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红星照耀中国第四七五章冷枪冷炮运动(六)
一:夏天,美丽的翼鲁边在日军铁蹄的蹂躏下,变得满口糊灰六就连傍晚时分从渤海湾吹来的风,也没有了往日那种凉爽里浸透的舒适、闲散和惬意,裹挟着一种说不出的咸咸的、涩涩的、苦苦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鬼子全面占领翼鲁边后,按照寺内寿一的命令,一方面抓老百姓修路、修黄河河防工事;另一方面,逼着各县、各区、各村成立维持会,不但引诱、威逼青年参加华北治安军和保安团,还在各村成立护村队,疯狂抓捕八路军地方干部和抗属,在翼鲁边掀起了一阵阵腥风血雨。
饥鸿印是盐山县饥小庄人”哟年出生,父亲饥文冉是个教书先生。七七事变前,饥鸿印家有劲亩地,几辆大车和一辆马拉轿车,一大家聚族而居,是一个殷实小康的书香门第之家。
日本鬼子的枪炮声惊醒了饥鸿印的小康梦,在惠民、济南读过中学、又是一个熟练的庄家把式的饥鸿印,在国民党四十军、沧州专员、盐山县县长都跑了以后,决心像当年义和团对付八国联军那样,和东洋鬼子拼到底!拉起了一支劲多人的队伍。这支队伍后来编进了三十一支队,饥鸿印当了连长。教导师东进翼鲁边时,饥鸿印成了翼鲁边独立二团独立五营二连长。
翼鲁边冷枪冷炮运动开始后,饥鸿印带着二连随翼鲁边独立二团北上就在盐山、乐陵一带坚持斗争。现在的独立二团,由于在教六旅东进翼鲁边时和主力实行了彻底汇编。人员结构、武器装备和练水平都生了变化,俨然一支八路军主力部队的架势。连饥鸿印都经过了教六旅干班的练,早已没有了网拉队伍时的那种生涩气,竟然象教六旅其他连级干部一样,斜背驳壳枪,挂着望远镜,一副英气勃勃的样子。
这个时候,饥鸿印带着二连隐蔽在盐山县南部的弗集到千童之间的公路边,准备打小鬼子的巡逻队。
饥鸿印已经侦查清楚了,驻守盐山县城和乐陵县城的小鬼子,在公路沿线修筑了几个大的据点,据点与据点之间每天定时巡逻,现在天近傍晚,小鬼子巡逻队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
当了八路军后,饥鸿印一直没有回过家。现在好不容易部队到了盐山境内,饥鸿印就想着打几仗后,请假回家看看。这小鬼子在翼鲁边天天杀人放火,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想到回家。饥鸿印嘴角就露出了微笑,觉得等打完小鬼子,自己还是回家当庄稼把式的好,春种秋收,老婆孩子热炮头,一家子亲亲热热的。闲的时候,还可以套上马拉轿车,到盐山城里去喝上一壶,那小日子才叫滋润呢!
想家的念头一起,饥鸿印的心里登时就火急火燎的,不停地向韩集方向张望,盼着鬼子巡逻队快点来,早打完早收工。
时间不长,观察哨就传来了消息小鬼子来了,不过不是从韩集出来的巡逻队,而是从南面千童方的来的抢粮队。总共刃多个鬼子、百丰个伪军,押着一溜五十多辆大车。好像是网抢粮回来,往韩集据点送粮食的。
饥鸿印一听就犯难了。打吧,韩集方向的鬼子巡逻队很快就要出动了,万一被鬼子南北夹击,就麻烦了。不打的话,这些粮食一运进韩集,再想抢回来就困难了。
饥鸿印在军事指挥方面还有点嫩,忍不住问身旁的指导员申远行:“指导员,打不打?”
申远行是个老红军,他原来是红十八团的一名战士,长征路上千让万水走了过来,在西安时又进了红七军团教导队,成了千锤百炼的骨干。(教六旅与三十一支队汇编时。申远行被调到了莫鲁边独立二团,担任了独立五营二连指导员。和参加八路军时间不长的饥鸿印相比,申远行那是标准的老军人了。这一听饥鸿印问打不打,申远行低声吼道:“罗嗦什么?打!老子是老红军,跟着师长血里火里滚过来的。这点小鬼子算个球!”
说完,也不等饥鸿印答话,申远行自己就开始下达战斗命令,调整原先作战方案,全连转向,集中火力支援排和三个排所有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先打鬼子抢粮队,打完后三排打扫战场,火力支援排和一排、二排继续隐蔽,打鬼子巡逻队。
下达完命令,申远行拉着饥鸿印去了火力支援排阵地,命令火力支援排的四丹掷弹筒、三挺重机枪和各排火力支援班的轻重机枪集中打击抢粮队的小小鬼子。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小鬼子在翼鲁边打的太顺了,傲气又上来了。鬼子抢粮队沿着桦树、棒树、杨树中间的公路走过来的时候,申远行和饥鸿印都笑了。因为鬼子只有五个尖兵疲疲沓沓地走在前面,尖兵后面是五十来个小鬼子,走在大车队的前面,队伍虽然很整齐,但枪都扛在肩上,几乎每一个鬼子兵的枪上都挂着从老百姓家枪来的鸡、鸭和小包袱。伪军们排成两行,走在公路两边,押着大车前进,时不时地用枪托打赶车的老乡。
申远行看了饥鸿印一眼,低声说了句“老子们财了”就下令准备战斗。登时,八路军的轻重机枪都卸掉了伪装的绿色草帘子,战士们的步枪也都推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鬼子和伪军。
申远行一路跟着刘一民打过来,自然是知道集中火力的重要性,除了重机枪和迫击炮外,各排的轻机枪全部都指向鬼子队伍,要在第一时间彻底消灭鬼子兵,然后再收拾伪军。
眼看着日伪军进入了伏击圈,申远行驳壳枪一扬,“打”字出口的同时,就把打头的鬼子尖兵给打倒了。
九二式、歪摆子、捷克式全部欢唱起来,清脆的响声就象翼鲁边农家过喜事时燃放的鞭炮。
掷弹筒“嗵嗵”直响,就象夹杂在鞭炮中的炮仗,不停地制造着惊喜。
骄狂的小鬼子刚才在老百姓那里烧杀抢掠一番,哪里能想到这平日非常安全…人品卜突然有了死,陷阱,在八路军机枪火力和掷弹筒”引心下,一个个扑扑腾腾往地下直躺。特别是那些被重机枪击中的鬼子,几乎都是被拦腰打成两截,血肉模糊。
一个小队的鬼子。进了八路军教导师一个连的伏击圈,那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原因无它,八路军教导师各部队由于连战连捷,缴获大,武器精练,火力不但在中队中无出其右,就是比日军步兵部队的火力也要强大的多。翼鲁边独立二团虽然是三十一支队、编练司令部补充新兵和教六旅各团汇编的新建团,但由于和主力彻底汇编,早已经按主力配置装备了。加上消灭第十师团后,考虑到留在翼鲁边部队面临的严峻形势,刘一民在渡河返回清河时。特意交待符竹庭从后勤司令部缴获武器弹药中优先补充、多补充,现在的翼鲁边独立二团的火力比起其它主力团来,除了火箭筒少、八一自动步枪、冲锋枪少,其它一样不少。
眼看小鬼子在第一轮挥击下就报废了,申远行马上命令重火力转向。开始照顾那些伪军。(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后面的车队就乱套了。老乡们有的扔下大车跑了,有的吆喝着牲口,把大车赶离公路。那些伪军们就惨了,成了八路军步枪手的活靶子。等他们反应过来慌忙卧倒的时候,大路上已经是满地尸体、鲜血横流了。
这些伪军都是华北治安军,他们的战斗意志比起伪满洲就差一点,战斗力差距也比较大。如果是日军占上风,这些家伙自然是嗷嗷叫着往上扑,甚至死战不退。但这个时候小鬼子被消灭了,这些伪军也死伤惨重,战斗意志自然就不行了。虽然伪军军官们挥着手枪乱喊乱叫,指挥着伪军反击,但那些活着的士兵都趴在了地上,还有的钻到了牲口被打死的大车下面,死不动弹。
八路军的轻重机枪转向伪军后,这些家伙们马上就晕菜了,聪明一点的兵痞子都爬到地上装死狗,那些愚蠢的、胆小的想爬起来逃跑,结果都被子弹追上打了个透心凉。
申远行一看这情况,知道不需要再浪费子弹了,命令重火力停止射击,让步枪准确打击,同时命令三排冲上去抓俘虏,自己从旁边一咋。战士手里拿过一支步枪,定了下标尺,稍微一瞄准,一枪就把那个躲在一辆大车后边探头探脑观察情况的伪军官给打了个脑袋开花。
饥鸿印是连长,结果看指导员指挥战斗有板有眼,心里佩服,觉得自己还需要跟着老红军出身的指导员好好学习。不过,他有自己的长处,就是善于宣传鼓动拉队伍,很多后生和他一谈,就跟着他打小日本了。加入八路军后,时间虽然短,但八路军的政工工作让他大开眼界,这个时候有消灭鬼子在先,饥鸿印那么精明,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迫降伪军的最佳时机,就提醒指导员注意喊话抓俘虏。
小鬼子巡逻队马上就可能赶到,时间紧迫,申远行对饥鸿印说:“鬼子巡逻队快到了,没有时间了。你带二排也压上去,缴伪军的枪械,结束后支援我们。我带一排和火力支援排立即转向,收拾鬼子巡逻队。”
饥鸿印一听,喊了声“二排,跟我来。
。就跳出掩体,带着二排的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了上去。
枪声吸引了从韩集出来的鬼子巡逻队,一辆装甲车打头,后面跟着六辆三轮摩托,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快接近战场的时候小鬼子装甲车、摩托车上的机枪就乙经开火了,子弹把路边的树干、树叶、树枝打得斑斑驳驳、飞飞扬扬。见小鬼子巡逻队只有这点子人马,申远行大失所望,下令工兵小组准备起爆炸药包,命令火力支援排打掉小鬼子的六辆摩托车。
可能是装甲车里的小鬼子观察到了战场上的情况,装甲车上的机枪打的更欢了,车也更快了。
眼着着小鬼子巡逻队就要到达战场了。平地起雷,轰隆一声巨响,公路上激起漫天尘土,一下就把鬼子装甲车给包围了。
不等后面摩托车上的小鬼子反应过来,八路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就吼了起来,子弹穿过尘土构成的迷雾,把小鬼子摩托车连同车上的小鬼子打成了筛子或者火球。
这场战斗干净利落,战果不俗。
战斗结束后,饥鸿印见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就和申远行商量,想把部队拉到他老家去,那里的群众基础好,可以动员一些后生参加八路军,扩大部队。
申远行思考后,向营长、教导员做了报告,派二排随饥鸿印去饥小小庄,扩军、恢复根据地,自己带着一排、三排和火力支援排就在韩集镇附近活动,瞄准鬼子的公路交通线,白天打冷枪和伏击,晚上在各村动群众,恢复民兵和基层政权,组织展生产、挖地道、造土地雷,和小鬼子展开殊死搏斗。
等韩集的小鬼子知道情况、报告了驻盐山的鬼子指挥官后小鬼子立即调动兵力,连夜从盐山和乐陵两路出动,南北对进,等他们赶到战场时,八路军早就无影无踪了。
看到眼前的惨状,增援的鬼子大队长惊呆了,马上向联队部报告,说是袭击运粮车队和巡逻队的,绝不是一般的游击队,而是火力极强的八路军正规军。判断是刘一民教导师留在翼鲁边的小股精锐部队。
鬼子大队长的判断自然是正确的,不过,遭到打击的可不光是韩集的鬼子,翼鲁边许多据点的鬼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因为,八路军小小部队四处出击,鬼子的巡逻队、征粮队成了选目标,其次是站岗的哨兵,总是会被突然射来的子弹夺走生命。至于那些汉奸就更惨了。半夜睡在被窝里就会被八路军提溜出来执行死刑。
小鬼子也不甘示弱,除了不停地扫荡外,也组织汉奸成立宣慰班,到占领区去宣传日满华亲善和“大东亚共荣连各区公所的墙上都被鬼子用白灰刷上了“大东,二的基本理论!“联合起来,将欧洲帝国丰义的势川驱诬出去,让亚洲成为亚洲人的亚洲,日本是解放亚洲人民的。”
就在教导师各部队积极开展冷枪冷炮运动的时候,历史的车轮继续向前碾压。
7月引日晚上,日军朝鲜军弃始向张鼓峰开炮。凌晨,日军两个大队分别攻占张鼓峰和沙草峰。
对于历史上的张鼓峰事件会不会生,刘一民其实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现在历史生了变化,不但历史上主张北上冒险的6相板垣征四郎剖腹自尽,而且光是八路军就把小日本弄得灰头土脸的,日军还会不会在张鼓峰冒险,刘一民虽然谈话时说的信誓旦旦,其实他也说不准。
刘一民内心里面是热切盼望张鼓峰事件准时生,不但打而且最好是大打。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张鼓峰地区本身就是中国领土,是满清和沙俄签订瑰辉条约时割给沙俄的。就是瑰辉条约,中国的文件版本是张鼓峰属于中国,沙俄的版本是属于俄国。为什么会是这样,已经成了历史疑案,很难说清了。但大理上不外乎沙俄故意强占或满清官员受贿卖国这两条。刘一民知道,要是日本人以满洲国名义占了张鼓峰,将来抗战胜利这就是中国领土。要是苏联胜利,这就永远是苏联领土了。第二个原因是刘一民希望苏联能狠狠教小日本,最好是能把关东军和朝鲜军彻底打残,盼望着张鼓峰之战能演化成大战,促使小小日本早日完蛋。总之,不管怎么说,苏联和日本大打符合中国利益。
可惜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美军打伊拉克,电视会及时实况转播。张鼓峰那么偏僻小日本和苏联都着力隐蔽自己的企图,刘一民就只能从日军调动上来判断张鼓峰事件到底生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8月4日,刘一民得到可靠情报,驻防鲁西的第二十三师团和驻防翼鲁边的日军第二十四师团有紧急集结部队现象,动向不明。这一下刘一民彻底明白了小日本怕是在张鼓峰吃亏了,为了对苏防御,可能要紧急抽调第二十三师团、二十四师团加强关东军。
虽然知道日军第二十三师团和第二十四师团不一定会调往东北,因为张鼓峰事件很快就会结束,这两支部队到东北的时候,估计日苏冲突已经暂时结束了。但是,刘一民不甘心,他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日军和苏军打的更狠、更持久一些。
刘一民思来想去,觉得不好办。
因为这个时候小日本对苏军是试探性攻击,苏军反击也是有限度的。两国政府都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光靠别人挑动是不行的。就是挑动他们打现在也很难办到,原因是自己在山弃,但还不能让鬼子知道这个情况。要是想通过中央或总部安表个什么声明之类的东西,那也办不到。现在由于自己的到来,表了许多离经叛道的言论,还不知道从苏联回来的同志怎么看自己呢!
想来想去,刘一民想到了王明。想起了王明曾经让自己写检查的事,看来得让这个理论家出把力了。不过就是给王明电报也得慎重考虑,这个事情后遗症太大,可别图一时痛快,将来落个说不清关系的尾巴,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刘一民想到击毙东久尔宫捻彦王时,缴获了许多绝密文件,其中就有日军大本营通报的朝鲜军、关东军人事变动情况,还有朝鲜军兵力调动情况。这个情况要是让社会部的康部长知道,苏联会不会知道呢?战争规模会不会稍微扩大一点呢?
管它行不行,先试试再说。
刘三民找来钱壮飞和胡底,让他们把从东久尔宫捻彦王那里缴获的日军机密文件交给随陈存义骑二团行动的社会部的几个同志,让他们帮助审查一下,看有没有有利用价值的情报。
钱壮飞不理解,说社会部来的两个干部都是学生娃,他们能知道什么是有价值、什么是没价值?还是师长自己看的好。
刘一民拍着钱壮飞的肩膀说:“老钱,术业有专攻。我这个人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有数。论起打仗我还能思考思考,对于情报这类东西,我是标准的外行。可能我认为没有什么作用的东西,在你眼里就能看出个一二三来。社会部的同志站在全局高度,很多事情和我们考虑的不一样。还是让他们看看吧,本来这些东西应该送交中央的,现在送不去,只好先让他们看看。如果有用,他们会直接向上报告的。”
钱壮飞两眼盯着刘一民,想看透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但看了半天,刘一民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笑眯眯的样子。钱壮飞只好摇摇头,和胡底两个一起去找社会部的同志去了。
钱壮飞和胡底走后,刘一民心里笑笑,嘴里咀嚼了两遍“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才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事情果然就象刘一民想的那样,社会部的两个同志确实是高手,领着懂日语的同志看了从东久尔宫捻彦王那里缴获的文件、电报和地图后,单独关住门仔细研究了一晚上,就向钱壮飞和胡底提出这些文件机密度很高,应该移交他们保管。同时要求用教导师的电台报,把一些主要内容回西安,请康部长、李部长他们进一步研究。
见社会部的两斤。同志说的如此郑重,钱壮飞二话不说,就给他们配备了电台,要他们开始工作,千万不能耽误正事。然后,钱壮飞去找刘一民、罗荣桓汇报,结果,刘、罗二人的指示一模一样,给社会部的同志配备电台,提供工作必须的其它设备,安排好生活,不打扰、不过问他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