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风起云涌第二百三十一章战争准备
李维正返回辽东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返回辽东的一件事就是纳倩倩为妾,这是顺理成章的事,纳妾仪式十分简单低调,只有他的三个妻妾孩子在场,由倩倩向叶紫童敬一杯茶,叶紫童喝下了她敬的茶,倩倩的身份便正弃改了,孩子们对她的称呼也改为四娘,只一夜间,她便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转变。
倩倩身份的改变除了她本人以外。对其他人都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她在家中依然是管家职责,家中大大小小的琐碎杂事都依旧是由她来处理。而此时的李维正已经无暇享受家中的天伦之乐了,战争的阴云正向大明的天空悄悄飘来。
他接到情报,秦王派大将韩武率十万军队渡黄河北上,进入山西。与晋王军队汇合,而驻扎在陕西和山西境内的朝廷军队皆不敢阻拦。关营闭寨,任其过境,事实上他们也接到了朝廷的密令,不干涉诸王内讧。
而晋王也出兵十五万,秦晋两军合兵一处,布置在平定州和井陉一线。兵指河北。
同时朝廷的军制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朝廷部署浙江、福建、广东、江西、湖广、河南、山东等七省的一百万军队悉数调入京城,仅留下极少数散兵维持治安,而这一百万军队与京城本来的五十万军队合并重整,组建成十五军,以金吾、千牛、苍龙、鹰翼、虎贲等名命之,又命大将统兵,直接向皇上负责。
但朝廷在积极备兵的同时,也颁布了泽恩令,只要藩王肯放弃护军,或者缩小护军规模,朝廷将对弃军的藩王以厚待,包括实际享受藩国内全部税赋,准自行铸银造币。除世子继承王位外,其次子也可异地封王,恩泽不可谓不厚,这就是朱允炆的先施仁义,恩泽令确实也有效果。鲁王、安王、沈王、谷王、唐王、韩王等六王率先响应,放弃了国内的全部护兵,由朝廷军队给予保护,但响应的皆是小王,不说秦、晋、燕、周、蜀等实力雄厚的藩王,就连湘、楚、齐、辽、代等次等藩王也不予理睬,相反,他们变本加厉地扩兵备战。
由于泽恩令的效果不好,朝廷内部也发生了激烈争吵,以叶天明、暴昭、卓敬、郭任等大臣为务实派,主张增加税收、停止官员调动、增加军费、储存军粮、收回私人矿山、限制商业等战时措施,而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大臣则组成了改革派,他们要求将改革进行到底。主张改革官制、削减冗员、扩大科举,减少赋税,尤其方孝孺和黄子澄更主张恢复周制,以周礼制国,用礼仪仁孝筑就国本,两派在朝廷中发生激烈争辩,双方势均力敌,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时的辽东也开始了全面备战,李维正在高丽再次征兵五万,在耽罗岛进行训练,同时扩大兵工厂,大量生产燧发枪和后膛炮,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内地大量采购军需战略物资。另外,五月初时,他正式接管了山东半岛上的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等四卫,实际上已经占领了山东半岛,他给朝廷的密信中道:“山东兵悉数调往京城,造成山东防御空虚,不仅齐王趁势扩张。也给燕王留下了南下的通道,臣兼守山东半岛,就是为朝廷立一屏障。”
洪武二十八年的五月,就是在纷乱与动荡中度过,时间到了六月。各个藩王的备战也渐渐到了。
位于旅顺港的造船三厂今天格外热闹,今天是造船厂的五艘宝船下水之日,旅顺一共有三座造船厂,一厂主要建造福船、广船等主力战船。而二厂则是建造用于运输物资和军队的遮洋船,三厂则就是建造宝船。从去年成立至今,已经造出了四艘新宝船,今天是五艘宝船下水。加上已经有的两艘,辽东总共有了七艘宝船,这七艘宝船将成为辽东水师的主力。
岸上已经人山人海,一千多名工匠都在激动地等待着下水的时刻,随着一声炮响,拦截大海与船槽之间的挡板被拆除了,海水汹涌灌入巨大的船槽,宝船渐渐被淹没,这时。十几名水鬼潜入水中,拔出了固定宝船的木桩,障碍拆除,宝船依靠坡度的重力沿着水槽滑入了大海,激起一片滔天白浪,岸上顿时一片欢腾,在一片欢呼声中,此刻李维正就在这五艘宝船上,他将亲自主持宝船的试航。
按照辽东水师编制,一艘宝船就意味着一支新水师卫的产生,每一支水师卫有八千人,由一艘宝船、四十艘福船和二十艘运输遮洋船组成。形成一支庞大混合舰队,目前,辽东有七艘宝船,也就有七支水师卫。加上港口驻防军队,辽东的水师已经有八万人,其中四支部署在辽东,一支部署在高丽茶山卫,另外两支都部署在台湾,为平安卫和台北卫,这八万水师军队,就是辽东军的精锐。
而这七艘宝船的其他护船都已经建造完成,就等这艘宝船加入舰队正式成军,七水师卫的指挥使是名年轻的军官,他名叫郑辉,在东征日本的战役中,正是他发现了大内家的宝藏,后来屡立战功,经辽东都司考察后,报请李维正批准,提拔其为指挥使同知,上个月正式转升为七水师卫指挥使。
此时,这位年轻的指挥使正默默站在总兵大人的身后,事实上,他们虽名为大明军队,但真正效忠对象并不是朝廷,而是眼前这位尚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统帅,辽东军所有人的前途和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和各个藩队只效忠藩王一样,大明实际上已经进入了群雄争霸的年代。
李维正站在船头用千里眼眺望远方。远方是茫茫的渤海,整个渤海基本上已经被辽东军独霸,但并不是绝对,除了辽东和山东半岛外,渤海边还有两处拥有战船的驻兵点。一个是辽西走廊最南边的山海卫,也就是山海关,拥有二十几艘小型战船。另一处就是天津卫,这里是海运军粮物资的终点,目前拥有各种船只一百余艘,主要是大型运输遮洋船,而在卫河的出海口则是大沽千户所,这里有数十门大炮,扼守住了通往天津卫的要道。
事实上,李维正已经决定,将来进军北平就从天津卫入手,不过现在离天津卫还有数百里,相隔茫茫大海,须行船两天才到,他现在用千里眼看的不是天津卫,而是大海中几条捕鱼的民船。
李维正的眉头皱了起来,两年前他放开辽东海禁,准许渔船下海,同时也开通了辽东到高丽的航线,运行着三艘官方游船,但那时是出于改革宽松期,还感受不到战争的来临,而现在,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北方,辽东也同样进入了战备时期,这时候海面上往来的渔船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它成为暗探进出辽东的手段。
早在一个月前,李维正返回辽东之初,他便下达了封锁令,成立了数十支巡检哨,布防在陆地进入辽东的各条通道上,至于海上,他有庞大的水师巡逻,所以并不担心,可这一艘艘来去自由的渔船,则就成为了他的一个防御漏洞,一个月前,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郑将军。”他喊了一声身后郑辉。
“属下在!”郑辉上前躬身答应。
“你们的七水师卫以后将布防在辽河口处,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巡查渤海,严禁民船随意下海。”
郑辉一怔,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停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重新海禁吗?”
李维正摇了摇头道:“不能叫海禁,海禁已开,就没有再禁的道理,叫战时管制,也并非不准下海,但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和指定的地方,在军方的监视下进行捕鱼,除此之外,一概不准下海。”
“属下明白了。”
李维正又举起了千里眼,这一次他不再看渔船,而是远眺西方,他很想知道,朱棣此时在干什么?
北平,燕王宫外的大道上,一队骑兵簇拥着姚广孝风驰电掣般驰来,奔至岔道,他们调转马头进入燕王宫的专道,向不远处巍峨雄伟的宫殿群疾驰而去,激起了漫天的黄尘。
此时燕王朱棣正在秘密会见河北都指挥左使张信,朱棣的藩国只在北平一带,而他周围的河北地区则驻扎着二十万朝廷大军,由河北布政使张昆、都指挥左使张信、右使谢贵三人掌握,严防燕王造反。
朱棣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最早时他手上只有八万精锐护兵,两年前又通过欺骗的手段,从晋、辽二人手中骗到了四万骑兵,目前他手中只有十二万军队,本来按照他计划,李维正和辽、宁二王的二十余万大军是在他的夺取之中,但秦晋结盟打乱了他的部署,使他不敢再东进夺兵,只得先安抚他们,再调过头来对付秦晋,这样他的十二万军队就显得有点捉肘见襟了,而他的藩国内人口不多,扩军比较困难,即使可以从河北地区募兵,但也会加大他的财政负担,另外也缺乏训练,所以朱棣便打上了部署在河北地区的二十万朝廷大军的主意,现在这支军队已经集中起来,就布防在北平周围。
当然,他现在不能动手,他一动手夺兵就成为藩王中的出头鸟,正好给秦晋二王进攻他的借口,朱棣今晚秘密会见张信地目的是要借道,他要南下去夺周王的军队,从而打乱秦晋二王的部署,朱棣已经决定先下手对付秦晋了。
张信虽然是朱允炆任命的都指挥使,实际上他已经秘密投靠了朱棣,朱棣在他身上寄以了厚望,张信听燕王说完借道之事,他笑了笑道:“殿下有点多虑了,尽管南下,朝廷的军队绝不会阻拦,我们已经接到了皇上的密旨,命我们不得参与秦晋燕三国的争斗,所以我们不但不阻拦,还会主动撤军让路。”
朱棣冷笑了一声道:“朱允炆小儿倒是很放心我,假如我直接领军南下,占据河南山东如何?”
“河南山东虽然空虚,可殿下占了两地,却成腹背受敌之势,属下以为不妥,朝廷也达成了一致的看法,秦晋燕三国在未分出胜负前,是不会挑战朝廷,所以三国相争,也是朝廷希望的。”
朱棣沉思了片刻,便道:“借道之事我已经知晓了,你不能在我这里久呆,先去吧!千万当心,不能让张寓和谢贵二人知道你已经成为我的人。”
“属下会小心谨慎,先向殿下告辞了。”
张信刚一走,姚广孝便匆匆走了进来,他刚刚从校检军粮归来,进门时得到一个消息,便急忙对朱棣道:“殿下,我刚刚接到消息,辽东再次海禁,且民间严禁养鸽子,我们的人可能将无法送信过来了。”
“大师一路辛苦了,先坐下歇一歇。”朱棣命人上了茶,待姚广孝喝了一口茶,这才苦笑一声道:“大师,我们先不要管辽东了,先集中精力对付秦晋二王吧!”
姚广孝一怔,连忙放下茶杯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我今天得到确切消息,朱樉已经亲自率领三万军队赶到了太原,看来他们是要对我动手了。”
姚广孝笑了,轻轻一摆手道:“殿下,秦晋二人的军队虽人数众多,但战斗力都不强,而且至少一半都是乌合之众,我们军队虽少,但都是精兵,我有把握能击败他们。”
朱棣摇了摇头道:“打败他们当然不成问题,可是我们要对付的不是秦晋,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们两败俱伤,却便宜了朱允炆那小子,我的大计又如何能实现。”
姚广孝见王爷刚才秘密会见了张信,知道他已经有定计了,便笑道:“殿下不妨给我说一说策略,让我替殿下参详参详。”
“我正有此意!”
朱棣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他刷地拉开了帘子,用木杆指着井陉一线道:“这里是山西进入河北的要道,现在被晋王三万军控制,他们大军必从此入,但我却不想与他们正面交战。”
他的木杆又移到了数百里外的黄河一线,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那个周王胞弟也会出兵相助朱樉,不过他不会尽力”必然行军缓慢,我就亲率五万骑兵南下河南,先打周王,逼秦晋二王南下救援。”
“然后呢?”姚广孝不露声色问道。
“然后哪里空虚,我就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