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珗这才是点头,叫上那两个小的,郑重地把他们安置在车里面,这才是赶车出了门。
等何金宝他们三个进宫的后,才被告知,司马子夏正在宴客,今天不一定得空,这宫中都是来惯的,相熟的太监就是劝他们明日再来,何金宝他们只不肯,执意地在这边等着。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等太监来叫,这三人才是惊醒一般,齐齐地回过神来,相互望了望,何如玉还斟酌着说:“要不派人把王爷请过来,亲自来请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从……那个去之后,他有多久没进宫了,他这是在怨着……人呢,到时候别话没说两句,又是吵了起来。”
何如玉也是无奈地低了头,默默地走路。
司马子夏等在小书房里,看上去心情挺好,进门的时候还能望见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也不敢多看,赶紧跪地磕头,一五一十的地把事情原本地讲给了司马子夏听,又是伏地说:“请皇帝降罪。”
本以为该是天子震怒,俯首等了半天都是没听到动静,何金宝不由觉得奇怪,悄悄地抬眼望了望,却是司马子夏把茶杯慢慢地放在手心里面转悠,脸上隐约地有一些悲凉,吓得何金宝再不敢看,慌忙低头。
半天司马子夏才是放下茶杯,招个人过来吩咐了几句,才是靠坐着对何金宝说:“你说我究竟该拿小子怎么办,杀了他,对不起阿馨,不杀他,对不起百姓……我是个老子,但我也是个皇帝。”
阿馨是佟皇后的小名,从她去后,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佟皇后,这突然听到,何如玉有些不明就里,无论是何金宝还是陈霜降都是有些心惊胆战,也猜不透司马子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是愈发地低了头。
也不知道战战兢兢地跪了多久,刚才那一个领命出去的太监,又进了门,跟司马子夏耳语了一番,然后小心地退了下去。
司马子夏问:“司马沂现在哪里?”
“大约在西市。”何如玉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下。
司马子夏又问:“听说是你带他去的吧,为什么?”
“……我只想让王爷看一看,穷人是怎么过活的,让他看看他害的都是什么样可怜的人们。”
“你们家那几个小的呢,又是谁的主意,还没过午就是出了城门吧,这是要去哪里去拜晚年,还是赶着逃命!”
这话说得就有些严厉了,陈霜降壮着胆子回答着:“只是去乡下拜年。”
司马子夏直接砸了个杯子到他们脚底下,幸亏这边天冷,书房地上铺着了暖垫,那杯子也没跌破,只咕噜咕噜地滚了几滚,却也是把人吓得够呛,谁都不敢再开口。
司马子夏哼一声,直接对着何金宝踢了一脚,骂一声:“滚!”
何金宝犹豫了一下,看司马子夏怒气冲天的样子,陈霜降也不敢再留,轻轻扯了扯何金宝的衣角,几个人慢慢地退了出去,都是有些茫然。
在庭院里呆呆地站了好一会,看司马子夏没有任何的指示,也不知道该滚到哪里去才能合乎司马子夏的要求,只能是讪讪地退了出来,往家里去,忐忑不安就地等着皇帝的决断。
这天何如玉也没有回沅王府,就在何家住了下来,心里面藏着事,一时也是忘记了被她抛在大街上的司马沂,等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大半夜,想着都有两个人跟着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何如玉也还是对司马沂还有些怨气,也不理会,翻身就是睡下了。
再说司马沂,被何如玉扔在大街上,气恼了一阵,总是要想着回家,只不过城西这边他从来没来过,不认路,身上又没带钱,连雇个马车回去都是不行。
司马沂没有办法,摸摸身上还有几块玉佩,其中一块还是以前何如玉送他的,司马沂气何如玉扔他在这里,摸着玉佩就想找个当铺买了换钱,也好出口恶气。
只是这边都是贫民居住的地方,两边都是矮小泥房,狭小的很,不时还有乌黑的积水,油腻腻,黏糊的很。
司马沂身上还穿着见客的衣服,对他来说虽然已经算是比较平常朴素的,但是这一个地方,却是格外的显眼,司马沂又没有什么经验,当大街地掏出玉佩查看,很快就是被人盯上了。
司马沂还茫然不知,只在这街上转悠,到处找着当铺换钱,只是这一片地街道巷子纵横交错,复杂难走,司马沂又是头一回走,没转多久就是晕头转向,迷失了方向,分不清除南北,越来越是往巷子深处去了。
直把瞄上他的那几个偷子乐得,心想今天好运道碰上个傻的,该是能大赚上一笔。
那边偷子在摩拳擦掌,寻着下手时机,这边只把那两个跟着司马沂的王府下人急得,看司马沂毫无知觉的样子,有心要去提醒一句,又怕招惹到怒火到自己身上,不提醒吧,何如玉可是交待了不能让王爷出事的,左右为难。
两个人商量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先看着,要是寻到机会,能悄悄地那偷子解决了就下手,要是实在没机会,那就让他们得手,只要不伤及司马沂本身,也不算是违抗何如玉的命令了。
这两厢都在观望的时候,司马沂终于是发现自己迷路了,光是凭着这么胡乱转悠,大约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出去,踯躅了半天,刚好路边有个妇人出来倒水,也不知道家里在煮什么,门一开,就是一股子香味过来,只勾引地司马沂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
这会,司马沂才是想起来,早上跟吴潜见面之后,不久就被何如玉赶了出来,这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正饿着。
少不了厚起脸皮,勉强对那一个妇人作个揖,说:“这位夫人,请问这里哪边有吃饭的地?”
那妇人一抬头,看到司马沂那一身富贵打扮,立刻就是绽开了一个甜腻的笑容,把桶子一仍,从怀里面抽出一条丝帕,曼妙地在司马沂鼻前一挥,说:“公子,您可是找对地方了,我这边就有饭菜,可是上好的味道,这附近哪个人不知道?”
司马沂半信半疑,只不过禁不住饿,越发地觉得那香味迷人,他还记得吃饭是要给钱的,本来都掏了何如玉送的那一块玉佩出来,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又重新放回去,换了另外一块,说:“我没带钱,就用这个来抵饭钱吧。”
司马沂身上哪里会有什么凡品的,那玉入手温润,质地通透,可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那妇人也不是不识货的,放在手里对着光看了半天,只笑得见牙不见眼,叠声把司马沂往里面让。
一看司马沂进了那妇人的家门,跟了一路的偷子就不乐意了,趁着司马沂往里面走,悄悄地出来一把拉住那妇人的胳膊说:“二姐,这羊是我们先盯上的,你可不能乱截和的!”
那妇人轻啐一口,压着嗓子说:“人家就乐意入我这窝,你想怎么着,有本事进去硬抢啊!”
“在这街上混的,二姐你可不能坏了行规,不然陈哥的面子我们也不给了。”
这几个飞快地低声交谈了几句,那个被称为二姐的妇人让了步,说:“行了分你们一成,别跟我唧歪,万一羊跑了,就什么都水漂了。”
“怎么也得三成。”
“成,不过你们得机灵点,在外面守着,别让老狗寻过来。”
这三言两语地就是把懵懂不知的司马沂给瓜分了干净,偷子们去放风,那二姐就是扭着水蛇腰去招呼司马沂,一边喊着:“小月,有客上门,赶紧起来了!”
越是往里面走,那股香味越是浓烈,司马沂都能闻出来,那是猪肉混着大蒜的味道,虽然平常时候他大约是瞧不上的,只不过肚子一饿起来,什么都是觉得香,一下子就是安心地跟着那二姐进去了。
只苦了那两个跟在后面的下人,看着这门梁上挂着的一对小绿灯笼,苦笑不已,在京城只有一处地方才会挂上这样的绿灯笼,大街小巷的人几乎全是知道,只不过司马沂大约是从来么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只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轻松地进了去,那里通常都是被人称为野鸡窝,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暗娼。
“要是被王妃知道,我们可就是死定了。”
两个下人就停下来商量就起来,另一个说:“要是被王爷知道,我们就光这么看着他受骗,以后也是饶不了我们。”
“笨死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们知道他逛暗窑,我们更是活不成!”
两个人商量了一阵,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悄悄不为人知地把司马沂给带出来,这才能保了自个的安危。
这么一想,这两人立刻就是行动起来,好在他们不跟司马沂那样不通人情,对于市井这些东西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也没有贸贸然地冲进去截人,转了一圈,寻了个处低矮一些的围墙,扯了一片衣襟蒙住脸面,就是爬墙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