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着让丫鬟送大夫下去领诊金,却看到王嫂子站在门口不停地对着她使眼色,何夫人不由停了停,改口说:“大夫辛苦了,先下去歇一歇,等下少不得还要劳烦。”
看大夫下去了,王嫂子才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说:“夫人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这话……”
“这陈霜降,夫人也不是见着了么,其他都好,就是家世低了一点。要是四少爷有个……什么的话,夫人情急之下把陈家丫头配给他,人家知道了,非但不会说闲话,反而要夸奖夫人眼光好了。”
王嫂子这是在重提给何金宝定亲的事,何夫人这一回倒是认真的考虑开了,最近李夫人一直在跟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何金宝的事情,看来是真的相中了何金宝,何金贵又跟李兰佩处的不好,要不是她强逼着,这个儿子宁愿躲在房里发呆也不肯出门。看着何金宝跟李兰佩成好事的,何夫人觉得不甘心,真把陈霜降说给何金宝的,何夫人也不放心,她还想着多看一阵,挑一个温和听话好拿捏的媳妇。
王嫂子倒是叫冤,说:“也吃不准姨夫人究竟什么个时候挑明说,这时间也忒紧了些,找不出更合适的人了。这陈家丫头好歹也是知底细,温顺又勤快,难得是她还是个自由身,没入了奴籍,丫鬟里面倒是有年纪相当的,但是老爷那里,怕是不会同意的。”
“陈家是贱户,怕老爷也是反对的。”
“那要是四少爷不好了呢?”何夫人被唬了一跳,忙定眼望了望王嫂子,然后渐渐地似乎是明白了,王嫂子也是得意地一笑,“要是冲喜的话……老爷平日里也不大管事,不会知道的。”
何夫人的那点小心思,陈霜降是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这几天她过的胆战心惊的。
何金宝落水的那天,陈霜降就恍惚中看到有旁的人在一般,只不过当然只顾着要救何金宝上来,也不能肯定,回来的时候又怕没有看好何金宝被何夫人罚,万幸的是,何夫人只是问了下情况,旁的什么都没说就放过了陈霜降。
陈霜降还是觉得很疲倦,摇摇晃晃地回去睡了一觉,还是觉得精神不济,等到了饭点,陈霜降才很迟钝地想起来,啊,昨天光顾着慌了,居然把食盒落在湖边忘了拿回来。
赶紧跟周嫂子说了一声,陈霜降就急匆匆跑出何家,往湖边跑去,大冬天的来湖边的人少,食盒还是好好地搁在石头上,只不过小菜跟点心却是空了,上面停着一群的麻雀小鸟,陈霜降一靠近,它们就呼啦啦地一阵乱飞。
毕竟过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灰,陈霜降把碟子跟食盒收起来,就着湖水洗干净装好,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前面瞄,丛这边看的话,刚好能很清楚地看到何金宝落水的地方。
警惕心跟好奇心战斗了半天,最终陈霜降还是站了起来,安慰了自个一句:“都是昨天的事了,有什么人的话,也早就走了。”慢慢地踱了过去。
也不知道何金宝在这边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居然能那样危险地探出身体去,陈霜降在这边绕了一圈,只觉得花草树木实在是丰盛了一些,就算是冬天枝叶萧条,要是真有心躲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因为何金宝在这中间蹿过,草木倾倒还是很明显的,杂草太多,难免有些带棘带刺的长在里面,上面还挂了一条淡绿色的丝线,估计应该是从谁的衣服上刮下来的吧。
只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何金宝穿的似乎是青色的,李兰佩应该也不是绿色的,至于陈霜降她自个根本就没有一件绿色的。
那就是说陈霜降并没有看错,当时真的还有别的人在了。
而且这个位置离当时的何金宝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直接碰到,何金宝,他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么,而不是被什么人推了一把,才掉到水里的么?
突然之间陈霜降就想起了周嫂子平常教导她的那些话,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家,但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踩低捧高的事情却是一样不少,做人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怎么被那群人生吞了骨头都不知道。
居然真的碰上了这种阴损的事情,陈霜降顿时吓得冷汗淋漓,赶紧抓了食盒踢踢踏踏地就往回跑,生怕一个跑慢就被什么人给看到发现了。
因为心里面存了这么一个事情,又不敢跟人说去,陈霜降感觉自个很有点杯弓蛇影风声鹤唳,稍微一点动静,都能把她吓得跳了起来,虽然是极力隐瞒,但是还是被周嫂子看出了异样,不过幸好还有上一阵子陈采春出嫁的事情,这种异常都被归结到了那个情绪的延伸,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怀疑。
这样忐忑地过了好久,似乎是一直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陈霜降才慢慢地安心了,无论怎么样,自己发现有人想陷害何金宝的事情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吧,只不过何金宝该怎么办呢?
虽然担心何金宝,但是陈霜降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跟人说何金宝不是自个掉进去的,是有人推他下水的。她只能悄悄地出去转悠一圈,每天去打听一下何金宝的消息。
何金宝的烧终于退了,还没等陈霜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传出了病情反复,大夫都快搬进那房间长住的消息。
陈霜降不知道这是何夫人买通了大夫,要把何金宝的病往重了说,又下了安神昏睡的药,好给冲喜的事情造个势,她还在一直担心,难道是那个人看落水没淹死何金宝,又去动了什么手脚,该怎么办呢?
何夫人的计划倒是进行的挺顺利的,何老爷虽然不见的有多疼爱何金宝,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这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也是很让他心疼的,大夫一再地说要凭天意,何老爷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刚在这个时候何夫人就提出要给何金宝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