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阳介绍了这孩子的病情,然后说道:“两位医官大人,你们是行家里手,如果是你们,给这孩子治病,最大敢用多少附片?”
汤博士和安医官都分别上前诊查,完了之后,汤博士道:“孩子这病,若是本官下方,最多用一两附片。”安医官嘿嘿道:“卑职胆小,最多只敢用五六钱而已。”
一两就是五十克。一枚附子一般有十五克,汤博士用五十克,也就是三枚左吝,算是偏大的剂量了。
钸县令捻着山羊胡问左少阳:“小郎中,你呢?”
左少阳徼做一笑:“孩子的病是少阴证下利虚脱,阴气弥漫,又被其父错用苦寒退热药,雪上加霜,以至周身气血趋于凝聚。必须使用大剂量的附片,回阳返本,峻逐阴寒,所以,我第一剂药用了二两四谶附片”
汤博士冷笑:“你撒谎也得有个诿吧,二两四钱,那可是八枚附子的剂量已经超过医书最高剂量三枚。
试问医史上有谁用过如此高的剂量?”
左少阳也不搭话,迈步进了厨房,片S,1,取了一个煎药的砂肄出来,走到汤博士面前,把砂嫦往他面前地上一放:“大老爷,这是我先前给这孩子煎药剩下的药渣,还没倒掉的,你自己个查查吧。”
汤博士瞅了他一眼,蹲下身,先看了看,然后伸手进去翻弄,将附片一块块都捡了出来,果然一小堆,足有二面多。
安医官在一旁冷笑道:“莫不是想着我徂要来查看,事先把附片放入药渣中,哄骗我们吧?”
左少阳也是冷冷一笑:“我早猜到你会这么怀疑,没关系,反正现在需要给孩子吃药了,我也要换新药调整用方。你们看着我拣药煎熬,给孩子服下,便知是不是我哄骗的了。”
汤博士等人脸上颇有惊异之色,汤博士沉声道:“这一次还是用二
两四钱?”
“不,用一斤”
“你说什么?”钱县令不懂医倒不觉得如何,汤博士和安医官二人
却眼珠子瞪得溜圆,就差没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安医官厉声道:“一斤附片?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三十三枚附子超出医书最高剂量六倍多。你想谋杀啊?”
左少阳淡淡一笑:“是谋杀还是治病,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转身是到药柜前,更新!拉开药抽,也不拣药,直接将那一抽药端过来,放在钱县令、汤博士和安医官面前:“药抽里左边一格就是我贵芝堂新法炮制的附片。请查验是否是附片。”
汤博士和安医官蹲下身,细细翻看了一遍,还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尝尝味道,互视一眼,缓缓点头。汤博士道:“没错,是附片。”
“如果我用这么多附片配药,给这孩子吃了,孩子没中毒,而病情却进一步好转,是否能证明使用我贵芝堂新法炮制的乌头或者附子,即使超量到八枚,也不会中毒?”
汤博士冷声道:“那是自然,乌与与附子同根而生,一株二药,乌头虽然比附子毒性略大,但是你用量达到三十三枚,如此重剂,二者的些许差异早已不算什么。若是如此,完全能够说明拿贵堂新法炮制的乌头八枚入药,不会致使病患中毒。不过,如此重剂附片治病,肯定会死人的人命关天,不可儿戏”
“汤博士,我先前就侩运孩子用了二两四钱的附片入药,这剂量也是远远超过医书规定的剂量,孩子要死早死了。现在你们看,这孩子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汤博士瞧了那孩子一眼,捋着白胡须转头望向钱县令:“大人以为如何?”
钱县令微笑道:“汤大人,本官到觉得小郎中没说谎,试问「他有什么必要说谎呢?这案子于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用一斤附片会危及孩子生命,他为何要冒险?现在他敢于这么做,就说明他是胸有成竹的。倒可以相信。”
安医官插话道:“大人,这小郎中之所以甘冒奇险,倒也不是全无目的,他设这圈套把县令大人招来他贵芝堂,目的显而易见,不过是想借大人的官威声望,来增长他贵芝堂的名气罢了”
左少阳肚子里暗自赞叹,这安医官倒也不是傻子。自己之所以如此大费周折,当然并不全都是为了帮倪二作证,顺带的主要的目的「是借这个机会提高贵芝堂的知名度。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当下淡淡道:“我这样只是为了能帮助县令大老爷查清案情,如果三位大老爷觉得我别有用心,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好了。反正我的作证已经完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是否采信,由大人自行决定。”
左少阳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是管用,钸县令果然狠狠瞪了安医官一眼,对左少阳微笑道:“小郎中多心了,本官知道你是
为了帮本官查清案情,别无他意。好了,小郎中,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行事就是。”
左少阳笑了:“好。我现在开始煎药了,为了防止有人说我作弊,我就在这大堂里煎药,这火盆中还有一些微火,是倪大夫他们昨夜送孩子过来让我们医治,因为宵禁走不了,便留守在这里,一夜烤火留下的。现在正好用来煎药。不过,这附片必须先煎差不多一个时辰,而且不用水煎,改用鸡汤煎熬。我这还有昨夜从前面饭馆买来的大半盆鸡汤。可以用来熬药。”
左少阳从厨房把鸡汤端了出来,又拿来一个脸盆大小的大砂锅给两人检验过之后,把鸡汤全部倒入砂锅。然后从柜台上拿了一杆诛药的戥子,蹲在地上,开始称量附片。
左贵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着,他倒不担心儿子用这么重的剂量的附子,事到如今,担心已经没用了,先前儿子用那二两四谶附片煎药给病儿服用,他当时就在场,但并不知情,现在知道了,暗自有些后怕,不过,病儿服药之后不仅没有中毒,反而苏醒过来,还能说话认人,这使他坚信儿子这方剂应该是有效的,虽然现在用到了一斤的超级重剂,但他还是充满了信心,因为二两四钱跟一斤,都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用量,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眼看儿子蹲在那称药,左贵忙拿椅子凳子过来给县太爷和医博士三人坐。
家里只有两把椅子,左贵看病坐的那把还行,另一把已经松了,坐上去嘎吱嘎吱响,仿佛随时要散架一般,所以把自己的那把交椅端过来给县令大人坐,把那把嘎吱响的交椅给汤博士坐。又拿了根固凳给安医官,从厨房拿了两根矮板凳,一根给了左少阳,一根放在墙角,自己撩衣袍远远坐着瞧。
钸县令、汤博士和安医官在旁边观瞧,见左少阳不停地称了倒,又接着称,台上药箕里的附片开始堆成小山似的。足足称了整整一斤,然后将那些附片小心地倒入鸡汤砂锅里。
接着,左少阳拿来一些干柴加到大堂那火盆里,很快火焰便起来亍。又拿来一个专门烧水煮饭的铁撑架放在火盆上,把大砂锅放在上面。开始煎药。
这药要先煎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时间还是有些漫长的,而谶县令等人义不好走开,生怕药被掉包了。只能在这里等待。好在这哉县令十分健谈,难得有这一刻的空闲,便把左贵叫过来拉家常,问他家世。
左贵隐有几分得意地说了自己祖父曾经是八品官,又说了从医的经历。钱县令听得饶有趣味,不停问这问那,还问左少阳是否成亲,是否托媒等等。汤博士和安医官开始默不作声,听县令兴趣盎然,便也凑趣问些问题,说些自己行医的事,几个人聊得挺有劲,倒也不嫌时间慢。
门里的人闲聊,门外的人不知情,却是等得十分焦急了,特别是倪大夫,有心上前偷窥,可几个捕快已经站在门口把门,谁也不许靠近,近不了也就看不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轿子里博倪母等人也是心急如焚,不时偷偷撩起轿帘一个小角,偷眼往贵芝堂紧闭的大门观瞧,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隋家的一众人也很是焦急,不时低声议论,却没什么别的主意。
围观的人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县太爷他他们出来,一些人觉得没趣,便走了,メメメ$w.∩Ёτ但大多数人还是想看个究竟的,在贵芝堂那街两边层层围住,踮着脚,仰着脑袋往里看。城里其他人得了消息,好奇的也都来瞧热闹,所以这人反倒比先前更多了。
好不容易过了半个时辰了,左少阳起身到药柜处开始整理药材。汤博士他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怎么注意,继续跟左贵聊着。
左少阳背着身不停取药放药过程中,把方剂需要的药已经暗自取了
放在一边。
整理了一顿饭■工夫,看看时间已经到了,这才把那包药拿了过来,正要往药罐里放,汤博士道:“小郎中,你放的什么药,能看看吗”
左少阳摇头道:“抱歉,这是鄙堂的秘密,不能外传。”
“那我怎么知道你放的这药有没有问题呢?”
“你们现在要查看的,不是我这方刑本身是否有问题,而是方剂中的附子是否会让人中毒。至于我加什么药没什么关系,因为不管我加了什么药,都不可能把一斤的附子整得没毒的,对吧”
汤博士缓缓点头:“这话倒也对,世间只怕还没有什么药能和解一斤附子的毒。你加吧。
左少阳把药倒入药罐,接着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