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此时的徐元兴,浑身上下就好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就连藤条编织而成的床板,都被他的汗水给浸透了。
一口精血喷出,他整个人好像立刻就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软软地瘫倒在藤板上,口中更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脸上、脖子上,眼窝里,眼睛中的血色已经开始慢慢退去。随着“气血诀”的退下,他的整张脸变得无比的惨白,连脖子处也是不见一丝血色,看上去异常的恐怖与诡异。
唯有那双眼睛,恢复了正常后,才勉强从眸子里透出些神采来。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刚刚的吐血,并不是因为走火入魔。因为,此时此刻,徐元兴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欣喜的微笑!
也不知道在藤板上躺了多久,他才渐渐地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开始有了恢复。
此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窗外射进来的一道月光,正直挺挺地照在地上那一堆已经四分五裂的梨花木和青花瓷上。
又过了许久,徐元兴才勉力支撑起身子来。他盘腿坐好,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运起“丹术”心法来。
源源不断地天地灵气,开始不住往他的身体里涌入。随着这些灵气的进入,体内翻滚的气血慢慢平和了下来,那种刺痛感,也在渐渐地消退。
直到月色西移,月光再也无法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里的时候,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能勉强看到床前不远处有一摊阴影,似乎还有瓷器的碎片,正若有若无地反射着一律微光。
徐元兴舒展了一下双臂,双手在藤板上一撑,整个人立刻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想去点油灯,却发现油灯连同桌椅、瓷壶一道,已经全部四分五裂了,空气中,隐隐还散发着一缕血腥之气。
“没想到,四倍气血流速的威力,竟然会这么恐怖!只是一口精血而已,就将足以媲美精炼武器的梨花木桌椅都砸了个稀烂!”他缓步走到窗前,借着屋外那一缕月光,隐约能看到他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喜悦的神色。
“四倍气血流速”!
这可是只有冲开第二道极穴——“休”穴之后,才能施展出来的极限!
这么说来,徐元兴刚才吐出的那口精血,竟然是冲破“休”极穴后才吐出来?!
“冲击八极穴,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凶险。只要循序渐进,并且掌握好时机,未必就是九死一生这般凶险。”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近乎赤裸的身躯,双臂微微抬起,双手握紧了拳头,手臂处,青筋暴起,“这次冲击‘休’穴成功,终于让我窥破了‘气血诀’的玄机。这‘气血诀’,果然跟我修炼的‘丹术’功法有着莫大的互补性!而且我几乎已经可以断言,只要‘强身’境界不断地提升,就算完全冲破‘八极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强身”境界!
若非徐元兴之前误打误撞,以“两倍气血流速”无意中先行提升了“强身”境界,只怕这一次的冲击“休”穴,又会无功而返!
此次的成功,已经让他意识到:姬回天大事创造的“气血诀”功法,和他修炼的“丹术”功法一样,与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对于武道的了解都不一样——
这个世界的武道观,在于内息的锤炼,法则的领悟,对于身体的锻炼,反倒很不重视,认为那是无法修炼出内息亦或是根本不能修炼内息之人才会去锻炼的部分,似乎,不以内息的修炼为主,这本身就是武者的耻辱一样。
可是,无论是“气血诀”,以“气血诀”为主导的“残血功法”;还是神农氏所创的“丹术”功法,都无一例外地将身体的锻炼列在了第一位,其后,才是内息的锤炼。
不能说上古大能对于武道的理解就一定正确,但最起码,“丹术”功法和“残血功法”在修炼上的一致性,让徐元兴肯定了,身体的锤炼,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内息的修炼。而这一点,在他之前的几场大战中,也得到了验证。
“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处极穴,我如今已经冲破其二,真难想象,老疯子口中那个可以八极穴全开的变态,他的身体强度究竟达到了怎样恐怖的地步……”想起之前司马无为提到过的那个“变态”,徐元兴忍不住暗暗吃惊。
没有修炼过“气血诀”的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那种冲破极穴一瞬间时,身体介乎生死之间的那种感觉。没有强悍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气血诀”带来的无穷压力。
冲破“休”极穴的一瞬间,那强大的压力,已经逼得徐元兴不得不将喉管处凝聚的那一口精血喷出,以减轻“休”极穴附近血脉的压力。这一口精血,以他“丹术”那变态的恢复效果,至少也需要修养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好在他如今已经能够爆发出“四倍气血流速”,若是能在使用时吞服“白玉生骨丹”这种天级丹药,支撑近二十分钟时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待到天亮后,去找老疯子讨要些丹药来。”他还以为自己刚刚的修炼只是持续了几个时辰,殊不知实际上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再有一天,便是他与羽子昂定下的校场兵演之日。
回到床边,抓过早已经风干了汗渍的衣衫穿好,徐元兴这才打开房门,朝庭院外唤了一声。
一个小太监顿时跑了过来,恭敬地问道:“徐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替我寻一套干净的衣裳,打一桶水来。”徐元兴想了想,又补充道,“房内的桌椅瓷器,在我修炼时不小心损毁了,麻烦你找人给收拾一下吧。”
那小太监连忙应道:“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徐公子万勿客气了。公子请在房内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找人办这些事儿。”
说完,小太监还趁机拍了一记马屁道:“奴才在宫中当值也有十余载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这般勤于修炼之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还如此神采奕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一天一夜?!
徐元兴一愣,抬头看了看天,此刻,月色西移,东方似乎有了微光,只怕连丑时都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