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利能出现在这里,说实话,是比较偶然的。
从一个细节分析,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陈太忠在素波学习了一段时间了,高云风虽然抱怨他没有来找自己玩,但是同时,陈某人也没拦着他,让他别主动找过来吧?
当然,高云风不找他玩,肯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也许根本就是忙着向朋友们显摆,顾不上找他毕竟陈某人比别人不同,不怎么买他这省长公子的面子,他在这儿找不到什么优越感。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高胜利若是真有要紧事找陈太忠,做儿子的肯定会第一时间冲在前面,那么由此可以得知,高省长找陈主任,还真的是没什么大事情。
当然,高某人也没有好心到闲得没事就来给一个小副处捧场,他知道陈太忠今天来找儿子,是为了撑场面的,心说我正好有点事情找你,找小高撑场面,怎么赶得上我这老高出马呢?反正父子一体,我就算不出面,别人也会考虑到我的因素。
遗憾的是,对方的门面实在太小了,仅仅是一个县委书记,高省长连话都懒得跟其说,他现在已经是昏省级干部了,跟下面的县处级说话太多的话,容易影响自己的境界。
倒是崔洪涛有意巴结陈太忠,跟徐自强说了几句话,还开了一仁小玩笑“通玉可是出美女啊,小徐这是有福气了。”
徐书记被人用这种话挤兑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说不得嘿嘿一笑“家有悍妻啊,崔厅长要是有空来通玉指导工作,就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了“……只能干看着。曰这话一石几鸟的,也就不再解释了,反正有一点可以确认无疑,那就是暗示崔厅长若是肯去通玉,十有八九当有意外之喜起码眼福管饱,领导的鸽子可不是那么好放的。
怎奈他这番心思,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人家崔厅长说完这话之后,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直接招呼起自己的秘书了,小刘,《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声音调大一点,老板的习惯你还记得吧?”直接就将话说到一半的徐书记撂在了一边。
当然,徐自强不可能为此着恼,初次见面,崔洪涛能跟他开玩笑,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至于说没空听他发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官场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魅力,这里就能体现出一斑来,只要大你一头,无视你就没商量,说得不客气一点,官场更像是一个网络游戏,等级决定一切,级别高的玩家可以直接秒杀级别低的玩家只不过这个游戏练级不太容易,非常考验玩家的综合能力二甚至可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官场是最合格的网游,有些游戏还要考虑玩家的种族,职业,操作和装备之类的差异,官场游戏远不用那么麻烦,彼此一亮等级,谁输谁赢就确定了大一级就是大一级!
而且这游戏不像商界,学术界什么的,存在个人不求人一般高,的现象,在体制这张大网中,没办法各发展各的,你敢不买高级别玩家的账,定然会遭到所有玩家的哑弃,离掉经验爆装备的日子就不远了。
当然,特殊情况也有,比如像陈太忠,该在闪金镇玩的主儿,时不时地跑到诅咒之地,悲伤沼泽之类的地方下一个氰本,不过,人家的公会强大,自身又带了外挂,这就属于比较逆天的存在了。
高省长现在的身份,是越发地金贵了,吃完饭之后聊了两句,站起身就走人了,崔洪涛也走了,高云风笑嘻嘻地看着徐自强,“徐书记,哪天我去了通玉县,你得招呼好我啊。”
你就不算啥了吧?在徐自强眼里,高云风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体制外的公子哥他也见过几个,能成事的不多,自我感觉良好能坏了事的倒是不少,谁知道这位爷有什么毛病呢?
当然,要说怠慢他也不敢,陈太忠今天找高云风做陪客撑场面,其实是正合适的,陪客嘛,陪一下,再暗示一下跟高省长有些关系也就是了。
总之一句话,徐自强不太愿意招惹省长公子,高云风也不怎么看得起区区一个县妻书记,双方都有看不起对方的理由,不过倒是都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做人嘛。
然而高公子这句话,徐书记还是听懂了,听起来好像是说通玉美女多多,我要去玩儿的话,你得安排好了,实则不然,人家这是在撵人呢。
行行,我走,我走还不成吗?徐书记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笑着站起身子,看一眼曹小宝和刘盼男,那两位也乖觉,见状也站起身告辞了。
徐自强的秘书在走廊尽头站着,见他们走出包间门,忙不迭上前走上前拎包,心说领导你该开口,关心一下我吃饭没有吧?我这表现很不错的嘛。谁想徐书记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一直不吱声,皱着眉头想心事,其他三位也不敢做声,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领导身后。
直到走出交通宾馆的大厅下了台阶,徐自强才转头冲刮盼男招一下手,不成想她过来了,曹小宝也跟着走过来、徐书记一时就有点腻歪,这个小曹境界还是不够啊,我跟你老婆说两句话,让你掺乎了吗?
当然,这也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他不会往心里去,人家是两口子呢,等刘盼男走过来,他沉吟一下,方始缓缓发话,小刘你现在还是没位置?”
“嗯”刘盼男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别看徐书记州才在高胜利面前大气儿不敢出一口,但是对她来说,这就是通玉县至高无上的存在要不说这个网游里,级别决定一切呢?
当然,她应对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心里却是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徐书记这是要考虑,…,安置我了?
然而,徐自强也没像她想的那么浅薄,说给你个什么官当,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好干吧,不要被小曹比下去啊,我可是更看好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徐书阴篷然管着官帽年一可莲帽早的多寡是有限制的,哪个人该身外么帽子,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一个交通局长的帽子已经扔出去了,他若不是知道陈主任更认眼前这个女人,怕是连这话都不想说当然,既然高省长都出面了,这话不说也就不妥当了二“谢谢徐书记的关心,我一定牢记在心”刘盼男笑着点点头,是那种非常谦恭的笑容,她并没有因为老板的夸奖就得意忘形“其实我也不想什么了,只是小宝不太会来事,还请徐书记以后能多多批评指导他。,这话说得有点冒昧,措辞也不太合理,不过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你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更贴切的话来吗?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成为吴言的。
最起码徐自强就认为,刘盼男这话说得还算有水平,起码表现出了高出其他女人一筹的胸襟有陈太忠帮衬你,曹小宝真的是任你揉搓了,他是交通局局长的话,你就是太上局长了,…小刘不错,不算很贪心一一……,他们在这里嘀咕不表,只说楼上厅长包司里,陈太忠站起身送一送客,接着回头看着高云风笑,“云风,这是还有事儿吧?要是没事我也走了心”
“当然有事了”高云风白他一眼,心说我老爹可能白给你捧场来吗?”这么说吧,知道你消息灵通,问你个事儿啊,下一步省长会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中组部部长?”陈太忠苦笑一声,心里却登时明白过来了,敢情老高也想早日摸清天南的局势,好未雨绸缪及早安排,才这么给我面子的二可是有些东西,他确实不合适说啊,说不得只能冲着对方一摊手“云风,这事儿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要不你问问纯良吧,我帮你拨号?”太忠,说句良心话,你这么说就太让我失望了”高云风一点都不傻,恰恰相反,他聪明得很,闻言一指陈太忠,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尸,蒙老板比许老板大,这个没错吧?二,你在老蒙跟前说话,比纯…良在他老爹面前说话管用,这个也没错吧?太忠,你给个痛快话吧咱哥俩,能不能相处了?”
“你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就这样了呢?”陈太忠微微一笑,犹豫一下方才发话“这个问题我问过蒙老板,他不肯告诉我,说是,违反组织纪律。月“你少跟我扯,不通过蒙老板,你照棒有渠道,”高云风摆一摆手,不依不饶地追问“愿不愿意说,给个痛快话。”你老爸怎么说的?”陈太忠不答反问。
“生人好说,熟人……,难办”高云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眼神,似乎是要看穿他的掩饰,盯到骨子里一般。
…章疑神疑鬼生人好说熟人难办?陈太忠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十有八九啊,这高胜利以前跟蒋世方有过接触,嗯,很可能是不太愉快的那种。
高云风看着他在那儿皱眉头,心里也在嘀咕,老爸就让我这么问的,还不给我解释,不过这话,太忠他听得懂吗?
他正怀疑呢,却见对面这厮苦笑一声,居然做出了一个让他瞪目结舌的回答“唉,估计云风你要失望了,据我了解,熟人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你真听得懂?高云风好悬没把这话问出来,不过在陈太忠面前,他还是要面子的,说不得挠一挠头“你看,你就不是不知道,跟我说一说,是哪个熟人?”
“这个嘛”陈太忠琢磨一下,心说估刻高胜利跟我的消息差不多,也是认为是蒋世方了,那么告诉这家伙也可以,反正今天高家父子是真给面子,再藏着掖着也不合适,不过慢着,真的可能是蒋世方吗?
犹豫一下,他还是拨了一个电话,一边拨一边冲高云风苦笑”你这家伙性子太急了,我再帮你敲定一下吧,唉…”他拨的电话是邵国立的,前两天从北京走的时候,他曾经跟邵国立喝过酒,其间说起过天南的变化,邵总当时说了,有机会可以帮着打问一下。
若不是高云风相德,陈太忠基本上就忘了这事儿了,反正谁当省长对他意思都不大,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在后蒙艺时代的前途,他还操哪门子的闲心?
邵国立不知道在参加什么场合,居然有人声,还有背景音乐,听他问起这事儿,咳嗽一声,咦?正好,我现在就帮你问一问,你不打这个电话,我还忘了呢。”
这就是公子哥儿的做派,忘都忘得这么理直气壮一不过,人家世是马上就方便打问,如若不然,这么回答就多少有点轻慢了。
不多时,邵国立的电话回了过来,“现在就是老蒋和老庞在争了,这几天就要敲定了,嗯,老蒋赢面大一点七成吧,别说出去啊。”
老庞是谁呢?挂了电话,陈太忠皱着眉头琢磨了起来,高云风等得着急,推他一把“太忠,你问出来了没有啊?”
“没错,跟你老爹想的是司一个人,七成是他了“陈太忠叹口气,撇撇嘴遗憾地一摊手,我就奇怪了,你老爹跟老蒋仇很大吗?”老蒋”高云风却是终于听出名堂来了,敢情是蒋世方要回来了,他仔细想一想,心说我老爸跟蒋世方好像,没什么瓜葛的吧?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陈太忠嘴里掏出东西了,想到这个消息基本上是父亲不愿意听到的,他就坐不住了,那个啥,太忠,今天不招呼你了,我得找我老爸说事去。”高省长跟崔洪涛聊了几句才走,州一进家,就见儿子后脚急匆匆地跟了进来,说不得白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呢?莽莽撞撞的,老大不小的人了。”我问出来了”高云风小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陈太忠说了,七成就是熟人,你不愿意看到的那位二。”嗯?”高胜利一听就呆住了,愣了有半分钟,才慢慢悠悠走向客厅,坐到沙发上之后,盯着茶几遁走好半天才端相茶杯,想要喝口水,却好悬没被滚酒的身猴涵着。
“爸,很严重吗?”做儿子的大气儿都不敢出,好半天才小声发问。
“能有多严重?高胜利笑一笑,不过那笑容看着多少有点勉强,接着他身子一直,靠在了沙发上,又伸个懒腰,“正部和惠部,能差多少?没事!”
“才是七成,要不……,咱们也想一想办法?”高云风知道,自己老爹这是有点郁闷,少不得提个建议。
“你这不是胡说吗,咱们能有什么办法?”高胜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说这种级别的事情咱高家能插上手吗?真是一派胡言,你这个性子要改一改,以后给我收敛点,要不我送你下基层呆着。,高云风一听就不敢言语了,转身就向客厅外走去,却冷不防听到老爹招呼一声“你给我回来…陈太忠还说什么了?”
“他说……,高云风琢磨半天,发现实在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终于悻悻地嘀咕一句,“他说也不知道你跟蒋世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仇。”要有多大的仇才行?”高胜利又瞪自己儿子一眼,轻吹一下茶杯里的沸水,就想啜一口,不成想手猛地一抖,半杯茶水直接泼到了裤裆里,“什么?蒋世方………………哎呀呀,好贫!”
高省长家里空调开得挺大,极为暖和,所以他穿的是紧身的秋裤,这半杯茶水泼得又不是地方,那灼热感在瞬间就穿透了衣服。
高云风上前就帮老爹拍打,不过高胜利伸手一拦他,站起身子抖一抖,就将大半茶水抖落在地,行了,我自己来你说是蒋世方?”
“没错啊,就是蒋世方“高云风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老爹“你说的不是他?那是谁?”
“是谁你不用管了“高胜利就那么站着,又琢磨起来了,愣了半天之后,微笑着点点头“倒也是啊,老蒋的可能性更大我说,你不知道帮你老爸拿条秋裤来?”
“这是你自己倒的嘛”高云风转身就走,嘴里不情不愿地嘀咕着“也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毛病,说话都是大喘气儿。”
不过,嘀咕归嘀咕,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既然老爸的对头来不了天南,那么我的日子就不会很难过。
习惯了别人前呼后拥,要是一下得夹着尾巴做人,那实在太跌份儿也太难受了…连他这个,体制外的人都会这么看问题,可想而知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失势的领导们的心情了。
高家父子的反应,陈太忠当然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漏了口风,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反正也是即将尘埃落定的事情了,事情一定,当然会有人传出消息来。
这就算彻底忙完一件事情了吧?他开着车往紫竹苑走,手里还拿个电话跟刘望男不住地瞎聊,我帮了你姐姐了啊,你得让我得瑟得瑟吧?
刘大堂听得也是心喜不已,心说太忠这是真给我长脸,一冲动就来了一句“一个人在素波闷不闷?要不,我现在开车往素波走?”
“这个…,不用了吧?不过你姐姐在素波啊”陈太忠嘴挺硬,可后面却已经放了软话“你倒是可以来跟她见一见……我说这是谁啊,没完没了地打电话?”
他的手机开启了呼叫等待功能,跟刘望男聊了一路,那个等待声就孵嘀了一路,一时间有点恼火,拿下手机一看,“咦?是她?
来电话的居然是唐亦费,还是很执着地响个没完,陈太忠这下可是纳闷了,心说小鳖管从来不这样的嘛,说不得跟刘望男招呼一声,接起了唐亦壹的电话“你好,我是陈太忠。”
这是他防着唐亦费身边有人,不成想她却不管那么多“陈主任,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这边没人。
唐亦壹这么着急打电话,还真是有事了,刚才吃完晚饭的时候,秦小方来串门了,请示了她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有人向我们纪检委举报,科委的助力车厂厂长孔祥荣在工厂的采购和施工过程中收受贿胳,数额巨夫,唐姐您的意思是?”
秦小方跟陈太忠不对眼已经很久了,但是除了一开始将其划,拉到东临水村,也就再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就算陈太忠被省纪检委的带走,秦书记也不过就是做了一个领路的,指出陈主任之后,转身就走,没有更多的纠葛。
两人都跟唐亦莹走得很近,算是蒙系的两个分支而已,当然,秦书记那一系更接近凤凰本土派,可陈太忠也是本地人一派系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乱。
总之,秦书记不想跟陈主任正面碰撞,最起码在请示了唐姐之前是不想碰,所以他就要问一问,这件事该不该查,要是查的话,是市纪检委出面,还是科妾的纪检书记先展开自查?
像这样的事情,唐亦莹当然要问一问陈太忠了,她也知道,这家伙霸道得很,先把招呼打到才是正理儿。
“什么?”陈太忠一听就火了,心说这老孔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我让你负责这一摊,是对你的信任,你要贪就贪吧,胃口小一点,注意一点影响,这年头干部要过于干净不懂变通的话,反倒不易团结同事可你怎么就被别人抓了小龚子了呢?
慢着,这件事也未必是那么简单,下一刻,陈太忠冷静了下来,电动助力车厂那儿,可是还有一个正义感过剩的李天锋盯着呢,要是老孔做得天怒人怨了,老李不该不跟我打招呼啊。
这是有人见助力车厂启动了,要借此向伸手摘桃子了吗?他实在无法不这么想,于是重重地叹一口气,真是想安生都安生不了算了,我现在就往回赶,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