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康府连夜赶回的无锋冷冷的坐在居中的座位上,议事厅里的气氛变得空前压抑,压抑得几乎让人有些窒息,自己不过才出门一个月,这北方局势陡然就翻了一个天,李无锋竭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克制和冷静,他可以接受失败的现实,但他需要检讨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不利局面的出现,如果是自己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好生反省,如果是自己属下部门的原因,那他也需要用雷霆手段来整治一下有些效率低下的部门了。
参加会议的人员都早已经到齐,除了莫伦这个法务署长姗姗来迟直到时间到的最后一刻方才到来,这也再次引得众人的侧目而视。此次会议的议题众人早已知晓,一句话,北面骤变的局势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局势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的确有有人该为此负责。政务暑和外务暑都没有人到会,显然这是一个涉及军事秘密的会议,反而是素来不参与这等会议的法务署署长到场,难道真的要把责任人绳之于法交付审理院审判?几乎所有参会者心中都涌起了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诸位,今天的会议议程很简单,就是检讨咱们西疆近期在军事上连续出现了一系列的不利局面,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检讨一下子我们这一段时间来的工作,尤其是在军事方面的布署和安排以及情报部门的运作是否为我们的军事部门提供了充足的信息保障。我再重申一次,今天不是表功会,不要用什么客观原因来解释我们现阶段遭遇的困境,我们需要的是找出问题症结所在,改进工作方法,为我们后期的军事行动不再遭遇这种无法接受的低级失利!”
无锋话语语音低沉,似乎预示着今天这一次会议肯定不太令人愉快,也许会有人受到惩罚,但从军务署署长凌天放和军法司司长米丰二人与往常并无不同的表情来看又看不出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天放,你把近期我们北方战局中出现的一系列失利原因分析一下,米丰,你重点琢磨这些原因是否与我们的各部门工作失职有关,如果涉及到已经渎职,那我想莫伦你们法务署也应该介入。”面无表情的无锋以一段干巴巴的开场白拉开了反省会的序幕。
“呃,根据殿下指示,军务署参谋司重点对近期我们北方战区出现的一系列失利进行了分析,虽然说战争本来就有胜负,胜负也是兵家常事,但应该分析战争失利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应该从中获取什么样的教训,至于该追究什么人的责任,后面有米丰米大人来作出判断,我在这里就不赘言了。”
“首先是普尔人对榆林发动突然袭击的问题,这一点上,我们有些疏忽,普尔人在上半年才遭遇了我们在北原战役中的重创,大量俘虏在四五月间才陆续被赎回,我们轻视了普尔士兵的原始素质,情报部门虽然提醒了我们军务署参谋司普尔军队正在进行大规模军事改革,但并没有引起我们足够重视。我们还是按照思维定势考虑普尔军队在失利之后应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缓冲恢复期,但没有想到普尔利用这次失利为契机全[]事力量进行了重新调整整编,一大批原来不太受重用青壮年军官得到了提拔重用,根据现在我们获得的情报,普尔军队军官调整幅度之大可谓前所未有,几乎达到了七成以上,尤其是中低级军官几乎全是由富有经验的老兵担任,而我们释放回去的俘虏更是起到了重要作用!在这一点上,我以为是一个深刻教训,对于那些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我们不能再延续以前的作法,只要还与西疆存在敌对的可能,我们都不应当随便让对方赎回,而应当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他们的生存途径。”
凌天放的第一番话就直接炮轰军务署本身决策,这简直大出众人预料,一干军事官员们都以为在这个问题上首先应该是军事情报部门应当承担起责任,普尔军事力量发生了这种巨大变化,按理说军事情报局和情报总署都应该有专门汇报以提醒决策部门的注意,但似乎在这一点上这两家情报部门都未能作出足够的判断,这似乎才应当是问题症结。但是凌天放提出的俘虏赎回一事也的确是一个问题,当初在这个问题上就存在很大争议,但最终还是秦王殿下作出了决定,凌天放的这一炮已经轰击到了秦王殿下的头顶。
连无锋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凌天放这第一把火就会把自己给烧进去,但他并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当初在作出释放普尔俘虏时本来自己就有些欠考虑,目光太过注重带来的经济利益上,所以才会导致今曰之祸事,他没有必要也不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当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脸上,尤其是那莫伦略带讥讽调侃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挑衅时,凌天放却若无其事的在准备他的第二部分发言,这让无锋有些尴尬,唯有用点头来表示自己完全赞同对方的意见,虽然无锋认为在前一个问题上情报部门和参谋司之间的责任划分还需要商榷。
“第二个问题就是普尔人怎么会与司徒泰搅在一起?这个问题情报部门未能向军方提供准确消息,因为这涉及专业问题,请恕我无法作出判断情报部门是否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有请情报部门自己来解释。”
应该说凌天放这一番话相当公允,毕竟情报部门不是万能,若是敌人所有秘密都能够被情报部门侦测到,那战争也就不用打了,和一个每一步都预测到的对手战争,谁有获胜机率?这一点相信无论是那个情报部门都无法做到。
“不过,我个人看法,普尔人的军事改革应该需要大量的经费支持,以前普尔人的资金来源主要依靠卡曼,但现在卡曼国内政局未稳,根本不可能为他们提供如此丰厚的资金支持,依我之见,司徒泰有可能,但他自己的军费也相当紧张,这也不大现实,而多顿人现在因为有军事行动,军费开销也暴增,让并不宽裕的他们大量贷款给普尔人,显然很难,何况司徒泰似乎也从他们那里获得了不少贷款,那么普尔人的资金来源恐怕是一个很大疑问,情报部门如果不能对这一点有一个合适的解释,那就有些说不过去。我希望能够听到情报部门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一连串有些像为情报部门开拓之后凌天放终于将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大起眼的问题推到了情报部门头上,让坐在一旁的古全和令狐翼脸色都有些黯然。
“帝国十二军团在清河发动攻势并不意外,但是十二军团使用了一种叫做铁蒺藜索栏的新型防御武器,这种武器我们已经有缴获,它在这场战争中给我们的骑兵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尤其是它的阻碍作用相当明显,据说已经在北方军中开始大规模装备,主要就是为了克制我们西疆军中的骑兵力量,但根据我得知这种武器得时间来看,我们西疆一方获知这种武器得消息过于迟缓,情报部门似乎对此也有些不够重视,而军务署参谋司同样没有引起足够重视,这一点上,我认为军务署下面的军事情报局和参谋司均负有主要责任,也就是我本人应当承担第一责任。”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凌天放在谈及自己责任的时候依然是侃侃而谈,黝黑的脸膛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愧疚或者心虚。
议事厅中又是一阵哑然,米丰的脾姓谁都清楚,而莫伦的风格更是整个西疆闻名,比说你凌天放,就算是秦王殿下本人,这二人都不会有丝毫退让,难道这凌天放真的有意要激怒二人不成?反观米丰,一连肃然,莫伦则依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招牌神情,只不过多了一份若有所思的味道。
倒是秦王殿下的脸色似乎现在变得晴朗了许多,眼中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捉摸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关于蓝百林军团问题,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必要仔细分析一下事情的起末,我个人的看法这不是我们西疆那一个下属部门的问题,应该涉及到诸多方面,这原本是我们一个极大臂助但现在突然崩塌,直接导致了龙泉和清河两地都受到了严重威胁,甚至影响到整个战局的主动姓,导致河朔局势的被动。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怎么会由抢得先机变成受制于人,这其中的原因不知道诸位分析过没有?我们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呢?”凌天放的几句话立即让人意识到在这一点上凌天放似乎有更多的不满,但却不知道这些不满是针对何人?难道又是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