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检查组以后,裴济闷闷不乐地走进了办公室。朱一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精心准备了许久,怎么就会出那样的事情呢。谁让搞的这个欢迎仪式,黄成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绝对不敢擅自做主,那答案就很明显了,一定是裴济示意他这么去做的。真是乱弹琴,县里一再强调,不要搞什么欢迎仪式,想出风头,也不是这样出的,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朱一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首先他不是一把手,其次这个安排,他根本不知道,要负责自然无从谈起。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创建失败,那样的话,李志浩可就太倒霉了。朱一铭有心想打个电话问一下刚才的事情,可猛然间,真不知道这个电话该往哪儿打。
正当朱一铭在犹豫之际,桌上的电话猛地响起来了,打来电话的是李志浩的秘书柴凯飞。他告诉朱一铭,李志浩让他和裴济晚上去办公室找他,并说在这之前,他已经打过电话给裴济了。朱一铭有心想向他打听一下这事的后果,可想了想没有说出口,他要是知道的话,按照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一定会主动开口的,不需要自己去问。现在这种情况,一有可能是他确实不知道,二他知道,但不方便说。朱一铭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刚放下电话,裴济就走了进来。朱一铭连忙站起身来迎接,他注意到裴济脸上的气色很不好,可以说是一片死灰色,两眼无光,走路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打飘,整个精神状态萎靡得很。朱一铭和他在会客区坐下以后,曾云翳立即端过来一杯茶,然后把门轻轻地带上了。她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书记来找镇长,自然是说这个事情,于是她连忙注意着门口,防止有人过来打扰。
朱一铭递了一支烟给裴济,然后为他点上火,抽了两口以后,才有点缓过神来。裴济刚才接到柴凯飞的电话以后,真的有点吓懵了,他自然清楚李志浩让他们两人过去,不是为了表扬。客观地说,这事和朱一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首先自己是一把手,其次这事也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再说,退一万步讲,这事就是和朱一铭有关系,倒霉的还是自己,老板可一再强调这次是一把手负责制。
一根烟要抽完了的时候,裴济开口说道:“一铭镇长,今天这事办的,让你也跟在后面受累了。”这话完全是打招呼的口气,他在来之前已经想好,要想顺利地把这件事摆平,必须拉上朱一铭。
听他这么说,朱一铭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人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裴济还是自己的领导。朱一铭想了一下,问道:“裴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们商量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安排?”
裴济一听朱一铭的话,心里一拎,这是明显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首先称呼上面就很值得玩味,裴书记,不是书记,更不是老哥,显然是一种比较生疏的叫法。后面的话就更明确了,我们商量的时候,没有这个安排,现在却有了,这不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你裴济一个人的主意。裴济听了朱一铭的话后,虽说很不舒服,但也不可否认,他说的确实是实情。看来要想得到朱一铭的帮助,自己必须拿出点诚意出来。
他想了一下,轻咳了两声说:“镇长,你说得没错,之前我们商量的时候,确实没有这个安排,后来下班以后,党政办的黄主任向我建议,我也没有多思考,觉得这也体现了对领导的一个尊重,于是就同意了,想不到,居然出了这样的意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来朱一铭这之前,裴济就已经想好了,现在只有牺牲黄成才了,看能不能保住自己。虽说黄成才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但到这关键时刻,只能丢卒保车了。
朱一铭一听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不仅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黄成才的身上,而且还为没有及时和朱一铭沟通,找了个借口,说是下班以后发生的事情。其实朱一铭心知肚明,那些学生吹奏鼓号的动作那么娴熟,欢迎声那么整齐,服装那么统一,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做成这个事情,再说,还有今天上午的时间,怎么没听你吱一声。这些话,朱一铭自然不会把他说明了,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正确答案究竟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人家有心遮丑,何不给个面子,再说自己的看法究竟如何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