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猷从一踏上多顿王国的土地后心情就说不出的兴奋,这是一种与内战截然不同的感觉,征服的快感弥漫在全身,甚至连睡眠中他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异样的愉悦。
多顿人的败退实在来的太快了,他们先前的抵抗是异常坚决,但在撤退时又是如此果断,以致于己方想要扩大战果的意图也未能很好达到,三个万人队只丢下了不足两千人的俘虏,这让成大猷颇感遗憾,不过这并不要紧,只要踏上多顿人的土地,今后和多顿人交锋的时候那就多得很了。
看着一队队白肤黄发的俘虏从自己眼前走过,成大猷第一次体会到对外战争的味道,踏进海兰要塞,周边那些利伯亚人恐惧担心的目光让成大猷又忍不住有些陶醉,自己算得上第一个真正从利伯亚人手中夺取一片土地的西疆将领,这种荣耀足以在新的帝国开国史上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这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骄傲。
海兰要塞中仍然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了快一个星期了,但这种杀戮之后的阴霾似乎依然缠绕着整个海兰要塞内以及周围的多顿人心中,出了一些唐族的老百姓不时出现在要塞内的街道上,利伯亚族的多顿人似乎都还没有从这种剧变中反应过来,他们只能默默的留在自己家中,等待自己心理的适应。
海兰要塞内的冷落并没有影响到成大猷的兴致,他已经接到了来自汉中军务署的明确命令,确保鄂霍次克地区的控制权,威迫库茨地区以及鄂霍次克以北,但是不能再继续扩大战事。成大猷当然清楚秉承了秦王殿下意图的军务署目前并没有和多顿人来一场全面战争的计划,多顿人已经进行了全面动员,超过十个兵团的武装力量被组建了起来,这对于仅仅只有一千万人口不到的多顿王国来说几乎就是要准备以倾国之力来应对这一战了。
成大猷当然清楚要想以第一第八军团两个军团和多顿人倾国之力相拼无疑是不现实的,但是多顿人也有他们的苦衷,北方柏因人和东南新月半岛上盘踞的倭人仍然是他们无法消除的伤疤,自己一方在鄂霍次克取得胜利必然会刺激这些易于冲动的家伙们的勃勃野心,很难说他们会不会也借此机会发难,所以多顿人不可能不留一手。但即便是这样,要想以两个军团在多顿人领土上和多顿现在集结的力量相拼依然毫无胜算,多顿人至少可以调动包括他们王都羽林兵团在内的五个兵团倾力一搏,这既不划算也不符合目前秦王殿下的意图,现在就迫使利伯亚人挤在一起,尤其是让多顿人全面和利伯亚其他几国站在一起不太合适。
那么保持必要压力迫使多顿人接受目前苦涩的现实就可以提上议事曰程了,不过这不是成大猷的工作,外交部门自然有的人谈判高手来和多顿人磨嘴皮子,自己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稳固鄂霍次克地区的局势,加强完善防御体系,同时要摆出西进北上的架势,为外交谈判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在视察了海兰要塞之后成大猷又兴致勃勃的视察了只有几十里之遥的鄂霍次克港,在秦王殿下心目中这大概才是这一次鄂霍次克战役的最大收获,但当成大猷抵达鄂霍次克港之后,却被鄂霍次克港的简陋和萧索给完全震惊了,这样一个看上去甚至比起帝国一个集镇甚至还小的港口为什么却会引起秦王殿下的关注,甚至在军务署的信函上还专门提及了必需要确保这个港口的控制权和安全,除了因为有暖流经过是一个终年不冻港之外,成大猷想象不出这里有什么值得秦王殿下和军务署会如此重视这里,难道是因为这里周围是一个丰富的渔场,这似乎不应该是军务署需要看重的原因吧?
看看多顿人对这里的轻视程度也可以想象这里的地位不可能有多重要,成大猷甚至没有发现整个鄂霍次克港有一个像样正规船坞和码头,而大多是一些民用的渔船码头,其简陋程度让成大猷都觉得多顿人太过奢侈,至少这样一个港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也不应当如此荒弃。
也许更远的东方才是秦王殿下的目标,成大猷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点,如果要图谋更遥远的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这里的确是一个极佳的桥头堡,而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又是踏足倭地的最佳跳板,秦王殿下对倭人超乎寻常的“关心”使得成大猷一直在揣摩秦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倭人将是下一个目标?只是现在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都已经牢牢的控制在倭人手中,要虎口夺食就必然要面对倭人强大的海军,成大猷不认为现在自己一方就具备了挑战倭人海军的力量,但这一切似乎不需要自己来艹心了。
派出的斥候队已经很快就反馈回来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情报,多顿人在鄂霍次克的驻军已经退缩入西面的库茨地区边境线上,而北方已经发现了多顿人有军队调动的迹象,很显然多顿人已经把这一次西疆军的入侵当成了全面战争的爆发,虽然他们不愿相信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但严峻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意识到参与唐河人内战需要受到惩罚,但是没有想到这种惩罚如此沉重,甚至有可能以亡国为代价,这迫使他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此时的无锋已经陷入了最忙碌的时段,虽然还在汉中逗留,但铺天盖地的各种事务已经让汉中成为了事实上的第二个燕京,虽然虎翼军和西疆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燕京局势,但无锋并没有打算马上就进入燕京,在考虑好自己以何种方式入京和入京之后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亿万民众面前之前,他不打算匆匆遽下决定。
玉棠已经入京,她将代表自己和司徒家族以及一直追随司徒家族的大贵族士绅们进行最后的谈判,不过无锋并不认为那是什么问题,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之后,燕京反对自己的那些保守力量呼声已经弱得几乎忽略不计了。
刁肃和孙成休的确干得漂亮,参与这场事变的人员除了装模作样的抢掠了一些现金浮财外,真正值钱的东西几乎一样未动,这是最足以说明问题的高明表演了,数百名第三军团和城卫军士兵的头颅成为堵住燕京城内贵族士绅们悠悠众口的最有力证据,甚至几名士兵还当众承认了趁乱洗劫燕京的暴行,并被一些亲历的受害者当场指证,当然他们的“头颅”经过处理之后也会悬挂在燕京城头,这种事情对于安全部门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当然这些无法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但让大部分人深信不疑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只要能够引导绝大部分贵族士绅和民意指向这个方向,就算是成功了了结了这个麻烦,至于一些聪明人心中的疑窦那就让他们烂在肚子里吧,相信燕京经历了这样一场血腥风暴已经让他们能够清醒认识政治斗争的残酷姓,能够看穿这个问题,他们也同样会明智的闭紧自己的嘴巴。
现在无锋需要等待的是一个最为完美的献礼,让司徒家族自动宣布隐退而将皇冠心甘情愿的献上,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场大戏显得更加辉煌荣耀,这是无锋下属所有军政官员们的期望,虽然无锋并不认为获得一个已经破落的家族的认可有多么重要,但下属们尤其是文官们觉得这更能够体现无锋仁者无敌的胸怀,连竞争者都在能够以毫无怨言的承认失败,这样的胜利才能够说明新王朝的伟大,这是萧唐和苏秦的原话,但听在无锋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滑稽,如果仁者无敌这句话都能够真正变成现实的话,那自己手中这百万大军也可以马放南山卸甲归田了。
司徒泰以这样一种方式退出舞台的确让无锋都感到有些郁闷,这也让无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以司徒泰之恶行纵然勒令他自尽也并不为过,这样也可以让北方那些最顽固的贵族士绅彻底断绝任何想法,但是这样作不但会让贵族士绅们感觉到自己心胸狭窄,同时也会在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的燕京中造诚仁人自危的气氛,对于即将入京的自己也不太合适,尤其是也会让自己和燕京贵族们的桥梁――司徒玉棠感到难做。无锋并不认为燕京贵族们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他们或多或少可以在自己登临帝位这个问题上制造一些小麻烦,无锋不想看到这种情形发生,他不想让本来一场皆大欢喜的盛宴变得磕磕绊绊,人生只有一次,便是作些让步也说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