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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平洋舰队剩下的舰艇来说,最紧急的任务是阻止意料之中的日军对夏威夷的进攻,阻止日军占领萨摩亚、帕尔米拉和约翰斯顿等南太平洋战略岛屿,这些岛屿扼守通往澳大利亚的必经海上通道和通往麦克阿瑟的驻地菲律宾的海上生命线。华盛顿的悲观估计使尼米兹感到沮丧,他回答说,他本想补救美军最初遭到的惨重损失,重新部署太平洋舰队,建立一支航空母舰特遣舰队。但瓦胡岛上的燃料库和弹药库在日本飞机的连续轰炸中被摧毁,使得尼米兹无法组建航空母舰特遣舰队,阻止日军的进犯并守卫夏威夷群岛和援救威克岛。
在紧接着珍珠港事件之后的几个星期里,海洋上的美国海军和华盛顿的美国海军部一片混乱。援救威克岛的特遣舰队需要等候“黄蜂”号航空母舰和“大溪地”号航空母舰从西海岸开来;暴风和缺乏训练使“黄蜂”号和特遣舰队不能在海上加油,迫使威尔逊?布朗海军中将把舰队撤回港口。尼米兹和他周密制订的发起反击援救威克岛的计划所遭到的最大挫折,还是海军部长诺克斯的到来,他是在抢先行动,阻止“国会进行讨厌的调查”。政治家的本能驱使他前来“了解事情真相”,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许多烧坏的和被打烂的军舰瘫在脏乱的珍珠港里,这幅情景显然使他生气。
珍珠港事件之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温斯顿?丘吉尔在参谋长委员会成员的陪同下,乘坐皇家海军最新式的战列舰“约克公爵”号前往美国访问,留下艾伦?布鲁克爵士将军“看家”。他们的最紧迫的任务,是劝说美国人同意执行已经多次讨论过的首先打垮德国的“欧洲第一”战略,不要把人力物力转移到太平洋战场。大西洋一路上惊涛骇浪,战舰的舱盖都封上了,丘吉尔坐在舱里,向他的随行人员介绍了即将举行的双边讨论,他手头摆着关于他所设想的未来战争进程的三份文件,即《大西洋战线》、《太平洋战线》和《1942年的战役》。这些文件是对英国参战目标作出透彻的战略分析的三篇“杰作”。
英国首相的舱房设在舰长室里,隔壁是一间特设的旅行地图室,以便他随时掌握全球战争的进展。在北非,集结起来的英军发动了反攻,迫使隆美尔暂时后退。从北非传来的消息为同盟国的事业带来了安慰。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正乘军舰前往远东,他将设法进入中国,与吴佩孚会晤,丘吉尔给他发了一封电报,提出鼓励性的建议:“中国如果对日本宣战,对我们将是极其有利的。”而麦克阿瑟认为,说服中国减轻远东的压力,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罗斯福也支持这个主张,他一再致电吴佩孚,建议“共同讨论研究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中国方面给予了积极回应,吴佩孚回电表示愿意进行相关的会晤,但中国政fu并没有马上向日本宣战,因为宣战的提案在中国国会两院遭到了“泛亚洲主义”者的强烈抵制,辩论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争吵,使提案迟迟无法通过。丘吉尔在离开伦敦的那一天,向香港这块在中国的殖民地发了一封电报,建议莫尔特比将军和中国政fu进行谈判,敦促中国政fu派军队协助守卫香港。莫尔特比回电认为应该考虑将香港交还中国,以促使中国尽早参战。丘吉尔则顽固的坚持自己的主张,拒绝讨论任何有关香港的归属问题。
让丘吉尔没有料到的是,日军很快便从马来亚南下。在英国海军部署于远东的两艘主力舰被击沉以后,一船又一船的日本士兵运抵宋卡和帕塔尼的港口。..英国空军对日军进行了截击,试图阻止日军登陆。12月11日,英军飞机袭击了日军的运输船队,击沉了一艘运输船和一艘驱逐舰,但日本战斗机很快瓦解了英国飞机的进攻,约有20架“水牛”式战斗机被击落。当天夜间。荷兰海军的一艘潜艇在帕塔尼港附近袭击了四艘日本运兵船。它发射的鱼雷只击中了一个目标,第二天,这艘潜艇不幸的误入英军布雷区,触雷炸毁了。
英军的增援部队紧急开往马来亚,四个中队的“飓风”式战斗机从英国本土转运到了新加坡。英国陆军第18师,正乘船绕过好望角开往利比亚,他们原本准备参加沙漠战争,现在改变方向开往远东。他们横渡印度洋,要到一月中旬才能到达。丘吉尔担心日军向北发动进攻威胁印度。12月12日,他扩大了远东英军司令阿奇博尔德?韦维尔爵士将军的指挥权,同时提醒他:“你必须注意东方。缅甸现在划入你的防区。你必须阻止日军向缅甸和印度推进,并力图在马来半岛切断他们的交通线。”
丘吉尔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他此前已经得到情报,德国和日本正在考虑联合行动。进攻印度的建议,实际上是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两天后向施特拉塞尔介绍东京的作战目标时提出来的。这是新德里的英军参谋部最担心的一种战略格局。令人震惊的消息不断从马来亚传来,但韦维尔部队的战线拉得太长,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向守卫新加坡的珀西瓦尔发电报,要他坚守阵地,等候横渡印度洋的增援部队的到来。
“帝国人民的眼睛在看着我们,我们在远东的地位的安危在此一举,”珀西瓦尔12月10日从新加坡向马来亚的指挥官下达了一道鼓舞士气的命令,指示他们坚守马来亚暹罗边界沿线的阵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英军在兵力上占有三比一的优势,但是,在他意料之中的“长期艰苦的”战斗中,英军指挥官将要指挥他们训练很差的士兵同久经战斗考验的日本军队及其轻型坦克作战。大部分印度军队既没有坦克和反坦克炮,也没有装甲作战经验,因为战前制订作战计划的人员认为这些东西在马来半岛的森林中是用不上的。他们忽视了半岛上的公路干线,这些公路是为了把马来半岛的橡胶和锡运到新加坡而修建的,正是沿着这些公路,日军将要发动和德国人差不多的“坦克闪电战”。
12月11日夜间,山下奉文指挥的日军在马来半岛发起猛烈进攻。在瓢泼大雨中,日军的坦克在柏油马路上隆隆行进,试图突破这条环形防线。山下奉文估计第11印度师正在把守这条通往南方的公路,以便保卫附近的亚罗士打机场。事实却是守军离开了湿漉漉的阵地,在漏雨的橡胶树下躲雨,上百名挥舞砍刀的日本士兵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防线,然后在公路上消失了——“小小的疏忽”,参谋主任山田大佐讥讽地报告:“我们现在摸透了敌人的战斗力。”刚刚发生的情况证实了他在日军训导手册中所作的预言:“虽然军官是欧洲人,但军士和其他士兵几乎都是当地人,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团结意识等于零。”日军缴获了溅着血迹的锡特拉城防图,第二天发兵攻克了该城。虽然珀西瓦尔两天前命令希思将军“坚决守住”,他的印度军队还是沿着公路逃跑,把野战炮、重机枪以及500辆卡车和装甲车丢在后边。日军胜利的代价是仅仅117名士兵死亡,而山田原来估计至少要死1000人。现在通往南方的公路打通了,他们迅速占领了亚罗士打机场。这意味着日本飞机可以从他们所称的“丘吉尔飞机场”出动,装上英国的燃料,往英军阵地上投英国炸弹。
希思力图变更部队的部署,以便在日军向南推进时能够守住这条公路,不断的空袭破坏了他所作的这种努力。12月15日,日军的进攻迫使马来亚西海岸槟榔屿上的英国驻军撤退。失败象瘟疫一样地在马来亚各部队中传播开来。英官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让印度军队坚守这条公路。但他们的阵地遭到敌人的无情轰炸,然后,日军从侧翼和后方插进森林,渗透到了英军之中。希思无法摆脱想要大踏步撤退的恐惧心理,他踏上400英里的火车旅途,前往新加坡司令部,要求后撤100英里,退到柔佛。珀西瓦尔最初坚决反对。他们在同美国、荷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代表一起举行的一次战略计划会议上作出决定:如果海、空增援部队能够到达新加坡,那么至少要将日军再阻挡一个月。希思反复警告:他的部队有被从哥打巴鲁挺入内陆的日军切断的危险。珀西瓦尔得到了精明干练的澳大利亚指挥官戈登?贝内特少将的支持,贝内特想从丰盛港发动进攻,他的军队正在那儿驻防,准备阻击日军向东海岸的推进。可是希思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这种想法”,珀西瓦尔只好不再坚持他的意见了。
12月17日,希思再次赶往北方监督撤退,英军仓惶从槟榔屿撤出,使英国人颜面丢尽。英国人抛弃了马来人和华人给日军宰割,结果丧失了当地人民的信任。撤退很快就变得乱糟糟的,野战指挥官不得不依靠商业电话系统,可是电话不断被卡断,电话员一本正经地告诉气急败坏的旅长们,三分钟的讲话时间已经到了。《海峡时报》上经过严格新闻检查的新闻报道的忧伤调子,新加坡越来越频繁地遭到轰炸的消息,使这个殖民地政fu早些时候过分的自信心逐渐消失了。在酒巴间和俱乐部里,酒的销售量大增,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板球场上忽然挖了一道道壕沟,也没有人提出抗议。
丘吉尔在“约克公爵”战列舰的航行地图室里,惊愕地注视着显示日军在马来亚进展位置的地图钉的时候,他对英国在“远东的直布罗陀”的安全越来越担心了。丘吉尔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果柔佛失守,新加坡这座堡垒是守不住的,所以他在12月15日给参谋长委员会留下了备忘录:“务请注意,最后用来保卫新加坡岛的部队不可在马来半岛作战或被切断。没有什么比这座堡垒更重要。”海面上波涛汹涌,从马来亚又传来令人忧郁的消息,英国首相的情绪变得分外低落。“这次航程好象非常长”,他给安东尼?艾登发电报时抱怨起来了。这时,艾登已经抵达辗转抵达了北京,他发现在谈到中国应与同盟国一起参加远东战争时,中国总统显得分外忧虑。“苏联正在边境集中大量的兵力,未来中国将独自同苏联作战,”吴佩孚直接了当地向艾登表达了他的担忧:“如果和日本在这个时候爆发全面战争,中国很可能陷入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中国的军事准备还很不足,难以同时和两个强敌进行作战。”艾登一再向吴佩孚表示,“中国有大英帝国、荷属东印度和美利坚合众国等强大的盟友,一定能够战胜苏联和日本。”但似乎并没有打消吴佩孚的担心。
由于中国国会里“泛亚洲主义”者的干扰,对日本宣战的提案迟迟未能通过,但吴佩孚还是向艾登表示,他将尽一切可能的给目前处于困境的太平洋盟军以支援。尽管没有能够达到最初的目的,但艾登还是感到满意,因为他已经就共同对日本作战和中国政fu高层达成了共识。吴佩孚已经答应,尽快将中队的现在装备的500架p1m“云雀”式战斗机交给盟军。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大的反对轴心国的联盟仍然缺乏军事协作。到了12月16日,英国仍然不能集合增援部队阻止日军在婆罗洲北岸沙捞越登陆,只有旁遮普步兵中“可以拼掉的一个营”进行了两个星期的游击抵抗,摧毁了油井设施。荷兰海军的潜艇击沉了两艘日本运兵船,击伤了一艘驱逐舰,但是他们的努力并不比美国亚洲舰队在阻止日军攻占吕宋岛东南部时所作的努力更成功。“旗鱼”号是唯一击中目标的一艘舰艇,它在关岛附近击沉了一艘运兵船,美国亚洲舰队的其他战舰,包括老式航空母舰“兰利”号,向南撤退到比较安全的爪哇海。旗舰“休斯顿”号巡洋舰撤到婆罗洲东海岸的巴厘巴板,哈特在致麦克阿瑟的一份令人沮丧的备忘录中说,他之所以撤走大部分人员和剩下的海军水上飞机,是因为“日本空军在吕宋岛上空取得了胜利”。美国海军的明显逃跑行为,造成了日后海军将领与麦克阿瑟之间的深刻分歧,麦克阿瑟在向华盛顿报告时特别提到了这种分歧。然而尽管如此,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还是认可了哈特的行动,他们一致认为,目前留在菲律宾的65架海军战斗机是不能阻止一场大规模入侵的。
尽管麦克阿瑟一再要求增援,马歇尔还是认为,增援部队不可能通过日本的海上封锁线,因此他命令横渡太平洋把军队和飞机运往马尼拉的护航舰队改变航向,开往澳大利亚。麦克阿瑟提出抗议,他强调了菲律宾的“战略重要性”,呼吁民主国家集中一切力量,将增援部队运到目的地。然而,到了12月12日,他也不得不承认“敌人的空军力量占有压倒的优势”,只好允许布里尔顿将军将剩下的“b17”轰炸机和大部分幸存的战斗机撤到澳大利亚北部海岸的达尔文港。
马歇尔和陆军部长史汀生还不完全承认他们必须放弃菲律宾群岛。这是陆军首脑向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提出的第一个问题。珍珠港事件发生之后一个星期,艾森豪威尔担任了战争计划委员会主任这一美军中极其重要的职务,他意识到马歇尔希望他同意“我们不能放弃菲律宾”这个观点。尽管他在马尼拉当过三年麦克阿瑟的副手,同麦克阿瑟有私人交情,但他还是清醒地估计到:增援部队要几个月才能到达菲律宾。他警告说:“如果敌人大举进攻,那么在少量援助下,可能守不住几个月。”
“尽你们最大努力挽救他们,”马歇尔还是发出了命令,他知道,海军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既要援救威克岛,又要守卫夏威夷和美国的西海岸,守住菲律宾的可能性就极其微小。在马尼拉,麦克阿瑟责备哈特海军上将没有作出更多的努力,但他不能指责他没有搞到迫切需要的飞机。装有这些飞机部件的板条箱到达布里斯班时,打开板条箱一看,发现飞机的引擎缺乏必不可少的螺线管,美国航运公司的办事员所犯的这个疏忽错误,使史汀生暴跳如雷。但好在事情很快有了转机,一支从西贡出发的中国船队很快到达了菲律宾,将第一批150架p1m“云雀”式战斗机交到了美军手中,这里面有50架是给英军的,这批飞机的到来使菲律宾美军的防空能力大大的加强,在某种程度上加强了美军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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