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试试冲击一下剩余的经脉,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孙纯盘腿坐在释信身后,低声对他说道。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孙纯气定神闲地下了床。观心和观身仍在床边的蒲团上调息,床上的释信面色红润,气息平稳。
几个小时前,孙纯和两个老和尚合力把释信体内混乱的真气纳入下丹田,然后在孙纯的帮助下,真气一举贯通了释信还未练到过的奇经八脉。
这一次运功圆满后,释信的功力应该可以更上层楼吧。孙纯心下异常满意,这也算对两位老和尚盛情的回报吧,他轻轻走出了屋子。
已是月上中天,微风徐来,孙纯心旷神怡,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两天的考试进行的格外顺利,特别是把答案与江天一一核对后,孙纯自信这研究生他是十拿九稳了。因为陈田榕她们仍在考试,今天只是他自己再次来到南普陀。
“老衲不知该怎样表达感谢,释信这一次是因祸得福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请务必打电话或写信到南普陀来。”观心立在门口,向孙纯双手合拾。
孙纯极怕应付这种情况,只能是跟着还礼,嘴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观心似是了解了他的性子,没再继续这让孙纯手足无措的感谢,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学着孙纯刚才的样子,抬头仰望星河。
“孙小道友性情敦厚,道法精深,前途不可限量。不过有一句话老衲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孙纯赶忙请老和尚继续,观心也不看他,想是回忆着什么,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释两家,如同这陆地上的大江大河,殊途同归,都要流向大海。但它们修炼的基础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重在修心。我看道友的功力,应该是近些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这修心一途,却好像停滞不前。”
尽管有着白秉义的记忆,有与夏墉师徒的交流,有着两本玉书中的经验,但孙纯和自幼起练功的人并不相同,他没有经历过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没有长辈的言传身教。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自己摸着黑瞎练的。此刻有人指点,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面对孙纯的请教,观心老和尚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友的功法和佛家修炼的相差太多,虽说密宗中也有修炼的密籍,但老衲并不了解。”
老和尚慢慢从怀里拿出张名片,递到孙纯手里,“几年前,我曾和台湾的蒋世海先生竟夜长谈,蒋先生虽不是道、释门中之人,但对两家的功法极为了解,特别是对修炼有着精湛的造诣和独特的理解,实在是老衲生平仅见的高人。道友如果有缘,可以和蒋先生一晤,相信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从校门出来,穿过一座环行天桥,就到了一条马路之隔的大海边。马上就放假了,沙滩上不少学生模样的情侣,临着海风,放飞着即将小别的忧伤和眷恋。
常听姑娘们说厦门大学美女如云,像孙纯这样喜欢欣赏美女的人,自然会予以关注,厦门的美女算不得国色,但看上去都挺舒服养眼,孙纯倚着一个石雕坐下,羡慕地看着这些学生。虽然他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而且很快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他心里明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份轻松和浪漫了。
明天就要返回北京了,这次为考研出来了近二十天,单位和女人们虽然是支持,可画廊要在春节期间去巴黎举办画展,陈田星子忙得一塌糊涂,嘴上不说,但心里急切地盼望着他回来帮忙。可陈田榕一定要孙纯陪她考完试,作为妈妈的陈田星子自也没有办法。
从南普陀回来,沈薇对孙纯和陈田榕的暂居地跑的更勤了,三个人之间仿佛有了些默契,没有人去提及让另外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孙纯在给撒娇喊累的陈田榕按摩完,也会顺手给沈薇捏上一捏。
不过今天约他出来的,却是到厦门后难得一见的罗依。在陈田榕的三个室友中,罗依无疑是最漂亮的一个,特别是除掉了那一脸青春痘后,更是散发出惊人的美艳。
因为白秉义的关系,孙纯和罗依之间本应有着特别的亲情,但孙纯也说不上为什么,他有些本能地排斥这个“外孙女”。
“你早来了?”一双长腿进入了孙纯的视线,罗依到了。
孙纯看看穿着一件白大衣的罗依,心知是无法坐在这里聊天了。“我们走走吧”,他站起身,沿着沙滩向前走去。
罗依很长时间不开口,孙纯专心致志地眺望着水天一色的景致,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他甚至除掉鞋袜,赤脚走在细密的沙子上。
“孙纯”,罗依紧走了两步,和孙纯成了并排,“我妈妈想请你去我们家做客。本来她想来厦门看你,但最近手术排的很多,实在抽不出身来。”
这是孙纯事先猜到的罗依约他出来的原因,只是没想到的是,白秉义的这个遗腹女,竟也当了医生,和他那远在美国的儿子一样,算是继承了家业吧。
“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家里催了我好几次,我马上要出国参加一个画展。”这是孙纯早想好的理由,也是事实,并不算骗她。知道了刘寡妇和桂子的下落,孙纯的心安定了不少,可他并不想去见他们的后人,见了面说什么呢?不是增添伤感就是编造谎言,孙纯已没有了这样的兴致。
“孙纯,你是不是讨厌我?”罗依也不看孙纯,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
孙纯一怔,美人易找,羞态难寻,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如今的女孩子未经历情窦初开的阶段,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继承了另一个灵魂的医术和经验,可孙纯并不太会分辨,今天的女孩子们,和半个多世纪前有了天壤之别。只是以他的观察来看,在他熟识的女孩子中,估计只有眼前的罗依和那个嗜武的陈琪还是吧,梁洁和古丽,他不大看得出来,至于温如玉,想来已和丁大一好上了吧。
看着罗依微微羞红的脸,孙纯拉回飘散开的思绪,和小姑娘打着哈哈:“怎么会呢?你们是田榕最好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实在是言不由衷,自然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罗依抬起头来,“本来就是你不好,你不光是脚踩两条船,恐怕还有不少秘密情人吧?你这样做,对得起田榕,对得起那些女人吗?”
女孩子看来情绪有些激动。众多的女朋友,乱七八糟的关系,本来就是孙纯一直想捂住的伤疤。他身边的女人一直以极为宽容的态度来对待这一问题,从没有人像此刻般斥责过他,可这并不代表她们对此毫不在意,朴秀姬时时流露出的忧怨,石清看似不经意的妒忌,方冰电话里传来的无奈,季小娜、恺蒂欢后的痴缠,都曾深深刺痛他的心。还不用说,古丽、梁洁、温如玉,甚至陈田星子,那眼神中透露的深深的失望。
此刻,这个和他渊源颇深可并不十分熟悉的女孩子,一而再地揭开他的伤疤,让孙纯恼怒中理屈词穷。他张了几次嘴,却无言以对,只好加紧脚步,埋着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孙纯!孙纯!你是个花花公子,还是个胆小鬼!”罗依追了几步,见跟不上孙纯的脚步,就在后面大喊起来。可这胆小鬼既不回头,也不说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北京,王府酒店顶层“现代画廊”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安静地听着陈田星子的安排。十几天后,“现代画廊”将和巴黎最大的一家画廊联手,举办一个题为《她们眼中的中国》的大型画展,参展的七位女画家全部出自“现代画廊”。这是中国的现代女艺术家,第一次在这个拥有150多家博物馆的艺术之都举办如此规模的画展,已经引起了国内和巴黎众多媒体的关注。
按计划,陈田星子和画廊的工作人员作为先遣队,将在几天后出发,而孙纯则要陪着女画家们以及几位媒体记者,在大年初二出发。中国的农历大年初四,就是画展的开幕式。
这是“现代画廊”迈向世界一流画廊极其重要的一步,也是让国外的展览馆、博物馆认识中国现代艺术家的大好机会。会议室里,画廊的工作人员、女画家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陈田星子的部署,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女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低头忙乱地翻着手机的孙纯身上。
孙纯不好意思地作了个抱歉的表示,拿着电话走向门口。他刚刚摁下接听键,梁洁带着哭腔的声音就立即传来:“孙纯,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天津?我、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