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顺着林敬之的右手望去,原本不忿的脸色一僵,那几个腰挎钢刀的男子比林敬之早进来一会,已经告诉过他,他们都是内厂厂卫!
他瞬间明了,林敬之这是要屈打成招!
在大乾王朝,上至官员,下达百姓,有谁不知道臭名昭著的内厂厂卫?在乡邻之间,内厂厂卫这四个大字,是可以吓止婴孩啼哭的!
而季长风乃是朝廷官员,自然更加了解内厂厂卫的可怕,据说只要进了内厂厂卫的大牢,那数百种严酷的刑罚不用每样来上一遍,就是铁打的汉子,不管有罪还是没罪,也会招认画押。
“忠义伯,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三等伯爵,难道还想要对我屈打成招!”待回过神来,季长风放声大叫。
林敬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身形缓缓转向了铁门的方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招是不招?”
“这根本就不是本官做的,本官为何要招?……”
季长风话未吼完,林敬之便抬腿朝外行去,然后背对着身子,给那几位内厂厂卫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审讯了。
侯光耀原本听季长风不服,还想要多说几句的,见林敬之直接下令让内厂的厂卫开始挎问,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季长风分辩了半天,是想要尽量的拖延时间!
而这一点,已经被林敬之给看破了。到这个时候,他才晓得林敬之能在短短时间内,被皇上提拔为三等伯爵,并非运气好,而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是一紧,先前自己耍了个小心眼,把三人合议捉拿季长风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林敬之的身上,此人不会记仇吧?
“季大人,本官只说一句,如果你想你的家人无事,就痛痛快快的招认吧!”
留下最后一句话,侯光耀也不听季长风如何回答,就加快脚步追了出去。
“吱呀,吱呀……”
随着侯光耀走出铁门,狱卒再次把门关上,同时那双眼睛看到一名内厂厂卫,正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钢签,满脸狞笑的走向了季长风。
他心底一寒,连忙在内厂厂卫动手前,把铁门关严。
大牢里的空气实在太差,而且还阴森森的让人心里篸得慌,所以林敬之一直快步走出牢门,这才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玉姨娘一直紧跟在林敬之的身边,她以前最痛恨官员对犯人用刑,屈打成招了,不过今天对于林敬之的做法,却是没有半点反感。
有时候对待恶人,还得用非常手段!
侯光耀紧赶着走出大牢,来到林敬之近前弯腰施了一礼,满脸歉意的说道:“忠义伯,先前本官把捉拿季长风的事情,扣在您的头上,也实属无奈,还请忠义伯大人有大量,能海涵一二。”
林敬之的心底虽然对侯光耀在自己身上玩心眼有些不舒服,但在并洲,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于他。而且此人对皇上还算忠心,实在不必与之闹僵,便笑着回了一礼,开口道:“侯大人不必如此。其实由本伯爷来捉拿季长风,也算明正言顺!
你说的不错,在本伯爷离京之前,皇太后与皇上的确曾传下口谕,要我出了京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根据情况便宜行事。”
“忠义伯这份恩情,下官会铭记在心!”侯光耀见林敬之没有责怪之意,心中长长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说道。
能让一位知洲大人欠一份人情,也是有用的。所以林敬之笑了应了一声。
二人边聊,边往前行走,林敬之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侯大人,你可曾听说过菩提教?”
“嗯?”侯光耀脸色一怔,“什么菩提教?”
林敬之见侯光耀神情不似做假,知道他以前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这么个教派,便耐心的解释道:“这个菩提教我也是前几日才听说的,并且抓信了一外护法,两个道童……”
接下来,林敬之把遇到菩提教,以及识破麻脸男子的道法之事,一一细说了一遍。
“没想到并洲境内,竟然出现了这么个邪教,是本官失职了!”侯光耀听罢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他是主持并洲政务的,辖内的治安,经济的繁荣,粮食的收成,以及百姓们信仰的宗教都归他管!
不过权力大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承担的责任众多。
“侯大人不必自责,据听那个麻脸护法交代,菩提教现在的势力并不大,只是刚刚扩延到源泉城的城外村庄而已。这些传扬教义的教众虽然祸害乡亲,但居无定所,也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当地官员查不出什么,自然不会上报于你知道了。”
林敬之开口劝解了几句,又道:“不过这个邪教依仗歪门邪道和高明的骗术,已经愚弄了不少乡亲,所以万不可小瞧,待把季长风拿下,侯大人还得尽快查办才成。
还有,侯大人也应该晓得,京城中派系林立,有很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所以为了小心起见,还望侯大人查办时尽量细心一些,看此事与某些皇子,是否有牵连!”
“请忠义伯放心,本官定会小心行事,尽量查明菩提教幕后之人。”听到林敬之最后几句提醒的话语,侯光耀心中一凛,的确,现在京城风云莫测,而并洲又与京洲交界,说不定这菩提教,还真是哪位身具野心的蛰伏之人,搞出来的幺蛾子。
林敬之又与侯光耀聊了几句,就骑着赶回了客栈。
先前在牢狱之中时,他看出季长风是个硬骨头,就算内厂厂卫们刑讯手段毒辣,但要想让此人认罪,却也得花费一些时日。所以他没有在大牢门口久等。
回到客栈后,林敬之径直来到了关押麻脸男子的房间。负责留下来看守麻脸护法的内厂厂卫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施礼,“下官给忠义伯请安。”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走到桌前坐下,开口问道:“这几天此人没有想过要逃吧?”
闻听林敬之如此说,原本心惊胆的那个麻脸男子与两个小道童,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回伯爷,草民一直很听话,绝对不敢有逃跑的念头!”
麻脸男子知道跟在林敬之身边的这些人,全部是恶名远扬的内厂厂卫,他哪里还敢逃跑?被这么一群人鹰犬盯上,整个大乾王朝根本就没有了他的存身之处。
那名内厂厂卫也上前一步,开口答道:“回忠义伯,这三人近日来还算老实,除了要去茅房以外,连房门都不曾踏出半步。”
“老实就好!你去把此人身上的包裹拿来,我想仔细瞧瞧他身上都装了些什么。”林敬之尽量使得脸色平静,但那双眼睛仍是微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