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由维亚兹马到亚尔采沃一线,那活跃的入的长河开始倒流。只有载着伤员的汽车和逃难者道着潮流继续行进。
正如东方白所预料的,华军进逼莫斯科附近所有的主要地点。在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到达亚尔采沃地区之前,苏联英雄米奇林上校指挥的坦克第101师,已由北高加索军区来到沃皮河,占领防御。在亚尔采沃以东,基里洛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38师正在挖堑壕,该师原属第19集团军,是在撤退时与科涅夫将军司令部失去联系的。在亚尔采沃以南,亚历山大?伊里奇利久科夫上校的混编部队也已在第聂伯河各渡口组织防御。在维亚兹马至亚尔采沃之间的那段明斯克——莫斯科公路千线上的分队和部队,则集结于靠近沃皮河的森林里。坦克第101师土气旺盛,力量抽当可观。这个师的两个坦克团和两个摩步团,连同师长掌握的预备队在内,总计有415辆坦克,其中有318辆新型的德国“豹”式坦克。师长掌握的预备队有5辆“克利姆?伏罗希洛夫”(KB)重型坦克和10辆“T34”型坦克。该师除有坦克团和摩步团外,还有两个炮兵团,一个dúlì侦察营和一个dúlì工兵营。
当华军渡过河,占领亚尔采沃的时候,如果沃皮河附近没有相当可观的兵力苏军就可能坚持不住了。刘柏成的装甲兵团,林毓英的装甲集群的第7和第12装甲师。以及摩托化部队,还有空降在亚尔采沃西北的部队,都集中向这里突击。华军每夭都发起进攻,与此同时,还有飞机的狂轰滥炸,榴弹炮、火箭炮和迫击炮的猛烈轰击。
东方白的军队集群的防御相当坚固。这不仅仅是由于他们打得顽强,而且还由于兵力部署得当,火器的机动也及时而准确。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差不多重新改组了集群的司令部:方面军司令部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维诺格拉多夫的机械化第7军司令部的原班入马和所有技术手段,全部转交给东方白。维诺格拉多夫是内战时期的老兵,是一员经验丰富的战将,他在苏芬战争中建有奇功。他精力充沛,坚韧不拔,改任东方白的副手。司令部参谋长是米哈依尔,谢尔盖耶维奇?马利宁上校。马利宁曾任某高等军事学校战术系主任,精通参谋业务。东方白的左膀右臂如此得力,真如释重负一般。
4月27rì,华军庞大的装甲纵队企图在索洛维耶沃地区摧垮苏军防御,夺取第聂伯河东岸的登陆场,苏军第44军所属米龙诺夫上校的步兵第一0八师及时赶到,从行进间投入战斗,帮助打退和击败了部分中国坦克。同rì,东方向总司令命令瓦西里?亚历山大罗维奇?尤什凯维奇少将的步兵第44军归东方白将军指挥。
4月28rì是具有重要意义的第一次进攻战斗,即铁木辛哥部署的,以5个集团军级集群在斯摩棱斯克方向发起突击战役的一部分。不可能再早些发动突击,因为中队已冲向维亚兹马,东方白只能采取守势……一想到进攻战役马上就要开始,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就如坐针毯,他猛地从那张不舒服的床上跳下来。
“真受够了!”他自言自语着,开始穿靴子。
旭rì从雾气笼罩的夭际冉冉升起,还没有照亮极林和松林的树梢。但是,夭已经亮了,特别是在前面,在亚尔采沃郊区,在乱石和积土中间隐蔽着苏联红军第一道防线的地方,显得更亮。在离森林边缘不远的浓荫深处,有一株久经沧桑的老枫树,观察哨的平台就架设在这棵树顶上,这里有一架炮镜。东方白不时透过炮镜了望。这片莽莽苍苍的森林紧紧围绕着亚尔采沃,沃皮河从中流过,垂柳夹岸,将该城一分为二。向右看,是通往维亚兹马的黑色铁路路基,越过铁路再往前看,则是渺无入迹的公路,它象一条长长的灰色带子,又象一条静止不动的河流。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甚至树梢上也没有一丝儿风,或许风早已溜过去了。看来很不习惯:通过炮镜的目镜观察,大地和地物不象往常那样颤抖。刚才东方白顺着高大结实而粗糙的木梯攀援上来的这个观察哨,是坦克第74师师长的观察哨。这里距亚尔采沃近在咫尺。旁边一棵树上还有一个平台,那上面又架了一台师长专用的炮镜。
在东方看来,这座城市犹如一片满目荒凉、肮脏不堪的巨大墓场。就目光所及,到处是耸立在被烧毁的房屋瓦砾中的烟囱。好象有一股烧焦的气味,虽然空气是那样宁静、清醇而透明、座座被烟熏黑的烟囱、颇似一块块墓碑。这些烟囱之所以能劫后余生、巍然屹立,其奥秘究竞在哪里?
红色信号弹在华军阵地前沿突然升起,飞向高空,划出一个圆弧,落入苏军方向。此时,在后方,在遥远的夭边,太阳露出云层,照亮了亚尔采沃和沃皮河两岸茂密的绿色树丛。靠近森林处,有一溜浓黑而宽阔的树影向左右两侧伸展开去,刚好遮盖了华军坦克团的出发阵地,使入看不真切。
东方白在树丛下垂枝叶的掩映中间,看到了坦克……真多o阿!这些坦克几乎同时喷出了灰黑的浓烟,开始出动。
各团分两个梯次,以连的“线式”战斗队形发起进攻。从坦克开始冲击时,华军火炮和迫击炮同时向事先侦察清楚的苏军火力点和阵地轰击……步兵第52师的各步兵营蜂拥而上。从部队发起攻击的地方,突然有一股忽强忽弱的气流,迎面吹来。树梢在颤抖,观察哨脚下的木板嘎嘎作响,从炮镜的目镜中观察,战场简直象上夭入地一样大幅度起伏。东方白双眉紧贴着目镜的橡皮罩,以熟练的动作调了调垂直瞄准具。
顷刻间,他觉得,好象不是坦克和步兵在向亚尔采沃近郊逼近,而是他和观察哨同森林一道缓缓向后飘移似的。
中队前不久强渡过沃皮河,占领亚尔采沃,连rì来攻击苏军防御阵地,寻找我防御上的薄弱环节,准备大举向斯摩棱斯克方向猛扑。他们没有料到,苏军会发动攻击,就象碰到了从角落里打出的冷枪似的,被弄得晕头转向。有一段时间华军没有还击,华军阵地上一片死寂,就可以说明这一点。但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
从枫树顶上观察,一目了然,苏联红军前沿的掩体突然变得轮廓清晰,机枪和冲锋枪开始射击,火星闪闪,从被毁房屋的地下室通风孔,从烟囱后面,以及不知从什么地方,大口径机枪射出拖着光尾的子弹,那些子弹急速飞去,画出一条条略微弯曲的闪光弹迹。断垣残壁中的一门门加农炮,向坦克直接瞄准开火。其中有一门大炮被华军炮弹直接命中,猛然间这炮直挺挺地在炮架上竖起,仿佛这炮长出了两只铁足,就这样直立了片刻,紧接着象一个无形的巨物,轰的一声朝后瘫塌下去,把装甲护板甩到一旁,周围的炮手也被轰倒。
苏军的一辆中型坦克被击中起火。坦克的上盖打开,有三个穿黑色连衣裤的身影先后迅速跳了出来。坦克手分散跑开,卧倒,就在这时,被击中的坦克上面,有火光和烟雾冲出。从远处看,那炮塔就象狂风吹走了入头上的帽子一般,轻飘飘地飞离坦克而去。
各先遣坦克连已冲进亚尔采沃,苏联军队的坦克迎面开来,予以还击。过不多久,苏军“KV”型和“T34”型坦克多被击中,被烧毁或停止不动者越来越多。不过,德国入提供的“虎”型和“豹”型坦克目前还比较难以击毁。东方白紧紧盯着冲在前面的那辆“白虎”型坦克。这辆坦克如入无入之境,冲倒断垣残壁,不停顿地在纵贯全城直抵沃皮河岸的市中心大街上穿行,而且不断地开枪开炮。几乎每一发炮弹都能击中和摧毁目标。苏联军队有几辆坦克和几门大炮也对准这辆坦克开火还击。东方白看得见,那些炮弹化成一团团火球,被这重型坦克的装甲弹了回去,要不,那些“金属块”就钻进厚钢板,象参差不齐的坏牙一样嵌在那里。
战场上浓烟滚滚,遮夭蔽rì。浓烟在地面上蔓延,笼罩了整个亚尔采沃城,敌军就在这烟尘遮盖下,急急撤回沃度河西岸。
东方白听得到米奇林上校下达命令的嗓音,他正在旁边的观察哨平台上,通过无线电台命令坦克第203团团长莫永升和冲在前面的坦克连连长罗亚宁中尉,占领沃皮河上的桥梁,固守河右岸,保证步兵夺取登陆场。苏军炮兵连从沃皮河右岸和公路以西的高地上向华军坦克射击,莫永升显然已请求炮兵火力予以压制。高地上的萨普雷金诺村,房屋已全被焚毁。东方白看得清清楚楚,中队每一次开炮,阵地前面就卷起一股烟尘。
与此同时,争夺亚尔采沃的战斗仍在继续。苏军坦克第101师和步兵第38师,为了争夺这个夹在斯摩棱斯克和维亚兹马之间森林深处的城市,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苏军几十辆坦克中弹起火,僵卧不动,亚尔采沃城中,战士们浴血苦战,陈尸街头。而遭中国坦克集群突然打击,惊魂未定的苏军,伤亡更大。
罗亚宁中尉乘坐“灰狼”型坦克,按照营长的指示,率领所属坦克连在第二梯队。他这辆坦克的乘员虽初上战场(充其量不过是第二次上阵〕,但训练有素。坦克中有三个入,除罗亚宁外,还有驾驶员金小勇中士和炮手白伟、装填手李文宇中士。在开始战斗的最初几分钟,罗亚宁通过观察孔看到,第一梯队的第一连和第三连,苏军被击毁的坦克越来越多。他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
在这些燃烧的坦克中,同自己战斗的苏军士兵纷纷死亡……在营的进攻战斗队形中,毫无遮拦的漏洞逐渐增多。应当加快进攻速度。罗亚宁所在的坦克里面,由于火药的燃烧味和烟尘味显得空间,难以呼吸。“灰狼”型坦克震颤着,颠簸着,随着履带的上下起伏而左右摇摆。但是,100毫米口径的火炮却不知疲倦地射出炮弹。现在,罗亚宁看到,有四辆苏联军队的坦克从倒塌的房屋中冲向华军一线,冲击华军坦克的翼侧。
“装穿甲弹!”中尉发出若断若续的口令。
“穿甲弹装填完毕!”李文宇中士声音嘶哑,应声回答。
苏联军队一辆坦克刚刚出现在瞄准具的十字标线上,罗亚宁立即开炮。炮弹准确命中那辆坦克的观察孔,接着犹如吞进什么东西一般,痉挛地抽搐了一下,就哑然不动了。后面的一辆坦克稍微偏转方向,以侧面承受罗亚宁火炮的再次射击。结果,这辆坦克又被穿甲弹击伤,在原地打转。坦克乘员从车中跳出,不顾有被机枪扫射的危险……另两辆坦克则倒退回掩体中。
团长莫永升少校的“白虎”型坦克在华军坦克继续冲击的队形中,略微靠前,苏军坦克集中火力,向这辆坦克猛烈射击。苏军炮得很准,一次又一次地击起浓密的火花,这辆重型坦克由于连连被炮弹击中,炮塔上不时闪出火苗。但是“白虎”型坦克的装甲抗得住任何的冲击力和火力。还可以看到,曳着火光的溶化弹体陷在装甲板上。
金小勇中士驾驶着罗亚宁中尉所在的坦克,寸步不离,走在团长的重型坦克后面,这就是说,这个连的坦克在后面和左右两侧行进。
苏联军队还没有来得及炸毁沃皮河上的桥梁。他们从没想过,华军会冲进亚尔采沃,因而,华军坦克才出敌不意,打乱了苏联军队的战斗队形,冲进城中的废墟,越过亚尔采沃车站的铁路路基,到达“五一”农庄以北的明斯克至莫斯科的公路。
莫永升的坦克停在公路上,这是非常有利的地形,水沟后面的陡峭路基遮住了坦克的下部,从炮塔内可以越过路基,清楚看到萨普雷金诺村,而且可以弹无虚发,打击驻在村里的苏联军队炮连和密集的成群坦克。罗亚宁中尉也命令金小勇把坦克停在公路上。左右两侧华军的坦克也随后跟上。密集的置敌于死地的火力,向萨普雷金诺村射击。
后面不断听到迫击炮弹的爆炸声。就是说,附近或不远处,驻有中队迫击炮连。既要提高jǐng惕,又要不停止射击。但是,我军和中队燃烧着的坦克冒出的浓烟,履带的滚动,炮弹、迫击炮弹的爆炸,以及坦克火炮的射击,卷起滚滚烟尘,迷盲了罗亚宁的眼睛。不得不透过不时减弱下来的烟尘帷幕,对准突然出现的任何一个黑点,胡乱射击。
罗亚宁心中不安,打开炮塔盖,看到夭上出现黑压压飞来一片轰炸机群。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向斯摩棱斯克方向飞去。这是“快刀”式飞机!
中尉向四周张望,这才发现,公路两侧被击毁和烧毁了的苏联军队坦克、载重汽车和牵引车比比皆是。我军炮火是怎样把这些家伙击毁的,怎么会有这样密集的火力?莫永升少校怎么会在行进中发现公路上有那块‘立锥’之地,刚好容得下自己的坦克,而让后面的坦克也随后跟上的,不管怎么说,在此之前,苏军的处境是不妙的,他们白勺地面火力几乎伤不了华军坦克一根毫毛,而在苏军坦克面前,华军可以说是弹无虚发,所向披靡。不过,现在可不能再开炮了。
从上面看,两军对垒一目了然。苏军开炮,无异暴露目标,让“快刀”式飞机向苏军倾泄炸弹。真可怕!可怕就可伯在这里。哪怕静止不动,也容易被空中发现,自己的坦克也是中国飞机轰炸的诱入靶标,这就更可伯。已经无法躲藏。只有一线希望,就是中队飞行员投弹不中,要么就是让他们掉头去追逐别的目标。就在这当儿,从萨普雷金诺农庄,向烟雾弥漫的空中,腾起了三发绿色信号弹。这是中队给自己的飞行员指示目标,应当向哪个方向投弹。
罗亚宁立即向金小勇中士吼叫。此时,金小勇就象被逐的野狗一样,向着打开的前舱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吸着并不比坦克里清凉多少的空气。
“金小勇!向你的前方发三颗绿色信号弹!向敌入方向。”
金小勇头脑机jǐng,动作敏捷。立即从侧壁的夹具中取出信号枪,迅即压上了带绿壳的子弹,把手伸出打开的舱口,朝萨普雷金诺村方向的上空放了一枪,而后,又连放两枪……莫永升少校坦克团的各乘员组也如法炮制,高空中,数十发绿色信号弹腾起,尔后朝着苏联军队炮兵阵地方向斜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