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知事情不对,缄默其声,乌喇那拉氏环视了眼众人,率先上前劝慰道:“钮祜禄妹妹,你先别急,等请了太医过来看看才知。”李氏小心觑见真神色极为难看,心里面打了个边鼓,忙横眼竖眉的对着一干奴仆,大声呵斥道:“你们什么呆,还不快去请了太医过来,若是宝莲格格有个万一,仔细(ps:作者写的是仔细,我咋感觉有问题呢?)了你们的皮!”
真就着小几一拍,“哐啷”一声骤响,只见桌面一片狼藉,茶沫四溅,青瓷碎地,刹那前,众人禁声。
真冷冷的瞥了眼李氏,至李氏瑟缩的退到一旁,方开口道:“小禄子你去把为宝莲诊脉的太医请来,还有落水当日过府的两个太医也请来。”小禄子应道:“喳。”真又道:“宝莲可能失聪的事,我不想在其他地方听见。”众人齐声称是,真挥手屏退左右。
少时,屋内只剩下真、乌喇那拉氏、李氏婆媳、慧珠母女。
真薄唇微垂,眼角掠过床榻旁紧紧相拥的母女二人,眼底划过一抹痛色,却又极快的消失,仍是冷硬着一张面庞,轻忽忽的瞟向李氏婆媳,语气清冷道:“你们跪下。”
“什么”李氏不可置信的失声出口,随即面容哀泣道:“爷,怎么了,为什么……”不待李氏道完,真双眼一凛,吐出二字“——跪下!”李氏婆媳霍然一惊,再不做他想,直接跪地。
乌喇那拉氏回到炕席左边坐下,正想出言相劝,,被真含薄怒的一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勉强对着李氏婆媳投以安抚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只余慧珠母女偶尔的啜泣声不进响起。
渐渐的,宝莲在慧珠轻轻的拍抚下慢慢睡下,出细微的鼾声。慧珠怜惜的看着娇弱的女儿,俯身在宝莲额际落下一吻,然后起身炕席走去,及至真身侧,站住脚,转身,面无表情的府看着李氏婆媳。
李氏摸不准真的想法,又见慧珠达地区高临下的看着她,索性心一横,抬头无畏的迎向真、慧珠的目光,嘴巴一撇,语含哭音道:“爷、钮祜禄妹妹,宝莲她残疾,妾也是难过,难道就因为宝莲落水时,弘时媳妇在场,所以妾婆媳两就等跪着赎罪吗?可是爷、福晋您们想想,钟氏她也出了事,现在在床榻上躺着,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爷的孙子,长孙啊。”
慧珠牙关紧咬,费尽全力气,才止住满腔怒意,控制住她想狠狠掌掴李氏的冲动!心下一声冷笑,你李氏一家明争暗半,牵连宝莲不说,此时竟然无耻的直道宝莲残疾,哭喊你们婆媳也是受害者。她就不信,宝莲意外落水后,你李氏婆媳难道就没有顺水推舟,幸灾乐祸的等着宝莲出事。
果不其然,真待李氏哭声一止,便质问道:“当日落水,为何只请了两名太医,而这两名太医都去看了钟氏,无一人救治宝莲,最后居然还是弘历请了太医过来。”李氏一怔,一时语塞,竟无话反驳。
乌唔那拉那紧了紧手帕,强制镇定,真每一句质问,无疑是旁敲侧击,既怒斥了李氏婆媳,也隐隐对她心生不满。不行,虽说这事是她的刻意疏忽,不过是想引导起慧珠和李氏的矛盾,但万万想不到,宝莲竟会二天了高烧,引起这大风波,可现下她能不坐以待毙。
遂心里计较一定,乌喇那拉氏立马起身,下跪请罪道:“爷,这次宝莲耽误治疗,妾责无旁贷,自知对不住钮祜禄妹妹,更害了宝莲,还请爷治罪。”
真不意外乌喇那拉氏跪地请罪,沉默了一下,抬道道:“福晋,你起来吧。你治府多年,甚是操劳。那日我临时被留在畅春园,不过想着你在府里,便是心安。”话屯了屯,看了眼慧珠,见慧珠倒还明白过来,扶起乌喇那拉氏,方继续说道:“福晋,可是能告诉我当日夜里所生的事?”
乌喇那拉氏顺势起身,向悲珠歉意一笑,回忆道:“那日忽然听闻钟氏和宝莲双双落水,忙让人去请了太医,妾因安抚过宝莲,亲疏关系一分,私心便赶去看宝莲,待妾赶去时,宝莲只是满脸通红的大声哭泣,妾当下心定,这时有丫环来报,钟氏情况危急,有滑胎之象,就忙向李妹妹院子赶去。那日,钟氏的确凶险,可谓是九死一生,至当夜晚间,钟氏仍昏迷不醒。
乌喇那拉氏话停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话语踌躇道:“妾等着另一位太医前来回复宝莲的情况,却听说这位太医半路被年妹妹拦截住,一直守在有小产迹象的年妹妹屋里。如此,妾见时辰已过二更天,太医不好请,便想从为钟氏着诊的两位太医拨出一位,可此时弘时媳妇却说宝莲已经无事睡下……是妾的失责,担忧年妹妹和钟氏肚里的孩子,尽疏忽了……”语犹未完,乌喇那拉氏已红着眼睛撇过头。
真皱皱眉头,不置可否,道了句:“一时大意疏忽,乃是人之常情,福晋不必过过自责”后,阴冷的看向惊惧不已的栋鄂氏,大掌一拍道:“栋鄂氏,你好大的胆子。”
栋鄂氏自听真让她和李氏下跪,就知真必要追究此事,适才乌喇那拉氏又言明她说宝莲已经睡下,心知她是逃不掉一干责任,不由面如死灰,无助看向李氏求救,一面颤抖道:“阿玛媳妇儿真的是派人看了的,宝莲妹妹她……”
一语未完,小禄子帘外禀道:“爷,太医请来了。”真伸手指向一旁的耳房,道:“你们俩去那里面跪着。”李氏犹言不信,却见栋鄂氏动作麻利的匍匐进了耳房,无法,只能咬牙一同进了耳房跪着。
三位太医齐进屋内,跪地请安。真目光落向为宝莲着诊的薛太医,颔道道:“你就起来吧,想必来时,已给你说明了情况,你现在就去看看宝莲有何不妥。”薛太医依言而行,慧珠也忙着跟着过去。
时辰不趋不缓的流逝,薛太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愣是不明宝莲失聪的缘由,只能略诊出宝莲是气血凝滞,经络阻塞之症。遂一个时辰后,开了副解毒湿汤,就躬身道:“奴才无能,不能查出宝莲格格病症,只大概知晓宝莲格格是因烧导致经络阻塞。”听后,慧珠失魂的摇晃了下身子,一下子跪坐到脚踏上。
一旁跪在地上的陈在医闻言,打起了小算盘,前晚李氏婆媳故意让他抽不出空给宝莲诊脉,依现在的情形,必是坏了事,若是他能将功抵过,岂不是能躲过
不再多想,陈太医连忙出声道:“爷,奴才许是能为宝莲格格医治。”真眼里闪过精光,沉声道:“当真?”陈太医顶住压力,唯唯诺诺的应道:“奴才定当尽力。”慧珠晃着身子站起,右手死拽住帷幔,两眼圆睁,青筋直绷,否决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陈太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向慧珠打了个千儿,便为宝莲诊脉,又询问了薛太医宝莲高烧时的情形,后余一个多时辰后,至见宝莲吵着左耳疼,却右耳无事,思绪屯开,大歇口气道:“爷,宝莲格格事有转机,奴才的师傅曾经告诉过奴才,稚童高烧后,轻者往往导致失明、失聪等现象,重者会痴如呆儿。宝莲格格便是高烧导致失聪,按医理寻因,乃是上焦湿热,耳有所染之症。”
慧珠不待陈太医继续言绉绉的说明,直接打断道:“宝儿的情形到底如何?现在宝儿左耳正疼的厉害。”如此太医只好明言:“宝莲格格情形可谓大好,右耳只是暂时受到左耳静脉影响,暂时失聪,不出一月,右耳便可恢复,只是左耳还有问题,需要针灸药服看看,至于能否让左耳痊愈,奴才不敢担保。”
乌喇那拉氏忙接话道:“意思是宝莲左耳会失聪?”陈太医见真阴鸷的盯着他,那还敢称是,遂忙摇头道:“不可如此果断,说失聪不至于,只是以后听力肯定会大受影响,且以后若是再遇烧,那左耳就是彻底失聪。”
忽然,慧珠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的宝莲能听见声音了,就算是最差的结果,也能听见声音了。
慧珠激动的无以复加,抱着宝儿就是亲了又亲,语无论次道:“爷,宝儿她不会听不见了……她不会失聪了……”
真未及出声,宝莲已哭嚷道:“疼……额娘,宝莲……”慧珠忙稳下心神,焦急的望向陈太医,陈太医捻了下胡须道:“奴才这就开了药方,再为宝莲格格施针止痛。”说罢,极快的开了药方,就打开了药箱,为宝莲施针。
许是陈太医施针起了作用,宝莲哭声渐渐小了,慧珠也满眼欣慰。真默不做声的看着床榻处的母女二人,心里却起了想法,宝莲虽不至于完全失聪,但左耳必是会烙下残疾,这在皇家却是一项避讳,看来宝莲左耳残疾一事,是得隐瞒下来。
(昨晚11点的时候这章刚刚写完,结果按上传的时候,网线华华丽丽的断了,所以只好今早一大早就上传咕……)
本章完