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怒话才一落,对面的裴公烈闻言之后只是嘴角一撇,冷笑道:“阁下莫非想替那老杂毛报仇雪恨不成?”
言罢,又继续说了一句:“若是如此,那也别再废话,咱们出去比划就是”
郭怒暗道:“这赤阳神君怎么是这么个人?原道此人武功高强、威名甚著、应当不是个无脑莽夫才对,如今看来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笑意却依旧不变,连声道:“不敢在下乃是天乐帮的长老,与那虎山派可没什么交情只是眼下恰好奉了帮主之命要去平州处理些琐事,所以对那平州的一些江湖好手有些兴趣”
赤阳神君听了,只是脑袋里一转,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平州天乐帮分舵与虎山派起了冲突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这号称天乐帮长老的人八成是要去平州处理这事的。只是他不明白这人喊住自己是要做什么?莫非还想将自己扯进这事情里?
裴公烈在那边暗自思量,自然就没有答话,郭怒见状径直说道:“那刘青风能在神君手下逃的性命,想来也是武功不弱,此番前去倒是好见识一番”
郭怒话没说完,裴公烈冷笑道:“那老杂毛中了我一记赤阳烈火掌,即便没有当场毙命,却也命不久矣本神君当时虽没用出全力,只是那老杂毛功夫稀松平常的很,绝对无法化解我的赤阳火劲”
说道此处神色很是得意,至于那老道士会因为自己这一手遭上多少罪,那他是全然不在意的。在他看来,既然惹到了自己,那么这人就要做好被他杀死的准备,那老道士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郭怒闻言一愣,随后才明白这赤阳神君对自己功夫极是自信,将刘青风打成重伤后就料定此人必死无疑,所以根本就没再去在意那老道士的事情。
加上平州地处有些偏远,很多消息传到中原后都会不尽不详,就比如虎山派表示本派刘青风真人亲眼见到天乐帮如何如何的事情,中原武林人士就所知甚少,大多数人更是只知道有个虎山派的长老出来作证,具体是谁却不清楚。
这赤阳神君一人行走江湖,平时为人有颇为高傲几乎没什么朋友,消息多是从周围人那里道听途说而来,所以不知道刘青风未死却也并不奇怪。
想到此处,郭怒暗道一声天助我也,立刻换上一副惊讶之状:“神君不知道么?”
“嗯?”
“那中了神君一掌的虎山派道士并没死”
郭怒此言一出,裴公烈脸色立刻大变:“不可能”说完以后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兀自言道:“那老道士一身内劲属于刚猛霸道一路,虽然修为不错但却远不及本神君的赤阳火劲,莫说以自身内劲化解,便是抵挡也是做不到我打进那道士体内的赤阳火劲虽然不多,却也不是那老道士能抵抗的了的”
本来按照赤阳神君估算,那老道士中掌之后不出一也便会内伤爆发当场暴毙而亡,哪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告诉自己那老头不但没死,而且还活蹦乱跳健康的很,心下如何不惊?
只是一惊之后,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另有别人出手救下了那个老头。
还没等裴公烈说话,郭怒继续道:“据说那老道士回山之后,途径蜀山(外地之人,尤其是天乐帮人并不知道书山之名,只知蜀山这个后改之名。一是因为蜀山派这个名字给了他们先入为主的印象,另外就是蜀山山脚下的石碑)地界,被蜀山派掌门叶文给救下,并且治好了他一身内伤”
这都是天乐帮查探得来的消息,经过多方查证,基本证实这事属实毕竟叶文在客栈前堂当场给刘青风疗伤的情景不少人都见到。
将这事与裴公烈一说,只见赤阳神君脸上寒霜遍布,片刻后竟然露出一阵诡异笑容,说了一句:“我赤阳神君要杀的人他也敢救?简直是视本神君为无物”
郭怒听到裴公烈这么说话,心下大喜,立刻在旁煽风点火:“就是就是,谁不知道赤阳神君之威名,神君打伤的人,那区区蜀山掌门也敢出手救下,当真没将神君放在眼里”他本道此言一出,裴公烈立时便会暴跳如雷,大喊与蜀山派势不两立云云,然后自己此行就可以平白得一强援。自己和赤阳神君两人一起,想要灭了那小小的蜀山派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未曾料到自己话一出口,那裴公烈反而平静了下来,对着郭怒斥了一句:“你们天乐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今日与我说这么多,不过想借本神君之手除了那蜀山派罢了”
一番话说的直白无比,让自诩得计的郭怒尴尬不已。
不想赤阳神君随后的话更是让他郁闷,只见裴公烈对身旁小二说道:“替我装些干粮腊肉,再将这水囊灌满,弄好了直接拿来给我”
随后又一指郭怒:“这点小钱便全算在这人身上,你稍后莫要找我要钱”
那小二闻言看了看郭怒这个当事人,见这一身华贵的中年人挥了挥手,对他说了句:“照办便是,一应账目都算在我身上”那小二才转身离去。
见小二去忙,裴公烈依旧硬邦邦的道:“本神君也不是占你便宜,你今日招呼我不外乎就是要我帮你对付那蜀山派帮我付账也是天经地义,至于你适才那般算计,本神君也就当没这回事了”
郭怒闻言大喜:“神君这是愿意与我同去平州了?”
裴公烈挥了挥手:“本神君何曾那般说过?”
“那是……?”郭怒这回是真不明白这个古里古怪却又武功不俗的赤阳神君是个什么意思了。
“本神君自去蜀山,不必与他人同行”此时恰好小二将灌满的水囊及一应干粮拿过来,赤阳神君接过后直接就站起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敢救下本神君预备取了性命之人”
说完又瞧了眼郭怒,却又什么也不说,转过身直接大步而去,只眨眼间就出了大门,身子一转却是没了踪影。
郭怒看着这赤阳神君居然这般雷厉风行,竟然直接就要杀到蜀山上去,心下不禁暗道一声:“疯子”
同时打定主意以后绝对要和这等疯子保持距离,最好是躲着点走。这明显是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想什么就是什么的家伙。极端自负,偏生又武功高强总之这个家伙就是一个麻烦综合体。
“算了,让这个赤阳神君去找蜀山派的麻烦,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若是裴公烈直接将蜀山派灭了,那么就证明这蜀山派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自己天乐帮需要重视的程度,若是赤阳神君被那个叶文打败,那则证明蜀山派的实力要远远强于自己等人当初估计的。
无论如何,赤阳神君此去,都能帮天乐帮将那蜀山派的底细给探出来,然后再去探讨如何应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毫无头绪。
至于和谈?天乐帮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可能,人家连自己的舵主都杀了,若是天乐帮不做出应对,岂非叫天下群雄小窥了他们。
“唉真是太麻烦了”
郭怒坐在那里又思索了一阵,总觉得这等费神的事情实在遭人厌烦,有这功夫他还是喜欢躺在自家那舒服的大椅上左拥右抱享受人生。
“等晚上了再四处去逛逛,也不知道这里的青楼是个什么水准……”
且不提郭长老一路慢悠悠的满中原的乱晃,平州这边尤其是蜀山上依旧是一片平静,众多弟子苦练不停,叶文与自己的师弟师妹也勤修不辍,一身功力虽然不曾大量提升,却也是更加精纯。
此时叶文站在庭院当中,只是随手一挥,紫霞功便能在片刻间催动,这随手一袖若是打在人身上,怕是当场就能将人打翻在地。
看着自己大袖飘飘,随手一挥就是劲风铺面,叶文甚至考虑要不要弄个‘铁袖功’之类的玩意儿,不过想想这门功夫似乎很难练到大成,而且就算练到巅峰了其威力也不见得就比自己现下懂得的强多少,所以也就没再继续琢磨。
而徐贤的纯阳无极功已经小成,可是再往后就没有这么容易了,除了不停的积累纯阳之气慢慢提升外,这功夫根本没有什么快速提升的法子。哪怕有寒果寒池相助,徐贤的修炼速度依旧是快不起来。
叶文暗道若是那赤红果熟了,想来定能够让这徐贤的纯阳无极功修至大成,只是那果子眼下依旧没有要熟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眼下看来,那条巨蛇的蛇胆反而是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叶文甚至开始使人大量的购买雄黄,因为他记得蛇类都怕这个。
“就连白素贞那个千年老妖精都怕这玩意,那巨蛇再厉害恐怕也比不上那条白蛇吧?”在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叶文只能选择用雄黄去对付巨蛇。
“只要折腾的它骨酸筋软,那还不是任我搓圆揉扁?”
闲暇时叶文也经常会这般胡思乱想,只是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去找那巨蛇的麻烦,因为他实在不确定蛇在遇到雄黄后的反应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得的那样子。
“唉,只记得那些电视剧电影里的情节了,根本就不知道蛇在真正碰到雄黄后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暗自气恼,但是叶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加上天乐帮的反应让他也有点忧心,他已经打定若是情况不对就拼了命将那怪蛇弄死,然后借那巨蛇的一身宝物提升自身功力或者本派战力。
时间就在叶文一边准备应对之法一边修炼,弟子们的武功虽然也精进了许多,可是比较时间较短,这些弟子又没有学什么精妙武功,自然不可能突然一下全都变成好手,真正冲突起来,这些弟子最多也就是摇旗呐喊壮壮声势。
而这些日子里,叶文察觉到蜀山上的各个门派都在有意无意的与蜀山派保持距离,自己发现这一点后暗中使人查探,这才知道是正拳门暗中散播消息,说蜀山派与天乐帮结下死仇后,天乐帮准备倾尽全力灭了蜀山派以及与蜀山派走的亲近的一些帮派。
天乐帮的名头这些人都听过,都知道这是中原的一个势力不俗的帮派,加上那日叶文杀死韦鹏不少人都是亲眼所见,两派的死仇结下的毫无争议,所以不少人都开始躲着蜀山派,毕竟没有人认为现在的蜀山派有能力与天乐帮一较长短。
甚至不少人巴望着天乐帮赶紧灭了蜀山派,只要蜀山派一灭,这蜀山依旧会变回书山,变回原来那种‘群雄割据’的样子,每个人都有希望发展出自己的势力,而不似现在这般被蜀山派牢牢压在身下。
同时,蜀山派与天乐帮结怨之后,也没有人愿意来蜀山派拜师学艺,因为有些见识的都以为蜀山派覆灭在即,趋吉避凶的本能让他们觉得现在去投蜀山派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否则以叶文轻易击败正拳门门主王舒,又能正面杀死天乐帮分舵舵主韦鹏的修为,想要前来拜师的人肯定多到踏平蜀山派的门槛。
可是正因为许多人都害怕天乐帮的报复,反而没有人敢来拜师了。这事还让宁茹雪气恼不已,暗骂了一句:“一群瞎眼的东西这等人以后即便来了我蜀山派也是不收”
叶文却不在意,只说了一句:“莫要在意,真心要拜师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而那些墙头草不来了反而是好事否则咱们蜀山派里日后尽是这种酒囊饭袋,这门派怕是也难有什么作为了”
这么一说,宁茹雪也自觉好过了许多,然后偷眼看了下兀自看着书的叶文,似是不经意扬起胳膊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一条淡青色的丝袖恰好在叶文眼旁划过,若有若无的淡淡香粉味在空中飘散开来。
只是叶文却犹自不动,依旧津津有味的捧着那本书册读的甚是起劲——却是因为发现徐贤这个懂得佛道的书生修行起武功来倒是颇为快速,心中暗道莫非多读些有助于提升功力?所以就叫徐贤将一些道藏借于他,平时也能研读一下,看看是否对自己的武功有所助益。
这些日子他也看了不少道书,虽然功夫没什么提升,却也让自己心境以及见识广阔了不少。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此时真的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叶文一天除了练功就是教徒弟,要么就是吃饭,早已经无聊到要吐血了,如今有了道藏解闷,虽然大多内容不甚明了,可多少也算个消遣。
他这边看的开心,那边却有人心下气恼,不由得暗骂了一句:“木头”
只是随后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对劲,可却又说不上来,直想破了头皮才意识到:“我为什么要那么想要师兄注意到我穿什么?”这个问题她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
看了眼今日特意穿的这身淡青色的裙装,以及自己特意往自己身上撒的香粉,再看看自家师兄在那里捧着本破书读的不亦乐乎,宁茹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
而且叶文捧书研读的样子又让她想起当年师父还在的日子里,自己师兄整日的读书,便连武功也不练了的废物模样。一想至此,宁茹雪只道是自己师兄旧态复萌,心下好一阵恼怒,恨不得将那书册撕成碎片。
只是正自生气间,突然听到叶文念叨了一句:“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宁茹雪闻言脸上一红,本来那点怒火早已经不只道飘散到了哪里去,只是刚才巴不得叶文发现,现下真的被察觉了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正想开口辩解一番,说些诸如:“不小心打翻了香粉盒”之类的话,却突然听到叶文又说了一句:“难道这书本上面还留有墨香?”
一句话噎的宁茹雪一阵无语,本来想说的话硬生生又被憋了回去,同时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可紧接着叶文捧起书本后又闻了一下:“不是这个”转过头问宁茹雪:“你闻到什么香味了么?”
这话问的宁茹雪又是一阵脸红,心理又有点想被叶文发现是自己撒的香粉,可是又怕被发现,身子竟然又往后躲了一躲。
恰在此时,叶文抬头一看,然后一拍手掌:“哎呀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到吃饭的光景了,想来定是赵婶将饭菜做好了才有这般香气飘来”
言罢起身,对着宁茹雪道:“师妹咱们去吃饭吧”说完将书册往怀里一塞,大踏步就奔着厅堂而去,那里是专门给他们几个蜀山直系弟子吃饭的所在。
看着叶文大步而去,宁茹雪又是庆幸又是失望,暗骂了一句:“就知道吃撑死你算了”只是话一出口,自己的肚子却也造起了反,咕噜噜的叫了几声。脸色一红,偷眼往左右一瞧,幸好没人看见。
正自庆幸着,却见已经走出好远的师兄突然回头喊道:“肚子都叫了还不快点?难道师妹已经饿得走不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