,这个感觉多少年已经没有了?
不过她没有任由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反而俏皮的一笑,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身上民国式样的旗袍下摆飞扬了起来,露出那双修长白皙的大腿,随后又被旗袍包裹住,只隐约显出优美的形状,却更加神秘诱人。
“师父!这可是我原本的身体哦。”
白水寒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讶然道:“无双你是说这不是靠你的灵力重塑的新,而是你原来生前的那具?”
“师父你答对了,有奖!”聂无双突然在白水寒脸上啄了一下,微微羞红地看着比她还要尴尬几分的白水寒。
她的心中有着几丝得意和窃喜,当然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眨了眨眼睛道:“虽然这具不能立即完全适应体内的灵力,不如自己重塑的,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拥有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聂无双在原地一遍遍旋转,兴奋地释放着自己激动的泪水,这一次却是为了掩饰激动中隐含的一丝悸动,那以她直率大胆的性格也不敢明确表现出来的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
这也是她为什么急着拥有的原因,即使是多一天她也不愿意等待。
白水寒眼眸中光芒一闪,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天空中劈下,直落在上面的禁制上,无数的“咔嚓”声传了开去,一道接一道的裂缝在禁制上产生和蔓延,然后整个禁制竟然在瞬间崩溃了,把下面的阵法完全暴露了出来。
原来是那几团红云已经来到了头顶处,而那团金色的云彩正好被它们包围在其中,那道闪电也正是它发出的。
而整座阵法在失去禁制之后就像突然解脱了一样,所有的枉死之魂飞快往上疯长着,那代表怨气的黑烟扭曲着冲向天空。
头顶上的云彩却像是被这种疯狂吓着了,连忙向四周避开,使得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连那片金色云彩也不例外。
不过白水寒马上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只见那个空洞中间竟然多出了几朵云彩,这云彩既不是血红色的也不是金色的,而是由青赤黄白黑五彩,并且不停翻滚和变化,虽然远远的可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其中令人恐惧的强大力量!
“不好!”
白水寒一拉聂无双,消失在原地,而那里,一束包含青赤黄白黑五彩的光柱射了下来,他并没有金色闪电那样的霸道,可是却有着摧枯拉朽、无可抵挡的气势。
第四十五章五行天劫(三)
首先是那些扭曲的黑烟一碰到五彩光柱就消失了,不仅黑烟,所有接触到光柱的东西都顷刻间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包括阵法中所有的禁制。
而所有摆脱了禁制束缚的枉死之魂就像受到了某种吸引,全部飞蛾投火般扑向五彩光柱,却在接触光柱的瞬间被完全分解掉,没有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
等到整个山谷一扫而空,就连那些用来引导地心之火的坑洞都被抹平后,五彩光柱悠地收回到天上,而由五彩云、金色云、血红云构成的云团渐渐往更高的天上升去,越飞越高,直到看不见了影子。
白水寒和聂无双就那样看着整座阵势就这么在眼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从脊背处陡然生出极度的寒意。
如果不是白水寒见机得快,恐怕就会和这座阵势去作伴了。甚至可能连作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连同魂魄都不会留下,是完全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宇宙中。
就在这个山谷旁边,空气中陡然出现了不可察觉的波动,一个阴黑的身影就这么浮现出来,那几乎使得周围也成了一片黑夜的比最纯正的黑色还要漆黑的晚礼服,还有本来是头部的地方被一片翻涌的黑雾代替,都清楚表明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的身份。
幽阴看着脚下空荡荡的山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从隐藏在黑色衣袖里面的两只紧紧握住并且不停颤抖着的拳头,还有裸露在外面的仅有的一截优美的脖颈上现在满是凸起的青筋来看,恐怕心情不能算是愉快了。
“师、师父,她是谁呀?”聂无双虽然已经死亡了七十多年,可是并没有走上“正常程序”来到鬼界,不认得幽阴并不稀奇。
但是幽阴身上作为阎王对一般鬼魂所拥有的压力她仍然可以感受到,尽管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不是鬼魂了,但因为融合性还不是很好,某些鬼魂的特性还保留着。
白水寒正要回答,幽阴却像是被聂无双的话提醒了,猛然转身面对着他们,一阵声音的震动从她黑雾构成的头部传来过来:“白水寒,是你把天劫引过来的?”
幽阴的话语带着阴森森的鬼气,里面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可是她的身体从这句话出口后就颤抖起来,这种奇怪的对比使得面对她的白水寒和聂无双心中的寒意更加深刻了。
白水寒隐约猜到这座阵势恐怕就是这个二阎王设置的,他也没有想到这座由怨魂组成的大阵最后竟然引来了最厉害的五行天劫,整座阵势都被干干净净地抹去。
但他并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只有硬着头皮承认道:“是的。”
一声令人颤栗的低吼从幽阴身上发了出来,头部的黑雾就像刮起了狂风,胡乱飞舞个不停,随后直往上窜起,就像无数黑色的火焰的集合,让人能够明白无误感觉到里面所包含的愤怒之情。
“好、好、好!……我的心血、我的几百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一串绝望的笑声从幽阴的黑雾中穿了出来,回荡在空旷的荒域中,引起远处无数鬼魂此起彼伏凄厉的回应。
聂无双也抱着头,里面针扎似的头痛让她冷汗淋淋,身体里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几乎站不住身子。
白水寒马上发现了她的不对,连忙把她扶着坐在草地上,然后双手十指飞快舞动,结成了一个基本神手印,喝道:“阳!”
一轮一轮的无形力量向幽阴伸延了过去,同时散向整片荒域。
幽阴头部的黑雾微微震动了两下,如果后面是一张脸的话,那么此时脸上一定是挂着一丝冷笑。
幽阴此时的气机突然间外放,比方才强大许多倍的阴冷力量把白水寒的神手印攻击完全化为虚无,然后倒转过来,像无数根细丝一样侵入了白水寒的身体,让白水寒了解到阎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他那一点可怜的灵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白水寒只觉全身好像被冰块冻住了,不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不能动弹,而且好像心跳都几乎停止了,甚至连思维都缓慢了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有恐惧化作了实质伴随着幽阴的细丝一般的攻击不断深入肌理,好像要占据每一个细胞。
“天哪,这个是什么?”白水寒在心里问道,他知道会有人回答他的。
阴阳二兽的声音果然在白水寒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嘿嘿,这个可是最纯正的阴能啊,十大阎王果然是由原始阴气所化。”
“最纯正的阴能?原始阴气?”白水寒疑道:“难道说现在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也就是阳宇宙的阴气不是纯正的?”
阴阳二兽道:“那当然,就是阳宇宙现在充斥的阳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也不是最纯正的了,他们都是由原始阳气衍化而来的。”
白水寒听得一脸茫然,这似乎又推翻了以前的认知,问道:“你们以前不是说阳宇宙是由阳能构成,阴宇宙由阴能构成,怎么现在又有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划分?”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划分?”阴阳二兽骂道:“你们现在的人类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上古人类的后代?难道你们现在叫人类,你们的祖先就叫畜牲么?”
虽然白水寒知道阴阳二兽只是在打比喻,但是身为人类的他听了这句话还是觉得不舒服,脸色一沉道:“我怎么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借机骂人?”
阴阳二兽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只是一个比方而已,再说你不是认为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吗?啊,嗯,不要追究这个了,还是先给你解释一下阴阳宇宙的形成。
“要知道一开始我们给你讲过宇宙分阴阳,但是起初的宇宙并没有分开,也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大,只是一个包含阴阳二气的极点而已。
“然后突然有一天阴阳二气剥离,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阴宇宙、一半是阳宇宙,最初的阴阳二气在脱离对方的制约后就开始生长,各自衍生出越来越多的阴能和阳能,于是宇宙空间也随之越来越大。”
白水寒点点头道:“嗯,现在天体物理科学家已经发现我们生活的宇宙是在不断膨胀的,并推测可能是宇宙大爆炸之后的余威导致的,想不到是因为这样……”
第四十五章五行天劫(四)
阴阳二兽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其实这样理解也不错,把阴阳二气的剥离看作是一场大爆炸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最后的效果都一样。不过最初剥离的阴阳二气对于后来衍生的阴阳二气来说好像母体一样,而且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最纯正的阴阳气,后来衍生的阴阳二气虽然还具有一般阴阳的特征,但是却失去了最本质的东西——生死。”
“生死?”白水寒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又像什么也没有抓住,反而心中更加茫然了。
“你觉得生死是什么?”阴阳二兽没有解答白水寒的疑问,反问道。
“是啊,生死是什么?”白水寒问自己。
这个问题问一百个人可能会有一百个答案,这问题在玄学中可是最热门的问题之一,或者用现代社会的话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哲学问题,谁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固定的绝对正确的答案。
所以白水寒没有回答,而是学阴阳二兽把皮球直接踢了回去:“那么你们说生死是什么?”
谁知道阴阳二兽却慢腾腾地道:“我们也不知道。”
“啊?”
“生死其实是用你们人类的语言翻译过来的最贴近的说法,它到底是什么,是无法用你们的语言解释清楚的,也许可以用你们人类的一句话来形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没有没有亲身经历和体会,是不会知道生死到底是什么的。还有不要把生和死分开,它们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也不要把简单的经历生存和死亡和这个当作一回事情,那根本是出于两个完全不同层次的问题,就像一个永远只在地面层次爬行的蚂蚁,是无法体会雄鹰在天空层次上飞扬的感觉一样,除非是某一天蚂蚁生出了翅膀,达到了天空的层次。”
白水寒觉得自己好像听天书一样,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提出了怀疑,好在他是一个洒脱而不会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的就先放在一边,问道:“那么幽阴使用的阴能又是怎么一回事?”
阴阳二兽道:“原始阴阳二气本来就不多,其中产生了意识的就更少,而泄露到阳宇宙里的产生了意识的原始阴气尤其少,而且依照空间法则,在阳宇宙里产生了的原始阴气意识体应该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阎王、死神之类掌管所有的普通阴气意识体。”
“怎么不提魔界之主魔王?好像你们说过魔界和鬼域一样都是阴神搜集阴气形成的亚空间?”白水寒马上发现里面的疑点。
“魔界是比较另类的存在。”
阴阳二兽虽然被封印了五百年,但是现代的这些词语倒是学习得挺快:
“严格的说,魔界并不是纯粹的阴气所形成的空间,其实这是阳气变异之后形成的阴气,并不是像其他阴气一样来自于阴宇宙,或者阳宇宙里原始阴气的衍生,而是阳宇宙里阳气的异变,所以这一部分阴气对原始阴气是没有归属感的,而且变异阴气增加了一些阳气暴烈的因素,所以大部分魔界生物都是性格比较暴烈的,即使是包含一部分纯粹阴气的女性也一样,很少有温柔如水的时候。”
白水寒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讨论到女人的问题上来了。
不过魔界的问题真的是很复杂,就是不知道那些阴神会怎么想,一个纯粹阴气的空间脱离了它们的掌握,剩下的却是由阳气变异而来的阴气空间,真是有够讽刺的。
唉,谁叫他们在阳宇宙里属于弱势群体呢,也只有忍气吞声。
白水寒最后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那么这种最纯正的阴能、原始阴气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后果?”
阴阳二兽不紧不慢地道:“没有多么严重,你的会被分解成最小单位,你的意识会成为它的补品而已。当然,现在原始阴气是在幽阴的意识体控制之下,必然会受到一些束缚,其力量自然会小许多,所以呢,只不过会让你成为精血全失、意识也全失的东东而已。”
“而已?”白水寒想掐死它们,这两种结果难道有什么不同吗,怒道:“你们还在这里耽误时间长篇大论?不知道一样在我身体里面的你们会不会和我一起被分解?”
阴阳二兽可恶地嘘了一声道:“哈哈,愚蠢的人类,刚才是在我们的思维空间里,无论在这里过去多久,相对于外面来说都只是一瞬而已。”
白水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作为戏弄我的赔偿,你们把这个什么思维空间的方法教给我,顺便帮我解决掉我体内原始阴气的问题怎么样?”
阴阳二兽忽然坚决地道:“不行!我们说过,除非涉及到我们职责的问题,否则我们是不会直接出手的,天道的领悟以及其他你自己的事情只能你自己解决,要知道你彻底消失了的话,我们只不过换一个窝而已,这个宇宙里还没有能够伤害我们的存在。”
“哦?不知道是谁被封印了五百年?”白水寒故意留下了这段信息,然后就离开了阴阳二兽的思维空间。
虽然老是拿这件事打击阴阳二兽好像有点胜之不武的味道,可是谁让只有这个是最有效的办法呢?
一旦意识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白水寒马上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糟糕状况。
那种体内有种东西在无声无息流失、身体越来越虚弱的感觉实在是折磨你的神经,更何况连神经似乎也变得虚弱了,精神上萎靡不振,最糟糕的是大脑给身体自然发出的指令是放弃抵抗,他必须集中自己所有的意志才能凝结出一点点反抗的意念。
白水寒尽力调集体内所有的灵力来进行一场保卫战,向进入自己身体的原始阴气迎了上去。
第四十六章八百之念(一)
这一回他原来改变过的灵力血管发生了作用,遍布在身体各处的灵力血管竟然依靠里面不停流动的灵力勉强抵挡住了原始阴气的进一步侵袭。
阴阳相生也相克,阴可以克阳,反过来阳也可以克阴,体内的灵力竟然消耗了一成的原始阴气,并且化作极为纯正厚实的阳气混入到了自己本身的灵力当中。
当然白水寒也不可避免地牺牲了许多灵力血管,一时之间白水寒的全身皮肤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斑,看起来很是吓人。
如果不是聂无双已经一开始在幽阴的气势威压下就已经晕了过去,此时见到白水寒的样子说不定会大声尖叫起来。
幽阴发现自己竟然损失了一些宝贵的原始阴气之后,立即后悔不已,体内的这点原始阴气就像妖怪的内丹一样,都是代表着本命性质的宝贵物质。
而且原始阴气和内丹还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内丹有了损伤还可以通过修炼修复,而她的原始阴气一旦受到损害,却是不可修复的。
早知如此就随意调动鬼域里丰沛充足的普通阴能就行,怪自己实在是被气得够呛,不假思索之下就作出愚蠢至极的事情。
幽阴心中懊恼不已,这个白水寒真像个瘟神,自己遇见他之后,先是把自己的火翳城弄得鸡飞狗跳、满目疮痍,接着又把自己经营了几百年的心血大阵毁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又让自己相当于自身一部分的原始阴气丢了一部分。
幽阴一边心中责怪着自己,更是怨愤着白水寒,把原始阴气收回来之后,发现总共竟然损失了两成之多,心中又恨又悔的感觉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手指在空中狠狠一划,周围的阴能立刻调动起来把白水寒捆缚起来。
然后黑雾乍起又散,幽阴和白水寒以及聂无双都不见了踪影。
白水寒躺在地板上,看着在办公室里飘过来飘过去的幽阴,心里窝囊不已,自从得知自己身世、跨入修道者的行列以来,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一开始见到幽阴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多么厉害,没有想到和鬼界的这个二阎王比起来,自己这一点道行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子,这么快就气馁了?”阴阳二兽不阴不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水寒在心里撇撇嘴,懒懒地道:“不用讽刺我……”
在这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放弃一切的打算,天道第一次在他心中成为永远不可达到的目标。
尽管自己在修道界里已经是属于个中翘楚了,但眼前一个小小的鬼界阎王就能轻松得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么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无数神仙们眼中,自己比起一只蝼蚁恐怕也强不了多少?
“小子,真的要比起来,那些普通神仙当中可没有多少是这几大阎王的对手呢。”阴阳二兽可不同意白水寒的想法。
白水寒不信道:“怎么会?鬼界不是处于仙界管辖之内么?而且如果神仙们没有阎王厉害的话,那么鬼界怎么不独立出来?”
“那是因为誓约所限哪,他们……”阴阳二兽忽然停住,道:“反正你不必要知道这么多,只要知道阎王是原始阴气分化出来的几团意识,虽然强大却比较单纯,而仙界的神仙却要狡猾得多,当初就是用计迫使阎王发誓不会离开鬼界半步,而且要接受仙界管辖,但是仙界也不能随意插手鬼界的事情,否则的话,阎王兄弟几个岂能一直担当鬼界之主,仙界早就会夺权了。”
这时幽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白水寒面前,虽然她的头部只是一团黑雾,但白水寒可以感觉到她的视线一定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一定不会是友好的眼神。
“白水寒!白水寒!”幽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白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水寒被她骂得莫明其妙,看样子以前就有白家的人得罪过她?他不敢直接问幽阴,只好小心翼翼地向阴阳二兽问道:“喂,小阴小阳,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吗?”
阴阳二兽发出一阵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不怀好意的笑声,良久才道:“这要从百年前说起,而且还涉及到十大阎王之间的一些感情秘密。”
“八百年前?十大阎王?感情秘密?”白水寒想起了阴天曾经无意中提到过十阎王的什么香艳情事之类,难道又是这种八卦?
而且八百年前,也太遥远了?竟然一直到现在还记着?
阴阳二兽在思维空间里打了他一巴掌道:“你小子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先听我们讲完!”
白水寒有些怀疑阴阳二兽起先对自己表示得心悦诚服是不是因为被封印了五百年导致脑子有点生锈,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屈服,要么就是他们故意示弱,基于奸诈的本性,好急着找到一个宿主。
阴阳二兽已经开始激动地讲述有关幽阴的事情了,没有注意到白水寒心中的这些念头,否则是在一边偷笑,还是在给白水寒一巴掌,就不是其他人所能知道的了。
“八百年前,二阎王幽阴、三阎王幽夜、十阎王幽拾相约一起去人界……”
“慢着,你们不是说十大阎王只能呆在鬼界,不能随便出去吗?”白水寒马上找出了里面的漏洞。
阴阳二兽又给了他一巴掌:“你每次听我们讲完后再发言好不好?他们当然不能直接去人界,所以找到一个规避法律的办法,那就是投胎转世,实际上这样严格说来也是不可以的,但是投胎转世的只是他们的分身意识,本体还在鬼界,而在人界的分身意识也没有他们本来的能力,所以也不怕被发现。于是幽阴和幽夜转生到一家富户做了姐妹,而幽识本来和她们约定成为兄妹的却因为临时出了一点,结果投生到了白家,自然是你们鬼门白家了。
第四十六章八百之念(二)
“接着就是老套的爱情故事了,姐妹俩同时爱上了转生后的幽拾,但是幽拾只爱幽阴一个人,所有幽夜在其中万般阻挠,制造了许多障碍和误会,最后使得幽拾心灰意冷,终于抛弃了幽阴,转而一心修道,由于他的特殊身份,所以死后仍然回到了鬼界,而不是像其他修道者一样,要么元神消散,要么将元神灌注在某个可以保持元神不毁的宝物中。而幽阴幽夜死后自然也是回到鬼界了。
“不过让他们三个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感情纠葛并没有因为人界的经历结束而消失,反而继续在鬼界延续下来,幽阴和幽夜依然暗中喜欢着幽拾,唯一不同的是幽拾回到了在鬼界时的无欲心境,对幽阴和幽夜都没有一点感觉,反而对幽阴幽夜两个人因为争风吃醋搞出的无数小动作感到厌烦,偏偏奈何城是鬼界的门户,和其他九城都避免不了要打交道,所以好几次都要求和其余几大阎王换一下位置,但在其他所有阎王的反对下最终不了了之。
“不过呢,幽拾对鬼门一直还是比较照顾的,你应该很清楚,鬼门里有很多和鬼界有关的法术,许多还需要奴役一些小鬼之类,幽拾都尽量提供了一些方便,幽阴和幽夜为了讨幽拾的欢心,也让自己的属城里的许多小鬼和白家历代的修道之士签订契约,提供鬼魂供白家的人使用,不过最近几年白家的人有些滥用法术,搞得幽阴和幽夜都很不愉快。
“而幽阴为了挽回幽拾的感情,又没有办法说服幽拾再去一次人界,于是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利用结合地心之火和枉死之魂的怨气的万鬼大阵,然后将幽拾诱来,让时间逆流,找回幽拾对她的感情。”
白水寒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几大阎王和鬼门之间还有这种渊源,难怪他总觉得鬼门似乎比起他门派来,要更擅长役鬼方面的法术,原来是这方面的缘故。
他自己总觉得过多使役鬼魂有失天和,而且给他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这些鬼魂成为了他人的奴隶一样,所以这方面的法术基本上都没有用过。
至于召唤神将则没有这些顾虑。一是神将本来是高高在上的,不存在什么“奴役”的性质,而且召唤神将是用相当的代价换来的,用现代的话说属于公平交易,不涉及到人格的问题。
所以白水寒最常用的还是这个,其他的他还是觉得能凭本身力量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的好。
而那个“万鬼大阵”他也想了起来,当初阴天开幽灵出租算计他和蓝月的时候,曾经对他交代是奉命搜集魂魄给二阎王布万鬼大阵用的,想必就是先前被自己间接毁掉的大阵。
难怪无双可以借助万鬼大阵来恢复自己的,原来是用时间逆流的办法,恢复到她死亡之前的肉身,而不是重塑肉身。
白水寒忽然觉得身上的束缚一松,自己又恢复了活动能力,也能开口说话了,于是轻飘飘地跃了起来。
而聂无双此时也完全恢复了,一见到白水寒立即扑了过来担心地问道:“师父,你没有事?”
白水寒摇摇头,虽然那些爆裂的灵力血管没有恢复,但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皮肤下面的那些血斑已经消失,那是被体内剩余的灵力吸收了。不过自己的元神——那条红龙似乎受到了原始阴力的影响,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白水寒担心的倒是聂无双,怕她刚恢复的肉身会受到某些伤害,一只手轻扶住无双的肩头,灵力迅速在无双体内走了一圈,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事,立即松了一口气。
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知道是自己太性急了,体内的灵力血管爆了三分之一,就强行动用灵力,难免有些不适,不过只要聂无双没有事,还是值得的。
“白水寒,把判官笔给我!”幽阴的语气冰冷入骨,像是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本来判官笔就是鬼界之物,还给她倒也没有什么,白水寒从乾坤袖里取出判官笔交给幽阴,但还是顺口问了一句:“不是说等到‘十宝大会’的时候再交给你吗?”
幽阴怒气冲冲地一指落地窗外面道:“你看外面还能开什么‘十宝大会’吗?”
白水寒和聂无双往窗外望去,只见原本繁华热闹的火翳城竟然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残垣断瓦,比被日本鬼子轰炸之后的效果好不了多少,更像一个垃圾回收站之类的地方。上空还不时盘旋着三三两两的挂着朦胧虚影的鬼魂,在瓦砾中捡拾清理着什么,更添一分苍凉。
两个人无语了。
幽阴冷冷道:“即使耗用灵力恢复原状,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我早已经通知其他各城取消今年的‘十宝大会’了。”
白水寒满怀愧疚,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尤其是造成幽阴希望的毁灭,但是偏偏自己也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
那个万鬼大阵花了幽阴好几百年的精力,他总不可能一直呆在鬼界给她布阵?他能不能活这么久还是一回事呢。
幽阴忽然叹了一口气,玉手抚摸着判官笔颓然道:“算了,怪你也没有用,这也许便是你们说的天意,一气所生,本来便不该有这种奢侈的感情,原本有了这支判官笔后,就能完成阵法,了了我的心愿,谁知道同样也是你毁了我辛苦设置的阵法,只是你以后……”
幽阴的口气再次严厉起来:“别的城我不管,但是最好不要再来我的火翳城!还有,在回人界之前,十阎王要见你一面!走!”
玉手轻轻一挥,白水寒和聂无双只觉环境一变,竟然滚到了大街上。
二阎王就这么放过了他?白水寒有些惊讶,也许真的如同她所说相信了所谓“天意”?或者更多的是看在十阎王幽拾的面子?
白水寒没有深想,因为紧接着蓝月抱着灵猫竟然也从他们出来的地方掉了下来。
不过蓝月良好的运动神经加上弹跳能力使她没有像他们这样狼狈,而是灵巧地翻了一下身,就这么直接地扑到白水寒怀里,当然那只灵猫在挤压之下再次“温柔的”在白水寒胸膛上抓了几下。
“表哥!”虽然蓝月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但是从她死死地抱住白水寒的不停颤抖的双手就知道她对白水寒的感情依赖。
白水寒把蓝月放了下来,无视周围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鬼魂们,对聂无双道:“来,你们认识一下。”
第四十六章八百之念(三)
聂无双虽然一直呆在发簪里面,但是对外面的事情也是清楚的,所以聂无双知道蓝月的存在。
但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蓝月,不由为蓝月的气质和美貌而失神了一会,醒过来后立即上前热情地抓住蓝月的手道:“蓝月妹妹,你好漂亮啊,难怪把师父迷住了。”
说完还白了白水寒一眼,好像在责怪白水寒面对自己明目张胆的诱惑怎么就一直不上钩?
蓝月喜欢和讨厌一个人完全凭自己的本能直觉,当初她就是本能地感觉到水如烟对白水寒有些不好的企图,而且感觉到水如烟对自己的轻视和隐藏的厌恶,所以始终不喜欢水如烟。
而阴天她本能地感觉到是一个可以压榨的对象,造成了她和阴天相处的特殊方式。
还有秦芳师徒三人,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她们的不诚恳,所以也总是和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眼前的聂无双有着一种熟悉的相似气息,让蓝月觉得很亲近,她虽然也感觉到聂无双对白水寒有某种隐晦的企图,但是却觉得这种企图并不会和自己发生冲突,所以对聂无双的热情也感到高兴,竟然在聂无双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姐姐你也好漂亮啊!”
聂无双愣了一下,却迅速又笑了起来道:“妹妹,太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玩了,我们一定会成为H大无人敢惹的‘霹雳娇娃’!”
聂无双自从看过好莱坞大片《霹雳娇娃》之后,对里面的女生崇拜不已,后来中国版的霹雳娇娃——《幻影天使》播出后,也是集集不落,不过老是叫嚣着如果是自己来会怎么怎么样,也一直想搞个什么组织之类玩一玩,这回看到蓝月,就立即开始引诱了。
果然蓝月立即迷糊地追问道:“什么‘霹雳娇娃’呀?”
聂无双一听,立即两眼放光地拉着蓝月到一旁嘀咕去了。
看到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聂无双,还有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的蓝月,白水寒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两个人分开,免得聂无双把蓝月带坏了。
不,也许是互相带坏了,她们哪一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只是聂无双有些小聪明,而蓝月则是完全靠本能的灵敏,两个人合在一起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鬼向白水寒走了过来,身上穿着青衣小褂,脚上也是一双布鞋,稍成富态,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样子,正要开口向白水寒说话,却不妨聂无双拉着蓝月嗖地蹭到了白水寒面前,兴奋地道:“我们已经决定了!蓝月是‘戴兰’,我就是‘娜塔丽’!”
白水寒摸不着头脑道:“戴兰?娜塔丽?这又是什么人?”
聂无双瞪着眼道:“就是‘性感天使’戴兰•桑德丝和‘可爱天使’娜塔丽•库克呀?可惜就差全能的‘亚历克丝’了,不然就可以成为H大校园版的‘霹雳娇娃’了!”
白水寒明白过来,原来是《霹雳娇娃》里三个女主角的名字,担心地看向蓝月道:“蓝月,过来,少和无双在一起。”
蓝月习惯性地走向白水寒,却在中途停住了脚步,抱歉地对他道:“表哥,无双姐说不能什么事情都听你的,要有自己的主见。”
白水寒一拍自己的额头,这个聂无双刚出来就和自己捣乱,才不到五分钟就让蓝月“变节”,要是天天呆在一起,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不过他马上看到蓝月又转头向聂无双道:“可是无双姐,我确实很想待在表哥身边呀?”
聂无双本来得意的神情立即垮了下来,向白水寒等了一眼,然后马上退出自认为最亲切的笑脸贴近蓝月道:“来,妹妹,过来这边,你真是太单纯了,我来告诉你……”
一只手把她拧起来放在一边,白水寒搂着蓝月道:“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然后走到那个等候了很久的男鬼前面,道:“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至于聂无双小声嘟哝着的那些“有了情人就忘了徒弟”之类的言语,白水寒就当作没有听见。
“是的,我们阎王请属下来迎接白先生。”男鬼谦恭地回答道。
白水寒倒不意外十阎王怎么会立刻就知道他已经到了奈何城,也不意外眼前已经到达白判级别的男鬼怎么知道他就是白水寒,很自然的点了点头,道:“请问判官大人怎么称呼?”
男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神色和蔼地道:“我在鬼界的判官职名是无非,生前的名字叫做于四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于叔好了。”
白水寒含笑道:“于叔说哪里话,不知道阎王大人在哪里见我?”
“哦,当然是在转轮殿了。”于四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刚刚拐到转轮殿所在的大街,白水寒吃了一惊,如果说火翳城的大街可以称之为繁华的话,那么这里简直可以叫做菜市场,而且属于下班买菜的高峰期,简直是人挤人啊。
而奈何城的转轮殿比起冷清的火翳城里的转轮殿更是热闹许多倍,男女老少不一而足的各色鬼魂在转轮殿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大有那种热门政府办公大楼的气势。
而且奈何城的转轮殿竟然有十层之高,如果这里是十阎王的办公大楼的话,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部门,而白水寒也明白了十阎王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难怪他要和其他那些清闲的阎王们交换职位了。
十阎王的办公室在十楼顶层,这里相对于楼下来说倒是清静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不少憋着各式徽章的老鬼们拿着象笔记本电脑一样的东西不断进出。
看到于四海和白水寒到来,十阎王挥挥手先让那些办事的老鬼们先出去,然后对白水寒道:“你们进来。”
白水寒和蓝月、聂无双走了进去,于四海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动手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十阎王和白水寒都没有先说话,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
在白水寒眼里,十阎王有些像人界里的工作狂之类,全身透着干练、精明,充满着激情却不能掩饰后面的疲惫,但看十阎王的外表不能判断说他像多少岁的,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一百岁?一千岁?都像,又都不像。
唯一不可否认的是,以现在这个样子出现的十阎王,绝对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男子,尤其那种散发出来的书卷气,配上一丝洒脱、一丝威严,足以让所有少女们倾倒,难怪二阎王幽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呢。
不知道白水寒是不是受了先前阴阳二兽所说的话的影响,现在满脑子转的竟然是这样的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八卦,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
而十阎王幽拾看白水寒又是另一番感觉。
第四十六章八百之念(四)
一开始知道鬼门白家有人以肉身进入鬼界后,一直就想看一看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样子,自从人界归来之后,幽拾总觉得自己和鬼门仍然有一种割不断的联系,这种感情很难说的清楚,就像他对幽阴的感情一样。
那种丝丝缕缕的联系让他心烦,连工作有时都不太上心了,幽阴一次一次对他的接近又进一步增添了他的烦恼,所以就屡次提出来要交换管理鬼城,好落一个清静,可惜的是那帮小子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
幽拾直盯着白水寒足有一刻钟,才把那能够穿透人心的目光收回来,终于开口道:“白水寒,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白水寒一愣,茫然道:“十阎王的意思是……?”
十阎王幽拾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只是告诉你,刻意追求的平淡也许并不是最好的,有的时候放纵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一件坏事。”
白水寒并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是指什么,不过倒真的想起来一件事需要询问:“十阎王曾经是鬼门长辈,不知道是否清楚本门心法‘心怀鬼胎’和灵幽境中‘终极混沌阵’的来历?”
十阎王皱了皱眉,一会儿才道:“嗯……我回到鬼界后,也曾经查找过线索,不过只能确定这两者都不是鬼门任何一个人所创!”
白水寒虽然隐隐已经有了相同的想法,但是听到十阎王这么肯定地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问道:“也就是说,其实这两者都是从鬼门之外得到的?那么是本门祖先无意中得来的,还是别人遗留下来的?”
十阎王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很可能它们的历史比鬼门本身要久远,甚至在我出生之前,而且这套心法和阵法应该是同源的,还有它们的威力应该不止表面上我们看到的这些,似乎超出了这个宇宙的理解力。”
白水寒见十阎王也陷入了沉思,知道十阎王也仅知道这些,或者知道得多一些,但是能够告诉自己的也就这么多了,所以马上停止了讨论这个,轻松地道:
“哦,还有一个小问题,不知道阎摩、尼罗、真理田园、闪米特、尼弗尔海姆都是指什么?我看到这里一楼和二阎王的办公楼里的挂钟下都贴得有这些名字。”
十阎王轻声笑了起来:
“那都是地名,是地球上几个著名的鬼城或者叫冥都,阎摩是南亚鬼界的都城;尼罗是非洲冥界所在地,是冥王奥西里斯掌管的地界;真理田园是死神哈帝斯的庄园;闪米特是巴比伦灵魂的归宿地;尼弗尔汉姆是北欧冥神赫尔办公的地方。这几个都是和我们建立了外交关系的鬼界,有着一定程度的往来,当然这只限于官方的交涉,民间是不允许自由流动的,这和人界不太一样,否则会出现大乱。”
白水寒再一次领教了鬼界的现代化进程,不过发现这里面缺少了美洲和中欧及英国,于是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并且怀疑地道:“还有那个有名的西方地狱之王撒旦怎么没有在里面?”
十阎王用手指轻叩着桌面道:“不、不、他不一样,撒旦本名是路西法,它本来是西方上界的一个神仙,他们叫做天使,后来发生异变,从天堂分裂出来,创造了地狱空间,由于他们的阴能和我们鬼界的阴能不一样,是由阳能异变而来的,这一点和我们的魔界很相似,所以他们其实应该是魔界。掌管除了北欧和流浪的巴比伦之外的欧洲其他地区包括英国的魂灵归宿地的是死神哈迪斯,只不过哈帝斯后来成了撒旦路西法的手下,冥界成为地狱的一个下属部门,传到人界就有了一些误差,撒旦虽然也能收割生命、掌管死亡,却并不直接掌管冥界。至于美洲嘛,有智慧生命的地方才有灵魂的存在,美洲兴起的时间太短了,所以那里一直属于公共荒域,不过最近我们几方鬼界都在那里派了办事处,争夺地盘。”
“厄……”白水寒听得一阵感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在这相异于人间的另一个空间里,仍然避免不了有人界的影子,或者倒过来说,是因为前者的存在,而导致人界现在的情况存在,并由人类把那种分割和争斗得以发扬光大?
“还有一件事,鬼门中的役鬼法术因我一念难弃,让门中诸人修炼来的容易,却是助长了骄横自大、不思进取的心思,所以自现在起我把这些特权收回,法术还在,但却需原来数倍之灵力,八百年前自我成为白家人而始,到现在八百年后重见白家之人,这件事情也该告一段落,还其八百年前本来面目了。”幽拾说完后眼中闪过一丝明然,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白水寒倒没有什么意见,本来这东西就是别人给你的恩惠,而且一给就是八百年,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况且役鬼之术多数却是取巧的法术,与修行本身并没有多大好处,他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用过,所以也不觉有什么可惜。
同时这还可以给门中一个教训,像上次白圣文仗着役鬼法术“鬼打”肆意残害人命的事情就给他很深刻的印象,把这些很方便使用同时又容易被利用来干坏事的法术去掉也好。
有时看到白水寒面上一派淡然的神色,欣然点点头道:“你资质奇特、又身在鬼门,不要浪费了这些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势才好,我等着和你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还没有等白水寒仔细思索其中的深意,就被十阎王幽拾一挥手送离了他的办公室。
当看到周围那熟悉的景色,感受到头顶辣的太阳带来的不同于鬼界阴冷的酷热时,白水寒立即明白他们不仅被送离了十阎王的办公室,而且被送离了鬼界,回到了人间。
和幽阴送他们时感受到的纯粹阴冷的气息不同,十阎王幽拾身上给他一种中正温和的感觉,让白水寒有些奇怪,按说他们同气而化、同源而生,身上的气息性质在根本上应该是相同的,为什么两个人偏偏完全不同呢?
沉思声中,一声佛号在前面响起。
“阿弥陀佛!小施主别来无恙?”
第四十七章银狼疑云(一)
白水寒收回心思,看着不知怎么出现在眼前的“抓地僧”身着淄衣布鞋向自己走过来,脸上有着难掩的些微喜色,眼中闪烁的特别光芒也让白水寒感到如芒刺在背,极不舒坦。
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自己的既不是水如烟,也不是马全,却是这个从来没有交往的佛界老和尚,白水寒淡淡问道:“大师找小子有事么?”
“抓地僧”用一种热切无比的目光看着白水寒,他一直锁定了白水寒的气息追踪而,但是到了丰都之后突然失去了白水寒的气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本来就属于耐性很好的人,所以一直在附近等着。
直到刚才白水寒的气息又重新出现,不由喜出望外,立即现身来见白水寒。
听到白水寒询问,忙解释道:“老衲在半月前见到施主,就觉施主慧根不浅、与佛有缘,今欲收施主为座下弟子,不知施主愿否?”
白水寒听得怔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抓地僧”竟然是想收自己做徒弟,不由有些啼笑皆非,自己身为道门领袖鬼门未来门主,怎么可能改弦易辙改投佛界门下?老和尚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正想着怎么回绝,聂无双却抢先开口道:“老和尚!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谁?”
“抓地僧”不解道:“老衲还未成佛,智慧未明,并不知女施主的师父是哪一位。”
聂无双朝白水寒一指道:“就是他!”却不等“抓地僧”表示惊诧,接着又问道:“老和尚,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与佛有缘之人。”
“抓地僧”虽然答得从容,但心中已有预感事情恐怕会出乎自己的预料,从聂无双指出她的师父就是自己想要收的徒弟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不妙,何况他看出聂无双的修为已经不是很低,徒弟如此,师父呢?
他此时也在心中猜测白水寒到底是什么人,同时后悔只顾着一心要找一个继承人,见到白水寒甚合心意的时候就忘了一切,没有先打听清楚白水寒的情况,以至于现在显得冒失了。
聂无双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儿打哑谜,我师父姓白,可是鬼门的门主,鬼门向来领袖道门,你想收我师父为徒,不是刷了整个道门的面子么?”
“抓地僧”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有想到自己瞧上的竟然是鬼门门主!
他倒是对聂无双的话没有怀疑,因为刚才他感觉不对的时候仔细探测了白水寒,发现白水寒并不是当初乍看时没有多少修为的样子,见他眼中深蕴的神光,实际上已经达到英华内敛的地步,甚至可能更高的境界,和自己只怕在伯仲之间。
其实“抓地僧”还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是白水寒此时体内的灵力血管大部分残缺,导致灵力几乎丧失大半,身体受到阴能的侵害也导致虚弱、元神不稳的话,以白水寒全盛时的修为早就已经超过了“抓地僧”。
“无双,不得对大师无礼。”白水寒看着“抓地僧”尴尬的样子,对聂无双微责道。
“不不,是老衲鲁莽了,”“抓地僧”不愧修炼有成,马上冷静下来,开口致歉道,“没有想到竟然是鬼门门主白施主当面,老衲更是妄想守白施主为徒,真是僭越了,还希望白施主不要在意才好。”
白水寒对“抓地僧”宠辱不惊的心胸还是佩服的,连忙恭敬地道:“哪里,大师深为佛界泰斗,被大师看上是小子的福气,只是先父留下遗言,让小子接掌鬼门,况且白家门规不可改派他投,只好谢绝大师好意了。”
“抓地僧”自然知道白水寒说这些话只是为他找一个台阶下而已,现在并不适宜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不打扰施主了,先行告辞。”
白水寒回礼道:“大师请便。”
看着“抓地僧”远去的背影,白水寒心中自见到他起就产生的一种怪怪的感觉却仍然没有消失,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莫名其妙,随即压下不再思索,带着蓝月和聂无双去之前住的那家宾馆。
好在十阎王把他们送出来的地方就在平都山不远,爬山对于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很容易便上了山,来到了那家宾馆,前台小姐还是原来那几位。
白水寒来到近前询问道:“请问318和319房间的客人走了吗?”
这时有一位小姐认出了白水寒和蓝月,惊讶地道:“咦?你们不是不久前来这里的客人吗?”
因为白水寒、蓝月和水如烟的出色外貌,使得这位小姐印象深刻,一见到蓝月那特异的翠绿色眸子,立即回想了起来。
白水寒点头道:“是的,小姐,请问我的同伴退房了没有,有没有给我留言?”
那位小姐稍微回想了一下,又查了一下登记簿道:“是一位姓水的小姐退的房,是在8月……25,四天前,也就是你们走了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当时那位小姐好像很不高兴,而且和一个样子邋遢的老头发生了争吵……”
白水寒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位小姐后面说的些什么了,他愣愣地盯着前台后面的墙壁上硕大的方形挂钟上面显示的日历——8月29日!
他明白了见到“抓地僧”后所产生的古怪感觉是什么了,就是因为“抓地僧”不经意的那句话:“老衲在半月前见到施主,就……”
在太平村的那天晚上,白水寒清楚记得是8月14日,第二天便到了丰都,第三天随阴天去鬼界,然后在鬼界不过待了六个时辰而已,那么今天顶多是8月17号罢了,怎么“抓地僧”会对自己说两个人相见是在半个月前呢?
刚才见到电子日历上显示的8月29日,白水寒立即明白了。
在鬼界待了六个时辰,人间却已经过去了十二天!也就是说鬼界一个小时的时间相当于人界的一天!
第四十七章银狼疑云(二)
还好及时返回人界,不然只需多待上一天半天的,人界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开学时间也早过了。
H大9月1日开学,白水寒计算了一下,现在回家然后再赶回学校是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回学校,今天先坐长途车回到重庆市,到那里应该已经是晚上,赶不上到B市的航班了。
而且聂无双现在已经有了,不能像以前隐身或者化烟躲入发簪,她有没有身份证,无法坐飞机,只能坐火车走,那样最早也是在8月31才能回校,正好赶上注册。
正在白水寒合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三长老白未峰。
“门主,这几天总是联系不上你,你什么时候回校?这边又出现了新的情况,那四个小东西好像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出现在他们身上,而且这边好像出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妖怪,已经上了不少人命,我已经发帖让附近的道友过来帮忙了,门主,你最好也尽快赶过来。”这一次白未峰同样是匆匆挂了电话,白水寒指隐约听见那边似乎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接着又是两个电话。
一个是爸和柳姨打过来的,在他们的责怪声中,白水寒不得不尽量委婉地解释不能回家了,然后在发誓一定在学期中间找时间回家一趟之后挂上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之后白水寒才意识到忘了询问柳玉的近况,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另一个电话自然是颜如冰打来的,外地的采访任务已经结束,她现在已经回到了B市,问白水寒什么时候回校,话语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深深思念。
不知怎么白水寒一下子觉得胸膛一片温暖,但是他又不自觉望向一旁的蓝月,另一种异样感觉充斥了胸膛。
纸是包不住火的,等到和颜如冰见面后,以蓝月对自己毫不掩饰的依恋,必然会被看出来其中的问题,白水寒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情,那样对颜如冰是不公平的。
颜如冰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恋人,他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颜如冰的美丽大方、狡黠聪慧、智慧成熟都深深地吸引着他。
然而离开蓝月也是不可能的,一开始白水寒对蓝月可能只是怜悯,只是为了自己的责任而和蓝月在一起。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蓝月的娇憨、蓝月的野性、那魅惑的气质,还有对他的依恋,在潜移默化中让白水寒产生了牵挂。
到底该何去何从?
白水寒一直在折磨中坐上了回B市的火车,不识愁滋味的蓝月并不知道白水寒心中的徘徊,只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只是乖巧地呆在白水寒身边,或者和聂无双在一起神秘嘀咕着什么。
蓝月和聂无双两个人都没有坐过火车,所以觉得新奇不已,在车厢内跑来跑去,不时搞个小小的恶作剧,让她们开心不已。
火车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两下,然后停了下来,这里并不是到了某个站,而是处于一片广袤的田地当中,其中的一侧,种着大片的玉米和高粱,在夏末的微风中摇摆着身姿,即使是隔着窗户,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一定发出了沙沙的悦耳声音。
但是车厢里面却是一片喧闹,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停车,蓝月和聂无双跑回白水寒身边问道:“怎么停车了?不开了吗?”
车厢广播这时响起了播音员清秀的声音:“各位旅客,现在是临时停车,现在是临时停车,请各位旅客在座位上耐心等候,本列车提供……一会儿会送到各节车厢……欢迎选购……”
白水寒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寻常的气息,头部转向窗外,不经意捕捉到一道残影,那好像是一种高速运动的物体在那片青纱帐里面掠过,白水寒眉头皱得更深了,示意蓝月和聂无双不要打扰他,然后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飞快在空气中画了一道符:
“风!”
随着风出去的神识没有多久便把握到了整节列车的情况,其他的车厢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节卧铺车厢周围有许多人,随着风的前进白水寒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虽然外面围着不少人,但是车厢内部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列车员和乘警,车厢两头的门已经锁上,应该是为了封锁现场,在离车厢一头约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中一张下铺上躺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就像是被什么野兽肆虐过一样,其他几个铺位上的尸体也是一样,不时可以看到露出来的森森白骨,还有边上散落的一些烂肉,这样的尸体一共是四具。
但是让白水寒感到不解的并不是他们这种死亡的方式,而是没有感受到任何魂魄的痕迹,在鬼门典籍的记载里,被某些妖怪攻击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禁想起来三长老白未峰的话,难道说是新出现的什么妖怪制造的惨案?
之前在外面的青纱帐里看到的一闪而逝的影子在白水寒心中掠过,会不会和这桩惨案有什么联系在里面?
外面响起来刺耳的警笛声,应该是最近的公安局刑警接到报案后赶了过来。
白水寒的神识来到了火车顶上,果然看到全副武装的几十个警察迅速把这一段包围起来,然后一小队人包括法医进入了车厢,进行了基本的拍照、勘验、检查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几具尸体弄下了火车,装到了准备好的冷库里。
而这一节车厢也不能住人了,在两头都打了封条,幸好这是第二节车厢,把第一节车厢里的乘客转移到其他车厢之后,就不会影响其他车厢的乘客了。
白水寒收回自己的神识,他并不是福尔摩斯,这些案件自然有警察处理,况且他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在心里留下了一个疑问。
不一会儿,广播里传来列车继续前行的消息,在这里一共耽误了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对火车到达B市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四个小时,已经是31号的中午十二点多了。
白水寒不想就这么把蓝月和聂无双带到学校去,于是出站后就直奔三长老白未峰给他买的那座别墅。
第四十七章银狼疑云(三)
别墅并没有在市内,而是在B市的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区,那里属于待开发的处女地,小区并不多,人烟稀少,交通也不是很方便。
但是白水寒对这里很满意,首要的原因就是这里一到晚上就非常安静,而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何况小区周围的景色也很好,附近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这在北方是很少见的。
有感于市内糟糕的交通,白水寒在火车站不远的地方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用瞬移带着蓝月和聂无双直接就到了别墅内部。
因为带着两个人,再加上在鬼界受到的损伤还没有恢复,白水寒也感到有些吃力,心想应该在这里也设一个使用缩地符的能量标记,那样平时的传送就不用耗费多少灵力了,往来也方便一些。
别墅外面响起来四声低沉却无比兴奋的狼嚎,原来是银日它们四只小狼感应到了白水寒的到来,立即风一般冲了进来,然后齐齐冲到了白水寒身上,把还没有站稳的白水寒一下子撞到了地上,滚在了一起。
“银日、银月、银星、银羽!不要闹了,快点放我起来。”白水寒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在他身上撒欢的四头小狼,一边和它们交流道。
再见到它们的那一刻起,白水寒心中一直保持的平淡心境悄悄地破了一个小角,在白未峰嘴里听到四头小狼的消息,心中并没有多少特别的感觉,但是现在才知道在心底深处已经和他们有了深深的感情。
也许是基于银狼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四头小狼的身上,也许是小狼本身的一切打动了白水寒,反正他和四头小狼之间似乎真正形成了一种接近于父子般的难舍牵挂。
白水寒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种牵挂对他来说是好是坏,越不想要牵挂,但是心中的牵挂好像却越来越多,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破空而去,而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够下定决心扔下一切,跨出那最后一步?
银日、银月、银星和银羽玩闹了一阵,终于结束了对白水寒衣服的蹂躏,白水寒看着身上几乎成了条状的T恤,只有没奈何地苦笑,不过仔细打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的四头小狼的时候,他明白了白未峰提到的“变化”是指什么。
四头小狼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狼了,因为他们的身长足足一米有余,和成年狼狗的个头差不多,而最大的变化显然不是这个,而是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原来绝不会存在的血腥气、杀气或者说煞气,使得它们看起来很令人胆寒、几乎都要望而生畏。
这种情形发生的原因只可能有一样:四头小狼已经开了杀戒,杀过生!
白水寒想起了三长老白未峰曾经说过的语焉不详的话语,向四头小狼心灵交流道:“银日,你们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四头银狼都兴奋起来,银月和银星甚至抢着道:“我来说!我来说!”
银羽则干脆一下子跳到了白水寒怀里,抢先在心里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在白水寒离开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四头小狼察觉到附近的那个天然湖泊有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而且感觉到那个地方好像有着一种吸引力,召唤着它们前去查看一个究竟,于是就过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湖面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都会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在漩涡的尽头好像无穷无尽一样的深邃。
而更让人奇怪和恐惧的是偶尔会有一些从来没有在地球上见过的一些怪物从漩涡里面出来,它们的样子非常凶残,并且还有一定的智慧,曾经因为听到这边的异常赶过来的附近普通居民都被它们残忍地吞入了肚子。
四头小狼感受到怪物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它们相生相克,所以产生出一种既想到漩涡的另一头去的,同时又对怪物们很是戒备。
而怪物们也对四头小狼充满了敌意,双方已经接连冲突半个多月了。
四头小狼在战斗中成长很快,之前老银狼留给他们的元神之力并没有完全和它们融合在一起,战斗加快了这种融合,使得四头小狼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四头小狼并不能真的把这一些说出来,它们和白水寒之间的心灵交流依靠的并不是语言,而是传递的记忆场景,等于是把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复制下来,然后再播放给白水寒观看一样。
很多以四头小狼还不能明白的东西,白水寒也能“看”得很清楚。
例如那个黑色漩涡,白水寒就推测可能是阴阳宇宙在地球上的另一个交换点,因为它和上次在去丰都的山路上遇到的那个交换点十分相似。
阴阳二兽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是的,那确实是一个交换点,不过这个交换点好像不是以前就有的,很可能是人为新开辟的。”
白水寒没有奇怪为什么阴阳二兽会对他和四头小狼之间的心灵交流这么清楚,既然阴阳二兽对白水寒脑袋里所想到的随时都能清清楚楚,做到这一点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虽然他曾经抗议阴阳二兽严重侵犯了自己的,并且告诫它们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就读取他的思想,但是反正阴阳二兽的本领要比白水寒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即使读取白水寒也不会知道,再说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难道还能有什么惩罚可以让阴阳二兽有所顾忌吗?况且许多的时候,阴阳二兽确实能够帮上许多忙。
所以白水寒对这种事情也就假装糊涂,但是对阴阳二兽的话却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能够打通阴阳宇宙,开辟交换点?就是神仙,这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且他开辟交换点的目的是什么?”
阴阳二兽意味深长地道:“从这边不可能,那么从阴宇宙那边呢?要知道阴宇宙里的生物和阳宇宙里的人类不同,他们没有像人类这样把自己本身的力量丢失了大部分只是外在的力量比如科技,他们自始至终追求的都是自身的力量,所以那边如果有一部分人合作开辟交换点就很可能成功,而且从有怪物从那个交换点出来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第四十七章银狼疑云(四)
“当然,人类的科技也能勉强做到这一点,例如让那些原子弹集中在一个地方爆炸,不过那样的话,所形成的漩涡状的宇宙裂缝会产生强大的吸力,足以把整个太阳系都吸入阴宇宙里面去。”阴阳二兽又补充道。
“到底是怎么样,我们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白水寒一句话结束了思想的交流。
这一切太让人震撼了,他需要在脑子里好好的清理一下,如果一切真的如阴阳二兽所言,那么开辟交换点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能够让那些怪物出现在阳宇宙吗?
而这样的怪物的数量会有多少?他们又没有智慧?他们的能力又如何?会对阳宇宙产生什么威胁?
所有这一切现在白水寒知道的根据四头小狼的记忆也只有到目前为止,出现的怪物的数量总共是十七只,基本上是晚上出现一只,被四头小狼杀掉了十只,其他的都还躲在那个湖泊附近。
它们好像白天不敢出来,只有晚上才开始活动,但是剩下的这七只怪物却是这些怪物中最厉害的。
“师父!师父!”
白水寒从思索中解脱出来,看见聂无双竖着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左右挥动,手指悄悄的一弹,一根小小的灵力箭准确地击中在聂无双摇摆不定的手指上,让她的手指一阵发麻,立即触电般把手指收回来藏在身后,满脸委屈地看着白水寒。
白水寒把现在已经相当于他半截身体长度、足有三十多公斤重的银羽从身上放了下来,心中想着以后一定要改掉银羽的这个坏习惯,起身摸了摸聂无双的头道:“好了,不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们先出去吃饭,然后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学校报到注册。”
“好啊,好啊!我要吃烤鸭!”聂无双立即兴奋起来。
自从恢复了肉身之后,本来修道者已经淡化的口腹之欲却在她这里发扬光大,一看到好吃的就会忍不住流口水,不像蓝月仅仅对鸡肉感兴趣而已。
白水寒和蓝月聂无双来到了B市最著名的老牌烤鸭店——福聚德,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在B市有数十家连锁店,所有的装饰都是古香古色的风格,白水寒他们去的就是最近的这一家。
虽然这一家的店面并不是处于繁华路段,而且白水寒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了,但是大堂里面仍然是座无虚席,同时飘荡着略显油腻的香气。
“先生几个人?”大堂小姐有礼的问候。
“哦,三个,还有座吗?”白水寒扫视一圈,问道。
大堂小姐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大堂里面没有了,不过还有一间雅间,请您跟我来。”
白水寒三人正要跟去,外面传来放肆地大笑,然后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里,全部都穿着时髦的美国猎装,上身是短皮背心,下身是迷彩裤,脚上还蹬着镗亮的高统皮靴。
他们一共是个人,其中有几个却是白水寒认识的,除了金玉堂曾见过两面外,江凯和另三个青年人都是在马场有过照面,其中有两位还被白水寒教训了一顿,并且没收了两柄雪玉木和钢玉制成的匕首。
那几个人一开始的目光却是在蓝月和聂无双上面,然后在看向白水寒的时候脸色一变,显然认了出来,尤其金玉堂和那两个被他教训过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和嫉妒。
不过江凯虽然略微表示了他的惊讶,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使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大步向白水寒走来,同时朗声道:“原来是小兄弟你!真是太巧了!”
说着江凯热情的向白水寒伸出了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况且本身江凯并没有惹到白水寒,相反一直对他态度不错,只是因为他是金玉堂的朋友就给他脸色看似乎显得太小气了,白水寒于是也伸手和他握了一握,然后迅速抽了回来。
江凯似乎并没有在意,然后又热情地问道:“小兄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漂亮的小姐吗?”
“蓝月、聂无双。”
虽然从江凯看向她们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淫秽的成分,有的仅仅是纯粹的欣赏,但是白水寒仍然觉得不太舒服,飞快地阻止了江凯继续要说的话道:“对不起,我们要去吃饭了,江凯,你的朋友们好像在等你。”
江凯回头一看,果然其中一位走上前来道:“凯哥,服务员说没有包间了,怎么办?我们累了大半天,实在不想再挪地方了。”
“嗯……”江凯沉吟道:“我好像记得前面过两条街还有一家比较大的酒店,不然我们去那里好了。”
服务员却不愿意失去他们这群看起来都不少钱的顾客,连忙陪着笑脸在一旁道:“你们不是朋友么?刚才最后一间包房让这位先生和两位小姐订走了,那个包间可以坐十二个人,要不你们商量一下合在一起用餐?”
江凯看了一眼满脸疲累的同伴,然后把目光瞟向白水寒,犹豫地道:“能够和小兄弟进一步结交,我倒是求之不得,就怕小兄弟会觉得不方便。”
对方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白水寒自然也不好一口回绝,道:“这样,我把包间让给你们,我们自己等大堂的客人撤下一桌就行。”
江凯连忙道:“这怎么行!本来我们已经欠你的人情了,怎么还能把你们赶到大堂……这样,你们也不用在大堂等了,今天我做东,正好庆贺一下结识了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这个时间才来吃饭,一定也饿了?”
白水寒还想拒绝,却见蓝月拉了拉他的衣角,同时眼睛还馋涎欲滴地盯着别人桌上的烤鸭,可怜兮兮地道:“表哥——”
看来她不仅仅对鸡感兴趣,应该是对凡是长有两只翅膀的东西都感兴趣。
“好、好。”白水寒投降了。
他虽然讨厌麻烦,可也并不怕麻烦,何况该来的总会来,即使避也避不了。
第四十八章拉帮结派(一)
虽然雅间并不是很大,但是和福聚德整体的风格一致,同样的精致和古色古香,让人在用餐的时候很舒适。
尽管坐在对面的金玉堂一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给白水寒好脸色看,但是江凯却一直表现得很热情,经常在里面打圆场。
白水寒也知道了这些人大概的身份。
像金玉堂,他的父亲是现任公安部部长,他的一个叔叔据说也在某省任一把手,他的大哥也在中央任职,金家可以说是官宦世家,在各个阶层几乎都有金家的人在做官。
曾经被白水寒教训的两个青年人其实是亲兄弟,他们是B市公安局局长的公子,哥哥叫刘杰,弟弟叫刘豪,因为金玉堂的父亲是他们的父亲的顶头上司,所以两兄弟对金玉堂几乎是言听计从,天天跟在金玉堂后面鬼混。
其他的人也几乎都是,父母都是能够在一方呼风唤雨的人物。
江凯虽然没有说自己是什么人,但是凭他能够和这些人处在一起,而别人又都恭敬地称呼江凯为凯哥,想来江凯八成也一样是什么高官的儿子之类,而且八成来头还不小。
不过这一切对蓝月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在她的眼睛里只有新片好的烤鸭,一个人在那里贪婪地打吃,而聂无双也不落后,不过她一边吃却一边偷偷地转动着眼珠,不时露出神秘的笑容。
“小兄弟,不介意我叫你水寒?”江凯端着酒杯,如果不知道的人观看他的神情,还以为他和白水寒的关系到底有多么好一样。
白水寒淡淡道:“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江先生怎么叫都行。”
江凯故作不悦道:“我都叫你水寒了,你怎么还叫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今年都三十出头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江大哥,或者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凯哥,怎么样?”
“那好,江大哥这么看得起我白水寒,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白水寒无奈地道。
“好!好!”江凯高兴地道:“来来,大家为今天我交上水寒这个朋友而干一杯!”除了金玉堂那几个人外,其他的都立即起身附和地举起了酒杯。
江凯见金玉堂等没有动弹,不禁眉头轻轻一皱,不悦地轻轻哼了一声,不过这声轻哼听在金玉堂等人的耳朵里却如打雷一样,知道江凯真的生气了,除了金玉堂外,其他人全部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加入了祝酒的队伍。
“玉堂!”江凯这一声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金玉堂脸色一变,终于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身子却是侧向一边,眼角瞟都不瞟白水寒一眼。
江凯尴尬地对白水寒笑了笑道:“我这些兄弟平时都被家里娇宠惯了,不懂事,水寒你不要在意才好。”
白水寒大度地一笑道:“没关系,我向来不计较这些俗礼。”
“好!我江凯有眼光,交了你这么个有气度的兄弟!那么大哥就不客气了,先干为敬!”江凯一仰脖,一杯五粮液下了肚,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杯中的酒一滴都不剩。
自从有了在阴风酒的经验后,喝酒与喝水对白水寒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看着江凯和已经干完的人都看着自己,表情不变地从容喝完了杯中的酒。
江凯眼中精光一闪,在白水寒肩上用力一拍道:“好兄弟!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来找我,在中国这块地面上,我还是有点能量的。”
白水寒不作痕迹地摆脱掉江凯的手掌,淡淡道:“我向来信奉‘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不要给江大哥添麻烦了。”
虽然他说的平静,但是言语神情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傲气,那是一种天生站在高一层次上的生命天生的俯视万物般的气势,使得每一个人都毫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程度。
“哼!不知好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金玉堂本来只是因为白水寒和颜如冰不清不楚的关系对白水寒存有敌意,但就在刚才白水寒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连自己都不及的傲气,让他不禁嫉妒起来,他始终不明白,这么一个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有一把的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凯哥却对他如此看重?
不过没有等到他话声刚落,一道白影飞来,只觉口中一痛,嘴巴里也有一种塞了什么东西的感觉,连忙一口吐了出来,却是一块带血的鸭肉,上面还嵌着一颗带血的断牙。
白水寒向蓝月警告地瞪了一眼,蓝月却是撅起嘴唇,一幅他活该的模样。原来刚才是蓝月听到金玉堂在那里小声地骂白水寒,立即顺手夹起一块鸭肉射进了金玉堂的嘴里,因为力道太大,还打断了他一颗门牙。
聂无双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金玉堂狼狈的样子,偷偷的笑了起来,一边暗中竖起大拇指夸蓝月做得好,一边对白水寒道:“哼,这个人竟然骂师父,活该!如果不是蓝月妹妹比我快,我也早出手教训他了!”
白水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于让聂无双和蓝月在一起是越来越后悔了,两个都是无法无天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乘方后的威力无法预计。
金玉堂一边捂着嘴巴,一边恼羞成怒地对江凯道:“凯哥!你看见了,不是我不尊重你,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不管了,今天看在凯哥您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不过从明天起,我和这个白水寒势不两立!”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气冲冲地先离开了。
坐在金玉堂身边的刘杰、刘豪兄弟互相看了看,最后刘杰站起来对江凯道:“凯哥,玉堂他今天心情不好,有点冲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改天我劝他向您赔罪,我怕现在玉堂会闹事,想……”
江凯打断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刘豪,你去看看。给我看住玉堂,尤其不要让他们那边抓住什么把柄。”
“凯哥放心,我一定看好玉堂。”刘豪向白水寒狠狠地盯了一眼,也匆匆走了。
第四十八章拉帮结派(二)
江凯转瞬换成了笑脸道:“来,不要因为一两个人影响了我们的兴致,吃饭的时候心情不好很可能引起胃肠方面的毛病,不要看你们还年轻,这些养生之道就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注意培养,大家先吃点东西。”
饭桌上立即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起码表面上是一片祥和,金玉堂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而这里好像也从来没有一个叫金玉堂的人来过一样。
江凯喝了几杯酒后,似乎胆子变大了一些,目光有些放肆地在蓝月和聂无双身上扫过,如果是一般的人,只怕就把他归为“色狼”一类了,但是蓝月和聂无双都没有感觉出江凯目光中有任何淫邪的成分,而是一种评估、一种奇怪的含义,让蓝月和聂无双有一种自己被放在一杆秤上并被打算出售的感觉,极度的不舒服。
“水寒,我们这边的兄弟都介绍了,你是不是也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的两位美女,当然了,如果怕我们把她们抢走的话,就不必介绍了。”江凯笑吟吟地对白水寒半开着玩笑,引起了其他人的起哄,美女永远都会挑动男人的神经,更何况是蓝月和聂无双这种级别的美女?
“嘻嘻!还是让我们自己来。”聂无双抢过话头,娇俏地指着蓝月道:“她叫蓝月,蓝色的月亮的蓝月,是我师父的表妹,我嘛……”
聂无双指着自己的鼻头狡黠地道:“刚才不是听我喊他师父了吗?我自然是师父的徒弟了。”
“无双,不要调皮!”
白水寒轻轻喝斥了一声,对江凯道:“她叫聂无双,是我的一个邻居,之前我做过她的家教,她也不喊我老师,只是师父师父的乱叫,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白水寒悠地闭口不言,因为聂无双竟然绕过了蓝月,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这个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了,自然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全都哄笑起来。只有蓝月茫然地抬头看了看,把白水寒那盘还没有动的烤鸭换了过来,继续低头奋战。
江凯眨眨眼道:“水寒你可要当心了,现在的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可都是母老虎啊!”
聂无双听得杏眼圆瞪,拉扯着正在埋头苦干的蓝月的衣服道:“妹妹,有人骂我们,你快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蓝月抬起头来,迷惑地问道:“谁骂我们?骂我们什么?”
聂无双一拍额头,哀叹道:“天那!刚才那个叫江凯的家伙骂我们你没有听见,她说漂亮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蓝月果然脸色一沉,道:“被驱逐的后裔,怎么能拿来和我们高贵的嫡系后裔相比呢?”然后众人觉得眼前一花,包括江凯,都不知道蓝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江凯的面前。
蓝月的鼻子几乎碰到了江凯的鼻子,但是江凯没有任何不良幻想,因为从蓝月身上透露出来的是让他汗毛耸立的危险气息!
“记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什么老虎,知道吗?”蓝月一字一字地说完,又以诡异的方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接着若无其事地和盘子里的烤鸭战斗。
江凯惊骇欲绝地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在刚才面对的一刹那,他毫不怀疑蓝月会随时把自己撕成好几片,就象盘子里的烤鸭一样。
直到蓝月突然离开,江凯才松了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奇怪的笑了两声,夸张地拍了拍胸脯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
他本来又想说“母老虎”的,但想起蓝月的警告,他马上改口:“真是彪悍啊!”然后又对白水寒道:“兄弟,你自己保重!”
没有直接面对蓝月的其他人听到江凯的略带幽默的话语,又都哄笑起来,刚才的一切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江凯和一个比较刁蛮的美女之间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白水寒笑了笑道:“蓝月她就像个小孩子,江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没事,女孩子嘛。”江凯倒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白水寒突然若有所觉的心中一动,从座上站了起来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先离开了,江大哥,你们继续吃。”
见白水寒站起来,蓝月和聂无双也停止了用餐,跟着站了起来,走到白水寒身后。
江凯并没有挽留,而是微笑着道:“既然有事就走,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相聚的。”
白水寒淡淡对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和蓝月、聂无双一起出去了。
等到江凯重新坐下,其中一人问道:“凯哥,我们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小子那么客气?为了他连玉堂都闹僵了,要知道他们金家如果站在我们这边,可是一个非常有分量的帮手啊!”
江凯此时脸上和煦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之冰冷的肃然,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慢条斯理地道:“你们觉得为了白水寒开罪金玉堂不值得?还是觉得我江凯的眼光太差?”
“不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所有人都冷汗淋淋。
江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白水寒这个人自从在马场认识他之后,我就仔细调查过他,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什么,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后来从特殊的渠道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刘杰怀疑地飞快问道:“是从什么特殊渠道?会不会弄错了,难道这小子还会比金家更……”
“哼!”一声重哼打断了刘杰的话,把他吓得顿时脸色青白,江凯可不喜欢别人不该打听的事情打听,而且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话,想不到自己情急之下却偏偏犯了他的忌讳。
江凯冷冷道:“刘杰,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平时和玉堂比较亲近,想为玉堂说话,这一次就算了,可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知道吗?”
“知、知道了,凯哥。”刘杰的冷汗从后脑勺滚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拉帮结派(三)
不知道为什么,当江凯这样说话的时候,刘杰每次都觉得特别害怕,那并不是江凯的身份带来的,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江凯的那个身份也只是他老头子带来的,而他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江凯的气势,用古代常说的一个词,那就是“帝王之威”。
江凯满意地看到刘杰的表现,神情一缓,轻松地道:“刚才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啊!那真的是正点,人间绝色!”雅间里好像突然解除了警戒,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废物!我不是问他们长得怎么样,我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江凯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可奈何,这些中间没有几个真正有本事的人,但是没有他们家庭的关系网还不行。
“凯哥,我只觉得她们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像是混血儿的白水寒的表妹,一定有很深的武功底子,她们,都不是普通人,很可能和那些人有关系。”一个坐得笔直的青年沉稳地开口道。
江凯赞赏地看着他,心想毕竟是军队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可惜的是军队里大部分都是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就知道死忠那个老头子。
这个朱学峰的爷爷虽然说是号称军中三大将之一的朱万忠,可是只在渤东军区和六都军区有影响力,而这两个军区在七大军区里面实力是最弱的,杜家、林家却把持着军队里四分之三的势力,真是不好办啊。
虽然江凯脑中飞转,却并没有忘了答话:“她们不应该和那些人有关系,这样扎眼的人如果是他们的人,以前不会没有注意到的。”
“那些人”是指一些传统的武林世家,虽然外界对他们知之甚少,但是他们几乎都是几百年繁衍下来的,在社会上的势力盘根错节,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力量,他们中间许多子弟都在为国家办事,但同时“那些人”也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势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朱学峰表情不变地道:“要不要让人查一查?”
江凯摇摇头道:“算了,先放一放,最近和A国闹得很凶,上面传下话来,让我们这些小孩收敛一点,他们没有精力再给我们收拾擦屁股。所以,我们的活动也要缓一缓,真的要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话,万一触怒了他们这个当口可不会有人保你,估计,那边也接到了同样的警告了,反正两边都不吃亏。”
他们这一辈搞的拉帮结派自然瞒不过大人的眼睛,但是大人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纵容他们这么干。
因为大人们要是像他们这样,这个国家早就垮了,但是他们这帮小孩本身并没有什么实力,他们代表的是家里的身份,小打小闹自己就行,真要做起什么事都得通过家里的大人,这样一方面可以借此确定和培养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又不至于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所以双方大人也就默认了,只是在关键时刻提点他们一下。
“哼!不就是那边的人叫嚣着要和老A打一场吗?一群四肢发达的家伙,就知道打,没有钱,他们打什么?钱找谁要?还是找人家老A要,得罪了人家有什么好处?”曾益琨一脸不屑,他的老爸在海关总署,对华、A两国贸易在华国经济中的重要性体会得要更加深刻。
“不就死了个飞行员吗?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皮军斜斜地摊在椅子上,嘴里歪刁着一根大中华,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他的老爸是宣传部长,掌管着华国的喉舌,在他的观念里,什么都是靠说的。
“嘿嘿,还不是那个杜家老三心疼自己的人吗,他可是杜家最护犊的人。”朱学峰毕竟是军队里的人,对杜家的人都很了解。然后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不只杜家,军队里的人谁不护犊,如果是老爸的人,他只怕也会跳脚。
“杜家老三……杜浩鹰?噢,对,他好像是东南空军军区司令员,南海那一片正好归他管,那个倒霉的飞行员是他下面一个飞行大队的?”皮军恍然道。
“好了,这些事情不要在这里谈。”江凯挥了挥手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天我们去学峰家,他家厨子野味做得好,正好把今天我们打的东西做好了尝尝鲜。”
所有人于是纷纷起身,一起走出了福聚德烤鸭店,在后面负责结帐的刘杰钻进了江凯的车子:“凯哥,有人已经把帐结了。”
“哦?谁?”江凯没有任何动作,指示司机可以开车了。
“就是那个白水寒。”刘杰的语气里有点意外。
江凯轻轻笑了起来:“他这是不想欠我的情啊,这样的人,我还真的不想把他当作敌人,不过……”江凯的表情严肃起来:“这种人一旦成为你的敌人,你就要用尽一切方法让他不要成为你的威胁。”
刘杰不解地问:“有这样的方法吗?”
“什么人才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并且是永远产生不了威胁?”
“死人。”刘杰并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而是望着后视镜里江凯无比冷酷的脸,心中一阵阵发寒。
白水寒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湖泊,但是却有不输于任何地方的自然景色。
因为这附近还没有什么人来,所以这个湖还没有像其他市内湖泊一样受到污染,保持着纯净的碧色,湖边种的都是垂柳,长长的枝条垂下水面,就像一个个少女在水边歪着头轻轻梳洗自己的长发一样。
湖的周围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边是一丛一丛盛开的月季,有似明快少女的鹅黄、有似梦幻少女的粉红,还有像热情如火的夏威夷女郎的大红。
草地就逊色了一些,大概是这一片还没有完全完工。
附近还堆了许多土石堆成的小山包,但又给这里增添了一番别有情趣的意味。
这里叫做情人湖,是开发商取的名字。
第四十八章拉帮结派(四)
原本情人湖的周边是一片荒凉的洼地,如今也被开发商整治成了这片小区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售楼里都是拍的这里的景色,听说来这里看房的人因此而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湖面上飞掠而行的燕子,不知从哪棵树上传来的喳喳的喜鹊的叫声,这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和安详,就连湖里的游鱼也是无声无息地往上吐着泡泡,在湖面上静悄悄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然后静悄悄地逐渐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B市的妖气加重了,很多地方都有妖怪隐没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些怪兽闹的?”听了白水寒简要地说了一下交换点的事情之后,白未峰除了惊讶于宇宙阴阳的划分之外,马上想到了现实问题。
白水寒正是在福聚德感觉到了白未峰的到来,连忙就回到了小区别墅和白未峰见面。
白未峰从没有在别墅过夜,也不能和四头银狼沟通,自然不知道情人湖出现漩涡并且有怪兽跑出来的事情,只是注意到了白天四头银狼异常的烦躁和它们身体上的异状,还有周围似有似无的庞大妖气,但是不论他怎样搜索,也查不出什么来。
只有一次白未峰过来时听见了银日等四头银狼和什么打斗的声音,但是等到他感到地点的时候,打斗却已经结束了。
四头银狼又不会开口说话,白未峰自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周围一片狼藉,而且四头银狼身上还有受伤的痕迹,他判断是出了厉害的妖怪,所以他才会急急忙忙打电话催促白水寒快点回来。
“这里的交换点泄露,阴气大量涌入,妖气大盛是正常的,至于那些怪兽总共还有七只在逃,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有新的出来,不过按照以往四头银狼碰到的情况,只要有新的怪物到来,其他的怪物也一定会守在这里等待新成员的出现,要是这样就可以一网打尽了。”白水寒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湖面深处,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令人惊讶的东西一样。
“嗯,我已经召集本门震字号弟子,回头我布置一下,在周围埋伏下来。”白未峰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思索怎么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不能让那些怪兽发现,否则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怪兽的实力并不是那些震字号弟子可以正面对敌的。
“哦,还有,”白未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道:“门主,注册这样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学校那边就交给我,从现在起还是专心对付这里的事情,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宇宙的事情啊!”
白水寒微微一愣,从阴阳二兽那里听说过关于交换点的事情之后,他的心里一直都把它当成了一个故事,就好像书本里的东西就是书本里的东西,永远不会真正的活过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而摆威风的一句话却让他感觉到确实是关系到自己、关系到人类、关系到这个地球、关系到这个宇宙,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
之前他之所以对这个交换点的事情这么上心,主要还是因为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个小家伙,现在他的心头却感受到了一种责任,无论是不是和四头小狼有关或者是与自己有关,他都有责任不能放任这个交换点的存在,让阴气继续侵入进来。
“表哥!”一开始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玩的蓝月和无双正领着四头银狼欢快地朝白水寒走了过来。
蓝月的绿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显示出她现在兴奋的心情:“表哥,这里真的很不错,银日它们也很聪明哦!”
听到蓝月的赞扬,银日几个竟然得意地猛摇尾巴,在白水寒和蓝月周围蹿来蹿去。
白水寒笑骂道:“哦?你们四个小家伙又做了什么?”
每次面对四只银狼,他都有一种身为父亲面对着自己孩子的错觉,也总是不忍真的苛责它们,有时候他自己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白水寒还没有等银日它们的回答,却注意到了蓝月怀中的灵猫,奇怪地问道:“咦?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而且……”
白水寒抬头看看天空,这个时候的太阳虽然马上就要日落西山,但毕竟还是大白天,灵猫怎么可能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以本体出现?
聂无双不甘心在他们中间被忽视,抓住机会表现自己道:“师父,那还不是多亏你弟子我,现在我已经用不着这根发簪,所以就给喵喵当家了。”
喵喵是她给灵猫取的名字,蓝月和灵猫之间可以直接沟通,所以根本用不着取什么名字,这个名字是聂无双非要取的,并且半强迫半哄骗的非要蓝月平时也要叫灵猫这个名字。
接着聂无双取下头上的发簪,得意地在白水寒面前晃了晃道:“喏,平时喵喵它就住在里面,晚上自然可以出来了,不过刚才它说这里阴气浓厚,非要出来透透气,刚才还和银日它们比赛,看谁能先找出来那些异界怪兽曾经的藏身地呢。”
“那么有没有碰到那些怪兽?”白未峰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聂无双敢在白水寒这个正宗师父面前胆大妄为,却一点也不敢在这位三长老的面前放肆,大概是以前被白未峰捉住的那场教训太深刻的缘故。
本来还想卖卖关子的聂无双现在只有恭谨地回答白未峰的问话:“刚才我们找到了几乎二十多个它们的藏身地,但是并没有遇到任何一只怪兽,而且以喵喵和银日它们四个鼻子的灵敏,竟然察觉不到它们移动的痕迹,顶多只是在这些藏身点之间交换位置而已。”
白水寒和白未峰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骇和担心。
如果真的如聂无双所说,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它们能够在被发现之前就逃走,另一个就是它们有自己独特的隐匿方法可以不被灵猫和四头银狼发现。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只能把那些怪兽的实力想得更高一些。
看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好过了。
第四十九章湖面围杀(一)
今天晚上并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只是偶尔在一团云彩飘过露出一点空隙的时候,才会有几颗幸运的星星露一下脸,然后又赶紧躲在了云层后面,再加上这里还没有安上路灯之类,因此四周一团漆黑。
当然这样的状况并不能对白水寒等人造成妨碍,鬼门的破障符虽然是用来查看有没有不属于人类的其他生物的,但是它还有一个顺带的功能,就是如同多了一副红外望远镜一样,可以在黑夜中视物。
蓝月根本不必用破障符,她的眼睛在晚上用起来比大白天还灵光,灵猫和四头银狼就更不用说了。
晚上的情人湖静谧得有些阴森,就连蛙叫虫鸣也没有一声。
白水寒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湖边,这是白天已经定好的离可能出现的漩涡的位置最近的地方,当然在周围已经预先布置好了隐身的阵法,不虑会被人发现。
之所以这么麻烦布阵,而不直接使用隐身符,就是因为隐身符无法隔绝气味和声音,在离现场这么近的地方,难免那些怪兽不会也有像灵猫和银狼一样灵敏的嗅觉和听觉。
白未峰带来的那些弟子则都是持隐身符埋伏到了较远的地方,按白水寒的意思可以根本不让他们来,接触了白圣文那些人之后,他不认为这些弟子们可以和那些怪兽抗衡。
但是白未峰自然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没有磨练又怎么能有进步?”
白水寒不说话了,看来他要是真的当上门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到了凌晨四点多,天都快要亮了,可是湖面和周围都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聂无双不耐烦地道:“会不会今晚不会出现了?”
“马上就要出现了,年轻人要多一点耐性。”白未峰瞟了聂无双一眼道,话语里隐含着一丝不满意。
一开始他就对聂无双印象不好,那一双眼睛里水太多,从他们道门里来说,这样的眼睛是勾魂桃花眼,这样的女人放在古代恐怕是标准的红颜祸水。
后来得知她竟然是门主的徒弟,就更加不满了,因为这样会给白水寒的继位带来麻烦,只是出于对白水寒的敬佩和尊重,以及白水寒本身的坚持,才没有再说要白水寒把聂无双踢出门墙的话,当然要他承认聂无双为鬼门弟子就现在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聂无双自从得知白未峰就是鬼门三长老之后,就一直害怕面对白未峰,一是因为曾经被白未峰抓住过,二是因为他知道是否能够真正列入鬼门的门墙还需要得到白未峰的承认,三是她不希望给白未峰借口因为她而让自己的师父白水寒为难,所以对白未峰比对白水寒表面上还要恭敬一些,对于白未峰略带责备的话语,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白水寒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消除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在启发学生的思维一样问道:“无双,你觉得这时候的湖面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没有?”
“不同?”聂无双仔仔细细地扫视着情人湖的湖面,但是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四周环绕的柳树就像一个个尽忠职守的卫士,一动不动地守卫着这片地方,整个情人湖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安静、幽深,犹如一面大大的镜子,时而会有一阵微风拂过,使得镜面当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随后又慢慢复归平静。
“没有什么不同啊?”聂无双疑惑地道。
“你没有注意道湖面上起风了吗?”白水寒静静地看着湖面。
聂无双不解地问:“确实是起风了,那又能代表什么?”
聂无双茫然地环视着周围,不只湖面,就是方圆几里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怪兽之类出现的迹象,不过她突然眼一亮:“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说说看。”白未峰怀疑地道。
聂无双指着岸边道:“刚才师父说起风了我还没有注意,那些柳树根本就没有动,如果是真的起风了,除了湖面会出现波浪以外,那些轻柔的柳枝应该也要摆动才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湖面会起波浪不是因为起风了,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未峰不说话了,白水寒则是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偷看到他们的神色的聂无双不禁暗中得意不已。
一直只是专心注意着湖面的蓝月忽然全身紧张地戒备起来,她怀里的灵猫也伸出了头,身上的毛发大张,绿油油的眼睛透出了几分紧张,而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头小狼则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如临大敌一般。
马上就要出现了!白未峰、白水寒、聂无双脑子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就像是印证他们的想法一般,眼前湖面上本来细小的波浪忽然之间大了起来,就像是遇到了突然的暴风雨一般,渐渐的掀起的浪头竟然有好几米高,而最诡异的是这些只是局限在一小片区域,在这片区域之外的湖面还是安静地像是处于另外一个空间,那些湖边的垂柳也仍然一动不动!
然后那个漩涡出现了,尽管这么多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里一秒也没有离开过,但是谁也说不清楚那个漩涡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好像它本来就在哪里,他们只不过现在才发现而已。
白水寒看出那个漩涡和上次在盘山公路上出现的那个漩涡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的旋涡以湖面为依承,看起来漩涡的尽头好像就是湖水里面一样。
漩涡周围的风浪并没有减小,依然是波浪滔天,白水寒轻声问白未峰道:“奇怪,怎么还没有动静?”
白未峰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也等不及了?”然后颇有深意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敌人全部暴露了再出去不迟。”
第四十九章湖面围杀(二)
白水寒也笑了笑,没有再出声,他知道白未峰看穿了他只是借白未峰的口来安定聂无双和蓝月的心,免得她们冲动之下出去坏了大事不要紧,要是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陷入危险救不值得了。
白未峰颇有深意的眼神,只是在暗示白水寒太关心两女了,这要是换做以前,白水寒是不会这么主动作某些事情的,自从从鬼界回来后,白水寒的心态就起了一些微妙的难以言明的变化。
这个时候那个黑色漩涡竟然起了变化,本来是顺时针旋转的漩涡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变成了逆时针旋转,所以本来感觉这个漩涡构成的漏斗的尖端应该在湖底一头的,渐渐的凸显了出来,变成了漏斗尖在湖面的上空,并且漏斗尖端的漏口处竟然发出了亮光!
几乎在同时,情人湖的四周发出了几道令人颤栗的怪异吼叫,随后数道庞大漆黑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直向黑色漩涡处冲了过来。
“走!”
白水寒果断地喝了一声,当先冲出了隐身阵,向湖面中间掠了过去。
蓝月和聂无双不甘落后,几乎和白水寒同时起步,紧贴在他的身后,而和她们并肩的还有银日等四头银狼,全都凌波其上,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
至于白未峰在出阵的同时就已经发出了鬼门的信号,情人湖岸边立即出现了几十道身影,不过白未峰也只是让他们在岸边待命,因为这些弟子们虽然也可以做到登萍渡水,但要在水面上维持打斗却是不可能的。
首先冲向漩涡的庞大身影正是那隐匿起来的七只怪兽,他们也发现了白水寒等人,在关键时刻,立即分出了三个迎向掠来的白水寒等人,其余四只怪兽仍然守候在黑色漩涡旁,一幅不敢分心的样子。
“看来它们竟然是有很高的智慧的生命!”白水寒看到他们分工合作的举动,不禁想到。
现在他已经能够看清这些怪兽的样子,它们几乎每一个都有两三米高,说不清他们象什么,反正把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的各个部分重新组合一下就是它们了。
巨大的头,巨大的眼睛,巨大的獠牙,巨大的身体还有巨大的尾巴,有几个身上还覆盖有厚厚的鳞片,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力量能够对之造成伤害的。这样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使之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样的词语等同起来。
不等白水寒下令,四头银狼看见了老对手立刻冲上前去,眨眼间就和一只怪兽战在了一起,凭借着灵活娇小的体型,一开始四头银狼就定下了游斗的战略战术,配合默契地在怪兽周围转圈,趁怪兽不注意的时候就上去咬上一口,或者用尖利的爪子在怪兽身上来这么一下,甚至偶尔会从嘴中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冰球击向怪兽。
白水寒看得又惊又喜,老银狼冰火双球的本领银日四个竟然已经掌握了一半,虽然冰球只有拳头那么大,比起老银狼的威力差了许多,但是银日四个还只有几个月大,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
不过白水寒没有时间在一旁从容看戏了,剩下的那两只怪兽分别向他和白未峰袭来,巨大的前肢上竟然长着许多尖刺,两只前掌简直就是两个铁叉,就这么向他们迅速叉了过来,仅从那带起的尖锐破孔声就知道这一叉的威力该有多么惊人。
因为一开始看到那一只怪兽完全被四头银狼压制着打而无意中产生的轻视情绪完全消失了,白水寒手一抬,把“月眼”拿了出来,化作一道绿华削向怪兽的前掌,当的一声脆响,竟然没有把怪兽的前掌削断。
白水寒诧异万分,刚才虽然是仓促间把“月眼”取出对敌,没有运用上面符禄的力量,但是怪兽的身体竟然能够对抗“月眼”本身的威力,正说明了怪兽的强悍程度。
于是对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月眼”轻喝一声“疾!”,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月眼”,一瞬间“月眼”放出耀眼的翠绿光华,脱手飞出,在怪兽身旁一扫而过。
怪兽察觉到“月眼”威力的变化,见到“月眼”过来竟然毫不犹豫往后退去,不过它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线,一声暴雷在怪兽身前炸开,惨叫声中,怪兽的前胸多处了一个血洞,令人惊讶的是它的血竟然也是红色的,从血洞中喷涌而出,撒向了湖面。
白水寒知道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从漩涡里出来的会是什么。
顾不上这只手了重伤的怪兽,白水寒只对身后的蓝月和聂无双丢下了一句:“它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就掠向守卫在漩涡旁边的四只怪兽,同时“月眼”先行出手,漂亮而致命的光华降临在怪兽的上空。
刚才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才一个照面白水寒就重伤了一只怪兽,让大家欢欣鼓舞不已。
聂无双也雀跃不已,但听到白水寒要她来对付这个伤员,立即拉长了脸,心中不满意让师父小看了。
但是经过上次的教训在发簪中修炼了那么久之后,聂无双倒是磨掉了大部分的锐气,也不敢当面违抗白水寒,同时她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怪兽的实力不是她所能抗衡,能够有一只受伤的怪兽让她过过打架的瘾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里聂无双又兴奋起来,立即冲上前去,身体飞到了怪兽的头上,手中也多了两把匕首,直插向怪兽的双眼。
这两把匕首就是上次从刘杰刘豪兄弟手里夺过来的雪玉双匕,白水寒想着今晚的行动有一定的危险,而聂无双也没有自己趁手的武器,临时修炼一把也来不及,正好把现成的两把匕首给了聂无双。
这种雪玉匕虽然还够不上法宝的级别,但是也不是凡物,放在修道者手里使用可以比得上普通法宝符咒的威力,眼前可以凑合着用一下,将来有时间再进一步炼制。
蓝月则是纤手一挥,“冷月”弯刀不停旋转地顺着怪兽身上的那个血洞扎进了它的身体,随后只听几声接连的闷响,这只怪兽体内竟然爆炸起来,整个身体被爆炸的冲力立刻炸成了无数碎片,差点还波及到了攻击怪兽双眼的聂无双,好在她本来机灵,及时躲开,才免了被糊上一身怪兽血肉的狼狈。
聂无双在空中稳住身形之后,向蓝月大声质问道:“喂!蓝月你想害死我呀!”
第四十九章湖面围杀(三)
从自己制造的惊讶中回过神的蓝月握着飞回的“冷月”,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本来我只是想把它的身体削断的,结果……”
其实蓝月不知道她的弯刀之所以在怪兽身上显现出这么大的威力,是因为她无意间把修炼的“彩虹仙诀”输入到了弯刀中,使得纯正阳气构成的仙力在与怪兽体内的纯正阴气高速骤然碰撞后产生了化学反应——当然也就是发生爆炸了。
“算了算了!”聂无双摆摆手道,伤心地道:“想不到我们天使三姐妹第一次出手就这么不默契,难道是因为我们只有两个人的缘故?”这个聂无双,这个时候竟然还是想着这个!
本来蹲在蓝月肩头的灵猫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蓝月一把没有抓着,急得大叫道:“喵喵!”
灵猫没有听话地停下,而是直接窜入到了那只怪兽碎掉的血肉当中,那里出现了一团飘忽不定的黑烟,正要离开那团血肉。
灵猫毫不犹豫,扑上去一张口竟然把整团黑烟都吞下了肚去,然后就像吃饱了一样打了个饱嗝,转身又迅速窜回了蓝月的肩上。
“啊,你是说那只怪兽的魂魄对你很有用?大补?”蓝月一边抚摸着灵猫,一边感应着灵猫的意思。
蓝月忽然娇笑道:“那好啊,喵喵,我把其他几个也杀了给你吃好不好?”
灵猫突然做了一个前空翻,还没有落地又违反力的惯性原理来了个后空翻,轻飘飘地回到蓝月的肩膀上面,表示了它现在的心情。
为了给灵猫找食物,蓝月首先打上了正在和白未峰斗在一起的怪兽的主意。
只见白未峰手中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剑,随着白未峰的舞动,剑尖发出一道道金忙,每一次都要使皮粗肉厚的疲于应付,并且还能在怪兽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没有多少自己插手的余地。
于是蓝月没有了多大兴趣,又转向了四头银狼那边。
其实白未峰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那把金光闪闪的剑可是他的灵剑符幻化的,每一次使用都要消耗他不少灵力。
如果是一般的妖魔鬼怪用普通的符禄也就能收拾了,但是这种从异宇宙过来的怪物诛妖符剑根本就不起不了什么作用,每次都要配合消耗自身的灵力才有一定效果。
当然如果他也有像“月眼”或者“冷月”之类的法宝在手的话,说不定这头怪兽也已经被他干掉了。
而现在白未峰的灵力在这么一会儿几乎耗去了一半,多处受伤的怪兽生命力却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顽强许多,对白未峰的每一次攻击仍然如当初一般威力不减,让白未峰很是头疼。
因为对这种怪兽并不了解,白未峰根本就无法凭经验判断怪兽现在的状态,到底是强弩之末,还是真的韧性十足?
白未峰终于伸手朝空中一抓,右手里已经多了一面小旗,那正是曾经对付过白水寒的招魂幡。
这一次白未峰没有鲁莽,使出“招魂血幡”来个同归于尽,只是动用了招魂幡的普通功能,在白未峰的念念有词声中,一个个形状怪异的阴影也就是一个个魂魄从招魂幡里钻了出来,朝怪兽扑了过去。
就在白未峰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愕然发现那些魂魄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攻击怪兽,反而就像久别离家的游子突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在怪兽身边飞舞着,一点也没有要伤害怪兽的意思,不管白未峰如何念咒,却已经不能指挥那些魂魄了。
那只怪兽眼中似乎露出了嘲笑的光芒,巨大的嘴巴里居然发出了从未听到过的一串音节,然后那些飞舞的魂魄居然掉头朝白未峰扑了过来!
白未峰傻在了那儿,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亲手制作的招魂幡居然会背叛自己。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把招魂幡拿来对付这些怪兽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这些怪兽本来就是阴宇宙里的阴气生命,招魂幡里面炼制的鬼物本来便是人死后的阴气凝结,遇到阴宇宙里出来的阴气体,还不就像遇到了自己的母亲,当然要回归到阴宇宙里去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叛变”。
白未峰毕竟是久经考验过的长老级人物,只是愣了一会便反应了过来,对付鬼物他还是有办法的,不然也不能称之为鬼门子弟了。
把招魂幡交到了左手,右手则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小撮朱砂,转眼间便在招魂幡上面画了一道“天师符”,之后左手一扬,招魂幡便向那些鬼物迎了上去。
这“天师符”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捉鬼的符禄,其实是具有凝聚阳气作用的一种符咒,正是阴气凝结而成的鬼魂的克星,只要一挨上那些鬼魂,那些鬼魂就在“兹兹”声中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白未峰仍然不敢停下,控制招魂幡移向怪兽,同时右手扬起一把朱砂,手指舞动中幻化成了一道符咒朝招魂幡追了过去。
怪兽却并不蠢笨,没有等追加的这道符咒近身,先是朝招魂幡伸掌去抓,却不料招魂幡上金光一迸,刺得它手掌火灼般疼痛,立即缩了回来。
愤怒的怪兽张口一呼,热气炙人,一道黑色的火焰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直卷向招魂幡的所在。
白未峰见机不妙,立即控制着招魂幡往左一滑,堪堪避过了被黑焰焚烧的命运,但是有一角仍然被烤糊变得卷曲起来,变成了黑糊糊的一团。
白未峰心中一懔,这面招魂幡是不怕寻常火焰焚烧的,但是怪兽喷出来的黑焰却并没有接触就让招魂幡差点烧焦了,可以想见黑焰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地步,还好跑得快啊……
怪兽见一击不中,似乎更加愤怒,并且显得有点暴躁焦急,对着招魂幡又是一口黑焰卷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白未峰新画的符咒已经赶到,和招魂幡甫一汇合,便立即融为了一处,从招魂幡上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来,竟然把喷来得黑色火焰挡了回去,并且顺着黑焰伸展至怪兽的上空,把怪兽笼罩在了里面。
第四十九章湖面围杀(四)
白未峰早就有所准备,这时看到招魂幡奏效,不慌不忙拿出一张写好的符禄,微微一动便燃成灰烬,但是燃烧的尽头却出现了点点金光,接着金光点点全部化作了金箭朝怪兽激射而至!
怪兽本来就让那两口黑焰耗了一些力气,又受制于招魂幡的作用不能动弹,此时金箭一到,本来刀剑难伤的粗厚肉皮也失去了效用,支支金箭都射进了肉里。怪兽睁大着不甘的双眼,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败了。
一缕黑烟飘飘荡荡地从怪兽的身体里面钻了出来,那只灵猫有所感应地立即回头猛扑,却在金光范围之外突然停了下来,它知道那金光不是现在的它所能够对付的,所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缕黑烟飘进了招魂幡里面,舔了舔嘴唇,转身又跳回了蓝月身上。
反正刚才已经享用了两只怪兽的强大魂魄,够自己消化好长一段时间的,人类不是常说“贪多嚼不烂”吗?
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呢,原来和四头银狼对阵的那只怪兽几乎在蓝月和聂无双干掉另一只怪兽的同时也已经被解决了,刚好便宜了吞了一只魂魄还意犹未尽的灵猫。
白未峰收回招魂幡,刚才不得不对自己招魂幡里养成的鬼魂动手消灭的时候,他心中实在是痛苦和不舍,毕竟朝夕相处共同战斗了这么多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不过现在无意中又收到了一只异宇宙到来的怪兽魂魄作为旗魂,使得招魂幡的威力大增,也算是另一个方面的收获,比较低落的心情总算有了一点舒解,将招魂幡小心的收了起来,转而看向白水寒那边。
因为剩下的四只怪兽紧守在黑色漩涡的边上,得到了阴阳怪兽警告的白水寒不敢肆意使用“月眼”的力量,怕打乱了交换点的平衡状态从而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所以白水寒只是耗费自身的灵力一举控制住四只怪兽,让它们的行动迟缓。
幸好这些怪兽似乎不敢远离现在自己的位置,同样也像白水寒一样担心强大的力量可能会破坏交换点现在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敢作殊死的抵抗。
白水寒见状一直盘算怎么利用这个好机会,当然以交换点的安全为前提,悄悄地取出好久没有用过的“伏魔炼魂铃”,准备直接收取它们的魂魄,这是他想出来最安全的办法。
没有想到的是,聂无双一直注意着这边,正感到有力无处使,一看到四只怪兽在白水寒的控制下基本无法动弹,马上欣喜得舞动着雪玉双匕飞掠过去狠狠扎向了其中一只怪兽的心脏处,同时又旋转手臂顺势往下一滑,便在怪兽的胸腹部划出一道硕大的伤口,怪兽一团稀奇古怪的内脏全部顺着伤口露了出来吊在身体下面。
白水寒摇摇头,不知道聂无双为什么会没有一般女孩子应有的娇柔和害怕,皱眉喝道:“无双!快离开!”
聂无双的魂魄和还没有完全契合,“伏魔炼魂铃”很可能到时候无差别的把聂无双的魂魄也吸进去,自然要叫她躲到安全距离之外。
聂无双这里一击得手,整个心身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匕下怪兽的惨状,也把白水寒的喝斥当作了耳边的蚊蝇乱叫毫不在意,反而紧接着扑向了另一只怪兽,还一边炫耀地大叫道:“蓝月!我们来比赛,看谁杀得快!”
傲气冲天的蓝月哪里会示弱,立即想也不想地将彩虹仙力再次灌入“冷月”弯刀,随后便脱手飞出,一道翠绿流光闪过湖面上空,就像一道美丽的流火让人心醉,可是谁又知道实际上却是一件杀人利器。
几乎眨眼间那道翠绿流光已经无声无息没入了其中一只怪兽的身体,这个时候聂无双比赛的宣言刚刚话落,那个“快”字的尾音甚至没有完全消失。
聂无双还没有见过“冷月”的威力,先前消灭那只怪兽的时候因为事起突然,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冷月”从身边经过然后消失在怪兽的体内,在“冷月”经过的地方一切都好像成了虚无,怪兽强韧的身体在面对“冷月”时似乎比豆腐还不如,让聂无双对“冷月”表现出的威力感到震撼不已。
不过聂无双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就见到“冷月”已经从怪兽身体的另一侧滑了出来,像是设计好了一样,无声无息掠过了短暂的相隔空间,又斜着没入了另一只怪兽的身体,下一棵又在怪兽的肩背部位出现,然后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回到了蓝月的手中。
只听剧烈的噼啪声及连声的猛烈轰响,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两只怪兽好像肚内藏了几百公斤的剧烈炸药,从内到外连珠炮似的炸开,整个身体瞬间被分解成了无数的血肉碎块。
每一小块都已经看不清其原来的模样,也分不清哪一块原来到底是属于怪兽身上哪个部分,看起来都只是模糊的一团而已。
湖边观战的鬼门一干弟子看得清楚,顿时个个觉得腹中往外直冒恶心的酸水,其中有几个甚至已经忍受不住,趴在湖边使劲呕吐起来。
聂无双也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连剩下那个离她最近的怪兽被这两股爆炸之力轰得朝她飞过来都没有注意,怪兽身上还带着一些零碎血肉,眼看就要撞在了她身上。
“无双!小心!”白水寒提醒一声。
聂无双口中发出一声惊叫,本能地举起手中的雪玉匕迎了上去,同时往雪玉匕力无止境地疯狂灌注着灵力,刹那间只见两道红色光芒突然从两把雪玉匕的匕端发出,交错在怪兽脖子上一绞,怪兽的头颅突然就离开了身体,飞上了天空!
聂无双一时间福至心灵,双手一松,两把雪玉匕脱手飞了出去,双比就这样在空中飞舞盘旋了起来,就像一对姐妹在快乐的嬉戏一样,一会儿左右分开,一会儿又并列滑行,最后双双飞快回到聂无双手中。
聂无双握着双比,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一样,不由又喜又惊!
第五十章英俊外教(一)
白未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聂无双,微笑道:“小丫头,想不到你在无意之中领悟到了练器之术,这两把匕首已经成了你专属的道器了,这要比别人为你炼制的道器要强上许多,虽然可能最初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却不受炼制者的限制,可以随着你的境界的提高而成长啊。”
白未峰人老成精,见识非比一般,刚才的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知道是因为聂无双的心神刹那间完全灌注在了雪玉匕上,使得宝匕通灵,一下子从凡品晋级成为道器,如果不是聂无双的心灵纯洁坚定,是不会产生这种结果的,所以他对聂无双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改变,竟然对聂无双解释了起来。
聂无双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总之自己是遇到了好事,凭空多了一件道器,而且最重要的是白未峰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让她开心不已,总算可以不让师父为难了。
白水寒虽然也为聂无双高兴,但是由爆炸带来的周围空气细碎的震荡更加让他担心,而且那个黑色漩涡也似乎因为爆炸而失去了原来规则的形状,变得有些扭曲,好像被什么力量在拉扯着。
整个交换点就像一个变形虫,时时刻刻改变着自身的形状。
渐渐的,黑色漩涡的中心处突然亮堂起来,从里面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最后简直成了一个超小型太阳。
只不过这个太阳不是挂在空中,而是挂在水面上,将情人湖及周围照耀得如同白昼,从湖中上空望去,连好几里之外的小区别墅的红色尖顶都清晰可见。
在这个太阳的中心,接着出现了一个黑点,就好像太阳黑子一样。
与太阳黑子不同的是,这个黑点在渐渐的变大,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一下子到了眼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众人的面前,所有人包括湖边的鬼门弟子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黑影原来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怪兽的头颅!
这个头颅就有差不多两米高,两只凶狠通红的眼睛就像两只会发光的篮球,扫视着这个宇宙的一切。
这怪兽的身体隐藏在这个太阳状的发光体之后,并没有出现。但是仅仅从头颅的大小来看,这只怪兽起码是之前已经出现的它的同类的两到三倍大小。
头颅奋力左右摇摆着,好像要摆脱什么东西的束缚出来的样子,可是随着整个交换点的扭曲,中间的这个太阳状的发光体也在变换着形状,并且不停的震颤不已,使得怪兽头颅不管怎么挣扎,却始终不能成功。
而且外围的黑色漩涡似乎正在对中间的太阳进行挤压,使得发亮的范围不断缩小,怪兽巨大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更加凶狠地看着白水寒等人,里面的恨意看得他们寒意森然。
最后,黑色漩涡终于将中间的发光体完全吞噬掉,而那个巨大的怪兽头颅带着不甘和愤怒也一同消失在了黑色漩涡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宇宙空间出现过。
黑色漩涡本身也随着自身的扭曲和震荡一点点的缩小减速,最后竟然渐渐地越来越淡化,直至彻底消失无踪。
随之周围的湖面也由巨浪滔天趋于平静无波,恢复了镜子一般的静谧优雅,各种虫鸣鸟叫在耳边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一轮真正的红日从远方的原野边缘跳出,温暖的红色光芒扫清了黑夜中的寒意,给每一处土地带来了温暖和生机,也给情人湖带来了重生的气息,昨夜的一切血腥和斗争似乎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天亮了!哈哈!”聂无双突然兴奋地大叫道。
“是啊,天亮了。”白水寒喃喃自语,看向脚下的湖面上漂着的许多模糊不清的血肉,如果不是这些恶心的东西,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曾发生过的一切?
他挥舞着手指随意在周围画了几道符禄,灵力构成的符禄立即往湖面降去,一接触到那些怪兽的血肉立即化成了一道熊熊烈火,将所有异物刹那间烧得干干净净,湖面又恢复了一片洁净。
白未峰笑着大声道:“门主的净火符干净利落,我虽然修炼了好几十年,也是有所不及呢。”
他故意这么大声是特意说给那些在湖边的鬼门弟子听的。
昨晚本来是想让自己的这些弟子历练一番,没有想到他们连怪兽的边都没有摸着,所以只能尽量让他们增长一些见识,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磨掉这一代子弟中滋长出来的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毛病,还可以在新一代子弟中树立白水寒的形象,为继位减少一些阻力。
“对了,那四只怪兽的魂魄……?”
白水寒突然想起来因为蓝月突然搞得四只怪兽爆炸,使得交换点发生异变,恰好使得要从交换点另一边也就是阴宇宙过来的怪物无功而返,说不定还受到了重创,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那个将要过来的怪兽比起已经解决掉的这些不知实力上要高上多少倍。
不过因为这一番打扰,就没有注意到那四只已经死亡的怪兽魂魄了,如果让它们逃逸出去俯身在某些生物甚至人类身上,只怕就是一场难以弥补的大祸。
聂无双突然娇笑起来:“师父,你不用着急,那几只怪兽的魂魄都让这个馋鬼当夜宵了。”
白水寒看到聂无双边说边指着蓝月怀中伸着懒腰的灵猫,不由奇怪地问道:“它不怕阳光了吗?”
蓝月见到两个人都看向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她陡然转过身子,初升的太阳光芒立即照在了灵猫身上,灵猫陡然一个激灵,“喵”的惨叫一声,飞快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聂无双头上的发簪里面,众人立即开心的轻笑起来。
聂无双本来就比较调皮,看到灵猫刚才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就连一向不怎么能与别人融合在一起的蓝月也放开来咯咯笑个不停。
白未峰见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就下令让那些弟子们先走了,然后对白水寒道:“门主,我先走了,学校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还有你今天下午还有课,可不要忘了。”说完取出一张纸符一扬,火起符禄燃尽,白未峰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看来是直接用传送符回学校去了。
第五十章英俊外教(二)
白水寒等人加上四头银狼和一只藏在发簪里的灵猫一起也纷纷掠到湖岸上,然后回到别墅。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没有早点铺,白水寒的别墅里也没有准备任何食物,幸好这些人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不用跑老远的路程去吃早点。
接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来做,四头银狼是一回到别墅就开始睡觉,晚上四对一的战斗对于它们来说并不是特别激烈,但是白天睡觉几乎成了这些天的习惯,与老银狼元神融合的加快也使得他们需要更多睡觉的时间。
灵猫自然不用说,一是在发簪里面不能出来,而是吞噬了那么多怪兽的魂魄之后需要静静地消化,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聂无双刚刚把雪玉匕炼成了一件道器,需要时间进行进一步的磨合和挖掘,躲在一边和雪玉匕进行沟通去了。
白水寒则是因为在鬼界造成的伤势一直还没有痊愈,也趁这个机会重塑自己体内的灵力血管。
蓝月本来没有任何事情要做,但是既然别人都没有时间理会她,所以她也只好没事修炼一下“彩虹仙诀”。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白水寒想起下午学校还有课,中午好说歹说让蓝月和聂无双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到了学校。
直接上院里拿了课表,也没带课本之类的东西,就这么两手空空径直找到上课的教室走了进去。
“嗨!寒老大!”
陈风王巳和孙传福三个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刚才的招呼是王巳打的,还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白水寒走过去,正好王巳旁边还有一张空位,于是就在那里坐下,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学校?”
“我26就到了,陈风和传福都是28到的,对了寒老大你怎么到这么晚?还有那天你不声不响就丢弃我们一个人走了,是干什么勾当去了,还不从实招来?”王巳故意恶狠狠地逼问道。
白水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王巳几眼,只把王巳看得心里发毛才慢条斯理地道:“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嘛,红光满面、双目含水,尤其是眉间隐约有红光闪烁,看来是红鸾星动,一定和范小云相处得不错?”
王巳一听这个,立即笑得合不上嘴:“这个……嘿嘿……还行。”
白水寒不理一脸呆笑的他,直接问孙传福道:“传福,你家里还好?”
孙传福老实地笑道:“好,都好,就是小弟他老是惦记着你,还让我带话叫你一有空就去看看他呢。”
王巳这会儿回过神来,兴奋地插嘴道:“你走了之后没有几天,我们帮传福把周围的上百亩的荒地都买了下来,而且在上面全部种上了各种树苗,完全按照你原来设计的分成一块一块进行种植的,结果全部成活了,等我们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他和范小云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就是在这一次“劳动”中捅破的,所以王巳对之又增加了另一层特别的感情,所以一说起来就掩不住话语中的开心和自豪。
白水寒注意到陈风一直就没有说话,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时仔细一看,却几乎吓了一跳。
陈风整个人和暑假前几乎变了个模样,之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陈风不见了,此时的他衣着极其随便,脸上还胡子拉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低着头谁也不理,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水寒进来。
王巳接触到白水寒询问的目光,苦笑一下,在白水寒耳边悄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水如烟的女生?陈风看到我和小云好了之后,就向那个水如烟告白,结果人家明确拒绝了陈风,我不知道人家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是陈风从此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一直奇怪,以前陈风也不是没有被拒绝过,但是他死缠烂打的性子向来是愈挫愈勇,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但是不管我怎么问这小子死活都不说,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我和传福想尽了办法,却一点用都没有。”
一直没有精神的陈风好象是突然听到了“水如烟”三个字,猛然他起头来,用布满血丝并且有些肿大的双眼瞪着白水寒,似乎要吃了白水寒一样,随后却又目光黯淡下去,低下头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王巳小心地道:“他见谁都是这么一幅样子,要不是我拖着他来上课,我真担心他一个人呆在宿舍会自杀。”
白水寒皱了皱眉,陈风的样子并不是很正常,恐怕水如烟并不是曾经对陈风说几句话那么简单,方才他已经注意到陈风身上留有水家道术灵力的痕迹,和水如烟相处了那么多天,他对水如烟的施术特征很熟悉了,王巳一说,他就立即确定下来。
再加上陈风现在异常的精神状态,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白水寒初步判断水如烟很可能对陈风用上了水家独门的“逆心术”。
“逆心术”其实是一种水家用来消除妖魔或者人的心中戾气的法术,也有逆转人心中的意愿的意思。例如你很想杀人或者特别憎恨某一个人,被施加“逆心术”之后就会消除心中的杀气和恨意。
不过“逆心术”从来都是用来消除负面情绪的,像这种被水如烟用来阻止一个人的爱意还是第一次见到。
另外据《鬼门秘录》对各大道派集萃中水家秘术的粗略记载,“逆心术”如果碰到心志极其坚定的人,很可能会导致施术失败,从而使得不仅产生不了扭转的效果,反而会产生催化剂一般的作用。
从陈风这种对水如烟奇怪的迷恋状态来看,很显然这一次水如烟施展的“逆心术”在陈风身上失败了。
白水寒心中有些生气,道家法术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忌向普通人随便施展,就是因为道家法术对于普通人来说威力太大,有一些后果实在难以预料,而尤其是像“逆心术”这种涉及到精神方面的法术,就更加要慎重,他决定一下课就带陈风去找水如烟。
离上课只有五分钟,班上的同学渐渐都到齐了,这一节并不是专业课,而是英语精读。
大学里都说“逃课”是大学生的必修课,不过一般来说每学期的第一堂课大家都会给一点面子,而且英语四级是大学里必须通过的“死课”,所以除了还未到校的,基本上都来上课了。
白水寒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同学们都在热烈讨论这学期给他们上精读课的英语老师,有几个甚至说得飞沫直溅,于是问王巳道:“不是张老师给我们上课了么?”
王巳一愣道:“你不知道?公外从国外‘引进’了好几个外教,我们学院争取了一位给我们上课,张老师被调到别的学院给一年级上课去了。听说这些外教里面有一对夫妻,男的长得像布莱德•彼特,女的像费雯丽,一对中年级的俊男美女,今天给我们上课的好象就是那个像布莱德•彼特的家伙。啊!进来了,真的像!”王巳忽然目瞪口呆地看向教室门口。
白水寒看过去,果然一位长得非常英俊的外国人走了进来,乍一看确实有点像布莱德•彼特。
和布莱德多数时候大男孩的形象略有不同的是,这位外国人显得很是忧郁,眼睛也是蓝颜色的,外表看起来也比布莱德显得成熟一些,嗯,如果非要说像哪个人的话,那么更像父亲版的布莱德。
“大家好!我叫布鲁诺•约克,很高兴认识大家。”
出口的是蹩脚变调的中文,但是总算能够听得懂。
接着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英文姓名:B乳noYork,然后又加了一句:“你们可以叫我Mr.York,或者直接叫我布鲁诺也可以。”
布鲁诺•约克脸上露出忧郁的微笑,极其富有魅力,立即赢得了女生的崇拜和男生的认同。
布鲁诺顺利地用流利的英式英语夹杂着一些怪调的中文上起了课,他并不是按照课本来上课的,而是用语速很慢的英语讲起了他的家乡爱尔兰的自然风光以及当地的一些习俗,引起了同学们的极大兴趣。
可以说这些学生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上过课,遇到同学有听不懂的生词布鲁诺马上就会写到黑板上,讲解与这个词有关的典故或者这个词的由来及用法等,使得所有人都惊叹他的知识渊博。
第五十章英俊外教(三)
走出教学楼,王巳兴奋地道:“我们学院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这个外教很不错,简直无所不知的样子……寒老大,你觉得怎么样?”
白水寒一边走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嗯嗯”答应着。
王巳发现了他的异样:“嗯?你在想些什么呢?”
“哦,”白水寒扭头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什么,你觉不觉得布鲁诺不像一个老师?”
“不像一个老师?”王巳疑惑的问道,“你是指什么?我觉得他很称职,而且是很优秀。”
“你不觉得他太优秀了吗?而且……”
那个布鲁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他有些怀疑,但是他自己并不能确定,因为他开始以为是妖气,但是觉得又不像。
白水寒没有说完,王巳却被逗得心急了:“而且什么?寒老大,你不要吊人胃口好不好?”
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白水寒含糊地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不像一个普通的老师。”
“哦。”王巳没有再追问下去,却突然发现他们并不是朝宿舍的方向走,疑问道:“哎,寒老大,我们这是朝哪里走?不回宿舍了吗?”
“嗯,我们去找水如烟。”白水寒淡淡地道。
水如烟?
王巳看了一眼低头只顾走路的陈风,知道白水寒一定是为了他,不过疑惑这种事情能够起什么作用吗?
感情的事情外人插手可能会越帮越忙,而且王巳也看出来水如烟对白水寒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白水寒去处理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很合适,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对白水寒说这件事,几次想开口,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心想等见到水如烟再。
水如烟住在女生宿舍七宿,到七宿门前的时候,大概陈风意识到了这使水如烟所在的宿舍,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拿渴望的眼眸盯着里面出来的每一个女生。
“王巳!”一声娇弱中带着惊喜的女声传了过来。
王巳自然对这个声音异常熟悉,连忙转身朝来路看去,果然是穿着一间朴素却不失高雅的连衣裙的范小云,正向着他们一路小跑过来。
王巳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小云!”
范小云脸一红,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嗔道:“你,还有人……”
王巳却是再一次捉住她的手不容她挣脱,笑嘻嘻地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寒老大他们又不是外人,至于其他的人管他做什么。”
范小云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不敢太用力,自然就没有逃脱掉王巳的魔爪,只能随他去了,尽力装着平静地向白水寒、陈风、孙传福点了点头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找人吗?找……水如烟?”
王巳点头道:“不错,她在不在?我们刚打算去叫,你们不是住隔壁吗?帮我们喊一声。”
范小云道:“你们找水如烟有什么事吗?她昨天好像是有事回家了,向系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王巳一呆,看向白水寒。
白水寒皱了皱眉道:“那算了,等她回来再。”只是这一耽误,不知道对陈风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而陈风听到这个消息,目光再次暗淡下来,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点精神也没有,看得白水寒、陈风、孙传福三个人痛心不已,这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孤傲自赏的陈风吗?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竟然是杜心雨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来,看着白水寒等人聚在一起,奇怪地问道。
她旁边还陪着一个高大俊美的青年,稍稍有点黑,但是更加显得刚毅不屈,给他越发增加了几分男子魅力。
“小雨?”范小云终于有了摆脱王巳魔爪的借口,挣脱了过去挽住杜心雨的胳膊,偷偷地上下打量着和杜心雨一起来的青年问道:“哎,他是谁呀,不会是你男朋友?”
杜心雨咯咯笑了起来,目光一瞟,却看见某人还是那么木讷的表情,不由气道:“是啊,你给参谋参谋,看看怎么样?”
范小云还以为她说真的,问道:“那你先说说他是干什么的?看样子好像不是学生哦,倒是更像个军人。”
杜心雨又向某人瞟了一眼,道:“这你倒说对了,他还是少校军官呢,怎么样,做我的男朋友还拿得出手?”
范小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向高大青年伸出手道:“好,我认可你这个姐夫了。”
高大青年以标准的姿态和范小云一握即离,微笑道:“你就是小雨常提起的范小云,不要听这个丫头胡说,我叫杜少功,是小雨的堂兄。”
“堂兄?”范小云反应过来,立即双手呵向杜心雨身体两侧,“你这死丫头,竟敢这样戏弄你的好朋友。”杜心雨早有准备,在被袭击前尖叫一声,远远地逃了开去,范小云不甘心的追了上去,两个美女丫头顿时笑闹作一团。
杜少功看着她们苦笑着摇摇头,目光掠过白水寒等人,坚毅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沉稳有力地跨前两步道:“几位都是小雨的好朋友,不知道有没有一位叫孙传福的?”
“啊?我?”孙传福茫然地看向杜少功,不知道为什么会单独提到他的名字。
白水寒和王巳也诧异不已,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人,实在想象不出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之间会曾经有什么交集。
杜少功只是凝视着孙传福,直到把孙传福看得不得不躲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而低下头去,这才转向白水寒伸出手道:“你一定就是那个白水寒了,小雨说过你很特别,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白水寒同他握了握手,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说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定是杜心雨胡乱说了些什么。
杜少功又看向王巳和陈风,有些疑惑地道:“不知道哪一位是王巳哪一位是陈风?”
王巳指着陈风道:“他是陈风,我是王巳。”
第五十章英俊外教(四)
陈风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抬头瞥了杜少功一眼,就又低下头去,没有一点想搭理的意思,只怕除了水如烟在他的面前,恐怕他谁也不会去理会。
王巳连忙一脸歉意道:“你不要怪他,陈风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任何人都不理,对我们都是这样。”
杜少功连上闪过恍然的深情,因为此时的陈风的外表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比街上的乞丐好那么一点点,实在和以前的陈风对不上号,如果杜心雨描述的是以前的那个陈风,那么谁也不能把眼前这个陈风立即认出来。
“呃,你们几个男的互相认识完了?”杜心雨和范小云已经和好如初,互相亲热地挽着走了过来。
白水寒淡淡道:“我们是来找水如烟的,既然她不在,那我们就回去了。”全然不顾王巳在旁边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王巳见眼神暗示无果,干脆把白水寒拉到一边,低声道:“寒老大,好不容易能够有在一起的机会,要知道小云还不习惯我经常约她出去,每一次出去总要带上一个两个的,说是怕别人笑话她,你赶紧找个借口晚上和她们一起出去。”
白水寒奇怪地道:“我们不是人么?”
王巳白了一眼道:“你们怎么会一样,都不是外人,小云在你们面前不会那么害羞,而且人一多,我和小云也不会那么引人注意了,嘿嘿。”
“还从来没有听过你这种奇谈怪论。”白水寒摇头道:“看你笑得这么不堪,肯定想着什么坏事,想约会自己搞定,我还要仔细检查一下陈风……”
王巳立即紧张起来:“怎么,陈风有什么毛病吗?难道是被什么鬼附身之类的,难怪这几天这么反常,就是失恋了也不会这样啊,陈风失恋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早就应该有抵抗力的……”
“你乱想些什么!”白水寒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阻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我只是想怎么安慰一下陈风,让他摆脱目前这种糟糕的状态。”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做什么?”杜心雨发现了他们在一起嘀嘀咕咕,大声质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王巳连忙大步走了回来,讨好地笑道:“我们是在商量,搞一次聚会给陈风散散心,总算我们是一起去传福家住过的‘同居人’是不是?应该对曾经的战友表示一下关心嘛,不知道两位小姐晚上有没有空?”
杜心雨闻言看向杜少功道:“本来二堂哥要请我吃晚饭的……”
杜少功笑着道:“这样,今天我来吃饭,这样可以一举多得,免得小雨这个烦人精又要缠着我请她吃饭。”
白水寒发现这两天怎么总碰到有人请吃饭,他的性格实在不喜欢这样,正想拒绝,王巳这个厚脸皮却已经一口叫好,既能达到目的,又能省下一顿准备大出血的饭钱,何乐而不为呢?
杜心雨比较爱热闹,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极力赞成。
范小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笑着看着大家,算是默认了。
陈风和孙传福自然是不发表意见,只知道跟随大家走的人,孙传福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一贯如此,陈风则是最近一段时间属于特殊情况。
最终白水寒只好屈服于大家的“淫威”之下,一起向校外餐馆进军。
回到学校见到王巳陈风孙传福等人之后,白水寒才觉得自己有一个二十岁左右普通青年的心境,好像道门、妖怪、两个宇宙的事情都成了遥远的记忆,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大二学生,他喜欢也特意促使自己融入其中。
他们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档次还算可以的饭店,因为才五点多钟,时间有点早,所以顺利地定下了包间。
趁杜少功点菜的功夫,几个人都热闹地说起了暑假中的事,而王巳和范小云在孙传福家的一些趣事更是成了众人打趣地目标,许多情景让杜心雨绘声绘色的说出来,不时引起众人会心的大笑,连不善言辞的孙传福也跟着活跃地插了几句话。
王巳向来是厚脸皮,听到这些不但无所谓,反而有时候还一起哄笑,后来一次无意之间他才招供出原来他最喜欢看到范小云害羞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范小云在他眼中简直美如天仙,谁也比不上。
范小云面对众人就不行了,早就羞红了脸,不过虽然她脸皮薄,但是并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转移别人注意力的办法:“白水寒,上次在孙传福家里你怎么不辞而别了,而且和小弟鬼鬼祟祟的,后来整个暑假你又上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却是几个人最好奇的,果然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再在王巳和范小云之间的事情上纠缠不休。
不过,王巳和陈风知道一点白水寒的底细,虽然也希望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也知道这些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的,所以只是看着白水寒,并没有跟着一起起哄。
孙传福从小弟身上看出了白水寒极大的不寻常,但是从小弟那里问不出什么,心中自然急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这个西北出来的老实农民的后代,不会城里人的花花肠子,自然不会配合范小云进行“逼供”,所以也不发一言盯着白水寒。
只有杜心雨早年已经知道白水寒的与众不同,不过她却是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那段往事,重新见到白水寒之后,她就有挖掘一番的兴趣。
上次白水寒的突然失踪,她对白水寒的好奇心也更加旺盛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极力在旁边煽风点火:
“是呀是呀,白水寒你抛弃我们一个人离开是为了什么?不会是讨厌我们这些人?或者是我们妨碍了你干什么?”
第五十一章中校堂哥(一)
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的杜少功从其他人的神情和两个女生的话语中猜测出事情的本身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并不是简单的同学之间互相玩笑打闹,只是他也好奇看起来是在和普通学生并不时有太大区别的白水寒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在他看来,白水寒顶多就是在气质上特殊了一点,但是H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几乎集中了大部分全国各地涌来的青年精英,稍稍有点与众不同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样,其余几人对白水寒的态度就越发让他感到好奇了。
白水寒面对众人“热情”的眼神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淡淡道:“我是原来就有计划一个人旅行,我这人想到就做,刚好我想走了所以就一个人出发了,一直到C省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学校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死心地追问道:“就这么简单?”
白水寒没有说话,悠闲地喝着自己的茶,一副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的样子。不过他的悠闲没有过多久,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蓝月和聂无双打来的——因为时间还早,他也忘了和她们说一声不回去吃饭了,至于担不担心她们两个生活上会有些不方便却没有这个必要。
蓝月其实独立生活能力很强,只是和白水寒在一起后对白水寒的依赖性太强了,而聂无双也已经跟在白水寒身边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别人都看不见她,可是不会发生不适应的问题。
不过并不是她们的电话,而是颜如冰的。
“水寒,你回学校了吗?怎么不给我来电话?”颜如冰的语气中有稍许嗔怪,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我昨天刚回来,有点事情,还没有来得及……”
白水寒还没有说完,颜如冰已经打断他问道:“那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在学校附近的醉湘轩,和同学在一起……”白水寒下意识地回答道。
颜如冰笑了起来道:“不会是女同学。”不等白水寒说话又立即接着道:“嗯,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白水寒还想说什么,但是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他也只好收了线,却发现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由一挑眉道:“你们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王巳把脸凑了过来道:“寒老大,是不是上学期来找过你的美眉啊?还是你有新欢了?”
白水寒把脸摆过一边,淡淡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们学长颜飞的姐姐,还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她待会儿过来,你们可不要乱说话。”
王巳做出恍然的样子:“果然是上学期经常找你的那个大美女,好像叫颜如冰,原来她也是颜飞的姐姐。”
杜心雨眼珠转了转道:“好啊,你的保密工作还做得真好,我们还以为你没有女朋友,想给你介绍呢!”
白水寒刚想反驳,却又住了嘴,现在说起来颜如冰确实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
虽然现在他和蓝月的关系不好处理,但是他心中并不想放弃颜如冰,想起和颜如冰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在空中飞翔,一切在一起的回忆都是那么甜蜜,想起颜如冰那浅浅的智慧笑靥,他就像最初一样仍然有着最深层的攫取冲动!
刚才的一瞬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并不想逃避,也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作为一个修道人也许必须淡化这些七情六欲,但是也无法改变他首先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颜如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大概刚才她就在附近某个地方,事实确实也是这样,颜如冰下午完成一个采访任务之后,就已经往H大赶了,快到H大才给白水寒打的电话。
本来应该更快一点,只是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而且找到这里也花了一点时间。
看到颜如冰进来,比白水寒更快站起来的是杜少功,他惊讶地道:“颜如冰,刚才他们说起你的名字我还在奇怪怎么和你的名字一样,连工作单位也一样,原来真的是你。”
颜如冰也没有想到杜少功在这里,讶然道:“杜少功?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杜少功露出笑容道:“我是陪我堂妹来的。杜心雨,她和白水寒是同学。”
颜如冰先是深情地凝视了白水寒一眼,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浓浓的思念,看得白水寒心中一动,上前捏住颜如冰的手呼唤道:“冰姐!”
颜如冰露出欣慰开心的笑容,轻轻用力回握了白水寒一下,然后转向杜少功身边的杜心雨,双眼闪动着灼人的光彩,道:“我叫你心雨妹妹,心雨妹妹可真是漂亮。”
杜心雨绕了过来,热情地挽住颜如冰的胳膊道:“冰姐才真是一位大美女,像我们这种青苹果怎么能和冰姐比?”
颜如冰马上喜欢上了这个热情的女孩子,微笑着道:“心雨妹妹不要吹捧我了,为我介绍一下这些小弟弟小妹妹?”
杜心雨马上道:“这边是我的好朋友范小云,那个戴眼镜的是他的男朋友王巳,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陈风,另一个老实巴交、别人看了就想欺负他的是孙传福。”
颜如冰忍俊笑道:“我看不是别人想欺负他,是心雨妹妹你想欺负他?”
“唉呀,冰姐刚来就欺负我。”杜心雨俏脸一红,马上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白水寒听出其中的玄机,诧异地先看看杜心雨,又看看孙传福,然后再看看杜心雨,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两个竟然……
“呆子!看什么看。”颜如冰在白水寒身边坐下,看到他的样子,不由抿嘴笑道。
白水寒收回目光,心想孙传福这种有些木讷少言的人就需要杜心雨这样主动热情的人来相配,将来这也许是一道风景呢。
“冰姐,最近工作忙吗?不要太累了。”白水寒察觉到颜如冰表面上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但是仔细看来好像有些疲惫,于是关心地问道。
颜如冰得到他关心的话语,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似乎多日来的劳累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人马上精神了许多,眼睛里也似乎充满了雾气:“有你这句话,再累也不累了。”
第五十一章中校堂哥(二)
“咳!咳!”
两声明显的假咳把颜如冰和白水寒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场饭局上来,这个在他们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是出自杜心雨的口,杜心雨对两人调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你哝我哝啊,也不怕别人看了心中妒忌吗?”
本来只是纯粹打趣的话,杜心雨却觉得心中莫名有些酸意,斜过眼看了看楞头楞脑的孙传福,恰好孙传福也无意中向这边看过来。
心中有些郁闷的杜心雨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把孙传福吓得脖子一缩,心想城里的女孩子果然不好伺候,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招惹的好。如果杜心雨知道现在孙传福心里的想法,只怕会追悔莫及。
“对了,冰姐你和我二堂哥以前就认识呀?”杜心雨压下自己的心事,对颜如冰好奇起来。
她很清楚堂哥家的情况,刚才堂哥的表情分明就说明了颜如冰是那一类背景不普通的家庭的孩子,遇到这一类人,杜少功的第一反应是先挑一下左眉,然后说话时热情中隐含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冷淡。
颜如冰点点头道:“以前在几次和父母一起参加的宴会上有见过,嗯?你父亲是杜家哪一位伯父,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杜心雨知道颜如冰所说的宴会是指B市的一定级别之上的官员包括军队系统的高级军官每年举行的所谓家庭式宴会,不仅是长辈们联络感情,寻找伙伴,也是为儿女寻觅亲家的机会,所以这种宴会一般都是全家参加的,看来颜如冰果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
杜心雨巧笑着解释道:“我和二堂哥是同祖堂兄妹,我们家一直都住在南方,自然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宴会。”
颜如冰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看杜心雨和杜少功的样子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大家说话都有些含糊其辞,只要当事人自己明白就行了。
别人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是颜如冰和杜少功和他们都不是很相熟,自然也不好追问那么详细,一时间便冷了场,谁也不说话了。
本来今天聚会的本意是为了宽慰陈风,但是白水寒也知道陈风并不是普通的心情低落,要彻底解决,必须找到水如烟解除“逆心术”才行,所以他的用意只是通过朋友间的聚会笑闹先帮陈风稍稍从完全是水如烟的世界里摆脱出来,基本上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当然这一切也许要一个引子,所以他问杜心雨和范小云道:“你们知道水如烟为什么刚刚开学就请假回家吗?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一听到水如烟的名字,陈风的精神就来了,瞪大着充满血丝的两只眼睛盯着他们。
“嗯……水如烟虽然和我们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但是给我们的感觉几乎和你一样神秘。”杜心雨说完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白水寒一眼,似乎还在怨怪先前关于暑假的行踪问题他把大家都唬弄了过去。
面对这样无声的指责,白水寒只好淡淡一笑,装作没有看见。
杜心雨无奈地接着道:“水如烟好像是接到家里的电话才请假的,当时她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内容,不过我想一定是她家里出了事情,而且是大事情。”
看到杜心雨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白水寒不禁苦笑,废话,没有大事情水如烟会这么急着回去么?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水家名列道门之一,是可以和剑门并驾齐驱的大门派,只是在十几年前遭受一次打击之后才一蹶不振,而门内的人似乎也深通韬光养晦之道,一般不会出来参与一些事情了,例如上次争夺阴阳晶就没有水家的人出现。
而且水家的长项还是命数之学,其他的一些法术只是一些辅助手段,这在道门之中也是比较特殊的,因此他们本来也就没有多想在道门中争一日之长短。
对于水家道门还有一些传说,说水家并不信仰神仙学说,而是另有自己独特的信仰,最早好像还有极西之地的胡人血统,按照今天的理解来说其实就是欧洲人血统,因此水家也一直和中原道统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家在哪儿?”
包间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站起来身体趋前的陈风,尤其是王巳和孙传福。
他们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陈风基本上是没有主动说过话,总共加起来的话也不会超过十句,连注册这样的事情都是他们去帮陈风办的,所以更加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是和水如烟有关的,又觉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杜心雨被这样的陈风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听她提过。”她又向范小云道:“小云,你知道吗?”
范小云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和她住一个寝室的女生应该知道。”
“嗯,我有水如烟寝室的电话,我打过去问一问。”杜心雨是行动派,立即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电话打通了,不过他们这边只能听到杜心雨的问话和嗯嗯之类的回答,而且从杜心雨的表情来看,似乎也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杜心雨挂机后,对大家一摊手道:“她们也不知道,水如烟也从来没有和她们说过,不过她们有一个说曾经看到过水如烟在一张表格上填的籍贯是B市,说不定现在她家就在B市。”
“B市这么大,没有具体的家庭住址还不是一个样。”王巳惋惜地道。
如果能够帮陈风一把,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别看平时两个人闹得很厉害,甚至有的时候也互相有点冲突,说实话,在许多方面他看陈风这小子不顺眼,但是他仍然把陈风当作自己的好哥们。
“对了,二堂哥,你不是在首都卫戍军区吗?你好像说过整个B市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哦,要查一个人的住址不难?”杜心雨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杜少功大叫道。
第五十一章中校堂哥(三)
杜少功只能苦笑,他们杜家从他爷爷那一辈算起到现在只有杜心雨一个姓杜的女孩子,他的大嫂上个月才刚分娩,生的仍然是一个男孩,所以杜家家族上下对杜心雨都异常宠爱。
幸好杜心雨没有被养成持宠而骄的个性,但是对他们这几个堂哥杜心雨并不手软,从小欺负到大,调皮得很,而且他们知道有杜家长辈护着她,没有谁敢逆着她,至于反过来欺负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你这缠人的丫头,我出去打个电话。”杜少功终于妥协了,作为卫戍区警卫队的长官,他负责对B市所有可疑人员的掌握。
所谓可疑人员就是任何可能对B市造成一定范围影响的人,包括各级国家领导干部、各军队、各大企事业单位、还有一些外界不知道的武林家族、江湖势力等等,所以把查找这个叫什么水如烟的女学生的住址列在人物里面也并不是说不过去,也不会让人抓住把柄说他滥用职权。
杜心雨欢呼一声,知道杜少功答应了,于是放他出去打电话,心里自然知道是要动用军队里的力量了。
杜心雨虽然不知道杜少功的警卫队和一般部队的区别,自然也不会知道警卫队在首都卫戍军区中的特别地位和功能,这些属于保密范围杜少功自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不过她知道这种查一下地址之类的小事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他几人也隐约觉得杜少功的身份不简单,王巳神秘地低声问道:“杜心雨,你堂哥到底是干什么的?肯定不是普通军官,是隶属国安部的龙组,还是直属于军委的玄武部队?”
还没有等杜心雨回答,他自己就下了否定的结论:“也不对,如果是龙组和玄武,根本就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龙组?玄武部队?王巳,想不到你知道得这么多?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范小云有些崇拜地看着王巳,直把王巳看得晕乎乎的,一下子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杜心雨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巳,这两组部门她也知道,不过是因为他们杜家是军人世家,自己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一些普通老百姓不可能知道的隐秘,而王巳怎么看也不可能有她这样的背景,就觉得很奇怪了。
“王巳,这些可是属于国家机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已经触犯了盗窃、泄露国家秘密罪,搞不好会让人当作间谍抓起来的。”
杜心雨说这些话的时候极度严肃认真,让任何人都不敢怀疑其中的份量,尤其是她的堂哥也是军官的身份,对她的话更加相信了几分,所以把王巳这个法盲吓得噤若寒蝉,真的唬了去。
王巳马上从沉醉于范小云的目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急道:“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不能外传,我不是故意的!”
杜心雨心中暗笑,却不露声色仍然板着脸道:“那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还告诉了你什么?”
王巳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我家原来的一个房客,他说他原来就是玄武不对的,因为受伤残废,所以复原了,龙组和玄武部队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不过那是一次他无意中说漏了嘴,被我缠不过的才说了一点,只说他们是分属于不同部门的秘密机构,专门负责国家安全的,其他的一句话也没有说,真的!”
杜心雨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扶着范小云的肩膀道:“小云,我发现你的老公有的时候精明得可恨,有的时候又傻冒得可爱,他怎么会这么矛盾?”
王巳这才恍悟原来自己被杜心雨耍了,可是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自己傻傻的别人一说什么国家机密什么的就傻了眼,看来是看电视电影看得太多了。
而且杜心雨又是自己女朋友的好朋友,说不定以后自己和范小云的事情还有麻烦杜心雨的地方,自然不能现在把关系搞僵了。
颜如冰看到他们互相之间打闹,也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一样是如此朝气蓬勃,看到他们,她就明显感觉到和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由担心地看向白水寒,其实这个问题一直还是横亘在她的心底,让她对自己和白水寒之间的感情有了那么几分不确定。
白水寒注意到了颜如冰的异状和看向自己眼神中寻求确定、寻求保护、寻求羽翼的一丝柔弱,那个样子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坚毅成熟的职业女性风范,现在只是一只风雨中挣扎的柔弱小鸽子而已,不由心有所感,搂过颜如冰的小腰,伸手轻轻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柔声唤道:
“冰儿!”
颜如冰全身一震,以前白水寒一直喊她“冰姐”,对她的情感似乎也停留在表面的皮相之上,说得不好听很可能只是着迷于她的外表而已,颜如冰虽然被白水寒吸引进而爱上这个神秘的小男生,但是因为种种现实中差距的存在,让她觉得和白水寒之间还有一些距离,总是无法更进一步。
现在听到这声饱含感情的“冰儿”,她所有的心堤立即全部决口,那一片冰心再也没有半丝疑虑,纯纯净净的没有一丝波浪,因为那里充满了她所感觉到的来自白水寒的痛惜和爱意。
她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只有她和白水寒的世界,身遭的一切都已经排除在外,只有那温淳的爱意似乎在刹那间流遍了全身,让她飘飘欲仙,全身舒服之极。
“冰儿!”白水寒的再一次呼唤使得颜如冰的心神猛然间又收了回来。
第五十一章中校堂哥(四)
看着别人看向她的暧昧目光,颜如冰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而且她奇怪的发现本来这几日因为工作强度比较大造成的腰扶酸疼的毛病似乎没有了,全身神清气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思维也清晰无比,始终保持在活跃状态。
她知道这只有在得到充分的长时间的休息调节之后才会出现的情况,不由感到很是奇怪,莫不会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人的精神作用可能会对人体短时间内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逻辑上应该出现的后果也会在一定时间最终显现出来,所以她理智上觉得这个念头很荒唐。
然而另一方面她对现在自己的状态却又感觉到绝对不是这么回事,她猛然想到了白水寒的身份和他神秘的本领,莫非是他偷偷干的?
白水寒看到了颜如冰对自己投来的询问目光,刚才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了颜如冰身体内的变化,知道她是在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灵力,在白水寒看来那是修道入门的表现。
这种灵力并不是很强,在颜如冰身体内运行一遍后就消失了,不过对颜如冰的身体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不仅初步清除了体内的杂质和毒素,甚至有一些女性妇科方面的毛病(例如月经不调引起的一切并发症)都彻底治愈了。
让白水寒不解的是,完全没有一点根基的颜如冰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有了灵力?
颜如冰的身体绝对是没有得到过修道锻炼的,身上也没有助人修炼的宝物,体内凭空就突然多了一股灵力,实在是太奇怪了,心中默默地问阴阳二兽,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过现在紧要的是另一件事:“冰儿,你去一下洗手间。”
颜如冰正在感动白水寒给自己治好了几日来隐隐的病痛,却听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由摸不着头脑,不过刚才那种充满爱意感觉的惯性让她不忍拂逆心爱的人的意思,况且她认为白水寒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还是顺从的起身离开了包间。
不过她马上知道白水寒为什么这样说了,因为刚刚离开包间还没有几步,马上就觉得腹痛如绞,连忙飞快奔向洗手间,心中庆幸提早出来,不然这时如果还在包间里就要丢脸了。
等颜如冰回到包间的时候,杜少功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听杜心雨讲刚才王巳出糗的事情,大家又笑了一回,菜也陆续上来了,大家举箸频频,很是热闹。
“二堂哥,你在部队里一定知道很多关于龙组和玄武部队的故事,说几个给我们听听啊?”杜心雨对杜少功撒娇道。
说到这些和军事相关的事情,大部分男生都会非常感兴趣,就连老实木讷的孙传福眼中也射出了光芒。
杜心雨正是发现了这种光芒,才会缠着杜少功多说一些关于龙组和玄武部队的事情,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然她老早就打听清楚了。
杜少功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道:“龙组是我们华国对外公开承认的情报组织,和M国的什么CIA、E国的克格勃、Y国的M16等等是同一性质的机构,主要负责国内外情报收集和国内反间活动,而玄武部队则主要是负责国际事务,特别是打击各种恐怖组织,进行一些小规模军事围剿行动等等,也是对外公开的,而且经常和国外类似组织联合行动,也是各国炫耀自己最新军事装备、暗自比拼实力的地方。”
颜如冰作为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两则消息,于是道:“上个月在XZ省,有一队东突武装分子被枪击,另外还有一些当地的激进武装分子因为爆炸覆灭,好像就是玄武部队干的。”不过这则消息没有被公开报道,实际上每年这种被压制下来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
王巳眼睛发亮,问道:“不知道龙组和玄武部队哪一个更厉害?”
杜少功笑道:“龙组更注重的是单兵作战能力,而且龙组成员的个人综合能力都较强,如果是一对一玄武部队很可能不是对手,但是玄武部队采用的是军队作战方式,强调整体作战能力,许多龙组个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交给玄武部队大多都能顺利完成,所以两者根本无法作出确切的比较,但是有一点两者是相同,那就是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和安全!”
“嗯,既然龙组和玄武部队都是国家公开承认的机构组织,那么就是说还有不公开的组织机构?”孙传福有些犹豫地低声问道。
包间里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半晌王巳拍着孙传福的肩赞道:“嘿!好小子,我们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上面去,有你的!”
孙传福的黑脸微微发红,搓着手傻笑着。
杜心雨看着他的样子,贝齿咬了一下下嘴唇,又喜又恨地吐出两个字来:“傻子!”
杜少功也深深地看了孙传福一眼,然后道:“如果是国家不公开的,那么就属于保密范围,我们自然也无法知道,也就无法判断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了。”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杜少功打开电话,简短地首先一句:“说。”
等过了一会儿,杜少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少见的惊讶神情:“嗯,好,就这样。”
挂掉电话,杜少功向我们扫视一眼,然后对杜心雨道:“小雨,没有找到符合你的同学特征的住户,看来你的那个同学应该不是住在B市。”
“啊!”杜心雨惋惜地叹了一声,只好作罢。
听到这个结果的陈风就好像一瞬间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了那里,然后神经慢慢地缓了过来,神情却又是恍恍惚惚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盯向远方,充满血丝的白眼球似乎越发红了。
看到陈风的样子,所有人都有些心情低落,兴致大减,开始闷声吃饭起来,等到快九点的时候,大家看时间差不多,也都决定散了,除了白水寒和颜如冰,其他人都是回学校的,所以又用杜少功的吉普把其他人拉回学校。
本来杜少功坚持要把白水寒和颜如冰送回去,不过两个人都拒绝了。
杜少功也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也就不再坚持,倒是王巳、范小云、杜心雨几个人怪怪的目光看得颜如冰尴尬羞赧不已。
把王巳等人赶上车后,杜心雨把杜少功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二堂哥,刚才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
杜少功道:“什么没有说实话?
第五十二章午夜凶案(一)
“就是关于我的好朋友水如烟的啊?”杜心雨瞪了他一眼道。
“你这个鬼灵精,知道瞒不过你,你的那个同学水如烟住在B市市区之外的密云县水家峪,这是密云县户籍上记载的。但是,”
杜少功顿了一下,接着道:“实际上,密云县有穆家峪、冯家峪、牛盆峪,却独独没有水家峪。大约五十年前密云一代确实有一个叫水家峪的地方,不过在建成密云水库之后,那个地方已经成为水库的一部分了。”
杜心雨听得瞠目结舌:“会不会是户籍那边登记错了,水家峪因为搬迁走了,但是户籍却一直没有更改?”
杜少功道:“也许,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杜少功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转而问道:“小雨,你真的中意那个家伙?”
杜心雨顿时红了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杜少功却可以感觉出里面的倔强。
“那个家伙土里土气,还直冒傻气,虽然说老实也是一个优点,还有他的观察力也比较敏锐,可是他的自卑心理也很严重,因此阻碍了他的优点的发挥,这样的人绝对无法适应城市生活,而且我看他的志向应该也不在城市,你真的打定主意了?”杜少功再次问道。
杜心雨正想说什么,范小云摇下了车窗,喊道:“小雨!”于是杜心雨丢下一句:“以后再。”便钻进了吉普车。
杜少功见状也只好作罢,坐上司机的位置,发动车子上了马路。
白水寒和颜如冰谁也没提出来打车,两个人颇有默契地顺着街道走着,不过并没有学一般情侣一样依偎着前行,就是连手也没有拉。
颜如冰一直等待着白水寒有所表示,每次一对情侣走过,她都会眼带羡慕地一直看着他们消失。
可惜白水寒这个人并不是在这些细节方面在意的人,所以也就没有领会到这里面的暗示,而且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把蓝月的事情委婉地告诉颜如冰,而不会对她造成严重的伤害。
“水寒!”“冰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两目相对,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和自己同是开口,不由会心地笑了起来,一瞬间刚才的一切抛在了脑后,两个人的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贴近。
颜如冰身体靠了过来,轻柔地搂住白水寒的腰,螓首轻轻地贴在白水寒的肩上,她想通了,既然两个人相爱,那么谁主动一些都不是问题。
况且之前的事情也告诉她,爱情是需要争取的,于是大胆地做出了这些动作,不过尽管这样,她的脸还是像火一样燃烧了起来。
白水寒感受到从颜如冰娇躯不易察觉的颤抖传递过来的爱意,心中一暖,自然地环过她柔软的腰肢紧了紧,心中也下定决心向她坦白。
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恐怖的尖叫划过夜空,然后嘎然而止,却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是在那边!”颜如冰拉着白水寒跑了过去,不过没几步就变成了白水寒搂着颜如冰飞快掠到了出事地点。
这是在一条单行路上面,没有路灯,而且这一带都是居民区,而且这条路不是主要干道,也不是车辆的必经道路,所以九点左右就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来往了。
白水寒已经找到尖叫声的来源,因为地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大约是二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套裙,白皙的大腿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很耀眼,上衣却是比较凌乱,而且是敞开的。
白水寒眼利地看见她脚旁散落着几粒扣子,胸罩被扯了下来挂在一边,露出了白花花的两团软肉,不过倒没有看到女的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之类。
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女士挎包,看来应该是这个女的落下的。
男的却要悲惨许多,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为他的一只眼珠子被挖了出来,满脸都是血,身上的衣服几乎成了碎片,从喉咙下一直到腹部有一条大豁口,五脏六腑都被翻了出来。
在这个男的右手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带血肉块,并且可以看到它正跳动着,白水寒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个心脏,这个男子的心脏!
“水寒,这个女孩子还活着!”颜如冰看到这状况,首先上前检查那个女孩子,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立即欣喜地对白水寒道,同时把女孩子的衣服勉强整理好,一边又掐住了女孩子的人中穴。
白水寒看到颜如冰有些手忙脚乱,走过去对着女孩凌空一挥手,女孩子立刻醒了过来。
她先看了颜如冰一眼,然后看向白水寒,之后又把视线停留在地上的那个男子身上,身体蓦然一抖,马上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刺耳尖叫!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镇静……镇静……”颜如冰不断柔声安慰着,终于使她安静下来,不过她马上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吗?”颜如冰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问道。
虽然女孩子一直在哭,但是过了好久仍然断断续续说出了经过。
原来这个女孩子叫张颖,在一家公司做文秘,晚上加班后回家,刚下公交走到这里就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用匕首威胁对她非礼,张颖又不敢喊叫,衣服也被撕破了,人也被压在了地上。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头顶出现了一个长着狼头的怪物,狼头怪物似乎非常愤怒,抓住对她非礼的男人用长满毛的尖爪首先把男人的眼珠子挖了下来,然后几乎在同时狼头怪物的尖爪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给男人来了个开膛破肚,并且伸手进去把活生生的心脏掏了出来。
张颖受不了这种视觉上的刺激,就本能地发出尖叫声并晕了过去,然后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颜如冰和白水寒了。
“我已经打了110,估计马上就到。”白水寒把手机插回裤子口袋,对颜如冰两人道。
虽然刚才张颖连续发出了两声尖叫,并且这条路并不是非常黑暗,如果从大路口略微仔细地往这边看一眼的话,必然会发现情况异常,可是大路上来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过来关心一下。甚至有的人明明似乎发现了一点,却在路口反而加速匆匆而过,生怕会有麻烦追上他一样。
所以到110的警车过来为止,一直只有白水寒和颜如冰呆在这儿。
第五十二章午夜凶案(二)
110的巡警下车看到这里的惨状就呆了,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残忍的作案手法,可是像这种程度的也是第一次看见,压住心中反胃的感觉马上用车上的通讯器和分局取得了联系。
颜如冰则在另一个警察的帮助下把张颖扶到了110的车里面暂时休息,然后从自己的包里面竟拿出了一款数码相机对着地面拍起照来,吓得巡警连忙拦住她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不能破坏现场!”
颜如冰把相机护在怀中道:“放心,我不会破坏现场的,只是拍几张照片。对了,我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这是我的工作证。”
颜如冰又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他,巡警看了看,交还给她道:“注意千万不要破坏现场了。”
可能是因为有警车和警察在这里,失去了可能地对自己安全的威胁之后,慢慢地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两个小巡警几乎要手忙脚乱、捉襟见肘的时候,终于分局的好几辆警车到达,现场迅速被隔离开来。
白水寒和颜如冰作为见证人自然被带到了负责人面前,那是一个大约不到三十岁的警官,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看到白水寒后突然刷地一亮,道:“是你?H大的大学生?”
白水寒和颜如冰都有点发愣,颜如冰看向白水寒,询问的目光似在说怎么公安局也有认识的?莫不是因为犯了什么案子……
颜如冰想起白水寒的本领,心想就是真的犯了什么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白水寒可不知道颜如冰竟是这样想的,看着警官的面庞费力思索到底以前什么时候曾经和这位警官见过面,而且这位警官还知道自己是H大的学生?
“上次是一名通缉犯,这一次不知道你遇到的又是什么?”警官调侃地道。
白水寒灵光一闪,原来这名警官就是暑假去孙传福家的火车上和那个姓王的乘警在一起的便衣警察!
“哦,原来你是这儿的警察。”
警官摇摇头道:“我刚调来一个月,上次就是在外地办完一件案子后,回省述职的。对了,我好像记得你姓白?我叫你小白好了,我姓石,石昱,刚刚我已经听了小赵的汇报,小白你觉得被害人张颖所讲的是真实的吗?”
白水寒微皱着眉头道:“石警官,我只是一个学生而已,你不觉得这正应该是你们警察需要搞清楚的事情吗?”
石昱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不过里面透着不容怀疑的真诚:“现在破案也讲究集思广益,多征求一些人的看法没有多大的害处,况且你们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也许会有着任何其他人不能拥有的灵感,我们称之为‘临场感觉’。”
其实白水寒也在思索有关这个案子的问题,一开始那个叫张颖的女孩提到狼头怪物的时候,他几乎反射性地想起了银日它们,当然马上就抛弃掉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从张颖的叙述来看,这个狼头怪物应该更像人才对,如果单单是一匹狼,一定会直接说出来,而不会形容成什么狼头怪物。
“我认为她说的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真实的。”白水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掠过了回B市的途中在火车见到了那几具尸体和窗外那一闪而逝的飞快青影,那几具尸体和眼前这一具的惨烈状态有着很相似的特征,那就是都不像是人做的案!
“你怎么肯定是真的,世界上哪有什么狼头怪物,更有可能是那个女的出现了幻觉,或者是把别的动物看作了想象中的怪物,例如狼狗……”边上一位比较年轻的警察反驳道。
白水寒对他的反驳不以为意,平静地道:“那个女孩子虽然受了一点惊讶,可是叙述很有条理、符合逻辑,并且与事实相符,而且我看过伤口,确实和野兽类施加的伤害情况相似,另外从伤害的方位、力道等情况表明,那个女孩所看到的狼头怪物至少在两米以上,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和动物的可能性都极小。”
白水寒说完,转向石昱道:“对不起,石警官,我们想回去了。”
石昱一脸凝重,虽然理智上他也很同意白水寒的说法,但是情感上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这一切让他想起上学时很喜欢看的《聊斋志异》里面所描述的那些妖魔鬼怪,让他这个无神论者怎么也不无法接受,这与他所信奉的现代科学根本是完全冲突的。
而且如果真的不幸被言中,那么肯定会在社会中造成极严重的恐慌,想不到他这个被誉为“中国神探”的一级警督,刚刚上任首都B市淀海区公安分局局长就遇到这种让人头疼的事情。
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如果不能尽快完美解决,只怕自己的警察生涯也会受到影响。
对于别人来说,自己这个在二十岁毕业于警校后从一个普通的警员,由于连续破获几个全国的大案要案,一直一级一级破格提升为现在的一级警督,总共还不到十年时间,简直比坐火箭的速度还快,当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和嫉妒,就等着机会把他拉下马,而他绝对不能让这些妒贤嫉能、尸位素餐,只会浪费国家粮食的人得意!
“报告局长!那边有新的发现!”
石昱精神一振,朝那边走了过去。
原来是两只带血的鞋印,一只左脚的、一只右脚的,不过两只脚印并不在一起,相互之间的距离足有四米,而且最近的那只脚印离案发的现场也有好几米,难怪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这还要归功于勘验人员心细,不然就会忽略过去,等撤掉封锁,来往人员践踏就会彻底毁掉痕迹。
“小白,你有什么看法?”石昱并没有放白水寒离开,仔细观察了这两个鞋印后问他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从这个看起来不同寻常的大学生身上也许会有令人欣喜的发现,凭着职业嗅觉的敏感性,石昱总想听一听白水寒的看法。
第五十二章午夜凶案(三)
白水寒虽然不明白这个看来应该是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为什么死抓着自己不放,不过还是有所保留说出了自己的初步看法:“从这两只鞋印的形状和距离来看,这个狼头怪物的弹跳力和速度应该十分惊人。”
“嗯。”石昱同意地点点头,从这些鞋印中可以看出承受力都在脚尖上面,他的脑海中模拟出那么巨大的身躯像轻烟一样飞速掠过的情景,那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够达到的极限状态。
隔离带外面忽然吵吵嚷嚷起来,却是几家报社和新闻单位闻风而动,都带着摄影器材之类赶到了现场,其中赫然包括颜如冰所在的中央电视台。
本来这么小的凶杀案(只死了一个人)是不值得惊动中央电视台的,但是颜如冰在电话里指出了其中的特殊性,立即让她们组长拍板带了一队人过来。
当然正是这些人把现场的秩序搅乱了,石昱不得不亲自过去协调,他的恩师在之前就叮嘱过他,在这天子脚下,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因为可能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是你不能得罪的。
白水寒和颜如冰正好趁着这股混乱溜了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颜如冰正想开口说什么,却陡然胃里一阵翻涌,就在路边哇地一声开始吐个不停。
白水寒一边拍抚着颜如冰的后背,一边手指灵动地把结好了“月”之神手印的小股灵力送到了颜如冰体内。
颜如冰终于止住了呕吐声,脸色逐渐由苍白恢复了红润,接过白水寒在她包里找到的纸巾拭去嘴边的污迹,然后虚弱地靠在了白水寒怀中。
“刚才在那儿你还像个女强人呢,怎么出来就不行了?”白水寒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问道。
颜如冰道:“本来以为自己在热水县城有过一次经历,已经有抵抗力了,刚才在里面还好一些,出来刚才回想起那个又觉得反胃,现在好多了。对了,水寒你觉得张颖看到的怪物是什么东西,是一种妖怪吗?”
颜如冰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或者是妖怪这两个字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她来说并没有很感性的认识,无知者无畏,又或者是因为对白水寒的绝对信任导致在白水寒身边对一切事物都不再害怕,又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白水寒摇头道:“现在知道的这一点信息太少,没有办法下判断,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妖气弥漫,必定有很多妖怪出世,平时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去,晚上11点之后最好不要出门了。”
“有很多妖怪?”颜如冰变色道,“那不是会有许多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白水寒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大多数妖怪不喜欢人多得地方,也不喜欢与人混居,而少数妖怪因为好奇混到人类社会中的一般不会伤害人类,至于那些为恶的妖怪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而且它们也大都是因为受到人类阴暗精神一面的侵蚀才会反过来侵犯人类的。”
“你是说大部分妖怪都是好的?”颜如冰使劲想象着“好妖怪”的样子。
白水寒道:“其实也无所谓好坏,人类怎么判别好坏?对人类有好处的就是‘好’,对人类有危害的就是‘坏’,而有的时候人类甚至因为谣言是自己的贪婪而把某些东西贴上‘坏’的标签。大部分妖怪因为生活环境和人类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和人类其实很少打交道,你说一条鲨鱼相对于森林里的野兽来说是好是坏呢?”
一片沉默过后,白水寒再次开口道:“冰儿,你累了,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直奔颜如冰家所在的政府大院,白水寒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是头一回知道颜如冰竟然住在这种深宅大院里面,想必家世也是不凡了,不过他并没有向颜如冰追问,而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冰儿,快进去。”
颜如冰犹豫了一下,问道:“水寒,你不问问……”
白水寒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你想告诉我的我自然不必问,你不想告诉我的我问了有用吗?”
“当然有用!”出乎白水寒的意料,颜如冰反驳道,“我爸叫颜治国。”
“颜治国?”白水寒有些茫然的回忆着这个名字,他觉得似乎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于白水寒这个极度不关心政治的人来说,根本就不会注意自己读书的城市领导人是谁,即使是在新闻里或者报纸上看到过,也不会留心,如果是王巳和陈风在这里,必然能够脱口说出颜治国的身份。
颜如冰对他没有办法了,只好直接说道:“我爸是B市市长。”
她偷偷看着白水寒的反应,以前她的经验告诉她,那些知道她父亲身份的人,不是立即对她阿谀奉承,就是敬而远之,无论是哪一个极端,她都不希望在白水寒身上看到,尽管心中告诉自己对白水寒要有信心,可是还是会心中忐忑。
“哦。”白水寒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颜如冰一开始很诧异,但马上就发觉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反应,就是把她当成了平常人,她只不过是在介绍自己的爸爸,而不是介绍一个市长,她笑了:
“嗯,我先进去了,你路上也要小心。”然后一阵风似地跑进了政府大院。
白水寒的神识跟随暗自发出的“风”符,看到颜如冰进入了一幢小楼,才放心地撤回来,但是他没有结束,而是方向一转顺着城市上空铺陈开去,寻找着刚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气息,虽然那种气息非常微弱,可是只要那个狼头怪人还在活动,他就有信心可以找到。
走到别人不注意的角落,白水寒瞬间失去了踪迹,而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街道小巷出现了他的身影,只不过每一次都让他失望地在原地消失了。
白水寒别墅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蓝月抱着灵猫,和聂无双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没有营养的偶像青春剧。
空气里产生的细微的波动让蓝月一把跳了起来,搞得聂无双也跟着瞬间进入警戒状态,不过马上她们就松了一口气,一齐向波动处扑了过去,那里出现的正是白水寒。
第五十二章午夜凶案(四)
白水寒被两个人的冲力撞得晃了晃,经过长时间长距离的瞬移,就是白水寒也有些吃不消了,况且他在鬼界受伤的灵脉一直就没有完全恢复。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管怎么努力修炼白水寒总是恢复不了之前的那种完美状态,但是幸好对灵力本身强度的修炼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在灵力的使用方面没有以前的顺畅,有的时候会来个莫名其妙的中断,需要缓一缓才能恢复。
“表哥,你身上有……”蓝月从白水寒怀中离开站直,刚想说出自己的疑惑,却被聂无双拉住了衣服,阻止她说出了口。
“我身上有什么?”
“哦,师父你身上有怪味道,需要洗澡了!”聂无双一边说一边把白水寒推向楼上的浴室。
白水寒想一想可能是吃饭加上在案发现场逗留,再加上不停的使用灵力进行瞬移,身上确实觉得有些难受,于是上楼洗浴去了。
聂无双看到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对蓝月道:“蓝月,就是师父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也不要当着师父的面说出来呀,那样很可能会让师父有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反而使得对你的好感降低,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今后再找机会再旁敲侧击,首先确定师父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然后……再……之后……所以就是这样,这可是我看了无数言情小说得来的爱情经验,听我的没有错!”
在废掉了几乎一吨的口水之后,聂无双发现自己好像是白说了,因为蓝月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然后道:“无双,刚才我在表哥的身上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里面有强烈的血腥味还有一种特别的生物的味道。”
“啊?”聂无双为现实与自己想象间的不符合而目瞪口呆,同时也为蓝月敏锐的嗅觉惊诧不已,像自己怎么闻都只有女人的体香,一定是师父曾经抱过某个女人,那么蓝月既然能够闻出那么多味道来,一定也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个?
蓝月似乎知道聂无双心中的疑问,脸上露出纯真而魅惑的笑容:“现在我知道了表哥不会抛下我,这就够了。”
这是她之前从和水如烟之间的明争暗斗中体会出来的,而且这些日子她也敏锐地感觉出了白水寒对感情问题的转变,换一句话说,就是感情更加外露,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藏在心里。
聂无双还没有完全理解蓝月说的这句话,又被蓝月接着抛出的话惊住了:“无双,你觉得表哥会舍弃你不管吗?”
在聂无双觉得姐姐妹妹的称呼和她们现在的关系很不相称后,经过两人讨论,聂无双单方面决定,两个人今后都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
没有消化完这句话的含义的聂无双看见蓝月向楼上走去,不由叫道:“蓝月,你干什么去?”
蓝月在楼梯上回头一笑道:“自然是去陪表哥啊,你要不要来?”
血液顿时充上聂无双的脑顶,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了。”虽然以前曾经裸身和白水寒在一起睡觉过,但是她知道这和蓝月所说的意思有着本质的不同,即使是她很喜欢捉弄白水寒,但是白水寒毕竟还是她的师父,真要认真起来她却是不太敢的。
只不过更让她不解的是这个蓝月和她所了解的蓝月怎么又不同了?
在她和蓝月的接触里,蓝月给她的印象是迷糊而天真,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耍些小聪明,可是绝对不能和自己相比(还算有自知之明,直到自己也是小聪明),而刚才却表现得像睿智的千年智者?
白水寒来到情人湖边,呼吸着这里早晨清新的空气,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真的如同阴阳二兽说的,这个交换点已经彻底由宇宙空间的力量自动缝合了,如果再想开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至少也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不必要为这个而担心了。
昨夜的凶杀案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对狼头怪物的追踪无果也让他心头不安,想起元门的一阳子道长和三长老白未峰都说过关于最近天象变化妖气弥漫的话语,再加上这些日子发现的一些异常状况,他总觉得修道界马上就会面临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骤雨!
身后传来四道破空之声,白水寒微微一笑,身体蓦地拉得老长,好像突然长高了几米一样,使得身后的银影正好从他的双腿处完好无损地穿了过去,差一点就掉进了情人湖。
好在银影机警,来了一个瞬间暂停,堪堪在水边停了冲势,并且调转了身体方向,朝悬浮在半空的白水寒不甘心地瞪着碧幽幽的眼睛。
原来白水寒不是把身体拉长了,而是瞬间将身体升高,因为速度太快,以致出现了残影,与他真实的身体连成了一线,感觉上就像一个人拉长了一样。
而那四道银影却是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头小银狼,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白水寒在这里,所以一上来就如以前一样向白水寒扑过来,只是这一次白水寒没有把他们抱在怀里,反而躲开了,让它们十分不解。
白水寒凝视着它们,庞大的战意通过心灵传递了过去:“来,我的孩子,看看你们的本领到了什么级别!”
他已经决定要特别训练四头银狼,将来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担忧的那样的话,银日等必定会成为四个绝好的帮手。
四头银狼感受到了白水寒的意图,不同于他们真正父亲的好战因子让它们刹那间处于兴奋状态,口一张,一个接一个的冰球袭向空中的白水寒。
刚才白水寒已经在周围下了禁制,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听到或看到什么,因此尽管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可是从外面看却没有丝毫异样。
当太阳露出头的时候,白水寒已经在赶往学校的路上了,刚才和银日等四个小家伙两个小时的战斗让他很满意,不仅确立了银日在它们四个中间的领导地位,在打斗的时候能够更加默契的配合,而且它们吐出的冰球也渐渐变大,攻势也越加凌厉,假以时日,它们的合击只怕不是普通修道者能够对付的了。
大二这一年在大学四年中普遍都是学业最重的一年,白水寒所在的专业就开了七门必修课,再加上几门选修,每周的课程达到28个学时。
因此王巳一开始就劝白水寒住在宿舍,可是白水寒一来不放心蓝月和聂无双,二来要对银日四个进行训练,所以还是早晚学校——别墅的两头跑。
“寒老大,听说水如烟回学校了。”王巳一边收拾课桌上的书一边说道。
白水寒还沉浸在刚才见到外教布鲁诺•约克所产生的疑惑中,虽然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但是他不会忘记上周一晚凶杀案现场感觉到的气息,当时他的脑海中就闪过了布鲁诺•约克的影子。
刚才面对面的状况使得他这种怀疑更加深了,但是他仍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因为布鲁诺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完全相同。
而且那晚的凶杀案很可能是一个妖怪所干的,但是布鲁诺•约克?外国妖怪?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一周又发生过两起凶杀案,却是和周一晚的行为风格不同,是纯粹的抢劫杀人,被害人也不止一人,每一次都有一具被吸完了精血的干尸存在。
这段时间里,这几件案子在B市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市民晚上九点之后一般就不太敢出门了。
可惜的是每一次白水寒听到消息赶去的时候,现场留下的气息就消失了,凶手本人更是连毛都没捉到,而他也不可能每晚耗费庞大的灵力进行全城搜索,他已经让白未峰吩咐底下的弟子帮忙,不过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王巳见白水寒好像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于是用肩膀碰了碰他提醒道:“寒老大,水如烟回学校了,你要不要去找她?”
白水寒回过神来,目光凝如实质,看着仍然维持着一周前的状态的陈风,语气淡淡地道:“去,当然要去。”
第五十三章夜游百花(一)
水如烟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好就在寝室。
白水寒打了个电话让水如烟下来,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水如烟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等到面对面的时候水如烟并没有任何受伤或生病的样子,只不过略微显得有些憔悴,而白水寒急着为陈风讨个说法,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H大有两个图书馆,一个老馆一个新馆,老馆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它的后面还有一个僻静的小树林,平时没有几个人在这里,白水寒没有解释原因,把所有人都带到了这里。
“王巳、传福,你们两个受在外面,想办法让别人暂时不要进入这里。”白水寒对两人沉声说道。
王巳本来还想要问为什么,但是看到白水寒一脸严肃,于是把疑问吞了回去。而孙传福早就对白水寒充满了敬佩,对白水寒的话不会问什么,于是和王巳一起出去到了树林外面瞪着周围。
好在树林的一面正好对着老馆的后墙,另两面则是依着体育馆的一个后墙死角,因此他们只需要看守一面就行了。
“找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水如烟一脸疑惑地看着白水寒,同时看了看陈风,虽然陈风现在的样子让她料想不到,但是她并不明白白水寒为什么拉着陈风一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陈风?
白水寒冷冷地看着她道:“看到陈风这个样子,你就没有一点内疚的意思吗?”
水如烟这一次认真看向陈风,以前在自己面前竭力表现其无与伦比的风流潇洒的陈风现在看起来仅仅比路边的乞丐好一点,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复以前的明亮,只是痴痴地看着她,自从刚才陈风看到她第一眼起,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一个失恋的人大概都有一段这个时期罢,只是陈风的状态看起来更严重而已。
水如烟虽然心中有一丝怜悯,但是并不明白白水寒到底是什么意思,平静地道:“我承认我拒绝了他的表白,但是我没有义务接受任何一个喜欢我的人,更何况我不喜欢这个人,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能说对不起。”
白水寒眉头一皱,缓缓地道:“你真的不记得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水如烟微微一呆,双目中透出一丝迷蒙,使她那如烟如雾的气质衬托得似梦似幻,她知道白水寒这么说必然有他的用意,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无故兴师问罪的人,一段段画面在心中闪过,突然一顿,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愕然问道:“难道是‘逆心术’……?”
白水寒怒意一闪而过道:“你既然知道‘逆心术’的后果,还施加在陈风身上?还有,修道界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以道术加害普通人,你难道忘了这一点吗?”
面对白水寒的质问,水如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吃力地道:“我……他……”她指着陈风道:“他这个样子难道是‘逆心术’造成的?我只是烦他被我拒绝无数次了却仍然不死心地缠着我,所以顺手给了他一下,只是很轻微的,以前用过不少次也没有出现问题,他……”
其实水如烟本来遇事不会这样慌张的,但是这一次回家让她遇到了接二连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对她精神上造成了一系列的打击,影响了她的判断和观察力。
当两个同是修道者在一起,又没有刻意约束自己的力量的时候,他们对彼此间的修为差距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在差距较大的时候,强者对弱者的影响尤其明显。
平时水如烟处于正常状态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现在水如烟的精神本身就处于脆弱的不稳定状态,白水寒稍稍施加压力便让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表现与平时大相径庭。
白水寒听水如烟这么说,心中不再像当初那么责怪她了。
陈风的性格他知道,如果真的被他缠上确实挺烦,而且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一个你并不喜欢的男孩子老是缠着你,即使已开始并没有什么恶感,也会变得非常讨厌这个人,除非是这个女孩子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只不过是自己也没有发现,或者仅仅是装装样子考验对方一下而已。
所以水如烟给陈风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他知难而退也无可厚非,水如烟的“逆心术”大概也真的只是随便施展了一下,以至于威力并不是很大,可能水如烟也考虑到了陈风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却没有想到陈风对水如烟的感情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够压倒“逆心术”的作用,反而吞噬掉了“逆心术”的力量,变成了无可理喻的痴狂,造成了陈风现在的样子。
想通这些,白水寒恢复了心平气和,淡淡道:“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你,不过陈风这个样子你有义务想办法解决,把他身上的‘逆心术’解除掉。”
他这边压力一减,水如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白水寒的要求并不过分,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因为自己不够小心谨慎,所以凝神肃容,指尖一画,上面竟然出现一枚水滴。
水如烟清叱一声道:“以水为媒界,收!”水滴箭一般射出,直没入陈风的眉心里。
陈风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幻着,有痛苦、有欣喜、有犹豫、有决然……最后陈风身上白光一闪,一滴水珠从他额头飞出,水如烟一把抓住,然后在她手中消失无踪。
陈风看样子应该恢复了正常,之前他身上那种带着一丝诡异的痴气没有了,整个人虽然看起来还是显得有点颓废,但是基本上归入了正常人的行列,眼睛也恢复了清明,不再有那么多红血丝分布其中。
虽然他仍然痴痴地看着水如烟,不过这一次却仅仅是表情惊讶地开口道:“如烟,原来你也是和水寒一样的人?”
然后他又向白水寒道:“水寒你看老是不答应教我道术,现在我更加配不上如烟了。”说完还用一幅“怨妇”的表情看着白水寒。
白水寒开始怀疑是不是不用这么早让陈风恢复正常,不过还是为他感到高兴,道:“陈风,记住不要对其他人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你这小子倒是因祸得福,本来你是不怎么适合修道的,但经过水如烟‘逆心术’这一番洗炼之后,倒是成了中上之姿了,再加上你性格中执拗的因素,也许会有不凡的成就。”
陈风听得一喜,连忙对白水寒谄媚地道:“老大、寒老大,这么说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白水寒摇摇头道:“鬼门门规不能改,至少暂时不能改,我只能负责为你引荐到其他门牌。”
“其他门派?”陈风忽然眼一亮,“如烟是什么门派?我到她的门派行不行?”虽然是问白水寒,但是一双眼睛却盯在水如烟身上,满脸期盼之情。
第五十三章夜游百花(二)
水如烟不知道问什么突然之间有些不忍,但还是道:“我们水家没有开山立派,向来是家族传家,道术只能在本族之中进行传承,是从来不收徒弟的。”
陈风闻言沮丧地道:“那还是算了。”
白水寒想起树林外面的王巳和孙传福,道:“我们走,王巳和传福两个还在外面等我们。”
“寒老大,你们……疯子!你好了?”王巳发现陈风的不同,惊喜地大叫道。
孙传福也高兴地笑道:“陈风,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就这么废了呢。”
陈风朝王巳一瞪眼道:“什么废了,传福肯定说不出这种话,一定是你小子教坏他的!”
王巳作出一幅冤枉状道:“好呀,疯子,亏得我们还为你担心,你竟然这么看我,我王巳和你绝交……”
“绝交?谁稀罕!……”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打着口水仗直到水如烟宿舍门口,白水寒扫了一眼不远处还在闹得不亦乐乎的他们,对水如烟道:“这一次你回家是不是为了B市妖气冲天、不太寻常的事情?”
水如烟心中一颤,试探着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白水寒神色凝重,就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里面有很奇怪的地方……水如烟,你对外国妖怪有没有了解?”
水如烟脸色有一些难看,不过白水寒没有注意:“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地理环境以及种族的关系,它们妖怪种类比东方要少,而且集中于两大种群,一个是狼妖,西方都称之为狼人,一个是蝙蝠妖,西方称为吸血鬼,其实西方世界也有许多关于它们的传说,你可以在网上找到一大堆。”
“狼人?……”白水寒想起了那个叫张颖的女孩所看见的狼头怪物,不由陷入了沉思……
一般来说,大学新生开学的时间比老生要晚上两个星期,所以今年的九月十三、十四两天就成了迎新日,每个院系都会派上几个学生干部或者比较热心的同学负责本院系的迎新工作。
王巳、孙传福和已经恢复本来的陈风就去迎接新同学去了,孙传福是自愿去帮忙,王巳和陈风则是趁机寻觅有没有新生美媚,好抢得先机。
白水寒则躲在寝室上网,他已经前一天整理好寝室里的床铺,准备在学校里住了。
不是他可以放心蓝月和聂无双,而是他找到白未峰,给蓝月和聂无双作为新生安排到了H大来上课,这样照看起来就方便许多。
本来白水寒说要陪她们报到的,但是聂无双坚持她们要自己过来,所以白水寒也乐得清闲,正好在网上查找有关“狼人”和“吸血鬼”的资料。
只是没有想到网上的资料太多,偏偏里面有许多还有矛盾的地方,有些更是可以明显看出是以讹传讹,要从这些纷繁浩跌的资料里面分清真假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寒老大!寒老大!”
王巳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是一阵猛灌,等缓过劲来之后,两眼放光道:“寒老大!今天你不去迎新可是亏了!”
白水寒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哦?看到什么美女了?”
王巳得意地道:“那当然,今年的新生可是出了好几个美女,现在我们这些参加迎新的同学们已经公评出了我们H大的‘七仙女’!”
“七仙女?我很怀疑今年的新生里面真的有这么多美女?”白水寒真正的意思是——无聊。
不过王巳这个家伙会错了意,一幅幸逢知己的模样道:“真不愧是寒老大,我们两个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当然不能把我亲爱的小云排除在外了,所以呢,七仙女里面红楼三姐妹首先占了三个名额,剩下的四个名额中有两个可是在我们系,而且是最漂亮的两个!”
白水寒不由嘴角含笑,他知道王巳说的是哪两个了,故意问道:“我看你是吹牛,不然的话你小子舍得现在就回来?”
王巳忽然尴尬起来,呵呵傻笑两声混过去道:“我绝对不是吹牛,不然的话等陈风和传福两个回来后你问他们,要知道那两个超级大美女是一起报名的,顿时引起了轰动,一个就像古代佳人,另一个则是混血儿,那双眼睛就像两颗翡翠宝石,把全校男生都给电住了。”
王巳从回忆的幻想中回到现实,发现白水寒只是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好像根本就没有听他讲话一样,不由愤愤地道:“白水寒!现在我怀疑你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白水寒根本就不理会他的不满,顺口问道:“这不是只有五个么,还有两个呢?”
“还有两个你绝对想不到,嘿嘿。”王巳说着说着又得意了起来,让白水寒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地方?好像人家再怎么漂亮,与他王巳没有什么关系?
王巳知道再怎么吊胃口也不能引起白水寒的丝毫回应,所以干脆自己说道:“这剩下的两个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只不过这两个人很特殊,那就是她们都是外国人。那个学生是个金发碧眼的留学生,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她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简直就差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真是杀伤力超强!那个老师听说有着无与伦比完美的五官,可惜就是身材差了一点,那些见过这位老师的男生一提起这个来就是满脸的遗憾,搞得别人认为他马上就要自杀一样,可以想见她的杀伤力也是超强啊!”
“今年H大倒像是成了外国人俱乐部,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往这里钻呢。”白水寒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表哥他就住在这儿呀?”柔媚中透着天真的悦耳声音就像风铃般响起。
王巳呆呆地看着门口,连眼睛都忘了眨动,张大着嘴巴一合一合的就是不能出声。
第五十三章夜游百花(三)
而蓝月已经看见了坐在桌子前面的白水寒,一下子便像轻盈的燕子般扑了过来,搂住白水寒的脖子:“表哥,我和无双报完名了。”
聂无双也随之走了进来,“蓝月,那里以前可是我的位置哦,你一来,师父就把我抛弃了。”接着还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坐在白水寒两条腿上的蓝月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把屁股挪到一条腿上面:“无双,我把表哥的另一条腿让给你好了。”
白水寒却把蓝月也赶了下去:“你们两个调皮丫头,都给我坐到床上去。”
寝室里面是不会有多余的椅子给人坐的,尤其是男生宿舍这些“可移动物体”经常会不翼而飞,莫名其妙的失踪,有客人来的时候便只能通通坐在床上。
王巳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难以置信地指着并排坐着的蓝月和聂无双,“她们……七仙女……寒老大……我要晕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白水寒耸耸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绿眼睛的美女是我的表妹蓝月,另一位呢是我的徒弟聂无双,嗯,她们好像都是你刚才说的‘七仙女’之一。”
聂无双笑眯眯地朝王巳招手道:“王巳,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那当然,美女的要求怎么都不会拒绝的。”王巳的笑容有一些假,因为不知怎么他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一样,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被人看得通透彻底,毫无秘密可言。
其实他不知道当初聂无双还是以鬼魂的形态住在这间寝室的时候,这寝室里的四个人对她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秘密可以保留的。
而蓝月只是对王巳点了点头,连笑容都吝啬给一个,有白水寒在的时候,她的注意力是围绕着白水寒打转的。
不过王巳还是因为这种近距离的欣赏带来的震撼而呆住了,蓝月的那种美丽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抵御的。
不幸的是,他的这种傻样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
“王巳!”
这带着浓浓醋意的惊天一叫让王巳浑身一个激灵,瞬间达到清醒状态,做贼心虚地瞄向门口,果然站着双目喷火的范小云,连忙像奴才遇到主子一样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小云你来了,快进来坐,小心累着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放声大笑起来,屋里的当然是白水寒、蓝月、聂无双,屋外的则是陈风、孙传福和杜心雨。
就是范小云也被王巳的这个样子逗笑了,不好再板着脸,不过却在王巳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哼!以后给我小心点!”
“聂师姐,你这么快就来找寒老大了?”陈风走了进来看到聂无双立即热切地打了一声招呼。
刚才聂无双报名的时候他已经见到,不过当时他可不敢和她们明目张胆和她们在一起,要知道当时蓝月和聂无双可是被一大帮男生团团包围,并且是不怀好意地互相对视着。陈风预料到聂无双一定会来找白水寒,所以在这里见到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王巳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刚才白水寒和蓝月、聂无双的亲密关系就让他大为震惊,没有想到陈风和她们也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但是这会儿范小云在这里,他可不好明目张胆的逼供,只有满心郁闷地盯着陈风问道:“疯子,你竟然也认识她们?”
陈风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王巳的问题,而是对白水寒道:“寒老大,正好这两天周末没有什么事情,师姐她们还没有在H市好好玩过,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听到陈风的建议,蓝月和聂无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已经流露出渴望,拿哀求的眼色看着白水寒,简直能把任何人的心都软化了,所以白水寒虽然并不想蓝月和聂无双出去,因为那样很可能又惹出一些是非来,但还是无奈答应了。
因为杜心雨从她的堂哥杜少功那儿A来了一辆大面包加上专用司机,交通方面很有利,经过一番讨论后,大家决定现在市内几个有名的景点转一圈,让几个没有去过的饱一饱眼福,然后再去市郊的百花山。
总共的行程安排当然是两天,而且因为今天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所以王巳还建议晚上不要回来,干脆偷偷在百花山过夜好了。
本来这是一个馊主意,没有想到却得到大部分同志的赞同,特别是女同志一听说这么刺激的事情,连忙也嚷嚷着要进行本次冒险活动,看来女生比男生其实更具有冒险因子。
在一番准备加上把市内几个景点游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开着车出了市区花了几乎三小时才到了百花山自然保护区,不过好在现在天长,还没有完全天黑,勉强可以看清路面状况。
杜心雨叫司机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地方停车,然后从车上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几个大背包,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始了安排:
“你们几个男生把这些包背上,女生一人拿一个手电筒,每个人检查一下自己的鞋带,等会儿上山可不是爬台阶,要是鞋带松了搞不好会摔伤的,还有把这个抹在身上,现在九月份蚊虫还不少,这是防蚊虫的。”
杜心雨给每个人一人扔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种液体,拧开盖子有一种淡淡的不太好闻的味道,但是所有人还是都往身上裸露的部分涂抹了一点。
王巳把一个和他的人差不多高的大背包背起来,却惨叫一声:“好重啊,我说杜大小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杜心雨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容:“没有什么,里面是野营的全副装备,包括帐篷、睡袋、炊具、还有一些小玩意,当然还有吃的东西。另外三个背包也是,只不过在种类上面可能稍微有一点点不同而已,大部分东西都差不多。”
“你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过来玩可是我们临时决定的。”陈风目瞪口呆。
杜心雨心中无比得意,不过恰好看见白水寒淡淡的了然笑容,得意之情全消,挥了挥手道:“我们玩的时候,我让老李去我堂哥那儿,整理了八个人使用的军用野营装备,当然这些都是最基本、最普通的,像淡水净化装置、空投水罐、野营淋浴车、组合式洗浴房等等这一类的高级货是不用想了。”
“我们从哪里上山?”王巳早已经不是刚上大学时的文弱书生,经过军训和范小云的调教,现在背这么大一个包倒是很轻松的样子。
陈风发出两声贼笑:“从正门走多没意思,我们自己找路上山,还可以省下门票费用。”
王巳鄙视地发出一声,“切!有钱的大少爷还这么抠门。”
陈风潇洒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这叫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艰苦节约的优良作风知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这支八个人的队伍就在两个男人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抬杠中出发了。
第五十三章夜游百花(四)
山中的夜晚寂静得能够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在爬了四个小时之后没有人再能够轻松说话,只是积蓄力量跟着最前面的人闷头走路,耳朵里听到的是矮草树枝擦过小腿的刷刷的声音。
一开始在前面带路的是杜心雨,她曾经参加过一些她老爸部队里搞得野外训练,有一定的经验和知识,当然搞训练的时候她只是玩票性质,那些战士们也都尽力照顾她。
所以杜心雨虽然比别人强一点,但也强不了太多。在前面的人不仅要辨别方位、察看地形,还拿着一把长刀把一些会阻碍前进的草木砍掉,杜心雨在几个小时的努力之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在白水寒的建议下,最前面开路的换成了蓝月,虽然大家都拿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杜心雨也有些担心:“蓝月,你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吗?”经过一个下午的游玩,几位美女之间也熟悉起来了。
蓝月的绿眸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学姐,黑夜里可是我的天下哦。”
其他人以为她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是确实别人也不一定比她强,而且蓝月既然主动站出来,再说还有白水寒的保证,就抱着让蓝月试试看的心思同意了。
没有想到蓝月还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不但可以准确地说出前面有什么,应该在哪里落脚,也没有出现走到死角又需要返回的情况,而且她领的线路都会经过一些溪流,可以作为大家暂时休整的地方。
又坚持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遇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不到一百平方米大的巨石,一边是大约二十米高的悬崖,另三面都是树林,几个男生把背包都拿下来,把里面的野营装备取出来开始搭帐篷,等把一切都弄好并且生起一堆火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大家肚子饿不饿?”杜心雨把带来的食物拿了一部分出来,有方便面、火腿、黄瓜、西红柿,还有生的鸡翅、鸡腿、猪排之类,都拿竹签整齐地串着。
范小云讶异地问道:“现在天气还这么热,而且还塞在包里面,这些不会坏吗?”
杜心雨一人分了几串边在火上烤边道:“都放在一次性无电冰箱里面,最长可以保鲜五天时间,不会坏的。”
几个男生还拿出了啤酒,一人一罐边吃边喝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嚎,在寂静的群山之间引起重重回荡,野营的众人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又恢复了欢笑。
“寒老大,白天在宿舍看到你在网上google狼人吸血鬼之类的资料,你说刚才这声狼嚎可不可能就是一个狼人?”王巳突发奇想,开玩笑道。
白水寒沉思了一会,淡淡道:“有可能。”
王巳没有想到会得到白水寒如此郑重的回答,一时有些傻了,不过他很快释怀,在他心中认为这不过是白水寒摆的一个黑色幽默而已。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女生们首先不住进帐篷里面睡觉去了,蓝月和聂无双虽然不怎么困,但是也不好和白水寒等四个男生硬凑在一起。
“我们也睡。”王巳打了个呵欠。
“我先去解决一下。”孙传福起身朝树林里面走过去。
“我也去!”“还有我!”王巳和陈风两个人一先一后起身跟着孙传福后面走进了树林。
白水寒用水把火堆扑灭了,在森林里面这样做是必须的,否则的话只要一阵山风一吹,很可能把燃剩下的干树枝什么的吹到森林里面引起火灾,不仅对国家而言是严重的损失,就是个人也很可能因此而判刑。
树林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白水寒心底一跳,立即如一阵轻烟飘进了树林,顺着踪迹到了王巳、陈风、孙传福三个人解决放水的地方,地面上还湿湿的,白水寒甚至能够感觉到上面的热气,但是他们三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风!”
白水寒放任自己的神识在森林中飘荡,但是没有找到他们的任何痕迹,他们跑得好快呀。
“风”符就是有这么一个缺点,就是神识搜索的速度是根据风速来确定,并不是像那些科幻小说中说的那样动辄千万公里的距离便能全部纳入脑中。
也许自己是太依赖这些符咒了。
白水寒收回“风”符,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发现没有任何挣扎反抗或者其他的痕迹,孙传福就不去说他,但是王巳和陈风虽然没有正式学到什么道术,耳目的敏锐程度却已经超越了常人,如果说把三个大活人一声不响就弄走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白水寒又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声闷哼,应该是距离他们的宿营地约三四百米远的地方,但是这里距离营地明显不过一百米,所以很可能是他们三个发现了什么,于是胆大地上去察看,却没有想到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白水寒再次仔细搜索,真的发现了一些草木被践踏的痕迹,跟着这些痕迹往前走了两百多米之后,周围的痕迹忽然变得凌乱起来,而他的鼻孔里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熟悉气息。
白水寒掏出自己的手机,但是发现山中竟然没有信号,于是随便往乾坤袖里面一扔,之后伸手在空中简单地画了几下,一簇鬼火出现在他的指端,然后就那么突然之间又消失了。
而在几百米之外的蓝月和聂无双休息的帐篷里,出现了刚才那一簇鬼火。
蓝月和聂无双根本就没有睡觉,在白水寒移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知道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是没有白水寒的指令她们不敢擅自行动,尤其是这里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在。
鬼火就在她们面前停住了,聂无双扣指一弹正中鬼火,鬼火啪的一声爆开,散成一团光晕,白水寒的影像就出现在光晕中间,从里面可以看见他后面的背景森林。
没有等蓝月和聂无双发问,白水寒急急地道:“无双,你留在这里保护范小云和杜心雨,蓝月你过来帮我进行追踪,王巳他们三个人很可能被什么东西劫走了,我怀疑极有可能是外国来的妖怪——狼人!”
第五十四章吸血伯爵(一)
聂无双虽然不愿意做留守的工作,但是营地确实需要人保护,而且就追踪来说,蓝月是天生的强项。
自从上次聂无双失手被三长老白未峰擒住后,她对白水寒的严厉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在这种正经事情上也不敢违背白水寒的意思。
“表哥!”蓝月像一个黑夜中的幽灵突然出现在白水寒面前。
白水寒对她的出现方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蓝月的一切本领都在他的了解之中,所以只是直接地下令:“蓝月,你跟上去看看。”
蓝月领会了他的意图,鼻翼翕动了两下,便确定了一个方向迅速没入地远处的黑夜中,她没有提醒白水寒,知道他一定能够跟在她后面的。
百花山自然保护区并不是一座孤独的山峰,而是好几座山峰的合称,百花山是其中的主峰,海拔将近两千米,但是里面的最高峰百草畔海拔已经超过了两千米。
百花山这一带是太行山山脉的一部分,到了B市范围之内,这一段太行山脉又被叫做西山,它和北边的军都山,也就是燕山山脉在B市的别称,所构成的山区范围占据了整个B市面积的三分之二。
白水寒如影随形地跟在蓝月后面,心中越来越震惊,因为他们所走的路线几乎是没有考虑到地形的变化,完全是采取直线方式前进,有的时候甚至要从几十米高的悬崖跳下来,然后又从另一段陡峭的悬崖攀上去,如果说这些对于普通的修道者而言并不是太困难的话,那么再带上三个大活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由此可见,如果劫走王巳、陈风、孙传福三个人的真的是他推断的狼人的话,那么这个狼人一定在力气、速度、运动神经方面拥有少见的惊人禀赋,只是让白水寒有一点想不通的就是狼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劫走他们三个,而不是当场杀害呢?
不过也幸好是这样,否则白水寒要后悔万分了,谁又想到他们只不过是去小解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难道还要利用神识偷窥自己兄弟们的小解情况?
前面的蓝月忽然停了下来,白水寒好似她的影子一般也随之停下,就好像本来便该如此,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就是在前面?”
白水寒可以看到对面五十米左右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隐藏在已从藤蔓的后面,不容易被人发现。这里已经是群山深处,从周围的地形来看一般的人是无法到达这里的,也应该还没有被政府开发。
蓝月望着洞口的方向,有些迟疑地道:“里面好像有许多人形的生物……”
白水寒右手食指在空中飞舞,一阵风起吹向了洞口,白水寒的神识也跟着进入。
这个山洞并不是很深,大约五六十米的样子就到了尽头,而尽头竟然是令人惊讶的一个两三百平米的大洞,里面布置得就像一间豪华的客厅,甚至还有一座台。山洞的四周站着许多身高体壮的白人,他们都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
中间的一块大石头制成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个眉高眼深的外国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很有点Y国绅士的味道,但是脸色异常苍白,两只眼睛更是射出骇人的红光。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高达两米的狼形怪物,露在嘴外的两根獠牙闪闪发光。
白水寒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图片,可以肯定这就是西方的妖怪之一“狼人”。
这个狼人正恭敬地向坐在石头上面的外国人汇报着什么,它的脚边就是被捆在一起的王巳、陈风和孙传福他们三个。
“伯爵大人,今天抓了三个人类,他们的血液堪称上品。”狼人说的是英语,白水寒虽然没有怎么费心学习各门功课,用英语写小说或者可能不行,一般的听说读写却是绰绰有余。
外国人凌空一抓,把王巳、陈风、孙传福三个人抓到跟前,阴阴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果然是上品,上次在市内那几个只不过是中下品而已,如果不是急于补充体力,也不会饥不择食,现在我的伤势应该痊愈有望了!很好,艾德,你做得很好。”
他所说的英语发音有些古怪,语法也有点别扭,和白水寒所看过的一些古代英文作品很相似,连蒙带猜倒也不是很难听懂。
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王巳、陈风、孙传福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三人中间陈风的英文最好,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的神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由破口大骂:“洋鬼子,快把我们放了,你们有什么阴谋?”
外国人悠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手一松把陈风三人扔到了地上,然后优雅地挥动着手指,嚷嚷了起来:“天哪!我听到了什么?脏话?从低等的人类口中挑出来的咒骂我——古老的高贵血族的高级成员之一、斯特尔德伯爵大人的脏话?”
狼人艾德闪烁着眼睛里的绿光,讨好地出声道:“是呀,这些人类真肮脏,伯爵大人,要不要我把他们的牙齿都拔下来,舌头割下来,这样伯爵大人就不会再受这样的侮辱了。”
“啪!”令人意外的,是斯特尔德伯爵赏了艾德一耳光,艾德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是那里说错了话,以至于惹怒了自己的主人。
斯特尔德伯爵苍白的脸加了一丝灰青色,枯爪一般的长长手指指着地上的三人道:“这是你的过失,艾德,这是你的过失,你怎么不先处理好了再献上我的食物,我只需要用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盛满鲜红的新鲜血液,而你却是在上烤猪肉之前先把整头猪牵上来给客人看,真是太失礼了!”
艾德听到斯特尔德伯爵的话,立即惶恐地跪下道:“伯爵大人,请您原谅您忠心的仆人,我马上去弥补我的过失。”
说完就亮出尖利得像匕首一样的爪子,抓向地上捆缚在一起的陈风三人。
调整期中,暂时先发公众版,至于到底VIP版如何,过一段时间查看投票结果再说。
第五十四章吸血伯爵(二)
下周要上北京阅卷,无法上网,之前我会把第五十四章发完,至于今后的VIP章节和公众版章节怎么安排,等我阅卷回来后再说。
一开始三个人刚醒来时只注意到斯特尔德伯爵,后来才注意到艾德不同于人类的外表,被这个盯着一个凶残狼头的怪物惊得没有办法思考,疑惑自己是不是转换时空来到了什么童话世界或者是玄幻小说里写得异世界,两个人的谈话也根本就不知道其内容是什么,直到艾德露出利爪,才醒悟过来自身的处境是如何悲惨。
三人之中孙传福可能是见识最短的“土包子”一个,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看到艾德锋利的爪子很可能接触到他们其中某一个人的脖子的时候,突然一吸气,吐气开声大喝道:“慢着!”
这样还真的把艾德吓了一跳,手上稍微缓了一缓,而此时斯特尔德也被孙传福的突然出声差点吓了他一跳而不快,挥挥手厌恶地道:“艾德!把这几个肮脏的小东西弄走,我已经说过你的失礼了,你竟然还要在我的面前宰割食物吗?把它们带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这几句话斯特尔德用一种优雅而缓慢的语气说出来,陈风、王巳和孙传福居然听懂了十之,听到什么“肮脏”“食物”之类的词汇,很显然是在指他们,心中生出一种奇特的愤怒感觉,那并不是单纯为自己而感到愤怒,而是代表着人类这一作为整体的族群。
这两天白水寒在网上搜索有关西方吸血鬼和狼人的资料三个人都知道,开始三人以为白水寒只不过是突然对这一方面的传说突然有了兴趣而已,也曾经兴致勃勃地在一起讨论哪一部关于吸血鬼之类的电影比较经典,没有想到首先就看到了艾德这个狼人。
王巳和陈风两人已经接触过修道界,也曾经亲眼见过那只银狼的,马上就想到了既然华国有妖怪,那么西方类似的传说应该也确有其事了,吸血鬼和狼人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从艾德和斯特尔德两人之间的说话动作等等来看,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眼前的艾德确实就是狼人,而那个穿着可笑的燕尾服,一幅绅士派头的什么伯爵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了。
王巳和陈风对望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头皮不由自主地处于发麻状态,他们见识过被修道者围捕的银狼的实力,有了这个参照物,便认为西方的妖怪也是妖怪,即使不如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已经过了“无知者无畏”的阶段,自然不会自大地认为眼前这些非人类并没有什么可怕,以自己的这种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实力对上这些非人类就像蚂蚁对上大象,虽说蚁多咬死象,但蚂蚁毕竟是蚂蚁,在正常状态下没有和大象抗衡的实力。
“你们是什么人?”令王巳和陈风惊讶的是,孙传福竟然好像非常平静,就像他们并不是被绑来的囚徒,而是一个面对着一些不小心闯进了自己家的不速之客的主人,此时正在心平气和地质问客人的身份。
斯特尔德显然被孙传福勾起了兴趣,示意艾德站在一旁,颇有兴味地注视着孙传福,出口的竟然是非常流利的汉语:“我知道我们的传说已经流传很广,自从那个该死的斯托克家族的成员用文字来背叛家族之后,我们就没有多少秘密了,你们猜得不错,我们正是无比高贵的、永恒的血族!”
“简直是臭屁啊。”陈风用怪怪的语调道。
“就是就是,不就是吸血鬼吗,外国妖怪而已,还什么高贵永恒什么的,难道外国妖怪都不知道谦虚一下的吗?”王巳也跟着接口道。
在接到孙传福通过手肘撞击传递过来的暗示之后,陈风和王巳立即从震惊转为镇静,想起来自己等人失踪肯定不久就会被发现,别人先不说,白水寒一定会很快找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所以两个人没话找话,竟然调侃起斯特尔德来。
斯特尔德听到他们的怪话差点跳了起来:“天哪!天哪!你们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竟然用那些该死的语言侮辱一个高贵的伯爵,艾德、艾德,赶快把它们带走,带到听不见它们声音的地方。”
孙传福见王巳和陈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更加镇定,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力求显得非常诚恳地道:“这个,您是说您是一个伯爵是吗?您看您能不能吩咐您的这个仆人把我们的绳索解开,我们被绑了这么久,身上的血液都不流通了,也许正在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呢!”
陈风扭头在孙传福耳边轻声道:“喂,你也不用这么糟塌我们自己。”
斯特尔德却好像是被说服了,对艾德吩咐道:“你去把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带到外面我听不见声音的地方,等他们血液流通后,就把我的食物呈上来,一定要新鲜的、没有被污染的血液,亲爱的艾德,这一次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过失出现,知道吗?”
“请您放心,我的主人。”
艾德一把拧起捆缚着陈风等三人的绳子,就像拧着三只小鸡一样离开了这间古怪的房间到了山洞的外面,而令人不注意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艾德身后竟然多了两个银发少女,手中各拿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几个高脚玻璃杯。
正用神识注意这这边情况的白水寒也吃了一惊,刚才山洞里明明都是男性,没有一个女人的,那么这两个少女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陈风等三人身上,只是感觉上这两个少女好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等等,从天上掉下来?
白水寒的神识看向山洞的洞顶,可是洞顶处一览无余,并没有可以作为藏身的地方,如果说先前藏了两个大活人在上面而不被自己发现,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你们不用想跑,你们人类的速度在我们眼里就和蜗牛差不多,况且,在这样的森林里面你们会迷路的。”艾德一边扯断陈风他们身上的绳子一边说着,然后象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放肆地狂笑起来,那笑声就像狼嚎,在漆黑深邃的森林中回荡片刻,接着就被远处的黑暗吞噬掉了。
陈风等三人当然不会逃跑,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都安安分分地呆在一旁,免得触怒了这个令人恐惧的高大狼人,到时得不偿失,当然他们不甘心也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
看到艾德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就要来取血,孙传福连忙大叫一声道:“等等!”
第五十四章吸血伯爵(三)
艾德停下了手,眼神中充满着不屑:“食物没有反对的权利。”
孙传福憨厚地一咧嘴:“就算我们是食物,可我们也是有智慧的人类,在我们成为食物之前能不能让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要捉我们来,捉我们来干什么?你们是什么生物?真的是吸血鬼和狼人什么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和什么人打架了?要知道我们华国有句古话,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要是就这么让我们不明不白死了,到时候我们阴魂不散缠住你们,你们就知道是我们华国的鬼厉害,还是你们吸血鬼厉害!”
孙传福急切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最终目的是拖延时间,所以也就信口开河,等到这一连串的话出口,老是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口才还差强人意,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一口气说上这么些话的。
艾德被这一串绕口令似的东西搞得狼头发晕,用汉语作一般的口语交流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可毕竟不是自己的母语,和本土的华国人来说总是有些差距,不由神情茫然,机械地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讲一遍。”
孙传福暗笑自己的主意得逞,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这第一个问题是,你们为什么要捉我们来?”
艾德笑了:“狼捉羊是为什么?”
“你是说,你要吃我们的肉?”即使不用装,几个人也不自觉身上发抖。
艾德很满意人类在自己的脚底下发抖,心情变好之余也乐意解答一些问题:“你们的肉有什么好吃的?你们不用担心,伯爵大人只需要你们新鲜的血液来恢复力量,当然如果你们的内脏不错的话,也许我可以尝尝鲜。”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陈风等人能够成为他的食物,那是他艾德给与他们的恩惠一样。
尽管在陈风等人的想象中已经想到了这些恐怖的画面,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仍是觉得一股寒意直往上窜,同时胃里面翻腾不已,似乎一张口里面的东西就会倾泻而出。
陈风从眼角看到王巳和孙传福都脸色惨白,嘴巴更是紧闭,只好苦笑了一下,勉强张开嘴:“伯爵大人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洋鬼子?他真的是一个吸血鬼,那种会变成蝙蝠到处乱飞的玩意儿?”
艾德一把拧住陈风的脖子,眼睛里喷着熊熊怒火:“你如果再敢侮辱高贵的主人,对伯爵大人不敬,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陈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被捏着的脖子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快、快放开,难道你忘了那个伯爵说的话?”
艾德想起了自己的主人的吩咐,要保持血液的新鲜,于是松开了手,说实话,为了够到陈风的脖子,他不得不费力地弯腰,要保持这样的姿势也是非常辛苦的。
陈风一得到解放立即大口大口吸气,等想要再说话就发现喉咙火辣辣地疼,恐怕刚才艾德巨大的手劲已经让他的喉咙受了伤,此时是半个字也甭不出来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救兵的影子,需要继续拖延时间,一时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向王巳打眼色。
王巳本来胆子稍有点小,一开始不知道艾德和斯特尔德等人的身份时还不觉得什么,等到艾德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身份,并且描述他们成为吸血鬼和狼人食物的情景时,心里就极度害怕起来,哪里敢开口说话?
况且刚才陈风才说了几句,结果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王巳更是不敢说了,只能又将目光觑向旁边的孙传福。
哪里知道孙传福一开始胆子还挺大的,现在却是紧闭着双眼,嘴里还喃喃地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大神保佑……”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的迷信思想抬头,再也没有胆量直接面对这些他心目中凶神恶煞一样的妖怪了。
艾德带着陈风等三人一出山洞白水寒和蓝月就发现了,这么一点距离不妨碍他们的观察,看到陈风差一点被艾德捏死,但白水寒仍然没有行动,蓝月有些不解:“表哥,你怎么不救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啊?难道这也是他们的命运,所以你不能逆天而行?”
白水寒摇摇头:“不,这是他们的劫数,熬过了这一关,以后他们的人生要少上许多坎坷,不过……”
“不过什么?”蓝月见白水寒没有说下去,有点奇怪。
白水寒沉默下来,他的“风符”能够把他所注意到的情况如实细致地反映到他的脑海中,甚至非常细微的普通人的感官所不能达到的程度都能巨细无遗,就像艾德捏住陈风脖子时所用的力道大小,他知道并不会对陈风造成多么大实质上的伤害,所以那个时候他没有打算现身救人。
况且这种经历对他们是一种好事,他对命数并不是很精通,模糊推算出他们三个今年会有一些劫难,尤其是陈风,比王巳和孙传福还要严重一些,刚才他那声“不过”,是因为突然发现王巳和陈风在这一次过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了,可是陈风的运命里面还是混沌一片。
蓝月看到白水寒似乎是漠不关心的冷脸,不由想起了在成都郊外墓地前白水寒曾经说过的话——“有情亦情、无情亦情”,白水寒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会不会来救呢?
意识到现在陈风和孙传福的情况是不能为他们三个有所帮助了,王巳也如陈风一般苦笑,好在方才陈风和艾德说话赢得的时间缓冲已经让他没有先前那样害怕,而这会儿又发现连自己在内的三条人命竟然就寄托在自己身上了,一时间勇气大增,期期艾艾地总算是开了口:
“你、你说的那个吸……不、血族的什么伯爵,刚才你说他要我们的血来恢复力量,就是说他受了伤啰?他既然是伯爵,在血族中应该很厉害,怎么还会打不过别人?”
开了口之后,王巳就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可怕,越说到后面就越流利,甚至还带上了生动的表情,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和蔑视。
狼人对自己主人的尊敬和崇拜是根深蒂固的,艾德听到王巳语气中的蔑视,立即出言为自己的主人辩解:“伯爵大人的力量当然是无与伦比的,如果不是普里西家族的几个老家伙卑鄙地偷袭伯爵大人的话,伯爵大人根本就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非要用高品质的新鲜血液来尽快恢复自身的血族力量!”
“那么普里西家族的那几个卑鄙的家伙是什么东西?也是血族吗?”王巳接着发问。
艾德愤愤地道:“普里西家族也是八大血族之一,那几个顽固的老家伙只不过是子爵而已,竟然敢对伯爵大人下手,而且是用卑鄙的手段,趁着伯爵大人松懈的时候偷袭得手!”
“他们不是都是血族吗?怎么会要偷袭伯爵大人?”王巳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玄机,连忙追问。
晚上还有一小节。
第五十四章吸血伯爵(四)
“这个……”艾德被问住了,哑口无言。
“不会是你们背叛了血族,逃到华国来,而他们是来追杀你们的?”王巳就是随便猜猜,把从电视电影里看到的烂剧情套在了他们头上。
艾德突然狼脸变色,抓住王巳的衣领往上拧起,却把陈风和孙传福也带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和普里西……”
艾德陡然间神色放松了下来,重新把三人扔在了地上,摇着头喃喃自语:“哦,不,不,高贵的血族不会和低贱的食物合作的,而且还是你们这种没有力量的小东西,我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长了,伯爵大人该等得不耐烦了。”
“来,我们该要取血了!”艾德竟然拿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骇人的幽绿双眼盯住了王巳的脖子。
这时白水寒没有迟疑,身体一隐一没,陡然便出现在艾德的面前,那把匕首不知怎的已经从艾德手里变成了在白水寒手里,而陈风、王巳、孙传福已经解开了束缚,和蓝月站在了一起。
“你、你是什么人?”艾德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却转眼间又被恐惧占满,眼前这个人类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却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且刚才那种非人的速度,无法预料到的形势变化都说明了眼前这个人类并不是以往那些软弱的家伙。
跟在后面的那两个少女也迅速反应过来,突然把手上的盘子一扔,化作了两只白毛蝙蝠扑腾飞起,不过还没有飞出半米,就像撞到了一面墙一样闷响一声从空中掉了下来,然后落入了一个白净修长的手掌里。
白水寒拧着两只白毛蝙蝠的两双后腿,淡淡道:“原来是两个蝙蝠精,难怪刚才没有察觉到她们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来是挂在洞顶了。”随手把它们往身后的蓝月一扔,浑然不顾这两只蝙蝠其实是两个美丽少女,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蓝月一把接过,却不知拿这两只眼泪汪汪挣扎不已的蝙蝠怎么办,嘴里嘀咕道:“我虽然喜欢两只翅膀的东西,可是蝙蝠肉又不好吃。”
她的话却把两只白毛蝙蝠吓得魂飞天外,待听到后一句才又恍恍惚惚回过魂来,但还是提心吊胆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
“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声音。
艾德确实被白水寒掐住了喉咙,就像艾德对陈风三人经常做的那样,白水寒用一只手掐住了艾德的喉咙,并把他提离了地面,由于两人体型上的强烈反差,使得这一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而白水寒为了把艾德提起来,还不得不飞到了空中。
艾德此时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刚才他只不过才刚刚对白水寒发动攻击,就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地落在了对方手里,就连挣扎都不可能,他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关于华国中土修道士的传说,他们包括血族都是不怎么相信的,只是现在他已经为自己以及自己的主子今后的命运担心起来。
白水寒没有废话,拧着艾德直接向山洞内闪了过去,里面的地形他已经极为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几个来回,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来到了最里面的洞室,也是那位血族的斯特尔德伯爵的临时客厅。
“啪!”白水寒把艾德扔在了地上,艾德巨大笨重的身躯和大地接触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还有几声清脆的连响似乎是骨头断裂引起的。
白水寒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周围穿着黑色西装的白人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目不斜视,斯特尔德伯爵凝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子冷静地打量着白水寒,没有一点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意思,白水寒也是第一次用肉眼看到一个吸血鬼,除了身上若有若无的妖气外,觉得和普通的外国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就是华国的修道士?”斯特尔德用指关节优雅的在石头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
白水寒淡漠地看着他,这个什么血族伯爵的力量也就相当于那种几百年的妖怪,只不过力量的来源似乎和中土地妖怪不太相同,不像是修炼得来的。
“你们吸血鬼和狼人来到华国的目的是什么?总共有多少到来了?都在什么地方?前些天B市的好几起血案是不是你们做的?”白水寒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一口气问了出来。
这一次斯特尔德没有计较白水寒称呼他为吸血鬼,脸上反而露出优雅的微笑:“亲爱的修道士先生,你这么质问我们没有任何道理,你们华国的修道士经常也去我们的国家,而且去的还不少,对此我们表示了宽容的欢迎态度,并没有任何不满。看得出来你对我们充满敌意,也许是因为我的仆人冒犯了你的朋友们,不过请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你的朋友,我们绝对不会去打扰他们,幸好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可以允许你带着他们离开,请放心,亲爱的修道士先生,我们只不过是来华国旅游观光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意图,愿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白水寒挂起嘲讽的表情:“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和杀害我们国家公民的敌人和平共处。”
斯特尔德摇头:“亲爱的修道士先生,我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高贵,至少和那些低等食物不一样,看来我的理解有一定的偏差。”
白水寒神色一肃:“低等食物?你是指上一周在B市被你们当做食物杀害的那些人类?”
斯特尔德毫不避讳地承认道:“不错,在我们血族眼里,所有的人类都是我们的食物,就像你们人类杀猪吃猪肉一样,我们血族猎杀食物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不是吗?”
白水寒面目森冷,用硬邦邦的口气道:“你眼中的食物,却是我的同胞,所以我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自然也是正当的!”
确定了先前的血案就是眼前的这些西方妖怪作的,白水寒也就不客气了,随出一道“雷”符,向坐在石椅上的斯特尔德轰了过去。
明天,哦,其实应该是今天下午我就要去北京了,封闭性阅卷,可能要十来天才能回来,耐心等待。
第五十五章洞里乾坤(一)
刚从北京阅卷回来,马上吃了一碗面条当作午饭,然后打开电脑发文,多谢大家的等待。
不过,没等他的“雷”符靠过去,一道快速的身影挡在了斯特尔德身前,代表“雷”符的金光毫无阻碍地钻进了他的体内,轰的一声竟然炸成了碎片,只留下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斯特尔德惊讶无比,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随手一击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他仍然故作镇定,没有从石椅上移动一步,只是面目阴沉的用英语下令道:“杀!”
两旁所有穿着黑色西装的打手模样的男子全都动了起来,每四人一组向白水寒轮流发动了攻击,明显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不过这种普通世界里很不错的身手对白水寒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随便伸手向四周虚空一按,一股大力就把他们全部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山洞的岩壁上面,然后在激起的烟尘沙石中落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撞击对于这些身体健壮、块头搞大的家伙来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在落地的瞬间就一跃而起,眼睛里闪烁着不甘的怒火,仰天一个接一个怒嚎起来,接着以往只在电影电视中出现的场面发生在眼前——
黑色西装破裂的咔嚓声不绝入耳,里面的肌肉异常地隆起,整个身躯似乎在快速的增长,最后几乎是原有的两倍高大。强有力的四肢暴露在空气之中,指甲迅速变长并且锋利无比,手背脚背上面都覆盖着长毛,而往上看,白水寒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的头部全部都变成了一个狼头,就和先前艾德的样子差不多。
“狼人?”白水寒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词,几道夹着热浪的破空声直逼而来,威势比起先前的攻击来说扩大不只几倍,看来狼人在变身前后的实力相差非常之大,在白水寒看来应该和一些初级的小妖怪实力差不多。
白水寒嘴边挂起一丝冷笑,这种程度的实力可能会给其他修道士造成一些麻烦,但是对于他来说几乎还是没有什么威胁,脚上一发动,身体如一线青烟在这些狼人中一阵穿梭,同时一道道符禄所化的诛妖符剑没入了狼人的体内,等到白水寒停下来时,这些狼人全都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回缩,又恢复了人类的外形。
“看来这种诛妖符对外国妖怪一样有效。”白水寒扫过地上歪七倒八的狼人,心上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斯特尔德伯爵先生,”白水寒指着地上的狼人对斯特尔德道:“你看他们死后仍然成为人类,不知道伯爵先生死后是一种什么形式?我很想亲眼证实一下呢。”
“哼!你永远也没有证实的机会!”斯特尔德看到自己手下的狼人全军覆没,已经顾不得那些所谓高贵的礼仪和白水寒周旋,露出了邪恶的本色,苍白的双手高高的举起,朝白水寒的方向一挥!
白水寒看到斯特尔德的动作,立即反射性的往旁边一闪,虽然他并不清楚一个吸血鬼伯爵的实力如何,但是以那些狼人为仆人的血族不会是软脚柿子别人想捏就捏的家伙,防止因为大意而吃亏,白水寒决定小心为上,先摸清他的路数再说。
然而斯特尔德的这一个动作并不是发起攻击,就在他双手一挥之后,白水寒感到从头顶上空传来翅膀在空气中扇动的嘈杂声音,抬头望去,就见扑天盖地的蝙蝠向他俯冲而至,乌压压就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看了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白水寒心烦地想要发出灵里驱除这些蝙蝠,却不妨脑中一阵迷糊,头也晕了起来,几乎就要站立不住,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对他说:“睡,睡……”他的睡意也随之越来越重,仿佛看到前方有一张舒适的大床,两条腿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就要倒头大睡一番。
“表哥!”清脆悦耳的声音穿透了迷雾,直接撞击着白水寒的耳膜,让他陡然清醒了过来。
眼前哪有什么大床之类,只有黑压压的蝙蝠几乎把他给包围了,甚至有几只已经距离他的脸不过十公分,那丑陋的小头上面尖尖的两颗獠牙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正不怀好意地试图刺进他的身体。
白水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十指在胸前已经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兵!泽!”
其实这只是一个声音,但是从白水寒的嘴里发出来的这一声实在太模糊,就像有两个人同时大喝一样,分不清到底是“兵”还是“泽”,而那十指摆放的姿势实在太奇怪,又像是轩辕门的神手印,又像是鬼门的符禄形状,仔细一看,却又两者都不像。
可是这个时候最接近白水寒的那些蝙蝠突然无声无息从空中掉到地上,如果足够近的距离进行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只蝙蝠的耳朵和嘴里都溢出黑黑的血丝,显然是内脏器官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后面的蝙蝠对前面的蝙蝠的命运毫无所觉,仍然奋勇地往前冲,但是只要接近白水寒一定距离的范围之内,就会遭受同样的结果。
担任指挥的斯特尔德也发现了这种状况,连忙以吸血鬼特有的方式发出召回的命令,但是令他惊骇的是,这些蝙蝠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仍然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地去送死。
事实上不是这些蝙蝠不听从斯特尔德的命令,而是他们根本就不能反抗让他们奔向死亡的力量。
白水寒用十根手指捏成的奇怪姿势是“泽”符和轩辕门神手印之一“兵”手印的结合体,使得他的周围一定距离之内就像一个死亡陷阱,凡是落到里面的都逃脱不了内脏破裂而死的命运,而且这个陷阱更可怕的地方是,这个陷阱对一定的范围而言有着很强的吸引力,会不由自主地踏入到陷阱中来,就像陷入了沼泽地中,越是往外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这就是主凶杀的“兵”手印和代表沦陷的“泽”符结合起来的力量,今天白水寒也是第一次这样实际应用,没有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只是耗费的灵力也不少。
白水寒在脚边堆起了一座蝙蝠构成的环形山,空中再没有讨厌丑陋的蝙蝠的时候停了下来,感到肌肉细胞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知道这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之后灵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按照“心怀鬼胎”的心法运转一周,他感到疼痛消失,灵力再次充盈身体的每一部分,让他有信心面对任何情况。
白水寒就这样站在一堆蝙蝠尸首的中间,目光平静地投向斯特尔德。
第五十五章洞里乾坤(二)
还有一节。
斯特尔德现在心里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到华国来,华国的修道士果然就像传说中的一样又神秘又厉害,这些蝙蝠虽然都是些幼小的低级血族,可是竟然都来不及变身就被全部屠杀干净了,他们一起发出的“血咒”就是我们伯爵级别的血族所不能轻易破解的,这样一对比,斯特尔德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华国修道士的对手。
更让斯特尔德绝望的是,这里六百多个低级血族几乎是霍普家族全部的后备力量,这一次全部带了出来之后,被安置在这个他们认为很安全的地方,斯特尔德就是被安排保护它们的,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受伤需要新鲜的人类血液而“引狼入室”,使得六百多低级血族全军覆没,这在家族里绝对是饶恕不了的重罪,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将会得到的下场。
“你们为什么到华国来?”伴随着周围修罗场般的景象,白水寒的问话犹如从九幽中响起,再加上他刻意地行为,使得被问话的人感到很强大的压力。
斯特尔德就在白水寒开口的那一瞬间被自身内部的压力和来自于白水寒的外部压力搞得彻底崩溃了,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西方自己有着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的提法,血族就属于黑暗世界最重要的一员,血族共分为八个大家族,斯特尔德的家族是霍普家族,霍普家族和梅因家族向来与其他几大家族不合,这一次因为梅因家族的公主和一个低等狼人通婚,使得其他家族一致逼迫梅因家族将这两个违反族规者交给最高长老会处置。
梅因家族不愿意向他们低头,所以干脆打定主意和他们决裂,因为欧洲是血族传统地盘,他们无法在其他六大家族的夹缝中生存,其他六大家族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梅因家族和一向交好的霍普家族联盟,打起了在亚洲另起炉灶,建立一个新的黑暗世界的主意,而华国是亚洲最大的国家,所以首选就是到华国来了。
但是没有想到其他六大家族并不放手,一路追杀到华国来,斯特尔德就是因为被普里西家族的成员发现,冲突之下受到严重伤害,需要血液来治伤,所以吸了几个人类的血,而手下的那些狼人很喜欢干净的内脏,自然就顺便下手了。
还有他们这些“人”都不是通过正当渠道到华国的,资金方面就有点紧张,底下的狼人顺便干点抢劫的事情是很自然的,不过这些想不到却增加了破案的迷惑性,也是石昱大惑不解的地方。
听了斯特尔德叙述,白水寒对事件经过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但其中还有许多地方并没有完全弄清楚。
譬如他遇到的第一件凶案,所有的特征和斯特尔德的讲述不太符合,他特意就这一件案子问了斯特尔德,但是斯特尔德说自己不记得了,底下的狼人至于干没干他从来就不会过问这些事情,而现在这些狼人都死了,事情的真相也就不知道了。
白水寒对斯特尔德所说的来华国的理由也是半信半疑,仅仅因为两个恋人就造成了整个血族的分裂,并且还大张旗鼓一个逃一个追都到了华国?
他总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隐秘,只是斯特尔德或者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是有所隐瞒。
斯特尔德胆战心惊地看着沉思中的白水寒,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刚才在压力之下不由自主把一些他所知道的东西讲了出来,其实心中是比较后悔的,认为实在是亵渎了作为一个高贵血族的尊严,尤其是向一个向来被血族当作食物的普通人类低头认输,尽管对方是华国的修道士,但在他本身还是西方人种的优越感里,那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斯特尔德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当这种优越感和所谓的“自尊”一抬头,那种伴随着“高贵”的盲目自信开始膨胀,慢慢地揣测如果和白水寒交手的话,自己能够有几成胜算。
“蓝月,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呢?”白水寒暂时没有理会斯特尔德,因为他发现了蓝月,其实刚才如果不是蓝月及时的一声呼唤,他很能要吃一个大亏。尽管这样,他还是对蓝月擅自离开陈风他们感到不悦,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蓝月和白水寒相处了这么久,对白水寒的一些小动作已经非常熟悉,一看白水寒虽然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明显地感到白水寒生气了,心中惴惴地回答道:“他们担心你,所以让我进来看看,他们说没事的。”
白水寒扬了扬眉,终究没有说什么,一是他知道蓝月的性子,除了他之外很可能什么都不顾的,而是他自己也不是好计较的人,只是淡淡道:“你出去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跑。”
蓝月轻轻答应了一声,在白水寒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不敢违抗他的任何要求的,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睛,望向白水寒身后的方向,同时抬手一甩,一道绿华没入斯特尔德体内。
斯特尔德保持着向前扑地的姿势,逐渐涣散的眼神里满是惊惶和不甘,最后轰然倒下,“当”的一声,一件牛角形状的东西从他手中脱落,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了白水寒脚边。
一道绿华从斯特尔德身上破体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然后回到了蓝月的手上,正是那把翠仙石炼制的冷月弯刀,同时斯特尔德的身体噗噗几声爆响,已经炸成了一推肉糜,不复存活于这个世界之上。
白水寒弯腰捡起那根牛角状的东西,暗道一声惭愧,这“牛角”一端十分锋利,中间却开了一个小孔,在迅速刺入人体之后就能够让血液倒流而出,进入牛角后部的容器,
刚才斯特尔德突然发动血族的“血凝”术,使白水寒感觉整个身体刹那间被一种什么力量包裹起来,一点也不能动弹,就好像连思想都凝固了,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斯特尔德由于见到一开始的血咒功绩被白水寒很快破解有所顾虑的话,估计就不会画蛇添足地拿出“牛角”以至于让感官异于常人的蓝月发现,恰好破坏了他的反击行动,解救了白水寒。
这一次也让白水寒认识到了精神力量的作用。
第五十五章洞里乾坤(三)
这在阴阳二兽那里得到了证实,血族最主要就是靠精神力量的攻击,一般来说分为三种。
最低级也是最常见的是“血咒”术,能够简单地扰乱对手的感觉,使得行动上造成迟滞感,这是一种以脑波的形式体现的攻击,像白水寒这样的人一般都能够轻易察觉到,只要本身精神力强健,就能够不受影响。
高一点的就是“血乱”术,能够让对手不知不觉陷入幻觉的陷阱之中,这种法术隐蔽性强,一旦陷入其中没有外力的帮助,仅仅依靠自己是无法逃脱出来的。
最高级的血族法术就是“雪凝”,这是结合血族奇特的血液力量施展的一种精神力法术,能够使对手的思想造成一定时间的停滞,导致身体的主要机能也处于停滞状态,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身体和思想都被密封在一个恰好大小的容器里,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当然这三种血族法术虽有高低之分,但是不同实力的血族运用起来其个子威力很可能打破这种人为的划分界限,例如一个高级别的血族所使用的“血咒”术,也许比低级别血族使用“血凝”术的威力还大。
斯特尔德的攻击无声无息,而且令人无法防备,让白水寒见识到了不同于异能者的精神攻击,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力量的运用!
不过在阴阳二兽不屑的语气里,这仍然只是精神力的范围,是魂之力最基本的阶段,不得不让白水寒更加想象不出真正的魂之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今后要探索这种力量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白水寒向蓝月微微一笑:“我们走,不然那几个小子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蓝月高兴地连连点头,刚才白水寒露出的那种笑容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过了,只有在她还是小县城的招待员的时候才见过这种发自内心的具有同类认同感的笑容,而在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她成为了一只猫妖之后,这种笑容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让她的内心深处产生一种疏离感,总是担心哪一天白水寒就会突然离开她,不要她了。
现在她的心里只觉得很充实、很满足,而且还有一种平等的受尊重的感觉,如果不是白水寒说完话后马上搂着她瞬移到了陈风他们面前,她差不多都要喜极而泣了。
看到白水寒和蓝月突然出现在面前,陈风、王巳、孙传福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他们都是知道一点白水寒的“底细”的,不会感到特别的惊讶。
“寒老大!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吸血鬼啊?”
“他们怎么样了?”
“真的有狼人?”
“他们来我们华国干什么?”
“不会是来个东西大战?”
年轻人的好奇心真的是与生俱来的,等回过神来之后,陈风三人就围着白水寒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起来。
白水寒连忙制止他们,也不回答他们的问题,一脸严肃地道:“你们三个胆子可真不小,在这种深山里面也敢随意行动,万一我来的不及时,你们得让父母多伤心?你们三个如果一起失踪,让杜心雨和范小云怎么办?学校那里,还有杜心雨堂哥那里都怎么交待?”
一番话说得三个人都低下了头,当时他们是头脑一发热,也不管什么后果,就决定追踪艾德,结果反而被艾德发现了他们三个,正愁没有“血源”的艾德就顺便把他们捉去见斯特尔德伯爵,引出了这一连串的事件。
“水寒,是我不对,都是我好奇心太强,又以为已经有了一些本事,才……”陈风又愧又悔。
王巳和孙传福连忙分辩道:“也不能怪陈风……”
白水寒摆摆断他们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看电视看多了呀,抢着扛责任,只是今天的事情你们都不要说出去,就连你们的父母甚至杜心雨和范小云也不要……”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让陈风三人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却见白水寒伸手在空中飞快连点,三道金光电闪般钻入陈风三人的眉心消失不见,三人彼此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寒老大,你给我们弄了什么?”王巳心里有点害怕,却又想应该相信白水寒不会害他,但是白水寒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还是让他心中不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白水寒笑了笑道:“刚才是给你们下的‘禁口咒’,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只不过你们如果想要对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情的话,就会突然失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已,我这不是对你们不放心,要知道一个男人在女朋友面前是不会保守什么秘密的,我怕你们在杜心雨和范小云的逼供下马上就招了,那样很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传了出去,我就会很麻烦了。”
陈风和王巳一听,立即试了试,果然只要想着要说出和今晚有关的事情,喉咙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就像一个天生的哑巴一样,但是只要说别的任何话,却马上又正常了,只得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心想老大就是老大呀,真有办法。
孙传福没有试,他是个实心人,白水寒让他不对任何人说,他就没有打算对谁说,至于影射他和杜心雨的那句话他自动掠过了,认为根本没有可能是在说他。
一行人回到宿营的地方的时候,天边都有些发白了,聂无双早就听见了他们的动静,立即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见到所有的人尤其是白水寒和蓝月安全无恙,心中高兴不已,自己被迫留守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她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杜心雨和范小云大概是因为太累了,睡得又迟,所以一直在帐篷里沉沉睡着,对他们的事情一点没有察觉,等到她们睡醒时,已经快上午十点,陈风等人已经是没有任何看起来曾经发生意外的痕迹,陈风的脖子上的瘀痕也让白水寒治好了,杜心雨和范小云自然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吃了点东西之后,他们几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打好背包准备下山。只是他们包括白水寒在内都恐怕没有想到,在他们离开百花山的时候,那个吸血鬼山洞里面发生了一件事情。
第五十五章洞里乾坤(四)
在一片狼藉的山洞里,一个高大壮硕的身躯缓慢而费力地站了起来,如果白水寒等人还在这里的话,必然能够认出他就是狼人艾德!
艾德在被白水寒捉进山洞扔在地上的时候他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白水寒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斯特尔德身上,其他的狼人和那些小吸血鬼又都被他杀死了,所以就忘了地上还有一个昏迷的狼人。
现在艾德醒了过来,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有同族的狼人,也有那些小蝙蝠,心中掠过深深的悲痛,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主人的下落,但令他失望的是似乎没有线索表明斯特尔德伯爵去了哪里。
他也看到了地上一团团模糊的血肉,但他没有认为这就是斯特尔德,在他的心目中,除了比斯特尔德身份更加高贵的血族,他的主人没有可能被其他生物杀死的,就是那些有着魔力的黑暗法师也不行。
艾德有些茫然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走到了斯特尔德一直坐在上面的那张石椅前面,抓住两边的扶手,微微一用力,轻而易举就把石椅放在了一边,原来的地方露出一个方方正正可以容许一个人通过的洞口,直通向地下深处。
艾德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道粗糙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最显眼的是位于最中间的一排棺材,装饰得极为华丽,和其他地方的简陋颇不相称。
这些棺材本来是为家族里的十几个老家伙准备的,这里本来也是斯特尔德为自己家族准备的在华国的临时落脚的地方,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带着代表家族未来的大部分低级血族安排在这里,只是想不到让白水寒鬼使神差找到了这里,几乎毁灭了个干干净净!
艾德径直走到最中间的棺材面前,他作为斯特尔德最得力的心腹手下当然参与了这个落脚点的建设,包括这间地下室,他亲眼目睹自己的主人斯特尔德伯爵神神秘秘地将一件东西放在了最中间的棺材里。
他曾经得到吩咐,如果他们被其他的血族发现了这里或者斯特尔德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或者其他紧急状况发生的话,就要把这具棺材里的东西带给斯特尔德的父亲,霍普家族无比尊贵的三大公爵之一——科林公爵。
艾德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属于上述的情况,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斯特尔德伯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醒过来后观察到的一切让他估计有些不妙,所以他来到这里。
如果那件东西还在,那么斯特尔德伯爵很可能出于危险之中,他的任务就是把东西和斯特尔德伯爵的消息带给科林公爵。
反之,如果那件东西不在了,说明斯特尔德伯爵把东西拿走了,他的主人安然无恙,那么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离开这里,找到自己的主人,一个狼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主人庇护的话,是很可悲的。
艾德推开了棺材盖,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盒子,虽然是普通的金属盒,但艾德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一定不普通,因为他看到斯特尔的收藏这个盒子的时候那种从来没有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样子。
艾德拿起了盒子,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一看,任何种族都不免有好奇心,它实在也很想知道让斯特尔德伯爵这么正中放在为秦王大人准备的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要知道平时这些棺材是不能让他们这些狼人碰触的,更何况是亲王大人就寝的地方!
可是对主人斯特尔德伯爵一贯的服从和畏惧让他有些害怕,他知道如果让主人知道的话自己可能会要脱层皮,搞不好连小命都丢了。
心中两种思想激烈交战,艾德觉得自己手中的盒子简直有千斤重,压得自己全身的汗珠豆大般从毛孔里滚了出来,反正伯爵大人他不在这里,我就看一眼没有关系。
艾德终于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后就觉得手中的盒子突然间变轻了,连带着自己的手脚也灵便起来,盒子上了锁,但是这难不倒他,只不过稍稍用上一点力气,便把锁扭了下来。
至于事后怎么解释锁会被破坏掉?那太容易了,艾德虽然算不上聪明人,但是他也可以一口气说出十条八条理由出来,反正这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随便他怎么编故事。
一丝、两丝……眩目缤纷的光芒从微启的盒缝中透了出来,就像一个寻宝人在面对阿里巴巴的宝藏时一样,艾德已经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寻常,他的手已经在不自禁颤抖了。
一点一点的,盒子终于被完全打开,而艾德就像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样“咚”地坐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盒子里,几乎忘记了呼吸和思考!
那似乎是一面镜子,只不过这面镜子是由许多各色水晶和宝石镶嵌而成,它也并不像一般的镜子一样分为正反面,而是正反面看起来一模一样。
镜子的主体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钻石,除了正中间两面对称的椭圆平面外,周围被切割成了七十二个折射面,那种工艺已不是普通的人类所能达到的高度,因为折射出来的光芒几乎形成了实质的半液质状态,无法言喻的色彩组合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光芒璀璨。
艾德不觉大脑充血、眼晕耳鸣,虽然血族并不缺乏财富,但是他一个低等的狼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宝石同时展现在面前,一瞬间各种贪念涌上了脑海,让他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他终于把它拿到了手中,然后艾德认识到这真的是一面镜子,只不过是一面无与伦比的镜子。
第五十六章仙乐飘飘(一)
艾德此时已经不是狼人的形象,但是在手中的镜面里显现的却是艾德化身为狼人之后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朝自己的头部摸去,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变身了,入手的却是正常的人类感觉。
艾德没有深思里面的原因,他仅仅知道这面镜子不平凡就够了,然后他把镜子翻了过来,用另一面对着自己,忽然感到整个人昏昏噩噩的,睡意涌了上来,眼皮眨了两下之后就重重地合上了。
艾德仿佛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他费力地以自己最快地速度朝前奔跑着,并且不时慌张的向后望,似乎在害怕什么人会追上来。
在他身后几百米的地方,确实有人在追赶着,当然如果艾德有朋友的话,他就会告诉他们这些追他的人都是吸血鬼,最前面的是血族的亲王和公爵,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低等一些的血族。
头顶的太阳散发着火辣辣的热力,让艾德的心更佳焦躁,虽然并不惧怕阳光,但是他们这种天生的黑暗生物也不喜欢它,在阳光下,它们的力量流失速度要比其他时间快很多,尤其对狼人来说,这标志着他们的体力消耗要更多。
艾德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渴得冒烟,在他将要筋疲力竭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小水塘。
终于可以喝一口水了,艾德欣喜若狂地扑了过去,没有注意脚下有一块大石头正好拦在他前进的方向,一下子把他绊倒了,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摔在了地上,“叮”的一声清脆悦耳,原来一件东西从他身上滚落出来,然后和一块小石子发生了轻微的碰撞。
那东西,正是他拿在手中的镜子!
艾德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了,然后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怪梦,他认识那些在后面追赶他的血族,并不是某一个家族在追赶他,而是八大家族都在里面,包括他的现任主人斯特尔的伯爵所属的霍普家族以及梅因家族,他们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杀气。
为什么血族会追杀自己?艾德本来想不通,可是看到那面镜子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时候就明白了,他们想要那面镜子,可那面镜子值得所有的血族家族出动吗?这面镜子是一件宝物,可是应该还没有宝贝到这样的程度,除非……
艾德想起了他从斯特尔的伯爵那里曾经听到过的只言片语,然后他的不算笨的脑袋突然明白了这面镜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
斯特尔德伯爵告诉白水寒关于霍普和梅因两大血族家族为什么要到华国来的原因不尽属实,两大家族和其他血族家族不合是真的,只不过什么他们最终到华国的原因却是因为两大家族无意中得到了黑暗世界传说中的三大神器之一,却并不想上交出去,自然引起八大家族之间的纷争。
两大家族虽然对华国的修道者比较顾忌,但是面对相对强势的六大家族一方华国的修道者正好可以作为一个挡箭牌,搞不好还来个坐山观虎斗,这就是两大家族的打算。
为了迷惑六大家族,于是派遣不起眼的血族伯爵斯特尔德到华国打前站,设立一个血族的落脚地,把三百六十八名幼儿血族也交给斯特尔德带到了华国,神器自然也暗度陈仓在第一时间就带到了华国来,谁能猜得到威力巨大的神器不再霍普和梅茵两大家族的亲王或者至少是大公爵公爵之类的手中,反而让一个小小的伯爵保管呢?
这条计策确实成功了,两大家族的几个老家伙还在欧洲吸引着其他六大家族的注意,双方都只是预先派遣了一些小角色到华国打探情况,本来以斯特尔德伯爵的实力应付起来虽不是游刃有余,也还不至于捉襟见肘。
只是他实在是很倒霉,来华国不久就被普里西家族的五个年轻子爵发现并围攻,那五个子爵恰巧又是血族中的异类,完全不管什么贵族风范血族的规定,进行了一系列“卑鄙”的行为,导致斯特尔德受了重伤,还好他们并不知道斯特尔德的重要性,并没有对其赶尽杀绝。
斯特尔德为了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到处找适合的血液,却碰到了白水寒的枪口上,最后一命呜呼,客死在异国他乡。
而现在这件神器却落在了艾德这个低等狼人的手中,神器代表的就是力量,这对一个低等狼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让他担心的只是斯特尔德伯爵的下落,万一斯特尔德伯爵回到这里,发现他并没有死,很快就会怀疑神器让他拿走了,到时候他面对的将是整个血族,甚至是来自教廷那边的追杀,因为他们对黑暗世界的神器同样感兴趣。
艾德的脑袋里按照狼人的思维方式思考了数十遍,将近三个小时之后,他终于作出决定,先把这件神器交由自己保管,如果没有别人询问他的话,他就不说出来。如果自己的主人斯特尔德伯爵还活在世上的话,自己当然要把神器交出去表示自己的中心,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奖赏,而如果自己的主人斯特尔德伯爵不行死了的话,那么……
狼人艾德的脑袋里充斥的都是自己获得力量之后会怎么怎么的场面了……然后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条黑影出现在山洞外面,然后飞快地消失在山林中。
星期五。下午五点。
蓝月正指挥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给聂无双试衣服。
“试一试那件天蓝色的,唔……不好,换那件黑色的裙子……再看看……”不仅两个少女忙得团团转,浑身是汗,就是作为主角的聂无双也累得香汗淋淋,终于受不了的抗议道:“我不要试了,还是穿我自己挑的衣服。”
蓝月闻言无精打采地道:“昨天刚刚从书上看到关于服装搭配的文章,你答应要给我做模特的哦,现在表哥上课,也不和我在一起了。”
聂无双换上了一套前几天从百花山回来后订做的月白色旗袍,整个人显得气质高雅、清新脱俗,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的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开始化妆,今天晚上的迎新晚会有她的一个古筝节目。
第五十六章仙乐飘飘(二)
聂无双虽然进校园还不到一个星期,甚至还没有正式上课,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这和前世曾经就读的女子学校完全不同。
之前还是发簪里的一缕魂魄时和白水寒一起在校园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是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作为里面的学生,她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融入这样的生活,就好像获得了新生,因此表现得异常活跃,这个表演的机会也是自己争取来的。
而对白水寒的依赖性非常强的蓝月却是极不适应,身边缺少了白水寒的陪伴,她好像就丧失了一根支柱一样,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无法处理和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尤其骚扰她和聂无双的男生基本上都是由聂无双打发的,如果让蓝月来应付,估计只会用“冷月”每人给上一刀。
“唉呀,快六点了,我们要走了。”聂无双看看墙上的挂钟,惊呼道。
蓝月向两个少女吩咐道:“碧萝、碧丝,你们两个留在家里看家,不要妄想逃走,表哥给你们下的禁制就是你们的大公爵来了也解不开,更何况你们。”
“是,我们知道了。”碧萝、碧丝用有些蹩脚的汉语回答,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
原来她们两个就是被白水寒捉住的那两只低等血族少女,当时被蓝月带了回来,不忍就这么杀了她们,又不能放她们走,所以白水寒给她们下了禁制在别墅伺候蓝月和聂无双的起居,并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其实这对白水寒和蓝月来说只是安置她们的一种方式罢了,而聂无双却是欢喜不已,她生前也算是生活在一户中等人家,家里也有十来个下人使唤,做饭洗衣之类的家务活是不会的,住进别墅这么多天顿顿都是下饭馆,收拾房间干脆就用法术,碧萝、碧丝留在这里后,她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蓝月虽然在家务上面没有什么难处,但是她更多的时间是在修炼,也不愿意花上许多时间集中在这种尘俗的琐碎事务上面,看到留下碧萝碧丝两人的好处后,也很是高兴,心中想着幸好那天没有真的把这两只带翅膀的蝙蝠烤着吃掉。
聂无双用“缩地符”带着蓝月赶到了举行迎新晚会的现场附近,她前几天找到这个隐秘的地方设了一个仅可使用一次的接收点,就是为了方便能够从别墅直接到这里来。
刚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堆熟人在那里站着,白水寒、陈风、王巳、孙传福、水如烟、杜心雨、范小云都来了,看样子正在等着她们。
“无双!蓝月!这边!”杜心雨开心地朝她们挥手,让她们过去。
“表哥!”蓝月的眼睛里只有白水寒,一到就扎入了白水寒怀中。
陈风和王巳看着他们毫无例外地又嘿嘿贼笑起来,却被范小云一人拍了一下头:“你们两个,笑得那么坏干什么?”
陈风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向王巳抱怨道:“喂,你也管管你老婆,她要教训你不要把我也搭上啊?”
王巳看到有人和自己“同甘共苦”,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理会陈风的抱怨,嘿嘿傻笑两下就算糊弄过去了。
水如烟眼中神色复杂地闪了闪,轻声道:“我们几个要上节目的去后台准备了。”
范小云接口道:“我们走。”拉上杜心雨还有聂无双跟着水如烟走了。
白水寒、陈风、王巳和孙传福四个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迎新晚会的,他们都是大二的学生了,不过因为水如烟三女都有节目,杜心雨和范小云自然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来替自己加油,于是给他们四兄弟弄了志愿工作人员的身份,等到七点晚会开始他们可以进场免费观看,当然是没有座位的。
蓝月本来应该和同班的同学一起入场,可是她这时死活不愿和白水寒分开,白水寒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蓝月一起,这个时候蓝月的学生证还没有发下来,没有老师带领是不能进去的,不过施一个小小的障眼法难不倒她,很顺利地通过了门检。
晚会是在学校的大礼堂,几千的师生把里面挤得水泄不通,白水寒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晚会的开始首先当然是领导讲话,不过没有多少人认真听,底下一直嗡嗡作响,不少人低声的交头接耳,等到主持人出来晚会真正正式开始的时候,整个礼堂才突然安静下来。
一般来说在晚会上表演节目的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或者是各种文艺社团里成员,只有到这种时候才知道学校里是多么人才济济,这个时候登台表演的学生大部分都能像明星一样迅速走红校园,成为校园风云人物。
当水如烟、杜心雨、范小云、聂无双四人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晚会到达,四个绝色女子各抱一种传统乐器出场,绝对是有震撼力的。
白水寒虽然知道聂无双也要在晚会上弹奏古筝,但是没有想到是和水如烟她们三个同台演出,和其他三人比起来,聂无双和她的演奏多了一份奇诡缥缈,和水如烟梦幻悠扬的笛声、范小云婉约幽怨的琵琶、杜心雨轻灵多变的二胡组合在一起,堪称完美和谐、天衣无缝,表演完谢幕时,有些大胆的男生甚至不停吹着口哨表示心中的激动。
陈风和王巳看到她们表演成功,迫不及待地摸到后台会心上人去了,白水寒、蓝月和孙传福只好也跟了过去。
“为了庆祝你们演出成功,我去吃夜宵,怎么样?”陈风的这句话虽然是对大家说的,眼睛却盯着水如烟。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回答的是杜心雨,她和范小云都能看出来陈风对水如烟的感情,实际上这一点只要是有点智慧的生物都能看出来。
说实话,陈风英俊潇洒、学识也不错,虽然稍稍有点纨绔子弟的习气,可本质上还是善良的,杜心雨和范小云一开始也想撮合他和水如烟,但是试探几次后却摸不清水如烟的心思,水如烟虽然是她们的好朋友,可身上的神秘太多了。
杜心雨认为水如烟虽然拒绝了陈风N次,但实际上对陈风是不讨厌的,只是有什么缘故才一点也不给他机会,或者说不给所有的男生机会,可是杜心雨冷眼旁观之下,发现其他男生已经都放弃了,只有陈风执着如一,再加上她联系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对陈风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因此暗地里仍然没有放弃帮陈风一把的心思。
第五十六章仙乐飘飘(三)
水如烟被陈风灼热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目光不由自主避了开去,现在她对陈风觉得无可奈何,这个人好象不懂拒绝是什么意思一样,无论她是什么态度都不能让他放弃,而逆心术也证明了没有效果。
如果陈风是一个无赖,采取暴力或强制的手段水如烟还有办法,但是陈风以前只是采用常见的追求行为送送花或者别的礼物什么的,现在则干脆只是默默地守候在一边,也不再把“爱”之类的字眼整天挂在嘴边,只不过任谁都不能否认他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浓烈情感。
白水寒注意到陈风和水如烟之间的暗潮,不仅皱了一下眉头,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到无谓的伤害,尽管之前他还为水如烟无意中伤害到陈风而不悦。
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时,白水寒忽然心中异常的一动,目光向异样来源的方向射去,看见了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金发异国美女,那种融合着天真纯洁和冰冷凌厉的精致面庞,足以让任何人屏住呼吸。
“哇!她……她……”王巳也发现了异国美女的存在,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她结巴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范小云看到王巳差点流口水的样子,心中恼怒地掐出王巳腰上的软肉狠狠地转上一圈,语气却轻柔得不得了:“王巳,她什么?”
王巳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呼出声来,只得暗地里求饶道:“小云,小云,你不要误会,你在我心中事最美好的,我只是想向寒老大介绍一下外国友人而已。”
“哼!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生都是以貌取人,看到漂亮女生就转不懂眼珠子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她是谁吗?要你来显摆。”
说虽然是这么说,范小云还是放开了王巳,看到他仿佛痛得脑门出汗,又心痛起来,悄悄地伸手在王巳腰上揉抚道:“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还痛吗?”
用手抹了抹因为紧张和后台空气不流通使身体发热流出的汗,王巳一瞬间由地狱飞向了天堂,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温柔,本来充斥着的难闻气味似乎也变成了从范小云手上传来的清新体香,嘴上含混地回应道:“不、没有……嗯……”
这一幕收在其他人眼中,不由得都会意一笑,杜心雨看了一眼那位异国美女,又看了看白水寒若有所思的样子,眨着眼道:“她叫爱丽丝•安琪儿,是法国人哦,是历史系的留学生,等会儿有她的表演,弹奏西方一种很古老的乐器——竖琴。”
“嘿!想不到这里七仙女已经到了六个,如果那位美女老师也在这里,七仙女就全了,还不得引起全校轰动,嗬嗬!”王巳忍不住开口,当然不忘给范小云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表示七仙女之中我只在意你,免得又遭到玉手摧残。
“表哥,我觉得……”一直依偎在白水寒身边的蓝月忽然之间开口道。
“怎么了?”白水寒意识到蓝月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蓝月的绿眼睛有些迷茫和困惑:“我也不知道,看到那个爱丽丝,就觉得心中烦躁,好像……好象……”
杜心雨、范小云都吃吃笑了起来,连水如烟也露出一丝微笑,杜心雨口直心快地道:“小丫头吃醋了呢。”
聂无双突然道:“师父,我也有差不多的感觉,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的身份来历似乎有问题,好像与蓝月和我的体质有些冲突。”
杜心雨三人笑意陡歇,虽然不知道聂无双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也隐约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只得看看聂无双和蓝月二女,又看看已经在台上准备就绪的爱丽丝,希望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
水如烟得到提醒,仔细观察着爱丽丝。她并不清楚聂无双的来历,却知道蓝月的底细,所以既然她们两个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表明爱丽丝身上一定有特殊之处,不过始终看不到什么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向白水寒。
白水寒看到她询问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大概是西方修道界。”
水如烟露出明白的眼神,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忽然忧郁起来,就在这时,悦耳的琴声在礼堂里响起,犹如天籁。
爱丽丝斜躺在准备好的软塌上面,竖琴就放在触手可及之处,本来散发于外的冰冷一下子全部融化了一样,体现出雍容淡雅的风情,修长的指尖在竖琴弦间跳跃,美妙的音符从这里飞翔出去,经过礼堂里的扩音设备,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白水寒本来看到了爱丽丝身后淡淡的白色光晕,这时更是从那些飞翔出去的音符中感觉到一种圣洁的力量和气息,这种气息根本上来说属于阳能的范畴,但是并不纯粹,尽管表面上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这种气息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影响,其实对东方妖魔鬼怪各界的生物也没有直接的杀伤力,顶多是对心灵产生一些负面作用,刚才蓝月和聂无双的反应就是如此,而直接的伤害就要看实力的强弱了。
但是它应该是黑暗生物的克星,白水寒想到了那些吸血鬼和狼人的力量特征,几乎是作出了肯定的判断。
“啊、啊!美女老师!”王巳突然指着台下第一排靠边上的位置。
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第一排贵宾席靠边的座位上坐着许多外国人,看样子都是学校新请的外教,被邀请参加迎新晚会的。其中有一位亚麻色头发的欧洲美女特别耀眼,不仅仅是她的五官出色,更在于她浑身散发着神秘高贵的气质,就像哪个神秘王国的神秘公主一样。
而令白水寒等人感到更诧异的是,她的旁边坐的就是他们的新任英语老师布鲁诺•约克,而且明显两个人非常亲密,美女老师始终都半靠在布鲁诺身上,布鲁诺则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难道那位美女老师就是布鲁诺的妻子?
白水寒可以清楚看见美女老师青灰的面庞,满脸的汗水,身躯不易察觉的颤动,布鲁诺好像也不太对劲,虽然没有美女老师那么厉害,可是脸色是一样的青灰,而他的眼睛偶尔飞快地向舞台方向瞟上一眼的时候,白水寒可以看到里面的害怕和憎恨。
竖琴的乐声突然高亢和尖锐起来,那种圣洁的力量瞬间浓厚了许多,而且有针对性地射向布鲁诺两人,布鲁诺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突然之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恰好挡在了美女老师的前面,那股圣洁的力量全部击在了布鲁诺的背上!
第五十六章仙乐飘飘(四)
布鲁诺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低头好像对旁边一位老师说了些什么,然后扶起美女老师离开了礼堂,在消失在礼堂门口的刹那,布鲁诺猛然回过头来,那怒火燃烧的双眸中还有着让白水寒震惊的凶残!
白水寒没有和别人打招呼,转身风一般跑出了后台,留下后面众人愕然的呼声。蓝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紧跟着追了出去。
“师父等等我!”聂无双稍微慢了一拍,等她来到外面的时候,没有看到白水寒和蓝月的身影,不由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自从这一次恢复肉身之后,她觉得自己与师父不再和以前一样亲密,相互之间疏远了许多,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她宁愿保持以前半人半鬼的样子,即使上不能窥天道、下不能入轮回,搞不好哪一天就魂飞魄散,她也心甘情愿、永不言悔。
觉得不对的水如烟、陈风等人也来到了聂无双身边,看着外面空旷的黑夜,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
布鲁诺出了礼堂后,迅速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在这么大的校园里面,这种地方有不少。
他现在待的地方就是学校的一个偏僻角落为了培养各种花卉的房间,这些花卉只是装点校园用的平常花卉,白天有一个老头子过来松松土什么的,或者搬几盆出去进行更换,晚上这儿没有一个人,甚至外面方圆几百米的地方也不会有人经过。
“亲爱的,你怎么样?”布鲁诺把妻子扶在一张房间里的破椅子上面,看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妻子心痛不已。
他已经有了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抓几个人来,即使是会让他感到内疚也顾不得了,所有的罪恶就由他一个人承担好了。
“她原本就有极严重的伤,而那种力量又是她们血族的天然克星,看起来她的情况不妙。”
寂静的黑夜中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布鲁诺吓了一跳,即使他自己就是属于黑夜的生物,问题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能够瞒过他的灵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边。
布鲁诺警戒地转过身体,同时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自己的妻子,然后他看清了面前的人,“白同学?Mr.白?”布鲁诺愕然惊呼。
他记得这个学生,虽然这个学生从来不在课堂上表现自己,可是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总是让他有着被看透的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不是“他们”就好,布鲁诺的身躯紧绷着的肌肉渐渐放松,但眼中的警戒没有丝毫减少。
白水寒清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约克老师,是你的妻子吗?”
“是的,玛格丽特•约克,你可以叫她约克夫人。”布鲁诺露出一个自豪、幸福、温柔的眼神,转眼又被警惕掩盖,身体也没有挪动一丁点。
白水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布鲁诺,直看到布鲁诺几乎要不住倒下或者冲出去,但是他记得自己心爱的妻子就在自己身后,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这种奇怪的冲动。
“约克老师,你来到华国之后伤害过华国的人吗?”
白水寒一开口,布鲁诺觉得自己的压力一轻,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是的,我杀过一个一个华国人。”
布鲁诺虽然对眼前这位华国大学生有着一种隐隐的害怕感觉,他隐约判断出白水寒是什么人,也早就听说了这种人的神秘与强大,可是他仍然无惧地说了实话,并且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白水寒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一点动静,就好像连呼吸也没有,就连这三个字也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布鲁诺回忆起了那一幕,冷冷中带着怒火:“因为他不配称作人类。”来到华国后,他其实很少出去,那一次是唯一一次晚上离开学校,却看到了那种事情。
白水寒心中一动:“是不是给我们第一天上课的那天晚上?就在学校附近?”
布鲁诺微讶:“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也在那里?”
白水寒摇摇头,心中明白了原来那一天救了那个叫张颖的女孩的就是布鲁诺,难怪与后来斯特尔德伯爵他们行事的风格不一样。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石警官?他恐怕还在为这些血案头疼,因为这些已经超出他或者说普通人类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不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白水寒终于动了,举步朝布鲁诺身后的玛格丽特走去。
布鲁诺虽然知道白水寒可能没有敌意,但现在妻子的状况让他不放心任何人的接近,伸出手就想要拦住白水寒,却骇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离开了妻子身边,之间的距离足有两米多。
而眼前好像有一层不能攻破的无形屏障,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往前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水寒来到几乎陷入昏迷之中的妻子面前,然后看着他舞动着手指,一道道奇形怪状的金光从指尖发出钻进了妻子的眉心。
布鲁诺不知道白水寒对自己的妻子在干什么,急得满头冒汗,可是他怎么活动都行,就是不能接近白水寒和自己的妻子周围两米内的地方。
更让他害怕的是,随着金光的越来越密集,妻子玛格丽特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透明起来,身体忽明忽灭的闪动,就像马上便要消失一样,布鲁诺觉得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的部分迅速蔓延开来,一股气流冲向喉咙,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不!——”
骨头连串爆响,接着是布料撑裂撕开的声音,从那些裂开的部位可以看到布鲁诺变得强壮恐怖的身体,结实的蕴涵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粗厚的栗色毛发覆盖的四肢,长出了尖利指甲的手指和脚趾,还有变形成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的狼头,呼吸之间火热的气浪从嘴里喷出,两只闪着幽光的眸子凶狠地盯着白水寒!
(第五十六章完)
第五十七章密云秦门(一)
狼人?确实是狼人。
白水寒没有理会布鲁诺的变化,因为不管是以布鲁诺本身的力量还是以变身后狼人的力量都不能突破他所布下的禁制。
事实也确实如此,布鲁诺暴躁地用身体撞击着面前无形的墙壁,同时用尖利的爪子在上面挖着,但是无论怎样也不能动弹分毫,不过他很快又安静下来,因为他的妻子玛格丽特有了新的变化。
就在玛格丽特看起来要消失无踪的时候,仅仅一眨眼的时间一只银白色的蝙蝠冲天而起,而玛格丽特原来待着的地方空无一物。
银色蝙蝠在空中盘旋一周,然后落了下来,化成了玛格丽特的模样,只是原来亚麻色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青灰的脸色恢复了苍白(当然,这是吸血鬼正常的脸色)。
玛格丽特看到布鲁诺的样子,惊呼一声扑了过去:“亲爱的!”
无形墙壁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玛格丽特和布鲁诺抱在了一起,慢慢的布鲁诺的狼人形象变化着,回到了人类的模样。
两个人拥抱良久才分开,牵着手来到白水寒面前单腿跪倒:“感谢伟大的夜之女神!感谢您,我的主人。”
白水寒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条,作为一个传统的东方人他觉得布鲁诺夫妇的行为有些滑稽,但是他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一抬手,一股灵力发出使他们站了起来:“约克老师,约克夫人,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布鲁诺已经领教过白水寒鬼神莫测的实力,而刚才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托起来的感觉让他更加钦佩白水寒了,更何况还亲眼看见白水寒治好了自己的妻子,听到白水寒这么说,激动地重新跪下道:
“虽然千年前我们约克家族非尽了千辛万苦才脱离了奴隶的身份,获得黑暗世界的平等地位,但是您救了玛格丽特的命,也就是救了我布鲁诺的命,以黑暗世界至高无上的夜之女神赫卡忒的名义起誓,我布鲁诺•约克,成为水寒•白的仆人,奉献出我的智慧、生命和忠诚,若主人不接受他的仆从,我将把千年的生命和灵魂献祭给夜之女神,成为三头犬的食物。”
紧接着玛格丽特也跪在布鲁诺的身边,庄严地道:“以黑暗世界至高无上的夜之女神赫卡忒的名义起誓,我,玛格丽特•梅因•约克,愿意抛弃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成为水寒•白的仆人,奉献出我的智慧、生命和忠诚,若主人不接受他的仆从,我将把千年的生命和灵魂献祭给夜之女神,成为三头犬的食物。”
玛格丽特发现自己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已经从侯爵一下子跳跃到了公爵的级别,对白水寒的高深莫测既佩服又畏惧,见自己的爱人向白水寒宣誓,本着黑暗世界夫唱妇随的原则,也对白水寒宣誓效忠。
她本来是血族中其中一大家族的公主,此时宣誓却没有任何不愿,从和布鲁诺一起逃亡开始,她就已经完全抛弃了所谓尊贵的身份。
布鲁诺和玛格丽特这两段誓言都是用英语说的,白水寒虽然不太理解他们所发的誓言的含义,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接受他们的话,很可能会逼得他们伤害自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伤害,只好轻叹一声道:“好了,我接受了,你们起来。”
“是!主人!”布鲁诺和玛格丽特立即满脸欣喜地站起,然后退到了白水寒身后两侧。
“你们……”白水寒摇摇头道,“你们难道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如果主人不高兴的话,我们可以站远一点。”布鲁诺神色肃穆地道。
白水寒对这种变化不知道说什么好,问道:“你们平时也要这样跟着我吗?”
“是的。”是布鲁诺和玛格丽特异口同声,“我们既然是主人的仆从,自然要随时听从吩咐。”
“可是你们不还是H大的老师吗?平时还要上课呢。”白水寒无奈地道。
布鲁诺不在乎地回答:“我们是H大聘任教师,只签了一年的合同,回头解约就行了,我和玛格丽特到H大只是为了掩饰身份,不让其他血族轻易发现而已。”
白水寒淡淡道:“这样不好,既然签了合同,就履行完毕后再来找我。”
虽然是一种建议的口气,却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味道,布鲁诺微微一愣,然后恭敬地道:“是,听从您的吩咐。”
“好了,蓝月,你出来,我们要回家了。”白水寒突然向空荡荡的黑暗说道。
“表哥——”蓝月从黑暗中露出妖娆魅惑的身影,闪到白水寒身边惴惴不安地嗫嚅道。
布鲁诺和玛格丽特却是大吃了一惊,对于白水寒的本领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可是没有想到身边还藏着一个人,他们却对此毫无察觉!
“走。”白水寒和蓝月就像黑夜中的幽灵,从原地消失无踪。
布鲁诺和玛格丽特互相对望一眼,他们本来还以为白水寒会询问他们的来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他们新认的主人没有问他们一句话,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他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主人知道他们的一切,在他面前什么都无法隐瞒。
“不管怎么样,我们又安全地在一起了,我们以后也会这样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不是吗?”布鲁诺温柔地搂住了自己的妻子。
“没错,亲爱的。”玛格丽特偎依在自己丈夫怀中,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她有一种预感,从此以后,他们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即使是族中的大公爵甚至亲王到来,她也不会感到畏惧。
第五十七章密云秦门(二)
密云县是B市的郊县之一,古称渔阳,后又称檀州等,原来的密云县并不在现在的县址,而是在邻省丰宁县辖区内的云雾山附近,因为云雾山古时却是称作密云山,也就成为县名的由来。
白水寒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密云县,只是经常从一些旅游里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知道这里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而且是亚洲第一大水库密云水库的所在地。
由于密云县离雾灵山不远,白水寒把一直就憋屈在别墅里的四头小银狼带了出来,谁不定还能让它们能够回自己的老家看一看,而且密云地区多山多森林,对于银日等很是方便。
问到了去不老屯的路,白水寒坐上了从密云县城去不老屯方向的公共汽车,一开始司机不愿意带着四头银狼的白水寒上车,因为银日、银月、银星、银羽四个家伙的身驱实在是比较庞大,即使是被认为是狗,看起来也比较吓人。
白水寒只能好说歹说,给银日等四个各买了一张票才准许上车,而且还被叮嘱一定要看好了,如果伤了人什么的由白水寒全权负责。
连连答应的白水寒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来坐车了,直接走路过去就行,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对这里不熟悉,怕到时候找不到地方。
昨天回到别墅之后,白水寒意外接到了秦芳的电话,不由感到有点尴尬,回到学校之后一直忙着忙那,根本就没有想起来打电话给秦芳,大概是秦芳急得实在没有办法,才厚着脸过来催问的。
因为正好是周末,所以白水寒立即答应第二天到秦门,于是到了秦门所在地密云县不老屯镇。
一下汽车,白水寒就看到了秦小莺,于是带着银日等四头银狼朝她走了过去,秦芳对他说过会派人过来接他,所以对秦小莺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
秦小莺也看见了白水寒,不等白水寒走近就迎了上来,眼中惊喜涟涟:“白大哥,你终于来了。”
目光扫过白水寒身后的银日银月它们是,惊讶地叫了一声道:“好漂亮的小狼哦,白大哥,是你养的吗?”
银日银月它们是狗是狼自然瞒不过同样是修道者的秦小莺,而且秦小莺看出了它们不是寻常的宠物,竟然带有修炼的气息,算是异类修炼者,但是这四头银狼明明连成年都没有。
因为动植物并不像人类,它们的起步要比人类晚上许多,基本上至少要在百年以上并且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谈得上开始修炼,更不要说修炼有成的话需要多少时光了,所以秦小莺才会对银日它们的情况感到惊异不已。
白水寒见秦小莺对着银日四个发呆,不禁微微一笑道:“小莺,秦阿姨是让你来带路的?”
秦小莺回过神来,俏脸微微一红道:“哦,嗯,我们走。”
秦小莺带着白水寒到了一个临水的小村庄,村庄后面不远就是秀木葱茏、高插入云的云峰山,从村子的正面望过去,却是烟波浩淼的密云水库,可谓是依山傍水、得天独厚。
而且白水寒自来到密云后就发现这个地方灵气特别浓厚,特别是水木两性灵气分别以云峰山和密云水库为中心聚而不散,如果是属性相合的修道者在这里修炼一定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秦门处在这灵秀之地,倒是好福分。
村庄里一共只有十户人家,看到秦小莺的每一个村民都热络地和秦小莺打招呼,并且大胆地打量着白水寒和银日它们,好像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白水寒发现这村子里可以见到的都是男性,而且个个无论老少都是美男子,如果有外人到这里来,只怕会自惭形秽,如果把这些人一起放到大都市里同时出现,只怕会引起女生们不停歇的尖叫。
这里叫做王家村,有九户人家是姓王的,互相之间都有点沾亲带故,是传说中遇到仙人下棋的樵夫王志九个儿子的后人,在这里落脚生根已经近千年。
按理说这里应该成为一个超大的家族村落,奇怪的是王家村的人虽大多长寿,可活至百余岁,每一户都是四代同堂甚至是五代同堂,却后嗣不旺。
若一对夫妇有两个孩子以上就算是异数了,不过即使是一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必定会在成年生育子嗣之前夭折。所以一直到现在,王家村仍然是九户王姓人家,既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
但如果另一个孩子是女儿的话倒不在此例,可以活得好好的。
所以在密云这一带,就是在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候,也没有对王家村产生什么影响。
白水寒感兴趣地问道:“你说有九户人家都是姓王的,那还有一户呢?”
秦小莺轻轻笑了起来:“你猜?”
看着秦小莺狡黠的笑容,白水寒恍然道:“姓秦?”
王家庄唯一一户姓秦的人家是在一座普通古老的四合院内,当然其他的王姓人家所住的其实都是同样的四合院,所以外来的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秦小莺也没有通报,直接走了进去,白水寒也没有在意,不远不禁地跟在秦小莺后面。
让白水寒想不到的是,四合院内竟然是一个手工作坊,二十多名妇女在欢快地劳动着,她们年纪有大有小,有的甚至已经是满头白发,可是她们个个都美丽动人,即使是风华逝去的老人,也不难看出脸上刻着的美丽痕迹。
她们有的在那种古老的织布机前织着布,有的在几个巨大的染缸旁边合力将布匹染上各种颜色,有的则把染好的布匹放在搭建在院内的简易架子上晾晒,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井井有条,就好像每个人都练习了一千遍一万遍一样。
看到秦小莺和白水寒,她们暂时把手中的活停了下来,满脸笑容地对他们热情招呼道:“小莺回来了呀?这就是你师父的客人么?好俊的小伙子,不会是你师父急着要把你嫁出去,给你找的女婿?”
秦小莺羞得一跺脚道:“你们胡说些什么呀?”
其中一位见秦小莺和白水寒都一脸尴尬,忙打圆场道:“好了,你们一见着她们姐妹俩就要逗一逗,哪有做长辈的样子?小莺,你们快进去,你师父在后院等着呢。”
“白大哥,我们快走。”秦小莺仍然红着脸,却已经没有那么害羞,神色如常地领着白水寒穿过堆满各种工具和布匹的院子,来到后面的一排房间。
秦小莺推开最中间的门,里面是一个简易的小客厅,但是里面并没有一个人,白水寒正疑惑的时候,见到秦小莺直接向对面的墙走去,然后轻轻一推,墙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扇门。
白水寒不禁为其巧思喝彩,因为从外表看怎么也想不到那儿竟然还有一扇门,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什么机关之类,也没有用上什么道家幻术,而是纯粹的建筑技术,把那扇门和周围的一切融成了一个整体,使得这扇门就在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起来。
两位佩着玉质短剑的少女出现在门口,向秦小莺行礼道:“见过大师姐!”
第五十七章密云秦门(三)
秦小莺向她们回礼后介绍道:“你们见过白水寒白大哥。”
两位少女刚才就在偷偷地打量着白水寒,这里还从来没有男子出现的,所以她们心中直嘀咕他究竟是什么人,却没有想到秦小莺只是说了白水寒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肯定不能直接叫名字,那样太没礼貌,也不能像秦小莺一样喊“白大哥”,感觉太亲近了,想了半天,两人终于道:“小鹃、小鸥见过白师兄。”
秦小莺一听责道:“你们两个可知道白大哥的修为和辈分都是你们远远不及的,你们叫师兄可是僭越了。”
白水寒看她们不到十七八岁,肌肤白皙细腻,一样的眉清目秀、风流可人,最重要的是都散发出一种柔婉可亲的气质,不由微笑着道:“不要紧,来这里我就是秦阿姨的晚辈,而不是什么门主,她们叫我师兄也没有什么错误。”
秦小莺闻言笑吟吟地道:“白大哥,那我以后也叫你白师兄了,白师兄,我带你去见师父。”说罢跨入门内。
白水寒一愕,随后就释然了,看来她们是一定要自己全力以赴把秦芳的女儿救过来才行,生怕自己不尽力,毕竟自己是名义上的鬼门门主,鬼门与秦门向来又没有交往,无论从身份还是交情上来说自己都没有义务救人,现在却是尽量拿感情绑住自己了。
白水寒虽然对这种手段一点也不感冒,但是她们也是为了拯救亲人,也算情有可原,于是跟在秦小莺后面跨了进去。
今天一行,白水寒感受到的意外太多了,现在又是一个意外。
门后面竟然是别有洞天,白水寒没有到过仙境,但是他相信仙境也不过眼前如此模样,他们站立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山谷,因为远处四周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峦,可是无处不在的薄薄的雾气使得一眼望去无法估计这个地方的面积到底有多大,一切都处在一种朦朦胧胧的奇妙境界之中。
山谷里面到处都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在淡薄的氤氲中欲露还遮,更显神秘娇美,偶尔不知从哪里来的微风拂过,引起薄薄的雾气一阵涟漪,山谷的真实面貌便如昙花一现般在你眼前打个照面,马上又藏在了如面纱般的薄雾后面。
而白水寒在这短暂的一瞥中还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水潭星罗棋布点缀在花草之中,这些水潭上面的雾气要稍微浓厚一些,虽然山谷里花香浓郁,但还是闻到了淡淡的硫磺气味,立时明白了这些水潭只怕都是温泉,所以才造成了雾气蒸腾,有如仙境的效果。
除了这些,山谷里还有一群美轮美奂的建筑,样式古色古香,综合了古代历朝建筑的特点,华贵而不失高雅,坐落在山谷的中央。
秦芳就站在最大的一幢建筑前面,翘首朝这边张望着,看起来已经等了一会了,等到走近时,白水寒才发现秦芳恢复了其天香国色的本来面貌,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迎面扑来的惊艳气息仍给他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水寒呀,你终于来了。”秦芳看到白水寒,立即松了一口气,露出惊喜不已的笑容从台阶上迎了下来。
白水寒也嘴角一勾,笑着道:“想不到秦阿姨这个地方真是洞天福地,修道界没有几个门牌有这样的大手笔了。”
他的目光瞟过用汉白玉做的地面,支撑屋顶的粗大玉柱,门口随意摆放的两尊大型玉雕,基本上这些建筑都是用各种玉石搭建而成的。虽然大体都是不值钱的原生玉矿石,里面还有别的许多杂质,可即使这样也不是一般的门派所能做到的。
到底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古老门派,自有其他门派不及之处,当然,这其中与秦门偏好玉石也有莫大的关系。
秦芳不以为意,保持着恬然亲切的微笑道:“水寒,这次多谢你了,我知道开学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忙,但是最近雪儿她的情况又有恶化,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还要你多多体谅。”
一缕担忧悄悄出现在她微皱的眉头,立时产生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效果,让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中,细心呵护,不敢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白水寒暗自摇摇头,难怪在外面秦芳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世间没有几人能够抵抗得住这种非人间绝色的诱惑,而且很可能会引起江湖风浪,以往的经验显示,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对秦芳自己或者是被秦芳吸引的人都不是好事。
秦芳知道自己容貌的杀伤力,秦罗敷的历代后人对这一点都是很自信的,由于白水寒是第一个见到她真面貌的男子,即使是雪儿的父亲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容貌和身份,所以对白水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有意无意之间总在白水寒面前施展自己的魅力。
可是让她有些郁闷的是,白水寒虽是也表现出惊艳的神情,可也仅止于此而已,从白水寒的眼睛里看到的永远是清澈淡然,还有对长辈的一丝尊敬,对美好事物的一点若有若无的欣赏。
“秦阿姨,我的空闲时间不多,学校里还有不少事情,我们是不是先去看看令千斤的情况?”白水寒看到秦芳有点走神,不由出言提醒。
秦芳收起胡思乱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长辈就该有长辈的风范,对方虽说修道界的辈分上比自己只高不低,可年龄上只够做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可笑的心思?心情立即平静下来,向里肃手道:“水寒,都是修道者,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小女雪儿就在里面,我在前面带路。”
白水寒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串门拉家常,若是还来个什么上座喝茶聊上几句就显得虚伪了。
秦芳的女儿秦雪儿就躺在一张白玉雕成的床上面,穿着一式简单的水绿长裙,足有一米多长的秀发在头顶瀑布般展开,上面闪烁着妖异的淡绿光芒。
白水寒远远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这些,不过跟着秦芳走到床边看到秦雪儿的容貌时不由大吃一惊,不是因为她太美了,而是秦雪儿现在的情况根本涉及不到美丑的问题。
试问一个骷髅怎么会有美丑之分呢,而秦雪儿现在顶多是比骷髅多了一层皮,而且这层皮的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绿色光华,让人看起来诡异无比。
第五十七章密云秦门(四)
秦芳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就忍不住双目含泪,而一开始发现异常的时候她简直快要晕过去,伤心得气机紊乱,差一点就走火入魔,陷入和女儿同样的境地,幸好小莺和小燕两个在旁边照应,才及时恢复过来。
“小莺,你去书房把燕子叫过来。”秦芳看到白水寒走到床边,抓起女儿的手腕开始把脉,忙吩咐站在一旁的秦小莺。
秦小莺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一会儿秦小燕和秦小莺结伴而来。
“师父!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找到救师妹的办法。”秦小燕一脸内疚地道。
白水寒此时放开了秦雪儿,对秦芳道:“奇怪,令爱的经脉里面空荡荡的,好像完全失去了灵力,而且脉搏全无,如果是正常情况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但是现在令爱虽然精血几乎全失,却仍然挂着一线生机,好像是有什么一直维持着脑部的运转,所以一直也没有真正的死亡,不过我想是迟早的问题了。”
秦芳听到白水寒这么说,一下子似乎憔悴了不少,绝望地道:“难道没有办法了吗?”突然眼睛一亮,身子前倾,奋力抓住白水寒的两条胳膊道:“你不是有阴阳晶吗?把它拿出来一定能够治好雪儿的,一定行的!”
白水寒轻轻得推开激动无比差点扑到他身上的秦芳,温言安慰道:“秦阿姨,不要这样,事情还没有完全绝望……”
秦芳是坐在床沿上的,所以只能抬头仰望着站在面前的白水寒,两道泪痕从她的眼眶一直延伸到优美的颈项,希冀的目光直看得白水寒害怕,却不得不告诉秦芳事实,这个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只能先让秦芳作好心理准备。
“秦阿姨,其实阴阳晶并不是传说中的和修炼有关的宝物,其实它的真实身份只是两个宇宙之间一个交换点……”白水寒三言两语把阴阳二兽告诉他的话对秦芳说了,听得秦芳师徒三人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可是和其他一切比起来,秦芳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她神情有些恍惚地问道:“也就是说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忽然她眉头一皱,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一篷鲜血喷了出来,全部溅到了白水寒的前胸白色的衣服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秦小莺和秦小燕同时惊呼了起来,“师父!”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芳,拿出手帕替她擦试干净嘴边残留的血迹,一边惊慌失措地安慰道:“师父,您不用担心,师妹她会好起来的。”秦小燕更是狠狠地瞪了白水寒一眼,认为他是害得师父吐血的罪魁祸首。
白水寒根本就没有看到秦小燕的表情,而是挽了一个“月”手印,按在了秦芳的额头上,温和抚慰的气息涌入秦芳的身体,平息了躁动的血气。
秦芳闭上了双眼,脸上一片祥和,不一会儿竟然传出细微的鼾声,秦小莺姊妹惊讶地看着白水寒,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秦小颜面对白水寒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白水寒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你们先把秦阿姨安顿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我问你们几个问题,看看能不能把你们师妹治好。”
秦小莺和秦小燕没有任何异议,按照白水寒的吩咐把秦芳送到了隔壁的房间睡下,又安排了几个秦门弟子在一旁伺候以防万一,然后回到了房间。
“你们师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上次在丰都的时候从你们师父所说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没有到这种糟糕的地步。”白水寒推测其中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了情况的恶化。
秦小莺向秦小燕道:“小燕,你对师妹的情况应该最清楚,还是你说好了。”
秦小燕对白水寒还是心有芥蒂,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于是闷闷地道:“是在三天前,本来师妹她除了不能动弹就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可是那天师妹身上突然发出红光,然后就好像被什么邪物吸去了精气神一样,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而且任何探查的灵力只要一入师妹体内,马上便像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以前这种情况都无先例,师父和长老们也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过……”
“不过什么?”白水寒目光一闪。
秦小燕把自己这两天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查阅了本门历代的典籍资料,还有历代门人的笔记心得,虽然没有从记载中查到以前类似的情况,但是我推测可能是师妹的玉胎出了问题。”
“玉胎?”白水寒心中一跳,听起来和鬼门的“心怀鬼胎”差不多。
秦小燕以为白水寒不明白,解释道:“秦门心法加上灵玉就能培养出玉胎,代表着秦门弟子的修为,灵力越深厚、玉胎越成熟,实力就越强大,我翻过本门许多相关典籍,最初的玉胎应该就是元婴,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正确的修炼方法失传,现在的玉胎不过是以玉灵和修炼者的一部分神识为核的多出来的一个虚拟丹田而已,受到玉灵和心灵的默契度的限制,无法形成独立的元婴了。”
元婴?白水寒陷入思索,现代社会修道界衰落,只是比一般武者强上那么一点,真正的修道成仙之路已然歪曲,他都怀疑现在还有多少门派知道元婴是什么,怎么修炼。
像自己的“心怀鬼胎”心法,在他看来,其实就是一种修炼元婴或者说和元婴类似东西的法门,所以二长老才说自己龙形炼实而成为“鬼胎”之后,才算真正踏入了修道成仙之路。
但是现在这种功法只能由鬼门掌门一人修炼了,天知道那些普通的鬼门弟子修炼所用的心法能否修炼成元婴?即使能够修成元婴,有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一般修道之人多地也只能活一百多岁,而用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心法也许需要花上两百年、三百年甚至更多,那么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早就在泥土里面腐烂掉了,元神也已经灰飞烟灭。
那么秦门的“玉胎”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五十七章完)
第五十八章玉胎安解(一)
白水寒搭住秦雪儿的手腕,往她体内输出一股灵力,这一次却是将神识也附在了上面,以察看秦雪儿的情况。
和仅仅使用灵力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自己本身也进到了秦雪儿体内一样,刚一进入就感觉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了进去,白水寒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灵准备,但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放任自流。
等渐渐能够思考的时候,白水寒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红色的汪洋大海中,随着几米高的巨浪上下起伏着,竟然让他有了晕船的感觉。
没有多久,白水寒就发现了这个红色汪洋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所有的“红色海水”都向着一个方向流动,附着于灵力之上的神识也未能幸免,随着潮流向一个固定的方向随波逐流而去。
白水寒终于见到了海流的尽头,原来是位于红色大海中间的一个无底深渊,四周的海水都往深渊倾泻而下,就好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不停吞噬着嘴边所有的一切。
虽然尽力地抵抗着这种趋势,可是这种近似于大自然的力量似乎是人力无法抗衡的,白水寒只是稍微挣扎了两下就和红色的海水一起坠下了深渊,下面是一块巨大的玉石,白水寒就是掉在了这块玉石上面。
说掉在上面也许不太准确,因为坠下的其实不是白水寒本人,而是他的灵力和附着在上面的神识,并且在和那块玉石接触的刹那就陷了下去,溶进了玉石的内部。
然后白水寒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虚空之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就这么漂浮在其中,空荡荡的毫不着力,无法出声、无法行动,周围的一切都静止得可怕。
很快白水寒就知道自己并不是静止没动,而是因为周围无尽的虚空让她没有参照物所以感觉上自己好像没有动一样,但是当虚空中的一个亮点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白水寒就知道自己和所有虚空中的其它物质一样都是在朝着亮点的方向前进着。
离亮点越来越近的时候,可以看到那其实是一片亮光,一片灿烂的诡异的绿色光芒,而这些绿色光芒是由一具身体上发出来的,一具女性身体。
虽然白水寒并不认识这句身体的主人是谁,但是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秦雪儿三个字,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秦雪儿的身体。
然后他觉得神识轰然一声又到了秦雪儿的身体里面,确切的说是到了脑部,他看见了两个光球,一大一小,大的发出妖异的绿色光芒,小的发出微弱的惨白光芒,而且大一些的光球几乎占据了看见的所有空间,而小的光球仅仅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还给我!还给我!”声音虽然微弱,可白水寒听出那是从小光球那里传出来的。
而回应它的是大光球得意的笑声:“休想!休想!”
两个光球之间就像小孩子在吵架一样。
白水寒想近前一点,刚一动念就听到阴阳二兽的喝声:“站住!”
“你想变成活死人就上前试试!”阴阳二兽接着道。
“你们两个现在才出声,是不是晚了一点?”白水寒不阴不阳地嘲讽道。
阴阳二兽嘿嘿道:“小子,嫌我们出现得晚,那我们可走了!”
白水寒突然微微一笑道:“噢?原来也有和宇宙平行力量之存在的阴阳二兽解决不了的事情。”
阴阳二兽淡漠的声音传来:“小子,你不用激将……”
白水寒一奇,这兄弟俩竟然学聪明了。
“当然没有我们兄弟俩解决不了的事情!”
白水寒差点晕倒,原来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算了,还是快说正事。”白水寒催促道。
阴阳二兽咕哝了两句,不过白水寒反正没有听清,也就装作没有听见。
阴阳二兽干咳了两声才道:“那两个光球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水寒淡淡地道:“废话!知道还用你们俩在我面前放肆吗?”
阴阳二兽这次是干笑两声,自从无意间让这小子得知他们的存在需要依靠白水寒提供一点生命原力,否则就要陷入沉睡五百年积攒一些力气,之后在和白水寒的交锋当中他们经常处于下风,如果不是仗着活得够长知道得够多,偶尔能够得意一下,只怕就要郁闷死了。
“大的光球就是玉胎的核心部分,是由玉灵和一小部分雪儿的神识组成,小的光球其实就是雪儿的神识。”
“现在那个玉胎好像有问题?”白水寒喃喃自语。
“有个眼睛就能看出来有问题!”阴阳二兽终于逮着了机会,让白水寒无奈,只好默不作声。
“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秦门的心法,其实是依靠玉灵对灵气的吸引力的一种速成法门,所以需要一部分修炼者的神识对玉灵进行控制,慢慢地把玉灵吸收掉和神识融为一体,不过天下间的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如果修炼者得神识不足以控制玉灵的话,就会反过来被玉灵所制,所有的修炼就会为玉灵作嫁衣,等到玉胎成熟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就会不自觉吸收周围的一切来壮大自己,看秦雪儿的情形,不用多久,她剩下的那一点神识也要被吸收掉了,你刚才没有准备的上前,只怕神识就会被玉胎吸收掉,外面的你就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白水寒打了个寒噤,要是这样还不如死去的好,又指着那个小点的光球问道:“雪儿的神识是想要回玉胎的控制权吗?只怕是与虎谋皮。”
阴阳二兽道:“秦雪儿的身体虽然是十六岁,可是神识只是十岁的小女孩,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秦芳把我叫过来可是来救人的,你们有什么办法让秦雪儿重新掌控玉胎吗?”对上一个浑浑噩噩的小女孩,白水寒有一种无力感,话说回来,即使对方是成年人,面对这种关于神识的战争,恐怕也无处下手。
“嘿嘿,当然有了,也不看看我们兄弟是谁,”阴阳二兽得意地道,“那个叫秦芳的小丫头没有错,要对付这个玉灵需要至阳之气,而你本身就是至阳之体,不然也不能调和蓝月丫头的雌阴之火。不过光是这个还不够,现在吸收了秦雪儿精血的玉胎不是仅仅凭这个就能摆平的,还需要其他辅助手段。”
“什么辅助手段?”
“首先要把玉灵的本体毁掉……”
最近加精系统出了点毛病,加谁不加谁好像不是由我做主了,等恢复后再给大伙儿加精加到不剩为止。
第五十八章玉胎安解(二)
“本体?”白水寒略一思索,“是指那块本命玉?”
“是,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块玉石。”
“但是,”白水寒提出疑问,“要怎么样做才能毁掉那块玉石?”这可是在人家的身体里,而且只是自己的神识在里面。
“而且……”白水寒有些担心这么做的后果,要知道本命玉对于秦门的人来说可是性命攸关的东西,一旦本命玉受有什么损失,她们的身体也会受到致命的伤害。
他的这些心思自然反映到阴阳二兽那里,反问道:“如果像现在这样下去的话,没有几个小时就会导致的死亡,什么伤害能够比这个结果更差吗?”
白水寒一想也是,于是同意道:“那么应该怎么去做?”
“上次看到你们的异能者使用精神力,我们兄弟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本来无形的精神力只要在密度增加的条件下就能转化为实质,形成攻击力,在这里要毁掉本命玉的话,也只能使用这一点了。”阴阳二兽对人类能够开发出这样的力量还是相当佩服的,尽管这种形式的力量和它们心目中那种可以和阴阳两种终极力量并驾齐驱的魂之力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密度增加?”白水寒回想起和夏天宇比武的那一次,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精神力量转化为实质的,但是曾经仔细观察过那种精神力量的存在形态,他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忽然他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周围多了许多稀疏的小颗粒,就像太阳光底下可见的那些飞舞的灰尘一样,没有任何规律的胡乱移动着。
小颗粒的分布虽然稀疏,可是因为其体积实在太小,所以只有这样大概0.001立方米大的地方却有几乎百万的颗粒,这些颗粒就像星辰一样忽闪忽闪的,白水寒可以真切感觉到其中蕴含着能量。
这些颗粒挨得更近一点就好了,这样能看得更仔细一些,白水寒的这个念头刚起,就发现所有的颗粒都划出一个轨迹朝着一个方向聚集,抱成了一团,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发光的球体。
白水寒一震,这不就是和夏天宇的精神力一样的东西吗?原来这就是精神力的使用方法!
“嗯,好的,顺着来时的方向把精神力发出去。”阴阳二兽显然随时掌握着白水寒的动静,及时发出了指令。
白水寒一个转念,精神力球就飞了出去,像一颗流星穿过虚空消失不见。
然后破裂的声音爆炸般接连响起,整个空间竟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阴阳二兽急切的声音在白水寒耳边回荡:“快!抱住秦雪儿的神识,撞到玉胎里面去!”
白水寒来不及多想,因为他有预感外面的空间很快就要塌陷了,连忙上前抱住小光球顺势往大光球上面一撞,却没有想到就像撞在了虚处,一点也没有阻碍的到了里面,身体因为惯性而抱着小光球就地打了几个滚。
刚想站起来,白水寒蓦然发现不对,怀里抱的哪里是一个光球,分明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叔叔!你是来帮助我的吗?”怀里的人说话了,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白水寒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也就是不到十岁的样子,瘦瘦弱弱的,脸色是可怕的青灰,就像随时可能断气一样,他立即明白了,这就是秦雪儿。
然后他又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本来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缕神识而已,但是现在竟然有了躯体,有手有脚,一切都和外面世界的无异,想到刚才阴阳二兽的话,让自己“抱”着秦雪儿,说明它们一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发了一个询问的意思。
阴阳二兽笑嘻嘻地道:“这没有什么,这只是神识的投影,如果你自己愿意,变成一部汽车也行,在神识的世界里这虽然是影子,却是最真实不过,可以感受到能够感受的一切,甚至有些不能感受到的东西,以这种形式却能够感受得到,里面还有很多和真正的不一样的地方,你自己好好享受。”
白水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阴阳二兽的话语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说是不怀好意,可是仔细想一想又找不出什么毛病,只好先不去理会,把秦雪儿放开,扶着她站了起来。
他也明白了秦雪儿为什么是十岁小女孩的形象,因为她并不是真的秦雪儿,而是秦雪儿的神识投影,上秦雪儿已经是十六岁,可是心智还停留在十岁左右的秦雪儿所反映出来的投影自然就还是一个小女孩了。
“你们,破坏了我的身体,去死!”一声气愤的大喝震得周围嗡嗡作响,也让白水寒注意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就在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薄纱青衣少女,玉瓷般的肌肤,修长的身材,丰满的酥胸让低低的V形领无法将之完全遮掩,凸起的两点堪堪就在衣领的边缘,衣裙的下摆前面开叉,直到大腿根处,随着衣裾无风而动,两条动人的长腿甚至两腿间的无限风光都隐隐可见。
而白水寒看清她的容貌时,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这简直就是秦芳的翻版!
不过她显得比秦芳年轻许多,少了秦芳的成熟风韵,全身散发着豆蔻少女青春活泼的气息,一瞬间他明白了,她其实也是秦雪儿,不过不是十岁的秦雪儿,而是十六岁的秦雪儿!
玉胎的神识里面其实有一小部分是秦雪儿的神识,玉灵吸收了这一部分神识之后就掌控了秦雪儿的身体,随着秦雪儿身体的成长而成长,秦雪儿本来的神识实际上一直处于休眠的状态,这样才导致了两者成长上的差异,也就导致了神识投影上的年龄差异。
白水寒虽然转了这些念头,实际上只不过花费了很短的一刹那,对面的大秦雪儿已经挟带着怒火向他发起了攻击,一股阴寒的气流卷了过来。白水寒刚想发动灵力回击,却意识到这里是神识空间哪里有什么灵力?
就在这稍一犹疑间,阴寒的气流已经到了身前,瞬间把白水寒和小雪儿卷入其中,然后里面产生了一种吸力,就和白水寒的神识刚进入秦雪儿的身体时感受到的吸力相同,快速地朝大的秦雪儿飞去。
第五十八章玉胎安解(三)
“轰!”
白水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就在双方接触的一刹那,他就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心情瞬间得到了完全的放松、完全的平静,更奇妙的是这种放松和平静中并不缺乏激情。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块普通的石头经过怎样漫长的变迁和风雨,终于蜕变成一块美玉,怎样渐渐拥有了自己粗浅的灵识,形成了玉灵,然后是玉灵在秦雪儿身体里成长的过程,那是为了避免被当作工具的命运,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斗的艰苦过程,那种过程是充满激情而美好的,充满着积极向上的斗志,充满着和命运抗争的不屈,和上天的对抗!
就在白水寒沉醉其中的时候,他忽然又看见了一个细胞的分裂,一个胚胎的形成,一个婴儿的降生,一个女孩的长成,看到了她刻苦而危险的修炼,对自己身体控制权的争夺,对痛苦的忍耐,对折磨的抗争,永不放弃、坚韧不拔的精神!
白水寒迷惑了,孰是孰非?谁对谁错?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要和天抗争,任何生灵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相对来说那些非人生物所付出的代价还要更加打上许多。
白水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精神力就像毛虫化蝶般破蛹而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秦雪儿的神识随之而动,紧紧地依附在了后面,一齐冲进了大秦雪儿的身体。
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块巨大的坚冰,而他本身就像一团熊熊的火焰,所到之处都融化成了一滩冰水,白水寒为这样顺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阴阳二兽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玉灵再强悍其根本也只是顽石一颗而已,你毕竟是智慧等级高出不知多少倍的生命,又是属性相克,在你还占据优势的条件下形势当然是一边倒。如果不是秦门的修炼心法给予玉灵趁虚而入的机会,你认为即使是含有玉灵的一块石头能够把一个婴儿怎么样吗?”
白水寒想象着一个婴儿用胖乎乎的手把玩着一块玉石的样子,不由释然。有的时候不承认这种高低差别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已知的这些生命并不是处于平等的地位,弱肉强食是自然的法则,但另一方面并不意味着人类就有理由凌驾于其他生命之上,只为了满足自己微小的就肆意杀戮其他生命。
弱肉强食的法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论是“强者”还是“弱者”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在这一点上生命都是生命,都是平等的自然之子。
破坏了自然,其实就是毁灭了自己。
而现在,就是一场生存大战!
白水寒到现在为止才终于完全想通了,融化坚冰的速度更加快速,直到最后一个冰块喀嚓破裂并化为了水渍,所有融化的冰水突然之间变成了蒸腾的雾气分别朝白水寒和跟在后面的小秦雪儿钻去。
“你快退出来!”
阴阳二兽的警告刚一响起,白水寒就行动迅速的退了出来,但还是感觉有几丝雾气进入了自己和自己的神识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清你我。
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小阴、小阳,有什么问题吗?”
阴阳二兽道:“这个对你本身并没有任何坏处……”
“既然没有坏处就行了。”白水寒不在意地道。
从秦雪儿身体里退出来是很容易的,稍一转年间,白水寒的神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回到了现实世界。
等候在一旁也兼着护法责任的秦小莺和秦小燕看到白水寒终于睁开眼睛,连忙异口同声追问道:“怎么样?”
白水寒淡淡一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两人心中忐忑不安,却听见白水寒道:“她应该快醒了。”
秦小莺和秦小燕愕然看着白水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说的是什么,困扰了这么多年的问题,让她们以及师父伤心痛苦的难题一下子在白水寒口中解决,让她们有一种如在梦中的虚幻感觉,心中始终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看到她们姐妹俩直愣愣的样子,白水寒感到有些好笑,看向仍然一副皮包骷髅的样子但皮肤下已经隐隐有活力流转的秦雪儿,淡淡地道:“虽然解决了玉胎的问题,秦雪儿自己掌控了身体,但是被消耗掉的精血不是能够完全恢复的,等到她醒来之后,还要好好调养,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是……”
白水寒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秦雪儿此时的身躯发生了变化,在秦雪儿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一点一点地填充着干瘪的空隙,有许多地方甚至一跳一跳的,就像在宣示着自己的活力一样。
秦小莺和秦小燕都看呆了,她们甚至可以听见秦雪儿身体里液体流动的声音,不只是血液流动,在这个水分占了70的身体里面,还有许多不同的体液,参与着身体的重建,然后她们看到了奇迹发生的全部过程,最后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具奇妙的女性躯体,和一副让人惊艳的美丽容颜。
尽管这具身体还略显得单薄了些,却怎么也无法把它和先前还是骷髅状的恐怖形象联系起来。
秦雪儿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看得秦小莺和秦小燕紧张得差点惊叫出声,现在秦雪儿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们的心脏惊悸不已的跳动,然后她们看见秦雪儿的眼睛完全睁了开来!
秦小燕忽然一下子原地跳起,同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启动身形往外掠去,却不妨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刹那间便被弹了回来摔在了地上。
秦小燕正想抱怨几句,却马上住了嘴,因为和她相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秦芳。
第五十八章玉胎安解(四)
秦芳没有来得及理会坐在地上的秦小燕,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经过,直扑到了床前,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样子,激动得不知道干什么好。
还是秦雪儿对着秦芳喊了一声:“妈妈!”虽然身体不能动,可是身边发生的事情还是清楚的,自己的母亲还有见过的人自然还记得。
秦芳一把将秦雪儿抱在了自己怀里,泪水狂涌而出,痛哭失声,不过这是喜悦的泪水,十多年的心愿成为现实之后满足的泪水,是多年压抑之后心情得以彻底释放之后的轻松的泪水。
秦雪儿却不是太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哭泣,但母女连心,感受着母亲复杂的心情,自己也眼圈一红,凄凄切切地呜咽起来。
白水寒出声道:“秦阿姨,秦小姐病体初愈,心神不能受到过于强烈的刺激,否则对以后的恢复不好。”
秦芳听罢,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也哭了起来,忙收回泪水,又替秦雪儿边擦着眼泪边温柔地微笑着道:“傻雪儿,妈妈是高兴的,你跟着哭什么?”
秦雪儿眼神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同样在抹着眼泪的秦小莺和秦小燕,随后把视线转到了白水寒身上,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母亲脸上,问道:“妈妈、小莺、小燕,我是不是睡了好久?还做了许多噩梦,感到全身都没有力气。”
“啊!不舒服就躺下来……”秦芳一边抚慰着秦雪儿,一边吩咐道:“小莺、小燕,你们去炖点补品,好让雪儿能够尽快恢复。”
秦小莺和秦小燕连忙去了,秦雪儿却不肯躺下,反而离开床站在地上:“妈妈,我不想躺在床上,不想再睡觉了,你带我出去看看好吗?”
看着女儿希冀的眼神,秦芳无法拒绝,只得答应道:“行,不过不能太久,感到累的话就要回来。”
秦雪儿高兴地道:“好的,妈妈。”
将近六年没有落地行走,秦雪儿的第一步踏得很艰难,如果不是秦芳在一边扶着,只怕就要摔倒在地,但是秦雪儿坚决拒绝了秦芳让人把她抱出去或者背出去的提议,坚持自己走,虽然每一步都是摇摇晃晃的,差一点就要栽倒在地的样子,可是秦雪儿始终都没有开口求助,而是坚持了下来。
在经过白水寒身边时,秦雪儿又是一个蹑趄,正好倒向白水寒的方向。白水寒见状顺手一扶,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一震,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同时溢满了心胸,都觉得对方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好像对方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
“雪儿!”秦芳搀扶好自己的女儿,心疼着秦雪儿额头冒出的汗渍。
白水寒松开自己的手,两个人同时感到一阵失落,不过这种失落感却是稍稍有些不同。
秦雪儿是好像自己的某一部分分离了出去留在了白水寒那里,自己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有刚才和白水寒接触的一刹那才明白地感觉到自己的完整充实。当然以秦雪儿现在的心智并不能清楚体会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种非常朦胧的感觉,觉得白水寒令她感到无比亲近。
“妈妈,这位叔叔是谁?”秦雪儿把头歪歪地靠在秦芳的肩膀上面,好奇地看着白水寒。
秦芳不由好笑,自己的女儿竟然叫白水寒叔叔,好像白水寒看起来没有那么老?
她没有想到的是,虽然秦雪儿现在已经是十六岁,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和其他人的交流,使得她仍然以十岁的心态看待周围陌生的一切,对于这六年里经常来看她的秦芳、秦小莺、秦小燕已经熟悉无比,交流上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有生人在场的话,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白水寒此时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刚才一放手,他就感到自己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也想跟着秦雪儿去一样,心里竟然有一种不舍的情绪,不禁吃了一惊,他相信自己对秦雪儿还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这种感觉是怎么产生的?
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遍,他没有找到什么疑点,但是他判断,如果有什么,很可能是在帮助秦雪儿夺回自己身体控制权的过程中造成的,也许是因为他和秦雪儿曾经有过精神层面的接触,说不定过几天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嗯,原来是水寒哥哥。”
白水寒刚才太入神,没有听到秦芳是怎么回答秦雪儿的,但从秦雪儿的这句话来看,应该是告诉她不要叫“叔叔”,而是“哥哥”之类的。
秦芳给了白水寒一个抱歉的微笑:“水寒,真是不好意思,我只顾照顾雪儿了,都还没有谢谢你对雪儿的救命之恩。”
白水寒回以淡淡的笑容:“母女天性,其他都不足道,况且我只不过是碰巧助了秦小姐一臂之力而已。”
秦芳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慈祥地看了女儿一眼道:“水寒,就不要秦小姐秦小姐了,雪儿比你小了好几岁,你就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直接叫雪儿好了。”
秦雪儿也扑闪着大眼道:“是呀,水寒哥哥,你做我的哥哥好吗?”
也许是由于身体还很虚弱的关系,秦雪儿的脸色还比较苍白,散发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天真的双眸也染上了一层忧郁的色彩,在这种眼神之下,任何人都会感到拒绝她简直就是一种罪恶。
白水寒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道:“好的,雪儿,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然后要乖乖地养好身体好吗?”
“嗯!”秦雪儿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无比开心的笑了。
刚一出去,四道银色的身影就向白水寒扑了过来,原来是银日它们四个,全都后肢着地,前肢趴在白水寒身上,屁股后面的尾巴用力左右两边摇晃,同时用别人听不见的心灵语言和白水寒交流着。
秦雪儿看到银日四个巨大的身躯,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感兴趣地摸向银日的额头。
白水寒刚想向银日四个下令不许伤害秦雪儿,却意外地发现银日在秦雪儿的抚摸下老老实实的,甚至还好像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
而银月、银星和银雨也离开了白水寒围在了秦雪儿身边,伸出头轻轻地蹭着秦雪儿的身体,就像在和银日争宠!
一瞬间白水寒几乎都要嫉妒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银日等四个“色狼”给他的回答是:“爸爸和她身上有相同的味道,还有她的身边很温暖,我们有安全感。”
“安全感?!”白水寒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四头狼孩子似乎越来越聪明了。
(第五十八章完)
第五十九章吴方吴言(一)
白水寒并没有在秦门久留,尽管秦芳一再挽留,而秦雪儿对他也很是不舍,但是他不放心蓝月和聂无双那边,生怕自己不在又肆无忌惮地惹出什么祸患来,所以还是当天就告辞离开了秦门。
经过中间的小院子时,那些妇女们仍然在织染布匹,这时白水寒才从秦小燕口中知道这些妇女都是村里王家的媳妇,几代人都在这里,她们都不出去找工作,依靠秦门传授的手工织染布匹的手艺制作特色服装出售,据说生意还不错。
王家村的先祖王志当年在四十多岁的时候被秦门的人教了一些养身的心法,使得一直没有子嗣的他一口气连生了九个儿子,并且自身活到了一百零八岁,所以他留下遗愿,子孙后代在秦门所在地周围扎根落户,形成王家村,所有的后人也不得离开王家村居住,永远守护秦门所在。
本来王家是没有子嗣的命的,因为王志发了这个宏愿,其实是一种变相地保护秦门,所以秦门当时的门主耗费了一千多块玉石为王志的后人改命,使得每代有一子传递香火,从此王家村就这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秦小燕明显和她的姐姐秦小莺性格不同,秦小莺沉稳内敛一些,而秦小燕十分开朗好动,对许多事物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所以她同时又是一个很喜欢看书的人,整个秦门里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得最清楚的就是秦小燕。
当然秦小燕自己则认为自己是秦门里面知识最渊博的人。
当白水寒问她为什么在秦门没有看见一个男性时,秦小燕神秘地问他道:“秦门历代以来就只有一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不等白水寒回答,秦小燕又迫不及待地宣布答案:“就是我们秦门祖师的丈夫!”
“不过后来秦门里就再也没有男人存在了。”秦小燕说起这个时神情有一点疑惑,还有一丝悲伤,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让白水寒本来还想问历代门主的丈夫在哪里?秦雪儿的父亲又是谁?
不过最后还是闷回了肚子里,修道界很忌讳这样打探别的门派。
秦小莺把白水寒送到车站就回去了,其实白水寒可以直接使用传送符回到自己的别墅,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好好的玩一圈太可惜了,所以他干脆连车也不上了,拍拍四头小狼的头道:“小家伙们,我们去水库那边逛一逛。”
只要十分钟的步行就来到了那一片浩淼烟波的面前,那之上氤氲缭绕的灵气让白水寒和四头小狼都精神一振。
密云水库是亚洲最大的水库,水面面积共有188平方公里之广,相当于150个昆明湖。这座水库是人工拦截在此地经过的潮河和白河修建而成的,周围的山峰都属于燕岭一系,山水互相辉映,水库坐落群山之中就像绿盘中的一颗明珠灼灼生辉,因此也有“燕山明珠”之称。
因为是周末,水库附近的游人还不少,经常有打着小旗的导游带着一群人经过,看到白水寒带着四头巨大威武的“狼狗”,不由频频注视,还有大胆的想要挑逗银日它们。
银日四个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地方,尤其是有些人类把它们当作宠物让它们很不爽,所以经常对游人露出凶恶的样子,不过一次把一个小孩吓哭遭到白水寒斥责之后,才只好收起了獠牙,乖乖地跟在白水寒身后,至于那些美丽的所谓山水,它们是没有这样的风雅基因了。
白水寒还是考虑到了四头小狼的心情,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好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左右,在非主要景点的地方人群明显减少了许多。
“给我打!敢和老子作对,老子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突兀冷酷的声音传入白水寒的耳朵,立即扰乱了他欣赏风景的心情。
前面是一个十几个地摊形成的超小型集市,从这些摊主的相貌打扮以及他们所卖的货品来看应该都是附近的居民,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害怕地坐在一边。
就在他们面前,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正在对两个人拳打脚踢,而被打的两个人只知道用手臂紧护住自己的头部,在地上翻来滚去,白水寒看不见他们的长相,也不知道他们年纪有多大,不过从身材来看应该还是两个孩子。
就在这些人的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体格健壮,五官还算端正,可是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凶恶,面色有些泛黄,是那种眈于酒色的人特有的肤色特征。嘴角叼着一根香烟,随着嘴唇的蠕动一跳一跳的,还可以看见两排大黄牙。
“你们放心地揍,只要他们两个还有一口气就行。”这个人就这么叼着烟说话,两只手挽在胸前,大概是看了一顿揍人的戏之后心情爽快了许多,语气不复方才的凶恶,这两句话说得比较平静,可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感觉到其中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白水寒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从嘴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去!”
四头小狼应声而动,风驰电掣般冲向那些正在打人的恶汉,同时发出兴奋地嗥叫声。
“啊!是狼!是狼!”山里的人毕竟是山里人,那些小摊贩准确地认出银日四个的真实身份,一下子散了开来,连货物也不收拾了,只想着逃开越远越好。
至于那些打人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即使是面对面他们也不可能是银日四个的对手,更何况银日四头小狼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全部惨叫着瘫坐在地上,有的捂住自己的血肉模糊的手腕,有的抱住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脚脖子——全看他们是用拳头揍人还是用脚踢人。
那根没有吸完的香烟从嘴里掉了出来,方才还悠闲享受着的旁边的青年脸上现出害怕的神色,全身戒备地望着威风凛凛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银日银月银星和银羽。
相比他的紧张,银日四个就显得很是悠闲了,这四兄弟一起拿一双发着绿光的狭长眼睛斜睨了他一眼,它们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个人类放在眼里,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的,结果连热身都不够,不由又齐齐张嘴打了个呵欠,然后眼睛半眯着望向了另一边。
(今晚零点还有一节)
第五十九章吴方吴言(二)
青年人觉得一阵愤怒,没有深思为什么会明显地感觉到从眼前这四条“狼狗”身上传来的蔑视,只觉得自己竟然被四个畜牲轻视了,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侮辱,要知道平时不知道有多人排队等着巴结他,又有多少人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在他想要前进一步的时候,却又发现一股压倒的气势从四头银狼的方向涌了过来,难道四个畜牲也能拥有这样的气势?青年人又惊又怕,他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畜牲已经这样厉害,那么其主人该是什么样子?
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往前迈出哪怕半步,那是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一种本能的害怕之情,他甚至不敢有其他任何动作,生怕一个微小的移动就会招来致命的结果。
白水寒并没有理会这一人四狼的对峙,悠然行到而刚才挨打的两个孩子边上,蹲下来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
说起来也是奇怪,两个孩子肋骨都被打折了好几根,可是神智还非常清醒,看到白水寒过来,就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四肢以及身上传来的剧痛以及无力感让他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只能躺在地上任由白水寒摸摸这里、捏捏那里,心里别扭之极。
白水寒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惊讶,这两个确实是孩子,看模样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两人都头发凌乱,脸上脏乱不堪,泥土混合着鲜血污了大半个面庞,可还是能从他们的眉眼五官处看到他们的相似之处,看样子十有是兄弟。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烂布条,裸露在外的部分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和青紫的瘀痕,可他们硬是咬紧牙关知道现在一声也没有出,一双周围乌青的眼睛因为透射出坚毅的神情而显得格外明亮。
白水寒先将他们身上的断骨一一接好,然后双手分别握住他们的手臂,灵力同时贯臂而出,流入他们体内,所到之处,伤势迅速愈合,淤积的血脉被打通,骨头断裂之处细胞分裂生长,一个循环之后就好了七七八八。
两个孩子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都看到对方身上的瘀青之类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淡化了许多,要知道以往在擦用药物的情况下要达到这种效果还需要不少天呢,而且身上的一些伤口不但结了痂,刚才跳起来时已经脱落,只留下淡淡地一点痕迹,根本看不出来是几分钟前受的伤。
他们知道自己遇到奇人了,互相望了一眼,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水寒面前,以头叩地道:“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你们起来,叫什么名字?”白水寒对这两个孩子有些感兴趣,刚才为他们治伤时发现两个孩子不仅骨骼清奇,而且心性尤其坚毅,此后者正是修道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对于未来,白水寒是早有一番打算的,感情方面现在还不好说,一切顺其自然,可是后代那是十有不会要的,所以他便一直把鬼门的传承放在了心上,现有的鬼门年轻一辈已经让他很失望,所以在俗世中寻找合适的传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如果是在不行,就让无双接掌鬼门,不过他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实在太大,就现在不论是和他对盘的还是不对盘的,都对无双是否能够成为鬼门一名普通弟子有疑问,更何况是让一名外姓人做鬼门的门主?
“我叫吴方,我弟弟叫吴言。”他们果然是兄弟。
答话的是吴方,吴方的一双眼睛灵动明亮,肌肉结实紧密,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不像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弟弟吴言表面看起来比哥哥瘦弱,可白水寒刚才已经对两兄弟的身体有了很深的了解,在肌肉的柔韧性和强度方面其实要高于哥哥吴方,只是因为他的肌肉形状更偏向于瘦长型,从外表看起来就有了偏差。
不过两兄弟共同的一点是,大概由于营养不良的关系,身上脂肪比例偏少,肌肉的爆发力不错,但没有脂肪提供能量,在耐力方面肯定就要差上许多。
白水寒听到他们的名字不由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这两兄弟实在是两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方才给他们治伤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动了收徒的心思,可惜他们不是姓白,白虽然不是稀有的姓,可也不是像百家姓里头几家那样哪里都能抓上一大把。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打断了双方的交流,原来是和银日四头银狼对峙着的青年人发出来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满头大汗,眼神恐惧而疯狂,一边发狂似地叫着一边拿出了一把匕首,双手握着把柄的部分指向四头银狼。
就在白水寒以为他会冲向银日来个生死搏斗时,青年猛然转身,脚上好似装了风轮跑到了百米开外,又突然停住,转身大声道:“你们有种等着!”
放完这一句“狠话”之后,青年这才彻底跑了个没影。
白水寒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在乎地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为现在的年轻人的堕落而叹息,回过头来才发现吴方和吴言两兄弟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仍然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吴方和吴言仰望着白水寒,恳求道:“叔叔!求您教我们功夫好吗?”
白水寒微微一笑:“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功夫?”
吴方大声回答:“我就是知道!”
其实他并不能肯定眼前这个人一定就会他所理解的那种功夫,但是自己和弟弟身上发生的奇迹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缘故这一点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的,不论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只要眼前这个人能够教他们这种本事就够了。
吴方隐约感觉到,只要抓住眼前这个机会,他和弟弟也许以后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来换钱,也不用天天受镇上的恶棍欺负了。
白水寒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你们起来。”右手轻轻一动,发出一道灵力把吴方和吴言托了起来。
吴方和吴言憋红了脸使劲挣扎,却感觉身体被上了一道铁箍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只得乖乖地站在一边,同时知道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同意他们的请求,神情沮丧地低头不语。
第五十九章吴方吴言(三)
白水寒召回银日等四个小家伙,那些哼哼唧唧的打手们这才敢爬起来,看白水寒并不理会他们,于是互相搀扶着偷偷摸摸跑了,他们不敢像那个青年人一样还放下几句狠话唬人,亲身感受过银日它们的可怕之后,能够安全离开已经是谢天谢地。
等这些人走光,先前那些避得远远的摊贩们才敢走了回来,回到自己的摊位前,这些人显然和吴方吴言两兄弟认识,纷纷叹息着道:
“小方啊,你们今天还是不要回去了,赵大公子今天被扫了面子,肯定要找你们两兄弟的麻烦,还是在外面先避避风头的好。”
“是呀,这位小伙子,你也马上走,等会儿赵大公子会带更多的人来,要是派出所的人来就麻烦了。”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白水寒知道赵大公子肯定又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主,而且还是那种和当官的有所勾结的那种,这种事情在乡镇和比较小的县城是比较常见的,其实在大城市这种事也不少,只不过做的更隐蔽,手段更加高明而已。
白水寒把钱包拿了出来,里面还剩五张一百元和一些零钱,平时他没有带钱的习惯,这回还是因为要出远门才带了一点,他把五百元拿了出来递给吴方道:“你和你弟弟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平时还是需要通过食物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不然的话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只能维持两年。”
原来他给吴方吴言两兄弟治疗伤势的时候,顺便为他们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使他们的身体素质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无论是敏捷度、肌肉的人性、骨骼的硬度还有眼力等等都得到了大大的增强,打一个比方,刚才他们在群殴之下没有还手之力,可是现在即使面对再多一倍的人,他们也能够至少不会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害。
如果说两兄弟现在去习武的话,肯定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因为他们没有学习任何锻炼内在的内功或者修道的功法,便需要摄取大量的外在食物来维持身体运转所需的能量,这就是白水寒给他们钱的缘由,他还打算回头从银行卡里多取一些给他们呢。
哪知吴方没有去接钱,反而后退了两步道:“我们不要钱。”
白水寒一愕,然后看到了吴方和吴言兄弟俩眼中不屈的傲气,不由得微微一笑:“我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你们需要这笔钱不是吗?你们以后再还给我就行了。”
他的言语并没有说动他们,吴言仍然是一语不发,而吴方又退了两步,紧盯着白水寒的眼睛,始终没有向他手上的钱瞟上一眼,显示了他的决心。
白水寒慢慢地收起笑容,没有想到他们傲到了这个地步,难怪被打时始终没有开口求饶或者求救,忍受治伤的疼痛时竟然也能不哼一声,就是这种骨子里的天生傲气带来的超然毅力罢。
虽说过刚易折,但是修道就需要心性坚毅之人,其实说起来,就修心这一方面来说,这两兄弟比他自己更适合修道,可惜的是他并不能收他们为徒……
白水寒没有再多说别的,转身缓缓地走了,四头银狼跟在了他的后面或前或后欢快地奔跑着,而吴方和吴言对望了一眼竟然也跟了上去,只是始终和白水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白水寒自然知道他们跟着自己,也没有理会,只是重新专心体会起水库四周饱含灵气的景色来。
就这样一身白衣、潇洒飘逸的白水寒在最前,高大威武、奔跑嬉闹着的四头银狼在中间,衣衫破烂、身带血污的吴方和吴言兄弟在最后,这种奇怪的组合让所有见到的人侧目,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游人越来越少,不然以世人爱看热闹的天性,恐怕会引起围观,甚至最后能拉出一条游行队伍来也未可知。
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白水寒心想也该回去了。刚才他有心的越走越快,四头银狼自然很轻松,但是没有想到吴方和吴言也勉强跟了上来,虽然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可他们竟然咬牙挺了下来,虽然与他们身体刚被改造还处于巅峰时期有关系,但是他们的毅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这让白水寒借机甩掉他们的想法破产了,虽然可以用别的方法,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免会特别惊世骇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一阵沁凉的山风从湖面吹了过来,同时竟然送来一缕清越美妙的歌声:“野鹤乘舟逐浪行,青山群里绿烟波。井蛙不知闲云意,三五知己不嫌多。”
一条小木船出现在万顷碧波之中,没有人注意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架在上面的双桨在一双有力的大手中轻松地往后拨弄着湖水,每一下都让木船箭一般前窜好几米,待到离岸边还有百多米远时,操桨的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轻轻一点,小船朝白水寒站立的方向平稳地驶了过来。
刚才的歌声就是出自这个操舟人之口,让白水寒诧异的是,这个方才高歌一曲的操舟人竟然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粗犷男人。
此人身上穿着旧式的长袍,要上扎着一根同色布带,头上顶着一个大斗笠遮太阳,从腮帮到下巴留了一把厚而密的胡子,有点像电视里演的旧社会的土匪,好听一点像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以那样美妙的嗓音唱出那样美妙歌声的人。
虽然相隔还比较远,但是白水寒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过,仿佛以前便认识自己似的,果然这人在离岸还有几步远时就取下头上的斗笠,向白水寒咧嘴一笑道:“大哥说有贵客来,原来是你。”
“大叔,我们认识吗?”白水寒确实觉得他有些脸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人眼中精光一闪,面上似乎有些尴尬:“听说你收了一个女鬼作徒弟,是那根簪子里的?没想到你真的补全了她的魂魄重回人世,白家的秘术确实不愧凌驾于整个道门之上。”
这明显是说的聂无双嘛,能知道聂无双具体由来的除了白水寒只有一个人了,白水寒立即记起了这个当时有点怀疑是水家里的人——水镜群。
第五十九章吴方吴言(四)
“原来是你。”白水寒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推敲着他和水如烟的关系。
水镜群突然感慨一声,盯着白水寒的面孔道:“你的母亲是我的小妹,你的样子倒有七分像她。”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白水寒对水家的人总有一份微微的抗拒之意,这时听水镜群提到他母亲,口气便有些冷冷的:“看样子,你是专门来等我的?”
水镜群瞪了一下眼睛道:“小子,怎么说我也是你小舅,什么你呀我的,不会稍微尊敬一下长辈吗?”
白水寒不为所动,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妈说她的亲人全死了。”
水镜群被顶得一噎,干脆装作没有听见他这句话,飞快地道:“我大哥也就是你大舅知道你要来,让我来接你去水阁,要知道你母亲在水阁也住了十八年,里面还有许多你母亲的遗物也该给你……”
说实话白水寒本来并不想与水家有什么瓜葛,也并不准备认下这门亲戚,所以水如烟一直没有正式承认她的身份以及水家与白水寒之间的关系,白水寒也乐得装傻,但是水镜群提到自己的母亲还是让他心中一动,尽管知道那是故意布下的引诱他前去的诱饵。
“好。”
白水寒爽快的答应反而叫水镜群一愣,转而又释然道:“那好,上来坐稳了。”
白水寒没有表示什么,身形一飘,好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移到了小船上,紧跟其后的是银日等四头银狼,虽然四头银狼的重量加起来有好几百斤,可是跃到船上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动。
吴方和吴言一看急了,刚才水镜群和白水寒之间的谈话他们根本听不到,只能看见两人的嘴巴在动而已,没有想到白水寒一人四狼会突然上了船,正想不顾一切也跳将上去,但是就这片刻的功夫水镜群就已经划出了老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追得上的,不由失望地看着远处的船影,无可奈何。
两兄弟知道事不可为,正打算打道回府,吴言却惊讶地叫了一声。
吴方看向弟弟:“怎么了?”
吴言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上面是一叠人民币,正是刚才吴方坚决不要的那五百元。
水家的水阁正是建在密云水库的中心,在密云水库还没有动工修建之前,水阁正好位于在潮、白两河之间,像秦门一样也是隐于一个普通村庄之中,后来因为要修建水库,在水库范围内的好几个村庄都搬迁了,只有水阁留了下来。
当然,水阁的存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在水阁周围设置了一个法阵,不但使普通人就是当面也难以发现水阁的所在,而且还能够隐藏其中的灵气,甚至瞒过修道之人。
密云水库的修建也对水阁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本来水阁就是因为此地水性灵气充足才建立于此,水库修建之后四方水灵涌聚,对于水阁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不过在水库修建完成之后,水阁由水下整个搬迁到了水上,由于阵发的保护,水上虽然经常人来人往,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人发现在水库之中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白水寒站在船头上面,欣赏着四周与刚才丝毫无差的景致,倾听着脚下清澈的湖水荡漾波动的声音,一切好像和半个小时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灵觉告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之中,而且是以水为材料和媒介的阵法,从外表看完全不着痕迹,这在修道界还真是独一无二。
白水寒在暗自惊叹的同时,随意地道:“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浓雾满天、不辨方向,不管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水镜群哈哈笑了起来:“那只是些低级的迷阵而已,高级的幻阵哪需要这些手段,都是讲究让人无所察觉,就好像与平常一样,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一点,再说那么大的动静的话,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问题吗?”
白水寒笑了笑不置可否,各门各派用幻阵隐藏自己山门所在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要做到像水阁这种级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如他现在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在阵法之中,也许水阁离自己也就百步之远,可是他仍然感觉不到水阁的方位。
“现在水阁有些什么人在?”
水镜群诧异地打量了白水寒一眼,他不是笨蛋,自然可以看出白水寒对水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也就奇怪他竟然有兴趣打听水家的事情,不过这样也是一个兆头,所以连忙卖力地介绍道:“水阁的规矩,只有圣女那一支才能留在水阁静修,所以现在水阁里只有你大舅这一支都在,如烟就是你大舅的孙女,她也是如字辈的圣女。”
那算起来水如烟岂不比自己小一辈,真的叫起来要喊自己表叔?白水寒暗自摇摇头,实在想不出水如烟叫自己表叔会是什么样子,难怪一直对白水寒和水家的关系含含糊糊的也不表明,搞不好也有这个原因在。
而白水寒一开始见到水如烟感到有些亲切和熟悉,其实也是因为水如烟和自己的母亲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无论怎样,也不能否认他白水寒和水家的人身上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
不过既然只有圣女一支才能居住在水阁,那么水镜群怎么会在这里?白水寒疑惑的目光朝水镜群看去。
水镜群似乎知道他所想,洒然一笑道:“如烟的上一代,心字辈的圣女水心凌是我的女儿,我的妻子早丧,凌儿是我的独女,所以我这一支其实也就是我一个人,你大舅至少还有一子一女,当然你外公那一辈都已经归隐镜明院,也算是居住在水阁。不过其实就算是已经分家出去的你二舅、三舅、四舅这三支偶尔还是可以回来住一阵子的。”
白水寒听着水镜群说起这些世上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一群人的相关情况,心中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更有些惶惶然,对这些对于他来说既是亲人却也是路人的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应对,也许答应水镜群一起来太仓促了。
就在说话之间,前头的空间平面就像水的波纹一样轻轻一动,水镜群操控着小船就这么从波纹处轻灵地穿过,然后一套奇异的水上建筑出现在白水寒面前。
这里就是水阁,是母亲度过童年和少女时代的地方。
白水寒深吸一口气,惶然的心情立时平复,是了,自己只是因为母亲而来的,不是吗?
第六十章水上水家(一)
水阁初看之下会让人觉得很惊异,只因它悬浮于水上,但仔细看来,白水寒就明白不过是普通的建筑被施加了法术之后的结果,以水家对水的操纵能力要把建筑物浮于水上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当初因为修建密云水库没有首先想到搬迁,而是上移至水上之人实在是不同寻常。
水阁并不像一个门派,更像一个大家族。水镜群到了可以当作码头的台阶之前的时候,嗖地掠上了岸,然后风似地冲向里面,还扯开嗓门大叫道:“大哥!你外甥到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低沉而不失明朗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一行人出现在了门口。
最前面的人看起来年纪和水镜群差不多,面容气质却和水镜群南辕北辙,如果说水镜群是土匪的话,这人就是文武兼备的官员,儒雅中透露着一丝威严。
白水寒不用别人介绍也知道他就是母亲的大哥,自己的大舅水镜羲了。不过按道理他有水如烟那么大的孙女,应该有六旬以上的年纪,但从外表看却和水镜群差不多。
水镜羲后面除了水镜群外另跟着一对中年男女,举手投足间应是一对夫妇,白水寒猜测可能是水如烟的父母,但水如烟没有见,也许是还在学校没有回家?
“你就是水寒么?”水镜羲在门口站住,上下打量着白水寒,其实他已经从其他途径知道了白水寒的样子,可这么面对面也是第一次,心情激动之下声音显得更加低沉了。
白水寒脑中瞬间闪过母亲的容貌,翻覆的心湖平静下来,淡淡地答了一声:“是。”带着银日四狼从容他上台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水镜羲面前。
水镜羲对白水寒的冷淡不以为意,也没有提到让白水寒为难的称呼问题,只是含笑感慨道:“小妹她若是能够活着,见到你长大成人,也是一件幸事。”
白水寒没来得及为里面明显的长辈和晚辈讲话的语气感到不快,水镜羲就已经接着道:“你想不想看看你母亲当年住过的房间?”
闻言白水寒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如果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母亲可能生活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会渴望去了解一下自己的母亲呢?
水阁虽然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称呼,可进去了才知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之类的庭院风格,如果从空中俯瞰,水阁的建筑接近一个环形,中间有一个硕大的圆形广场,广场周围则是一个个房间,如果把这些房间增高几层,就俨然一栋欧式古堡。
水镜羲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把白水寒带到了一个干净整洁充满花香的房间。
房间里很明亮,通风也很好,所有的家具风格简单明快,只有床边的梳妆台稍微显得华丽一些,上面还放着一些化妆用品。窗帘是紫色的透明薄莎,柔和梦幻。而最显眼的还是床头、桌上、窗台等等地方放置的各色新鲜玫瑰与百合,把这间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妆点成了花的世界。
“柔儿生前最喜欢玫瑰和百合,每两日便要去花圃里采摘几束回来插在房间里,她常常笑着说玫瑰和百合代表了她的爱情观,火红的玫瑰象征热烈浪漫,雪白的百合代表纯洁坚贞。当时我们都不以为意,因为不仅我们,柔儿自己也知道,作为圣女的她是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子的。”
白水寒知道水镜羲说起母亲的过去有点解释一下母亲和父亲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的意思。
说实在的,父亲和母亲之间是怎么由相识到相知最后组成一个家庭鬼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也问过三长老白未峰和二长老白未川,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因为那时他的父亲白行云刚刚接任门主之位不到四年然后就失踪了,而在一年之后在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后代之后再次突然消失,这次消失之后就直到白水寒的出现。
“那我母亲怎么和父亲在一起了,而且还生下了我?”已提到这些所谓门派的莫名其妙的规矩,白水寒就生出厌恶的情绪。
“其实我们水家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水镜羲出口就让人震惊。
白水寒愕然看向水镜羲等人,发现水家其他人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哀伤情绪,不由相信了水镜羲不是在危言耸听,于是等着水镜羲接着说下去。
“水家的圣女并不是认为选定的,而是天选的,水家出生的每一个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有可能会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出现一个圣女胎记,只要有这样一个胎记的就是水家的圣女,其实圣女不过就是一个称号,代表的是一种力量的觉醒,但是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力量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不是好事?”白水寒疑惑地问道,心中隐隐觉得这与水家规定圣女不能结婚生子有关系。
“圣女当失去了她的圣洁,圣女的眼泪便会失去它的力量,并得到来自神的惩罚。这是我们的祖先传下来的警语,圣女的眼泪就是指圣女的胎记。水家的血液不仅对圣女有这种约束,对其他人也有一种约束,我们水家族的成员如果和其他拥有灵力的人通婚的话,不仅灵力大减,而且活不过三十岁,以前我们的祖先中有执意和其他道门中人结合的,全都在三十岁前无疾而终。据祖先留下的资料记载,我们其实是受到了诅咒……所以当年柔儿认识了你父亲并且表示要跟你父亲走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一致反对。”
别的白水寒不清楚,但是他探测了一下可能是水如烟母亲的中年妇人,确实不是道门中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世俗之人,于是对水镜羲所说的信了几分。
不过这其中还有许多隐晦不明的地方没有得到解答,例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母亲一直到死后都绝口不提自己的亲人?
白水寒相信这其中的一切并没有像水镜羲说的这么简单。
第六十章水上水家(二)
水镜羲见白水寒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异状,稍微放下了心,露出后悔的神情道:“当时我们的本意虽然是未来你母亲好,可是也忽视了你母亲自己的心意,导致你父母和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你外公气急之下就和你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其实他老人家一直都非常想念你母亲的,尤其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
水镜羲脸上掠过一丝悲伤,转眼间却又神色自如:“上次你小舅和你偶遇,还不知道是你,后来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你外公高兴之余连精神也好了许多,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一面,水寒,要是你不介意,看在一个垂死的老人份上,和你外公见上一见怎么样?”
白水寒也不是矫情的人,点头道:“既然我已经站在这里,还有多少好介意的?”
水镜群一听,立时激动地道:“好好!到底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的骨肉,不计前嫌、心胸开阔。”
水镜群是镜字辈兄弟姐妹中和白水寒的母亲水柔年龄最接近的,因此小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最好,当时水家要插手水柔和白行云之间的事情他也是曾经反对的一个,这时见白水寒有意和水家和好,自然就激动起来。
水镜羲也有些激动,拈着胡须道:“你外公他们不管水阁的事情后一直在镜明院闭关修炼,此次闭关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结束,只好委屈水寒在这里住一晚了,而且水寒第一次回来拜见长辈,要做得正式隆重一点。”
白水寒想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在乎多住这一晚,也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水镜羲向自己的儿子儿媳吩咐道:“岩儿、阿敏,你们要好好照顾水寒,不得怠慢。”又向白水寒介绍道:“这是你表哥水心岩、表嫂张敏,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讲。”
白水寒知道这对中年夫妇就是水如烟的父母,不由有些尴尬,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就跟着他们去了。
给白水寒住的房间距离他母亲原来的房间不远,修道人家倒是没有吃喝问题,不会到点就来个聚餐,表嫂张敏给他送来了一些水果和点心之类就已让他好好休息为由离开了。
水阁的日夜交替并没有因为阵法而发生改变,不多久就入夜了,在水阁无法看到真正的星空,虽然头上也有繁星点点,那只不过是透过氤氲折射下来的影像而已。
银日等四头银狼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消化着刚才喂饱了肚子的水果和点心(吃水果和点心的狼,汗!)。
白水寒则躺在床上,双手交替叠在脑后思绪起伏,他在想着水镜羲在母亲房间所说过的话。
按照水镜羲的说法,就是在水家圣女如果和异性结合,其他人和非普通人的异性结合,就会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当时母亲和父亲结婚之前一定都考虑清楚了?不过水镜羲只讲了力量会消失,从那句警语来说,应该还有另外的“惩罚”。
对了他只讲了对水家的人不利的地方,那么对对方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坏处?
还有水镜羲把这形容成一种诅咒,但是在道门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那是西方流行的玩意,即使有,也不是这种称呼,我们更喜欢叫做因缘命数的牵扯之类,水家是有名的命数大家,怎么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而当年,父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从母亲留给自己的信中,好像他们的死去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可是他总觉得还有不明不白的地方。
也许母亲的房间里能够找到什么?
白水寒从床上跳起,无法抑止这个念头,尽管他知道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能找到什么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那个房间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样子,或者只是水家为了白水寒临时重新布置出来的都不好说。
更进一步说,即使那个房间自从母亲离开后就没有动过,可是那里留下的也只可能是母亲少女时代的遗迹,也许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白水寒让在他起身后便跟着站了起来的银日和银月留在了房中,只带着银星和银羽悄悄地出了门。
银日它们四个互相之间有心灵感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互通讯息,所以把银日和银月留在房间,万一有什么状况他也能够及时赶回来。
水阁的布置看似简单却又复杂,在广场的周围分布着一个一个的院落,而每个院落的布局又各不相同,第一次到来的白水寒只能凭着记忆找寻母亲的房间所在。
在经过了大约十几个房间之后,白水寒站住了,不对,他记得母亲的房间和他的房间距离并不远,中间也就相隔七八间房的样子,现在走了这么远,可他还是闻不到母亲房间里的玫瑰和百合花的香味。
难道方向搞错了?
如果是普通人第一次到某个地方可能会把方向之类的搞错,可是他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且银星和银羽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是要它们嗅着玫瑰和百合的香味而走的。
就在白水寒思索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那呻吟,像从地府深处发出来的幽怨叹息,直击白水寒的心扉,刹那间,痛苦、后悔、怨恨、绝望种种的这些情绪纷至沓来,竟让他一时承受不了的弯下了腰。
好在这呻吟只有短暂的一声便消失了,白水寒很快摆脱影响恢复了正常,判断了一下呻吟声好像是从右前方传过来的,正好和现在前进的方向一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向呻吟传来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那呻吟也像昙花一现不复再闻,只有一人二狼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一旦发出便融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前面好像没有了路,白水寒停住脚步,借着星光看见面前竟是一个好几亩大小的花圃,里面种着大片的玫瑰与百合,在夏末的夜晚散发着阵阵浓郁花香。
白水寒苦笑,难怪银星和银羽也会选这个方向,却是跑到花圃里来了,这里要多少玫瑰有多少玫瑰,要多少百合有多少百合。
“嗯——”
突如其来的呻吟差点吓了白水寒一跳,还好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受到的震撼比第一次小了许多,也发现呻吟的源头是在花圃对面的房间里,那里面有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灵气,如果不特别注意的话就会被忽略过去。
白水寒眉头一皱,穿过花圃,来到了房门前,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女性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接着又转为嘲讽的语气:“你们难道不清楚,不然我好好休息,我会死得更快么?咦?”
房间里面的人静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谁?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水阁的客人?不会又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伙?”
白水寒一边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一边道:“我叫白水寒,请问您是哪一位?”
“白水寒?白水寒?!”房间里的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刺耳:
第六十章水上水家(三)
“白水寒怎么可能到这里来,你们的诡计还真多啊,这次又找人冒充柔姑姑的儿子,门外的人,不管你是谁,你回去告诉水镜羲,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把戏!”
柔姑姑?叫我母亲姑姑?白水寒想起水镜群说的,只有圣女一支才有资格居住水阁,从身份上来看,只有水镜羲和水镜群的女儿符合,于是出声问道:“不知你是水镜羲的女儿还是水镜群的女儿?”
“嗯?”房间里的人突然道:“你进来!”
白水寒试了试,门没有锁,于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银星和银羽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房间里没有亮灯,不过白水寒还是可以看见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中间建了一个大浴池,浴池里面躺着一位中年美妇,修长的双臂和头肩部枕在浴池边上,水下的身子上仅盖着一件大浴巾。
中年美妇的身体看起来非常虚弱,白水寒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气已是进少出多,只是靠着浴池提供的水灵气吊着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生机。
但是她的一双眼睛里看不出有任何人之将死的征兆,里面是那么的平静、安详,似乎任何东西都不能撼动,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虽然微弱却不会熄灭。
这双眼睛把白水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似乎要把白水寒看透一样。
“你说你叫白水寒?那么你父母的名字是什么?”中年美妇冷冷地问道。
白水寒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满意她的语气,可还是老实回答她的问题比较好:“父亲白行云,母亲白柔。”
“你过来。”中年美妇突然抬起手臂朝他一招手。
“啊?”虽然说白水寒面对几乎的中年美妇没有一丝尴尬,但是要他过去的声音和动作都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意味,让他一瞬间有些迟疑。
中年美妇看出白水寒的心思,冷笑一声道:“哼!就年龄来说我做你的母亲绰绰有余,再说如果不是不得已,谁愿意天天泡在这个鬼地方,我的身体不能动,只能你过来了。”
白水寒闻言轻松一笑:“是我多想了。”
依言走到中年美妇的身边并且蹲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对中年美妇的面容看得更清楚,虽然脸型尤其消瘦,可是和水如烟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见过水如烟的母亲的话,一定会错认她和水如烟才是母女俩。
“把你的手伸出来。”
白水寒刚伸出自己的手,就听她喝道:“左手!”
白水寒只好改伸出自己的左手,中年美妇接着道:“放进水里。”
白水寒一阵紧张,不会是……接着又打消了这有些不敬的念头,把左手掌完全浸入浴池里面,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即将手掌包围了,好像是在探测着什么、搜索着什么,好一会儿这种感觉才完全失去。
“好了。”
听到中年美妇的声音,白水寒把手收了回来,却意外地看到中年美妇眼中的激动,泪水,从她的两边眼角滑下,手臂费力地抬起,摸上了白水寒的脸庞:“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柔姑姑的儿子?”
“如果你说的柔姑姑是指我的母亲水柔的话,那就是。”白水寒能够体会到中年美妇孱弱身体里面的深厚感情,所以没有阻止她的举动。
中年美妇突然把手放下,虚弱地喃喃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离开水阁,以后不要和这里有任何瓜葛。”
白水寒一愣,缓缓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中年美妇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就好像突然有什么在撕裂她的身体,蹂躏她的灵魂,但是从表面上看什么也没有变化,白水寒抓住她的手,把灵力送了进去,却如泥牛入海,好像里面有一个黑洞,把所有进入的东西都统统吸走。
中年美妇喘着气道:“不要浪费力气,放手。”
白水寒知道她所言不虚,只得暗叹一声,把手放开。
中年美妇好像把这一次的磨难挺了过去,整个人精神了些:“按照辈分算起来,你母亲是我的姑姑,我们应该是姑表姐弟关系,不过因为我和你母亲年纪差不多,从小就是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我的名字是水心冽,是水镜羲的女儿。”
水镜羲的女儿?难怪白天间的人中没有她,其他人也没有提起过她,原来是在这里养病。
“你怎么会成……”白水寒想不出什么东西会使一个人陷入水心冽这样的状态。
“我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是?”水心冽语气很平静,“你能看清楚我吗?”
“啊?”白水寒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道:“能。”
“那就好,你看看我的胸部。”水心冽把盖在身上的浴巾往下扯了扯。
白水寒只是眉头一紧,目光聚向水心冽的胸口,原来水心冽却只是把浴巾稍微拉下了一点,仅露出小半截的胸脯,在左胸微微隆起的部分,那里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黑色胎记,形状像水滴。
“水镜羲或者其他的人应该和你说过有关水家的诅咒的事?这就是圣女的眼泪。”水心冽在黑夜中绽放出一抹笑容,笑容里带着强烈的讽刺。
“你好像对你父亲不太恭敬,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白水寒注意到水心冽已经第三次直呼水镜羲的名字。
水心冽嘲讽的笑容更加灿烂:“对于我来说,他的存在意义只是在当初提供了形成我的一个精子而已。”
尽管白水寒非常洒脱,但是和一个几乎的躺在浴池里的女人,尽管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是自己亲戚的女人讨论这样的话题,也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好在水心冽似乎一点没有在意,也没有让这种尴尬继续下去:“圣女的眼泪本来应该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色,当它被玷污后就会变成黑色,黑色越深,离死亡就越近。我、柔姑姑还有心凌,我们三个同年出生的女孩子,身上都有圣女的眼泪!”
“心凌?应该是水镜群的女儿,她应该和你同辈,难道圣女一代不只一个?”白水寒感到奇怪。
“圣女当然只有一个,但是身上有圣女的眼泪的胎记的并不会只有一个。”
第六十章水上水家(四)
哎!终于考完了,这两天考试考得我快神智不清,博士还真是不那么容易考的,感觉不是太好……心情不好,影响发文,先解禁一节。
水心冽解释完继续道:“当时我们三个虽然辈分不同,可是却极为相处得来,干什么事情几乎都是一起,互相之间也没有任何秘密,水阁里天天都能听见我们的笑声,可是在柔姑姑十三岁被选定为圣女之后,心凌的父亲水镜群并不属于圣女一支,于是带着心凌搬出了水阁,而水镜羲因为是柔姑姑的亲兄长,所以我能够留下来陪伴在柔姑姑的身边。”
水心冽的语气带着一丝梦幻,似乎在极力地回忆着:“柔姑姑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从心凌来的信中她知道了水阁外面的世界,就非常想到外面去看看。可是那个时候外面非常乱,记得那个时候是改革开放前好几年,家里都严禁我们出门,所以柔姑姑就伙同我一起偷偷地溜了出去,那一年我们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是那一年柔姑姑遇到了你父亲。”
水心冽此时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就好像一个老套的故事,我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有一次管闲事,缺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就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出现把我们就下了,你父亲年龄比我们大许多,显得非常成熟,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你父亲已经就任鬼门门主,只以为是普通的修道者。我们三人在一起几乎度过了半年的时光,虽然水家派出了许多人来寻找我们,可以因为你父亲的道术高深,掩盖了我们的行踪。”
“既然这样,那么你们后来又怎么被找到了?”白水寒问。
“不是被找到的,是我们自己回去的。”水心冽的话让白水寒有点意外:“你母亲,也就是柔姑姑虽然活泼好动,却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聪明人,当时她与你父亲已经两情相悦,并且也已经约定要生活在一起,但是有一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重要问题需要预先解决,就是水家人身上的诅咒,必须要解除,否则的话两个人不仅不能永远在一起,就是柔姑姑失去力量后还能活下来,也不可能有后代。”
白水寒当然知道这些问题应该解决了,否则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但是听到这里还是为自己的父母心生担忧,他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不会很简单。
水心冽接着道:“起先我们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诅咒,知道加于我们身上的禁令,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并不清楚,回到水阁之后,柔姑姑偷偷潜入到镜明院的密室,察看那里祖先留下的典籍,终于找到了诅咒的源头,也找到了对付诅咒的办法。其实……”
水心冽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在她喉间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呻吟,白水寒在一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忍受痛苦,却没有丝毫办法,只是发现了水心冽两条手臂下的经脉不断抽搐着,完全不像表面的平静。
水心冽终于平静下来,看到白水寒眼中的担心,不由淡然一笑:“不用为我担心,这种痛苦很快我就不必忍受了,那时一切都解脱了。”
白水寒知道水心冽说的是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看着水心冽安详的样子,也许,死亡真的会是一种解脱。
“在这些典籍之中,柔姑姑无意间竟发现了水家的一个大秘密!”水心冽精神转好,语速也加快了些,一口气说了下去:“我们水家的祖先原来并不是中原人,也不是东方人,而是九百多年前从欧洲迁徙过来,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逃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欧洲也有一群和修道者类似的特殊人类,这些人类分别属于两个世界,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其中黑暗世界由血族、狼人和黑暗法师组成,水家就是当时黑暗法师的一支。
“当时欧洲处于一片混乱,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之间,两个世界各自内部都不停的相互混战,水家就是在这一片混乱中得到了在黑暗世界流传的三大神器之一‘赫卡忒之眼’,也叫‘黑珍珠’。
“有道是怀壁其罪,很快拥有‘黑珍珠’的消息就让两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之后水家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只好逃向遥远的东方,但首先要解决掉紧跟其后的追兵,于是水家祖先冒险借助了‘黑珍珠’的力量。
“以一个平常的黑暗法师的能力是不足以操控‘黑珍珠’的,于是水家的祖先用所有族中处女的灵魂作为交换获得了暂时控制‘黑珍珠’的能力,全歼了追兵,平安到达东方,并且改成东方的姓氏,又和东方人通婚,完全融入了东方的世界中。
“但是,那一次交换仍然有后遗症,因为祖先的贪心,在归还‘黑珍珠’的力量时竟然偷偷地截留了一点,虽然是非常小的一点,却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赫卡忒是非常纯洁的神祗,所以她的力量不能够与任何其它力量混合,否则就会被玷污,这也是水家的人不能与其他拥有灵力的人通婚的来由,而作为直接力量的继承者的拥有圣女的眼泪的胎记的少女,更不能失去贞节。其实并不是真的不能够结婚,只是力量的冲突会使得‘黑珍珠’产生感应,收回失去的力量,这种冲突也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很大的破坏。这就是水家诅咒的真相。”
水心冽讲到这里又是会心一笑:“柔姑姑真的是非常聪明,她想到既然一切都是由‘黑珍珠’引起的,自然也能由‘黑珍珠’来解决,可是‘黑珍珠’是族中的圣物,只有圣女才有每年一次机会见到。柔姑姑等了三年的时间,才摸清‘黑珍珠’收藏的地方,趁机偷了出来离开水家,找你父亲去了。而家里因为有我的掩护,好几个月之后才发现‘黑珍珠’被窃,那个时候柔姑姑已经怀上了你。”
白水寒心中一紧,知道这之后就是母亲和水家交恶的缘由了。
果然水心冽的语气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当时我们也都还年轻,怎么也想不到水家会对‘黑珍珠’如此重视,竟然不惜一切,首先便废了柔姑姑的圣女称号,在心字辈中选了心凌作圣女,然后又宣布将柔姑姑逐出家族,柔姑姑也是硬气,听说后便把水镜柔三个字中的‘镜’字去掉,改名‘水柔’,并说水家本来便不姓水,况且下令驱逐她的可不是水家的祖先,所以没有改姓。这改名之事,是柔姑姑和我私下联络时说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方才我问你父母的名字就是判断你的身份真假。”
原来母亲原名水镜柔,是在家族里面排辈份的。白水寒想不到母亲竟然还有改名这一节,就水心冽描述的这些,他推断母亲必定是一个外柔内刚、聪明绝顶的女孩子,当时为了保护自己和一家三口,一定费尽了心思。
“水家到底对我父母做过什么?”这才是白水寒最想知道的事情。
水心冽幽幽道:“在你出生前两个月,我也趁乱逃离了水家,为了不暴露行踪,我们两人都只是偶尔联系一次,详细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为了夺回柔姑姑身上的‘黑珍珠’,他们使用手段对还是腹中胎儿的你下了阴手,来威胁柔姑姑,而你父亲为了救你好像是施展了鬼门法术,导致你父母两人同时道力大减,凑巧水家此时又追踪而至,你父亲当场被打成重伤,可是如果要你平安产下还需施行一次法术,你父亲拖着重伤之身用他的命换了你一条命!”
“呀!”白水寒听到这里,猛然间心口一窒,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团滚烫的血肉冲口而出,同时眼前一黑便要栽倒在地。
第六十一章珍珠之争(一)
“孩子!”水心冽见白水寒的样子,知道只是一时气火攻心。
但是修道的人平时少病少灾,可是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却是比普通人还要命,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眼眸中光芒一闪,那浴池中的水竟然无风而起浪,形成一个浪头扑向白水寒,快接近时两边一分,竟如有生命般上下一旋,形成一个水茧把白水寒包裹其中。
而白水寒本来要倒的势子就这么定住,双目紧闭似在感受着什么。
水心冽却没有放心,樱口一张,轻轻一喝,一团精纯充沛的水灵气从中射出,如入无人之境地穿过水茧融入了白水寒体内。
不多片刻,白水寒僵硬的身体一松,人已经是醒了过来,周围的水茧又自动退回了浴池,浴池里平静如昔,根本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白水寒感受着体内水灵气的流转,不仅刚才内火攻心受到的伤完全转愈,就是之前一直没有好的灵脉血管也豁然痊愈,他现在的道行已经恢复了鼎盛时期的样子。
“多谢表姐!”白水寒自然知道是水心冽成全了他,这句话说得无比恳切,到了水阁之后,水心冽是他正式承认的第一个和水家有关的亲戚,至于其他的人诸如水镜羲、水镜群等他可从来没有称呼过舅舅之类。
水心冽摇了摇头道:“你是柔姑姑的孩子,便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虽然只是你表姐,可我的年龄却和你母亲一样,你不介意我叫你一声孩子。”
白水寒感受到水心冽声音里的真情,跪坐在水心冽手边回道:“不、不介意。”
水心冽露出慈爱的笑容,在忽明忽暗的水光照耀下显得圣洁无比:“孩子,水镜羲是不是让你去镜明院见水明轩?”
“噢,他说明天早上让我去拜见外公,应该就是他。对了,表姐你怎么会知道的?”白水寒并不知道外公的名讳。
水心冽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又问道:“嗯,你刚才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水寒实话实说道:“刚才我准备去母亲的房间看看,却找错了方向,顺着玫瑰和百合的香味到了这里。”
水心冽高兴地笑了:“天意!真是天意!看来是柔姑姑特意引导你来见我,孩子,你知道吗?这个花圃还是我能够动弹的时候为纪念你母亲而修建的,后来虽然我不能动了,可他们想要我活下去,自然也不敢荒废……”
水心冽忽然脸色一变,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如常,再说话时语气又快又急:“孩子你记住,我现在教你一段口诀,明天见到水明轩的时候便要心中默念,注意他的眼睛一变成蓝色,你就装作昏迷,还有,你记住,在离开水阁之前一定要来我这里一趟……好了,你快回去,记住我说的话!”
白水寒虽然不知道水心冽为什么急着赶他走,但是知道一定有她的原因,所以答应了水心冽之后就退了出来。
水心冽见白水寒出了房间,刚要松一口气,却见走到门口的银星和银羽忽然转过头来,碧幽幽的眼睛注视了她一眼,才四条腿悠然奔了出去。
畜牲向来比人要灵敏呢,水心冽心想着,这两头狼精看来都不是凡品,这孩子有它们护着,也是一大助力,柔姑姑九泉之下也要放心一些……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强大的腐朽气息从四面包围住她的灵魂,那似乎是从没有生命存在的另一个世界过来的,然后是早已让她麻木的对灵魂的撕扯……
水心冽的皮肤短短的时间内几乎成了灰绿色,两边的脸颊更是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一双眸子和方才比起来显得暗淡无光,她知道刚才为了救白水寒一下子耗尽了储存将近十来年的灵力,那是她维持着眼下这种半残废状态的生命的保障。
她心里很清楚,就连那两头银狼也嗅到了她身上的死气,她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白水寒是被脚步声惊醒的,银日等四个早已经听到了动静,威风凛凛地立于床前。
昨天从水心冽那里回来之后,白水寒始终睡不着,也静不下心来修炼,直到快天亮时才昏昏然入定,却在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就敏锐地感到了百米外有人朝自己的房间走过来。
“呵呵,水寒啊,昨晚睡得可好?”水镜羲只是做样子地敲了敲房门,然后直接走了进来。
白水寒睁开眼睛,把腿放下床边,看外面太阳已大放光芒,问道:“什么时候了?”
水镜羲哈哈笑道:“年轻人就是好啊!不是都说睡觉睡到自然醒,我们上了年纪的人想睡也没有那个福气啊,现在已经上午九点,所有的准备工作我们都已经做好,水寒你梳洗一下我们就去镜明院,拜祖之前要斋戒,等事后我们吃个团圆饭。”
房间里倒是有自动化的现代卫生间,所以不必像古代一样还需要丫环仆人什么的去打水。
等白水寒收拾利索,和水镜羲一起出了房间,银日等四头银狼就像影子一般跟在后面,水镜羲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路和白水寒谈笑。
镜明院是在水阁的东面,和水阁并不是一体,就像水上的两座岛屿,镜明院就像是与水阁这座大型岛屿一衣带水的小岛,中间是平静流淌的库水。
白水寒看着对面的镜明院,不知道水镜羲打算采取什么方法过去,两边相距足有两三百米,上面既没有桥梁也没有渡船。
对白水寒来说飞渡这点距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据他所知水家并不擅长飞行法术,因此肯定另有他法。
果然水镜羲盯着水面,嘴里快速念动着白水寒听不懂的语言,只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水镜羲就停了下来,向白水寒作了一个手势道:“水寒,走。”
白水寒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但是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于是目光在水面上来回仔细搜寻,终于发现连接两边的水面有一条宽两米的冰面!
原来水镜羲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造成了一座冰桥!
看到白水寒脸上的惊异之色,水镜羲得意地道:“要说对水的操控,我们水家在东方道门之中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水寒,你以前见过别的同道有相似的法术吗?”
“那倒是没有。”白水寒脸上如古井无波。
水镜羲见过许多少年装老成,倒是不以为意,首先踏上了冰桥。
过了冰桥,首先是一道长长的石阶,但是坡度却很平缓,两旁栽种着许多高大的乔木,在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大殿,四开的黑色大门前站着水镜群和水心岩夫妇,另外还有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男女,应该是仆人之类的角色。
看到水镜羲和白水寒到了近前,所有人都神色肃穆地向两人行礼,然后让开道路,让两人进入大殿。
大殿里面檀香缭绕,正中间是一条长长的香案,上面放着三个青铜香炉,香案的后面是十几排木刻灵位,上面都是水家历代祖先,按照辈分大小错落安放,好方便后人祭奠,最前面的一方灵位上赫然是“水镜柔”三个字!
今下午3:00再更新一节。
第六十一章珍珠之争(二)
:系统有点问题,登陆半天才上来。上来后又速度奇慢,刷新了N次后终于搞定。
水镜群接过已有人预备好的一束香,神色肃穆地走到白水寒面前道:“水寒,给你母亲和列位祖先上三柱香。”
白水寒知道这种正式的拜祭总共需要上三柱香,每柱香是由九支组成,每上一柱香之前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在上香时要把一柱香均分成三份,分别插入三个香炉之中,这种繁琐的礼仪表示对祖先的最大恭敬。
在白水寒一一做完之后,由水镜羲带领,其他人也依样拜祭了一遍,这才算是完成,当然因为条件有限、时间仓卒,真正正式的祭拜还有许多程序上和礼节上的规定,这里都完全简化了。
“好了,你外公他老人家正等着见你哪。”水镜羲提醒白水寒。
白水寒昨晚从水心冽那里知道水镜羲可能会对付他,但是现在他仍然将信将疑,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他们的亲外孙,何况他实在也想不出会有什么理由撕破脸对付自己,毕竟自己还挂着一个未来鬼门门主的头衔。
水明轩住的地方只是一座普通的院子,分为正房和厢房,拜见长辈自然要在正房行大礼。
水镜羲把白水寒带到正房门口之后,对白水寒道:“水寒,你自己进去,老人家闭关之后不愿意别人多打扰,说只见你一个人。”
白水寒点点头,抬脚跨进门去,门口似乎像水面一样闪过一道波纹,让白水寒心灵上有一种感觉,想要查看时,一个苍老虬劲的声音从前面上方传过来:“你就是白水寒那小子?”
白水寒发现里面并不如从外面看时的一团漆黑,反而光线颇为明亮,一个白须白眉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站在一个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外公水明轩了。
不等白水寒回答,老人似乎是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不错,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女儿的后代。”
白水寒正要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老人的眼睛竟然一下子发出蓝色光芒,记起水心冽的吩咐,立即装着神志逐渐模糊的样子然后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他可以感觉到水明轩眼里的蓝光更盛,而且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他身上,过了快半个钟头,白水寒才感觉到那种蓝色光芒对皮肤的针刺感觉消失了,而一股不明的力量从地面传了过来,通过与地面接触的部分进入了他的身体。
让白水寒感到意外的是,这股力量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图,或者是因为一踏进这间房间白水寒就依照水心冽的叮嘱默念起教给他的口诀,也许是这段口诀起了作用也不一定。
不明力量只是在他的身体里面转了几个圈就离开了,白水寒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正考虑这应该什么时候装着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听见了水镜羲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动,继续装作昏迷地躺在地上。
“爸,查出来了吗?”
“没有,看来不在他身上,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一点‘黑珍珠’的气息,要知道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只要是碰触过‘黑珍珠’,他这一辈子都会留下无法磨灭的气息的。”水明轩冷静地分析道。
白水寒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原来他们要从自己身上找“黑珍珠”,如果自己不是昨晚从表姐水心冽那里知道父母的事情,根本就不会知道什么“黑珍珠”的事情,哪里会想到水明轩父子竟然会因为这个而一直打自己的主意呢?
“小妹难道真的没有把‘黑珍珠’留给自己的儿子,而是预先毁掉了?”水镜羲疑惑不解。
水明轩冷冷道:“你还认为那个水家的叛徒是你的小妹?当年要不是她突然把‘黑珍珠’偷走,依照我们这么多年的布置,现在早就实现我们的目标,也已经恢复我们家族光荣的姓氏了!”
水镜羲似乎有些尴尬:“爸,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找到‘黑珍珠’,虽然哈洛克答应我们重返黑暗世界,但是只是因为现阶段需要我们的合作,只有‘黑珍珠’在手里,才能掌握主动。”
“哼!这难道我不知道吗?”是水明轩的拐杖狠狠戳地的声音。“都是你们当年没出息,竟然没有一个能奈何才十几岁的小丫头,最后不仅追丢了人,还彻底断了线索,要不是去年镜群无意中遇到这小子,你们死了都没脸见先人!”
“爸,这小子会不会起疑心?”水镜羲小心翼翼地问。
水明轩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里面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放心,这种空间魔法虽然没有阵法的威力大,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容易被这些东方的修道者察觉,他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醒来,醒来之后也只会认为自己失了一会神而已。”
“爸您的魔法确实奥妙。”水镜羲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水明轩却又突然谦虚了起来:“好了好了,这些东西等我融会贯通之后会都传给你的,其实我们现有的法术都是水系魔法结合道术形成的,虽然有着道术的外表,实质上还是魔法,这只是在东方生存的手段罢了。当然,要恢复家族的荣光,堂堂正正的使用魔法,必须找到‘黑珍珠’。那头有什么消息吗?”
水镜羲恭恭敬敬地答道:“这小子的养父那里和小妹原来住的房子我们都暗地里搜过好几十遍了,还是一无所获,他的养父那里我们也一直监视着,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异常。”
躺在地上的白水寒心中一惊,自从来B市上学之后就没有在家里待上多少天,连自己的养父李任明一直被监视都不知道,甚至还被搜过家,幸好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因为怕被受潮或者虫蛀鼠咬,就把它藏在了专门开辟的百宝柜(和乾坤袖、百宝袋之类的功用差不多)里,不虑会被人发现,否则丢失了里面的鬼门秘录实在是一场灾难。
第六十一章珍珠之争(三)
水明轩听到水镜羲的回答一阵沉吟:“看来还是那丫头早就把‘黑珍珠’藏起来了,既然没有直接留给自己的儿子,那么就是托人转交,我看只有心冽和心凌那两个丫头有可能,心凌是没有指望了,看心冽的表现她那里肯定有线索。”
水镜羲道:“我也这么认为,当年小妹她只是为了消除自己身上的诅咒才使用‘黑珍珠’,她和心冽的关系最好,而且正好是那段时间心冽逃了出去,小妹很可能把‘黑珍珠’交给了心冽让心冽使用,只不过心冽明显遇到了小妹一样的问题,可是为什么没有使用呢?”
“谁说没有使用?”
水镜羲不禁感到意外:“爸?”
水明轩冷笑道:“心冽那丫头那年回来我一看就是破了身,按道理她是怎么也活不过三十岁的,可是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我就不信没有神器的功劳,只是很可能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毕竟心冽的资质远远不如镜柔那个丫头,对神器的认识和使用我也敢说远远不如镜柔,神器的使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爸,您是说使用的时候出了问题?”水镜羲试探道。
“不离十。”水明轩冷哼了一声,道:“这小子马上就要醒来了,你去准备一下,在这小子离开之前安排他和水心冽见上一面。”
“是,我明白了。”水镜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大约五分钟之后,白水寒控制着自己假装慢慢清醒,看着站在面前的水明轩,装出有些迷茫的样子:“刚才说了什么?”
水明轩露出慈祥的笑容:“没什么,孩子,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我几乎不问世事,有什么事情尽管直接找镜羲,好孩子,你回去。”
如果白水寒不是刚才听到了水明轩和水镜羲父子的谈话,水明轩这一番天衣无缝的表演还真的会让他相信眼前的老人是一位淡泊名利、慈祥和蔼的长辈,他恨不得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可是他不得不估计养父李任明还有表姐水心冽的安全,而且如果他一时冲动,很可能导致两个门派之间的对立,在这个时候只会便宜了西方来的那些家伙。
白水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退了出来,对等候在门口的水镜羲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学校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
既然知道了水明轩和水镜羲的布置,他便不必要自己提出来和水心冽见面,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果然一听白水寒记者离开,水镜羲立即道:“水寒,你小舅镜群应该和你说过了能够一直在水阁静修的只能是圣女直系的人,现在以镜字辈来算也就只有我和你小舅这一系,我和你小舅都还有一个女儿,也是你的表姐,心冽和心凌,你还没有见过?”
白水寒装着迷糊道:“对啊,她们怎么不愿意见我吗?”
水镜羲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们也和你们母亲一样是诅咒的受害者,心凌已经不适合见外人,我带你去看看心冽。”
白水寒见水镜羲这样说,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了。
还是那个花圃对面的房间,夜晚虽然并不妨碍白水寒的视力,但是白天再看时才领会到这个花圃是多么的美丽,火红和雪白以及鲜嫩的绿叶构成了简单却鲜丽无比的风景,从这样美丽的风景中穿过,白水寒再次来到了水心冽的房间。
水心冽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浴池中,对于白水寒和水镜羲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水镜羲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心冽,你知道我把谁带来了吗?”
水心冽只是向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便又没了反应。
水镜羲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心冽,我身边可是你柔姑姑的孩子,难道你也不理会吗?当年你柔姑姑……”
“住口!”水心冽忽然激动起来,“那三个字也是你能提的吗?不要脏了这三个字,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水心冽胸口大肆起伏,困难地喘着气,同时水上的肌肤有着快速的震动拉扯,五官瞬间的变形抽搐意味着她此时正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一声让人感同身受的呻吟在房间内蔓延开来,让剩下的两人也跟着承受了一番感官的折磨。
水镜羲等呻吟声一过去,连忙道:“心冽你冷静下来,不要伤了身体,我马上出去,马上出去,你和你表弟单独叙话。”真的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白水寒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水心冽朝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住了口。
水心冽闭上眼睛,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可是浴池里的水却动了起来,一开始只是细小的涟漪,后来竟然沸腾起来,一层薄薄的白雾从浴池里升起,转眼弥漫了整个房间。
“好了,孩子你过来。”水心冽终于睁开眼道。
白水寒依言走了过去:“表姐,附近好像没有人偷听。”而且银日它们四个小家伙得到他暗中吩咐守候在门口,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的。
水心冽露出一丝笑容道:“水家有一种秘法,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即使是千里之外也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刚才我已经做了手脚,他们就看不见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水寒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法术,于是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水心冽费上这么大的手脚,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和他说。
“孩子,你在镜明院发现了什么吗?”
白水寒没有想到水心冽首先问了他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把假装昏迷时听到的一一和水心冽说了一遍。
水心冽听后冷笑不停:“有一点他们倒是没有说错,柔姑姑的资质和聪慧不仅胜及我许多,在上下这几代中都是各种翘楚,其余人都远远莫及,有许多道法柔姑姑改进之后教给了我和心凌,所以我和心凌向来都是除了柔姑姑谁也不服的!”
白水寒见她说起自己母亲时眼眸中充满了敬佩之意,不禁感到一阵激动,心里不停随着水心冽的话语勾勒着母亲的形象,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啊,平时告诫自己要保持修道者的平静心态早就抛到了脑后。
“柔姑姑当年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对今日之事有所预测,现在果不其然。”水心冽的语声有些模糊,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水家的先祖纵然来自西方,可是经过将近千年的融合,骨里骨外恐怕都是华夏人的成分多,至于西人的血统那是微乎其微了,况且我们生老病死都在华夏,反而要背叛华夏不成?难道他们不知道背叛华夏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背叛自己吗?!”
第六十一章珍珠之争(四)
“表姐?”白水寒看着水心冽的样子有些担心。
水心冽转过头面对白水寒,清亮的眼眸让白水寒一惊,方才水心冽一直没有正面面对白水寒,而昨晚见面时毕竟是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此时转过头来,才看清水心冽的眼眸竟然是绿色的!
而让他更加感到惊异的是,也许是眼睛颜色相同的关系,这个样子的水心冽眉眼间居然和蓝月有几分相似。
水心冽看到白水寒惊异的神色,并不感到奇怪,看到她的人总是和白水寒的反应差不多,因此只是淡淡地解释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返祖现象,或者叫隔代遗传也行,每五六代人总会有一两个表现出部分西方人的特征。不过,柔姑姑曾经说过,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心就贴上了华夏的标签,连死都无法改变了。所以,你要记住!”
水心冽的目光和语气都突然变得严厉无比:“一定要找到‘黑珍珠’,不能让它离开华夏,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
白水寒已经明白其中的意义,肃穆地向水心冽作了保证,不过仍然皱着眉头道:“可是,‘黑珍珠’到底在哪里?母亲给我的遗物中并没有这种东西或者是相关的线索。”
水心冽沉思道:“这个我也并不知道,当年我逃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和柔姑姑见过面,联系也只是只言片语,提及到‘黑珍珠’的时候并不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黑珍珠’在你出生之前一定是在柔姑姑身边,因为柔姑姑曾经说过,孩子的顺利生产全靠它了。而且柔姑姑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在你出生之后就去她那里取回‘黑珍珠’解除我的诅咒,可是没有想到在我想要去之前就被抓了回来,并且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如果不是柔姑姑从‘黑珍珠’上领悟到的从水中提取生命灵力的办法,我早就成了花圃下的肥料了。”
白水寒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恍然,同时暗中道水明轩还以为水心冽是使用了‘黑珍珠’,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依照水心冽的看法,那么‘黑珍珠’应该一直是在母亲的身边,但是养父李任明从来没有说过在母亲身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是当时处理母亲遗体的医护人员或者别的什么人顺手牵羊了?毕竟‘黑珍珠’听起来就像值钱的宝贝。
但是母亲既然生前把许多事情都安排好了,以母亲的智慧没有道理会让‘黑珍珠’随便让人拿走,那么到底在哪儿呢?
“柔姑姑的遗体怎么处理的?”水心冽突然问。
“当然是火化。”白水寒疑惑地看向她。
水心冽缓缓道:“柔姑姑生前最喜欢玫瑰和百合两种鲜花,并且说死后也要与它们为伴,下一次祭典你母亲时,最好买些玫瑰和百合和你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虽然不知道水心冽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但是母亲的愿望自然要达成,所以白水寒仍然郑重答应了。
水心冽点了点头,右手一挥,手中多出了一个老式的旧笔记本,“你就这么出去的话,他们恐怕怎么都会怀疑你,这个你拿着,就说是我给你的你母亲的日记本。”
“母亲的日记本?”白水寒双手颤抖的接过。
“这上面的东西确实是柔姑姑写的,不过是二十年前柔姑姑就伪造好了的。”水心冽的话简直太让白水寒震惊。伪造的?听水心冽的口气好像还是二十年前就已经伪造好来应付今天的局面的,虽然认定自己的母亲确实聪慧无比,但也太不可思议了?
水心冽又露出无比佩服和尊敬的表情:“虽然柔姑姑当时并没有说这本日记在什么时候使用,但确实是在盗取‘黑珍珠’前就把这本日记造好了,并且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正好是在你出生的前一天,当时我们觉得深奥的命数之学在柔姑姑眼中并不算什么!”
白水寒翻开日记本,一股娟秀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上面的字迹清秀整洁,有些钢笔书写的字迹已经模糊不堪,显示着年代的久远。
每一篇日记都是以诗歌的形式书写的,乍一看去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可是却也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其中隐藏着什么,因为其中有许多语句就像打禅机一样莫测高深。
“如果必要的话,你可以把这个日记本给他们,这样他们对你的怀疑会减轻许多,你以后行事也方便一些。在这里时间太久他们恐怕要着急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走。”水心冽刚才说了许多话,这会儿显得很是疲惫,声音放低了许多。
白水寒却想起水心冽一开始说的话,问道:“表姐,你说水家有一种法术可以从千里之外看到这里情形的法术……”
水心冽摆了摆手道:“确实是有这个法术,不过有许多限制,你知道监视或监听需要预先把窃听器之类放在被监听的地方,这个法术也需要事先把‘灵种’放在目标地,一般来说一个新地方是不需要防范的,我这里住了十多年,只怕他们天天都要监视我。”
白水寒听她如此一说便放心了,不然的话随时随地都有一双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注视着你,实在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不过你也要当心他们把‘灵种’下在你身上,尽管如果不再次接触你的话只有最多一个月的效力,你只要注意不让他们直接接触你的身体就行了。”
“我明白了。”白水寒正准备离开,“等等!”
白水寒看向水心冽,发现她的脸颊居然浮起两朵红晕,并且看起来有些迟疑:“你……能不能帮我给一个人带句话?”
(第六十一章完)
最近一段时间考博写硕士毕业论文,没有办法赶稿。其实我手里还有十多万的存稿,但是要保证出版社那边的优先性,所以不能上传第九册的vip,只能解禁现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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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情路初折(一)
“给谁?”白水寒很是奇怪,她不是十几年一步都没踏出过水阁吗?
水心冽的脸越来越红,像马上要烧了起来:“他是B市人,二十多年前随父母下放到西宁附近的一个农场劳动,现在应该早就回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得到。”白水寒倒真的想为自己这个表姐做点什么,即使在诺大的B市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实在是大海捞针。
水心冽表情突然黯淡下来:“还是算了,他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况且我……还是不要扰乱他现在的生活的好,他现在应该很幸福,毕竟他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你走。”
白水寒淡淡地道:“也许他现在不幸福呢?也许一直还记着你……”
水心冽无声地笑了:“也罢,如果他很好,就不要打扰他,如果他真的……还对我旧情难忘的话,告诉他……不,不用告诉他什么,只是好好劝劝他尽快开始新的生活。他的名字叫夏红军,他的父亲是当时有名的生物科学家,好像是叫夏……对,夏中良教授。”
“嗯,表姐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打听的。”白水寒看水心冽已经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知道她不想再让人打扰了,于是点尘不惊地退出了房间。
白水寒提出离开之前再到母亲的房间看一看,水镜羲欣然答应并且陪着他来到那间充满了玫瑰和百合花香的房间。
看到白水寒只是站在房间中央默然不语,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水镜羲终于忍不住了:“呃……水寒呀……”
白水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水镜羲陡然间有些心虚,但他毕竟不是嫩鸟一只,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心境和语气,用最恰当的口吻问道:“我是想问刚才你表姐和你说了些什么,唉,当年我们确实做了些错事,这些我们都和你说过了,你表姐和你母亲一直很要好,很为你母亲抱不平,一直也不肯原谅我们,她又生了重病不能移动,性格就更加偏激了,他要是说了些过分的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毕竟是亲人,我们绝对不会故意伤害你母亲的。”
“我知道。”白水寒仍然是古井无波。
水镜羲看白水寒的样子不像是对他有什么意见,稍微放下心来,装作无意间提到:“你表姐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她和你母亲不像差了一辈,反而和亲姐妹一样,说不定她那里有你母亲生前喜欢用的东西。”
“嗯,表姐那里有一本我母亲留下的日记。”不过白水寒并没有把日记本拿出来。
水镜羲却是眼睛一亮:“真的?”马上又接着叹一声道:“你母亲在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中是最灵慧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西洋的东西都是娴熟无比,尤其写得一手好字,无论是毛笔还是钢笔,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过你母亲的字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母亲的日记?”
说了这么多只为最后一句,白水寒心中冷笑,却大方地拿出那本日记递给水镜羲:“这有何不可,不过这毕竟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是要带在身边的。”
水镜羲捧着日记本的手轻轻一颤,干笑道:“当然当然,你母亲留给你的自然是你的东西。”
他装作随意地翻了两页,视线在某些句子停留时光芒一闪,把日记本合了起来道:“确实是小妹的笔记,虽然我也很想把它作为纪念,但是我知道它对你的意义,不敢掠人之美,不过让我复印一份,成全我们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这总可以?”
白水寒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猛然间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本想再演演戏就打算借给他们研究几天的也不用了,正好顺水推舟道:“没问题,不要把日记本损坏了就行。”
水镜羲露出惊喜的笑容,道:“你等一会儿,这里有复印机,复印好就马上给你送回来。”说着便匆匆走了。
确实是很快水镜羲就回来了,不过他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复印一份,而是直接用扫描仪扫进了电脑里面,顺便还把整个日记本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夹层之类,一切都弄妥当之后才回来把日记本交还给了白水寒。
仍然是水镜群把白水寒和四只银狼送出水阁,不过却是和来时相反的方向,把白水寒送上岸后,水镜群就回去了。
白水寒认出自己上岸的地方曾经坐车经过,比起昨天和水镜群见面的地方离县城要近很多,而且附近便有一个汽车站。
有了一次经验,白水寒就不和司机废话了,使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术让司机和乘客都对银日四个大家伙视而不见,轻松地上了车。
不过一上车白水寒就感觉有些不对。
等到密云县车站下车的时候他立即就知道哪里不对了,因为昨天让人殴打吴方、吴言兄弟俩的长有两排大黄牙的“赵大公子”正在车下面,还有几乎好几百流氓地痞模样的人呼啦啦把他坐的车围了好几圈。
本来要下车的乘客看这个架势立即又给吓了回去,坐回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从后排站起来两个彪形大汉,凶狠地朝所有人一瞪:“今天我们赵大公子办事,识相地乖乖坐在原位,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然后涌到白水寒身后往前一推:“你小子,给我下去!”
白水寒没有反抗,顺势下了车,在赵大公子面前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插在了裤兜里从容地微微一笑。他出门穿的是一套白色的休闲服,配合修长的身形显得玉树临风,有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超然。
赵大公子看到白水寒好像对他们这种吓人的阵势毫不在乎的样子,就是品味再低也知道白水寒的那种姿态是他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所以心中憎恨之余又生出了几分嫉妒,想要教训他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在见识到银日等四条“狼狗”的厉害之后,丢了面子的赵大公子知道不是自己逞英雄的时候,于是找了手底下好几百的混混打听白水寒的来历并且扼守密云水库通向外面的要道。
得知白水寒昨晚没有离开水库区域,并且说有人见到白水寒进了水库里面没有出来,赵大公子虽然感到奇怪,却还是派人守在了水库四周,重点是车站附近,果真就让两个混混碰上了白水寒的行踪,立即就报告了赵大公子。
赵大公子从手下的报告中知道昨天的那四条凶狠的“狼狗”没有在白水寒身边的时候胆气更加撞了,当即召集所有的人手堵在了密云车站,只待白水寒到来就可以瓮中捉鳖。
“臭小子,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赵大公子开始接到报告那四条“狼狗”没有在白水寒的身边,还不大相信,这时亲眼看见白水寒果然是单身一人,心情为之一松,立刻嚣张起来。
第六十二章情路初折(二)
白水寒朝周围扫视一眼,道:“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赵大公子也担心见证人太多了不好,尽管他在镇上是呼风唤雨,但在密云县城里还是有一定顾忌的,白水寒这个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他们这么多人对一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是胜算在握。
当下道:“好!不过你可不要想路上玩什么花样想要半道开溜什么的,看到没有,这周围可全都是我们潮白帮的兄弟,你要是乱动,他们的刀子可不长眼!”
赵大公子刚说完就发现自己可能作了多余的事情,因为白水寒注视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又深邃犀利,似乎能够把它穿透,让他的色厉内荏裸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心虚地回避着白水寒的目光,左手无意识地掏出一根烟,旁边的小弟立即趋前替他点燃,刚吸了两口,准备做点什么弥补自己的错误,却见白水寒从他身边走过,“走。”
赵大公子下意识地抬脚就要跟在后面,猛地回过神来,怎么整件事情从刚才起就变了味儿?恼羞成怒地把才吸了两口的香烟狠狠地往地下一摔,随后一脚踏上去转了两转,朝周围还在发愣的混混们大吼道:“还不给我上前盯着!还有带路找个宽敞的地儿!”
一群混混们慌忙连叫带嚷地上前,声势浩大地拥着白水寒和赵大公子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废弃工厂的院内。
“嘿嘿……”赵大公子看着如砧上之肉的白水寒,想象着马上就能看见眼前这个碍眼的人被揍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由快感顿生,右手一举正要下令,却陡然顿住,脸色转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你……你……它们什么时候跟来的?”赵大公子指着白水寒身边,结结巴巴地道。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银日等四个显出了身形,正好围绕在白水寒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凶狠的绿光让人脚下生寒。
“公、公子爷,那、那是狼!”混混们大多数原本就是周围各镇上及农村的青年,靠山吃饭的人对山里的东西不可能不熟悉,有些有点见识的家伙就认出来银日等四个并不是普通的“狼狗”,而是四匹真正的狼!
“狼?都、都是?”赵大公子心里有点打鼓,本来他已经见识过了银日等四个的威势,这时一听原来它们是狼,心里的恐惧又浮了上来,几乎想转身就跑,可是看见周围一片几百人的大汉包围着中间孤零零的白水寒,胆气又回来了,心想难道这么多人对一人四狼还搞不定?
“狼、狼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么多人害怕四个畜牲不成?”
赵大公子刻意提高了音量,一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到别人身后,一边下令道:“拿枪的对付那四个畜牲,其他的给我揍人!”为了以防万一,他让几个原来是猎户的家里把猎枪带了出来,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白水寒看着冲上来的这些混混,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对于他们修道者来说,普通人不管来多少都不管用,他要是真的和他们打起来,倒好像是胜之不武了,所以他并没有动弹,只是吩咐银日道:“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就行,不要弄死了!”
银日等四个听到白水寒的命令,立即分四个方向扑了出去,混混们只觉得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在瞳孔里面迅速扩大,然后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痛,全身就和散了架一样没了丝毫力气,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那些手持猎枪的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四条银白身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端着枪口愣是无法下手,不要说怕伤着自己的人,即使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们也明白根本不可能捕捉到它们的位置然后打中,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下。
还有几个聪明一些的看到四头银狼的厉害,一起扑向了站立不动的白水寒,可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明明看见白水寒没有动,可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到他身上,就好像这个人是由空气构成的一样。
当然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银日等四个把周围的人都解决了之后,回过头来只不过花费了一两秒的时间,银影一阵闪动,这些家伙也无一例外地躺下了。
“干得不错!”白水寒分别拍了拍银日、银月、银星、银羽的头,表示对它们的赞赏,让四头银狼得意地陡然对天发出了一声狼嚎,四匹狼同时嚎叫的威力是无比巨大的,几乎整个密云县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躺在地上的混混们更是被这一声吓得簌簌发抖。
这也是银日等四个小家伙成年后第一声标准的狼叫,以前都只是能发出象小狗一样的“呜呜”声,从现在开始,它们真正地朝着银狼王的目标前进了。
白水寒搜寻了一下才找到赵大公子,他和其他的混混一样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银日四个严格遵守了白水寒的命令,没有在混混们的致命处下嘴,只是咬伤或者抓伤或者撞伤了四肢的关节之类。
当然,因为这是群体作业,而且任务过多,免不了下手的轻重不一,有些人的手脚可能一辈子恢复不了正常功能了,大多数则要至少住上几个月的院才能正常活动。
白水寒只看了赵大公子一眼,确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一条胳膊肩胛骨粉碎性骨折,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能恢复了,当然这个恢复并不是指完好如初,这要看给他看病的医生的医术如何。
踏过这些人的身体,白水寒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这个地方,银日等欢快地跟在他身后。这些人罪不至死,是不能杀了他们的,只能这样教训一顿。
受到了教训的,自然以后会洗心革面,屡教不改的,以后自然会有自己的下场,为这些人浪费口水不值得。
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二章情路初折(三)
不管其他的混混心里怎么想,赵大公子心里却不是滋味,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公子爷,仗着老爸和京里姑父的名头在这七乡十二镇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方才他和其他这些平日里瞧不起的小混混们一样接不上一照就被收拾了,而就在刚刚白水寒瞧他的那一眼里,他看出来并没有把他当作什么特别的人的意思,有的只是平淡,似乎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大公子感到自己心中的不平、不忿,还有不甘心,本来还只是对妨碍了自己的人一顿不轻不重的教训,顺便挽回自己的面子,对白水寒本身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可现在他觉得白水寒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包括那四个讨厌的畜牲……”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白水寒远去的背影,赵大公子在心中喃喃道。
白水寒刚在别墅的客厅里现身,蓝月就扑到了他怀里:“表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和无双好想你!”
接着聂无双和两个肤色白皙的少女从卧室闪了出来,聂无双看到白水寒也是一脸的惊喜,而两个少女的眼神却是略带恐惧。
蓝月从白水寒身上跳下来,对聂无双道:“无双快过来,我把表哥让给你抱抱。”
聂无双闻言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却没有按照蓝月所说的做,而是绕着白水寒转了几圈,同时上下打量着,眼中散发着古怪的光芒,让白水寒不知怎么竟然心中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聂无双突然在白水寒面前停下,笑容忽敛:“师父,你彻夜未归,是不是在外面勾引了别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白水寒哭笑不得,脱口而出道。
“啵!”聂无双突袭得手,立即飞速后退,笑嘻嘻地道:“既然师父没有红杏出墙,这是给你的奖赏。”又向两个少女吩咐道:“碧萝、碧丝,快去准备吃的。”
两个少女正是白水寒捉回来的两个幼年女性吸血鬼,听到聂无双的吩咐连忙去厨房准备了,聂无双学的也是鬼门的道术,虽然同样解不开白水寒施加在她们身上的禁制,但是利用这个禁制捉弄一下两女,或者稍微减轻一下两女的痛苦却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倒是最听聂无双的话。
“至于……”聂无双拉长了声音,先逃到了二楼楼梯的拐弯处,对蓝月眨了眨眼,用调侃的语气道:“伺候师父洗澡的事情就交给蓝月你了!顺便检查一下师父在外面有没有偷吃!”
话刚说完她就逃向自己的房间,但是仍然没有白水寒快,只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倒在了地上。聂无双在触地的刹那已经跃起,捂着自己的屁股朝着仍然站在楼下没有移动过的白水寒满脸委屈地唤道:“师父!”
白水寒淡淡道:“连师父都敢耍弄,给你点小小的惩罚。”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及和蓝月、柳玉、颜如冰、水如烟等等一系列少女相处后,他已经不想当初聂无双还是半人半鬼状态时那么脸薄,对于聂无双偶尔一些出格的举动,倒也有了一种处之泰然的从容。
而聂无双也越来越从这个便宜师父身上感到一种威严,让她也不敢和以前一样过分的捉弄白水寒,当然并不是说她会变成乖宝宝,只是知道了什么时候适可而止而已。
蓝月倒是没有在意聂无双的调侃,只是拉着白水寒的胳膊道:“表哥,走,我去放洗澡水。”
泡在微烫的水中,感受着毛孔在热气中舒张和闭合,白水寒在极度舒爽中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热水和蓝月的手指按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让他不仅在上而且在精神上感到无比疲惫,即使有强比一般人的身体也在这种极度疲惫之后的极度放松中感到昏昏欲睡。
就在他眼皮沉重得将要合上的时候,几乎不怎么用的手机响了,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就那么几个人,会打这个手机号码找他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他不能不理会的人。
“蓝月,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尽管他抬抬手指就能让手机出现在手上,但现在他就是不愿意动一个手指头。
蓝月正坐在白水寒腰上为他按摩肩部的肌肉,闻言头也没抬,抽出另一只手往外一伸,白水寒的手机出现在她手掌上面,然后乖巧地把手机凑到白水寒的耳边,让他不用动就能够接听。
“水寒,你现在在哪儿?”
是颜如冰,白水寒下意识地回答道:“嗯,在洗澡。”
楼下这时传来聂无双调皮的喊声:“师父!蓝月!吃饭了!嘻嘻,师父你可不要醉在温柔乡里了!”
“表哥,无双叫我们去吃饭了,你起来我给你把身上的水擦干。”蓝月让白水寒自己拿着手机,然后把他从浴缸里拉了起来。
白水寒任由蓝月给自己擦着身子,发现电话那边颜如冰一直没有出声,奇怪地问道:“如冰,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终于传来颜如冰沙哑疲惫的声音:“水寒,是有别的女人和你在一起、一起洗澡吗?”
白水寒的睡意终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一直有向颜如冰坦白和蓝月的关系的打算,但是并不是在这种尴尬的时候。
蓝月看白水寒的表情不对,奇怪地问道:“表哥,是谁的电话呀?”
白水寒无力地道:“如冰,找个时间我再和你详细说,好吗?”
颜如冰的声音同样低沉无力,也更加沙哑:“再,我要先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你不要来找我,等我想清楚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断线的急促滴声,白水寒也关上了手机,他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让颜如冰知道这一切,他几乎有一种感觉颜如冰很可能会慧剑斩情丝离开他的身边,因为颜如冰是一个相对于别人更加独立的女孩子。
他的心好像是无法平静了。
第六十二章情路初折(四)
“表哥,你好伤心吗?”
白水寒低头一看,见蓝月把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腰,知道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感觉。如果,现在要他放弃蓝月,也是不可能的?
聂无双并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仍然活跃得过分,有她主导下打打闹闹地吃过饭,就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白水寒去了学校,一个是找三长老白未峰打听一下修道界对来东方的黑暗世界的生物知道多少,经过了水家事件之后,白水寒发现这些西方的家伙很可能会先去找和他们有点关系的人或门派,就像水家这样的。
另外父母亲和“黑珍珠”或者叫“赫卡忒之眼”的东西之间的关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白未峰还能知道些什么。
而“赫卡忒之眼”如果真的曾经是黑暗世界三大神器之一的话,那么已经来到华国的他们不可能放弃,尤其是那个水镜羲提到过得哈洛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了解了这一切。
还有因为“黑珍珠”的缘故使得养父李任明和柳姨陷入了危险之中,尽管修道界有不向普通人动手的规矩,但还是把危险因素引离的好。
所以他打算让白未峰给他请一下假,回A省C市寻找有关“黑珍珠”的线索,先一步找出“黑珍珠”,而且还可能解除表姐水心冽身上的痛苦。
另一个目的就是找本来还不想打扰的约克夫妇,本来白水寒的性格是躲着麻烦走的,但是这一次他预感到不管他怎么逃避,都很可能无法避免卷入这个包含西方和东方非普通人世界的大漩涡中。
既然这样就要知己知彼,西方的法术多以精神力为基础,白水寒打算向布鲁诺和玛格丽特多了解一些关于的精神力的问题。
白水寒找到白未峰的时候,白未峰正在学校参加一个会议,使了一个法术脱离会场和白水寒在办公室见了面。
可惜的是,他对白水寒父母的事情知道得很少,当年可能是白水寒的父亲不想牵连到鬼门从而引起修道界大规模的争斗,很早就悄悄地辞去了门主之位隐形匿迹,鬼门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最后白水寒的父亲去世并留有一子的消息还是八长老白未野带回来的,从此鬼门就期待着白水寒的回来。
“对了,老八白未野和你父亲的关系在门中是最好的,你父亲离开鬼门后老八也一直在外面游荡,他也许知道些什么,”白未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向来是个最不安分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今天在哪里,明天又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他每半年会主动和门内联系一次,其他的时间没有人能够主动联系上他。”
白水寒倒是不很执着,淡然道:“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会见面的,我想回去再查一下当年父母的事情,大概得请一个长假,你打一声招呼。”
白未峰道:“这好办,你什么时候打算走给我说一声就行,不过西方黑暗世界这一次似乎有不少来了华国,连带着西方光明世界也有了不安的动向,剑门的徐遗利用这个机会通告整个修道界想组成一个同盟,共同对付来自西方的威胁,已经有不少门派加入了……”
白水寒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挥手道:“白未年现在是本门的代理门主,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好了。”
白未峰面带忧色道:“现在门内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参加剑门组织的同盟,并且在同盟中争取领导地位,另一派却主张另起炉灶,也建立一个同盟和剑门打擂台,而大长老的意见却不明朗,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表过态,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一样。”
白水寒闻言微微一笑:“大长老毕竟是大长老,如果他不是……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大长老的做法是最合适的,剑门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可是这样下去剑门的风头日盛,搞不好会盖过我们鬼门,这对本门千百年的声誉很可能是一大打击。”白未峰急了。
“三长老,不管什么事情,最后都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你认为剑门已经有和我们相抗衡的实力了吗?”白水寒平静地注视着白未峰。
白未峰冷静下来:“嗯……听二长老说,在你离开平都山之后,徐遗带着那几个小子拜山,正好你大闹过一回后大长老他们是最弱的时候,也许就是那样让徐遗判断错误,以为有压倒鬼门的机会了,哼哼,”白未峰冷笑了两声,已经完全冷静,“那就看看你们最后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白未峰仍然有些忧虑:“如果附和剑门的门派过多的话……”
白水寒淡淡道:“我想,那些门派只是参加什么同盟,不是加入剑门的?”
白未峰一怔,哈哈笑了起来:“看来我真是老了,还没有年轻人看得透啊!”
白水寒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之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旁观者清?”白未峰收敛起笑容,嘴中咀嚼着这句话。
白水寒离开白未峰后,一路上也在嘴边不停咀嚼着刚才自己所说的这句话。
“旁观者清?”
难道自己一直还是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于鬼门的旁观者的位置吗?
白水寒的脑中就像放映电影片段一样闪过和鬼门发生关系的影像,让他无奈的是,似乎确实几乎每一件事情都只是自己被动的反应,或者有他人在背后推动。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承担起鬼门这个责任,但也只停留在这个阶段,他从来没有想过为鬼门做点什么。
也许,从今以后,这种情况需要改变了。
(第六十二章完)
同志们,我又回来了!答辩已经通过,论文还需修改,不过时间上不是很紧张了。晚上还有一次更新,请新老读者耐心等待。
第六十三章似醉非醉(一)
白水寒来到H大的教师宿舍区,学校给外教统一分配每人一套偏单,而约克夫妇俩是一套三室两厅,当然这并不是送给他们的,只是拥有居住权而已,否则的话那些在学校里任教了十几二十几年可能才混了个偏单之类的老师们就该心理极度不平衡了。
本来五十、五十一号楼都是为外教准备的专门宿舍楼,布鲁诺却专门要求了四十八号楼的一套偏单,说是住在华国的老师中间,更有利于交流和学习,当然他真实的意图就不得而知了。
白水寒走上阴暗的楼道,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对于他这种走起路来属于“点尘不惊”的人来说,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当然这点阴暗的光线对白水寒的观察没有任何影响。
布鲁诺告诉过他的房间在顶层六楼,这一单元只有他一个住户,另两个住户在校外都买了房子,平时这里没有人,只有偶尔来不及回家才在这里凑合一夜。
右脚刚刚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白水寒的身躯突然微微一晃,眨眼间融入到了墙角的一片昏暗中,同时一道无声无息的力量击在白水寒原来站立的地方,那一节楼梯便多了一个四五十公分大小的缺口。
接着“哐”地一声旁边的房门开了,布鲁诺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朝楼梯口一扫,转而变成了惊讶和迷惑。
几乎是同时,玛格丽特也出现在布鲁诺身边,“亲爱的,是不是……”很显然,她看到外面并没有出现预料的场面时,也露出和丈夫一样的神情。
“你们是不是在等什么人?”白水寒从黑暗中显出身形。
布鲁诺“啊”的一声,然后惊喜地道:“原来是主人您到来寒舍,真是没有想到,我和玛格丽特还以为是光明的那些家伙又来找麻烦了呢!”
“光明的那些家伙?”白水寒一愣,马上明白他说的是西方光明世界的人,黑暗世界的老对头。
玛格丽特放下了戒备,摆出一幅并不熟练的谦恭的微笑:“主人请您到房间里面说话。”
白水寒点点头,一边不客气地直接进入房间一边道:“不过你们不要这样说话,即使硬要说我是你们的什么主人,我们一样也可以做朋友,对吗?”
布鲁诺恭敬地亦步亦趋跟在白水寒身后,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夜之女神是我们黑暗世界的主宰,向她发下的誓言需要用生命和灵魂来守护,是绝对不能违背的。主人,您先坐一下,我和玛格丽特马上收拾。”
白水寒这才看见客厅的圆形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还有精致的三层碟,上面有着不同形状和颜色的点心,看它们完整的样子就知道布鲁诺夫妇俩还没有来得及吃。
“我们刚刚准备用五点茶,这是我们国家的习惯,没有想到主人会来,我马上给您泡一杯华国茶?”玛格丽特见白水寒注意到了桌上的茶点,连忙要上前收拾。
白水寒阻止道:“不用了,应该是我打扰了你们才对,不过既然来了,你们不介意给我多准备一个茶杯?”
看着白水寒轻松写意的淡淡笑容,玛格丽特美丽的眼睛刹那间更加动人:“当然不会,我马上去拿杯子。”
玛格丽特从厨房拿来杯子的时候,白水寒和布鲁诺已经相对而坐,客厅的窗帘已经拉开,外面是一个半圆形的阳台。
这一套房子的位置并不完美,例如这个客厅便是承受着西晒的苦楚,不过此时却正好可以欣赏夕阳的美好,而且布鲁诺和玛格丽特住进来之前又对房子重新装修了一边,把阳台上的窗户改成了落地式,正好居高临下,把正好位于学校旁边的公园美景尽收眼底,在此时看来,碧波荡漾中金光点点,岸边绿柳随风吹拂,缤纷落英摇曳生姿,实在是美不胜收。
“你们夫妇俩倒真会享受呢。”白水寒喝着热腾腾的红茶,品味着由西瓜、火龙果、哈密瓜等时鲜水果做成的精致水果塔,一边不住赞叹着。
玛格丽特看了一下白水寒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于是含笑道:“梅茵家族是Y国的古老千年家族,遵守着许多古老相传的风俗,喝茶就是其中之一。我在家族里的时候要跟随长辈一天享用六次茶点,分别是床前茶、早餐茶、午前茶、下午茶、五时茶还有夜茶,还在Y国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什么,但到了华国如果到时间不喝茶的话就会觉得不舒服,尽量用现有的原料做些配茶的点心。”
玛格丽特又在自己的茶里添加了一匙牛奶,端起来轻轻地嘬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情。
外国人喝茶往往都添加一些牛奶、糖之类的调味品,弄得味道非常浓厚,完全失去了茶原来应有的淡淡清香。
当然,这是白水寒的看法,实际上他也能理解怎样喝茶其实只是一种生活习惯而已,就他所知,那些草原马背上的民族喝茶也喜欢和奶什么的一起煮,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国人一样力图推销自己的生活方式。
“布鲁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能涉及到你们西方黑暗世界的秘密,不知道有没有关系?”白水寒把目光从外面的景色上收回来,向布鲁诺问道。
布鲁诺听到说正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问道:“那么主人想问的这些是否想对黑暗世界不利?”
“不,”白水寒摇头,“我只是自己有一些疑惑想要解开。”
布鲁诺释然道:“那么主人请尽管问,我一定尽所能地给予回答。”
“嗯……”白水寒沉吟了好一会,毕竟在东方修道界,打听别的门派的力量来源的秘密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精神力的秘密相对于他们应该可以划归于机密之类的了。
不过白水寒还是问了:“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精神力是怎么修练的。”
布鲁诺并没有显出为难的神情,反而有一种原来是这个的感觉:“其实这个问题最好让玛格丽特回答您。主人可能已经知道我是一个狼人,在黑暗世界三大种族中唯一很少依赖于精神力的,我们使用精神力的唯一用处便是变身,而且这种精神力不是通过修炼得来,而是天生的,只是要到一定时间才能觉醒而已。而血族和黑暗法师都是依靠精神力来战斗,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玛格丽特,亲爱的,还是你来。”
玛格丽特却道:“不,其实真正进行修炼的只有黑暗法师,我们血族的精神力也是天生的,之后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自然增长,所以血族中年纪越大实力就越强大,虽然并不是绝对这样,但普遍是这样,此外影响实力的还有血统,血统越纯粹,代表的实力越强大。不过,上一次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直接提高我的实力等级,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水寒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他只不过是用“心怀鬼胎”的行功路线在玛格丽特体内走了一圈,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治疗她被爱丽丝的竖琴所造成的伤害,有那么好的效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么黑暗法师的修炼方法你们了解吗?”
玛格丽特摇头道:“虽然我们三大种族同属于黑暗世界,共同信奉夜之女神,但是互相之间并不是那么融洽,黑暗法师的修炼是一种秘密,外人知道的很少,我只听说他们平常依靠‘冥想’来修炼精神力,但具体的方法一无所知。”
白水寒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看来只能找到黑暗法师亲自询问才行,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除了黑暗法师,还有依靠后天修炼获得精神力的吗?”
第六十三章似醉非醉(二)
玛格丽特脸色微微一变:“光明世界里的圣之仲裁者也是修炼精神力的,不过他们标榜是光之神海泼里恩的信徒,和我们应该不同。而圣枪骑士是依靠魔法道具和本身进行战斗的教廷工具,是没有精神力的。”
白水寒知道在西方黑暗世界和光明世界从来都是敌对的双方,平时谈论起对方都是咬牙切齿、一幅有深仇大恨的样子,现在玛格丽特神色之间只是稍微有些异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惜谈了这么多却对自己了解和修炼精神力并没有太多用处,白水寒只是稍微有点失望,本来道家便讲究顺其自然,虽然可惜却不会在意。
白水寒站了起来,道:“过一段日子我可能要离开b市,以你们现在的能力应该不用害怕其他人的威胁,如果有急事,可以用这个找我。”
手掌一翻,两片翠仙符从乾坤袖移了出来,然后抛给了布鲁诺两人。
“只要在危急关头捏碎它,不仅能够暂时保护你们,我也能及时接到消息赶来。”白水寒解释完它们的功用,也不理会布鲁诺两人对这种“魔法道具”的惊异,径直离开了这幢楼。
外面刚刚入夜,昏黄的路灯已经在尽力发挥其亮度,街上来来往往的上班族匆匆赶回家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这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昨天如此、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有多少人知道,在这个庞大的人类世界里其实还有着许多无法和普通人类相提并论的生物呢?
白水寒改变了瞬移回去的决定,漫步在街道之上,偶尔会有烧烤之类的香味钻进鼻孔,让他这个淡化了的人也突然冒出了想要吃点什么的念头。
随意地瞥见路边正好有一间小饭馆,“算了,我还是一个人类,偶尔还是要吃一顿晚饭的。”他近来的行为越来越是率性而作,心里刚动了这个念头,便微微转身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小饭馆虽然小,客人却不少,再加上此时正是吃饭的钟点,里面可以说是爆满了,白水寒踏进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种闹哄哄的景象,而且他随意一扫便知道里面已经没有空余位置了。
正感慨自己极难得主动想要吃一顿饭,竟然老天也不让他如愿,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小白同学!原来真的是你!”
白水寒愕然回头,就看见一个满头大汗、脸红如火、头发也有些凌乱的人站了起来使劲朝自己挥手,底气十足的嗓门一下子镇压得饭馆里一片安静,无数双眼睛从两人的身上移来移去。
在这么多奇怪的眼神注视下白水寒几乎掉头要走,但是想到一件事让他留了下来,并且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没有想到在这里碰见你,石警官。”白水寒在这个人对面坐了下来。其他来吃饭的人见只不过两个熟人见面,也失去了兴趣,自顾自去了。
石昱对白水寒一笑道:“怎么了,我就不能来这种地方吗?这里多好,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打扰我,而且有人味多了,倒是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好像离你们学校挺远的,还有你这个人应该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石昱眯着眼睛看着白水寒,即使已经有六七分醉意,他的目光仍然冷静而犀利,顺手倒了一杯啤酒给白水寒,等待着回答。
白水寒像喝水一样仰着脖子把一杯啤酒喝干净,等石昱拿着酒瓶再次注满后,随意答道:“走到这里,想吃饭,就进来了,没有想到这么多人。”
“这里菜的味道不错,价格也便宜,不少人都在这里吃饭,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后来几乎有空就来这儿吃饭,我的工资正好负担得起。”石昱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片辣椒送进口中,额角马上又开始冒汗,想来其实他不能吃辣的。
“嗯,不要客气,你也动筷吃,你要是嫌弃呢,就再点两个菜。”石昱赶紧又吞了一口酒,嘴里一边往外喷着热气一边招呼白水寒。
白水寒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不过也只是尝了两口,杯子里的啤酒倒是一口气下去了一半。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石昱陡地抬起了头,却又瞬间恢复了自然,顶着那张涨红了的脸若无其事地道:“谁说我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还在这儿吃喝得这么高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听着欲盖弥彰的话,白水寒同样一脸若无其事地问道:“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报纸上好像说后来又发生了好几起类似案件,是?”
石昱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砰地往桌子上一放,抓杯子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开了,转而去拿酒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石昱冲着柜台方向喉道。
白水寒看了石昱一眼,没有阻止他再叫酒,虽然石昱的脸和脖子都已经非常红,可眼睛还一点红丝也没有,并没有太醉。
等服务员拿来酒,起了瓶盖,石昱技巧地把自己的杯子和白水寒的杯子都倒得满而不溢。
“看来是不方便说了,对了,石警官结婚了吗?”白水寒对石昱的印象还可以,见他烦恼自然地出言排解。
石昱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女朋友呢?应该有了?”
石昱苦笑:“警察看起来很风光,其实……尤其是干刑警的,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分局的局长,但我以前一直是干刑警出身,还是愿意亲自办理刑事案件,危险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作息时间常常是乱七八糟的,对于一个没有时间约会,就是约会也经常迟到,约会到一半又突然跑开的人,哪一个女人能忍受呢?”
“呃,我告诉你……”石昱突然压低了声音,把头凑到白水寒面前,带来浓厚的酒气,“单位给我介绍了七个,家里给我介绍了十九个,自己自由恋爱的三个,最后全都散了,所以我一气,发誓干脆就要工作不要老婆了,工作可是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没有想到,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呃!”
石昱打了一个酒嗝,眼睛也不是那么清明了,就这么一会儿,两瓶啤酒又只剩下了半瓶,除了白水寒没有动的那一杯,其他都进了石昱的肚子。
“工作嫌弃你了?”白水寒顺着他的话问道。
第六十三章似醉非醉(三)
石昱此时好像是没有了多少戒心,顺口就把本来是秘密的东西溜了出来:“如果你辛辛苦苦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做了许多,但是快要成功的时候别人告诉你,你不要插手了,让别人来接收成果,你会甘心吗?哼,说不让干了就不让干了,你们牛什么牛,不就是国安的人吗?不就是凶手可能不是一般人吗,能与国家安全扯上多大关系?”
白水寒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和那几件狼人和吸血鬼犯下的案子有关系,这件案子可能引起了国家的注意,让更高级别的人接手了,而已经投入了大量精力和人力、财力的石昱自然会很郁闷,难怪会一个人和这么多酒。
白水寒扫了一下石昱脚边的酒瓶,足有七八个,不知道还有没有被服务员已经收走的,另一方面也惊讶于石昱的酒量着实不小。
“所以你就在这里喝闷酒?”白水寒虽然可以理解石昱的心情,但是却不能认同,突然想起上次和杜心雨的堂哥杜少功在一起吃饭提到过的龙组和玄武部队,不禁问道:“抢你的案子的是不是龙组?”
石昱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名字让他陡然清醒了几分,时时不忘的保密原则已经在他心里形成了条件反射,本能地摇头道:“不是!”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石昱彻底清醒过来,端到嘴边的酒让他放了回去:“不要说这个了,不好意思,我竟然在你面前说我这些破事……”
“住手!流氓!”接着是碗碟摔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
石昱住了口,和白水寒以及饭馆里所有人一起朝声音的来源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有些土气、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少女怒气冲冲地站在一张打翻的桌子前,她的对面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感觉有些流里流气,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马上换了一幅尴尬的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女朋友脾气有点大。”又扬声对老板道:“老板!结账!打碎的东西都算我的。”
转而又安慰少女道:“小琴,不要闹别扭了,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我、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要胡说!”少女似乎气得不轻,脸变得苍白。
青年陪着笑道:“小琴,你不要闹了,不就是没有给你买那套衣服,也不至于要跟我分手,你看别人都看我们的笑话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绕向少女身边,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其他人一看原来是小俩口吵架,也失去了最初担忧的心情,有些还帮腔道:“是啊,小姐,你看你男朋友都认错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少女看到青年就要接近她,突然下唇一咬,突然举起身边的折叠椅,尖叫道:“站住!你过来我就打死你!”
青年一下子变了脸色:“小琴,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椅子放下来。”脚尖刚往前移一下,就被少女发现了,再一次尖叫道:“站住!不然我真的砸了!”
这是周围的人一看事情到超出小俩口吵架的范围,全都四下散开离两人远远的,同时啧啧称奇,小两口吵架闹到大演全武行倒是不多见。
饭店的老板这时走近两人,安抚道:“没事了,刚才打了110,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小姐你有什么委屈等会儿和警察说,让警察教训他都行,只是不要在我店里闹了,再说你要是把她打伤了,过后还得心疼,是不?”
老板这半带玩笑的话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周围有的人还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当事的两人表情却变得很奇怪。
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举着的椅子没有放下,不过却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而那青年突然莫名紧张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不易察觉的惊惶,目光飞快地四面扫射,似乎在计量着什么。
警察来的还真快,没过几分钟外面就响起了警车的声音,然后就有两个警察推门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大声问道:“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他们的目光马上就移到了少女和青年的身上,基本上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家饭馆左边不到五十米就是一个派出所,老板大概直接往那里打的电话,所以才这么快就到了。”这里仍然属于海淀区,石昱看到警察来的这么快,猜测道。
他并没有打算出面,这种小事情就让普通的警察出面好了,而且他也想看看自己辖下的部属能力和品德怎么样。
白水寒心中也有打算,在旁边冷眼看警察到底会怎么处理。
看到警察来了,少女终于把椅子放下,正要开口说话,那个男青年却抢先迎了上去,掏出一支烟递给前面的警察,陪着笑道:“警察同志,是我女朋友教训我,把店里的东西砸坏了,我已经说了管陪,没有想到把您给惊动了,我们这就离开,不会打扰其他人的。”
那个警察把他的烟挡了回去,把店里的情况看了看,然后朝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带身份证了吗?”
少女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没、没有。”
那个警察道:“那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去交代一下具体情况,做个笔录。”
“好的。”少女轻快地答道,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青年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两个警察和少女出了饭馆,一双浊黄的小眼注视着少女的背影,不时闪过狡诈得意的神情,另外还有一丝恼怒阴狠。
走出饭馆不到三十米,那个警察对自己的同事道:“小李,你先回去,我看他们俩也就是对象闹个别扭什么的,我训他们两句就放了他们好了,晚上所里没有人值班,搞不好现在有了好些电话了。”
另一个警察没有什么意见,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好了,你们跟我到这边来。”那个警察把少女和青年带到了一条昏暗的小胡同里面,只有一盏路灯在胡同口,勉强可以看清对面的人的模样。
第六十三章似醉非醉(四)
少女没有等警察开口问话,一把就窜上前抓住了警察的胳膊,倒把他吓了一跳。“警察大哥!我不是这个坏蛋的对象,我是被他拐来的,想要逼我去接客,您救救我,放我回家。”
警察没有作声,另一支胳膊却一用力把少女扒到另一边,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少女被这一举动弄懵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搂住自己的腰的警察的手一时都没有了感觉。
青年拿出一支香烟递到警察的嘴边,刚才还拒绝的警察此时大方地把香烟叼在了嘴里,又对着青年打燃的打火机吸了两口,喷出两团烟雾道:“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水灵的,德子你的眼光还不赖嘛,一次至少也得八十,要是破处的话,至少要三四百。”
青年嘿嘿淫笑道:“明哥的眼睛比我毒,这小丫头真的还是个处,今天明哥帮了兄弟一把,第一次就送给明哥尝尝鲜好了。”说实话他心中有些肉疼,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小气的时候。
警察又吸了两口香烟,把发着恶臭的烟雾喷到了少女的脸上:“德子,不是我说你,你也不是新手了,怎么会差点在这个小丫头手里翻了船,今天要不是碰巧是我值班,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青年向少女凶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小,一开始还骗得我以为她心甘情愿,所以带着他打打牙祭,那又是一个小餐馆,没想到她故意闹事就是想引条子过来,还好来的是明哥,那天请明哥去大富豪乐一乐表示感谢,至于这个小妮子,非得让她一天接一百个客不可!”
少女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逃出生天,反而是自投罗网,一时间六神无主,她是知道这些人的手段的,不由露出绝望的神色。
警察看到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声淫笑起来,伸手在她突起的玉峰上摸了一把道:“你不要怕,今天晚上要是把老子伺候爽了,我就向德子求个情,让你少接点客,不过你要是不老实的话,相信你知道会有什么手段等着你?”
少女一下子想起了路途中曾经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姐妹试图逃跑的下场,不由打了个冷战,尤其现在自己苦思冥想逃脱的法子也没有用了,明显的警察都是他们的人,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警察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斜睨着青年道:“人我现在带走了,明儿早上你去我那里领回去。”
青年连忙笑着道:“嘿,明哥可不要玩得太狠了,几天接不了客的话我可少了许多进帐。”
“就你死要钱!”警察笑骂了一句,搂着少女就要离开,却陡地站主,胡同口的路灯下面站着两个黑黑的人影,恰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青年脸色一变,高声道:“哥们是哪条道上的,可是要找兄弟我的麻烦?你们听没听说过金老大的名头,我可是他的人!”
“石警官,你对付那个德子,我来救人。”白水寒的声音冰冷淡然,不带人间一丝烟火。
石昱恨声道:“想不到我们警察里还有这样的败类!”他现在身体挺得笔直,双目清明,和刚刚那个以酒消愁的石昱简直是判若两人。
青年和警察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今天倒了大霉了,竟然有一个是警官!
叫德子的青年今天已经被吓唬了好几下,这时头脑一发热,竟摸出一把匕首,拉过警察怀中的少女将冰凉的刀锋比在她的脖子上叫道:“不要过来,否则老子杀了她!”
警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哆嗦,颤声劝道:“德子,你可不要乱来,这一来罪过可就大了!”
德子拿匕首的手松了一松,却马上抓得更紧了,以至于匕首一颤,刺进了少女的肌肤,一缕鲜血流了下来,在发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诡异。
“谁都不许过来!老子可不管……”德子突然之间哑了。
原来一道影子闪过,匕首已经离开了少女的脖子,而德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少女愣在那儿,还没有从刚才危险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白水寒把手中的匕首扔给石昱道:“诺,这是证物。”又朝脚边躺着不动的德子踢了一脚:“这个家伙也交给你了。”
德子被他这一脚踢得醒了过来,石昱连忙把叫“明哥”的警察身上的手铐搜了出来给他铐上,他自己的那幅早已经给那个警察用上了。
“想不到你身手不错啊,在那儿学的?”石昱赞叹地看着白水寒。
刚才他几乎都没有看清白水寒是怎么跑过来,又是怎么一下子打晕德子,把人质救下来,光这样的敏捷度,他觉得自己知道的警察特别部队的教官恐怕都不遑多让。
对于白水寒来说对付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一提,闻言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石警官的身手也不差。”
确实在普通学武的人中,石昱刚才制服明哥的动作干净利索、奇诡狠辣,在同类人中应该是佼佼者,不过和白水寒比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了。
石昱见识了白水寒的身手,知道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没有再谈这个话题,把德子和明哥两个人拖到一起,让他们并排蹲着,但那个一直远远站着的少女却不顾他的招呼,固执地不肯靠近,想来她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白水寒估算着石昱联系的警察应该快到了,扫了那个少女一眼道:“石警官,我先走了,我可不想和你们打交道,就说是你一个人把她救出来的好了。”
石昱见白水寒要走,急道:“听他们说的,恐怕这是一个犯罪集团,里面被害的妇女也应该不少,你就不想把她们也救出来,铲除这个社会大毒瘤,还社会一个清净良好的环境?”
白水寒跨出去的脚暂时停住,扭头淡淡地道:“这应该是你们警察的责任,本应该由警察承担的责任让别人来承担,不是一件好事,天道无常、自有其理,没有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会出现明哥那样的警察。”
石昱一愣,他向来都把广大人民群众协助警察和犯罪作斗争当作理所当然,对于许多麻木不仁、胆小怕事的家伙虽然表面上没有怎么样,心里还是很鄙视和憎恨的,可是这其中他是不是没有分清主次?
人家帮助你那是人家挑起了额外的责任,警察是不是更应该从自身找原因?如果真的能够尽好自己的责,得到别人的信任,只怕情况会和现在大不相同,社会各有分工,只要能各尽其责就好了,把希望建立在本不应该承担此种责任的人身上,却等于是放弃了自身的责任!
就在石昱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白水寒最后一句话:“不过,必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第六十三章完)
第六十四章四体同炉(一)
望着前面熟悉的楼房,白水寒有一丝激动,自己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回家了,就是暑假回家的打算也让意外事件耽误,不得不急急忙忙地回了学校。
这一次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虽然蓝月和聂无双死活要跟了来,可被白水寒特意散发出来的气势一个威压,就乖乖地留在学校上课。
而颜如冰那里还是不接听他的电话,因此他也第一次用短信留了个言,不过只是说要离开b市一段时间,具体去哪里没有说。
白水寒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来他以为和颜如冰之间应该很快就能有一个结果的,不管是分手还是容忍蓝月的存在,他都能够接受,不是他不重视和颜如冰的感情,只是以他现在得道心而言,现在这种情形已经是很在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颜如冰却是采取了这种冷战的状态。
当然,时间更长一些的话,也许情况会有什么变化也不一定。
白水寒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预先和养父李任明或者是和柳姨联系。他这一次特意注意下就发现水家监视他们的人并没有撤离,虽然他们做得很隐蔽,一般的修道者还真的发现不了,不过在白水寒眼中却是无所遁形。
哼,看来水家的人还是对他不放心啊。
白水寒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利用瞬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家里并没有人,养父和柳姨应该是在出租车公司里,晚上才能回家。
白水寒走到其中一面墙壁前,伸出手指飞快画出一道符咒,金光闪闪地隐入了墙壁之中,墙壁上立刻现出一个普通的壁橱,壁橱里放的就是当初李任明给他的装有父母遗物的木盒。
当初他就是怕虫蛀鼠咬损坏了木盒和里面的遗物,才用鬼门独特的法术将木盒保护住,这个法术同时还有隐形的作用,没想到因此躲过了水家的暗中搜查。
不过白水寒认为即使是被搜到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以母亲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直接留下有关“黑珍珠”下落的线索,因为只要经过了多人的手,在秘密的事情也就不能保持秘密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再一次看看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奢望能够找到和“黑珍珠”相关的东西,而是能够更进一步了解自己的母亲,也好更加准确地推断出“黑珍珠”现在最可能是在什么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盒盖上面父亲的照片,父亲嘴角永恒的微笑似乎是在向他传达着什么。
盒子里面的东西和多年之前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个存折已经让他拿出来给养父李任明做了开出租车公司的本钱。
那本《鬼门秘录》应该是鬼门传下来的原本,和“黑珍珠”不会有关系;那封信原来他就已经看过许多遍,现在再看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玄机;还有母亲的身份证更不会有什么问题,剩下的只有那块金锁片了。
金锁片非常普通,做工也不是很精细,一面刻着“多福”,另一面刻着“长寿”,像是在哪个普通的商店里买的,不过母亲既然留了下来,应该是代表了某种意义。不过还是看不出和“黑珍珠”有什么联系。
白水寒把木盒里的东西都一一放好,重新用符咒封藏在壁橱里,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沉思着,不知不觉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桌面透明胶垫下的一张张照片上来。
那些照片记载着他的成长,这些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是柳玉挑选出来过塑后压在下面的,说是为了让他这个经常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的人时刻能够看见。
大多数是他和柳玉的合影,照片里面的他很少笑,脸上总挂着一层冷漠的面具,而柳玉则不然,总是笑眯眯的,全身散发着难以掩盖的青春气息,仅仅从照片就可以看出她当时的心情是多么快乐!
可是自从那次南山遇鬼事件之后,柳玉这种神采飞扬的表情就很少见了,整个人变得忧郁安静,而且越来越深沉,也许可以说是更加成熟,但是这种性格上发生的巨大转变还是毋庸置疑的。
白水寒轻轻的叹息一声,和自己扯上关系的女子命运似乎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是不知道这种改变的未来是好是坏?
桌面的正中间是白水寒亲生父母的合影,原来的那张合影只有两寸大,白水寒拿到照相馆翻拍之后放大成了七寸大小,也塞在了胶垫下面。
照片里面白水寒的父母只照了上半身,这是那个时代照相的风格,那个时候技术也不是很娴熟,黑白照片往往要么曝光过度把一张脸照得苍白无比,要么曝光不足脸看起来像非洲黑人。
白水寒忽然把脸凑得更近一些,怎么照片下方沾了些五颜六色的颜料之类?他小心地把照片拿了出来,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颜料,而是照片上面有一处成彩虹放射状,很像照相时因为技术问题产生的某种光学现象。
白水寒若有所思,打开抽屉把相簿拿了出来,那张两寸的原版就放在里面。白水寒仔细地查看原版照片,发现上面在同样的地方有着同样的情况,只是因为照片太小了,所以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
下一刻,白水寒和那张两寸照片从房间里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三个小时之后,白水寒出现在了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家殡仪馆里,手中拿着一束鲜花。
九支玫瑰,九支百合。
在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大价钱之后,市里设备最好技术最好的摄影室为白水寒拿来的照片进行了技术放大,并把影像连接到电脑里面,经过放大二十倍之后,终于可以看出放射彩虹光芒的中间部分是一个圆形的东西,白水寒已经断定其十有就是“黑珍珠”!
而且从照片上还可以看出,“黑珍珠”并不是被水柔戴在外面的,而是存在于体内!因为外面的肌肉血管皮肤还有衣服纤维全都在“黑珍珠”发出的光芒下纤毫毕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照出来的。
小城到现在一直就只有这一家殡仪馆,当时如果“黑珍珠”真的在母亲的身体里面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和母亲的骨灰在一起,难怪水心冽暗示了那么一句,让他把玫瑰百合和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原来是早已猜到了“黑珍珠”的去向。
当然也有可能被烧成了灰,不过白水寒认为这种情况没有多大可能,毕竟是号称“赫卡忒之眼”的西方黑暗世界三神器之一。
第六十四章四体同炉(二)
这家殡仪馆有专门的灵堂,是租给那些死者家属作为安放骨灰盒并且有地方祭奠之用的,这样可以节省一块墓地,既省钱又环保,这是这座城市的殡葬业和其他城市不相同的地方之一。
白水寒母亲水柔的骨灰就安放这样的灵堂里面,进行了登记之后,他来到了母亲的骨灰盒之前,先向母亲的在天之灵进行默告,毕竟等会儿他要进行的举动在华国风俗中是大不敬的行为。
幸好每一个骨灰盒所在相当于一个单间,外面的人不是来祭奠的就是刚死了亲人来安放骨灰盒的,全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也无暇查探白水寒的举动。
白水寒把骨灰盒该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手指伸进了那灰白色的像是细沙又像是面粉的东西里面,那种感觉很奇特,好像正伸入一个灵魂的深处。
可是白水寒没有感觉到任何灵魂的波动,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到了一定程度的修道者一旦死亡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保有自己的魂魄,也没有来世,除非一直修到元婴出现。这也许是踏上修道之路的代价。
所以修道者从来不可能在地府里面找到亲戚,而十阎王幽拾是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只是顶了一具人类的躯体进行修道,所以死亡之后本体便又回到鬼界去了。
许多杂乱的信息通过白水寒的手指传递到他的脑海,白水寒皱了皱眉。
普通人死亡之后魂魄虽然是到了鬼界,可是一些模糊记忆信息却能够长时间依附在生前最亲密的物体上面,而本身的是最好的介质,甚至临死前的影像可以很清晰的存留在上面,就好像芯片存储一样。
许多所谓的“通灵人”就能够读取这样的信息,不明究里的人还以为他们能够和鬼魂沟通,其实鬼界和人界毕竟是两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容易来去无忌?
白水寒抽回了自己的手,也许是因为混杂了其他人遗留在火化炉里的骨灰,才会收到那不只一人的混乱信息。
只是母亲的骨灰里面除了一两块没有完全成灰的骨头外,没有任何一丁点“黑珍珠”的影子。
难道是自己的推论错了?还是“黑珍珠”真的也烧成了灰烬?
把玫瑰和百合的花瓣撒在了骨灰上面,白水寒出了灵堂,在殡仪馆里面漫无目的地逛着,脑子里却在不停思索。
母亲的那个日记本他也仔细阅读过一遍,里面不是写的一些风花雪月的诗句,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看不懂的句子,想来是故意戏耍人写的,水明轩父子一定会看得头大,更何况要在字里行间寻找所谓的线索暗示之类。
虽然沉浸在思索之中,白水寒还是能够察觉到和一个人差点撞上了,连忙一闪让到一边,却发现这个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于是一伸手把他托住。
这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年纪的男子,左臂上面戴着一圈黑带,面色如紫、牙关紧闭,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唾液泡沫,白水寒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伤心过度,而且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也没有注意饮食的人,现在可能是一下子不住晕倒了。
白水寒轻松地把他抱到了最近的一间屋子,一看原来是火化室,墙边有两排椅子,除了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白水寒把这个中年男人放在椅子上面平躺着,稍微输入了一点灵力为其调理了一下身体,却不禁吓了一跳,这个人身体里面竟聚集了许多的邪气,当一个人生病、机能失调或这是最近有祸事发生都会在身体里面聚集邪气,所谓印堂发暗就是邪气显现于外的结果。
而这个人体内邪气这么多,只能表明这个人不仅是身体特别不好,而且最近很可能会遇到意外,甚至死于非命!
白水寒略一犹豫,还是运用灵力把他体内的邪气消灭干净了,不过这样只能治标,如果不把引起邪气聚集的来源消灭的话,多一段时间又会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只是他仔细察看中年男子的面相和手相,他虽然对这方面不是很精通,可也看得出来其命数并不是很差,按理不应该这样才对。
白水寒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想了一下不得要领便放下了,反正中年男人暂时没有事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领取骨灰的窗口后面有两个工作人员在交谈。
“小张,把那四个骨灰盒准备好。”这个声音比较低沉老气,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嗯,王师傅,一下子烧四个,等会儿怎么知道谁是谁啊?”听声音是一个年轻人,还显得很是稚嫩。
“管那个干什么,等会儿骨灰出来分成四份,一个盒子装一点就行了。”王师傅指点道。
“那要是死者的亲属知道……”小张有些不明白。
“反正骨灰都一个样,谁知道谁是谁?从这殡仪馆建成那天起就是一炉四个,这样节约能源也节约时间知道吗,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全市又只有这一个火化炉,要是一个一个来得花多长时间?”王师傅不以为然。
“总觉得……”小张是第一天上班。
王师傅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你别想那么多,其实人死灯灭,骨灰拿回去也就是有一个想念的寄托,只要认为这里面装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就行了,何况这里面也不是说完全不是,反正是混到一起了,总有一点是的就行了。”
“王师傅,我听说在这儿工作得经常驱邪,否则沾多了死气……”小张又问了一个问题。
不过王师傅马上打断了他:“你小子刚来就胡说什么,我在这儿工作十多年了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我可不是胡说,”小张有些不服气,“听说原来这里工作的梁师傅家里就出了好多怪事,连他自己都……”
王师傅喝断他道:“小张!别乱说,那些风言的,都是迷信……”
“可是……”小张还要说什么,不过白水寒没有听见,此时他已经离开了火化室,去找了殡仪馆的馆长。
白水寒没有和馆长说什么,而是直接进行了催眠,这种事情对他们修道者来说是一个小事情,很快知道了以前火化的登记资料存放的地方。
幸好从二十七年前建馆以来所有的资料都还保存完整,虽然早期的许多登记簿因为时间久远而发黄受潮还有其他原因有着或多或少的损坏,白水寒还是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找到了当时和母亲一起火化的另外三个人。
其中一个姓宋,叫宋阊,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另一个叫周贵,死的时候是三十五岁;还有一个是一位女性,叫齐婷婷,才十八岁,年正芳华的时候死去。
白水寒决定首先寻找宋阊的骨灰,因为上面登记的亲属名字叫做宋炳文,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没有不知道这样一个出名的大人物。
宋炳文的故事就是一部传奇,在短短的二十年间,把一个只是在这样的小城市有一点名气的民营企业成为了一个庞大的跨国集团,涉及房地产、制造、电子、化工等多个行业。
当然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是白水寒能够断定这个“宋炳文”就是那个“宋炳文”,因为上面登记的地址现在是天门集团大厦的所在地,而天门集团就是宋炳文一手创建的超级商业帝国。
第六十四章四体同炉(三)
白水寒站在一家精品店的门口,对面就是天门大厦的正门,在来之前他对宋炳文这个人重新作了一番了解。
宋炳文,今年六十七岁,天门集团董事长,身体健康,九年前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整天居住在郊区的别墅里面侍花弄草,但传言他实际一直掌握着天门集团真正大权。
宋炳文有一个独子宋建国,今年四十五岁,现任天门集团总裁,传言和自己的夫人不和,已经分居许多年。
宋建国也仅有一个儿子,叫宋洋,今年二十一岁,就在本市的g大上大三。g大其实也是宋炳文于十多年前捐资修建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当时兼并了市里好几所专科院校,然后聘请了数十位留学的博士、博士后前来进行科研或教学,结果使得一跃成为全国知名的大学之一,在海外的声誉甚至比某些名牌大学还要高。
白水寒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找宋炳文,难道说直接告诉他我要检查一下你们家死去的老爷子的骨灰?如果没有亲人的同意,他还是不会去亵渎死者的,况且如果没有宋家人的指点,他也不会知道宋阊的骨灰所在地。
旋转门转了一个圈,一个身材适中、看起来就像生于富贵之家的纨绔子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白水寒看过他的照片,一眼认出来是宋炳文的儿子宋建国。
宋建国后面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应该是他的保镖。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驶近他的身边,宋建国和两个保镖都上了车,然后快速离开了天门大厦。
白水寒凝望着远去的车影,眉头不由轻轻一皱,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的话,也许有接近宋炳文的方法了。
宋建国没有回到自己的别墅,而是让司机开到了建设路77号,这里有他置备的一套三百平米的跃层,现在里面住的是一对孪生姐妹花,周梅和周兰。
周梅和周兰曾经是他的秘书助理,是他老爸的司机介绍进来的,听说是什么亲戚,不过宋建国一见到她们就被迷住了,要说单拉一个出来并不是什么绝色,可难得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性格脾气绝好,所以他使了一些手段就把两个女孩子拿了下来。
保镖和司机都留在了车上,宋建国一个人上了楼,姐妹俩知道他要来没有锁门,所以他直接开门进了屋。
从厨房里飘出了阵阵饭香,接着一个清婉可人的美丽少妇走了出来,冲着宋建国甜甜一笑道:“你来了,饭马上好了,今天有妹妹的拿手菜炖羊宝,给你补一下。”说完还给了宋建国一个媚眼,这就是姐妹花里的姐姐周梅。
宋建国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调笑道:“嘿,是不是嫌我晚上还不够勇猛啊?”同时禄山之爪已经覆上了挺翘的玉峰,享受着周梅在他抚摸下瞬间情动的滋味,这是在他那冷漠的妻子身上体会不到的。
周梅连耳根都透出鲜艳的粉红色,她的身体一如当初的敏感,几下便受不了了,喘息着道:“不要……马上就要吃饭了。”
“不,我要先吃了你们。你先去卧室,我去把你妹妹叫过来。”宋建国在她的翘臀上响亮地拍了一巴掌,示意她先过去。
周梅脸更红了,却听话地转身离开客厅,向卧室走去。
宋建国则进入厨房,一把将正在煲汤的周兰抱了起来,引起周兰一阵娇呼,在没有忘了把炉火关掉之后,周兰也顺从地任由他抱到了卧室,扔在了姐姐周梅身边。
姐妹俩互相羞涩地望了一眼,虽然和宋建国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三年时间,可是姐妹俩同时在床上伺候一个男人还是让她们不很自在,而这一点却又是最吸引、最满足宋建国的的地方。
宋建国看着这两朵一模一样的姐妹花,经过长期的滋润之后,周梅和周兰比少女时更加成熟娇媚,也更加能激发他的,没有任何犹豫,他迅速把自己脱光,然后扑上了床。
白水寒在宋建国满身汗水地征服了这两朵娇艳的花朵之后出现在了这里,明显把三个没有准备的人吓得不轻,当然三个人被吓住的理由各不相同。
“你是什么人?”宋建国把毯子仔细地盖住周梅和周兰的身体,心中夹杂着焦虑还有害怕,但还维持着表面的镇静。
白水寒仔细地近距离观察宋建国,心中有一些失望,不过还是道:“宋先生,虽然和鬼物缔结‘灵魂契约’能够为你带来暂时的好处,但是长久来看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宋建国忽然笑了起来,把他的话打断了:“嗯,你看起来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臭道士啊,这一次竟然追到这儿来了,如果你要钱,我可以送你几十万,就算我孝敬的香火钱,不过我自己的私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小梅,把我的支票本拿过来。”
“嗯。”周梅温柔地答应了一声,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要把里面的支票簿拿出来。
白水寒一挥手制止了她,对宋建国严肃地道:“宋先生,我想你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和那名倭国鬼缔结了灵魂契约的老先生的惨状。
宋建国再次笑了,却是讽刺地笑:“如果你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所谓的除魔卫道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从山沟里爬出来的?思想都这么老土,要知道现在都是商品经济了,我自己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白水寒淡淡地道:“我并不关心你们的交易,刚才只是对你的一句忠告而已,不过附在你体内的那个色鬼已经做出了超出契约范围的事情,这样我就不能不管了。”
宋建国的声音忽然一变,比原来的声音尖细了许多,目光也变得诡异起来:“臭道士,强行干涉灵魂契约可是会引起天罚的,你的师门没有告诫过你吗?以前也有不自量力的几个人妄言要收了我,却连我都敌不过,更何况天罚之下,无人能逃了。”
“哦?是吗!”白水寒虽然对许多事不太计较,却并不代表能够任意受到掣肘,当下往宋建国的方向连点几下,一道驱邪符咒附着强大的灵力一下子穿透了宋建国的身体,见习的声音惨叫了一声,然后一股烧焦的味道在房间里散开,显然受到了重创。
这还是白水寒顾及到宋建国的身体承受力没有使出威力更大的符咒,否则以他现在的道行,这样一个小色鬼根本挡不住他一击。
但色鬼受到这一打击之后,却没有能力继续呆在宋建国体力,就这么飘飘荡荡飞出,在半空中现出形来。
第六十四章四体同炉(四)
周梅和周兰早就从宋建国那里知道他身上有一个鬼,而且知道这是个色鬼,可以增强宋建国的性能力。
一开始她们也有些害怕,但过一段日子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影响她们的生活,反而使得夫妻生活更加快乐,也就不以为意了。
不过这时真的见到一个鬼从身边的人体内钻了出来,还是让她们害怕得尖叫出声,一边一个抓住宋建国的胳膊簌簌发抖。
那鬼魂看见周梅和周兰害怕的样子,居然用特别温柔的语气安慰她们道:“宝贝们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不是一直很喜欢我的么?”
“伤害她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还是给我回鬼界去。”白水寒终究不想就这么毁灭一条生命,尽管这只是一个鬼而已,夺命的符咒换成了超度他回去的符禄。
“大师请住手!”宋建国忽然朝白水寒扑了过来,挡在他面前哀求道。
白水寒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面前的宋建国,此时他什么也不顾,衣服也没有穿,四十多岁的人虽然没有所谓富贵人的啤酒肚和满身赘肉,但也不是太好看。
白水寒略一皱眉,喝道:“先起来衣服穿上!”
宋建国对自己被小了一辈的白水寒呼喝没有半分不满,或者说不敢有半分不满,乖乖地穿好了衣服,却仍然涕泪齐流地恳求:“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没有他,我就没法活了,你要知道男人要是成了太监,可是活着比死还难受,更何况这些个女人都需要我,求求您可怜她们,不要让她们守空房。”
白水寒对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好感,不过听到他这么说还是道:“宋先生,你和这个色鬼之间的交易我不感兴趣,不过你要是不在乎她们两个肚子里的孩子的话,尽管继续让色鬼上你的身好了。”
“孩子?”宋建国茫然地转头看向周梅和周兰,随后却是顿悟过来的狂喜,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是说,她们都有孩子了?”
要知道他们宋家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到现在一直是一脉单传,人丁不旺,多子多孙是一种奢望,如果真的他又有了后代,简直是一件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在父亲宋炳文面前也能直起腰了。
只是周梅和周兰的反应却是很奇怪,象是一点也不知道孩子的事情,按理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做母亲的首先知道的,所以宋建国看到她们的表情心情一沉,生怕是空欢喜一场。
白水寒见状冷哼一声,右手心朝着周梅和周兰姐妹的方向一扣一放,姐妹俩感觉一阵清风扑面,灵障一开,恍然记起了曾经忘记的事情,指着半空中的那老色鬼道:“我记起来了,那天我们去医院检查发现怀孕了之后,回来就不记得这件事了,一定是……一定是……”
周梅和周兰虽然件事并不是很多,却不是两个蠢人,断定一定是附身于宋建国体内的色鬼从中捣鬼,只是看到色鬼飘浮不定、丑陋幽深的样子心中万分害怕,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因此接不下去。
“不错,这个色鬼看她们怀孕竟起了邪念,想把腹中的胎儿据为己有,不仅让她们没有了自己怀孕的记忆,而且借助每一次行房把阴气注入胎儿体内,我虽然不是很清楚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对于鬼物来说可是无上妙品,吃了可以修成鬼仙,那就是‘灵紫河’!我说的可对?”白水寒问色鬼。
色鬼默不作声,神色萎靡地浮在那里,他被白水寒一击差点就要解体,况且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装在了一个盒子里一样,无法移动分毫,连逃跑的心思也起不了,只能等待白水寒对自己的处置。
宋建国自然把色鬼的反应看在了眼力,不由脸色剧变,知道白水寒所言不虚,一时又气又急又悔,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师!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呀!”
白水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起来说话,我问你,你怎么会和这个色鬼缔结契约的?”
“这个……是……是这样的……”宋建国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朋友那里知道可以养鬼替自己做事的方法,一时好奇就按照方法作了,没有想到真的成了,因为……我三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一场意外,结果不能和女人那个,就……就让他恢复我的性能力,他说需要附身在我的身上才可以,而且还能比以前更威风,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他是打我儿子的主意!”
说到后面,宋建国露出愤然神色,恨恨地看着空中的色鬼。
白水寒面向色鬼,缓缓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色鬼生怕他一下子就把自己来个魂飞魄散,虚张声势道:“你也听到了,是他自己自愿的,无论仙鬼人都不能强行干涉!”
宋建国听到他的话,急忙辨道:“可是我没有把我的儿子给你!”
“哼!因为我你才有的儿子,实际上那是我的孩子,你命里就只有一个孩子的!”色鬼毫不示弱。
“住口!”白水寒见他们有一直吵下去的趋势,于是沉喝一声。
这一声他用上了灵力,直震得宋建国头晕眼花,色鬼则感觉自己用阴气凝成的身体居然有不稳的迹象,一下子让这一人一鬼乖乖地闭上了嘴。
白水寒面对色鬼斥道:“你修炼禁术、擅改天命,无论哪一条都够得上魂魄俱散永入沉沦!今天我就代天而罚,让你尝尝炼魂熬魄的滋味,非戾气尽去不得解脱!”
那“伏魔炼魂铃”自从白水寒得到之后还没怎么用过,这一次他本来想直接把色鬼送回鬼界交给几个阎王处置的,心里一动却想起了这样宝贝,当即拿了出来,掐起灵诀就把色鬼送了进去,隐隐间传出来色鬼禁受不住痛苦而发出来的惊心动魄的喊声,让宋建国等三个凡人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看向有些花容失色的周梅和周兰姐妹,白水寒皱了皱眉道:“她们腹中的孩子已经被大量阴气侵蚀,若是仓猝化解恐怕会同时伤到母子,我这里有两块玉符,让她们日夜佩戴七七四十九天,自然就没有事了,不过要注意晚上最好不要出门,而且当心不要接近槐木三尺之内。”
宋建国感激地接过两块翠仙石制成的玉符,当即在家里找了两根红线穿好,给周梅周兰分别戴在了脖子上。
白水寒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忽然觉得宋建国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他可以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至少有一分是真的,但是有一分,也就够了。
白水寒静静地离开了房间,本来他想借助宋建国找到宋炳文的,此时他也没有这个念头了,其实他始终觉得这样有一种挟恩图报的意味,虽然于天地法则没有什么损害,但他还是不屑为之。
“大师请留步!”
白水寒一愕,转身看向追出来的宋建国。
(第六十四章完)
第六十五章青春执念(一)
原来宋建国突然想起来既然色鬼已被白水寒收伏,那么自己的契约算是解除了,也就不意味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被打回了原形?急切间忙追了出来,喊住了白水寒。
“大师!请大师留步,我们还没有好好感谢大师呢,实在是太失礼了,请务必喝杯茶吃顿饭再走。”
白水寒摇摇头刚要拒绝,宋建国马上又道:“我知道大师是世外高人,不在乎这些俗礼,可是大师如果不接受我们这点小心意的话,我们恐怕会一生不安,大师悲悯天下,又何忍我们受苦呢?”
白水寒无声失笑,宋建国恐怕把他想象成没事就下山一回解救苍生的那种“道士和尚”了,虽然实际情况和小说电视里的虚构人物相差很大,但他并没有说明,顺着宋建国的意思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如果机会自己送到眼前,不会就势而行只能说明他
宋建国把白水寒请到客厅坐下,周梅和周兰已经在利落地收拾家务,一人泡茶另一人则在厨房处理未完成的晚饭。
白水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坐立不安、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宋建国,首先打破沉默道:“你是担心以后无法房事?”
宋建国没有料到白水寒这么直接,顿时尴尬地道:“大师料事如神……这……”
“我不是医生。”白水寒淡淡地指出事实。
宋建国露出一丝笑容道:“那些庸医怎么能和大师相比,我知道大师一定有办法的,只要能治好,需要多少钱大师尽管说。”
“我自己有足够的钱。”白水寒表情一点波纹也没有起。
宋建国再一次陷入尴尬之中:“这个我知道……钱财对大师来说乃身外之物……”
“我可以帮你治。”
“啊?什么?”宋建国一时反应不过来。
白水寒不紧不慢地道:“我是说我可以给你治,不过……”
宋建国急忙道:“您说需要多少钱,我马上给您开支票……”他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人家不才说过不缺钱么,虽然他认为这世界上不喜欢钱的人应该没有。于是口吻一转补救道:“大师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尽管说,除非是上月亮抓星星之类,本人基本上都能够办到。”
白水寒没有理会他的表演:“找一个清静、环境好,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安排一个静室作为日常治疗的地方,治疗的时间需要十二天,这十二天里不能沾荤腥,不能和女人有任何身体接触,从刚出生的婴儿到老婆婆都不可以,至于其他的忌讳治疗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宋建国喜道:“这好办,我老头子那里很清静,郊区的环境也好,随便找一间房间都可以当做静室。”
“那就好,”白水寒站起来准备告辞,“你准备好了之后就通知我。”
宋建国忙也站起来道:“这个不需要准备,直接去那里就可以开始了,还是明天我派司机去接大师,不知道大师现在住在哪里?”
“万豪酒店。”白水寒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个酒店的名字,反正不可能在家里等着他们。
宋建国殷勤地为白水寒开门,然后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回到屋内,本来他还打算问白水寒到底需要什么报酬的,可是转念一想这种人表面上都请搞得很,等治好之后送他一大笔钱就是了。
白水寒离开了之后,直接去万豪酒店订了一个房间,由于时间还早,他出了酒店随意在街上漫步。
今天的结果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他本来只是想只要多接触宋建国,自然就能有结识宋炳文的机会,没有想到宋建国主动提到治疗的地点安排到宋炳文住的地方,那样他的机会更大了。
其实以鬼门的岐黄之术加上一点秘法七天之内就能够让宋建国“重振雄风”,他特意说要十二天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修道最忌讳地也是做事不留余地,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事事赶尽杀绝会使道心永坠、沦为魔道。
这也是修道者必须坚持的“慈悲心”的由来。
身边的喧哗声渐入耳际,白水寒从沉思中回神,却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一群学生样的当中,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把整个街道堵上了。
原来旁边是一个迪厅,这些学生应该是等着入场。白水寒也不着急挤出去,等这些学生走开就行了。
果然一会儿一个男生举着一叠门票喊道:“票买好了,大家一个一个进!”
可外面这些学生听到后竟然齐齐欢呼一声,轰地同时向门口涌了过去,连白水寒都被他们裹挟进了迪厅,门口的检票倒只是埋怨了几句,并没有和这些学生为难。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进来了,白水寒索性也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娱乐场所,没有想到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的,如果说给陈风王巳他们听,只怕会笑得前仰后合罢。
白水寒无意中听到这些学生的聊天,知道他们原来都是g大的学生,是同一个社团的,参加完社团活动后晚上有人请客来迪厅蹦迪。
迪厅是七点半正式开始,还有一刻多钟,这些学生们只是三五一群地坐在一起边喝着要来的饮料边聊天,不时有笑闹声传过来,甚至超过了舞厅里播放的舒缓的音乐。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人的团体,里面只有两个男生,剩下的六个都是女生。
白水寒眼利,自然看出他们是这一群学生中最出色的几位,那六个女生全都清秀可人、各有特色,不过最漂亮的应该是坐在中间的一位女孩,虽不是绝色,可是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自信的神采,将她的魅力立即提升了几个级别,让周围的女生暗淡无光。
那两个男生坐在一起,都是青春年华、神采四溢,看起来不分轩轾,看他们的神情任何人都能断定他们都对中间的女孩有好感,不时深情地注视着女孩的容颜,但是当他们两个的目光相遇时,马上就擦出敌对的火花。
“齐艳,你到底喜欢他们哪一个呀?”旁边的女生虽然是对着中间的女孩的耳朵装作在说悄悄话,声音的大小却正好能够让对面的两个男生听见。
果然两个男生马上支起了耳朵,一副热切的神情盯着中间的女孩,希望从她嘴里吐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第六十五章青春执念(二)
齐艳技巧地回避过两人灼热的目光,在旁边的女孩腰上轻轻一拧嗔道:“要死啊,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追啊,不要来问我,暂时我的任务是学习,爱情那种东西我还不想谈。”
两个男生闻言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得到类似的回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况且即使为了胜过身边的家伙,他们也不会轻易退出这场角逐。
齐艳看到他们转眼间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他们许多次,但是效果好象越来越差了。
别的女生都羡慕学校的两大王子对她情有独钟,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夹在他们中间是多么为难。
说实话两个男生都很优秀,无论外表、学习、运动甚至在其他一些方面都旗鼓相当,领先于同龄人,要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两个人都很骄傲。
富家子的宋洋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不摆架子,可是齐艳偏能够感觉出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凌驾他人之上的高傲,所以尽管他看起来平易近人,还是有不少同学潜意识里觉得他高不可攀,他真正的朋友并没有几个。
而另一个男生叫周平,家里的环境并不是很好,上面有四个姐姐,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四个姐姐养大的,为了他几个姐姐都先后辍学早早地工作赚钱。
不过周平自己却并没有受到什么苦,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几个姐姐从小就宠着他,比别人家的小少爷不会差,而且最近周平的手上也阔绰起来,据说是他最小的两个姐姐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赚了不少钱。
周平在四个姐姐的宠爱下也培养出一种高傲,就像许多独生子一样,有点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好的东西属于自己是理所当然,其他人都应该让着他。
本来成绩优秀兼相貌英俊的周平从小到大都被周围的同学和老师宠着,顺风顺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上大学后遇到了恰好在一个班的宋洋。
这种独一无二的地位被打破,一直隐藏在自尊之下的自卑被激发了出来,导致在哪里都要和宋洋一比高下,好证明自己的优秀。
“齐艳,明天我请你吃饭,去百合吃西餐,听说那里的牛排和红酒都不错。”宋洋用一种淡然自信的口吻向齐艳发出了邀请。
齐艳闻言心中一动,她听说过百合,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正宗西餐厅,还是一个法国人开的,不过价格昂贵,像她这种家庭条件的人是不敢进去消费一次的,她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精力和好奇心都很旺盛,心底里确实想去见识一下。
不过她很不喜欢宋洋每次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他口中的邀请从来就没有征询她意见的意思,好像她就应该答应一样。
为了这个原因,她拒绝了无数次类似的可以见识一番的机会,虽然事后她也会有些后悔,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道:“对不起……”
周平早就注意到齐艳眉头轻皱,好像不太愉快地样子,见这时她果然出口拒绝宋洋,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兴奋之下连齐艳话都没有说完,就匆忙打断道:
“是啊,那种外国人的玩意不适合我们这种平头百姓,齐艳你不是很喜欢吃卤鸭吗?我们明天去张家大排档,张师傅的手艺很不错,至于什么西餐还是让有钱的宋少爷一个人去享受好了。”
宋洋没有看周平,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讥讽道:“有钱不是罪过,某某人又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了。”
齐艳心里呻吟一声,说起来周平和她还有一点亲戚关系,周平的二姐是她的表嫂,因此她对周平比较了解,当然相应地周平也对她比较了解,平时总会摆出一副和她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在宋洋面前尤其如此。
正巧迪厅里的dj已经开始主持,火爆的音乐也开始响起,齐艳站起来拉着身边的女生道:“我们去跳舞。”
“好啊!”几个女生全都站起来,嘻嘻哈哈地一起下了舞池。
周平和宋洋见状对望了一眼,却又马上避了开去,脸色是同样的阴郁。
白水寒微微一笑,端起叫来的啤酒抿了一口,尽管他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可还是感觉这些学生还有他们的生活离他很遥远,这种为了心爱的女孩争风吃醋,在他眼中已经和小孩子玩家家的级别差不多,随着修行的路越来越远,他的心态也一天天见老。
青春易逝,此青春非关容貌,仅指心境。这就是修道应付出的代价之一,不过大多数人看来这也是一种财富,因为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成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是非非,只在一念之间。
“好累啊!”齐艳和几个女生满头大汗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自己的提包问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谁去?”
“不了,我先喝点东西,渴死我了!”
“我也是!”
“你一个人去,实在不行,让哪个帅哥陪你一起去啊!”
“去!”齐艳和她们笑闹了一会,终于一个人去了,今天她正好在月事期,刚才一会儿运动量太大,下面粘乎乎的难受,必须去更换一下。
只不过这个迪厅她原来来过几次,知道这里的洗手间在二楼,二楼白天出租给了一家公司办公,下班就没有人了,一片漆黑,到洗手间还要通过长长的一条走廊,而且没有电灯,所以她心里有些害怕。
齐艳惴惴地爬上二楼,看着漆黑的走廊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就要向前走时,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拦在她面前,一直神经紧绷的她情不自禁高声尖叫了出来,却不妨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嘴,下半声变成了呜呜的短声。
“齐艳,别喊,是我!”
齐艳停止了挣扎,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然后她看见了面前的模糊人影:“宋洋?怎么是你?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齐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如果他们单独在一起,她还是觉得和宋洋在一起更舒服、更自在,而周平,往往给她一种压迫感。
“我担心你害怕,所以在这里等你,等会儿我在外面守着,你不用担心。”
宋洋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看着齐艳在黑暗中似乎更加神秘和美丽,就让他产生一种亲近的冲动,恨不得保护眼前这个女孩一生一世。
齐艳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一张脸已经通红,当然这一点宋洋看不到。
接着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宋洋没话找话:“啊,刚才我碰你好像没事。”
原来齐艳的身体有一种“特异功能”,就是只要宋洋碰触到齐艳的身体,就会遭到一定程度的伤害,那种感觉就像触电了一样,连齐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且这种“特异功能”好像只针对宋洋,别的男生不小心碰到她是没有事的,这一点曾经让宋洋郁闷不已,但习惯了之后宋洋也就不怎么在意,反正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大,而平常他也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身体上和齐艳保持一定距离。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齐艳轻声道。
齐艳只觉得突然一股大力压来,然后她就被宋洋挤压在了墙壁上,看着宋洋越来越近的脸,不由慌乱地微微挣扎道:“你、宋洋、你想干什么?”
“我要趁这个机会……”
第六十五章青春执念(三)
趁这个机会干什么?宋洋没有说出口,而齐艳也不用听他说出口了,因为宋洋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已经覆上了她的嘴唇,轻轻地像蝴蝶采蜜。
接触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浑身颤抖,宋洋并不满足于此,还想再深入,就在这个时候,宋洋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往后弹了开去,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然后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重的怨念!”白水寒放下啤酒杯,没有人注意到这张空空的椅子上刚才还坐的有人。
“啊!宋洋!你怎么了?”齐艳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洋,花容失色,连忙过去慌乱地推动着他的身体。
宋洋本来摔晕了过去,让齐艳一阵推搡便醒了过来,感觉背后火辣辣地痛,而压在地上的那只胳膊似乎没有了知觉,但仍然强笑着安慰齐艳:“我没事……”
齐艳稍微放下心,“你……我扶你起来,最好去医院看看。”说着就要把宋洋拉起来,宋洋自己不能动弹,别说是站起来,就是在地上换个姿势都困难。
“如果不想有事就不要动他。”
齐艳停下手,和宋洋一起看向楼梯口,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和他们的年龄差不多,但又觉得他比自己似乎成熟许多,就像面对长辈一样。
“你是谁?”宋洋感觉到因为陌生人的出现使得齐艳的手有些颤抖,于是壮起胆子喝问道。
白水寒走到他们面前,看着齐艳久久不语。
齐艳被看得打了个寒颤:“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下面都是我的同学,只要我一喊……”她这个时候想起了周平,如果他到这里多好,用他的时候倒不见人影了,齐艳有些懊恼。
“奇怪……真奇怪……”白水寒对两人受惊害怕的样子感到好笑,念叨了这两句之后就蹲了下来,摸向宋洋的身体。
“不要动他!”齐艳急忙拦在宋洋身前。
白水寒只是轻轻一带,就把齐艳推在了一边,然后在宋洋身上摸来摸去。
宋洋看到齐艳被眼前这个人“欺负”,气愤不已,但是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只能使劲瞪着一双眼睛,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早化作上万支的利箭把白水寒射成刺猬了。
齐艳惶急地左右张望,因为怕会对宋洋不利,不敢大声呼喊。当她扫到楼梯边的一盆吊兰时眼睛一亮,偷偷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把放在木架上的花盆捧了起来,轻手轻脚来到了白水寒身后,高高举起就要朝下砸落!
“你如果想救他的话,最好站在一边别动。”白水寒头也没回,一边说着一边两手用力一掰。
“啊!”宋洋陡地惨叫了一声。
为白水寒那句话还在发愣的齐艳一惊,双手一颤,那个花盆从两手之间落了下来,落点正好是白水寒的头部。
挽救不及的齐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外发生,在花盆与白水寒头顶接触的一刹那,她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因此没有看见花盆在那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力量稍微推了一下,然后就凭空横移了几十厘米的距离,在白水寒身边的大理石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齐艳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预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单纯认为并没有砸中或者是白水寒躲开了而已。
在宋洋发出第四声惨叫之后,白水寒站了起来:“他只是断了四根骨头,我已经接好了,其他没有问题。”
齐艳惊讶地看到宋洋自己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是一脸不相信地动了动胳膊甩了甩腿,那样子哪里像刚才还躺地不起、一点也不能动弹的样子?
而宋洋也由开始的怀疑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和惊奇,张大了嘴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神医!”
“唔……对、对不起。”齐艳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脸红得像烧熟的龙虾一样。
同时她也好奇眼前的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看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竟然有这么精湛的医术,在她的想象中能与“神医”的字号沾上边的应该是那种白发白须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白水寒并没有在意,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
他本来转身就要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看向齐艳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天葵至了?”
齐艳被问得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好在她也看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书,终于想起来“天葵”的意思,被一个男孩子当面问这种和女孩子私密有关的事情,不管是多么开放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齐艳低下头声如蚊蝇地应了一声:“嗯。”
“难怪!”白水寒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就待离开,却让齐艳叫住了:“请、请问……是、是我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她想起了白水寒刚才在宋洋身上表现出的“神医”手段,生怕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隐疾之类的,所以有些焦急地想要确认。
白水寒失笑,看了看齐艳,又看了看宋洋,道:“只要你对她没有什么非份之举,保持距离,就不会有事情。”
齐艳和宋洋同时惊讶地叫出声来,脸红红地飞快对望了一眼,扭头要找白水寒时,发现这二楼上面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宋建国果然派了自己的司机开着车到万豪大酒店门口接白水寒。
司机叫齐老三,是一个有二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年纪和宋建国差不多,在客气了半天之后,终于停止了是称呼“齐叔”还是直呼名字的争执,在双方妥协之下,白水寒称他为“老齐”。
齐老三稳当熟练地开着黑色宝马向市郊的方向行驶,白水寒昨天已经见过这辆车,知道是宋建国自己专用的。
“白先生,看来宋总对你很看重呢,让我开着他的车亲自接您,宋总还一直让我给您道歉,说因为要在那边亲自安排,所以不能一起来了。”齐老三人很爽朗,但进退有度,给人一种很是见过世面的感觉。
“老齐,我们要去的是宋总的父亲住的地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富翁都有一些怪脾气,到时候我不要惹他生气就好。”白水寒就像一个做客的人打听这主人的习惯,看起来非常自然。
齐老三笑了起来:“你不用担心,宋老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其实我最先是宋老的司机,后来宋老不管公司的具体事务,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很少用车,我呢闲不住,主动要求出来给宋总继续开车。”
“噢,宋老现在是一个人住吗?”白水寒也跟着把宋炳文称作“宋老”。
第六十五章青春执念(四)
齐老三摇摇头道:“哪里能,那宅子里除了上上下下的佣人,还有宋夫人、就是宋总的夫人和宋老的孙子住在那里,不过宋老的孙子上大学之后就被宋老勒令住校,好在就在本市,周末也可以回来,不然守着那个大宅子太寂寞了。”
“那宋老夫人不在了么?”
“你说宋老夫人啊,是哪一年没的?我想想,有十来年了,那个时候小少爷还小,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医生也检查不出有什么大毛病,反正就是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那个时候宋老的事业却是一天一个样,所以许多人说是宋老夫人受不了这个福气,其实是这些人乱说,宋老夫人可是出身名门,宋老夫人的祖父曾经当过大官,在本地非常有名望,要按照老时候的说法,宋老那时还是高攀了呢。”
齐老三言笑无忌,但言语中却没有显示出对自己的老雇主有什么不敬。
白水寒接着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因为接下去齐老三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宋炳文白手起家的辉煌历史,由于他给宋炳文做了许多年的司机,因此往往会描述许多外人不清楚的细节,而齐老三也以自己知道这些密辛而得意。
其实齐老三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早就养成了不随便谈论雇主情况的良好习惯,可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好像献宝一样说个不停,似乎不说心里就憋得慌一样。
等到车子驶入一座庄园式的大宅院,齐老三发现自己的这种突然又消失了,因此他把这归因于人老了自然就喜欢唠叨了,而且他也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因此也就不以为意。
宋建国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白水寒的到来,而且亲自为白水寒开了车门。
“大师果然言而有信,我这边也都按照大师的要求准备好了,大师是先歇一歇还是现在就去看一下……?”
宋建国自己也知道太急切了些,可是才一晚上的时间就让他明白,这种关切到一个男人根本的问题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白水寒淡淡地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作为客人,应该拜访一下宋老先生,否则会很失礼的。”
宋建国脸有难色,道:“我父亲这两年很少见外人了,就是我也很少见到他,不过大师要见的话,我这就领大师去好了。”他怕白水寒见不到自己的老爹就不给自己治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白水寒。
宋家的建筑并不是那种常见的欧式别墅,而是令人惊叹的仿古建筑群,在看到的第一眼你就可以联想起四个字:“深宅大院”。
在问清楚家里的佣人宋老先生在自己的专用书房后,宋建国引领着白水寒穿过重重大门和院落,终于到了两扇对开的那种大门前面。
“爸,我是建国,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到家里来,可能要在这儿住上一阵子,他听说爸在这里,就想来见一见您。”宋建国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恭谨地说道。
周围寂静了半晌,好像这只是一座空房子,里面没有人一样。好一会儿,一个苍老幽深的声音才从书房里面穿了出来,只是声音忽高忽低,听起来就像断断续续,随时要咽气的样子。
“嗯,你们进来。”
宋建国略微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老头子竟然额外破例见一个陌生人,他可不相信是自己的面子,以前他带来想找老头子办事的那些“朋友”可全都毫不留情地被赶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轻轻地推开其中一扇大门,让白水寒先行,自己随后走了进去。
书房里没有开大灯,只是中间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所以里面的光线不是太好。
当然这并不妨碍白水寒的视线,他惊讶的发现,虽然房子的外表都是古色古香充满古典韵味,可是这书房里面却充斥着现代化的气息。
例如特别宽大的书桌上摆放着两台电脑,一个台式机,还有一个是笔记本,旁边连接着一部激光打印机,不远的地方还有传真和复印机,四周除了几个书柜之外,还堆放着各种现代化的办公用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书桌的后面,并且巧妙的把自己的身体躲在了阴影里,如果是一般的人自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会产生一种神秘害怕的感觉,那么就会处处落在下风,这就是鼎鼎有名的天门集团真正掌门人——宋炳文。
“这就是你的朋友?”老人慢悠悠地问着。
宋建国进来之后,一直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此时间老头子问话,才敢开口回答:“是,其实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托我照顾几天。”
老人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白水寒,那凌厉的威势根本不像一个垂垂老者,当然宋建国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的声音很是平静,让人听不出好恶,让宋建国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老头子对他带白水寒来会不会不高兴?
“小子白水寒见过宋老先生。”白水寒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弯腰礼,对老人可以表现出的威势浑然未觉。
“嗯,好,好,好!”老人连说了三个“好”字,身体前后晃动了起来,原来那是一张摇椅。“白小朋友既然来了就开开心心多住几天,我老头子老胳膊老腿不方便四处走动,不能亲自招呼,建国你替我用心招待客人,不可怠慢了。”
“爸您放心,我会的。”宋建国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好了,你们出去,人老了,精神就不济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不可闻,好像整个人睡着了一样。
宋建国向白水寒打了个眼色,两个人悄悄地出了书房。
一到外面,宋建国就长舒了一口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水寒道:“我家老头子对你的印象好像不错,大概是因为把你看做晚辈了。”
可能是在书房压抑太久之后陡然放松的缘故,宋建国对白水寒的态度不再是那种特意的恭敬,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连一直挂在嘴边的“大师”也消失了。
宋建国接着打了个寒噤,喃喃道:“每次在里面都觉得温度低了好几度,真邪了门了。”
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白水寒回望了书房一眼,在那一片房屋的顶上,笼罩着一层凡目看不见的冥界灵光,但是它非红非绿非黑,竟然无法确定它是什么颜色!
(第六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