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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用过早餐后,众人得到了起程的命令。这一次,大伙是往晋国方向去。
晋国?一提到这个国家,卫洛便想起了刚临贵地时,那俊美而可怕的泾陵公子,记得他也是晋国人。
算了,晋国这么大,就算去了他的地盘也不一定会遇到他。再说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起眼得很,根本不会有贵人会向自己看一眼的。
卫洛这样一想,心中便恢复了平静。
众杂工把所有东西重新搬上马车后,车队开始驶动,在屹城人的围观中出了城门,驶向晋国的土地。
卫洛低着头,高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队伍中向前走去。她的身体很差,走不了几里路便疲惫不堪。纵使累得就要倒下了,卫洛也不敢停下,她只是低着头,闭上双眼,一边按照自己总结出来的呼吸之法静静的呼吸着,一边感觉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身体的变化很小,卫洛几乎感觉不到。她唯一感觉到的是,她这般呼吸着,居然能一直撑着身体走到最后。随着时间流逝,她感觉到疲惫的时候已越来越少。
晋国是当世大国,缰域极广,车队一直行进了两个月,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这两个月中,一扎好营帐,吃过晚饭卫洛便凑到剑客们的队伍中,观看着他们的练习。如此观看了半个时辰后,她会寻找一安静偏远的所在,拿着木剑练习着剑术。
卫洛前世如普通女孩一样,只对爱情小说,衣服和化妆品有些研究,那些军事和武术啥的,可一直与她无关的。
这一世,她也没有半个人可以请教。她用一种近乎本能的方法,一边练着令自己舒服的呼吸方法,一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简单的劈刺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不对,甚至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效果,这种练习,便如她在这个世道中抓到的稻草,她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变强。
渐渐的,卫洛自己总结出的呼吸之法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份,不管是行路,吃饭,还是练剑,或者睡觉时,她一留心便会发现自己使用的都是吸二呼一和吸一呼一轮替的方式。
又走了一个月后,卫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力道,每天清晨活动手足时,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还可以一跳老远。
至于行走,这一天二十来里的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这半个月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疲惫了。不止如此,她现在每到午时,还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在胸腹处经过,那热流从下腹出现,向胸口而来,每次的出现时间只有一瞬,最多二三秒便消失无踪。
每每那热流一出现,她就疲惫尽去,精神饱满,脚下也轻飘飘的几要凌风起舞。
最令卫洛欣喜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木剑对着空气刺出时,所发出的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这时的卫洛,已不再盲目的对着空气虚刺,她会把一个铜币用线串起吊在树梢上,她的双眼紧盯着那细丝线,每一剑刺出,也是刺向那细丝线。
现在,她一剑现出,剑还没有到,剑风便已刮得那丝线乱晃了。有时卫洛会想,等我这一木剑刺出,能用剑风刺断丝线,是不是代表我学会了剑术?
这时的卫洛只是觉得自己进了一步,觉得不过区区三月,自己便把病弱的身体调理得一如常人,这说明自己的方法非常有效。她根本没有想到,也许自己在武学上是个极为罕见的天纵之才!
这一天,车队又早早的便出发了。
卫洛混在队伍中,一边默默地行走,一边静静地呼吸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驴蹄声传来。
驴蹄声中,一个二十五六岁,脸色苍白,脸孔狭长眼神阴沉的青年来到杂工们的队伍前。
这青年身上没有佩剑,显然不是剑客。他也身穿麻衣,不过那麻衣十分合身,也很干净。
青年抬起眼皮傲慢地盯着众杂工,以有点尖又有点嘶的嗓音问道:“可有识字的?”
众杂工都没有抬头,卫洛也没有抬头。不过站在卫洛周围的几个,连同圆脸十七都向她看来。
那脸色苍白的青年盯向卫洛,他有点不耐烦地喝道:“兀那小儿,你识得字?”
卫洛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眼前这青年,已因自己低头不语有点恼火了,连忙抬起头来,小心地瞄了一眼对方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做完这个动作后,卫洛恭敬地一叉手,清脆地说道:“我识得字。”
青年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淡淡说道:“既如此,随我来吧。”
“诺。”
青年策驴转身,冷冷地说道:“呆会有人问起,你就叫杂工小儿吧。”
卫洛头一抬,稍作犹豫后说道:“我叫卫洛。”
“哦?居然有名字?”青年回过头来慎重地看了卫洛一眼。
他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后,忽然嘶哑地一笑,瞟向她冷声说道:“沦落到杂工中,居然也配取有姓名?哼,从今往后,你那姓名便去掉了,你就叫杂工小儿!”
他也不过是一个骑驴的管事,凭什么去掉他人的姓名?一时之间,众杂工嗡嗡地议论起来。那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众人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中有了愤慨。
众杂工的态度,令得青年两侧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几跳,他阴着一双三角眼盯向卫洛,冷声喝道:“杂工小儿,你敢不应承?”
那个‘敢’字,被青年拖得老长,卫洛不用抬头,都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人散发的杀意。
只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而已!
卫洛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她垂着眼,小声的,无力地回道:“诺。”
卫洛这诺字一出,青年仰头大笑起来。而众杂工却是大声吵杂起来,众人愤怒地看着轻易妥协的卫洛,隐隐的,卫洛听得有人恨声说道:“姓名何等尊贵?纵死也要留之,这小儿,这小儿,真是气杀我也!”
那青年一脸得意地打量着众人,他露出的表情分外满足,仿佛做了一件极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眼见众杂工还在吵闹,青年喝道:“杂工小儿,随我前来。”
“然。”
卫洛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青年身后,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出极为木讷,仿佛众杂工的愤慨一点也没有入耳。
嘴角向上扯了扯,卫洛垂下眼敛一边跟着驴尾巴后小跑,一边暗暗想道:这人刚才是真动了杀意,哼,姓名只是一个称呼,为了一个称呼是不值得用性命去赌的。再说,他又不是皇帝,说取消还真让我的姓名就消失了不成?我且暂时低头,忍下这一时之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