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公历698年11月20日夜,西疆外务署副署长王缭与棉兰公国特使赤利丁在雅达城签署王赤协定,棉兰公国宣布归降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棉兰大公接受唐河帝国封爵,原棉兰公国大将军马洛达同时受封帝国侯爵之位,棉兰全境皆降。
11月23日,马不停蹄的西疆第四军团在留下一个师团驻守棉兰公国原首都米亚洛城外,利用外界尚未得知双方签订协议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南下,11月26日,击溃前来阻截东萨摩亚和摩洛联军两万余人,除开还在库特丹逗留的联军外,东萨摩亚和摩洛两城留守的军队在这一仗中丧失殆尽。11月28日,西疆军第四军团第四、第五师团进入已经宣布不设防的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11月29日,另一路西疆军即第四军团第一、第二师团进占同样宣布不设防的摩洛城市共和国。
11月25日,马其汗特使和南洋联盟特使同时抵达已经成为李无锋在半岛的临时办公地米亚洛城,要求李无锋停止南进步伐,以谈判形式来解决双方争端,遭到拒绝。与此同时,马其汗人两个兵团出兵库特丹,与半岛联军联手守御库特丹和莱贡城邦;南洋联盟议会在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争论后也终于同意以保护南洋联盟商业利益不受侵犯为名出兵七万,并进驻三宝城邦。11月30日,从中大陆东返的五万雇佣军在三宝港下船登陆,并与南洋联盟方面军合兵一处驻扎三宝城邦。
11月26日,帕沙人在与联军签署了协定的一周之后,也就是东部雇佣军登船东返的第三日,突然撕毁协议向毫无准备的半岛同盟西部诸国发起进攻,猝不及防的半岛西部诸国在五日之内被帕沙军队一举连下三城,除托克顿公国沦陷外,阿查公国和伊丹城邦分别于11月29日和30日被攻陷。11月30日,西奥兰公国和半岛同盟半岛同盟西部核心城市普林斯顿城会盟,正式向帕沙王国宣战,同时对帕沙王国宣战的还有刚刚与西奥兰王国太子秘密联姻的日德兰王国,整个中南半岛局势日趋复杂化。
南部半岛地区风雨顿起,北部地区却是云锁雾罩,一片混沌。
甲马地区对于卡曼帝国的重要性来说可以说是尽人皆知的,当初费尽千辛万苦利用唐河帝国内乱之时一举夺下甲马不知道花费了卡曼人多少心血才算在这个唐河帝国的天然屏障上撕开一道口子,而正是因为了有了甲马这个深深插进捷洛克公国的楔子,也才有卡曼帝国在随后的智夺嘉峪关一战的成功,加上最后夺下的凡林,整个卡曼帝国已经在自己南部本土之外构筑了一到厚实的战略屏障,确保自己本土不会遭到外来敌对势力的侵袭,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甲马的失陷一下子变成了空中楼阁,而卡曼人心目中固若金汤的南方防线也陡然间塌陷开来,将整个南方地区一下子暴露在西疆人的刀锋铁蹄之下,其危险性甚至比最初未曾夺下甲马之前更是危险几倍。
作为镇守卡曼南方防线的主帅麦利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后勤的严重短缺使得士气遭到了极大削弱,尤其是在进入十月以来粮食时断时续,国内粮食供应更是完全断绝,全靠来自东部占领区的补充,一旦东部的补给线受到攻击,这条本来就相当脆弱的补给线很快就给镇守南部边防的卡曼大军带来极大困扰。
虽然斐迪南的西进抢掠为北部驻军夺回了足够驻军半年的粮食,但带来的副效应是巨大的,西斯罗帝国一度退出了利伯亚联盟,并发出最后通牒,如果卡曼帝国不给出一个明确说法,他们将宣布西斯罗帝国与卡曼帝国进入战争状态,这虽然有些带威吓的性质,以西斯罗人现有的军事力量,他们根本不足以与卡曼帝国一战,但面对西斯罗全帝国民众的愤怒,无论西斯罗帝国的皇帝还是贵族们都觉得如果这一次不作出一些强硬的表示,只怕来自上下民众的压力都足以让帝国面临巨大的信任危机。
不过这些外交上的事务都不是麦利需要担心的,有宰相大人的应对,麦利相信西斯罗人的怒火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如何重新夺回甲马,重建完整的南方防线。甲马必须要夺回,否则隶属于李无锋的游牧骑兵将把整个帝国南部变成他们的游猎场,麦利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但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目前手中的力量,根本无力夺回甲马,除非将南征军抽回,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尼克的南征军也是骑虎难下,虽然丢弃了黑山和龙泉,但看一看连唐河人都故作不知的不愿接手,就可以想象得到现在旱灾给整个东大陆带来的巨大影响,没有粮食,即使你占领了这片土地又能怎样?面对红着双眼嗷嗷狂叫的饥民暴民,随时可能给你背后一刀的流民难民,就算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深处这种环境,你一样会不寒而栗。从尼克的心中麦利可以了解到对方现在的苦处,犹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泥潭,从平陆到清河再到榆林,拖住了帝国南征大军,而现在随着后勤的日趋困难,要想再发起南下之役已经毫无价值,反倒是这原本是帝国贵族们眼中的肥肉却成了军方中的烫手山芋,丢,丢不得,就这样守着却又是一个大累赘,不但耗费兵力,而且在这种情形下还得保持一种克制情绪来面对这些敌视自己的民众,对士气的影响也相当大。
麦利和尼克曾经在信函中交流过意见,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要想彻底打垮唐河人,只有联合西斯罗人、普尔人和多顿人,南方邀约马其汗人和米兰人,东面勾连倭人,以唐河帝国土地作为诱饵,先行划定唐河帝国各部土地的归属,齐心协力同时出兵,将唐河帝国彻底葬送,只有用这种办法将唐河人的心理基础摧毁,使他们成为亡国奴,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各自的占领地民众逐步接受亡国的现实,逐渐同化,否则以帝国一家或利伯亚联盟都不大可能吃下这个庞然大物,或者即使吃下了也无法消化。
但这个计划很明显有着很多局限性,由于利益的不一致,要想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同时举兵,显然不大可能,但邀约几个较为强大的力量共举盛事,倒是有很大可行性,但在短时期内要想成功做到这一点同样很难,尤其是现在预计中的同盟者之间关系都还处于战争状态,比如多顿和倭人,米兰人和马其汗人。
既然一时间做不到这一点,麦利和尼克都倾向于先暂时撤离唐河帝国腹地,比如说暂时放弃平陆甚至清河,最多保留榆林作为北捷洛克侧翼的接应和南下桥头堡,等到灾荒已过再卷土重来,既可以大大减轻现在军队背上的大包袱,又可以有效的收缩防线,确保各战略要地的防御稳固性,但这个意见上报到宰相大人那里就再没有了声息,连麦利和尼克也不明白素来精明的宰相大人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缄默。
甲马的失陷,加强了麦利和尼克的这种意愿,摆在麦利面前的任务就是尽快夺回甲马,但当情报部门和斥候带回情报证实唐河人和捷洛克联军不但在甲马大兴土重新扩建城防设施外,而且其驻军数量更是达到创纪录的十万人时,麦利除了叹息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李无锋和捷洛克人摆明是要将甲马建设成为一个顶在帝国肚脐上的匕首,有了这个通道和桥梁,游牧骑兵将会成为帝国南部民众的恶梦,而西斯罗人当年被莫特人反复蹂躏的悲剧又将重演,麦利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当初同意斐迪南抽调精锐骑兵西进掠粮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而这带来的苦果却只有自己默默吞下。
当麦利在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之时,卡曼帝国朝中却是阴霾重重,黑云压城。
戈麦斯已经在窗前伫立了整整两个小时了,仆人将咖啡端下去换了两遍,但主人似乎依然没有回椅中坐下的迹象,本欲提醒自己的主人,但仆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主人最讨厌人打扰的时候,也只好默默的站在门际等候吩咐。
无言的苦涩弥漫在胸中,皇帝陛下和贵族重臣们不信任的目光似乎在还在自己脑海中游走,早上朝会上舌剑唇枪碰撞出的浓浓火yao味似乎还回荡在鼻腔里,这一次戈麦斯真正体会到了贵族们的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敌意,如果自己无法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不但尼克和麦利二人,只怕连自己很难渡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