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啊,周末就是在装修房子和与电脑叫劲中度过的。最终发现是WORD坏了,我实在没能力修,只得今日上班让单位同事重装了一个。唉,上周少发了一章,老大们原谅吧。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二十来位老先生,孙纯既是哭笑不得,又是忐忑不安。他只是和莆田的市委秘书长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正在上在职研究生,协助老师完成一个“中国沿海沉船与海洋考古调查”的科研项目,希望能帮着找几个从事地方志研究或了解这方面情况的老先生,结果就成了目前的这个局面。
来莆田录制一期关于海捞瓷的节目,是几个月前孙纯被海警捉住时不得不撒下的谎言,好在目前的栏目组,孙纯算是个“地下老板”—因为石清对他几乎言听计从,所以趁着他到厦门上学的时间,就近来完成这期节目。
秘书长的开场白冗长乏味,把他并不太了解的“沿海沉船与海洋考古调查”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孙纯听得有些走神,看着这人两片快速翻动的嘴唇,不免恶意地琢磨着:这位会提出什么样的回报条件呢?是在节目中多出几次他们领导的画面,还是要求在节目中也说上几句话?
孙纯决不相信这官僚为一个大学的研究项目如此花心思,这一切肯定是冲着电视台来的,冲着他们即将录制的这一期节目来的。
石清把节目录制地点定在了海警二大队的院子里,这里也就是孙纯当时被关押了一天一夜的地方。在摆脱了海警首长陪同的第一时间,石清就逼着孙纯,带她到昔日的“牢房”瞻仰了一番,一点点抠问了当时的细节,然后便乐不可支地去了,弄得孙纯煞是紧张,生怕这女人再拉了其他同事来。
二楼军官们的会议室被腾了出来,当成节目组的临时办公场所,电脑、打印机、编辑机等等摆了一屋子。屋子正中的一张大桌子上,古丽和几个更为年轻的编导,头扎在一起,商量着脚本的事。
《鉴赏》节目改版后,收视率一直高居频道的前几位,人员的编制情况立刻得到了好转,许多具体工作不仅不用石清和齐民插手,就是古丽,也成了指手画脚的主儿。
屋子一角,节目组从北京请来的两位专家,正在和福建当地两个博物馆馆员一起,挑选着瓷器,旁边还有一位国家文物局的处长,也能算是半个行家,陪在一起不时插上几句话。屋子沿墙一溜儿的桌子上,摆放着上百件海捞瓷,这都是福建海警部门查获的,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海警大队重又从博物馆里借出来的查获的文物在案情基本确认后,就转交给文物部门了。
石清心里很高兴。本来这期节目是为了给孙纯圆谎而不得不进行的,可没想国家文物局不知怎么得来了消息,表示要主动配合,还出人出钱,让石清省了不少事。
文物局过去一直是节目组的合作单位,可节目改版后,文物局却认为节目中的许多环节过于草率,提出一大堆意见,也算是否定了新节目的样态,这自然不能为电视台所接受,结果是栏目组和文物局互不买账,自然来往少了许多。现在文物局能主动找上门来,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节目改版所坚持的方向是对的,这怎能不让石清心情舒畅。
“孙纯这家伙,跑到这儿还要完成学校的破作业,什么事也不管!”
不消说,敢在这种场合批判孙纯的,也就只有古丽这丫头了。或许是脚本中什么地方不顺利,这姑娘把稿纸往桌上一扔,皱着眉头撅着嘴,发起了牢骚。
这是办公室常有的戏码,石清当然毫不在意,不过古丽的话让她灵机一动:“好了,古丽你就别抱怨了。录完节目,我们全组也杀一趟厦门,休息两天,也看看我们大主持求学的地方。”
“嗷”地一阵欢呼,节目组几个姑娘小伙的嗓门,毫不亚于海警战士们出操时的呐喊。
莆田在福建也不能算是个大地方,没有大的港口,也没有国家扶持的产业项目。从历史上,特别是在海洋贸易上,距它不远的泉州有着更为得天独厚的优势。
中国从南宋以后基本实行的是海禁政策,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莆田人机会就是走私。这给莆田人带来巨大财富,也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因为民间船只要远远小于官司船,在航海业并不发达的中国,折戟沉沙,舟覆人亡的事常有发生。对于孙纯这样的考古发掘者来说,这些未经官方记载的民船,一旦沉没,肯定是踪迹全无,所以从没有人敢准确地说出中国沿海沉船的数字。
在孙纯的诱导下,座谈会进行的很热闹,虽然秘书长听了一会儿便推脱有事溜之大吉,可丝毫没有影响与会人员的积极性,不少老先生还带来了不同时期的海图,对照着一一诉说家族曾有过的辉煌与磨难。
莆田是侨乡,海外流落的去向多是在东南亚一带,尤其是印尼和马来西亚,这最初的侨民,便是出海贸易的商人的水手。老人们的讲古令孙纯大为兴奋,他不厌其烦地追问一些细节,特别是对沉船的时间、位置等了解地格外细致,不多时,他自己带来的海图上已经密密码码地作出了不少标识。
越南南部的金鸥市。正午时分,头顶上的日头火辣辣的,可霍远阁却是兴致盎然,拉着杜昔,在这条专门辟出的商业街上乱转。
“我还就不信了,为什么孙纯这厮就能淘到好东西,我怎么看见的都是破烂呢。不行,咱们再继续逛。”
对杜昔这个北方人而言,这里的气候实在太恶劣了,她已经穿上最薄最透的衣服,可汗仍是不停地淌下来。接触古玩这几个月来,她虽是满心喜欢,可仍是个门外汉,让她分辨出哪是古瓷,哪是仿瓷,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看着霍老板这兴冲冲的样子,她又不愿意扫兴,只得香汗淋漓地跟在后头,一家店一家店地扫荡过去。
其实不单是霍远阁,杜昔心里也是特别兴奋。在河内碰壁之后,受了杜昔的启发,霍远阁没有继续在谈判桌上纠缠,而是拎着重礼走访他父亲的几位故交。果然,几天后,越南政府的文化产业部照会他,打捞沉船的事情移交到了金鸥市的有关部门。再下来,一切变得顺利起来,基本上按照霍远阁的意思,双方签署了打捞及利益分配协议。虽然还要交回文化产业部批准,但任何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他们是下午返回香港的飞机,就是趁这三两个小时的空隙,霍远阁说出几个月前孙纯和陈田榕在这里淘宝的事情,两个人就兴致勃勃地来到这商业一条街,霍大老板许诺,一定要挑一个宝贝,对杜昔的工作予以鼓励。
可实在天不随人愿,两个人走到尽头,仍是两手空空。霍远阁瘫软在一块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有气无力地呻吟:“对不住了杜昔,看来只有回到北京,从孙纯那儿抢件东西送你了。”
杜昔看也不看,也是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伸出两条白嫩嫩的大腿,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可是捡着件玩艺意儿,您看看,算不算是件宝?”
这是张海图,霍远阁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马上被图上标出的像锚一样的标识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店主人说,是这里的航海主管部门十几年前发行过的海图,这些标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渔民避让暗礁和古沉船的。据说只印了几千份,而且后来又收回不少,所以市面上几乎看不见了。”
“!如果是真的话,这就是一张藏宝图啊!”霍远阁跳起来,大叫大嚷起来:“杜昔,你他妈就是我的福将。”
从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出来,意犹未尽的孙纯看看天色尚早,就叫了辆三轮“摩的”,来到莆田旅馆,在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他和马源淘到不少好东西。可把三层楼都转了一遍,却是让孙纯大失所望,不仅门庭冷落,而且不少门上都挂了锁,问了个一脸晦气的摊主,才明白原因与他有关,“电视台和文物局一块下来检查了,您还是过一段再来吧。”
悻悻然回到海警二大队的住地,在门口,孙纯被大队的副政委叫住了,“孙主持,这次来我们还没好好谢谢您呐。”
孙纯一脸赧然,说不出话,只得不停地摆手,对方上前握住他乱摆的双手,“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讲,交上您这样的朋友是我们全大队的荣幸。释信大师说了,那个叫粟海强的是给您提供新闻的线人,我们就让地方把他送了回来,说他掌握了一些其它的线索。结果还真蒙对了,这家伙提供的情况,让我们连破了几个大案。我们和地方说,他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免于刑事处理。您看,现在就可以领走他了。”
孙纯也握紧了对方的双手,连连晃动不停,心里长长出了口气。捞出“水鬼”粟海强,是他和霍远阁商量的结果,因为“水鬼”交待的那条船,他们还没有找到。这一次,就可以把这“水鬼”带到船上,有了他的指引,他们在越南海域就有了两条古沉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