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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快走!”
宋怀仁从校场回来之后换了一件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几个随从装作晋州的百姓悄悄出了驿馆,混入街上的人流中,往城门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赶去。他不得不走,现在他终于对刘凌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了,这个刘凌,就他娘的是一个疯子!
倾北汉全国之力来攻打大周,完全不考虑后路,不理会北面西面两个如狼似虎的强邻,只想着大周这块看似可口的肥肉。他是个疯子,一个赌徒,而这两种人,宋怀仁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因为这两种人,都无法以常理推测。
几个随从跟在宋怀仁后面,行礼也不带了,只带了几天的干粮。人流中,这样几个人确实不会引起注意,他必须走,一分钟都不想在耽搁下去了。他怕,怕刘凌的五万大军南下说是去守清风山,却打着借路灭箎国的把戏。慈州三万大军南下,晋州五万大军也南下,八万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的汉军,绝对不是黑旗军能应付得了的。他最怕的,则是刘凌和左祤卫灰衣军勾结,打着攻打绛州的大旗其实是三方联手做掉黑旗军。
这次来晋州,他看到了汉军的强大。武装到牙齿的汉军,除了大周的十二卫战兵可以抗衡之外,没有一支绿林兵是其对手。
他不止看到了神战营,还在前一天偷偷派人去窥视了汉军的骑兵大营。不说别的,就光那两万精甲骑兵就足以将黑旗军打得万劫不复。
所以他必须赶回去禀告萧破军,黑旗军必须早做打算。
若是要取绛州,就必须要快,不然等到汉军南下的话那一切就都晚了。
他要逃走,必须逃走。
刘凌坐在马车里,马车则就停在离着驿馆不远处的街角。撩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刘凌看着扭动着屁股急急忙忙往前小跑着的宋怀仁就想笑。宋怀仁这个人并不胖,但身材比例有些失调。屁股显得很大,脸却十分的清瘦。从前面看起来还不显得有多难看,但是看背影的话真的有些滑稽。
“此君也是个人物。”
刘凌笑了笑,放下窗帘。
杜义和程义厚哈哈大笑,程义厚最近才忙完,辎重营的事情太多,进入晋州之后要清点晋州库存的粮草辎重,一直忙了这些天,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就被刘凌拉着来看戏。
“王爷,你这一吓,只怕宋怀仁回去之后黑旗军就要大举进攻绛州了,这寒冬腊月的,黑旗军的士兵算是倒了霉,撒尿都能冻成冰柱的天气去攻城,城里的守军只需往下泼水,攻城的人马就靠不了近前去。”
杜义也道:“是啊,萧破军这次即便打下了绛州城,只怕付出的伤亡也会让他心疼的吐血。黑旗军本来就缺少冬衣粮草,士兵们的士气全靠之前对右威卫那次胜仗顶着,一旦在绛州城下再遇到挫折的话,士兵们立刻就会乱起来。正如三江侯所说,守军哪怕往下泼水都能伤了没有冬衣的黑旗军,这一仗,萧破军有的打了。”
杜义问道:“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绛州守军太少,破城只怕是早晚的事。只要黑旗军占了绛州也算是有了根基之地,萧破军只要能守住绛州城,一两年之后只怕再想打下绛州就难了。”
刘凌微笑着说道:“他怎么可能顺利打下绛州?只怕宋怀仁赶回黑旗军大营的时候,左祤卫的人马已经到了清风山了。过了清风山一马平川再无遮拦,左祤卫的人马两天之内就能赶到绛州城下。左祤卫动,灰衣军不可能原地不动,徐胜治无子,只有一个侄子被他视作传人,年初的时候却被萧破军一刀斩了,这个大仇徐胜治怎么能不报?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将黑旗军打到万劫不复的机会,徐胜治自然不会放过。”
程义厚白了刘凌一眼道:“王爷想必已经派人给左祤卫和灰衣军送了信吧?老奸巨猾啊,老奸巨猾”
刘凌哈哈大笑:“本王才刚过弱冠之年,怎么当得起老奸巨猾这四个的赞美?”
程义厚辈分大,平时和刘凌走的也亲近,所以对这个如今在大汉一言九鼎的摄政王倒也没有什么顾忌:“王爷你啊,虽然年纪不大,但真要说起来,我这老头子再加上杜义将军,也比不上王爷的一半的智慧。”
刘凌心道,你要是活两辈子也一样。只是话却不能这么说罢了。
“王小牛!”
刘凌朝车外叫了一声。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王小牛躬身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刘凌指着城门方向说道:“派几个人,去撵撵宋教授。别追的太紧了,总得让人喘口气。也不能追丢了,礼送一百里,再远了也就把宋教授累死了。”
程义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杜义也笑。他们都发现,王爷自从离开太原之后,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很久不曾如此轻松的和众人开开玩笑了,现在看来,王爷的心结已经解开。他们也就放了心,不说别的,就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和刘凌绑在一起的,刘凌好他们都好,刘凌若是有什么不妥,他们也跟着难受。
王小牛应了一声,派了五十个骑兵去追宋怀仁,告诉他们,不可追丢也不可追上,五十里之后再返回来。他知道王爷说百里那是开玩笑的,真要是追着撵一百里,只怕宋怀仁没准真能自杀了。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三天之后,杜将军亲自带兵出城逛逛,我让忠义侯在慈州也率军出城去转一圈,就当带着兵练一趟野外行军了。催着萧破军再快一点,不然怎么对得起本王这么费力的算计。”
马车掉头,隐藏在暗处的亲兵们也冒了出来,护送着马车往州府衙门走了过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刘凌特意让人绕了一下,到昨天影卫发现的那个小院门前走了一趟。他让亲兵们离远点,只换了聂氏兄弟赶车。
这小院子就在晋州成民巷左起第一家,这里环境很清静,巷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而且大部分都空着。成民巷原来的居民大部分都在汉军围城之前就搬走了,这里住着的都是和官家的人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能得到一些内幕消息,他们知道晋州守不住,又怕汉军屠城,所以早早的就迁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马车在成民巷巷口经过,刘凌将窗帘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凭他的经验,至少在院子附近发现了几处暗哨,想来昨天和那小贩谈话也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院子四周的防卫力量又加强了不少。
院门闭着,看不到有人进出。
刘凌想起聂人敌说过昨夜要探探这里,今天一早自己就去校场演戏拌狂徒,然后又坐车到驿馆看戏,倒是还没来得及问问他。
此时程义厚和杜义都在车里,影卫的事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刘凌也不好再问。等到了州府衙门,程义厚又向刘凌汇报了一下辎重营的事情,等刘凌闲下来的已经到了下午。送走了程义厚和杜义,刘凌转身回了书房。
“昨夜进去了吗?”
刘凌将聂人敌叫到书房里问道。
聂人敌躬身道:“正要报给王爷知道,昨夜属下进去了。”
他抬头看了刘凌一眼,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院子里,原来是熟人。”
“哦?”
刘凌听到熟人这两个字,抬起头,视线离开手里的书。
“熟人?”
聂人敌道:“是白莲教的圣母和圣女在这里隐居,属下昨日进了那院子,没想到白莲教那圣女修为竟然比属下也差不了多少。也怪属下太过自大了,竟然被她发现。我们交过手,属下没让她纠缠,饶了几个圈子后回来的。”
刘凌心里一动,心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两个女人也是苦命人,当日离开太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想不到竟然在晋州又一次遇到。想到叶秀宁那张淡然到有些圣洁的脸,栾影那张倔强的还假装冷酷的脸,他对这两个女人就有些发自真心的同情。错的是东方伦日,不是她们两个,现在她们两个流落异国他乡,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打扰她们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才好。
“不要再盯着了,把影卫撤回来吧。”
刘凌淡淡的说道,心里却隐隐间有些失落。
这一天,是大汉大统元年腊月十八,腊月小进,腊月二十九就是年三十了。天气冷的伸不出手,没想到晋州比太原还要冷一些。刘凌让聂人敌回去之后坐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此时,在大汉应州南面六十里左右的官道上,两个骑毛驴的人看似优哉游哉,实则冻的几乎受不了的人缓缓的往前走着。
其中一个穿了一身青色的文士长袍,外面套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带着一定貂皮帽子,两只手缩在袖筒里不敢伸出来。他面貌清秀,尤其是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十分漂亮。只是因为寒冷,鼻子冻得红红的,脸蛋,也红红的。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坐在毛驴背上把自己裹的好像棉花堆一样。看他的样子是书童打扮,看面相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厮。只是,他那双眉毛太弯也太细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眉毛。
吸溜。
漂亮的小厮吸了吸鼻子,苦着脸说道:“小姐,这是受的什么罪啊,好不容易脱离了仙缘人间正好能回兴庆府去,你却非得往南走。那人如今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到哪儿去寻他?”
这漂亮小厮,竟然是那善用飞刀的小丫鬟嘉儿。
而那清秀书生自然就是陈子鱼了,她的鼻子冻的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哪个跟你说我要去寻他?我只是回兴庆府顺道去大周转转而已。”
嘉儿嘟嘟囔囔的说道:“兴庆府在西南,你却往东南走,也不知道怎么顺的路……怎么没顺到幽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