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色掐牙银线满绣的袍子,浸上一抹殷红的血迹,煞是醒目。慧珠对此一幕,心中一直存有疙瘩,不只是忆起自身,还是不忍看见,下意识的就错开眼睛,却隐隐约约还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禛剪慧珠一脸难受的撇开脸,心想着她仍然没放开当年生弘历的事,便吩咐道:”陈顺,你知道该怎么做,小禄子你留在这里帮衬。“说着上前行到慧珠身边,皱眉问道:”可是心里有犯了恶心?这会儿回去了,让素心用山楂熬了水,给你压压。“
慧珠一怔,瞪大眼睛看向禛,片刻又低下头,自嘲一笑,猫哭耗子假慈悲,想来与她此时的心境该是一般无二。不再多想,慧珠吁了口气,歇下心中的感触,仰面朝禛浅浅一笑,轻应了声。
“皇上!”看着就要离去的禛,慧珠两人,刘氏犹如梦醒一般,惧声叫道。
一道凄厉的女音徒然拔高,禛脚步滞了滞,便欲举步再走。
刘氏岂会任由禛离开,她方才见禛根本连一眼也吝啬予她,而蚂蚁制作身为太医的陈顺却是向她投以冰冷一瞥,那一霎那,她顿感心寒胆碎,一时竟生出悔意
然,此刻时刻却已由不得她后悔,只有保住肚子里的皇嗣,她母子才有命可活!心想于此,刘氏忍住下身的疼痛,忙挣扎着朝着禛的方‘肉串’向一边爬,一边哭喊道:“您不能走,你不能丢下臣妾啊。臣妾可是您亲封的一宫主位,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岂不是招众人话柄!”
禛生平最恨人要挟,听得这话倒是驻足不前。刘氏见禛停下,当即大喜过望,却扯了嘴角未及扩散便已绷住。这时,只见禛转身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朕已经想好。安氏心存嫉妒,予你下药。因此,身怀八个月皇嗣的你,不幸一尸两命。”
听闻至此,刘氏吓得魂不附体,悚然尖叫道:“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臣妾,臣妾肚子里怀得是您的孩子……啊——”一声未完,刘氏又一阵痛叫。
禛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半晌无一言可说,直至刘氏又忍下腹痛还欲乞求,方淡淡的开口道:“你确定那晚的人是朕?”刘氏听了,如坠冰窟,只觉寒霜侵骨,却犹自压下心里的不安,抱着一丝侥幸道:“皇上,您在说什么?那晚当然是您啊!臣妾可是随您一起离得席。”
禛不愿继续留在此处,故也不再理会刘氏,只不耐的又唤道:“陈顺,她交给你处置。”说罢,拂袖就欲离开。
望着禛冷漠离去的背影,刘氏懵了,彻头彻尾的懵了!
一直以来,她只有一个信念,便是入宫为妃,博得圣宠。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一次入宫选秀的时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当今皇后乌拉那拉氏对她十分亲昵,言定她一定会入宫为妃,诞下皇子,从而光宗耀祖,荣华一生。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点让乌拉那拉氏看重,直至留牌子待三年后再选的这段日子,从乌拉那拉氏让她不断模仿一宠妃熹贵妃开始,她才明白。可是尽管知道一切,但入宫为妃,一世荣华的念头已深植入心,而当今天子禛,她便是早将他视为自己的天,自己的地。
可是今日,却有禛亲口告诉她,要了她身子的人不是他,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这让她情何以堪?难道就让她不过芳华十八,就这样不干不净的走了,甚至在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的情况下?不,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念头猛然一至,求生的渴望让刘氏在绝望的深渊中,灵光一闪,死死的咬住银牙啐了一口混着牙血的唾液,大有豁出去的势头喊道:“胎儿在母腹中才具有二根——身根和命根、住胎七日的时候,以杀心来使用一些方法试图杀死胎儿,胎儿因此死亡的话,犯不可悔罪!”说毕,果真见禛背影一僵,刘氏又簌簌落泪道:“皇上您信佛,最是知道因果。而母体中的胎儿是清净无罪,杀它就是犯了五逆重罪!这比杀世上任何一人的罪孽还要深重!——啊!”疼痛以至极限,刘氏再是忍不住的放声痛叫。
临至门口,禛又是止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拖的一抹血痕,又收回目光深深的凝向慧珠,却在她有所察觉之前偏过头,微微侧目道:“陈顺救她,至于她和孩子能不能活,就与朕无关。”听言,慧珠惊讶的抬头,禛不甚在意的嘲讽一笑,道:“朕也有恐罪孽的一日。算了,不提也罢,走吧。”如是,风波既定,慧珠也不再愿多待此地,遂点头随禛便是离开。
是夜,安氏嫉妒蒙心对刘氏下药以害皇嗣,而刘氏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消息在园内传开。数日后,刘氏平安获救,禛念在安氏服侍多年特赦之,只除其封号贬入冷宫。京中众人闻得消息,大惊之下不由感叹刘氏福大命大,尤是两月后,刘氏于圆明园产下一子,晋封号为“谦”,众人更是引刘氏母子为禛的新宠。‘凉薄’
只是众人有一点未予料到,安氏.刘氏这两位曾经一度要好的妃子虽是一个成王一个败寇,却是殊途同归。
再说身在紫禁城内的宁嫔武氏,再闻得安氏被贬冷宫,反是刘氏得以生子晋位,不由大为吃惊,不解她二人怎就反目,直想亲赴圆明园问清事情史料。如此,武氏在宫中等了一日,又是一日,心中好是不快,对刘氏更是反感,暗骂其白眼狼。
待,好不容易等到除夕宫宴,众妃齐聚一堂,偏偏不见刘氏母子。武氏忙四处打听,这才知自生产过后就刘氏落下病根景阳后,再无一人见过她,心里顿时害怕了起来。正是这时,禛又将弘赡过继与允礼。
当下,武氏便将这大半年来生的事联在一起,不知做贼心虚还是怎办,日日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少待过了新年,出了正月竟大病不起。后至五月一晚,她半夜醒来,忽见有一个人影儿一恍,不一时。‘丫头’一名着白衣骨瘦如柴的女子赫然出现眼前,只见她面上疤痕惯纵,恍如女鬼一般。
“啊,来人!”武氏吓得惊叫迭起,却听那女鬼低唤一声,她毛森然直竖,颤巍巍的指着那女鬼叫道:“你——”只叫一声,武氏却突然全身一僵,两眼一翻,再没一丝气儿。
(周末愉快,总算是加更。其实写到这,大家也该感觉到了,文文即将ending!在此,谢谢一直看文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